阿汉的这个样子,还有可能恢复吗?
所有的这些问题,令他抓心挠肝。
那一夜,他亲眼看到了阿汉容貌蜕变的样子。
他看到他白皙的脸皮教一层灰色的雾气迅速笼罩,雾气之中隐隐有极小的东西在钻动,就像揭开盖的锅面,水蒸气在氤氲缭动,他的面目在这层灰气之中模糊,再然后,灰色的东西迅速的拼凑,紧贴,凝结,他的轮廓也迅速地清晰,鲜明,变成阿汉的样子。
凰艳需要狠狠在咬住自己的手背,才不让自己在那种可怖的景象中尖叫出来。
究竟是什么人,在李啬身上施了什么样的邪术?
他下了秘密逮捕整个小桃村村民的指令,几日后却收到了负责此事的卫队长的加急文书,有人捷足先登屠杀了小桃村上百余口人,一把火连房子与尸首烧个精光。对方心狠手辣的程度,让凰艳也不禁侧目。
那几日李啬仍躺在床上晕迷着,小桃村的事情自是半点风声也不敢透露给他知道。下边的人也一个个嘱咐了,若敢乱嚼半点口舌,一律打死。
从房中走了出来,海京在后面斗起胆子进言道:“主子,您这样纵宠下去,可也不是个法子……”
凰艳心中暴躁又凄然的无名火正燃得旺,偏又不能发作出来。一回头瞪着海京,神色间阴晴不定。海京膝盖一软,只道自己正撞到刀口上,免不了一番惩责了。却看凰艳突兀地绽开一抹妖艳的笑,轻声说:“你说的对。”
五天后的晚上,凰艳来得极早。寝室教下边的人收掇过了,鲛纱透白绣金床帷半撩着,薰了一整天的凤髓香浸染得一室皆春。雨过天青色瓷盏养了素白的玉茗花,漆金琉璃底垫上精美的玉如意,处处精致,像奢华的梦。
凰艳挑了最轻簿最撩人的纱衣,将自己供品一般地投入鲜花浴桶里头,就着微温的温度将肌肤蒸成湿润透着簿胭脂的色泽。在此之前,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通,果不久后便听海京在外边轻扣门扉,低声禀报道:“成了。”
凰艳抿唇笑了一下,夜明珠柔和的光芒,减弱了他面上的棱角,平添了一份艳丽妖娆。
他轻轻阖上了眼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等待。
很久之后,又仿似是一瞬的事,房门开启。
凰艳缓缓回头,看到他日思夜想的人立在门口,眼光发直,模样痴怔。
“凰艳……”
凰艳哗啦一声自浴桶中站起,长腿一伸,便跨出了桶沿,朝他大踏步走去。
湿透的簿纱贴在男人精壮的躯干上,曲线毕露,几乎□。李啬痴痴傻傻间似乎也觉察了那份危险,拨脚想退开,却给他一捉手腕,拽入了房内。凰艳连给他喘息的时间也没有,按着他的后脑,狠狠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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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汉睁开眼时,眼前的情形可称谓晴天霹雳。
他看到赤身祼 体的自己,这不打紧。可怖的是身边趴着一个同样赤 祼 的人,那人头垂在一侧,长长的头发散在一边,从肩头至大腿,满布着情 欲过后的青紫伤痕。阿汉的一边腿横跨在他两 腿中间,阿汉忍着大吼出声的欲 望急急收腿,眼尖地看到他流淌在大 腿内壁半干涸的血迹。
一副饱受蹂躏后的境况。
很不巧的,种种迹象表明,那个施暴人百分百便是自己。
阿汉头嗡嗡地响,面上一阵冷一阵热。偏在这时凰艳眉峰轻蹙,睫宇轻颤,醒了过来。
他的躯体只稍动了一下,便发出痛苦的呻吟。然后,他那对稠丽的眼眸睁开,与阿汉实打实地大眼瞪小眼了一会。随即似乎明白了发生什么事情,面色一黯,风格哀怨浓烈。
实际上阿汉此时已经手足无措,脑间一片空白,只余一声声电闪雷鸣。
那感觉就像强 暴了良家妇女,并给捉 奸在床一样。
冲击太大了,以至于他半晌无法思考,只回旋着一系列的感叹号与问号: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都做了什么事情?!
凰艳盯了他半晌,幽幽地说:“你走吧,趁海京他们还没进来。”
阿汉完全没办法思考,闻言像得到了特赦,抓了一件衣衫,也不管是谁的匆匆往身上一套,逃也似地出了房门,十几天内第一次在他面前完全没有底气,抬不了头。
假如阿汉能回头望上一眼的话,会看到凰艳原本拿腔作势的脸此时完全笑开,咬着手指,像只偷完腥的猫,□猥琐。
一瓢冷水淋了满头,阿汉卡在脑门的那根木栓霍然断开了,于是,神智渐渐回笼,越想越是不对。
昨晚半夜睡到迷迷糊糊,只觉得口干舌躁,摸索着起身倒了茶往口里灌,咽入喉咙才猛发觉是性烈的烧刀子,只是已经迟了,呛得他差些呃断喉咙,之后的事情,便一片空白,完全没有记忆了。
就算他酒后失德,他怎么会摸到那人的房间里去?那人平常那么骄傲深不可测的一个人,居然能给他成功地摸到他的床上,没有拒绝,任他作那苟且之事?
这其中的阴谋关节一想就通,偏偏事情明摆着,他阿汉是硬上了人家的那一个,真的是哑巴吃黄连了。阿汉只觉得自己浑身的毛孔没有一处是不焦躁的,今天服伺的那些人居然一个人也没有来烦他。阿汉独自在房里转了半天,当机立断让人请了海京过来,提出要走的要求。
十多天来没要走,是不想自己一身的伤痕回去吓着了阿秀,是以隐忍不发,此时身上的鞭伤也差不多大好了。因前段时间催促下头的人送个信给阿秀告知他没有事,却一直没有收到回音,阿汉心下也颇是挂念。想起当日自己不顾阿秀的劝阻,冒着生命危险与那人进了禁地,结局却是这个下场,之前的怨忿此时已经没有那么浓烈了,却不免唏嘘,心下已打定主意绝不再与姓李的纠缠不清下去。
海京一听阿汉的话,凉凉笑道:“公子这会子要走,不太好吧?”
“如何?”阿汉警觉。
海京道:“公子可知道,我家主子,今早生病了。”
一股热血冲向阿汉脑门,他无意识地重复:“生病?”
海京叹了口气:“是啊。不知道怎么着居然着凉了。我还以为公子会知道原因——”
阿汉喉口给扼住,扭开了头,一会后才寡淡地应:“他生病,关我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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