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炸开了锅，仿佛所有人同时开口说话。女孩跑向父亲。他抱住她的肩膀，低头轻声说：“我们现在就走，丝儿。马上。”

“可是……我还从没去过集市！爸爸，这不是我的错！”

威夫跪在瑞文身旁查看，他转身愤怒地大叫：“该死的，他打碎了我儿子的下巴！打碎了他的下巴！”

这时其他人从食堂里涌出来，像一群被惊动的夜行动物在日光下眨眼。看到斥候和在地上打滚的男孩，他们脸­色­不悦。

父亲也过来了，他问道：“奈瓦尔，你怎么会牵扯到这事里？帕斯在哪儿？”

帕斯姗姗来迟，他就站在我父亲身后，胡子上还湿漉漉地沾着啤酒。我估计当威夫从桌旁跑开的时候，他还在喝酒呢。帕斯高声叫唤道：“谢天谢地，我总算找着你了。奈瓦尔，快过来。我一直在找你，你最好躲在老帕斯身后，这地方可不是游乐场。”

我父亲因为习惯在战场上指挥，声音几乎传遍全场：“帕斯，别装了，你被解雇了，把你的鞍从我的马上卸下来。”

“但是大人，是这男孩子的错！几乎你一进去，他就跑开了……”

帕斯的声音渐渐变弱，我父亲不再答理他。哨站指挥官迈下指挥部的台阶向我们走来，他的副官在这位年长高大的长官身边小跑着，轻声快捷地作着报告。副官越过首长，从傻看的人群中清出条路，让指挥官来到前面。指挥官面­色­镇定，他停步询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每个人都陷入沉默，除了威夫，他咆哮道：“他打了我儿子，打碎了他的下巴，大人！那个斥候­干­的！就这么走过来打了我的儿子！”

“斥候哈罗兰，你愿意为自己辩解一下吗？”

哈罗兰的脸­色­变得谨慎苍白。我为这个男人的态度转变感到羞愧，这种感觉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斥候小心地说：“大人，他威胁还冒犯了我的女儿。”

指挥官怒目而视。“就这些？”他问道，并等着众人答复。冒犯一位女孩是件严重的事情，这点就连我也知道。最终，我决定尽我的义务，父亲总是告诉我说出事情真相是男人的义务。我清了清喉咙，清楚地大声说了出来。

“他们抓住她的胳膊，大人，还想把她拖进巷子里。瑞文叫她小骡子，在她挣脱之后，还说要狠狠地骑她。”我只重述了我理解的话语，丝毫不理解其中的意思。我只知道，要是我用动物的名字来称呼姐妹们的话，肯定会招来一顿鞭打。我响亮清晰地说出了我看到的事情，接着又补充道，更多的是对我父亲而不是对指挥官，“我试着保护她。你教导过我，打女孩子是不对的。他们差点把她的上衣给扯下来。”

周围一阵沉默。就连威夫也停止了他的鬼哭狼嚎，瑞文压抑住自己的呻吟。我环视四周全盯向我的目光。父亲的神­色­让我迷惑。然后斥候开口了，声音硬朗。“我得说那是对我女儿所遭受威胁的公正概括，我因此做了回应，有哪位做父亲的能责怪我？”

没人出言反驳他，但是同样地，也没有人给他所希望的支持。指挥官冷淡地观察着：“如果你自己把她好好留在家里的话，这一切都是能够避免的，哈罗兰。”

这个声明仿佛是给威夫再次发飙的许可。他推开怀里的瑞文一跃而起，激起男孩的一阵悲鸣。威夫向斥候逼近，两臂悬在身侧，膝盖微曲，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有一点挑衅，他就会向斥候扑去。“这都是你的错！”他朝斥候低声咆哮，“都是你的错，把那丫头带到镇上，让她到处晃悠，勾引这些小子。”他的声调提升成了嘶吼，“你毁了我的儿子！他的下巴治不好了，他永远没法当兵了！你说他还能­干­什么？善神裁定他得做个士兵，因为士兵的儿子永远是士兵。而你却毁了他，就为了那个杂种小骡子！”这个男人的拳头在发颤，就像有个发疯的­操­偶师在拉扯他的弦。我担心他们两个随时都会打起来。仿佛达成了共识，人们向后退去，形成了一个圆圈。斥候侧身，瞥了一眼指挥官，然后轻轻地把女儿护在身后。我四下张望，想给自己找个掩蔽的地方，但我父亲在圈子的对面，而且根本就没看我。他面容僵硬地凝望着指挥官，我知道他是在等指挥官下令制止他们。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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