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指挥官什么都没说。威夫挥拳朝哈罗兰打去。哈罗兰屈身闪过他的这一击，连续快速地两次命中威夫的脸。我以为威夫会被打倒，我猜哈罗兰也这么想，但是威夫故作笨拙，硬挨两拳把哈罗兰诱到身前。哈罗兰误判了威夫的实力，于是威夫­阴­险地一下打在他的背上，出拳又快又猛，结结实实地命中哈罗兰的上腹，直推到肋骨处。这一下打得哈罗兰双脚离地，喘不过气来。他蹒跚着向前倒去，试图攀住对手，于是威夫又重重地两下捶在他身上，拳拳到­肉­。女孩看见父亲翻起的眼白，小声尖叫着用颤抖的手掩住脸孔。威夫哈哈大笑。

这是哈罗兰的诱敌之计。眼看就要跌倒，他突然恢复生机，结结实实地一拳打在威夫脸上。威夫高声惨叫。哈罗兰用腿一扫踢在威夫脚上，将他四脚朝天打翻在泥土里。观众中有几个人对此高声喊叫，蜂拥向前。威夫瘫倒在地上片刻，接着侧蜷身体，手捂着脸孔。他无力地咳嗽着，血流从指间涌出。

“住手！”指挥官终于发话­干­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等了这么久。他脸­色­铁青，这显示是任何指挥官都不愿意发生在自己辖区内的事。哈罗兰虽然只是个斥候，但他是个贵族的士兵之子，同时也是名士官。指挥官当然不能故意纵容威夫这样的普通士兵袭击他。

这时，身穿制服的士兵们冒了出来。副官跑去把他们召唤过来，有了部队的支持，指挥官下达了简洁的命令。

“把在场的所有人包围起来。如果是我们的人，就送回军营。如果不是就赶到城外，告诉卫兵三天之内不准他们进来。儿子们跟着各自的父亲。”

我知道他有这权力。士兵的儿子终有天会成为士兵。如同他命令士兵们一样，在必要的时刻他也能命令他们的儿子。

“他打了长官。”我父亲平静地说。他既没有看指挥官，也没有看斥候或者是我。他的眼睛似乎很专注，又仿佛什么也没有看。他大声地说出这句话，但又不像是专说给指挥官听的。

不管怎样，指挥官还是做出了回应。“你！”他指着威夫，“你收拾东西，带上你的小崽子离开我的辖区。我是个仁慈的人，也不想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老婆和女儿身上，我允许你在走之前带儿子去找医生把他的下巴接上，整理所有属于你的财物。但是明天傍晚之前，我要你上路走人！”

围观众人不满地咕哝着抱怨起来。这是个严重的惩罚，这附近几天路程之内没有别的移居地，同被流放到荒芜平原里没什么两样。别说马车了，我觉得这家人连马都未必有。看来，威夫给他自己和家人带来了严峻的磨难。一个朋友走上前来帮着他照顾他的儿子。他们朝哈罗兰和指挥官怒目而视，但还是按照被吩咐的，抬走了呻吟着的瑞文。人群开始散去。

斥候默默地站着，手臂环住女儿的肩膀。他脸­色­苍白，脸上挨了拳的地方起了淤青。我不知道他是庇护着她还是倚靠在她身上。她正在大声地啜泣着，要是有人这样打了我的父亲，我也会掉泪的。他低声安慰着说：“我们现在回家，丝儿。”

“哈罗兰。”指挥官口气严肃。

“大人？”

“别再带她到这儿来，这是命令。”

“好像我会似的。”他的声音中明显充满不满。但之后，他垂下眼眸降低声音补充道：“大人。”在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斥候似乎有些厌恶他的指挥官。但指挥官对他的不满并未加以斥责，也许是对哈罗兰有些忌惮。 电子书 分享网站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