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杜瑞尔中士所料,我的家庭教师正站在庄园外等着我们。瑞梭老师两臂交叉在瘦小的胸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令人生畏。“希望他别因为你迟到而打得太狠,小奈瓦尔。他看起来那么残忍,那么强大。”杜瑞尔在他能听到我们说话前轻声调笑道。我努力板着脸。他知道自己不该嘲弄我的家庭教师。瑞梭是个一本正经而骨瘦如柴的年轻学者,他大老远从古塔尔斯赶来,教授我书法、历史、雕塑和天文。尽管杜瑞尔不会控制自己的无礼语调,但如果我敢笑出来他会毫不客气地掌掴我。所以我下马时强忍住心中的笑意。杜瑞尔中士牵马离开时我向他道别,而他随意地摆摆手以示回礼。
我想跑去找父亲,看看什么消息如此紧要,不过我知道那样做只会给自己招来惩罚。一名好战士要忠于职守,毫不迟疑地等待上级命令。如果我希望指挥别人,首先得学会服从权威。我叹口气,跟着家教老师去上课。那天的理论知识似乎比以往更沉闷。我试着让自己投入些,提醒自己现在打下的基础是为了今后在皇家学院的学习。
当漫长的下午课程结束,老师终于释放了我。我穿好晚餐礼服下楼。或许我们生活在远离城市和上流社会的草原里,但母亲坚持认为我们该遵循与父亲身份相称的礼仪规范。我的双亲都出身于贵族家庭,但作为幼小的子女,他们从未想过能拥有自己的头衔,不过所受的教养训练让他们清楚知道父亲晋升为领主需要些什么。直到后来我才感激母亲灌输给我的恭谦和礼貌,因为那些课程让我比许多像我一样的乡下孩子更容易在学院里立足。
我们全家人集聚在起居室直到父亲进来。然后他陪同母亲走进餐厅,我们这些孩子跟随在后。我帮妹妹雅瑞儿坐下,而我的大哥罗斯为我的姐姐爱丽茜拉开座椅。最年幼的弟弟范思只有九岁,身为父亲的侍神之子,他为大家做餐前祷告。接着母亲敲响她餐具旁的小银铃铛,仆人们开始上菜。
我们家是“新贵族”,父亲在与平原人的战争中表现英勇而被国王晋升为领主。出于这个原因,我们没有世袭的家族佣人。我母亲害怕平原人,而我父亲也不赞同他们作为仆人和他的女儿们共处一室,所以和其他新贵族不一样,我家没有平原仆人。取而代之,父亲雇用他退役的手下或是他们的妻女。这意味着我家的男性仆人不是上了年纪,就是有某些身体残疾使得他们不再适合服役。尽管我母亲更愿意从西方城市里雇用仆人,但父亲劝她说,他觉得自己有义务供养手下,与他们分享一点自己的好运,因为没有他们,他是永远无法获得国王青睐的。于是母亲点头同意了他的意愿,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去教导他们正确的服侍方式。她用自己的方式做这件事,比方说,她在西方城市里发布广告,从仆人阶级里为士兵的女儿们挑选合适的丈夫。通过这个办法我们找到了两个合适的年轻男仆,一个作为父亲的贴身仆人,还有一个做酒窖管理员。
晚餐时,我努力在设法克制自己的好奇心。父亲和母亲聊起果园和庄稼,而她默默点头。母亲请求父亲派人去古塔尔斯为我的姐妹们寻找合适的贴身女佣,因为她们两人都已出落成大姑娘了。父亲答应说他会考虑这点,我看着我的姐妹们,突然意识到爱丽茜已经快到婚龄,能从更加老练的礼仪举止中获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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