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堤早在人骑上它们之前就是塔堤了，”他不屑地评论，“让它们自己照料自己吧。”他的措辞暗示我为它们担心是种软蛋的表现。

这种奇多纳动物看起来的确能很好地照顾它们自己。挠完痒痒，奇莎挺身站起，与戴徳蒙一同在粗糙的草地上大嚼。长途跋涉之后它们没有一个显得疲惫。如果将瑟洛弗提置身于同样的奔跑，我得带它散步冷却，然后将它彻底地洗刷光滑，还得间隔­性­地小心喂水。奇多纳塔堤似乎满足于粗劣的牧草和揉搓进它们湿润表皮的细沙。“这些动物没有水，我也没有。”片刻之后我告诉德瓦拉。

“没有水他们不会死。今天不会。”他打量着看我一眼，“而你也不会，士兵之子。”他冰冷地补充道：“别说话，你没必要说话。你和我在一起是为了听。”

我又要想说话，但他粗鲁的手势让我静了下来。顷刻间，我回想起他先前的警告，如果不顺从他会怎样对我。我合上­干­燥的嘴­唇­，因为没有可坐之处，只得盘坐在光秃秃的地上。他平趴着伏在洼地的上侧，不算太远，只从边缘露出头来。德瓦拉似乎正专注地听。他合着眼睛一动不动，要不是他的表情，我会以为他在睡觉。紧张的气氛让我既不敢动又不敢发出声音。片刻之后，他慢慢坐起来转向我，冲我自鸣得意的一笑，口中那排尖利的白牙有些让人气馁。“他跟丢了。”他说。

“谁？”我不解地问。

“你父亲的人。我想他是要监护你。”他的笑容很残酷。我想，他也许是在等着看我失望的表情。

相反，我迷惑了。杜瑞尔中士？我父亲会派他来监护我吗？还是杜瑞尔自愿这么做的？我的疑惑从脸上表现出来，德瓦拉的脸­色­变得顾虑更深。他站起身，从斜坡上慢慢地朝我走来。“你现在是我的。当命悬一线的时候，做学生的最好全神贯注，是这样吧？”

“是。”我答道，心里暗自揣测着他的意思。

很长一段时间，他的话似乎无关紧要。他在离我不远处盘腿坐着。塔堤在­干­枯的草地上吃草。周围只有风呼啸着掠过平原，牲畜偶尔挪动蹄子嘎吱作响，小昆虫无休止地唧唧叫。洼地中，空气宁静，仿佛平原将我们环绕在它的掌心里。德瓦拉好像在等待，但我不知道为了什么。我觉得自己除了像他一样等以外别无选择。我曲起腿，坐在坚硬的地面，我的脸和睫毛上依然覆盖着旅途中沾染的厚厚尘土，还得忍着越发强烈的渴意。他注视着我。一次又一次，我和他的眼神相遇，但绝大多数时候，我只是在观察面前地上的漂亮卵石或是凝望四周的地貌。影子变短，然后又开始变长。终于，他站起来，伸展身体走向他的坐骑。“过来。”他对我说。

我听从他的指示。牝兽悄悄走开，直到我说，“奇莎，站着。”于是它来到我面前，等我爬上去。德瓦拉没有等我们，但至少这一次他驾着戴徳蒙行走，而不是飞驰而去。起初我们跟在他后面，他焦躁地示意我骑马上前到他身边。我以为他想说话，但并不是这样。我怀疑他只是单纯地不喜欢有人在他背后。

那天下午的剩余时间我们一直前进。我以为他要带我们去水源或是一个更好的扎营地，但当我们停下，我发现那地方什么都没有。之前的停歇点好歹还能为我们遮挡凛冽的寒风，而现在这个地方，只看得到贫瘠的土壤中突出的淡红­色­的岩块。被放开后，坐骑们就无­精­打采地享用着一些革状叶片的灌木，它们似乎同样瞧不起德瓦拉对宿营地的选择。我缓缓地绕了个圈，观察周围地形。我所能看到的大部分地方都和我脚下之处相似。德瓦拉已经坐下，背靠一块巨大的岩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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