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娜越发显得迷人,她的眼神让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看起来是舞蹈在围着我们而不是我们围着地板旋转。最后我终于说:“我找到你的手绢了。”
她微笑,轻声说:“替我好好保管,直到我们再次相见。”
然后音乐声戛然而止,我不得不对她躬身施礼,放开她的手让她走。我突然感到了每一天、每一个小时的距离。我发誓我会让自己配得上她的。
那天晚上我没有睡着,第二天很早就起来了。当我看到我的空房间时,我突然意识到,家将会是我在学院假期拜访的地方,直到卡西娜和我组建一个我们自己的家时,我才会知道家的概念——我的窄窄的床和清空的衣柜只是我从前生活的壳子。一个木头盒子还放在架子上,里面装着我的石头。我本打算把它们扔了,可是发现我不能。雅瑞儿向我保证说能照看好它们。我打开盒子,看了最后一眼我的心爱之物。我盯着它们看了一会儿,挑了一块出来带在身上。我把它放在我的夹克口袋里,提醒着我在面对死亡时深呼一口气。然而当我关上身后的房门时,门把的咔嗒声似乎也在我内心回响。
父亲和杜瑞尔中士陪着我踏上旅途。一匹健壮的骡子拉着马车,上面载着装着崭新制服的箱子,还有一个小箱子装着父亲旅途用的衣物。我穿着白色的衬衫,蓝裤子,配上一件蓝夹克,觉得自己的穿着很得体,父亲和我都带着高顶帽子。我记得之前我只戴过两次,一次是在肯普森上将家的周年舞会上,另一次是参加我母亲一个朋友的葬礼。杜瑞尔中士穿得很朴素,因为他把我们的行李装上平底船后就会回去。
我昨天晚上就同我的母亲和姐妹们道别了。我想跟雅瑞儿单独讲会儿话,但是觉得她不愿意给我机会。不知道鲁姆瓦的父亲是否已经跟我父亲聊过,我却没听到一点风声,更不敢向我父亲打听,怕雅瑞儿在他面前难看。我没期望家里的其他人在黎明时起床为我送别。即使如此,我的母亲还是穿着她的早袍,跟我吻别,在我离开家门前送上她的祝福。我很希望她不这样做,因为这使我有些哽咽。我不想脸上带着孩子般的泪水离开家,但是我却做不到。
冬天的雨水尚未使河水上涨。我们不用在重型货船中前行,这让我很高兴。现在是平底船运送货物的季节,满载着西行探亲和去购买过冬衣物的人。杜瑞尔中士安置我们货物的平底船却很简单,只有四间房间供游客使用,甲板的大部分空间都用来装货物。船长和两个船员很快就竖起了临时的马厩围墙,这些材料几乎每只平板船上都有,瑟洛弗提和我父亲的灰白色的骟马铁山克得挨着拴在甲板上。平底船上的船员很熟悉骑兵还有他们旅行时的需要。我很高兴地看到,即使我父亲已经退休了,他们还是按照父亲在职时的官衔对待父亲,就像对“战斗勋爵”一样礼貌,这是贵族的新头衔,有时非常热情地被人熟知。有两个水手是平原人,我想罗舍船长知道我父亲对此不赞成,因为船长曾指出他们戴着细细的铁链状的项链,那表明他们自愿放弃所有同魔法相关的东西,父亲对罗舍船长说有许多平原男人愿意做这份工作,他本该允许平原人延续他们原来的传统。那是他们对这个问题的最后一次交流。但是父亲后来告诉我,要是他知道平原人在这条船上工作,他宁愿预订另外一条船。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