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铺着好厚的乱草落叶,原本掉下去也就罢了,偏生这竹子旁边还有一截半尺来长的竹根,想是薛让砍了竹子后留下的。金亭掉下来,就被那截竹根划伤了大腿。
金亭也没觉得有多疼,只是头一晕,缓过劲来时才感到害怕,也不敢大声嚷嚷,只是“哎哟哎哟”地叫唤。叫了几声,不见人来,便试着自己坐起来,腿一动,才觉得疼,支起脑袋看时,只见左腿下面流了一滩血。金亭这才知道受了伤,禁不得心慌,尖声惊叫起来。
须臾,薛让赶过来,金亭见了,忙忙哭叫道:“我的腿坏了!”此时那棵筑着鸟窝的竹子卦“哗哗”摇曳,金亭见薛让瞅了那竹子一眼,又瞅了旁边留有血迹的竹根一眼,便知他已猜到原委,不免有些心虚耳热,她仗着伤弱,只是哇哇大哭,以作掩饰。
薛让替她检视了伤口,道:“别怕,没扎坏。”
金亭心中气恼,骂道:“放屁,流这许多血,怎么还没扎坏?”
薛让道:“我去拿些药来。”说完就走,片刻即回,替金亭上了药,用布仔细裹好。
金亭问:“你会治伤吗?”
薛让道:“伤得不重,不碍事的。”
金亭又问:“那你到底会不会治伤的呀?”
薛让将她抱起,道:“就算我不会,总有人会替你治的,我送你回去罢。”
金亭一听要送她回去,吓得抱住了身边的一棵竹子,嘴里忙不迭地道:“我不回去,别送我回去!”
薛让奇道:“都受了伤,不回去还要怎样?”
金亭哭道:“我的腿坏了,我娘一定不要我啦!”
“胡说,腿没事,伤了点皮肉罢了nAd1(”
“那也会留下好丑好丑的疤,我娘也就不要我了。”
“又不在脸上,有什么要紧?”
“要紧的!我娘平日对我说,要留神,要是伤了哪儿,留下疤,不好看了,就把我扔到山沟沟里去喂狼!”
“傻瓜,玩笑话你也当真。”薛让说着就要望林外走。
金亭急得直蹬脚,也顾不得腿伤,声嘶力竭地叫道:“不是玩笑话!不是!我娘说话作数,我哥又不在,我一定就被扔到山沟沟里了!”
薛让道:“你受了伤,你娘心疼你犹恐不及,怎么还会扔你。”
金亭气道:“我知道还是你知道?都说得这样明白了,你还只管不信!”
薛让犹豫了一时,道:“我倒忘了,你娘是万简心。”
金亭还是头一次听人直呼娘亲的名讳,愣了一下,忙道:“对对对!我娘是谷主,从来不开玩笑!”
薛让道:“那便先去我屋里。”
薛让遂带金亭回屋,金亭一路哭哭啼啼的,嘴里只说:“别教我娘知道了,别教别人知道了。别人知道了,我娘就知道了!”
待躺到薛让床上,金亭却又嫌弃屋子简陋,一想到要在此地多留便十分烦恼,问道:“我的腿多久能好?”
“一两日自然好不了。”薛让道,“你不回去,他们定要找你。”
金亭心里有气,道:“教他们找去罢!我只躲在这里,腿好了再回去。”
“回去后他们问起来,你怎么说?”
金亭想了想,问:“我怎么说?”
“这两天慢慢想罢nAd2(”
金亭气鼓鼓凄楚楚的,只管嘟嘟哝哝。
顷刻夜幕降临,两人吃过晚饭,薛让便在床边打了地铺。
金亭道:“我害怕。”
“我也在这里,怕什么?”
“你把手给我抓着,我才不怕。”
薛让便将手搁在床上给她抓着,睡了一时,金亭道:“要是鬼来了,可怎么办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