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再次被赵姬诏入宫中。
众婢退去,二人隔着茶案而坐,见赵姬面色红润,春风满面,吕不韦顿时想起了嫪毐,他笑道:“太后,嫪侯爷可如你的意?”www*
赵姬点头笑道:“伺候得当,侯爷之职,固然赏他!”眸里划过一道锋芒。
吕不韦笑而不语。
赵姬凑前身子,眸里多了几分贪婪。“本后前些日子查了嫪毐的底,原来他还有个庶出的弟弟。”
吕不韦揣摩一瞬,终于明了赵姬的意,“太后是想…”
赵姬忽然失落,“不过两兄弟的关系,并非本后所想的那般。”
“一个嫡出,一个庶出,自古以来,嫡庶有别,关系不好固是常见的。”吕不韦听赵姬如此说,也才方知嫪毐原来有个庶弟。
“可惜了,可惜了…”赵姬连连长叹。
见赵姬这般神情,吕不韦猜了个着,试探地问,“莫非太后也想…”
“本后生怕兄弟二人一见面,就…嫪爱卿的性子你也是懂得。”赵姬为不能得到嫪云起的伺候而感到悲观,她固然疼爱嫪毐,却也见不得两兄弟在她眸前处处争锋啊。
“嫪侯爷庶弟的贵名是?”许久,吕不韦才问道。
赵姬闷闷地回答道:“嫪云起。”
“嫪云起…”吕不韦喃喃道,是似在酝酿着什么。
赵姬问,“莫非你有什么妙计?”让兄弟二人伺候于他,赵姬想到这里,不禁美了起来。
“妙计倒是没有。”吕不韦正色地说道:“太后大可将兄弟二人收了,今儿诏这个,明儿诏那个,如此一来,可蔽着他二人相见,惹出事端。”
赵姬深思数秒,终于也想不出什么良策出来,唯有听吕不韦的,让兄弟二人一天来一个,如此也能两两相蔽了。
赵姬暗暗对吕不韦暗暗下令,捉拿嫪云起一事,由他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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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信侯侯府。
吴姨娘朦朦胧胧地睁开双眸,跳入眸帘的,是丹楹刻桷、身在此处的房屋,呈方形的漆红椽子、雕刻着复杂花纹的玉柱。紫檀而制的茶案以及陈列着的八宫想香油花灯,更甚让室内艳丽堂皇,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
这里是哪里?吴姨娘心里冒出第一疑问,她想要起身,可无奈周身使不上力,挣扎几番,而外头守着的女家婢听到动静,忙进屋里来。
“吴姨娘且躺好。”女婢不过十五六岁,搀着吴姨娘道。
吴姨娘看着眼前的她,惘然地问,“姑娘是?”环顾了四周,又问,“此处是哪儿?”
“这里是长信侯侯府。”女婢淡淡答道。
“侯府?”吴姨娘反应过来,回想起她与云起被嫪毐逮之事,吴姨娘情绪瞬然变得激动,她扯着女婢的袖子,连连问道:“起儿呢?我的起儿呢?!”
不料,女婢却挣开她的拉扯,并无回答吴姨娘的问题,只是朝着外头喊道:“小翠,去禀候老太太,吴姨娘醒了!”
外头有人应了声。
候老太太?吴姨娘错愕,老太太…方氏?
“姑娘,你说的那个候老太太,可是嫪毐的生母?”吴姨娘颤抖地问着。
“胆敢竟直呼我们侯爷的名字?小心挨掌嘴!”女婢忽然大怒起来,没有回答吴姨娘的问题。
吴姨娘缩了缩,对她有了几分惧怕。
女婢则不紧不慢地挑油灯,不理会吴姨娘。
不过多时,雕花大门忽被推开,进来的,先是四五名丫鬟婆子,她们纷纷站成两列,似乎要恭迎何人。
一双金丝碎花月季花样的鞋,踏入室内的门槛儿,出现于吴姨娘的眼前的,正是方氏,二人的差别巨大,吴姨娘衣衫褴褛,衣裳到处都是补丁,而方氏,则是锦衣华服,鬓间银制海棠钗。身罩翠紫水仙衫,手持红木梨花扇,其上吊坠玲珑玉花,方氏周身上下,十分夺目。
吴姨娘错愕的表情,很是让方氏欣赏。
“放肆!侯老太太幸临此处,还不跪下拜见?”众人给方氏施了礼,先前那女婢见吴姨娘愣愣地看着方氏,不禁又怒了,忙上前将吴姨娘强制地按跪在地上。
吴姨娘忘了挣扎,呆呆地看着方氏,说不出话来。
方氏略微一扬手,示意让众婢退去。
下一瞬,室内仅剩方氏与吴姨娘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