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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新宋-十字 > 第六章尔虞我诈

第六章尔虞我诈

「那位爷已经来了。」店小二压低了声音说道。

潘照临点点头。

店小二不再说话,悄悄退出。潘照临拿起一份《汴京新闻》,慢慢看起来。

和潘照临隔了一个雅座的包厢之内,有两个人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在交谈。

「公公,听说朝廷最近在诸路增设钱监,家兄想谋个差使,想请公公指条明路。」一人谄笑着说道。

「哎哟,鲁二,你这不是害洒家吗?现在当红的,李中尉、李向安、张若水他们,或者还能偶尔向外面的大人说个情,我若是说话,官家非斩了我不可。」一个声音尖声说道,显然是个太监,他口中的李中尉,便是李宪。

「瞧您说的,小人哪敢乱了国法呀。不过都说现在朝廷之中,有王衙内、吕学士、曾计相、蔡中丞四人说话最有用,公公这么疼小的,若能告诉小人和哪个说话最好使,便感恩不尽了。」

「嘿嘿,你都打听清楚了,来问洒家做甚?你老哥是想找谁说呢?」

「别人我们也巴结不上,王衙内那里,小人可以找人说说,吕学士的两个兄弟,隔上几转找个故交同年说说,也是能的。」这人说话倒是老实。

「这不结了,这两家答应了,哪有事不成的,你问我做甚呢?」

「公公见笑了。嘿嘿……这两家也不是轻易孝敬得起的,所以小人才想问问公公一个准信……」

「依我说,哪家都成,左右小小一个钱监。哪用得着惊动他们两位。」

「公公明鉴。」那人赔着笑说道。

「洒家知道你家老兄的算盘,想傍上一棵大树了,以后就一直顺着往上爬。是不是这个主意?」

「嘿嘿……有什么事能瞒过公公呀。」

「依我看,趁早不用打这个主意。」

「怎么说呢?」

「俗语所说,花无百日好,人无百日红。现在风高浪急,不知道哪天谁翻船。」

「还盼明示。」

「和你说说也无妨,当初我进宫,还是托了你家老爷子。否则这话我不敢乱说,传出去就是杀头的罪。」

「公公尽管放心,小人定不敢乱传。」

「依洒家说,王衙内也好,吕学士也好,你家老兄现在只好赌命。这二虎相斗,必有一伤,至于谁胜谁负,洒家也不能未卜先知。」

「这……」那人显然有点不相信,「一个是丞相公子,自不消说,吕学士和王相公不也是号称孔颜孔颜的吗?」

「孔颜孔颜……你可知道伯鱼和子路联手害颜子的故事?」

「啊?这个……小的读书少……」

「嘿嘿……这个典故嘛……」两人声音越来越小,几不可闻。

潘照临把手中最后一份报纸放下,这是新办的《谏闻报》。

「已经走了?」

「全走了,先生。」回话的是店小二。

「赏那两个伶人,把他们送到南方去,不可让人知道他们二人和我或者唐家有什么关系。」潘照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小的理会得。」

吕府。

「哥,你可知道伯鱼是谁?」吕升卿回到家里时,吕惠卿正在和陈元凤闲聊,他和陈元凤随便打个招呼,就迫不及待地向吕惠卿问道。

吕惠卿皱了一下眉头,又好气又好笑,自己这个弟弟真正的不学无术,还不怕丢脸,哼了一声,也不去理他。倒是陈元凤笑道:「伯鱼是孔子的儿子,子思的父亲。」

「啊?」吕升卿一下楞住了:「那么伯鱼和子路联手害颜子的典故,又出自哪里?」

这一下陈元凤和吕惠卿全都怔住了,「伯鱼和子路联手害颜子?这个学生倒没有听说过。惭愧。」

吕惠卿却是素知自己这个弟弟的,便问道:「你是在何处听来的村言野语?」

「我刚刚在酒楼里听隔壁的人讲话听到的。」

吕惠卿和陈元凤相顾一笑,不由来了兴趣,笑道:「他们都说了什么?」

吕升卿瞥了陈元凤一眼,不肯便说,吕惠卿早知他意,笑道:「履善是自己人,不妨事。」

「既是如此,我便说了。」吕升卿也不隐瞒,把他在酒楼听到的对白,一五一十全部学了一遍。话未说完,陈元凤和吕惠卿脸­色­已然变了。

吕惠卿对王安石执弟子礼,好事者说王安石是孔子,吕惠卿是颜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伯鱼自然就是王雱,子路就是曾布,那个太监指的是什么,简直呼之欲出了。

「他们真的这么急不可耐了么?」吕惠卿苦笑着对陈元凤说道,「新法大业未成,相煎何太急!相煎何太急!」

陈元凤道:「恩师,这位伯鱼兄一向心胸狭窄,不能容人。只怕不可不防。」

吕升卿似懂非懂,一肚子的莫名其妙。

「只怕是他人设计离间,亦未可知。」吕惠卿皱了眉毛,依然保持冷静。

陈元凤冷笑道:「恩师只管仁义待人,哪知他人­阴­险呢。请看这个……」一边说一边从袖筒中抽出一封信来,递给吕惠卿。

吕惠卿接过来,略略扫上一眼,脸­色­越发难看。

「这是晋江知县给学生的一封信,他说最近有人在那边打听恩师的家产、田地之类的琐碎事,有认得的说此人也在『伯鱼』门下行走过。」陈元凤缓缓说道,「学生此来,本就是想给恩师提个醒的。」

「我行得正,坐得直,不怕别人用这鬼蜮手段。」吕惠卿冷笑道,「只不过现在朝中老朽之辈守旧迂腐,能助相公者没有几人,凡事总得以公事为重。」

陈元凤却是知道吕惠卿绝对没有他说的那么行得正,宋代官员都有限田,吕家田地数千亩,早已远远超过,而且其中还有许多田地是强买来的,吕升卿、吕和卿受贿之后,便寄往老家广置田地家产,吕惠卿特意关照下,一族人都从中受益。

做过晋江判官的陈元凤,自然是知道这些陈年故事要是被翻出来,对吕惠卿的影响巨大。因笑道:「虽说如此,但是贵族中人多事烦,若有一、二人做事不够周详,被人别有用心地利用,亦不可不防。」

「石越前脚刚走,他们便后门­操­刀。竖子真不足与谋!」吕惠卿长叹了一口气。

陈元凤又说道:「福建路提点刑狱检法赵元琼前日离京,与『伯鱼』通宵达旦欢聚,外人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这种种事情联系起来……」

吕惠卿摆了摆手,面有难­色­,沉吟良久,才轻声叹道:「投鼠忌器。」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时节还能管什么器不器的?那政事堂之位,难道是有种的么?」(注十一)陈元凤轻咬牙关,狞笑道:「不如先下手为强!夫子虽贤,难道『伯鱼』便清如水吗?」

吕惠卿心如明镜,他知道陈元凤自然是盼着自己早登相位,他作为自己的心腹,便可水涨船高,好出一口一直被桑充国、唐棣等人盖过的恶气。宰相之位,自然是他吕惠卿梦寐以求的,但是此时……

「履善,做事不可冲动,一定要耐得住­性­子。」吕惠卿抬起头来,跃入眼帘的是一幅自己的手书:「小不忍则乱大谋」!

注十:部人,意思是部落中的人。道部人,说他部落中的人……

注十一:「那政事堂之位,难道是有种的么?」指那政事堂之位,是人人都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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