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他们的对视持续了一分钟,淡然的表情,没有微笑,没有羞涩,只有骚动的心,双方都读懂了对方的心声。
白玙回过神来,首先打破沉寂,声音有些沙哑,“你这件皮夹克穿了太久了,七年了吧?太陈旧了,该换件新的。”依然没有笑容,眼圈有点湿,白皙的脸色微微泛红。她心中有一个声音在诉说,她怎么这么不关心自己的丈夫?我陪你去买一件新的。
吕韧渊没有接她的话茬,他的思绪也滞留在长久以来对她的关切中,“近来,你很忧郁,血色不好,整日为家庭为女儿操劳?”
“整个冬天,你好像也没有戴过围巾,冷风吹进脖子很冷的,这样全身都会冷。”她幽幽的、缓缓的继续沿着自己的思路说。
“你很坚强,逢年过节,单位发的沉甸甸的整箱水果都是你一个人带回家,从不找你先生或他人帮忙,我当时真想帮你。”
“你的气色也不好,腊黄腊黄的,好像不开心,近来也瘦多了。”两人的话各自沿着自己的思路演绎,根本就没有接口对方的话。
“还有,你的手是不是因为经常洗鱼而被划伤,疼不疼?” 他怀有怜香惜玉的心酸,欲上前抓住她的手而犹豫,手停留在半伸状态。
“嘻!你怎么知道我洗鱼划伤了手?”白玙很感动,声音随之变绵了。
“你忘了?有次我看到你手指包着邦迪,我问你来着,当时我还笑你是千金小姐皮肤嫩呢。”
这句话触动她的心,他长久以来一直在关注自己,话语中道出自己的酸楚,不觉心中一凛。抬起手,酸涩地笑,“手上都有老茧了,你看我手背上不知怎么的有点皲裂?你看!”她低着头轻轻抚着手背,伸到吕韧渊的面前,语气柔柔的、悲悯的,渴望他的爱怜,嘟起小嘴,“近来好像经常这样,有时很痛。”
“你该涂点护手霜。”
吕韧渊说完从口袋中取出一管全新的隆力奇蛇油膏,交给白玙。
“呀!你真有呀!”心中酸酸的热热的,印证了她心中的期望,接过油膏,旋下盖子,故意稍一用力,挤出稍多点膏体在手背上,“呀!弄多了。”好像是不小心弄多了,“快!把手拿过来,帮我匀一点。”白玙没有抬头,脸上辣辣的有点烫。
吕韧渊正要把手趋上前,突然他们边上的病床动了一下,他们俩警觉地转过脸,小女孩只是翻动了一下身子,并没有再次发生狂躁,虚惊一场。而几乎是同时,门外传来一声咳嗽声,是一位姑娘的干咳,对于有经验的医生来说,他们两人都知道,这声咳嗽是发出某种干预信息的干咳,而并非是病理的。也使他们回到了现实,意识到这是在医院里,骚动的心趋于平和。
…………
良久,“我给你餐巾纸。”吕韧渊沙哑着喉咙,压抑下冀动的心。
白玙接过餐巾纸擦除多余的膏体。
他们的交谈是跳跃式的,白玙陷入了沉思,“记得我刚分进来时,有一次收进一位肺炎患者,我询问患儿的家长孩子既往史中有没有特殊病史,比如说癫痫病史啦,麻疹病史等等,不曾想此病孩真的患有癫痫病,我当时其实根本不知道,想不到这一问不经意间触动了家长敏感的自卑心理,他突然勃然大怒竟然对我破口大骂,我当时被这突如其来的骂声惊吓,委屈地哭了,突然你出现了,上前明白地告诉家长,这是病情需要正常的询问病史,以利于对病情的及时正确诊断和治疗,并义正词严地告诉他不必这么劳师问罪,并不存在医生探听患者的隐私的情况。然后温柔地劝慰我,使我破涕为笑。”白玙说到这儿,娇羞地搓着衣角,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