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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郁达夫在情爱之途 > 第66章 妒忌 (1)

第66章 妒忌 (1)

为了避免尴尬,在富阳的日子里,王映霞尽量的不到婆婆家里去。在她的感觉里,那是别人的家。即使有事去了,她的眼睛也不朝楼上看。她不想瞟见孙荃的住房,因为,那也曾经是郁达夫的洞房。她不愿引起一些令她不快的联想。

命运注定不让她在富阳呆得太久,两个月后,从杭州方向传来了隆隆的炮声。这日全家人正聚在院门口,忧心忡忡地朝远处眺望。王映霞担忧地对婆婆说:“妈,鬼子只怕打进杭州城了,你也要早作准备。”郁母却说:“你们有准备就行,我七老八十,一个孤老婆子,活得差不多了,怕什么?”孙荃说:“妈,万一鬼子要来,您就跟我走吧,我们躲到乡下深山里去。”郁母说:“我哪里也不去,就守着自己的家,鬼子能把我怎么着?”王映霞劝道:“那不行的,太危险了!”

这时,惊惶失措的郁养吾跑过来,说杭州已经失陷了,日本军队正往富阳这边开过来!还说找到一辆运物资去丽水的军车,还能坐得下人,要王映霞带上母亲和孩子们赶紧走。

王映霞看看婆婆说:“那,我们大家一起走吧?”

郁养吾说:“不行!十几口人在一起,没法找车,根本走不了!我送你们先走,我们再想办法!”

孙荃也催促道:“妹妹,你快走吧!”

于是,王映霞就向婆婆告了别,带着三个儿子和母亲,一家五口挤上了一辆带帆布篷的嘎斯车,开始了她的逃亡之旅。当汽车开动,郁养吾向她们挥手作别时,她从二哥的动作里发现了郁家男人共有的特征。于是她想起了远在福州的郁达夫。这种时刻,他为什么不在她身边呢?但她的怨忿稍纵即逝,因为不是时候。她发现在战乱面前,一切的情感纠葛都显得那么的渺小,不值一提。

孙荃心急火燎地收拾逃难的行装。郁母却坐在客厅椅子上,看着神龛上的祖宗牌位发呆。孙荃说,娘你怎么还不动呵?郁母说:“这是我自己的家,他凭什么来赶我走?”孙荃说:“鬼子要是讲道理,就不会来打我们中国了。”老太太固执得很,就是不肯动手。孙荃只好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后,又忙不迭替婆婆收拾。

郁养吾送走王映霞后,又急急忙忙跑回母亲家来,要带她们走。郁母直摇头,坐得稳如泰山。郁养吾急火攻心,一跺脚道:“都什么时候,您就别固执了!”他从孙荃手中接过包袱塞进母亲手中,不由分说架起母亲的手就往门外走。孙荃提着箱子,带着文儿与阿熊紧紧跟在后面。

一家人出了院门,郁母走了几步,忽然说:“我还有副银镯子忘了带了,你们稍等。”孙荃忙说:“我去帮你拿。”郁母说:“你找不到的。”郁养吾焦急地:“您老人家快点呀!”

郁母拎着包袱进了院门,突然转身,砰地将院门关上了。

郁养吾和孙荃一愣,急忙奔过去,拍打着院门:“妈,您别这样,跟我们走吧!”

郁母在里面叫道:“这是我的家,我哪里也不去,你们年轻,又带了孩子,快走吧!饭总不会没得吃,我饿不死的!”

孙荃急得直跺脚:“二哥,这可怎么办?”

郁养吾摇摇头:“没办法,妈就这么个脾气,只能先把你们送走,我再想办法来接她。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我们走吧,再迟,只怕就都走不了啦!”

孙荃只好朝门里叫一声:“妈,您多保重!”然后领着孩子们匆匆离去。走了好远,孙荃回头担忧地望了望,只见那扇漆黑的院门仍关得死死的,纹丝不动。

郁养吾没能回来接母亲,日本兵攻进了富阳,而且久占不退。郁母不堪日寇暴虐,躲藏在住屋与颧山之间的夹弄中,终于在1937年的最后一天冻饿而亡,终年72岁。

噩耗很久之后才传到福州。郁达夫悲痛万分,他买了些水果、糕点等祭祀品,燃起焟烛和香火,设了个小灵堂。灵牌上写着:郁母陆氏之灵位。他在母亲灵前长跪不起,泪流满面,喃喃念着:“母亲,安息吧……”直到双腿麻木,他才缓缓地站起,在桌上铺开纸,­操­起笔,颤抖着写下八个大字:母仇不报,誓不为人!然后,他扔下笔,他双手攥拳,举过头顶,大吼了一声。他口里冲出的气息让烛光摇曳不已。

这日郁达夫又立在母亲灵前发呆,陈仪来了。陈仪一脸肃容,朝桌上的灵位鞠了一躬,然后,紧紧地握了握郁达夫的手:“达夫,节哀顺变,保重!”

郁达夫点头,沙哑着声音说:“谢谢,知道的,请坐吧。”

两人在木椅上坐下。

陈仪问:“你有什么打算?”

郁达夫想想说:“沫若来电,他已被任命为中央军事委员会政治部第三厅厅长,负责宣传工作,正筹建三厅机构,嘱我赶赴武汉,到三厅任职。而我妻儿也逃难到了丽水。我想到丽水与家人会合之后,再去武汉。”

陈仪点头:“好啊,到了三厅,更能发挥你的作用,为国效力!沫若回国参加抗战,能团结力量,鼓舞人心,这里头,有你一份功劳。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手头还有些事需要处理,工作也需要交接清楚,我想最迟后天得动身。”

“走之前,我为你饯行!”

“现在是战争时期,您又公务繁忙,就免了吧,我心领了!陈公的知遇之恩,我郁达夫没齿不忘!”

陈仪说:“那也好,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一定要想开点啊!”

郁达夫点头:“我会的。”

移交完工作之后,省公报室的几位同事拉郁达夫去王天君殿一游。起初他不想去,丧母之痛还在心中萦绕,哪还有游玩的兴致?可同事们说,正因为如此,才让你出来散散心嘛!再说你明日就要走了,以后,只怕就没机会再聚了,我们只有抓住这最后的机会与您这位名著作家说说话呢!

如此一来,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一路上,郁达夫都郁郁寡欢。那位杭州的同乡老季一直陪在左右,小心翼翼地说话。到了殿前,老季又重复着他说过多次的话:“能与郁先生同事并且受郁先生领导,真是难得的缘份呢!”

郁达夫说:“老季呀,拍我马屁作甚?我又升不了你的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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