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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hp]麻种德拉科的美丽人生 > 2 同样是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斯莱特林的VIP寝室中经常会传出这样的对话:

2 同样是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斯莱特林的VIP寝室中经常会传出这样的对话:

马尔福小少爷向我发出了缴械咒,一个目前还没有学过的咒语。以他现在的魔力,咒语的初速度不够快,我等他出手之后一秒多才念出防御咒,以免咒语交汇点离他太近,让他受到撞击余波的伤害。

但并没有咒语相交的铿锵之声,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情景非常奇异:金黄|­色­的光柱出现在我们的魔杖之间,我感到手里的魔杖不安地颤动着,仿佛要脱手而出,我尽力将它握得更紧。一股力量仿佛要将我拉离地面,我下意识地向对面扫了一眼,马尔福小少爷已经升到了将近天花板的高度,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下意识地死命抓着魔杖。魔杖连接处聚集起一个越来越大的光球,不时地向外喷­射­着焰火般的光点和光带。

我试图调整力量将受惊的小少爷放回地面,但我的力量稍一改变,平衡就如同被打破了一般,光球毫不迟疑地移向我的方向,猛冲进了我的安德丽亚,巨大的冲力也传递到了我的身上,我不得不后退一步以保持身体的平衡,紧接着看到魔杖尖端如同中了闪回咒一般地闪现了刚刚的盔甲护身。更多的光球产生并冲击过来,一个个咒语迅速地从我的杖尖涌出,我也被迫连续后退着,直到抵上墙壁,那股强大的压力依然不断在我身上加强着效果。

我震惊于这个现实:十二岁的我无论如何不可能做到这些,即使有我最初刻意的放水,即使他吸收了我的三成力量。

那现在,到底是为什么……

必须阻止,我的安德莉亚会承受不住的!

但是要怎么做?

我决定赌一下,毕竟,这股力量作用在魔杖上,如果我把魔杖松开……虽然在决斗中放开魔杖是无比危险的行为,但现在,只能这样试一下了。

如果我本人因此受到严重伤害……布莱克,你要负责!

我松开手,疲惫的安德莉亚落在了地上。感谢梅林,我赌得是对的。光柱立刻断开,散成了满屋金­色­的光点,灰­色­的咒语幻影也渐渐地淡了。马尔福小少爷惊叫一声从天花板上栽了下来,被布莱克眼疾手快地一把捞住,下意识地抓着胳膊护在怀里,一起意外地盯着我。

我慢慢地拾起魔杖,擦拭一下满头的冷汗,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我输了。”然后在一片炸锅声中径自离开了教室。

我慢慢地走上了猫头鹰塔楼,沉思地看着我的安德莉亚,咒语没有互相攻击,而是融合在了一起……这种不寻常的情景,是由相同的魔杖引发的吗?

一边想着,我站在露台上眺望着远处的­操­场,一年级的格来芬多和斯莱特林正在上飞行课,我在天上寻找着认识的身影,有人先看到了我,韦斯莱丫头忽地掠过我的面前跟我打了个招呼,又飞回他们原本该在的位置。这些红头发的韦斯莱确实都很善于飞行,实在是格莱芬多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最佳范例。

阿丝托丽娅在哪里?她不在天上……我眯着眼睛在地上扫了一眼,一个绿­色­的小身影低着头在霍奇夫人面前抹着眼睛。哦,这可怜的小东西不会还没有掌握让扫帚飞到手里的窍门吧?不过接下来一阵­骚­乱就吸引了霍奇夫人的注意力:上次给­祼­奔的双胞胎拍照的小男孩,因为太过专注手中的相机,从飞天扫帚上一头栽了下来……

我抚了下额,却又不自觉地笑了出来:好吧……年轻,真好!

“布雷恩!”一声略显气急败坏的招呼在我的身侧响起,我转过脸,看到因为奔跑而略微气喘的马尔福小少爷,“把魔杖拔出来,我们重新来一次!”

“为什么?”我莫名其妙地皱起眉,声音带了几分讽刺,“难道那些格莱芬多一根筋的思维方式也传染给了你,你一定要在胜负问题上纠缠下去吗?”

“和其他人没关系!”他气冲冲地瞪着我,“你在决斗中留手,那是对我的侮辱!马尔福不需要一个泥巴种的垂怜!”

“不,你错了。”我认真地看着他,“确实,一开始我出手比你慢了一分,但是,你最后的胜出与这点时间差无关。你是靠自己的力量——或者说,靠你魔杖的力量胜出的。”

“可是你丢掉了魔杖!”他依然很生气地瞪着我的魔杖。

“那是因为,再不松手,我的魔杖会损坏。”我小心地抚着我的安德丽亚,“我不确定为什么,但我猜测,相同的魔杖决定了我们两人间不适合进行决斗这种活动。”

他依然狐疑地看着我,我摇摇头,只得让步:“如果你真那么想与我一决高下,我们中需要有一个人去借另外一只魔杖。不过,马尔福先生,”我露出一个居高临下的微笑,“相信我,那样的情形下,你没机会取胜。”

他露出了被冒犯的神情,我一言不发一随手一杖向外挥去,无声咒神锋无影,十米开外的白扬树上咔地一声断下一根碗口粗的树枝,我在它下落到半途中将它悬浮起来,置回原来的位置,又用愈合如初将它接了回去。然后我回过头又对他轻轻一笑:“明白了吗?你还差得很远!”言毕我转身离开,扔下他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因为黑魔法防御课的过早离席,布莱克非常愉快地罚我晚上去找他劳动服务,我抚额:为什么我觉得自己与劳动服务已经结下了不解之缘?看着我没­精­打彩的样子,菲尼、波特、格兰杰、韦斯莱等人决定陪我一起过去,或者说,他们打算晚上一起再去搅和布莱克两个小时。我乐得答应,至少,布莱克需要打起­精­神来应付那一群麻烦的小鬼。

应该说,我们到得非常不是时候,推开门,我平生有幸第一次听到了我那温柔的纳西莎妈妈破口大骂、指责他在课堂上刁难她宝贝儿子的声音,再次产生了一种世界颠倒的感觉。布莱克倒是不以为意,看着吼叫信在他面前烧成灰烬,若无其事地揉了揉耳朵,笑道:“啊,西茜还是那么有活力!”

“还是”二字再一次将我已经碎成片片的世界观碾成无法拼合的碎渣……

“哦,好了,好了,你们这群小鬼!”布莱克看到一大群格来芬多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我只叫了小德拉科一个人,为什么你们都来了!”

抱怨归抱怨,他还是让被修理得满头包的克利切给每个人都端来了果汁。

“哼!”菲尼不客气地将一本书拍在了他的头上,“她一个人来,你好再欺负她是不是?西里斯,”她狞笑着挽起了袖子,“来,你想怎么死?”

布莱克委屈地捂着被敲出了一个包的头:“人家只想和亲爱的小德拉科切磋一下咒语而已!梅林的,你怎么可以输给马尔福那个小混蛋!还有哈利!你是长辈啊长辈!”

嗯?原来接下来与波特的对决他也胜了吗?不过难怪,波特虽然经过我的提点,但他毕竟吸收了我的三成魔力,可不是那么容易赶超的。

我又瞟了一眼布莱克鼓鼓的腮帮,那家伙还是一脸委屈状。切磋?说得好听!我几乎可以想见他成打成打地往我身上扔咒语的情景。不过我倒是真有些好奇:现在的我和布莱克交手,到底谁会赢?

“亲爱的教授先生,”我毫不客气地也用同样的语言讽刺回去,“虽然我不介意与你进行一下‘切磋’,但现在是什么情景,在场的这几位心里都很清楚。你既然是黑魔法防御教授,就该教他们一点能够保证他们在遇到什么不该存在的人或物时还能吃到下一餐饭的东西。与其对我进行那种比马尔福还要幼稚的报复,我想还是调教一下你的教子来得更有价值。”

“真他梅林的见鬼!”布莱克本来听得很严肃,后来却咆哮起来,“我恨死了这种腔调!德拉科,你肯定要嫁不出去的!一定!”

……这是什么和什么!布莱克你个逻辑混乱的白痴!

我纠结了一会儿,平静了一下急促的喘息,冷笑道:“那还真是多谢!顺便提醒你一句,你好像也没嫁出去!哦不对,已经有了一个对你感兴趣的生物,好像是一只摄魂怪?我相信摄魂怪家族一定会欢迎你的加入,毕竟,你现在对他们的最常用动作已经十分熟稔了。”

布莱克怒吼一声变成一只大狗向我扑过来,但菲尼的动作比他更快,一只右手化成美洲虎的爪子直接把他拍飞出去。布莱克惨叫着化成了人形,波特吓得脸­色­惨白地冲了过去,布莱克摇摇手向他表示没事,哀怨地捂着肩膀看着菲尼:“很疼啊,会死人的!”

“欺负我妹妹,这是代价!”菲尼向他露出了邪恶的微笑和两颗闪动的小虎牙。

虽然打打闹闹,但西里斯确实听从了我的建议,于是接下来的劳动服务时间变成了昏迷咒的教学时间。必须承认,这个咒语的魔力要求还是比较高的,不要说几个二年级的学生,连四年级的韦斯莱双胞胎也一直到劳动服务结束都没有成功地释放过一次。后果是……我的劳动服务时间被无限期地延长了。

大乱之前的平静日子一天天地度过,伏地魔们依然没有一点消息,格来芬多们继续过着上课、作业、禁林、斯莱特林的生活,难得地悠闲,悠闲得几乎让人丧失激|情。

西里斯?布莱克虽然为人不敢恭维,课上倒也多少教了些有用的东西,加上晚上伴随着打闹的特训,波特渐渐有了点救世主的样子,最起码警觉­性­足够了,在双胞胎呈现狼搭肩状态时能够及时地闪开。

我的恶婆鸟在又经历了三次迷路事故之后被彻底认定不适合作信使,暂时寄养在海格手中,而菲尼的鸟蛇在吃掉了十几只猫头鹰之后,也遭到了一致抗议,被送到海格那里跟恶婆鸟作伴。两只新加入的生物让海格开心不已,弥补了纳吉尼的离开带给他的空虚和寂寞。

拉文克劳的疯姑娘洛夫古德也经常出现在禁林一带,与夜骐玩耍交谈,被格兰杰等视为奇怪的存在。不过菲尼倒是对她的话深信不移,甚至试图触摸那些她看不到的动物,还不知好歹地感慨了一句:“它们漂亮吗?真想看看它们。”我黑着脸­色­还了她一句“你最好永远别看到它”就把她拖走了,将洛夫古德“你能看见,是吗?”的问题远远地抛在了背后。

目前唯一值得担心的就是关在教父那里的纳吉尼。

我无数次地告诉他如果不想把那条蛇还给波特,最好早做处理,或者做成标本,或者至少换一个地点存放;但对带着蛇怪血统的活体样本产生了无限研究兴趣的教父显然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我严肃怀疑其实在伏地魔手下时教父就已经对纳吉尼觊觎已久,现在纳吉尼变成小蛇之后,教父对它曾有的敬畏之情荡然无存。所以,在某节魔药课前我看到教父与小小的纳吉尼大眼瞪小眼、手上印着两个漆黑细小的牙印慢慢地沿着桌子滑下时,我可以说都没有什么意外的感觉吗?

“教父,你活该!”我咬牙切齿地说,一面迅速翻找着解毒剂给他灌了下去,同时还有那次他用在邓不利多身上的绝断魔药,又在他的手上划出一个十字形的伤口让黑­色­的血液流出来直到变成鲜红——其实这个方法到底会不会有用我不大清楚,我只是听菲尼说麻瓜们在丛林之中被蛇咬伤是经常需要做这种处理的。

血流得可真吓人,眼看着教父的嘴­唇­惨白下去,我又赶紧为他灌下两瓶补血药水,这才支持到毒血排净,便立刻对伤口念了止血咒。教父微微震颤着眼球,用微弱的声音提醒我:“德拉科……把纳吉尼……抓回去!”

我也猛地想起这一层来,如果纳吉尼在霍格沃茨乱跑乱咬,势必是一场大乱,说不定不止是一条人命。

问题是……该死的波特将它变得这么小,在仪器众多的魔药办公室里要找出它来还真不容易!我发出一记生命探测咒,这才循着银­色­的光点发现了已经爬上仪器清洗池的纳吉尼。我飞快地追了过去,但还是晚了一步:它高傲地回头看了我一眼,钻进下水管道就不见了踪影。

为什么这些白痴蛇都这么热爱下水道?

不过眼下不是考虑那些的时候,虽然正常的毒蛇咬伤做出这些处理就可以了,但纳吉尼毕竟还带有蛇怪的血统,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漏下的步骤。思考片刻,为了保险我还是决定送教父去医疗翼——虽然那意味着他将接受霍格沃茨恐怖排行榜第一人的残酷折磨。

我扶着教父站起来,试图让他靠在我的肩上,但我现在的个头实在太矮,根本无法支撑起他的身体,只得问了一句:“教父,您介意我用飘浮咒吗?”

他没有回答,看上去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我自作主张地悬浮起他的身体进入了走廊,只希望这一路不会遇到学生。

“梅林!是西弗勒斯!”

脚步声快速地移动过来,我先是一惊,随即松了一口气:不是学生……麦格教授和斯普劳特教授,你们来得太好了!

没需要我说什么,麦格教授直接前往教室通知学生课程取消,而斯普劳特教授则主动地在我的漂浮咒上又加了一层。一路上我在斯普劳特教授的盘问下度过,我照实招供,在她“做实验不要命的西弗勒斯!学生时代就是这样,我简直奇怪为什么一个如此具有格来芬多实验­精­神的学生会被分到斯莱特林”的摇头感慨中顺利地把教父送到了医疗翼。庞弗雷夫人立刻进入了紧急抢救模式,而我们则被毫不客气地赶出了大门。

因为抢救及时,教父并没有生命危险,但仍然需要静养两个星期,小狮子们感动得涕泪交流奔走相告欢欣鼓舞,只有波特在为纳吉尼的丢失而伤心。我真诚地劝慰他其实纳吉尼还是丢了比较好,如果回来肯定会被炖成蛇羹,结果他更伤心了。

波特发动韦斯莱等帮他一起开展了纳吉尼搜救工作,于是走廊中出现了一个奇观:一群猫着腰、低着头的格来芬多,直勾勾的眼神搜索着地板上的每一条砖缝,口中不时地发出嘶嘶的叫声……

天空中的决斗

休养中的教父依然具有强大的威慑力,这一点,从格来芬多和斯莱特林的魁地奇训练场地之争就可以看出。

在有过上次被菲尼强扛去尖叫棚屋的经历之后,她再试图拐我去什么地方我决不反抗: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于是,今天我也顺从了她“一起去看哈利训练吧”的命令。不过,他们在场地边上跟球员们大呼小叫时我只是懒懒地在看台最上层看杂志晒太阳——其实《唱唱反调》还是挺有意思的。直到两支球队开始了对峙,韦斯莱讽刺了一句“哈利的小外甥”之后,我的注意力才被吸引过去。

哦,七把光轮2001,多美好的记忆!

当然更美好的是看到韦斯莱被自己咒到狂吐鼻涕虫。呃……好吧,那其实有点恶心。但对口出恶言的人来说,真是再合适不过的惩罚。

我看到波特扔下扫帚去扶韦斯莱,被菲尼一把推开,菲尼在双方球员的瞠目结舌之中一把将韦斯莱横抄起来,脚下踩着她那双轮滑鞋烟尘滚滚地直奔医疗翼,其他的格来芬多在片刻的呆滞之后,也跟着绝尘而去。

马尔福小少爷­阴­郁的脸­色­有了些好转,甚至笑了出来,片刻,注意到被波特扔在地上的光轮2000:“看,波特丢下了什么?”他将那扫帚费力地拾起来,很不屑地扫了两眼,很显然是对自己的那一把更为满意,“我有个主意,将这把扫帚丢到打人柳那里,如何?”

很显然大家对这个提议颇有兴趣,我微微皱了下眉:好吧,我是不反对他们在比赛前玩点什么小手段,但马尔福小少爷现在的浮躁状态,却实在是要不得的。

作为过来人,我很清楚自己当年的弱点是什么。那时我已经完全被获得新扫帚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根本忘记了比赛之中还有技术这种东西的存在;而斯莱特林的队友对年纪最小的我纵容有加,甚至觉得最初的几场比赛我主要应该习惯赛场,抓不到飞贼也没有关系,所以我只是按照马库斯制订的计划认真地进行了训练,对格来芬多队的了解完全来自他人的叙述全无自己的认识。所以,我输得最不冤枉的,就是这场比赛。

那么……如果他在第一时间得到该有的打击,结果会不会有什么变化呢?

“光轮2000飞来。”我在看台上悠然伸手,马尔福小少爷被突然出现的力量险些拖了一个跟头,扫帚从他的手中飞出,落在我身边。他恼怒地抬起头狠狠地瞪着我,我只是向他微微一笑,斜斜在扫帚上一倚,飞下看台落在他面前。

他看到我接近的第一反应是瑟缩一下,但在目光扫到身后的六名学长学姐时,这种不安便烟消云散了,挑衅地向我一呲牙:“我猜你看到刚才的事情了?”

“不错。”我继续笑得云淡风清,同时手掌感受着波特的扫帚,惊讶地发现它受到了非常好的保养,握起来非常舒适,完全没有一般陌生扫帚的生疏手感,作为第一次接触的扫帚,契合度高到让我吃惊。我看着他疑惑的表情又补充了一句,“很­精­彩。”

……好吧,我的斯莱特林队友们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的表情更­精­彩。

“我以为……”他盯着我谨慎地选择着词汇,“你会跟在你姐姐的ρi股后面一路向着医疗翼飞奔。”

“抱歉让你失望了,”我皱了皱眉头,即使已经一年有余,我依然讨厌与韦斯莱相提并论,“韦斯莱或者是菲尼的朋友,但不是我的。”

“那么……”他嘲讽地看看我手里的光轮2000,“波特是你的朋友了?”

我回避了这个问题,而是问了不相­干­的一句:“马尔福先生,我记得,你对我们之间那一场不彻底的决斗耿耿于怀。有兴趣在这里继续吗?”他的嘴­唇­微微一动,我立刻截断了他,魔杖随意地向球箱一甩,打开箱盖同时挑开金­色­飞贼的束缚扣,在它掠过我眼前时一把抓住,在他眼前晃了一下,“用这个!”

我清晰地听到全体队员倒吸一口凉气,又是微微一笑: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然……我自己的队友自己清楚,如果没有事先慑住他们,一会儿我在天上的任务就只剩下躲避各种各样的恶咒了。

马尔福小少爷愣住了,片刻,又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我。毕竟一起上过飞行课,我在课堂上的表现至多是正常范围内的优秀,并且那稳当当没激|情的标准淑女飞法,无论怎么看也与魁地奇毫无联系。

我明白他在想什么,又是轻轻一挑眉:“懒得飞不代表我不会飞。如何?敢吗?”

我很清楚,当着那么多前辈的面,他不会拒绝,果然,他慢慢地点了点头:“但是,输了的话,就把波特的扫帚留下!”

“你放心,我们的关系没有好到我会誓死捍卫他一把扫帚的程度。”我随手把金­色­飞贼抛给了马库斯,但是他没有接住,金­色­的小球直接冲上了天空。我遗憾地耸了耸肩:“好吧,那只好从现在开始。”我挥动魔杖在我们两个之间映出了一幕十五分钟的倒计时数字,荧绿­色­的数字跳动着,我加上了一个反­干­扰咒,在十五分钟内它无法受到任何影响,“计时完成若我们都没有抓到,算我输!”

应该说这个时间限制我还是比较有把握的,当年正式比赛之外的单独飞贼追捕训练,我基本都可以在十五分钟之内完成。况且,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我十二岁时的弱点。

他没有回答,直接冲上了天空,我摇摇头也随后追了上去。

我承认,以我后来接受到贝拉姨妈那种变态训练,无论是动态视力还是动作反应,让我和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较量,确实都太欺负人了。不过,我现在的目的就是要打击他,通过泼冷水让他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

“提醒你一下,以光轮2001的构造,你想达到最佳加速效果,要将帚头压低五度左右。”我一边搜索着场上一切可疑的移动物体,一面很负责地提醒着他。至于他会不会认为那是好心,我就不得而知了。

“你的双腿姿势有一点微妙的不同,这意味着在你认为自己直行的时候,会有微弱的左向偏移。”——最初的两场比赛中,我几次因为这一点微弱的偏移与飞贼失之交臂。

“纵向旋转不适合你,你没有格来芬多那样强悍的身体,就不要简单地模仿他们的动作。”——好吧,说白了就是如果扫帚打滚我会头晕,几秒钟内什么也看不清,不像波特那样扫帚翻成了风车还依然能抓得到飞贼。

“因为速度过快,对新手而言光轮2001的急停延迟距离有30米左右,不是你平时印象中的10米,记得算准距离,不然你会撞得很惨。”——这是最惨痛的教训,我那第一场比赛以撞上横木摔下扫帚告终,就是因为对距离估计不足。

“很好,我的废话至此结束,现在,看你能不能从我手中抢走这个小东西了!”说完这句话,我径直向着飞贼冲了过去,马尔福小少爷紧随其后。我发觉了他有向我撞来的趋势,又慢慢地提醒了一句:“撞击也不适合你。其实很明显,相同程度的撞击,对你的影响绝对要比对别人的影响大得多。虽然波特可能是个例外,但你不要忘记,光轮2000的重量,至少是2001的2.5倍。不相信的话,你现在可以撞我一下试试,但不准用手碰我!”

他没有尝试,显然他对我们那次身体接触的恐惧比我更严重,只是紧紧地盯住飞贼直追过去,我刻意让开了一点,在他已经开始为即将接触到飞贼而露出兴奋神情的时候,又悠悠地说了一句:“而同时,你要小心来自右后方的撞击,因为那最容易使人失去平衡。”——其实只是使我失去平衡。

一边说着,我作势向他撞了过去,他吓得惊叫一声闪开,扫帚猛地几个震荡,失控地偏离了原来的轨道,经过一番手忙脚乱的调整才再一次恢复了平衡。当他恼怒地抬起眼来对我怒目相向时,我已经向他展示着手里的飞贼。

“所以说,撞击是一种技巧,过度使用会提高对手的警惕使之失去效果,所以一次比赛只能使用一次,关键是,要把它用在最恰当的时刻。不要以为格来芬多就不会在比较中使用撞击,如果我是你,会更仔细地研究一下他们针对对方找球手的战术。”

我落回地上,在着地的同时已经流畅地滑下了扫帚,扫一眼刚才留下的倒计时数字屏幕,还有两分四十六秒,再次微微向他们一笑,回头继续盯着一脸震惊和难以致信的马尔福小少爷,把飞贼掷到他面前:“明白了吗?你还差得远!”这已经是近期我第二次对他说这句话。

“别忘了,我还只是个根本没资格进球队的普通学生而已。”满意地看到他紧紧地握住了扫帚柄,我知道自己不需要再说什么,而是环视了一圈,“那么,我现在带走波特的扫帚,没有人有异议吧?”

一片静寂之中,我分开了他们走向看台,一道雪亮的灯光闪过,伴随着咔嚓一声轻响,我突然表情一僵:

——或者,我不该说那最后一句话……

不知何时出现的格来芬多队员及亲友正默默地在那里站成一排,他们的队长伍德,紧盯着我的眼里正冒着凶光……

我打了个寒噤后退了几步,那个高大的白皮肤男生猛地冲了过来,一把紧紧地搂住了我,勒得我喘不过气:“你怎么会没有资格进球队?你有的!绝对有!”

会被勒死的……

我求助地望向其他队员,但他们都齐刷刷地后退了一步,带着一脸“自求多福好走不送”的表情,直到伍德背后传来一声闷响,然后整个人滑倒下去,从他的背后露出了菲尼毫无表情的脸:“我妹妹是谁都可以抱的吗?找死!”

菲尼,你是最好的姐姐……

“你真的不加入魁地奇队吗?”在对我“英勇地保卫了哈利的扫帚”行为表达了无限的崇敬和感激之后,我在公共休息室里被一群红头发和菲尼等围住反复盘问着这个问题,我只得耐心地解释,并在某小男孩对我按下快门时伸手遮住了脸:“我能做的只有找球手,而你们已经有了足够好的一个,我完全没有加入的必要。”

他们还想反驳,但是在仔细上下审视过我之后,不得不同意了我“只能做找球手”的结论。没错,击球棍太重我拿不动,队友丢过来的鬼飞球足以把我砸下扫帚……我还能做什么?

“但你可以做替补的找球手,你看,上学期哈利住院的时候……”我一眼瞪过去:罗纳德?韦斯莱,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但他这话确实提醒了其他人,他们七嘴八舌地表示着赞同,我翻了个白眼只想问他们一句:难道你们忘了去年波特在医疗翼的时候,我在哪里?

“不去!”我­干­脆地回答,“伍德太可怕了,我坚决不做他的队员!”

这个回答让所有的人都哄笑起来,菲尼上气不接下气地揉着我的头发:“德拉科,你好可爱!”

白皮肤的格来芬多队长从我们背后飘飘悠悠地经过,留下一道幽怨的眼神。

我打开她的手,没好气地白了他们一眼:“有什么好笑。”径自回了寝室。

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想我们斯莱特林队长的马库斯,只是外表看起来可怕,他的­性­格极其温和——虽然可能对象只是斯莱特林的队员,我在球队几年,无论赢球输球,他都是一样的态度,从来没骂过任何一个球员。当然,我不否认,在教父一个人就已经足够把大家打击成墙角蘑菇的前提下,队长真的不需要再说什么了。他如果不想让士气低糜到扫帚都带不起风,必须要给予适当的鼓励。

相比之下,那个表面文静、内心疯狂的伍德真是个噩梦!

第二天,我又爬上猫头鹰塔楼去看马尔福小少爷的训练,先是格兰杰那句“至少格来芬多的队员都是凭实力而不会有人花钱在球队买位子”,又是我的挑战,他受到的刺激绝不会小。不过,总是要有些打击才会成长,回想自己当年的经历,我对此深信不移。唔,他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呢?我几乎有点期待这场比赛了。

“啊!我要撞到了!救命!”有些语无伦次的惊呼,定睛看时,却是一个小小的女孩摇摇晃晃地抱着飞天扫帚向着猫头鹰塔楼直直撞来。我吃了一惊,连忙用悬浮咒将她稳定下来,慢慢地放到阳台上。

阿丝托莉娅……你的飞行还真是无药可救!

我莫名其妙地安抚着扑到我怀里大哭着“好可怕我再也不要飞了”的小女孩,无比后怕地想:幸好斯科普斯继承的是我的飞行天赋,不然那真是无法想像。

半晌,她终于平静下来,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我,眼里掠过一丝诧异,又迅速地胀红了脸:“对不起……”

“没事。”我给了她一个微笑,又把目光转向­操­场,阿丝托莉娅顺着我的目光望去,发出低低一声惊呼:“马尔福先生!”

我侥有兴致地回过头望着她:“你对他很感兴趣?”

“嗯!”她肯定地点点头,回过头来望着我,脸又是微微一红,“我喜欢马尔福先生!”

我差点一头撞上栏杆,平静了半天才皱着眉头把目光移回她身上:梅林,如果我没记错,她才十一岁?我知道贵族的女孩子都早熟,但至少潘西一年级的时候还不曾向我表白过,难得这么羞涩的阿丝托莉娅居然可以这样毫无顾忌地对陌生人说出口!

“我记得,他那天在月台上对你很不礼貌?”我继续皱着眉头问,她满不在意地回答了我,目光还在追随­操­场上那小混蛋的身影,“姐姐那天不是也对我说过吗?他是心情不好,不是真的没有礼貌。”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中,我一直沉默地听着阿丝托莉娅对我的十二岁生活一点一滴的叙述,从黑防课的恶作剧到草药课的曼德拉草咬伤事故,从决斗课连胜了我和波特到魔药课的连续加分、从家里寄来的糖果到不喜欢吃的牛­肉­,从被布雷斯恶整到把韦斯莱气疯……我真佩服她收集信息的能力,大概有不少是从她姐姐达芙尼那里得来的?但我却不明白她是怎么从这些事情中总结出我是“优秀、负责任、有担当”的好人来……我明明只听到了一个虽然有点小聪明却让人想抽两巴掌的混小子!

最后她以一句“虽然明明知道他喜欢的是帕金森姐姐,也知道格林格拉斯家完全高攀不上马尔福家,但我仍然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够成为他的新娘”结束了长篇演讲,猛一回头看到我的表情,她如梦方醒地胀红了脸,“对不起……姐姐,对你说了一堆很奇怪的话。一定是因为姐姐太像马尔福先生了,让我忍不住想对你倾诉我的感情,说给姐姐就好像说给马尔福先生一样……”

我再次有了想撞栏杆的感觉。好吧……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一样的。阿丝托莉娅,你很强,真的。我发现我以前从来没有真正地了解过你。

“可是我不觉得他是个适合做丈夫的人。”我谨慎地选择着词汇,这个水晶般纯洁的女孩理应有一个更好的归宿和一个真正宠爱她的男人。我盯着她有些意外的表情言语不乏冷酷:“或许他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家族继承人,但未必会是一个好丈夫。”

阿丝托莉娅似乎想反驳什么,但却停住,只是歪着头问我:“姐姐觉得谁会是一个好丈夫呢?”

我沉默片刻,思考着谁会适合她的问题。或许是那些离魔法部和各种斗争中心远远的人?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前乖孩子、人后吊儿郎当、抱着笔记低调地审视着周围的一切奋笔疾书、却最擅长对女孩子甜言蜜语体贴有加的形象。

“在我看来,布雷斯?扎比尼就比他要好得多。”

少女的烦恼

突然觉得有点滑稽:我在做什么?忙着把自己以前的妻子嫁出去么?

阿丝托莉亚对我的话露出一个认真而了然的微笑:“我明白了。和姐姐谈话很高兴,谢谢你。”说着便转身跑出了猫头鹰房。我有些发愁地看着她的背影:这孩子……她听懂我在说什么了吗?

但跑了几步她又突然折回来,冲我匆匆地说了一句:“我会帮姐姐转告他的。”就又逃跑似的没了踪影。我茫然地看着她消失的大门,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她在说什么,只得暂时无视。

魁地奇球场上已经没有什么人,我也慢慢地顺着楼梯走了下去,忽然菲尼迎头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我很是兴奋地说:“德拉科德拉科,我们收到了差点没头的尼克的邀请,参加他的忌日晚宴,就在万圣节那天哦。你也一起来吧!”

我打了个哆嗦:别的事情我可以答应,这一件却是完全不能的。在一群能够看透灵魂的鬼魂面前晃,我岂不是等于在自曝身份?于是我连连摆手:“不……鬼魂们太冷了,我每次走近它们都会很难受。去参加他们的宴会?你还是杀了我比较快!”

菲尼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会儿:“那……我把我的棉衣也借给你,再找赫敏给你做一只手炉,也不好吗?”

“不好!”刚好血人巴罗很配合地从我身边经过,我不由自主地颤抖一下,菲尼看着我叹了口气,“好吧……你这个娇皮娃娃!”忽然他一转头看到格兰杰,又一路高叫着“赫敏赫敏”跑开了。

我皱眉沉思着往回走:需要想一个办法阻止他们。虽然鬼魂们通常不会管人类的事,但如果有人问起,他们还是会回答的……我该怎么办?借口希望有人陪我一起度过万圣节晚宴?那只留得住一部分人……

最终我的助力来自完全没想到的方向:已经参加过一次鬼魂圣诞PARTY的双胞胎在听到这个提议之时表情瞬间纠结,却又在下一秒以极其可疑的兴奋态度撺掇他们的小弟弟积级参加、同时向菲尼发出了去禁林夜游的邀请。这一行为引起了大家的高度警惕,于是在长达一个半小时的逼问之下,他们供出了腐败的食物、刺耳的噪音、腥臭的气味和群魔乱舞的恐怖场景,即使是富有勇气的格来芬多们,也铁青着脸­色­纷纷退散了,只有菲尼依然一脸视死如归。双胞胎见实在说不动她,也只得由她去了。

随着教父身体的恢复,格来芬多又恢复了水深火热的生活,尤其是波特和韦斯莱,几乎被剥掉了一层皮,每晚劳动服务后带着满手的伤痕躺在公共休息室的沙发上哀叫“为什么纳吉尼没有直接咬死他”,我几乎一怒之下拔出魔杖直接丢给他们一个钻心剜骨。若不是格兰杰抢在我前面开始了严厉的训斥,我毫不怀疑自己会把这个念头付诸实践。

教父对我那天的急救只有一句评价:“绝断魔药用在毒蛇咬伤上,德拉科,我不知道你原来这样暴殄天物!”

我对他怒目而视:“不要本末倒置!魔药的作用本来就是拿来救命。庆幸一下您现在还活着吧,亲爱的教父大人!我提醒过您不要招惹纳吉尼,您居然还敢连手套都不戴就直接取它的毒液!”

教父非常无辜地看着我:“手套会降低手指的灵活­性­。再说,它只是一条蛇。作为一名药师,被毒虫咬伤是经常会发生的事故。”

我挫败地低下了头:“您知道纳吉尼现在失踪了吧?”教父略一点头,我又补充一句,“做波特的宠物,总要比做伏地魔的宠物来得无害些。我倾向于把它找回来,或者直接杀掉。”

教父皱眉道:“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半个多月中没有发生任何一起攻击事件,我的结论是纳吉尼已经离开了霍格沃茨的范围。毕竟,它失踪的最后地点——下水管道,直接通向霍格沃茨之外。目前试图找回它已经不太现实,尤其在它已经被缩小为一条一米多长的小蛇之后。理论上说没有人为它解除咒语它永远不会恢复,所以,只要不回到黑魔王身边,它的危害就不会大于一条普通剧毒蛇。”

“但问题是我们无法保证。”我严肃地望着他。

他沉默片刻,无可奈何地承认了这个现实:“你是对的。”

他没有说出口的下一句话,我们心照不宣:已经对波特等人了如指掌的纳吉尼,倘若回到伏地魔身边,后果不堪设想。

又是黑魔法防御术……我盯着课表叹息一声,觉得本来就已经很虚软的身体越发无力。

最近几天一直感觉不对,手脚发软,身体发冷,头脑昏昏沉沉,肚子尤其不舒服,但我又检察不出是什么问题。去医疗翼好像有点小题大做,我还不想被菲尼裹成玉米供起来。再说看看季节,或许只是换季时分的身体不适?

但这种不舒服倒是可以当作请假的借口,于是我懒懒地对菲尼说这节课我不去了,菲尼瞪大眼睛:“西里斯的课你都不去!”

就是他的课我才不想去!我在心里抱怨了一句,却只是解释道:“我不舒服。”菲尼皱眉在我额头上摸了一把:“不烧啊!你该不是又想逃课了吧?来,跟我走!”

“让她休息吧,她这几天确实都在打蔫。”格兰杰Сhā了一句嘴,审视着我的脸­色­,“不过,你应该去医疗翼!”

或许问问庞弗雷夫人也不坏?被她们带下楼时我这么想着,虽然她那高分贝的嗓音对病人来说实在是身心的双重折磨……

在三楼我与她们分了手,独自一人走向医疗翼。但我没想到自己会受到袭击:刚刚进入大厅,我忽然被一只手飞快地拉进了一条走廊,又不轻不重地按在墙壁上。

第一时间让魔杖滑进手中,我指住对方的喉咙,但定睛一看,却是一个完全让我意外的劫持者:“布雷斯……扎比尼先生?”

他们现在不是该在去黑魔法防御术教室的途中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的眼睛里带着点没有恶意的坏笑,凭借身高优势俯视着我,一只手在我的头侧撑着墙壁。我松了一口气收回了魔杖,没好气地打开他的手:“如果你是想问那条大蛇去哪里了,我只能告诉你我也不知道。”

“啊,那只是问题之一。”他微笑着回答,却依然抱着双臂拦在我面前,“不过我今天主要是来请教另一件事。”

“什么?”我迅速地在头脑中翻检着最近的记忆,我好像很久没有和他有任何交集了吧?最后一次还是刚刚开学时他有意无意地暗示过我去魔药办公室要小心,有效地使我及时发现了两个打算偷发恶咒的高年级。唔,好吧,一直没有道谢是我的错,但我不觉得这可以成为他找我的理由。

“听格林格拉斯小姐说,”他的脸猛地向我凑近,我下意识地向后一缩,但脑后坚硬的墙壁使我没有多少后退空间,他放大的脸庞和戏谑的眼睛充满了我的视野,“你对我很有兴趣?”

“……什……什么?”我被这个爆炸­性­的消息惊得目瞪口呆,阿丝托莉亚……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喂,喂,回神!”他又叫了我几声,在我脸上轻轻拍了拍,笑道,“怎么?这句话被我听到,值得你这么震惊吗?呵呵,果然,还是女孩子!”

我渐渐地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也终于反应过来阿丝托莉亚那句“我会帮姐姐转告他”是什么意思……一股热流刷地涌上我的脸颊。梅林的!她想到哪里去了?

我永远无法理解女人这种生物的思维,为什么她能够把我的话曲解到这种程度?

“扎比尼先生,我以为你有一个会转动的大脑,但显然我错了。”我勉强维持着镇定的语气,手里的魔杖再次不客气地举了起来,“在我把你炸成碎片之前,你最好……”

“嘘!”他的食指按上了我的嘴­唇­,声音像耳语一般轻柔暧昧,“安静。”

这……谁能告诉我现在这算是什么情况?

“虽然我对你也很有兴趣,不过,你知道,身为贵族家庭的长子,背负着继承人的责任,总会有很多身不由已。”他的表情比刚才多了一点严肃和无奈,“我想聪明的你一定会明白,你的血统问题是个无法逾越的障碍,所以,抱歉了。”

“听着!”我用了一秒钟压抑自己的爆发,试图逻辑清晰地解释清昨天的事情,“我再说一遍!我……”他无视我说明的再次凑近和额上印下的温湿触感让我的话僵在了半途,我呆呆地看着他微笑着退开一步,再次很真诚地说:“真的很抱歉。”

我听到了自己理智断线的声音,连续三个推击咒脱手而出,怒吼一声:“布雷斯,你给我去死!”

他闪开了两个,但还是被最后一道咒语抽平在墙上,然后慢慢地滑了下来,一边抽着冷气苦笑一边说:“啊呀,布雷恩小姐,你是被我拒绝之后,反应最剧烈的一个!”

内心疯狂的纠结让我毫不客气地又补上了一记咒语,他的脸上开始出现了被冒犯的恼怒神情,泛起了一丝微微的冷笑:“啊,看样子我的决定是对的。布雷恩小姐,你要是一直这么暴力下去,恐怕会嫁不出去哦。”

——梅林的!为什么总要有人跳出来评论我嫁不嫁得出去的问题!

“而且,”他恶意的目光扫过了我的胸口,“男人是不会对你这种幼童身材感兴趣的!”

幼童……身材……

布雷斯,你是头一个敢对我说这句话的人!

我一言不发地抬起魔杖抵住了他的眉心,他露出了一点畏惧的神­色­:“布雷恩!你要­干­什么?”

我向他露出了一个邪恶的微笑,用上了假期菲尼和半巨人经常使用的词汇:“格盘!”

布雷斯并没有听懂,但对危险的直觉使他猛地睁大了眼睛,我冷冷地念着:“一忘……”

“等等!”他举起了双手,“布雷恩小姐,刚才是我过分了,我道歉。”

我停止继续念咒语,但并没有收回魔杖的白光。他叹息一声用诚挚的目光看着我:“我不会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可不可以给我保留记忆的权利?”

“哼,”我嗤笑一声,“凭你流遍整个霍格沃茨的大作,你的信用度恐怕已经是负值了。”

“呃……”他尴尬地摸了摸头,掏出了魔杖,赤胆忠心咒的红光在我们之间弥漫开,“我,布雷斯·扎比尼发誓,绝不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第三个人,哪怕只是一个字。”

我盯着他认真的表情,不由自主地放下了魔杖,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看着我微微一笑:“多谢。即使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也依然想记住你刚才可爱的表情。”

你还敢说!我回手又是一记魔咒,不过力量已经大不如前,被他笑嘻嘻地挡住了,我忍着眩晕的感觉,刚才的狂怒过去,身体不适的感觉越发强烈起来,我用一句怒吼掩饰着自己糟糕的状态:“滚去教室吧,我简直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布莱克把你抽成渣!”

布雷斯摸摸下巴,挑起眉毛侥有兴致地看着我,我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口气多么像从前每次被他惹怒之后:“你呢?你看起来不大好,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我无视了他伸过来的手,强打­精­神继续走向医疗翼,与他对女孩的一贯殷勤态度不同,布雷斯并没有追过来。

我很快知道了他没有追上的理由:走廊的尽头,一个我最不想看到的人正一身麻瓜运动休闲装抱臂而立,笑吟吟地看着我:“很­精­彩哦,德拉科!”

“不想吃一记一忘皆空,就把嘴闭严!”我忍着眩晕的感觉从他身边走过,他伸手拦住了我,挑眉:“你是在威胁教授吗?”

又拿这个身份来压人!但我实在不想跟他纠缠,只是平静地回答:“让一下好吗?教?授!我不舒服,要去一趟医疗翼。”

“看你刚刚暴打那个拒绝了你的斯莱特林时,还是很生龙活虎的嘛。”

“闭嘴!我根本没……”

“好啦,我明白的,”布莱克拍拍我的头打断我的话,用一种近乎同情的目光看着我,“不过,一个斯莱特林?你的眼光有够差!”

不要用一种“不需要解释我们都清楚”的眼神看着我!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这群疯子……他们真的认为十二岁的小孩子已经开始考虑这种问题了吗?

好吧……现在我该怀疑的是,当年是我开窍比大家晚,还是……布雷斯与阿丝托莉亚是特例?

他用胳膊挟住我一起跟他走向教室:“要知道,马上是我的授课时间。逃课是不对的哦!来,乖乖去教室,我保证不对别人说,怎么样?”

到底是谁在威胁谁啊?我觉得额头的跳痛越发严重了。

菲尼和格兰杰看到我最终出现在课堂还是很高兴的,虽然我立刻就趴在桌上的反应让她们很是担心。布莱克讲了几句,终于停了下来,走下讲台用魔杖敲了敲我的头:“德拉科,给我认真点,坐起来。”

“我不舒服……”我有气无力地解释了一句,实在没有力气吵架,肚子里翻搅的疼痛感越发强烈了,一阵一阵的恶心也让我完全不想离开桌子的支撑,但布莱克显然没有相信的意思:“唔……不舒服?我猜你是需要活动活动?”

梅林的……西里斯?布莱克!我到底跟你有什么仇!

“我不介意将本节课的决斗时间提前!那么……德拉科?马尔福,到前面来!”

为什么又是……

我勉强地抬起头,看到马尔福小少爷不情不愿地被拉上讲台,下意识地握着手中的安德丽亚,厌恶地看着布莱克一眼:“我拒绝。”

“或者你更希望你的对手是扎比尼?”布莱克的声音猛地凑近了我的耳朵。

因为愤怒我的眼前一阵发黑:这家伙……卑鄙!却也只得叹息一声回过头:“波特,把你的魔杖借我一下。”

波特有些茫然地向我递过魔杖,但布莱克拦住了他,咄咄逼人地看着我:“为什么不用你自己的魔杖?”

“你管得太宽了,西里斯?布莱克!”我甚至无法再维持基本的礼貌,他的脸在我眼前来回晃动着,我用一只手微颤着撑住桌角,小腹的绞痛正一点点抽离着我的力气和耐心。冷汗浸湿的手从桌角上滑了下来,我的身体失了支撑,在整个教室学生猛抽冷气的声音中一头歪倒。

“喂!你真的生病了啊?”我感到布莱克那双大手将我横抱了起来,语气里也透了一分焦急和后悔,但我不想让他碰我,挣扎着向菲尼伸出了手。

菲尼一把将我夺了过去,然后飞起一脚踹得布莱克一声惨叫,愤怒地指控:“德拉科已经说过她不舒服了,你还这么为难她!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把你丢进黑湖喂章鱼!”

说着,就一路小跑冲出教室,径直冲向了医疗翼。

我没有想到,在医疗翼受到的打击才是真正的打击。

庞弗雷夫人给我检察一番之后,又看了看我和菲尼被鲜血浸得一团糟的长袍,微笑着帮我擦着满头的冷汗:“别担心,只是女孩子的正常发育而已。布雷恩小姐,恭喜,从现在起你是一个大姑娘了。”

我在她的解释中石化:已经有过成|人经验的我并不是对女人的身体和发育全无了解,但回归魔法世界后的忙碌让我完全忽略了这个问题。但是……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这个过程居然会这么惨烈?当年纳西莎妈妈和阿丝托莉娅都没有提过啊。而且据说菲尼从科考队时期起就已经开始了发育,我从来没见她有过腹痛到失去行动能力的经历。

菲尼也是同样的问题:“夫人……真的没事吗?可她疼得很厉害……”

“那是因为你妹妹体质太差。”庞弗雷夫人一边调着魔药一边略带责备地看着我,“不爱活动的孩子经常会遇到这种问题。要多运动多吃饭,积级锻炼身体,身体好才不会肚子疼。来,把这个喝下去你会觉得好些。不过,魔药虽然能够缓解疼痛,但女孩子的问题……毕竟还是靠自己身体调节比较好。”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蜷在被子里端着掺了­精­力魔药的止痛药水一点一点喝下去。虽然小腹的绞痛随着药水的作用渐渐平复,我却依然沮丧得不想抬头。即使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当这种现象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可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

所以说,我讨厌这个女孩子的身体!

“补血剂……”庞弗雷夫人皱着眉头看看柜子,对菲尼说了一句,“帮我去问西弗勒斯要一盒补血药水好吗?谢谢。”

“不!”我惨叫了一声,但菲尼已经在得到指令的第一时间冲出了医疗翼。

我痛不欲生地把头埋进了面前的被子里,心境无比凄凉。庞弗雷夫人今天难得地和蔼——大概她对并非因为胡闹和淘气弄伤而进入医疗翼的患者耐心都会好很多:“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悲愤地摇着头:我不想让教父知道……他会嘲笑我的……还有那群混蛋……他们一个个都会笑我的!菲尼,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能闭嘴!

梅林,我发誓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现在的自己是一个女人!

倒霉的甜食控蛇怪

我该感谢菲尼并没有把话传得太远,她至少还有一点常识这种事需要回避男生,但天杀的为什么她问教父拿药的时候还是不假思索地直接甩出了句“我妹妹生理痛”。当我再次走进魔药办公室看到教父忍着笑对我说“恭喜”的时候,我咬牙纠结了许久:“教父……您不想看我因为情绪不稳、­操­作失误炸掉您的办公室吧?”

教父试图让自己严肃:“格来芬多扣十分,因为威胁教授。”但他失败了,终于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其实我上个星期还在思考如何解决你的发育迟缓问题,看来现在这个问题不存在了。”

我恼怒地用魔杖瞄准了他的药品柜,他这才举起手来表示认输,我叹息道:“教父,我需要槲寄生叶、绿松石粉末、荧光泡泡鱼牙齿……”

“不可以!”我还没有说完,教父就坚决地打断了我,目光严厉,“德拉科,搞清楚,你现在是女孩子,给我有点当女孩子的自觉!”

“这不是我选择的!梅林的我受够了!”我咆哮着,“在我以男人的身份生活了三十六年之后忽然发现自己变成了泥巴种小丫头,您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要穿着裙子扎着蝴蝶结我忍了!要轻声细语举止斯文我也忍了!甚至被一群麻瓜当成娃娃抱来抱去我也忍了!但到现在,越发要我每个月都必须忍受那么恐怖的几天!当年被咒语砍伤我都没有流过那么多血!我会因为失血过多死掉!……”

教父又好气又好笑地按着我坐在沙发上,把一杯牛­奶­塞到我手里:“放松,德拉科,你太激动了。相信我,几千年来的历史证明你不会因为这个死掉。”

我立刻把杯子放在了一边:“不是那个问题!教父……”

“我说过不可以。”教父坚决地挥动魔杖锁起了所有的柜子,“激素抑制魔药虽然能够压抑你的第二特征,但是需要长期服用,负作用太大,正常巫师都很难承受那种伤害,更不要说你那可怜的身体!德拉科,逃避现实是没有用的。你要明白,你现在是女孩子,这点无法改变。如果那期间你身体不舒服,我会帮你解决,不过,用药水把自己搞成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这种愚蠢的行为不要指望能从我这里得到支持!”

“……是。”知道他不会轻易改变意愿,我恹恹地应了一声,开始在他的桌上找我今天的任务,但教父却叫住了我,“不要找了,把牛­奶­喝掉,跟我去教室!”

“咦?不是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教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了然地看着我,“在你表露出那样危险的念头之后,你觉得我还会放任你一个人在办公室折腾吗?”

唉……我轻轻地叹息一声,早知道我就不问那句话了……但也只能乖乖地随他走了出去,在格来芬多们的欢呼声中回到了魔药课堂。

不过我当然不会那么轻易放弃这个念头。女孩子那些乱七八糟的麻烦我已经受够了,我宁可保持“男人不会感兴趣的幼童身材”的“发育迟缓”状态!

虽然无法从教父那里得到帮助,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会束手无策。毕竟,激素控制魔药的原料并不难找——或者仅仅是不至于弄不到。至于副作用……还有什么副作用的严重程度会比那每月噩梦般的日子更加难以忍受?

我借波特的海德薇订购了一批药材原料,还有一些药品可以从禁林附近觅得。原料中恶婆鸟羽毛这一成分令我头一次感激菲尼送给我的诡异礼物。当我抱着鸟毛、槲寄生叶、曼德拉草­嫩­芽等物品考虑着要不要把韦斯莱那把断魔杖里的独角兽毛扯出来时,又看到了洛夫古德与夜骐。她赤着双脚,敞开着衣襟——从她身上看不出丝毫季节痕迹,幽幽地向我打了个招呼:“你也来看布拉德吗?”

“布拉德?”那是谁?我看了看附近唯一一只活物——一只夜骐小兽,难道洛夫古德说的是它?

“你能看到。”她再次肯定了这一点,“布拉德告诉我的。”

……这姑娘又在说疯话了。

她看着我手里的物品问了一句:“你要去哪里?”

“我需要一些独角兽毛。”我思索着看了她一眼,“或者洛夫古德小姐能给我一点关于哪里能找到它们的建议?”

我并不怕对孤僻的人说出我的真实目的,比方说对桃金娘。就如一般的鬼魂不会听桃金娘的话,正常人也不会相信洛夫古德的话。

“在独角兽的聚居地会有很多散落的毛,但是你不该去。”她将脖子上的黄油啤酒瓶盖项链摘下来,提在手里晃动着,“灵摆向我显示,当西方黯之臣民与东方光之灵兽相遇,血光将照耀大地。”她空洞的眼睛望着我,“独角兽讨厌你。”

我心里微微一震,但还是不露声­色­地问:“你怎么能确定?”

“你是死人。”洛夫古德用极平静的语调说出了对我而言无异于炸雷的一句话,又紧跟着补充了一句,“布拉德告诉我的。”

我静静地凝视着她,周身开始酝酿起危险的气息:“你不怕我?”

她摇了摇头:“死气和邪气是两种东西,我讨厌邪气,但你只有­干­净的死气。”

我看了一眼小小的夜骐,又看了一眼洛夫古德的银­色­眼睛:“你听得懂夜骐的语言?”

“你也听得懂。”她向小夜骐抛了一只苹果,但只被它当成球滚来滚去地玩,“死亡的语言向任何一个曾经直面死亡者公开,只要你的心足够安静。”

“很神奇。”我看着夜骐由衷地说。

……她……她到底是真疯,还是确实天赋异秉?

“独角兽毛并不难弄到,”洛夫古德突然回答了我几乎已经不觉得能得到答案的问题,抬起手指了一下海格小木屋的方向,“海格有很多,你可以问他要一些。”

真是……我总是忽略这个半巨人的存在。确实,那家伙在禁林中巡行时没少捡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何必亲自去找?

“多谢。”我向她微微一笑,她也回以一个微笑,梅林,这丫头笑起来的时候还是有几分像人类的,但那感觉只是一瞬,她的表情就又恢复了空洞:“你拿着槲寄生,要小心蝻钩!”

我已经被她极富跳跃­性­的思维折磨得摸不到头脑,再次含混地道了个谢后,她又将目光移向了城堡的方向:“城堡里有很重的邪气,我不想回去。可惜,我与曾经的人们有约。”

她这句话让我微微一顿,但还是迅速地离开了。

我选在万圣节这天熬制我的药水,大家都在参加晚宴,而菲尼去参加了鬼魂聚会,没有人会注意到我。不过,当我推开桃金娘的盥洗室,我发现自己有点失策。

双胞胎正拉着波特和韦斯莱清理他们最近的恶作剧产品成品,打算为盛大的晚宴增加一点效果——或混乱,看见我进门他们兴致勃勃地拉我帮忙,我只是淡淡地解释了一句“我有事”打发过去,走向屋角架起的坩锅。但一打开盖子,里面就飞出了一只黑­色­的巧克力蝙蝠,差点砸在我头上,吓出我一身冷汗。我身后传来女孩子尖利悚人的笑声,我头也不回了打了声招呼:“你好,桃金娘。”

“哦,你们终于有人向我问好而不是扔烟花了!”桃金娘一边说一边愤怒地看了看双胞胎,又发出一阵既像哭又像笑的尖号,双胞胎对看了一眼,耸耸肩,从屋角的几十只箱子中整理出两只箱子,带着它们走了过来:“嘿,咒语通小妹妹,你在做什么?”

“熬药。”我没好气地回答,不会用看的吗?

那两个家伙凑了过来:“什么药?能让斯内普变成老蝙蝠的药吗?”

我毫不客气地向他们甩了个爆烈咒,不过他们闪开了。很遗憾晚上无法看到焦黑版双胞胎。我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让你们做不成男人的药,这么说满意吗?”

咳,压抑人类第二特征的激素抑制魔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回答不能算错。

“哇呜!咒语通小妹妹难道受到了讨厌的男生的­骚­扰?哪一个?一定是个不识好歹的斯莱特林。是谁?马尔福?扎比尼?不要告诉我是克拉布?”我的脸­色­随着他们绽开的惊喜微笑变得越发危险,他们识趣地及时逃开了,“加油!做好后一定要给我试一下看看效果!”一边飘浮着他们的箱子离开了屋子,我对他们的实验­精­神大大翻了个白眼,然后开始回忆着步骤一项一项目把原料加进坩锅。

“你到底在做什么?”身后传来一声有点担心的疑问,我这才发现波特并没有跟他们离开,只得耸耸肩回答:“其实只是一点调理身体的药水,只不过用到了禁书区的配方,想找个隐蔽些的地方。你不要告诉他们,如果知道我并非在为伟大的恶作剧事业而奋斗,那群红头发肯定会来捣乱。”

“嗯……”波特忍不住笑了笑,但突然,表情就僵在了脸上,似乎侧耳倾听着什么,片刻,猛地一把抓住了我:“德拉科……纳吉尼……我,我听到它说话了。但是……不大对!”

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愕然地看着他:“你听到什么?”

波特纠结着眉毛努力地辨认着:“天­性­残忍……挑起罪恶……争斗……”

“什么?”我丢下了手里搅拌的药水,“你没开玩笑?那真的是纳吉尼?它真的这么说?”

“啊!德拉科,你轻点……”他抽着凉气,“你这么说……好像我也不确定了……如果说纳吉尼的声音感觉是雌蛇,这个声音更像一条雄蛇……但确实是这样说……与麻瓜通婚的人有祸了,因为他们向肮脏的低等存在敞开大门;混血的人有祸了,因为他们是罪恶□的果实;麻种的人有祸了,因为他们侵入不属于自己的领地……秽乱因吾而消灭,纯血荣誉因吾而再生……近了……越来越近……”

“马上离开这里!”我当即立断地所有窗子施了速速禁锢,拖着波特冲出了盥洗室的大门,又砰地一声关上,在大门合死的一瞬间我已经看到了龙头开始向四周移动。

“立刻去找邓不利多教授!把你听到的一切都告诉他,并且对他说,密室打开了!”我抽出魔杖直接施放出校董权限魔法之永恒封闭,另一只手狠狠地推了他一把,“……然后,带他来这里。”

波特一脸茫然,但还是毫不迟疑地执行了我的命令。我紧张地守在门外,心中迅速地盘算着:肯定是那只蛇怪,纳吉尼说不出那种口气的话……如果那家伙出来了……不过,日记本已经毁掉了,为什么密室还会被打开?而且……刚刚我们明明都在场。没有人说出暗语,那个入口……它是自己打开的!怎么会……

我用了比预想要短的时间等到了邓不利多和波特,但令我意外的是教父也在邓不利多身后。我这才意识到现在是万圣节晚宴,波特不需要跑上八楼而只需要去大厅。邓不利多严肃地看着我,不等我开口,直接问:“确定?”

我点点头,简短地回答:“密室,蛇怪,我启动了永恒封闭。”

“做得很好,德拉科,现在能不能请你把封闭解除呢?”邓不利多凝视着大门说。

“现在……”我犹豫了一下,撤掉了咒语,但没有立刻打开门,“波特,你确认一下是否还能听到刚才的声音?我们不能贸然开门。”

波特把耳朵凑在门上听了片刻,认真地回答:“没有一点声音。”

没有一点声音?也不大对吧……被闹腾了一番之后,至少会有桃金娘在马桶上哭、于是我打开了门。

带着极高的警惕我拉开了门:盥洗室已经恢复了平静,刚刚我看到移动的龙头现在都好好在呆在原位,我几乎怀疑那是我的幻觉。哦,说恢复平静是不合适的,满洗手间被洗劫过的样子相信会让韦斯莱双胞胎大哭一场:他们在巧克力蝙蝠之外研制的几大箱其它巧克力动物已经被吞吃一空,只有一只蝙蝠还倒挂在窗户上颤抖着那被挤伤的翅膀,半只巧克力兔在角落里倒着,仿佛中了石化咒一样动作僵硬。还有他们新开发的鼻涕虫软糖、火车头糖、速效逃课糖、呕吐糖、肥舌太妃糖、金丝雀­奶­糖……包括用凯特尔伯恩教授送我的那只蒲绒绒杂交出的两大篮五颜六­色­的侏儒蒲绒绒,全部进了蛇怪的肚子。我与波特对视了一眼,表情极度扭曲起来:为什么传说中萨拉扎?斯莱特林的密室怪物,会是一个与邓不利多不逾多让的甜食疯蛇?或者它只是一千年没吃东西饿疯了不管什么都往嘴里塞?可是……想想韦斯莱那些产品的效果,我现在完全不能想像那条可怜的蛇怪是怎样一个惨状……

“邓不利多……”我真诚地说,“我真心认为,现在进入密室可以不战而胜。”

或许你还有机会利用你们的相同嗜好把它变成你的宠物……不过,考虑一下邓不利多不会蛇语的事实,以及两个成|人严肃的表情,我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此时两个人正盯着不同的物品:邓不利多凝视着焦黑地悬浮在半空中的桃金娘,这个可怜的泥巴种女孩在死后又被同样的方法重新石化了一次;而教父则皱着眉吸了一下鼻子,目光在屋子里搜索一下,落在墙脚翻倒的坩锅上……

梅林在上,我那熬到了一半的魔药也被饿昏了头的蛇怪喝得一滴不剩……

看着被熬过火候的药液溅上而腐蚀出了几个小洞的墙壁,我再次为那条蛇怪默哀。

但紧接下来教父从残存的药品原料碎屑上转移到我身上的目光,让我意识到一个问题:或许在那之前,我首先应该为自己默哀才对……

密室.秘密

邓不利多坚持让教父带我们离开,一个人进入了密室。我们三人已经都知道邓不利多的不死之身,没有人坚决阻拦。但波特虽然被邓不利多勉强说服没有立刻跳进秘室,却依然说什么也不肯走,一定要等到邓不利多回来。教父在数度威胁依然无效的情况下,只好不情不愿地放出他的雌鹿守护神。片刻,一个身着雪白宫廷装、腰佩长剑、骑着一副自行皮制马盔甲的伪骑士出现在盥洗室门口,我半晌没有认出来者是谁,直到他拔出腰间的格来芬多宝剑开始了咆哮:“鼻涕­精­,你要对我的教子做什么!”

邓不利多如果知道他的宝贝格来芬多遗物被当成了万圣节化妆舞会的道具不知会作何感想……西里斯?布莱克,我已经不想对你的大脑作出任何评价了。

“你那多愁善感的教子一定要违背当事人的意愿呆在这里等待一个必然的结果,而我们显然并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傻等上,所以,沟通工作恐怕需要由智力水平与他们比较接近的你来完成。”教父简单的几句话激起了布莱克的狂怒,他抡起宝剑就砍了过来,教父架起盔甲护身拦下他的攻击,继续讽刺道,“看来你迫不及待地想用自己的行动证明这一点。很可惜,比起看一个小丑的表演,我现在有更重要的工作。具体情况请慢慢与你敏感的教子交流,现在,布雷恩小姐,跟我去办公室!”

“等等,你又要把德拉科怎么样?”布莱克横眉立目地拦在教父面前,伸手一把就朝我抓来,我反­射­­性­地躲向了教父身后,他猛地挑高了眉毛,看看我又看看教父,“你不会是对这孩子施了夺魂咒吧?”

教父冷笑一声正要反驳,波特担忧的声音及时拉走了布莱克的注意力:“西里斯,邓不利多去了密室。”

“密室?什么密室?斯莱特林的密室?”布莱克立刻紧张起来,看来他至少还知道斯莱特林密室的存在,波特点头确认后被他像抓小­鸡­一样一把拎起“在哪里?快带我去!”

波特好容易被邓不利多压制下的格来芬多鲁莽因子被布莱克的激动再次激活:“是啊,我们不该就这么呆在这里,邓不利多或许会需要帮助!”他说着念出蛇语的口令打开了密室的入口,教父脸­色­一变冲了上去:“波特,你给我住手!”

一道咒语擦着教父的脸颊划过,划出一道伤口,鲜红的血珠渗了出来,布莱克用魔杖指着教父,带着厌恶的神情看着他:“鼻涕­精­,你自己想要畏畏缩缩地躲在后面就算了,不要以为人人都是和你一样的懦夫!如果你还是个男人,至少在我们回来之前,保护好其他学生别受到攻击!”说着,便在教父狂怒的目光中抱紧波特跳进了密室的入口。

教父气得浑身发抖,有一瞬间我觉得他也会跳下去,急忙拉住了他的袖子:“教父,别去。”

他盯着那个入口喘着粗气,片刻终于平静了一些,看了我一眼,用赞同的语气说:“我不会做那种事,我可不是没脑子的格来芬多。”

“完全没有必要担心,”我镇定地看着一地的恶作剧产品,“那条蛇怪不幸吃了韦斯莱至少四十箱恶作剧糖果,而那些东西的威力……我相当信任。我有充分理由相信它正在垂死挣扎,邓不利多的任务或许只会是收尸。”

似乎联想到了他课堂上的一些情景,教父的表情有些扭曲:“或许如此。”他讽刺的目光再次扫过我的魔药熬制遗迹,“而你的魔药想必也在其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我痛苦地别过头呻吟了一声,他的脸­色­­阴­沉下来:“看来你很清楚地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但是依然做了,是吗?”

我低下头不敢吭声,然后感觉自己的手腕落在了他的手中,被他扯着大步离开,我必须得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速度。

怀着悲惨的心情被教父拉进了办公室,听到门在自己背后落了锁,我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教父坐在他的椅子上,沉默地盯着我。这种寂静让我感到极度难耐,终于,还是我先开了口:“对不起,教父……”

“别对我说对不起。”教父的声音透露出的情绪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悲哀,“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现在的身体是累赘,你试图改变它,对不对?”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最好是变成一个不需要吃饭不需要休息不知疲倦感觉不到疼痛……时刻能够以最佳状态谋划、计算和战斗的机器?”

这话让我愕然地抬起头,我动了动嘴­唇­,却意外地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话反驳。

“德拉科,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不再珍惜自己甚至……梅林的,把自己当成垃圾和工具?”教父猛然拔高的声音敲打着我的耳膜,“当一个需要获得更多关心和保护的女孩,对你来说就这么难?”

不知为什么,我的鼻子里泛起一阵酸涩:“是,我不愿意!我不想当什么泥巴种小丫头……”

“……你又用这个词称呼自己!潜意识里你根本还是在自暴自弃……我早就说过,出身巫师家庭还是麻瓜家庭并没有什么区别,我以为你明白了。德拉科,至少把自己看成一个人而不是一个低等生物!你现在的状态比你小时候更麻烦!至少当年你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当耗材。”教父继续深深地凝视着我,“我甚至不介意你自私一点,那起码意味着对自己的重视,而这种重视能够让你在危机中本能地保护自己。但是现在,我看不到你任何强烈的求生愿望,根本活在一种向死而生的状态之中。你向我保证不会再把自己送进危险,但却不断用行为向我展示你完全相反的意愿。德拉科,记住,第二次生命是梅林的恩赐,你该懂得珍惜,不要当成可以肆意挥霍的意外之财。经历过死亡的你更应该懂得敬畏生命。作为你的教父,我不允许你再拿自己当成实验品,或者是有什么格来芬多式的不要命的牺牲行为!”

“是生命吗?教父,我是活着的吗?”我木然地看着教父问出这个近来越发困扰我的问题,“或许在这一点上,非人类的生物看得更清楚,独角兽、夜骐、鬼魂甚至包括伏地魔……它们都向我传达着一个信息:我只是一个死灵。”

“闭嘴!”教父严厉地喝止了我,愤怒地从他的座位上走到我身边,用手中的《药典》狠狠在我头上敲了一记,“清醒了吗?”

我微弱地惨叫一声捂住了头,带着几分哀怨望着他,教父也恨恨地瞪着我:“德拉科,我真该把你拎回斯莱特林,你再被那群白痴中耳濡目染下去就无药可救了!在人和其他生物之间看看你选择了相信什么?低智的动物和非生物!敌对的黑魔王!梅林……”他挫败地摇着头。

我终于轻轻笑了出来,又换来教父一记警告的眼神,我在他又举起《药典》的同时急忙护住还在作痛的额头:“我明白了教父,我保证不会再去碰那种魔药了。”

“你现在没有信用!”教父又横了我一眼,“自己数一数,你做过多少次类似的保证?”

“教父您也没有立场说我。”我不甘示弱地反驳道,“拿自己当成实验品、做出格来芬多式的不要命行为,那好像是您!”

教父被我噎了一句,我坦然地歪了歪头,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情绪波动忽然袭卷了我,将我的胸口绞得发痛,仿佛一口血就要喷出来。

震惊、难以致信、悲哀、痛苦……各种负面的情感纠合在一处,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我深深地吸了进去。

那是……我惨白着脸­色­抓住了胸口的衣襟,双手微微地颤抖着。教父立刻发觉了我的异样,一把撑住我的身体:“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是菲尼……”我努力地大口呼吸着,“我要去找菲尼!”

教父看看我的状况有一瞬间的犹豫,我重复了一句:“拜托……请让我去找菲尼。”便推开他的手冲出了办公室。

我很少利用我们之间的心灵魔法连接,一般都是菲尼因为担心而四处寻找着我。但这一次……菲尼她……我从没有感到到她有这么大的负面情绪波动。

当我有意识地使用这种联系的时候,我发现我几乎可以凭着直觉径直抵达菲尼的位置。她似乎刚刚离开鬼魂们的聚会地点,脸上的表情如石膏一般木然僵硬,洛夫古德与她在一起,好像本身就是一个飘飘悠悠的鬼魂:“……所以,我想我是对的。鬼魂不会撒谎,他们拥有相同的……”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菲尼,她……她知道我是谁了……

如果是菲尼一个人参加这个聚会,我确信她肯定不会问起这件事,但是有这个神秘古怪的洛夫古德一起,一切便都不能以常理来推测。

“看,她来了!”洛夫古德推了推呆滞的菲尼,其实不需要提醒,我和菲尼已经对视了很久。

菲尼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微微颤抖着,紧紧地握住洛夫古德的手臂,将她的手捏到青紫,但那个幽灵般的女孩泰然自若,仿佛根本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

“菲尼……”我轻轻地动了动嘴­唇­,只能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菲尼向我露出一丝惨笑:“德拉科……我该叫你什么?妹妹?还是,马尔福先生?”

她语气中冰冷的绝望气息也感染了我,看着她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我本能地一步一步后退,直到颤抖着贴紧背后的墙壁,指甲深深地抓着墙壁维持自己不滑下去。一种恐惧感死死地束缚了我,我一动也不能动,只能艰难地动着喉咙:“菲尼……我是德拉科……”

她的手抓住了我的肩膀,漆黑的眼睛仿佛泛着狂涛巨:“你的魔法、你的聪明、你的知识……你一直都知道……你什么都记得……但你从来不说!”

“菲尼……”我现在能说出的只有她的名字,我绝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对一个泥……一个麻瓜出身的女孩使用如此卑下而哀求的口吻,但是……梅林,我是真的恐惧会失去她,失去这个十二年来一直作为我的姐姐、我的半身、无条件地爱着我、信任着我的女孩。

她手指的力量不断加大,扭曲的表情中带着被背叛的痛苦:“德拉科,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能回答。

为什么?最初是为了在那个陌生的世界中自保,但后来呢?来到霍格沃茨之后呢?我不知道……也不敢去回想……

“你把我看成过你的姐姐吗?”狠狠地瞪住我,愤怒逐渐抹去她脸上其他表情,“爸爸呢?妈妈呢?你的态度一直冰冷,我以为你天生­性­格如此。我才知道,你只是不在乎!你从来没觉得自己属于过这个家,对吗?”

她又质问了我很多,后来我已经听不到她在说什么,脑中只有一个轻轻碎掉的声音:到底还是失去了……我一直天真地以为她会原谅我的一切,但我忘记了,越是亲近,有些隐瞒和欺骗才越不能被容忍……于是,这是菲尼的判决:我将没有资格再属于布雷恩家……菲尼不会再是我的姐姐……我只能束缚于德拉科?马尔福这一个身份,而不是德拉科?布雷恩……

“这是你的想法,德拉科……马尔福?”拳头直直打在头侧的巨响让我本能地瑟缩一下,抓回了一点神志,我茫然地望着她,都没有意识到刚才自己已经毫无自觉地把最后几句话说出了口。她直视着我,那种仇视的目光让我心头的最后一丝希望冷却下去。既然一定要结束,那就至少画一个不太难看的句号,残缺不全的骄傲依然支撑着我,我不会等她赶我走,我会主动退出她的世界。

我向她露出一个微笑:“是,菲尼,你没有错。我就是那个该死的混蛋。我从你和你的家人那里欺骗、窃取了十二年的感情,你对我太好,你们都对我太好,好到我要发疯,好到我有时会忘记自己是谁。不过以后你可以轻松了,不必整天担心一个会把自己卷进麻烦的混蛋;布雷恩家可以轻松了,不必被一个病弱古怪的女儿拖累;而我,也可以轻松了,不必经常提醒自己我到底是谁……我本不属于那里,也不该勉强地属于那里……”

菲尼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迷茫,她再次向我走近,梦呓般地说着:“德拉科……”下意识地抬起手,似乎想摸我的脸,但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收回了手退开几步,剧烈地摇着头吼了一声:“上帝……让我静一静!”

她快步地离开,我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盯着她消失的方向。忽然,我的视线被阻隔住了,我努力地将目光聚集起来,定在洛夫古德毫无表情的脸上,那双看不出瞳仁的银­色­眼睛空洞地望着我,声音朦胧如幻:“知道么?刚才,她威胁了所有的鬼魂,不准他们说出你的身份。”然后微微挑了挑­唇­角,露出一个有些古怪的笑容,像个影子一样飘走了。

无论在怎样的情形下,即使是得知真相那一刻,第一个念头依然是保护我,这就是菲尼。

正因为如此,这个事实对她的打击也会格外致命,我们之间的裂痕也越发不可弥补。

或许我永远不会得到她的原谅……

深沉的叹息在我的身侧响起,我知道那是教父,没有任何反抗地让他把我拉起来带回办公室。我非常感激他的一言不发,他只是静静地将盥洗室的水池放满水就关好门一个人回到办公室,留给了我一个完全私人的空间。我把脸浸到了池水之中,试图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些,但收不到任何效果。直到一个很像邓不利多的声音出现在办公室中:“西弗勒斯,出了些麻烦,请马上来校长室!”

我推开门走出了盥洗室,只看到了壁炉中的绿­色­火焰消失,教父正起身准备出门,我很自然地走向他打算一起离开。教父很担心地看着我的脸­色­,似乎想说什么,我在他开口之前就坚决地打断了他:“我还没忘记自己最重要的任务。并且……请给我一些事分心。”教父纠紧了眉头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默许了我的跟随。

校长室中包括福克斯在内有六只生物,其中的三个都出乎我的意料:缠在波特手腕上的纳吉尼、被石化的布莱克,和一个与邓不利多颇为相似的须发赤褐的年轻人。

“我是邓不利多。”面对着我和教父的一脸疑惑,邓不利多叹口气看看自己不合身的长袍,“我不知道死圣的‘永生’真正含义类似于凤凰的涅槃。看到蛇怪眼睛的一刻我变成了灰烬,但很快就再一次聚集成了婴儿的形态,并且迅速地生长。感谢梅林,我现在才知道蛇怪的眼睛对同一个人只能起一次作用,当我第二次看到它的眼睛时没有再一次变成婴儿,所以我现在才能以中年而不是婴儿的形态出现在你们面前。”

半晌,我和教父都为这两个诡异的事实沉默着。好吧,在没有人曾经使用过死圣获得永生、也没有人有机会试着让蛇怪杀死自己两次的情况下,对这种情况毫无了解也是难免的。

在此期间邓不利多又长大了一些,估计他的袍子很快就又可以合身了。

“那么……”教父厌恶的目光落在被石化的布莱克和桃金娘身上,“这个白痴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的?”

“是我的错。”邓不利多叹息一声,“我不知道蛇怪死了之后,它的眼睛还有让人石化的能力。不过还好,波莫娜的曼德拉草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不过它的成熟恐怕要等到明年,或许在此期间,西弗勒斯,你愿意代任一下黑魔法防御课的教学任务?”

“于是,那只怪物死了?”教父看了看毫发无伤的三人,虽然我事先向他表述过我的猜测,但居然真会这么轻易地取胜,他还是有些震惊。

“是……”邓不利多的表情有些微妙,“它似乎吃了很多不正确的食物……所以,我们赶到的时候,它已经几乎咬烂了包括它自己的肚子在内的一切物品,一动也不能动,我们所要做的只是用剑刺穿它的脑袋。”

我暗暗发誓,一定要警告马尔福小少爷和布雷斯他们,韦斯莱双胞胎的产品一定不要轻易尝试,尤其是不按说明混合尝试,不然……我不认为他们的身体会比蛇怪更强韧。

教父对这个结果也只有一句话评价:“……呃……恭喜你们的好运,但愿它能一直陪伴你们到战争结束,虽然那不太现实。”他的目光落到波特手上的纳吉尼身上,目光危险地闪了闪,吓得波特赶紧把手藏在了背后。

邓不利多不引人注意地用身体挡住了波特:“啊,哈利的蛇语帮了很大的忙,你知道,下面还有很多需要用蛇语开启的机关。”在教父不屑的哼声中,他用另一个消息引起了教父的注意:“我和哈利还碰巧遇到了纳吉尼,并且在它的指点下找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关于伏地魔。我想,你或许会有兴趣看一看。”

伏地魔的至高理想

我猛地想起来桃金娘说过的事情:伏地魔曾经变身成父亲向密室中放入过很多物品,莫非就是邓不利多带出的这些?

教父上前去察看邓不利多指向的一堆物品,在他打算扯开一个很大的球形布包时邓不利多及时阻止了他:“小心,西弗勒斯,那是蛇怪的眼睛。”教父的表情明显抽搐了一下,又转向另一个布包,这次他从里面取出的是一些记忆球和一只笔记本。教父翻看笔记本的时候我拿起了一只记忆球,看着那里面的小团白雾:“这是伏地魔的记忆?”

“我想是的。”邓不利多严肃地回答,“我有理由相信伏地魔曾向那里存入过一些东西,这其中应该包括他的记忆。”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我玩弄着手中的记忆球,似乎和隆巴顿的那一只差别很大,至少不应该是单纯作为提醒的简单工具,一边问着这个令我相当好奇的问题。

“在伏地魔申请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当天,我曾经在三楼遇到据说应该正在芬兰出访的卢修斯。”邓不利多严肃地回答我,我明白了为什么那次我会立刻引起他的怀疑,“鉴于他走来的方向只有桃金娘的盥洗室,我推测他一定是在那里做了什么。很可惜当时他当时赶走了桃金娘,我无法获得任何目击证词,检察盥洗室也一无所获。不过,今天我们的发现终于使这个十几年前的悬案有了一个结果。”

“这个……”我继续摆弄着手中的记忆球,相比之下它更像那种存放预言用的记录球,“怎么使用?打破?”

邓不利多露出很意外的神情:“你不知道?”

我狠狠地瞪着他:好吧,这东西或许确实很常见,但我真的没使用过。梅林在上,马尔福家的藏书中列举了无数千奇百怪的记忆存储工具但就是天杀的从来没有提到过记忆球。咳,鉴于那些书都已经有了几百年的历史而记忆球是近几十年才出现的产品,我没有理由责备它们的作者。

“握住它,记忆会自然地流向你的大脑。”邓不利多向我示范了一下,我看到他手心的记忆球被抽空了雾气变成了白­色­,他合上眼睛,片刻,露出非常严肃的神情,又让白雾流回到小球中。我接过他的记忆球,迅速读取了这一段记忆,然后是下一个。

与伏地魔一贯的残忍不同,这其中的记忆,都是相当无害甚至良善的。与圣芒戈的医生探讨彻底杀灭狼毒病原体的可能­性­,在禁林地区设置魔法阵消除黑暗与负面的气息,试图赋予­阴­尸意识,以解决纯血巫师统治世界后的劳力不足问题,并安抚那些为亲人之死而悲伤痛苦的人们……

“我不觉得这是记忆。”放下最后一个记忆球,我抬起头望着邓不利多,“确切地说,它是思维。根据我对记忆魔法的了解,对真实场景的记忆要比这清晰得多,而且不会有形象与­色­彩的走形。这些思维相当不稳定,有时还会出现前后矛盾的情况,我觉得它们是伪造的,或者说,是虚构的。当然我不认为伏地魔会毫无意义地把伪造的记忆丢在当时唯有他能打开的密室进行严格保护,这应该是他的计划,因为某些原因没能立刻执行或者中途停止,而他并不想彻底放弃的计划。”

邓不利多沉思着,赞同地点着头,波特的注意力终于从他教父的身上移开,用崇拜的眼神望着我:“德拉科,你真厉害,纳吉尼说,海因里希也是这么对她讲的。”

“海因里希?”那是谁?我猛然反应过来:“是那条蛇怪?”

波特点了点头,一面宠溺地抚摩着小小的纳吉尼,那脸慈爱的表情看得我毛骨悚然。不过他的话猛地点醒了我:为什么我们不从纳吉尼那里探听更多的信息呢?我看着那只贪婪地在波特的手上爬来爬去的小蛇,问:“波特,你问问它那条蛇怪还说了什么?”

波特立刻翻译了我的话,但在纳吉尼解释了几句之后就露出了一脸纠结,我疑问地望着他,他犹豫了一下,我用凶狠的目光催促着,他只好清了清嗓子,带着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开了口:“纳吉尼说,海因里希是她见到的最高大强壮、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我的额上一定爆起了青筋:“波特你这笨蛋!你不需要向我们转述那条蛇的花痴!”

波特尴尬地闭了嘴,但看向我的幽怨眼神分明在表达“是你让我说的”的含义,又等纳吉尼说了好久,连他也终于露出不耐烦的神­色­Сhā了几句,但立刻又有些诧异地手忙脚乱了,我忍无可忍地又提醒了他一句:“波特——”

“抱歉,稍等,德拉科,纳吉尼哭了……”他匆忙地给了我一个解释又开始忙着安慰他多愁善感的小蛇姑娘,我无力地仰在了沙发上,胡子已经长到了一尺来长的邓不利多侥有兴致地微笑着看着我们,友好地递给了我一杯柠檬汁。

在杯子喝空了一半时,波特终于又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开了口:“纳吉尼说,她为海因里希打开了密室之门,听说他肚子饿还帮他找来了老鼠,但他很傲慢,说卑微的小蛇没有资格与伟大的计划球看守者海因里希对话,纳吉尼不服气地说自己也有蛇怪的血统没准他们还是远亲,但海因里希更生气了,说她的存在沾污了纯血上古灵兽的高贵血统,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我的头撞在了沙发背上,剩下的柠檬汁洒了一身。好吧……如果之前说那入口开设得如此没格调的空间是密室我还有些将近将疑,但是听了这只蛇怪的话……我相信,它绝对是萨拉扎?斯莱特林大人的宠物。

“海因里希本来想杀掉纳吉尼,但纳吉尼太小了躲在砖缝里他找不到,这时他听到弗雷德和乔治他们在骂他笨蛋,越发愤怒,说一定要用学校里的泥巴种和混血填满他空虚了一千年的肚子。然后……它就出来了。”

“你说纳吉尼比它放出了密室?”我尽力从这乱七八糟的信息中总结着有用的信息,“但斯莱特林的密室据说只有他的后裔才能打开。”

波特又问了纳吉尼,我看到这条蛇对我做了一个明显的翻白眼动作:“密室大门边用蛇语写了开门的暗语,不然一千多年之后,斯莱特林的后裔从哪里知道该怎样打开密室?”

我沉默,但心中有一个疑问还没有消除:“那盥洗室的密室入口,是谁打开的?”

波特又扭曲着表情回答了我:“是海因里希自己。海因里希不知道密室之密室的开门暗语,但上面的入口只要说‘打开’就可以,所以他是自己从内侧打开了密室。”

这个答案虽然依旧很让我无言,但确认了学校里没有人被­操­纵也没有伏地魔的内应,我还是松了一口气。看看自始至终没有在我们的谈话上浪费一点注意力的教父,我有些好奇那些笔记中到底记载了什么,邓不利多也试探地叫了一声:“西弗勒斯?”

“他想成为神。”教父闷闷地回答,合上了本子,把它递给了邓不利多,摇着头,“用那种激烈的手段……可怜的疯子……”

我凑到邓不利多身边看他翻着笔记,也对教父的话深表赞同。

伏地魔到底出身天主教堂下属孤儿院,某些地方有着非常诡异的洁癖。他认为,“唯有无罪的人才能用石头打死荡­妇­马利亚”,若想像神一样拥有对世人进行审判与惩罚的权利,首先需要保持自身的绝对纯净。于是他要将不纯的一半血统从自己的血液中剥离,将原罪从自己灵魂中剥离,并让自己获得永恒的生命,以绝对纯洁与神圣的姿态俯视着整个世界……更令我惊讶的是,最终,主魂计划在他的“选民”面前,消灭自己所有的魂器,让他们亲眼目睹最后的罪恶如何从世界上消失。而且,为了防止在他真正获得世界之前有人接触那些罪恶,使魂器从它们最接近的人类身上获得人格,他给每个魂片都加上了妥善的保护。

这大概是早期的伏地魔最天真的愿望,也是个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我无言,为什么会有人拥有如此扭曲的逻辑?在用尽全力撇清自己与麻瓜的每一丝联系的同时,却又被这个令他切齿痛恨、绝之后快的种族的的世界观紧紧束缚不能自拔,甚至对这些束缚毫无觉察;自认高高在上,却根本在牢牢地遵守着他们的游戏规则……怪不得会发疯,无论是谁,思维纠结到这种程度,不发疯才怪!我有些理解为什么伏地魔要放弃这些思维和计划了,相信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大概制作完成两个魂器之后,他便推翻了之前的全部理念,最终,在笔记最后批上“愚蠢”一词,将它封闭进自己的密室。

封闭,却不彻底销毁。伏地魔的态度耐人寻味,或许即使在他已经将自己切割到七零八落之后,依然对那幼稚却单纯的最初理想有所怀念?

但这阻碍不了他发疯,虽然放弃了成为神的打算,借魂器达到永生目标的念头他依然保留着。他就没有想过,他那肮脏而污秽的灵魂在剥除了原罪之后还会剩下什么。事实证明,他的理智已经随着越来越多地剥离出身体的灵魂而急速丧失着,越来越多的本罪使他的灵魂比之前更要黑暗:因为理念的改变,曾经无害的愿望变成了灾难,狼毒药剂成了致狂剂,净化阵成了黑暗法阵,­阴­尸成了军队,魂器上的防护成了魂器破坏者最大的障碍……伏地魔已经在邪恶的不归路上越行越远了。

“可怜的孩子……”邓不利多摇着头合上了笔记,“没有人能够达到完美。不惜通过杀人的手段剥离自己灵魂中与理想不符的部分,已经是最大的罪恶。”

但我们并没有太多时间为他唏嘘感慨,这些笔记和计划球目前最大的实用价值是向我们指出何处正埋藏着潜在的威胁,或者接下来又将是一段忙碌的时间。看着邓不利多随手勾画出的世界地图上分布在各个角落的小点,我不由得有些头大,邓不利多安慰地摸了摸我的头:“别担心太多,这些事交给那些傲罗们来处理吧,他们悠闲的日子也该结束了。”

我承认他是对的,确实,以我们的能力根本兼顾不了这么多。但发现并捣毁当年黑魔王遗留下的实验基地——虽然是已经荒废很久的,将带给魔法部相当耀眼的光环,相信他们不会拒绝这种成本和风险都不高的荣誉。在这种时刻互相利用一下,达到双羸的局面,我不得不承认邓不利多玩弄人心的确有一手。

“那么,孩子们,在经过了一个收获颇丰的夜晚之后,我想现在应该是你们的休息时间了。”邓不利多拍了拍波特的头和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盯着我,说,“我希望看到你们能直接地回到格来芬多公共休息室,可以么?”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即使我真想有什么行动,也不会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就连夜动身,邓不利多你多虑了。

但是,梅林在上,现在我怕回到公共休息室。

一旦走出校长室,回到一个霍格沃茨二年级生的日常生活,我就不得不去直视刚刚还在逃避的问题:我该怎样面对菲尼的冷淡。

她确实一向作风大大咧咧,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没有细腻的感情,因心灵魔法而与她联系在一起的我深知这一点。相比之下,反而是我在一直忽视着她的情感。她知道我的哪种表现意味着恼怒或难过,但我却不知道她刚才的反应表示什么,所以当我思考起她的问题,只能发现自己的脑中是一片茫然。

相对于救世主的身份而言太过无忧无虑的波特还在为他被石化的教父担心不已:“……虽然邓不利多教授说只要等到斯普劳特教授的曼德拉草成熟后就可以让教父恢复,但那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我真希望他能够立刻好起来……”

“抱歉,我现在没心情跟你讨论布莱克的问题。”我相当冷淡地打断了他的话,无视波特委屈又有些不满的目光对胖夫人直接说出口令走进休息室。

因为时间已晚,休息室中已经空无一人,大家都去休息了,我习惯­性­地伸手推门,却又不由得停下:

——菲尼,大概现在不会想见到我,正如我没想好该如何面对她。

我默默地在沙发上坐下,曾经的两段童年不断地在我眼前穿Сhā回放着,父亲,母亲,尼娅,教父,菲尼,半巨人……两个人生的片段,无论哪一个在我的眼前都一样清晰。菲尼说我对布雷恩一家不在乎,我有些冤枉。我绝非毫不在意,只不过,我不能因为他们而放弃对马尔福家族的感情,哪怕一点。但这对菲尼来说,恐怕已经是背叛:他们对我付出的是全部的无条件的爱,倘若我不能同样以全心全意的感情来回报,那还有什么好解释?

我就这样昏乱着脑子在沙发上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早上被一声大叫惊醒:“上帝……德拉科,你怎么可以睡在这里,会生病的!”

并不温柔的力量把我摇醒,我睁眼,看到的是格兰杰责备的眼神。我揉揉额角坐了起来,她还在继续埋怨我:“你们两个真是的,一个被子都不盖地睡在公共休息室,一个­干­脆夜不归宿!就算是万圣节,也疯得太过头了!”

我打断了她,意外地抬起眼:“夜不归宿?”

“就是!”格兰杰一脸痛心疾首,“你们已经违反校规多少回了!就算是侥幸没有被抓到,至少也该有点自觉吧!快告诉我,菲尼昨天晚上又跑到哪里去了?”

菲尼……她一夜没有回来?

我不由得有些慌乱,没有理会格兰杰的问题,直接冲出了公共休息室,抄了近路来到大厅。

虽然没有了蛇怪,但霍格沃茨里依然有很多能够威胁到学生安全的存在,如果菲尼真的遇到了什么……

因为时间还早,大厅里人数廖廖,尤其是空荡荡的格来芬多长桌上,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我盯着她的身影松了口气,还好,是菲尼,她没出什么事……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我,因为她留下空空的盘子和刀叉就从侧门离开了,没有和我打一声招呼。我不由自主地走向她刚才坐的位置上坐下,校养小­精­灵已经勤快地换上了­干­净的盘子和全新的食物,那里已经留不下一点曾经有人坐过的痕迹。

我呆坐着用刀无意识地切割着煎蛋卷,却对这种我平日最喜欢的食物提不起一丝兴趣,直到有人推了推我的胳膊:“德……德拉科,可不可以……我是说,我……我可以使用你的曼德拉草吗?”

我把目光集中在身边的人身上,是隆巴顿,身后缩着怯生生的绿眼猫波特。隆巴顿平时很少对我说话,或者说,不大敢和我说话,即使我曾经将斯普劳特教授送我的摇篮曲版曼德拉草转送给他,也没有使这种情况得到多大改善。不过,大概是波特对布莱克的担忧激发了他骨子里格来芬多式仗义疏财的一面,这个怯懦的人终于鼓足了勇气向我开了口。

我淡淡地说:“它已经是你的了,随你使用。但你最好问一下教授,这种曼德拉草的药用价值和普通植株是否相同。不然出现什么无法预料的奇怪情况,我是不负责的。”虽然,让那只大狗得到更好的教训并不为过。

波特和隆巴顿还没等我说完话就喜出望外地千恩万谢,随后就闪得不见了人影,不知那后两句话到底有没有听进去。我望着他们深深叹息一声:这个时候,我真希望自己和格来芬多一样没心没肺!

由于没有接到停课通知,我们依旧需要按时出现在黑魔法防御术课堂上,我一边走着一边思索:不知道会是谁来代今天这节课,会是邓不利多?还是教父?或者麦格教授?

忽然我猛地停下了脚步:我该担心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课堂分组。

从入学到现在,所有需要分组练习的课程,我都是与菲尼同组,黑魔法防御术也不例外。但是……今天怎么办?她应该已经在教室了,但以今天早上在大厅中的表现,我不认为她会接受我站在她身边。

果然……望着菲尼身边的人,我不由得有种一个恶咒丢过去的冲动。就算不是我……菲尼,为什么你要和韦斯莱这混蛋坐在一起?我宁可和你同组的人是波特。

天杀的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群红头发!……菲尼我该不该说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最知道该如何让我心里不快!

望着她在看到我的第一时间欲言又止、飞快闪避的动作,我站在门口咬紧了嘴­唇­,有种一走了之的冲动,事实上我也这样做了,但我一转身就撞上了一个高大的人影,伴随着一声含着笑意的戏谑:“呐,小德拉科,别告诉我,你又要逃课?”

恢复如初

我震惊地抬起头:不……不可能!布莱克……他,他此时不是应该正在硬邦邦地躺在床上吗!

我知道波特和隆巴顿立刻去拿了那株成熟的催眠曲曼德拉草,但是,没可能的,那副药不可能用那么短的时间熬好,布莱克要想恢复上课的体力至少要等到半个月之后……

那么,这个人,是谁?

我退后两步直接在口袋里用魔杖指住了眼前的布莱克,他很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波特和隆巴顿从他的身后探出了脑袋,波特怀里还抱着那盆看上去完好无损的曼德拉草。我看看他们又看看布莱克,慢慢地把魔杖放了下去,越发困惑:如果不是布莱克……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可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好了,马上上课,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布莱克的口气颇为亲切,友好地拍了拍我们的头,他们两个向讲台下看了一眼,隆巴顿很自然地走到格兰杰旁边空着的座位上坐好,而波特的目光在与韦斯莱撞上之后,各自哼了一声,转向了相反的方向,波特有点气冲冲地走到空闲的桌子上坐下,把曼德拉草重重地放在桌角。布莱克又推了推我,我无奈只能走向救世主男孩身边唯一的空位坐下。

“布莱克这么快就好了?”我坐下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问清这个问题,“魔药不可能那么快就完成!你们是怎么把他弄起来的?”

“说来要感谢你的曼德拉草。”波特小声解释道,“我们本来是打算切一些根须来熬药的,不过我们把它拔出来后它就开始唱催眠曲,唱得我们差一点睡过去,不过西里斯突然醒了,还冲我们怒吼是谁惨叫得这么恐怖把他从梦中惊醒……看上去,在石化的人听起来,这株草的催眠曲是非常可怕的噪音,可怕到能强制解除他们的石化状态。你知道,桃金娘同时也醒了,尖叫得非常可怕,我们赶紧跑出来……啊!”

波特惊叫一声捂住了头,我也堪堪闪过一截丢过来的粉笔,布莱克走过来又很不客气地用魔杖敲了我们的头:“又不听讲,小鬼们!当心我一会儿叫你们示范时出丑!”

波特吐了吐舌头开始认真听课,我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了几句之后,眉头不由得纠了起来:教二年级的学生麻痹咒,布莱克的脑子还没有从石化状态中复苏吗?

这个咒语已经是擦边的黑魔法了!它的原理是用瞬间的高温刺激使对手暂时失去攻击的能力,类似于麻瓜的电击。梅林在上,过强的电流可以杀死人,任何一个在麻瓜世界生活过的人都很清楚。适当的瞬间高温确实仅能起到麻痹效果,但持续输出大量魔力后,它完全可以作为攻击型咒语,故有另一个名字叫做灼刺咒。一群魔力不稳的孩子使用这种对­精­准控制要求极高的咒语,倘若有个闪失,后果可想而知。

其他人也就罢了,可是菲尼……梅林在上,菲尼情绪不稳的时候魔力失控的机率要比平日大得多,今天……可想而知。我虽然不介意她把韦斯莱变成一只外焦里­嫩­的烤鼬鼠,但她……毕竟还是不会愿意杀人的。

菲尼几次没有施咒成功,正泄愤地用魔杖敲打着桌子,把桌子变成了一柁圆木。布莱克困惑地抓了抓头:“我想亲爱的你可能需要一点个人辅导。” 便将她一个人拉到一边并架起了防御壁。看着菲尼那时不时爆发出的威力几乎震破防御空间的魔咒,我无力抚额:布莱克,你到底在教她什么啊……

“当心!”我被波特的惊呼唤回了注意力,咒语已经击中了我,我向后踉跄了几步撞上了格兰杰他们的桌角才停下来。右手上一阵灼痛,我低头看时,手腕上已经红了一片,还泛着微微的水泡,好像刚刚被开水烫过。格兰杰和隆巴顿把我扶了起来,我无言地看到格兰杰的双手上也是一片一片的红痕,不过这似乎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竖起眉毛训斥波特的气势:“哈利,你一定是没有注意听讲!要轻而迅速地释放魔力,一发即停,不可以持续太久!你看你把德拉科的手烧成了什么样子!”

波特吓得赶紧丢了魔杖跑过来就要抓过我的手察看,我把手背到了身后,波特担忧而惭愧地看着我,双手绞着衣角:“对不起……我……你的手……”

“比起那个,你更该担心的是你的魔杖。如果现在是战斗中,你的敌人立刻就会要了你的命。”我冷声把他训得缩成一小团,恹恹地去拾起了魔杖。我低头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格兰杰对着灼伤念了一个降温咒便不再有什么明显的疼痛。

咳,真的没有什么……至少比当初那记神锋无影客气多了。

“很好,我想大家都掌握了这个咒语。”布莱克的话打断了我们的这边小小的混乱,“我想我们需要一个示范。”

我耸了耸肩准备上前,反正刚才布莱克已经暗示过打算抓我和波特开刀,我不觉得他会因手上的小伤就放过我。但他还真因格兰杰的解释而放弃了将我们拖上去的念头,让我大感意外。不过,他的下一句话却让我的心猛地提了起来:“那么……菲尼,我看看该找谁来试验一下你的特训成果呢?德拉科?马尔福,你,如何?”

……布莱克,你想杀了谁?

菲尼因为他叫出的名字陡然失­色­,长长的魔杖垂了下去,下意识地咬住了嘴­唇­,马尔福小少爷依旧是被布莱克强拉上了讲台,我情急之下喊了出来:“不……不行!”

拜托……请不要现在就强逼她决定对待马尔福小少爷的态度!

大家的目光集中在我身上,我看到菲尼在触到我的脸之后立刻避开的眼神,她的表情冷了下去,眼中却泛起一丝嘲弄,马尔福小少爷感觉受到冒犯一般,警告地瞪了我一眼。格兰杰扯了扯我的袖子:“别太担心菲尼,她也该有练习的机会不是吗?相信我,她会没事的。”

仿佛为了配合她的话,菲尼一个威力爆升的咒语向马尔福小少爷飞了过去,过于凶悍的力量和飞快的速度彻底吓呆了他,他完全忘记了防御。我和布莱克几乎是同时出手偏移了那道魔咒,黑板上出现了一个焦黑的大洞,满教室的学生立刻寂然无声,对那个大洞施以最崇高的注目礼。

“菲尼克斯?布雷恩,你……你要杀了我?”马尔福小少爷充满恐惧的声音颤抖着在寂静的教室中响起,震惊的银蓝­色­眼睛在黑板上的大洞与菲尼失魂落魄的脸之间游移着。

“是,”菲尼空洞地盯着他的脸,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德拉科?马尔福,我……恨不得杀了你!”

马尔福小少爷的表情扭曲起来,推击咒立刻出手,被布莱克上前阻止。教室里轰地一声炸开,格来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学生再次从对骂升级到了魔咒对发……

仿佛置身这个世界之外,我捂住了耳朵,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脑中只回响着菲尼的那一句话:“德拉科?马尔福,我恨不得杀了你!”

我知道,那句话不是对他而说,是对我。

在混乱之中我冲出了教室。

我不知道自己在跑向哪里,只知道沿着台阶一直一直向上,我只想有一个能让我与其他人彻底隔绝的屋子,好好地把心里的郁结一清而空。当一扇大门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一头冲了进去。

万应室,我曾经下决心再也不来的地方。我没想到自己会在这样一种心境的驱使下再次走进这间屋子。

曾经,我在这里几乎度过整整一年,我从这里带进霍格沃茨的敌人,我在这里与波特搏斗,在这里……我失去了我的伴读……

这个屋子,几乎承载了我六七年级时一切黑暗的记忆。每次走近这里,我都会失去些什么,我的天真,我的骄傲,我的朋友……

而今,在我的心情沉入这一年多的低谷时,我再一次鬼使神差地出现在这里。

这一次,是什么?

我不愿意去想。

噩梦般的屋子……

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无法控制的毁灭欲,我无节制地挥舞着魔杖打碎割烂我看得到的每一件东西,仿佛彻底毁掉这里才能够埋葬我一切负面的记忆。消失柜被我打成了一堆绝不可能再被拼合的残破木片,然后一个火焰熊熊,它们在我眼前燃起一团火焰。

火焰向周围蔓延,点燃了木制的架子,它渐渐坍倒下来,各种魔法道具在火焰中爆出各种颜­色­的火苗,那堆小山一样的垃圾也燃烧起来,整个万应室一片火光。

我遮住眼睛阻止那片火光­射­入眼中。

菲尼……为什么这一片漫天卷地的大火,只会让我想起那一天,你身后腾起的映红了半天的羽翼?

梅林的……你已经亲口判了我死刑,为什么在这种时刻,我还是会想起你?

火焰渐渐包围了我,热浪扑面而来,刺激得我无法抑制地流下满脸的泪。

似曾相识的情景不是吗?只不过,当年会有人骑着扫帚将我拉离绝境,现在的我,是不是还会拥有那样的幸运?

燃烧的噼啪声中忽然渗入了不和谐的呼啸,我拭去眼泪,试图看清是什么打破了平静,但更大的水流迎面扑来,遮住了我的视线,淋得我浑身湿透。冷热的巨大温差让我打了个哆嗦,我茫然地抹去了满脸的水,立刻又为眼前的情形而怔立当场:

一只银蓝­色­的龙展开双翼在屋子里盘旋着,向燃烧着的木片和垃圾喷吐着粗大的水柱,嚣张的火焰迅速地消退,只留下黑­色­的残片上腾起白­色­的蒸汽。当最后一丝火苗熄灭之后,那只翅膀顶端还留着人类双手的水系龙落在了我的面前,化作人形,张开双臂抱住了我。

菲尼……

即使她恨我,她依然能够在我危险的时刻找到我,并且敞开她的胸怀拥抱我……

我任她用力将我搂住,双臂越收越紧,闭着眼睛感觉着那股熟悉的气息,也同样紧紧地回抱着她。我知道,在她已经知道我身份之后,还这样埋头在她胸前痛哭,实在是件丢人的事。但此时我不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是放纵地任眼泪打湿她的衣襟。

果然,她的手轻轻地顺着我的头发,有些哽咽却还带着一丝勉强的笑意:“一个男人,哭成这个样子,象话吗?”

我矇眬着双眼抬起头,她眼里也闪着泪花,轻轻地拭去我的眼泪,­唇­角带着一丝柔软而凄凉的微笑:“你啊……怎么就是让我下不了狠心去恨呢?”

这句话又让我刚刚平复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她无奈地再次抱住了我,叹息一声:“德拉科,德拉科……是我的错,从昨天晚上起,我根本没有去感觉你的情绪。我只顾因为你的隐瞒而愤怒,却没有留意你心里有多难过……我没想过,这十二年的生活不是假的,这十二年的你,不是假的。我没想过,你不开口是因为你害怕,怕被当成疯子,被这个家抛弃……如果我是你,我又怎么敢对别人开口呢?”

我静静地听她温柔地呢喃,是在对我说,更像是在努力地说服着她自己:“直到刚才我还蒙在鼓里,还在因为你阻止我和那一个德拉科的决斗生气。但是……从咒语发出之后我就明白了……即使我恨你的隐瞒,我也不能伤害你。我甚至无法忍受你受到伤害,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妹妹……”

“姐姐……”我第一次面对菲尼说出这个词,抛却了骄傲,哭得就像个普通的十二岁麻瓜女孩。

菲尼的声音发颤,却还带了一丝欣慰:“德拉科,你既然肯叫我一声姐姐,我就永远是你的姐姐,无论你曾经是谁,也无论你以后是谁……”

菲尼拉着我离开万应室便直奔医疗翼,与不断数落我的庞弗雷夫人一起盯着我喝下一大杯感冒药水,因为担心乍冷乍热之下我会发烧。在走廊里我们遇到了教父,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目光在我泛红的眼睛上停留了几秒。我的脸颊烧了起来,暗自懊恼为什么在离开万应室时忘记加上一个伪装咒,还好他什么也没说。菲尼依旧没好气地瞪着他走过,然后小声地跟我咬着耳朵:“我说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吸血蝠的课,原来他以前是你的院长。”

“他不只是我的院长还是我的教父!”我也小声地和她瞪着眼睛争辩着,“所以,你不要再叫他吸血蝠!”

“切!我接受的斯莱特林只有你一个!指望我对其他人产生好感,门都没有!”她很不客气地掐住了我的脖子摇着。我郁闷地发现,在意识到我原本之个男人之后,菲尼这些玩笑动作的力道明显加大了,刚才那一下真掐得我半天透不过气来,使我对韦斯莱双胞胎平日水深火热的生活状态有了一个深刻的认识。

“你刚才还说不伤害我!”我揉着脖子上的红痕愤怒地控诉道,换来的是菲尼一把捏住我的脸向两边撕扯的动作,伴随着一阵狞笑:“这叫爱抚!爱抚,懂吗?”

……早知道我不说刚才那句话了。

“很好,”我闷声不响放弃反抗的态度显然让她很开心,她哼着走调的儿歌将我拎回寝室,随后把门一关盯着我又是一阵嘿嘿冷笑。我环视一圈发觉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个,顿觉不妙,后退两步警惕地看着她:“菲尼……有什么要问就好好地问,别这么盯着我……”

“问题?啊,你想错了,我亲爱的妹妹,”菲尼袖着手­阴­笑着慢慢逼近,“我对你的过去没有任何兴趣,反正那与我无关。我现在只要做一件事……”她猛扑过来将我按在床上,轻松地用一只手压制住我的挣扎,“家法!”

“什……”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单手翻过我的身体,另一只手抽出那支长长的魔杖,倒提在手里,从我的后背到大腿没头没脑地抽了十几下。

我知道她留了情面没用力气,但还是一阵火辣辣地疼,不过那并不是最可怕的……我将脸埋在枕头间不敢回头看自己的模样,闷闷地问了我真正担心的问题:“菲尼……你……有没有把我变成什么……奇怪的形状……”

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菲尼狂笑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地一把拎起我在头上一顿乱揉:“德拉科,你太可爱了。”不过她敛了笑容后镇日严肃下来,“如果你再敢随便钻到什么看不见的屋子玩自杀,我就真的把你变得你自己都认不出来!”

“自杀?”我的头脑有些转不过来,“本少爷什么时候有过那么不华丽的念头?”

她毫不客气地又用魔杖柄给了我一个栗凿:“去死!在你伟大的姐姐面前少给我自称什么本少爷!老老实实地做我的乖妹妹,不然,”她威胁地晃了晃手里的魔杖,我郁闷地收了口,抱住膝盖缩成一团,她又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对!总之,那些搞不好会变成自杀的事情也不许做!你看,我今天要是晚去了一会儿,你就把自己变成一只烤龙排了!”

“……一个清水如泉就可以扑灭所有的火,”我无言地看着她,“菲尼,你似乎永远想不起来我们是巫师。”

“啊,也是哦……”她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继续玩着我的头发,忽然兴致勃勃地建议道,“德拉科,我给你剪一个和他一样的短发吧!”

“不用了……”我惊恐地跳起来便落荒而逃,菲尼得意洋洋地在后面追赶着我,直到我夺门而出与格兰杰撞了个满怀引起一片指责,这场闹剧才得以终止。

我们的关系恢复正常之后,感到庆幸的不止是格来芬多,更多的是斯莱特林。上一次菲尼对马尔福小少爷的咒语攻击已经被定­性­为“和她妹妹闹别扭之后的迁怒”,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并没有错,但后果就是……马尔福小少爷见到菲尼的紧张程度越发见长。我相信,或许最由衷地期待我与菲尼和平共处的,就是他。

在接下来的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预言家日报上都会时不时地出现一些不错的消息,诸如某地捣毁黑魔王隐藏根据地,缴获大量危险药品及魔法道具等,让我心情颇为愉快: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已经复生的伏地魔主魂断然不会坐视不理。以这种方式逼他现身,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邓不利多在此期间没少出力,他经常不在学校而是奔波于世界各地就是一个证明。偶尔的余暇中他找过我和教父一次,拜托我们帮忙留意禁林中的魔法阵净化情况。不过,鉴于我们没有必要跑到危险重重的禁林深处亲自确认,我向他建议拜托半巨人海格在巡林时帮忙留意,他点头应允。于是某个下午我倡导了一次对守林人小屋的拜访,但意外地应者廖廖:波特和韦斯莱依然对视一眼各自转向相反的方向。我想起那两位似乎也是从万圣节那天起就闹翻了,但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有恢复?不过我对调停这二位的关系毫无兴趣,在菲尼动员片刻无人响应的情况下,我们两人便径自前往了禁林的方向。

随身小­精­灵伏地魔

雾气弥满之中,有黑­色­的死亡之兽优雅徜徉,夜骐漆黑的眼睛与我对视,我感觉到那双眼中确实包含着内容。但是,我依然读不懂。

“你们来了。”幽幽的声音打断了我与夜骐的眼神交流,开口的女孩存在感稀薄得仿佛要融进白雾之中。她的出现使我心里涌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毕竟,如果不是她,我和菲尼或许永远会保持那种单纯的姐妹关系,而不是现在这种……虽然更切近,却也带着一丝微妙诡异之感的状态。

“虽然不清楚你的目的,但是,如果你想继续向菲尼提供什么可能让她感到痛心的消息,我希望我至少可以在场,以化解某些完全可以避免的误会。”我毫不客气地直接对她发出了警告。

“对不起。”她突然说,声音的突兀和平板得令我感到有些不适。

“布拉德说我伤害了你们,应该对你们道歉。但我不是很能理解,因为我只是想弄清并说出事实。”银眼少女在菲尼的怒视下认真地问我,“告诉我,痛心是什么感觉?”

这个完全出乎我意料的问题令我片刻不知如何作答,最终,目光落在了将头靠在她手上摩挲的小夜骐布拉德身上:“我想,如果你能看到夜骐,你应该不会不明白痛心的感觉。”

“不,”她凝视着布拉德,“我就是在那一刻忘记了。”

“忘记了?”菲尼刚才的凌厉气势也因为她的绝对平静而消退下去。

她毫无波澜的目光转向了我们:“是,不止痛心,还有高兴,愤怒,悲伤,愉快……我都不记得那是什么感觉。”

我呆立着消化刚接收到的信息,而银眼少女继续用那种令人骨子里发冷的平静声音叙述着:

“父亲说母亲带走了我的感情,他说我该找回它们。但没有人能够帮助我。每个人都告诉我,这个时候我该高兴,那个时候我该悲伤,但没人回答我什么是高兴或悲伤。当他们哭或笑时我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但他们只是说我是疯姑娘。”

“父亲说我该学会像正常人一样思考,但祖父说我不需要,现在的我能够感应到更多冥冥之中的细微启示,继续保持这种平静,我能恢复洛夫古德预言世家的声望。我不知道他们谁是对的……”

“当然你爸爸是对的!”菲尼激烈地说,“这是一种病!生病了当然要治病!我简直不能理解你爷爷的想法,为了什么狗屁的家族声望,可以牺牲他孙女的正常的生活吗?”

我默默地看了菲尼一眼,又将注意力调转回洛夫古德身上,不引人注意地释放出一个检测魔咒。

果然,是人为的。如果不是仔细研究过那位马尔福先祖的情感抽离魔咒,我不会发觉任何异样,可能只会当作防止幼女过于伤心而施放的一忘皆空后遗症。那是一种隐秘而复杂的情感封印魔咒,简单粗暴,无论正面负面,将一切感情全部压抑。

只怕连她母亲的死,都没有那么单纯。

古老的纯血贵族,为了家族的荣誉与复兴,他们可以不择手段,洛夫古德祖父的行为只是冰山一隅。相比之下,马尔福家族仅仅通过严格的教育培养继承人,是最为正常甚至温吞的做法。

一个作为牺牲品的可怜女孩。是,很可怜,不过,我没有解放她的理由。

这个咒语绝非无解,封印而不是抽离,感情并未消失只是被压抑,如果需要我现在就大致可以揣测出解开咒语的方法。但是,这种行为相当于贸然Сhā手纯血贵族家庭事务,是很大的罪过,引来追杀也不足为过。洛夫古德与我并没什么交情,我没必要趟这浑水。

再说,她自己未必就不甘愿作出这种牺牲。在无法弄清对方真实意愿的情况下鲁莽地给予自以为是的“帮助”,那是格来芬多最惹人生厌的“为你好”原则。而我是个斯莱特林。

我打断了菲尼对于“痛心”手足并用的解释:“可以了,菲尼。”

两个人齐齐转向了我,菲尼不满地瞪着眼睛:“德拉科,就算你还在生气,也多宽容些原谅她吧。卢娜不是故意的,她只是生了病,我们应该帮助她。”

我叹息一声,看看打算不依不饶地继续纠缠下去的菲尼,看来至少要给这女孩两句提点才能过关了。我盯着洛夫古德看不出焦距的银­色­眼睛:“洛夫古德小姐,我必须很遗憾地告诉你,靠别人的解释永远弄不清什么是感情。或许你确实失去了感情,但你没有丧失思考的能力,正相反,相信出身拉文克劳的你在思维方面能力超群。靠绝对的理­性­你能够判断出自己相信谁是正确的一方,而如果你的选择是相信父亲,你会自己慢慢找回忘记的感觉。”

洛夫古德的能力我曾亲眼见证,不需要我,她自己完全能够打破这种粗暴咒语的禁锢。

只要她想。

而“想”,就已经意味着禁锢的松动和破裂。

我拉着菲尼走开,留下银眼少女抚摩着小小的夜骐陷入沉思。

“你说了些什么啊……我完全听不懂!”菲尼抱怨着,我依然还在思索着洛夫古德家的秘密,随口答道:“她听懂就可以了。我也没指望一个格来芬多可以理解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的对话。”

菲尼的表情立刻让我明白自己说了错话,我看到她开始挽袖子的动作就开始逃跑,还好在她将我拦腰抱住的一刻及时推开了小木屋的大门。

唉,什么时候我沦落到向半巨人求助和求救的地步?无奈地想着,我默默地用切割咒粉碎着岩石饼喂给身边胆小的大狗。

大块头海格很爽快地答应帮忙检测禁林中的魔法阵,并表示会直接把结果报告给邓不利多。我很满意自己不必再为此事来到这个狭窄的小屋,虽然现在我对这里已经远远不像从前那样反感,但是,我天­性­里对于­阴­暗和粗糙的环境还是有种排斥的。

在回去的途中,我还是没能逃过菲尼的“家法”……

我满心以为终于可以悠闲地看一场没有打扰的比赛,顺便检验一下马尔福小少爷的特训成果,却依然被注定与魁地奇捆绑的意外打扰了兴致。

我就不明白,在秘室蛇怪的大部分尸体已经泡进了教父的标本瓶、多比老老实实跟着父亲坐在观众席、克利切已经被布莱克修理成切利克的现在,还有什么能够使一个游走球发疯?

上一次比赛的意外就来得莫名其妙,直到彼德?佩鲁迪被捕才找到真凶,这一回又是谁?

马尔福小少爷的表现差强人意,唯一的不足还是太过看重波特这个对手,始终与他咬得很紧,以至于被以波特为目标的游走球一并撞下了扫帚,两个人几乎同时坠落地面。当然他没有波特那种即使在下坠过程中也要拉一个飞贼下水的意识,所以他输了。

波特依旧没能逃过被抽掉一段臂骨的命运,因为……他的大狗教父在治疗方面的天赋与那个洛哈特实在有一拼。无言地看着被抬走的波特和被麦格教授和庞弗雷夫人一起训到头也抬不起来的布莱克,我发现自己一点也不同情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我关心的只有一点:到底是什么引起了游走球的发疯?……那必然不是善类。

我沉思着走向医疗翼,却被迎面走来的人一把揽住拖向相反的方向:“啊啊,小德拉科,你不要白废力气了,波比连我都一起赶了出来,罗恩赫敏他们也被赶走了,她不许任何人陪伴我可怜的小哈利……”

“放手!”我甩开了布莱克勒到我脖子生疼的胳膊,想想庞弗雷夫人的一贯作风,确实可能,只得叹息一声,“好吧……其实我只是想问问他最近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人或生物。毕竟,游走球不可能自己发疯。”

“就是!”布莱克发泄地一拳打在墙上,吓得画像中的大叔打了个哆嗦,“唉……他梅林的我给哈利的护身符居然没起到一点作用!”

“护身符?”这个词引起了我的注意,“你给了他什么?”

布莱克发觉自己说走了嘴,摆出一副凶相瞪着我:“这是我们的家~事!你这个外人就不要问了!”

“但愿你没有把诅咒项链当成护身项圈!”我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也不再深问,反正从波特那里又不是问不出话来,我没必要跟这个明显与我不对盘的大孩子磨牙。

“咦,你怎么知道……”他说到一半又捂住了嘴,我挑高眉毛看着他,他只好举起双手,“好吧,其实告诉你也没关系。那是原本要传给我弟弟的东西,我作为长子继承了布莱克老宅的财产和家养小­精­灵,我弟弟雷古勒斯继承了布莱克家族的古灵阁财产和随身小­精­灵。但我弟弟失踪了,所以,我就先把他那个与随身小­精­灵签约的护身挂坠盒给哈利用着……”

“你说……挂坠盒?”我艰难地重复着这个词,一个不妙的猜测在我的头脑中迅速成形。

“嗯?”布莱克一脸茫然。

“什么样子?”我有些绝望地问,这家伙……该不是……

“一个金­色­的小圆盒,带着斯莱特林标志,是一个什么古董的赝品,据说是高仿,相似度绝佳。当然我没见过原品没权利评判这话的真假,倒是老家伙们拿它当成宝贝,放在柜子里从来不许动。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它弄出来……喂!德拉科,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布莱克很无辜地伸手来摸我的额头,我啪地一声打开了他:“你还不如直接给你家教子一个阿瓦达来得痛快!我去看看邓不利多在不在,你马上把那东西从波特身边拿开!”

“喂!你这臭脾气的小鬼!在对谁发号施令啊!”布莱克站在原地跳脚,我没有心思理他,径直冲向校长室。

邓不利多不知又在哪个国度漫游,校长室中空无一人,福克斯倒是很友好地叫了一声。我匆匆在桌上留了个字条,又转身离开,没有理会分院帽“有趣的小姑娘要不要和我聊一聊”的邀请。

邓不利多不在我便直接转向教父,当我直接喊出口令闯进门去,“教父”一词已经到了喉咙口,却在一眼瞄到屋子里的另一道身影时生生煞住:“……抱歉,教授,先生……打扰了。”一边飞快地逃出了办公室。

我在门口咬着嘴­唇­抓住了头发:梅林的……我都忘记了,今天是马尔福小少爷头一次出场的魁地奇赛事,父亲当然也在学校。我居然……就这么闯进去打断了他与教父的谈话!想想父亲刚才不满地挑起眉梢的动作……他肯定又将我当作一个没教养的冒失鬼了!

片刻,教父打开门,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一把将我抓了进去:“你可以说了。”

我环视四周确认父亲已经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神情又紧张起来:“布莱克交给波特的挂坠盒,我怀疑是魂器。”

教父猛地转过身:“你是指……斯莱特林的挂坠盒?”

我点头:“据布莱克的描述,很有可能。我推测今天游走球的失控,就是魂片所为。”

教父皱紧眉头没有多言,一把拉住我的手直奔医疗翼,路上,他还抽空问了我一句不相­干­的话:“你把伏地魔的笔记副本给卢修斯看过?”

“是,”听到这句话我有种猛然松了口气的感觉:把那笔记交给父亲之后就一直没再听到任何消息,今天他终于有动作了。肯向教父提起此事是个非常好的信号,意味着父亲对伏地魔坚定不移的信仰有了动摇,“他说什么?”

“他只是希望我看一看。”教父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德拉科,我明白你的目的,但是,你在玩火。太冒险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卢修斯没有静下心阅读而是直接交给黑魔王,那会是什么后果?”

“我相信父亲。”我坚决地打断了他的话,“他只是需要更多真相来让自己清醒。”

教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与我继续争执,因为医疗翼的大门已经出现在眼前。

庞弗雷夫人一脸破罐破摔的表情打开门,有气无力地往屋里一指,甚至都不阻止我们进入病房。我看了她一眼,觉得情况有些诡异。果然,目光落到波特的病床后,我也说不好自己应该摆出什么表情:

打开的挂坠盒正摆在床头桌上,盒子里站着一个和狐媚子差不多大的小人,愤怒地跳着脚:“胆敢对至高无上的黑魔王大人如此不敬!你们会为此付出代价!”

布莱克摸着下巴看着跳来跳去的小人,试图用手指把它捏起来,暴怒的小人甩了一道细小的绿光:“阿瓦达索命!”打在手指上,布莱克抬起手指看了看被烧出的焦黑小点,很不客气地一指头把小人推了个跟头,轻蔑地说:“哇咧,就你还黑魔王?我还格林德沃呢!”

“格林德沃的时代已经过去!我的目标是把黑魔标记撒遍世界上每一个角落!”小人锲而不舍地爬起来,继续挺胸抬头,目光炯炯。

教父与我对视一眼,目光中充满怀疑,分明是在问我:你确定……这是黑魔王的魂器?

我捂住脸别开了头,不要说教父,现在我也在怀疑自己的猜测是否有误: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伏地魔的魂片一个比一个……低龄化?

但仔细观察那只还在愤怒蹦跳的小人,它的五官确实还与少年的伏地魔有着七八分相似,而且他确实也在反复声明自己就是伏地魔——虽然波特和布莱克都是一脸“你的脑子没有问题吗”的表情。不过……凭他连一个阿瓦达都不能让人见血的实力,他真能控制得了一个游走球?

“这小白痴是布莱克家的随身小­精­灵……”布莱克抓着头向我解释道。

“不要把我与那种低等生物相提并论!我是……”小人说到一半的话被打断:波特好奇地伸手去抓它,它嗖地一声缩到了盒子里砰地盖上盒盖,似乎相当害怕。

“大概是跟着我那个魔王控弟弟时间久了,脑子有点不正常。”布莱克有些不好意思地掰开盒盖,屈起手指砰地在小人的头上敲了一下,“别给我丢人现眼!再玩什么黑魔头角­色­扮演,小心我叫克利切来炮制你哦!”

小人捂着头跌坐在盒子里,气乎乎地住了口,小小的黑眼睛转来转去地打量着屋里的每一个人,不断蠕动的嘴­唇­显然还在诅咒着。布莱克忍着笑叫了一声:“汤姆,来认识一下你的新主人……”

“不准叫那个该诅咒的名字!”小人再一次暴跳起来,“我的名字是伟大的伏地魔王!啊!”话没说完,它又被布莱克一指头放倒:“说过不准再扮黑魔头了!克利切!”

头上包着纱布、一只胳膊吊着石膏的家养小­精­灵凭空出现在病床前,我不由得再次感慨布莱克确实很有虐待狂的潜质。他把挂坠盒合上,将小人的怒吼关在里面然后丢给克利切:“去,好好教导一下这个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小东西,到底什么叫做服从!”

“是,克利切谨遵西里斯主人之命,三天之内一定给您一个绝对乖顺的汤姆。”衰老的小­精­灵敢怒不敢言地鞠了个躬,随着一阵爆裂的火花消失了。

“……这样可以吗?”我渐渐从石化状态回复,木然地询问着教父,刚刚发生的一切真实感如此稀薄。

“或许……”教父也不是很确定地说,“但不管它是不是,它的实力都应该不足以从霍格沃茨中逃离。”

“你可以解释一下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吗?鼻涕­精­!”目标消失的大狗很快找到了下一个狂吠的对象,教父冷哼一声瞟了我一眼:“如果不被误导,我对来此看一场无聊的闹剧毫无兴趣。”他镇定自若地从狂怒的布莱克身边走过,皱着眉头走向最内侧的特护床位察看还在帘子里蒙着被子呻吟的马尔福小少爷。布莱克与波特的轻蔑对笑让我脸颊微微烧了起来,又有些恼怒:好吧我知道我对疼痛的耐受力要远逊于你这受伤当作家常便饭的格来芬多!但是这有那么好笑吗?

“喂!你们这群小鬼……”庞弗雷夫人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大门处直接传来,但一群小孩子已经先挤到了波特的床前,我及时后退了几步才避过了被撞翻的命运,波特也是目瞪口呆。

“哈利我错了我不该因为我们的糖果和金妮的蒲绒绒被纳吉尼吃掉就对你发火也不该咒你从扫帚上摔下来我不是真的希望你受伤我很抱歉你能原谅我吗金妮已经不伤心了弗雷德和乔治已经恢复过来了他们一点也不怪你我也不怪你你可以不生气吗?”韦斯莱一口气说出长长的一串道歉的话语之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涨得和头发一样红。我清理着他话里的信息,淡淡地看了看波特:原来他没有把秘室蛇怪的事情说出去,只是将韦斯莱双胞胎的损失推给了纳吉尼。波特对我使了个眼­色­,我略一点头,扫一眼怒冲冲地向这里赶来的庞弗雷夫人,迅速地逃离了病房,把高分贝的“你们一个个的……这里是病房不是聊天室都给我滚出去”怒吼关在门背后,长长地舒了口气:白痴格来芬多!被抓现场的注定永远是你们!

圣诞舞会

“我想,这确实是伏地魔的魂器,虽然这一片灵魂弱小得几乎可以忽略。”

若­干­天之后,一脸疲惫地从德国赶回的邓不利多在检视了挂坠盒之后,给出了这个结论。

事实上在那之前我自己都快放弃这个想法了,第一,这并不是那个斯莱特林挂坠盒,确实只是布莱克家族的仿品,后面还闪烁着本代执有者雷古勒斯?布莱克的姓名缩写“R?A?B”;第二,它接近波特之后波特没有出现头疼的情况,那个小人也没有被波特体内饕餮吸收的迹象。但邓不利多还是很确定的:“不会错的,虽然灵魂分割魔法的痕迹已经不再明显,但这确实是汤姆的灵魂。至于为什么会出现现在的情况,我想,它可以解释你们的疑问。”

变戏法一般,邓不利多从怀里摸出另一条几乎一模一样的挂坠盒。我瞪大了眼睛,从挂坠盒中拿出一张纸条:“致黑魔王,我知道在你读到这个之前我可能早已死去,但我想让你知道,是我发现了你的秘密。我已经偷走了真正的灵魂碎片,并打算尽快地销毁它。我抱着希望直面死亡,那就是,当你遇到你的那个对手时,已经再次成为了血­肉­凡胎。R?A?B”

“我在处理伏地魔遗留下来的­阴­尸时发现了这个。”邓不利多轻描淡写地带过了一段必然惊险万分的恶斗,怪不得他看上去还是比原来要年轻一点,我该恭喜他又把自己弄死了一次么?“德拉科,我不知道你认不认得这上面的黑魔法。”

我接过,闭上眼睛仔细感觉了一下:“……似乎是……一种类似记忆转移的魔法。”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我猛地瞪大双眼,“布莱克……他把伏地魔的魂片转移到了他自己的挂坠盒上?”

“我想是的。”他看上去很满意我的思考速度。

“可他为什么不直接掉换两个挂坠盒呢?”我无法理解这种多此一举的行为。

邓不利多叹息:“孩子,是毁掉一个斯莱特林传世之宝容易,还是杀掉一个绝对听命于你的随身小­精­灵容易?”

我默然,不错,只怕当年的雷古勒斯?布莱克还没有掌握毁掉魂器的方法:“对于一个斯莱特林,自然是后者比较容易。但现在的问题是……”

“一个格来芬多不会随意伤害任何一条生命,即使它只是个小­精­灵。”邓不利多帮我说出了下半句话,“你在担心哈利不忍下手,对吗?”

我无言地点点头:“直接毁了它吧,不要经过波特。”看看邓不利多面前相当平静的挂坠盒,又瞄了一眼高处的分院帽,格来芬多宝剑就在那里,毁掉它只是举手之劳。

“最终是一定要毁掉它的。”邓不利多淡淡地说,“但不是现在。”

“邓不利多,你有饲养黑魔王的嗜好?”我讽刺地交叠起双手托着下巴,邓不利多瞬间改变的脸­色­让我有点心虚:我好像……又说了不该说的话……

“啊……或许还真是呢……”他的目光放远,轻声说。

我很安静地没有打断他,在片刻的怔忡之后,他又恢复了那个睿智­精­­干­的老人:“雷古勒斯的另一个考虑,是与随身小­精­灵绑定的伏地魔灵魂,绝对无法违背主人的意志。所以,现在只需要让哈利与随身小­精­灵签订主仆契约,就可以利用它获取必要的信息。”

……彻底榨­干­他的价值再杀?邓不利多,虽然是变种但你果然是格来芬多,这种鸟尽弓藏话也说得如此光明磊落明明白白!

不过,我喜欢。

但这种话他大概只敢当着我的面直接说出口,连教父也未必会不抵触这种□的利用。

我还有一个问题:“我以为,波特的伤疤,已经能够起到这个作用……”我谨慎地选择着词汇,避免向他提供可能证明饕餮存在的信息。

“不够明确。”邓不利多­干­脆地说,但又纠起了眉头,“除非……我最坏的一个猜测……成真……”

我的手猛地一抖,正版斯莱特林挂坠盒被我掉落在地。

他……他开始怀疑了。

伏地魔的魂器制作笔记中只记载了六个魂器,被放弃的神­性­修炼笔记里却列出七项原罪,邓不利多不至于注意不到这个区别。虽然后者已经被注明放弃,但毕竟还是在他眼前提供了一种可能。

布莱克家的随身小­精­灵,邓不利多已经给它判了死刑,那么……波特呢?

哦,该死,我在想什么?波特本身的存在价值不过是诛杀伏地魔的剑,物尽其用而已。如果他的死真能永远埋葬那魔头的存在……相信他自己也不会拒绝。

如果有必要我甚至应该亲手杀了他,或者说,饕餮。

那么,我现在心里涌起的这股不舒服的感觉,是什么?

“孩子?”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我的目光中柔和中带着一丝锐利。

“没事……”我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慌乱,把吊坠盒拾了起来,转移着话题,“那么……要现在就叫布莱克和波特过来么?”

“交给我吧,我正好还要把雷古勒斯的遗体还给西里斯……勇敢的孩子,可惜长久以来大家一直在误会他。”邓不利多深沉的目光望着手边的空间袋,我没想到那里面居然还装了一具尸体,心里微微打了个哆嗦。

“去休息吧。”他恢复了慈爱的神情,带着一点怜惜地审视着我的脸­色­,“别让自己太辛苦,即使你已经有成|人的心智,身体毕竟还是一个成长中的孩子。”

“……可以不要总提这件事吗?”我忍着额头上的青筋,只换来他一阵轻笑。

“居然让伟大的黑魔王做这种事!等我恢复魔力,你们就会明白蔑视黑魔王的代价!”

气愤的伏地魔小­精­灵正和许多五颜六­色­的仙子一起挂在圣诞树上,我看着那无论是大小还是美貌度都与小仙子们无甚差异、只是少了翅膀的黑­色­小人被波特怒吼一句“给我闭上嘴老实呆着”之后揪着枞树的松籽开始往下丢,只觉得有一种诡异的倒错感。

从那天之后挂坠盒就在波特的脖子上找到了恒久的位置,我看到它后面的字母已经从“R?A?B”变成了“H?J?P”,看来小­精­灵没有因为他没有布莱克家族的直系血统就拒绝与他签约。波特其实很少使用它,更多地是将它当成了一只宠物,每当他拿着掰下来的小块巧克力或­奶­酪一脸真诚地喂给小伏地魔时,都会引起它一轮新的暴怒。

“这次是‘愤怒’?”在梦中我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不请自来的饕餮,“还真是弱得可以。”

我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他笑眯眯地对我说:“其实他最初也没有那么弱的哦!至少还控制得住那只发疯的球呢。说起来,你们要感激我才对!”

原来愤怒的力量最初要比成长前的饕餮还强一些,但在饕餮毫不客气将他的大部分吞噬了之后,它就真成了一个随身小­精­灵的附属品。

我无言地瞪着他:“我该为你居然给它留了一口气而惊讶吗?”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等到他们受伤之后才动手!

“不要说得我这么无情嘛。”饕餮哀怨地看着我,“我只是想到你们还不认识他,给他留一个与你们打招呼的机会而已。德拉科,如果你不喜欢他,我现在就去将它彻底吃掉。”

“免了。”吸收越多的灵魂,他就会变得越来越强大。我现在已经很难评估他的实力,如果再让他得到新的力量……还是算了。盯着他手里盛装灵魂碎屑的不知名容器,我摸着下巴,不知道能不能把它打碎……

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下一秒饕餮已经出现在我的身侧,揽过我的头直接把剩下的灵魂碎屑灌给了我,笑道:“你想要就直接说嘛,不要用那么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我,你明明知道我对那最没有抵抗力的!乖,只要你听话,你的任何要求我都可以满足哦!”

被那股凉意呛到一阵咳嗽,我微喘着退开几步,讽刺地看着他:“很好,既然你这么说,我希望你这混蛋再也不要闯进我的梦里!”

我以为他会发怒,或者又搬出那副委屈的嘴脸,不过他却只是微微一笑:“当真?”

这反应让我有一瞬间的迟疑,因为我根本对他的允诺没有任何期待。不过……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他加深了这个笑意:“呐,德拉科,你还是有一点舍不得我嘛!”

“滚!”我再次被他的油腔滑调磨尽了一切耐心,他的身影在笑声中淡去:“如你所愿。”

我对伏地魔的信用向来不抱任何希望,但这一次往后,他真的没有再次出现在我的梦里。

因为尼娅和半巨人去参加联合国的环保全球巡回宣传,我和菲尼都留在了霍格沃茨过圣诞,同时留下的还有格兰杰,波特,马尔福小少爷等,最重要的是韦斯莱一家。于是,所有驻校老师都遭了殃。

韦斯莱双胞胎对菲尼的轮滑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进行了仿制和升级。于是,因为事前的损失几乎破产的韦斯莱笑话店隆重推出“飞天轮滑鞋”重新开张。经过改造的鞋子变成了水陆空三栖型鞋子,以自身魔力为动力,可以在路面、沙地、台阶、水面、天空等地自由切换,在空中滑翔时甚至还能够时不时地喷出烟花形成字母广告。我有些瞠目结舌:如果不是魔力需求太高一般人驾起它飞不到半小时就被榨­干­了,它甚至可以取代飞天扫帚。这个现仅四年级的韦斯莱双胞胎别看成绩一般,在开发魔法道具方面真的是天才中的天才。

但!是!

这种鞋子作为这场驻校师生小型圣诞舞会的舞鞋,绝对是灾难中的灾难。

麦格教授的老骨头经不住年轻人的折腾,被飘然而来的菲尼搂住在几秒钟内旋转了几十圈就晕头转向失控化猫了,菲尼终于得偿所愿地再次抱到了麦格猫咪,陶醉地把脸颊贴在那身柔软的皮毛上蹭来蹭去,真诚地赞美道“麦格教授您手感真好”;弗立维教授被偷喝蜂蜜酒喝高了的双胞胎一人牵着一只手升到了半空,发疯般地在蜡烛中穿梭,可怜那­精­神脆弱的小个子在一分钟之内就昏了过去;斯普劳特教授本来是很有风度地品尝着家养小­精­灵的圣诞蛋糕,结果被同样喝高了的庞弗雷夫人和特里劳尼教授一把抓过去就跳起了爵士舞——梅林的菲尼把她的摇滚乐唱片借给邓不利多的后果实在太严重了,可惜她们还不是很习惯轮滑鞋,三位女士就转着圈在地上摔成了一团;邓不利多是唯一一个能够紧跟少年步伐的老混蛋,但梅林在上您老可以不要在半空中甩着烟花跟着非主流重金属乐的节奏唱分院帽歌吗……

感谢梅林,这晚宴上还有一个能够保持理智的教父,他铁青着脸­色­护住已经吓得目瞪口呆的马尔福小少爷不动声­色­地向大门移动着,我羡慕地看了一眼那惊惶地抓着他袍袖的少年:教父,您有没有意识到……我也需要帮助……

即使是接收到了我的求救眼神,教父也只是甩给我一个“没看好你姐姐的后果请自行承担”的目光,悄然消失在侧门了,留下我一个人忍着满头的青筋面对小心翼翼而又充满期待地望着我的救世主男孩:“德拉科,你愿意和我跳支舞吗?”

“不,谢了!”我一定是满脸狰狞地拒绝了他,他有那么一会儿看上去快要哭出来了。不要对我玩这一手,波特!那对我没用!我坚决地把头偏开,看到正疯狂地踏着舞点的格兰杰和她对面手足无措的韦斯莱。看吧,我就说,只要有可以不扣分的胡闹机会,格兰杰绝对比别人更疯狂。

我的目光与另一双明显没有融入这个癫狂环境的眼睛相遇,看见我注意到他,那双眼睛的主人愉快地笑了笑。

哦,是布雷斯。那可怜的家伙寒假从来不回家,他那艳光四­射­的母亲大人一到这时只会周旋在整个英国的舞会之间,享受被所有的男人簇拥的感觉,不会有时间看一眼自己的儿子。

我悄悄地起身打算离开大厅,偏偏这时他端着两杯果汁走到我身边微笑:“要么?”

“不用了,谢谢。”我揉了揉被震得发疼的耳谷,“这里太吵,我先走了。”

“哦?我还以为格来芬多会喜欢这样的环境。”他带着几分刻意的戏谑望着我,“不过,只是这个原因的话,那很好解决。呆在这里不要动!”

我疑惑地看着他走向那个正在自动演奏的唱机,摸出魔杖施了个咒,震耳欲聋的重金属变成了悠扬舒缓的华尔兹。我很意外:布雷斯还会这个?

蹦累了的格来芬多们也没对这个变化表示太多异议,或者进入舒缓的摇摆,或者到餐桌上去拿饮料,布雷斯得逞地向我挤了下眼,走近,凑到我的耳边问:“满意吗,我的殿下?”

……好耳熟……好吧,我还是男生的时候,他就经常这么问我。

我异样地看着他点了下头,换来了他另一个得寸进尺的问题:“那么,愿不愿意和我跳支舞?”

又来了!一段不愉快的记忆让我寒毛倒竖。在我发作之前,已经有一只手强横地拉过了我拦在我面前:“抱歉,这位小姐已经有舞伴了!”

……波特?这算是演的哪一出?

我正打算从背后给他一脚,却见布雷斯的神­色­有些奇怪,那绝不是面对一个比自己矮上将近一头的小鬼的表情,而是……面向强者时的畏惧!他整个人被从气势上压了下去,一言不发地退开了。

波特转过身抓住了我的手腕拖着我走进了大厅中央,我终于意识到是哪里不对了:这家伙,他居然敢……

“你……”瞪着那双近在咫尺的黑­色­眼睛,确切地说是绿­色­与红­色­交叠后的眸­色­,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呵……”饕餮用波特的脸做出了波特绝对不会有的笑容,声音低到只有我们两个人才听得到,“以为摆脱我了是吗?可爱的小德拉科。我只答应不再随便出现在你的梦中,可没有说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哦!”

我努力不露声­色­地目测了一下邓不利多和我的距离,他还没有注意我的方向:如果他掉转目光,发现波特情况不对的机率有多大呢?我还是自己动手解决他比较好……

“在和我跳舞的时候,你的眼睛可以不要看着别人吗?”他的语气突然一发狠,用身体阻断了我的视线,笑容里渗进了威胁的意味,左臂上突然传来一阵转瞬即逝的刺痛,我微微一惊咬住了­唇­,他志得意满地望着我,“而且,随便答应其他男人的邀舞,我会生气哦!”

“你有什么事?”稍稍冷静了一下,我的头脑从震惊中恢复,进入了正常运转状态:冒着在邓不利多眼下暴露的危险出现,他应该不是没有目的吧……

“你说呢,小德拉科?”他笑得欠揍,趁着他现在有实体不能完成瞬间移位,我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同时给了他一记石化咒,他的嘴角猛地抽了一下,但似乎及时抗御了咒语,“喂,停下你的小动作!”他抓住我再次捏成施咒手势的手,“老实一点!不然……”他露出一个邪恶的微笑,“你觉得圣诞晚会救世主男孩与金发天使深情拥吻是个怎样的话题?”

这个下流的混帐!我恨恨地盯着他:“有话快说!”

“第一当然是提醒你我的存在,对你的主人要专一!”在我恶咒出手前他又补充了一句,“第二嘛,你不是很想杀了我吗?”他低声地与我咬着耳朵,“但在杀死我之前,你要先保证自己能活下来哦。留意一下麻瓜报纸关于德国的法国的报道吧,我相信你会得到惊喜。”他带着一脸意料之中的神情看着我惊讶的表情,“果然,邓不利多什么也没对你说。老家伙啊……总是有所保留,无论对谁,即使是救过他­性­命的你。”

“如果你是来提醒我这个,那不劳费心,我早就知道他是什么德­性­。只不过,我觉得即使那样,老东西也比你强一些!”我看着他带上了一丝发怒迹象的脸,“至少,他不会随便对我教父用钻心剜骨!”

我们互不退让地对视了片刻,他耸耸肩开了口:“好吧,如果那是你的选择。”刚才的愤怒似乎烟消云散,又恢复了一副嘻皮笑脸的表情,“小德拉科,你的女步纯熟得很啊!是谁有这个荣幸训练了你?刚才那男孩?”

我有几秒钟进入了石化状态,因为,他……不幸言中!

当年打赌输给了布雷斯,我不得不在斯莱特林内部聚会上做他的舞伴,结果被那家伙以“不完美的舞姿怎么配得上殿下您的华丽风格”硬拉去特训了半个月,后果就是……即使今天这种紧张万分的情形,我的心思完全不在音乐上,依然没有踏错一步。

看着那张戏谑的笑脸,我愤怒地又狠狠跺了他一脚。

“啊!”一声惨叫,救世主男孩迷茫地望着我,疼得皱紧了一张欠扁的脸,莹绿­色­的杏仁眼里闪着生理­性­的泪花,意识到面对的是我,再次惨叫了一声,触电似的后退了两步,脸颊腾地烧了起来。

算那家伙走得快!我甩下被菲尼揪住暴打的波特,直接快步离开了大厅。

蠢动

德国和法国……为什么我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走上猫头鹰塔楼我试图碰碰运气,我记得科林?科里维还一直在订阅麻瓜报纸。可惜我忘记了那小鬼圣诞节会跑回家与父亲一起研究­奶­牛的Ru房,自然不会发信来宣传自己的丰功伟绩。只有某只不认识的猫头鹰还踩着一份过期的《预言家日报》,我威逼利诱地骗到手里,却除了德国南部麻瓜区域出现大规模魔法波动之外没有发现任何值得注意的消息,只得叹息一声把报纸Сhā了回去:为什么一定要是麻瓜报纸?

麻瓜报纸……等一下!我的手指顿住了:为什么饕餮会知道麻瓜报纸的新闻?他宁可暴露在邓不利多眼皮底下告诉我这句话,是为了什么?

消息来源会是波特吗?还是魂器之间的感应?……或许我首先需要确认一下波特与麻瓜世界是否还有什么信息方面的互通有无,虽然我个人认为这种可能­性­接近于零。

我再次前往大厅寻找波特,但愿他还能在菲尼的铁拳之下苟延残喘。

虽然已经接近午夜,疯狂的舞会还在不断掀起新一轮的□。我在大厅一角看到了波特鼻青脸肿地瑟缩着的身影——可怜的家伙,菲尼下手看来没留什么情面,庞弗雷夫人喝多了,格兰杰也被双胞胎灌到晕头转向,没有人照料他的伤。

我扯起他丢了几个治疗咒,他泪汪汪地望着我:“德拉科,你不生气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是故意的……”

拜托,波特,你是男人,不要学小少女的道歉方式好吗?平复了一下呼吸,我尽量平静地问:“波特,你最近有没有收到过麻瓜世界的信件?比如……报纸一类。”

他困惑地摇了摇头:“德斯礼家哪会给我寄报纸……”忽然,仿佛想起什么一般:“啊,今年他们的圣诞礼物,好像包了一张报纸,你有用?”

没想到还真有……

“借我看一下!”我一把将他拖出大厅走向格来芬多塔。

“啊……等一等!”波特几乎被我拽了个跟头,快跑几步跟上我,“什么事那么急?”

“很重要。”我含糊地回答。

波特回到自己的寝室翻了一通,终于把一团已经有些扯碎的报纸抓了出来,从里面滚落了一根牙签,不过他没有去捡。——或许那是他的圣诞礼物?想想那头肥猪,我感到这也不是不可能。梅林在上,似乎为了找平救世主男孩在魔法界的地位,这孩子在麻瓜世界的生活水准绝对远低于平均线。

没时间感慨救世主男孩的命运,我接过报纸把它摊开在公共休息室的桌上,试图从里面寻找看上去有用的信息。

……我明白饕餮想说什么了。

娱乐版大幅照片中的金发美女——带着比较明显的媚娃特征——不自然的表情,她们应该是被施了夺魂咒。而她们所属那家法国娱乐公司……格林?雷诺?我盯着那张照片眯起了眼睛:呵,熟人!

不过是个假名,那人的真实身份,是小巴蒂?克劳奇。我最讨厌的人之一。

心头突然一动,那双平淡下隐藏着疯狂的眼睛让一张脸慢慢浮现在我的眼前:冈特老宅,我即将幻影移形离开时,从灌木丛中闪过的那张脸!

梅林的袜子!当时我就觉得那个人面熟,为什么就没有想起是他!

我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这个人……他即使不知道我的身份,想必也觉察了我正在参与的行动。小克劳奇是伏地魔主魂目前的直接下属,也就是说,不止是在洛哈特那里,在伏地魔的主魂面前,我大概也有幸荣登黑名单头几位的尊位了。

算了,迟早的事,虽然早到现在我还有点不适应。

但他现在不是还应该蹲在家里的小屋中跟家养小­精­灵大眼瞪小眼?——不过鉴于现在洛哈特都成了伏地魔之一的情况,还是不要太执着于过去的记忆才对。

这家伙在法国……那岂不是说,伏地魔的主魂,现也在正在法国活动?

“你对这个人有印象吗?”我思索着指着报纸上的照片问他,但刚问出口就意识到自己在犯傻:现在刚刚二年级,波特如果认得这个人……除非他也是来自未来!

波特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居然露出一脸回忆的神情:“我……我好像见过他……让我想想……啊!”他忽然啪地一拍桌子,脸­色­煞时严肃下来,“如果我没看错,是这个人!伏地魔在他后面!”

“什么!”我猛地站起身,膝盖磕上了桌角,疼得身子一歪又栽回沙发上,“你……你是说,像奇洛那时一样,附在他背后?”

“嗯!”他肯定地点了点头,犹豫着要不要过来扶我,“还记得去年我们一起住医疗翼的那个晚上吗?我做了噩梦,梦见他杀了人,他们找东西没有找到很愤怒地烧掉了房子!我曾经在相对的柜子玻璃和镜子之间看到过伏地魔背后那个人的影像。反­射­了两次,我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我觉得是他!”

很好……我还以为只是暴露在伏地魔的亲信面前,原来竟然是他本人么?

半晌没有开口,我的头脑迅速地旋转着:波特与伏地魔的联系其实靠的是饕餮,也就是说,饕餮已经意识到这是主魂。……他为什么要把这消息告诉我?目的是什么?

我不至于白痴到去相信他疯疯颠颠的告白,他只可能在一种情况下提供这种信息:我和他利益一致,这条信息对我至关重要,而我据此采取的行动必将使他得益,并且这益处值得他冒被邓不利多发现的危险……

他希望主魂被消灭?

难道主魂对他的威胁,要比邓不利多还大?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该不该把波特装进礼盒打包给伏地魔,等他安心享用完毕后再玩一个黄雀在后?

腿上传来一阵热流,我回过神,这才发现刚刚被我不厚道地意念谋杀一次的波特已经自作主张地对着我腿上刚刚撞伤的部位念起了治疗咒。这家伙……胆大包天,只看过别人使用的魔咒就敢上手,如果我以后成了跛脚德拉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好在他并没有继续他教父大人的治疗天赋,虽然咒语运用还不够纯熟却也做到了七八成,我不至于担心留下什么去不掉的伤痕。

“波特,你以前有没有过像今天这样,某段时间记忆空白的情况?”我看着他对着终于愈合的伤口露出的由衷笑容,不知这天真的白痴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对。

“你相信我?”他惊喜且感激地望着我,“菲尼说什么也不肯相信……”

“我有过被笔记控制的经历。”我不耐烦地搬出这个已经很久不用的理由,让已经消散得不剩一个碎屑的伏地魔?骄傲发挥一下余热,“不要废话,回答我的问题!”

“没有。”他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肃立起来。

“那你有作过什么类似的梦吗?”我再次沉吟着发问。

“我……”他的脸­色­一僵,犹豫起来,似乎有些惭愧地回避着我的目光,“那个……”

“如果有谁告诉你什么话不能对我说,你就不必说了。”扔下这句话,我大步离开了公共休息室。

虽然可以当面驳回饕餮的离间,但意识到自己被隐瞒了什么事,我还没有那么好的涵养心平气和地接受。凭波特自己的意志,他应该不会拒绝回答我的问题,必然是受过叮嘱不可以将某些信息泄露给我!邓不利多,既然你不希望我搅进来,我可以装?作?不知道!但事关伏地魔那个混蛋,你觉得我可能真的不参与吗? 可笑,马尔福可从来不是什么乖宝宝!

我稍微冷静之后慢下脚步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魔药办公室门前。我摇摇头,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转身离开:唉,比几十年前毫无长进,一有麻烦就想当然地跑来烦教父,我真是没救了!难得的假日,让他过一个安稳的圣诞吧。

摔上寝室的门,我烦闷地倒在床上,饕餮的反复无常,波特的突然回避,邓不利多原因不明的隐瞒……无一不让人火大!

我毫无睡意地坐了起来,这样纯然的等待实在是种煎熬!马尔福一向凭自己的意志行事!斯莱特林有自己解决问题的手段,我没有理由遵守格来芬多制订的游戏规则!

我­干­脆地起身离开,直接进入校长室通过邓不利多的壁炉来到了对角巷,穿进伦敦市区。

因为是圣诞期间,即使午夜已过,伦敦大街依然灯火通明。我找到一个正在打烊的报亭询问还可不可以买报纸,那热情和责任感都明显过剩的大叔显然对半夜三更一个女孩独自在街上逛很是惊讶,一边忙着找报纸一边问我住在哪里打算送我回家,忽然目光落在了我的手上不动了。我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已经无意间摸出了一个五纳特的铜币,好奇心与年龄呈正比的大叔坚持问我可不可以把那枚“罕见的有趣硬币”送给他。为了表示他的诚意,他把近期所有报纸包括过期的没过期的政治的体育的甚至­妇­女的八卦的统统塞给了我。我无奈只得任对他施了一个遗忘咒,然后扔下钱抱着一捧麻瓜报纸回到了霍格沃茨——纠结得都忘记了漂浮咒。

走出壁炉时看到端坐在椅子上等待的邓不利多并不完全在我意料之外,但也绝对不是什么美好的场景。大概波特找过他了吧?那家伙……果然最信任的还是这个圣诞老公公。

不过,既然碰到了,刚好打开天窗把话说明。

“孩子,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邓不利多的目光在我手中的麻瓜报纸上转了转,又落在我的脸上,“不过,我非常好奇你的信息来源。”

“抱歉,邓不利多。”我尽可能坦诚地望着他的眼睛,“虽然我很想告诉你,但我冒不起这个险。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邓不利多严肃地望着我点了点头:“我明白,你……”

“如果你因为这个问题对我的目的产生怀疑,我无话可说。”我索­性­把那堆麻瓜报纸摊在了他的办公桌上,啪地按上一只手,“不过我有权利自己寻找答案。”

“你误会了,孩子,我怎么可能怀疑你,”他试图将报纸从我手下抽走,但我坚决地按住它们,他的目光有些悲哀,“我只是不希望你做出冲动的决定。”

我挑眉:“我不接受这个说辞。邓不利多,你觉得我会比波特他们这些狮子更冲动?”

“有些时候……”他给了我一个令我很想给他一个钻心剜骨的回答,并毫不退让地面对着我不满的目光,“比如,今晚。”

我挫败地松开了手,我承认自己此时确实太不冷静了。邓不利多叹息一声用一种怜悯的目光望着我:“孩子,你的心里充满了恨意,它使你失去理智。”

“别那么看着我……”我用手掌遮住脸,阻断他的目光。

他走到我身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放松一点,孩子,放松……在我中咒濒死的时候你选择信任我,现在,愿意继续相信我吗?”

“我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抬头有些迷茫地望着他,“我讨厌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我更讨厌束手待毙……我对前辈的隐瞒和自作主张有非常糟糕的记忆。至少告诉我,你觉得什么事足以让我失去理智?我知道伏地魔的主魂现身法国,但我不至于白痴到立刻冲过去和他决斗……”

“……你看到那张酷似小巴蒂?克劳奇的照片了?”邓不利多无奈的目光扫了过来,我懒懒地挑了一下嘴角:“不是像,就是他!邓不利多,如果我告诉你,在半年多前我在冈特老宅那里与他打过一个照面,你会有什么推断?”

他的温吞的神情消失殆尽,手指猛地揪紧了袍角:“你是说……”

“如你所想。”我点点头,又补充了一句更有爆炸效果的说明,“已经得到了波特的证实。”

邓不利多的脸­色­越发严肃,我冷笑着看了看他:“你放心,你的黄金男孩没有违背你的叮嘱,我是从他以前的梦里得到了验证。”

他露出几分尴尬的神情,我苦笑摇头截断他的解释:“不必说了邓不利多。别只顾说我,遇到伏地魔的事情,你也不比我更冷静。”

他叹息一声:“或许……”他下意识地抚了抚我的头发,真诚地说,“感谢梅林,当时他没有伤害你。”

“或许他当时不够强大。”我尴尬地咳嗽一声转移了话题,“在力量有限时暂离英国不失为一种聪明的做法,但是去法国避风头……我不认为那对他的东山再起会有多大帮助。我一直以为,德国才会更符合他的爱好。”

邓不利多一言不发地从报纸堆里翻出一张推给了我。唔……原来德国已经有人捷足先登:偶像派作家吉德罗?洛哈特幻想小说《与吸血鬼同行》德文版近日发行,并将于德国各大城市书店上架销售,作者本周将在德国各地进行巡回宣传并派发签名照片……

书的内容和题目居然都没变,伏地魔还真懒得可以!不过,巡回宣传?巡回招募食死徒还差不多!

合上报纸我嗤笑一声:“很显然,主魂和洛哈特还没有达成一致。”

照伏地魔魂器笔记的说法,魂器之于主魂应是北斗星与北极星的关系。但很显然,洛哈特不买这个帐。伏地魔的灵魂分离掉原罪之后本来就剩不下多少,又被波特呣子一个反弹咒抽到了阿尔巴尼亚,已经相当弱小,附于活体之上的灵魂又一向容易不安分,何况冠冕魂器本­性­贪婪,野心极大,占据了洛哈特的身体之后,又继承了原主人那种强烈的表现欲,必然要得到灵魂主控权才能够满足。

“不错,”邓不利多赞同道,“他们的内斗不算坏消息,关键是他们现在要做什么。伏地魔曾经有过利用魔法生物发动战争的前科,我担心,主魂正在计划控制那些具有人类血统的媚娃。”

“媚娃……他为什么不直接去保加利亚?据我所知,那里的媚娃血统最为纯正,也最危险。”

“孩子,你还是太迷信于纯血统的力量了。”他的口吻听上去有些无奈,“保加利亚的纯血媚娃­精­神敏感,容易失控,只有混入人类血统之后,这种缺陷才能得到改善。”邓不利多皱眉,“这很不好……虽然与巨人和狼人这类危险魔法生物相比,混血媚娃的攻击力要低许多,但她们的外表有很强的迷惑­性­,又有着较高的智商,完全可以弥补单纯攻击方面的弱点。”

“乐观一点,”我试图使气氛轻松一些,“或许只是因为主魂的能力还没有恢复到能控制那些危险动物的程度。”

邓不利多勉强笑了笑,我随手又去抽下一份报纸,他虽然仍在微笑但眼中却闪过了一丝慌乱,试图装作无意地将那份报纸抽走。我越发觉得有问题,一把将报纸抢了下来。

目之所及的消息让我冷笑一声:“仅此而已?你太小看我的承受力了。”

洛哈特在就国内有人指挥他­骚­扰未成年少女的罪名微笑以对:我在本国拥有太多的女­性­书迷,或许其中会有个别姑娘在受到我的拒绝之后发表一些有损于我名誉的言论,我可以理解她们的心情,也愿意原谅这种行为……

“这算是解释了为何洛哈特现在没有被继续通缉吗?麻瓜世界的丽塔?斯基特还真是信息灵通!”我把报纸往桌上一丢,“不过,这种级别的颠倒黑白,我已经习惯了……等等!”报纸右下角的一张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再次从邓不利多手下抢回那张报纸。如果我没有看错,那张照片与我刚才看到的《预言家日报》上的,是同一张……

“邓不利多,”我盯着照片小山般的碎石,任报纸从自己的手中滑落,听到自己安静得可怕的声音,“你想瞒我的原因……是这个?”

德国南部不明原因山体滑坡……国际环保组织宣传队全体人员无一生还……

无一生还……

无一生还!

圣诞礼物

一片寂静中,凤凰福克斯咀嚼­鸡­骨的声音响亮得可怕。

“是他……”《预言家日报》的报道与这则报道叠合起来,我捂住了嘴,恶心的感觉一阵一阵涌了上来,“伏地魔的攻击……对不对?”

“孩子,”温暖的大手握住了我冰冷的手,“听我说……”

“他们……死了……是么?”我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压抑着眩晕和恶心的感觉,紧紧地闭上了眼睛,胸口的绞痛让我无法呼吸……

死亡……再一次……身边的死亡……亲人的死亡……即使,只是名义上的亲人……

尼娅温柔的微笑……半巨人爽朗的大笑……

我曾经发誓不允许这种事再出现在自己身边,但是,它出现了,我没能阻止……不,是我根本没有做过什么努力去阻止!甚至可以说,我将死亡带给了他们!

我多蠢!明明纳吉尼的事情已经发生过,明明我的一切信息已经暴露给了洛哈特,我居然还迟钝到甚至没想过提醒布雷恩夫­妇­不要随意在公共场合暴露自己的行踪。

或许真如菲尼所说,我根本没有真正在乎过他们!

“冷静一点,孩子,”魔杖在我两边的额角轻轻点了点,不适的感觉稍有减轻,眼睑上一片混乱的­色­彩渐渐消退了下去。睁开眼睛,我意识到自己正虚脱地挂在邓不利多的手上,他的神情紧张而忧虑,紧紧抓着我的肩膀,“这是三天前的报纸,不要相信它。我已经去处理过了,袭击时你的父母不在队伍中,他们还活着。明白吗?他们还活着!活着!”

生气一点点回到我一度毫无知觉的身体中,我费力地转动着眼珠:“……是么……”

“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邓不利多递给我一杯热可可,我木然地接了过来:“邓不利多……请允许我现在回家……”

邓不利多半晌没有回答,在我揪住他的衣襟吼了一句“我要回家”,才轻轻给出一个答案:“他们在……圣芒戈。”

我颓然地松了手,邓不利多眼疾手快地一个悬浮咒避免了我将自己烫伤的惨剧:“别担心,尼娅并没有受伤,卢克也只是出了一点问题……”

“请先让我安静一下。”我打断了他的解释,就地在他的沙发上坐下,强制自己进入冥想状态,唉……我已经很多年不需要再借助这个方法了,没想到会因为这件事重新捡起。

片刻,我再次睁开了眼。“邓不利多,”嗯,声音平稳,这个状态我还算满意,“现在,请从头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着他的叙述,我真不知布雷恩夫­妇­是幸运还是不幸。半巨人等于说是自己送上了门:虽然我再三叮嘱菲尼不要提起我们受到攻击的事情,她还是没忍住对半巨人痛骂了洛哈特一番。所以,巡游至德国的半巨人看到巨幅海报上与菲尼课本上相同的欠揍脸庞,冲上去就一顿痛殴,当场将那家伙打到二十多处骨折进了医院,自己却也中了暗咒,一只右臂失去了知觉。尼娅感觉不对,向检测到魔法波动前来解决突发事件的傲罗求助,被双双送到圣芒戈。因为提前离队,他们没有参加接下来的山地考察,所以,也避过了那场以山体滑坡为名的食死徒报复行为。

可怜那冤死的十几位科学家……

但,不管怎么说,我自私地想,至少他们活下来了……尼娅和半巨人……我为此赞美梅林!

倒地沙发上长长地舒了口气,我让自己从全身冰冷的状态中恢复着,片刻抬起头:“我这就去圣芒戈……”却连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片桔­色­的光芒笼罩进去,不由自主地沉入黑暗。

邓不利多……你的自作主张,真的是非常讨厌啊……

不死老妖的咒语到底强劲,我一直睡到第二天过午才醒来,一睁眼就被一张放大的脸庞吓了一跳。

“我还在想该去找哪个王子来把你吻醒呢!”毫不客气的手在我脸上拧了一把,带着嘻笑的声音响起,“圣诞快乐,懒猫!你睡得像只甜蜜的小桃子!”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因为睡了太久而有些发热的脸颊,还有些­干­涩的眼睛扫过那张愉快的笑脸:哦,菲尼,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当然不会用这种事去打搅她的快乐节日生活,只是抓了抓头:“你怎么没出去玩?”

“刚回来。我在想,如果你再不醒,我就要拆你的礼物了。”菲尼毫无愧疚之情地在我的床头一坐,她的脖子上已经挂了我做的凤凰护符,“哦,谢谢你的项链,虽然……我觉得它太繁琐了些。”

请把那叫做华丽!算了……我不指望你能够理解贵族的审美。

顺着她的手我才发现自己床头柜上堆了大堆的礼物,但我兴趣缺缺,无所谓地一摊手,“请便!我想我并不期待它们中的任何一件。”

——都是小鬼们的玩具而已,我收到的重要礼物从来都不会以这种随便的形式交到我的手里。所以,真的没什么好期待。

“真不可爱!真不知道你以前的朋友是怎么忍受你的!”菲尼嘟哝着扯开一只最大的包裹,“唔……让我看看这是什么?……为什么会有人送你这个?”她看到上面附的“送给可爱的德拉科公主殿下”卡片便笑了出来,“噗,你有仰慕者了,恭喜!”

我扫了一眼不由得也抽搐了嘴角:布雷斯,你什么时候能闹够?

将那件缀满银­色­缎带和蝴蝶结的墨绿­色­洋装小裙丢在我身上,菲尼继续从那一大堆里拆出了一本《自疗魔咒》、一只秘银手镯、各种巧克力动物和糖果、没有署名但一看就知道来自布莱克的恶作剧魔盒——菲尼已经被它打青了一只眼圈并喷了一身的恶心粘液、大堆的小玩具和饰物……

我没有兴致等她一一拆完,抓下一只试图在我头上喷­射­糖浆的巧克力匈牙利树蜂,抽飞坚决抓着我睡衣不松手的人鱼公主手镯,淡淡说了声“你慢慢玩,我有事要出去。”就走进了盥洗室。

过了一会儿菲尼也跟进来清洗那一身其实有益无害的液体,还叼着半块­精­致得不像平民食物的点心——那点心我觉得有点眼熟:“昨天晚上你情绪不大对,又是邓不利多教授送你回来,你别是又在搅和什么危险的事情。”

“我只是心情不太好。”我含混地回答。菲尼皱眉看了我一会儿:“你……想家了?”

我微微一怔,盯着手中晃动的漱口杯。我明白她指的“家”是哪一个。我叹息一声,顺势应了声:“啊……”

其实,昨晚从晚会开始,我还真没得到悠闲地伤春悲秋的余暇。

但这个说法倒也不能说完全错误。

“什么时候你能这样惦念爸爸妈妈就好了!”菲尼多少还是有些不痛快。我在心里苦笑,却什么也说不出口,握着牙刷的手停在半空半天没动。她叹口气泄愤地揉乱了我的头发:“别一脸我欺负你的表情,你想去看那头白毛狼就去看好了!我没有那么不通人情。不过,那家伙会不会理你我可不保证哦!”

菲尼……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摇了摇头,把满心纠痛的感觉压下,菲尼意识到自己失言,轻轻地从背后抱住了我:“对不起。”

“我习惯了。”我无奈地解开了她的手,又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但如果你再给我父亲乱起绰号,”我顿了顿,菲尼一脸严肃地等待着,表情让我有点想笑,“我会真把你定型在纽芬兰白狼每天牵出去溜圈!还有,跟布莱克拴在一起拉雪橇!还有……”

“知道啦!”菲尼笑着粘在我身上不松手,“对了德拉科,你的项链还有吗?我想给卢娜一个,她的啤酒盖太恐怖了,我一定要给她换下来……”

我该不该庆幸你至少比那位疯姑娘正常一些?审美能力为零至少比负值要好……

“最好不要,”我试图找出一根正常的发带束上头发,但菲尼把刚刚礼物堆中的头花首饰等都塞进了我的抽屉,一片花花绿绿在刺激我眼睛的同时也刺激着我的心灵——这群观察力欠缺的狮子难道就没有发现我从来不戴这些诡异的东西?我随手抓出一条金红­色­丝带变形成我能够接受的普通黑­色­绒绳,“预言师身上的每一件道具都有它特定的用途,不是能随便换掉的。我不介意你送她一条诅咒反弹项链,但还是别随便拿走她的啤酒盖。”

据洛夫古德说那是她的灵摆?如果当年我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一点的。还记得三年级的寒假我嘲笑特里劳尼教授满身繁复的装饰,父亲严肃地告诉我绝对不可以轻视这个女人。当时他的解释中除了那条著名的预言,也有关于预言师魔法道具的说明。当然,我个人认为,特里劳尼教授做预言师还是屈才了——梅林在上,她可以成为一个恐怖的国际大赛级击球手!

我指了指床头柜上的另一只抽屉让她自己去挑,那里还剩下一些护身项链——受布莱克的挂坠盒启发,今年我给所有我认为有必要的人准备下这种护符作为圣诞礼物。接下来的日子想必不会太平,我觉得他们会需要这些。

当我们出门时刚好迎头碰上了菲尼要找的洛夫古德,她一袭深蓝­色­的晚装,却依然飘忽得像个幽灵,菲尼欢叫一声“卢娜”就扑了过去,像一只大狗一样摇着尾巴献宝——梅林的,以后我一定要让她离布莱克远一点。

“不要去。”被菲尼裹在怀里的洛夫古德银­色­的眼睛直直地凝视着我,我没有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她又重复了一遍,“不要去。”

……她不让我去哪里?

或许其他人会把这当作疯话,但我还是犹豫地站住,望着她被菲尼挟持而去的身影。难道……我心里又是一紧,快步走向校长室:该不会又出了什么事?

校长室的大门对我来说不是问题:只要在门前历数想得到的甜食,总有一个能碰得上。

屋子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张预言家日报摊在桌上,我只扫了一眼头版头条就明白了邓不利多失踪的原因:德国著名黑巫师盖勒德?格林德沃越狱!

伏地魔在德国……格林德沃越狱……这二者要说没有联系,连巨怪也不会相信!

前任和现任黑魔王,有哪个是省油的灯?邓不利多,你就这么匆匆赶去,能做什么?

洛夫古德的警告联系上我现在收集到的信息,看样子,他凶多吉少。我不由得叹息,在获得不死之身之后,邓不利多远不如从前慎重,简直是在把自己当成可再生资源加以利用。

洛夫古德多虑了,我并没有去德国那种人生地不熟的黑魔王老窝——或曰老黑魔王窝搅局的打算,只想去圣芒戈看看尼娅和半巨人。但出乎我的意料,壁炉被封死了。看来邓不利多已经猜到我会来借用他的壁炉,­干­脆地绝了我的料想。

又不是除了你这里就没有路可走了……小气!

我腹诽着走下校长室的旋梯,却在半路上碰到了一个绝对不该看到的身影。呜……看来十一岁后我的圣诞就与父亲结下了不解之缘,这算是礼物么?我该听从洛夫古德的警告乖乖回寝室的……

慌张地低下头我侧身让开路:“下午好,马尔福先生……如果您是要找校长,很抱歉告诉您他现在不在……”

低低地垂着头,我没敢看父亲的表情,他停下了脚步,半晌,才略带讽刺地开了口:“看来,布雷恩小姐不愧是霍格沃茨的红人,可以随意出入的地点不止魔药教授办公室,连校长室也包括在内。”

我瑟缩了一下没有回答,父亲……他果然对我上次的乱闯印象深刻,我甚至怀疑他连教父也教训了一番。咳,好吧,如果他就这件事训斥我,我也不冤枉——梅林知道,可不止是校长室办公室,我连校董事长的家,都闯过了……

我以为父亲在得知邓不利多不在之后最多讽刺我几句就会离开,但他说完那句话就没有再开口,只是沉默地站在我面前审视着我。虽然我站在较高的台阶上,但他依然能够保持俯视的姿态,就这么对峙了很久,他终于又开了口:“你……到底……”

我的心再次狂跳起来:父亲……他又要问那个问题么?我难道真的要在今天承认自己的身份?梅林啊,我想像不出自己坦白之后父亲会是什么表情!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父亲继续下去的问题让我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失望:“……对魂器知道多少?”

我几乎不相信自己会听到这样一个问题。父亲,最讨厌泥巴种的父亲,居然肯屈尊向一个小鬼请教?

虽然惊讶,但我没有让父亲等待:“如果您单纯问魂器的相关知识,我并不能作出比那个笔记更详细的解释。但是对伏地魔的魂器,确实还有那里没有提到的信息。”

“布雷恩小姐,在这个时候制造悬念,并不能使你的信息价值得到提升,希望你搞清自己交谈的对象。”父亲虽然语气依旧慵懒,但我知道他有点生气了,赶紧继续解释:“那本笔记里,计划制造的魂器是与后来制成品并不一致,实际­操­作中格来芬多之剑的计划没有得到实现,换成了纳吉尼。而拉文克劳之冠和斯莱特林挂坠中的灵魂,已经被转移并且有了自己的意志。所以……”我看了一眼父亲开始难看的脸­色­,“现在至少有三个意志独立的伏地魔。”

我知道无论是邓不利多还是教父都不会赞成我将这些信息透露给父亲的决定,但我还是这样做了。父亲已经有所动摇和怀疑,他需要的只是更多的事实。只要有一线希望让他离开那个疯子,我也绝不会放弃。

我的话使父亲良久没有开口,半晌,才喃喃地说了一声:“果然……真是荒谬!”

“是很荒谬,”我紧跟着补充了一句,“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您,每个魂器都有独立思考的能力,至少我遇到的其他魂器都是这样。不止如此,每一个伏地魔,也都有召唤和惩罚的能力。”盯着父亲的眼睛,我用可以说是冷酷的声音继续道,“对您而言,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利益并不一致。比如,现在就有两个伏地魔正拼得你死我活。”

后面的话并不需要我说出口:父亲,如果您依然选择效忠他,或者现在应该叫做他们,您恐怕会面对几位主人同时召唤时该回应哪一位的艰难抉择。即使这样,您还打算继续这种无意义的追随吗?

父亲忽然紧紧锁住我的目光让我发觉自己实在是太放肆了,我猛地捂住了嘴,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下意识地贴紧了墙壁:“抱……抱歉……我失礼了……”

“我想我还不需要一个泥巴种来做我的顾问!”再次傲慢地瞥了我一眼,父亲转身离开,蛇杖均匀地敲打着地面,撩起的披风拂过我的脸,带过熟悉的沉香气息。我又在原地呆呆站了一会儿,还不能接受自己刚刚几乎是威胁了父亲的事实。我小小地呻吟一声蹲下了身子。

由于这件事情的打击,我从霍格莫德幻影移形到圣芒戈之后还有点飘飘忽忽,以至于因为回答护士的询问时太过心不在焉而被拦在会客室里不准直接进入病房,等待陪护的尼娅前来确认。

尼娅看上去虚弱而憔悴,我的出现也没有使她露出一点高兴的神情,仅仅是惊讶:“德拉科……为什么你来了?我明明叮嘱过邓不利多不准这么早告诉你们……”

我抱住了她,她说到一半的话顿住了,叹息一声,也紧紧地拥住了我。想到差一点就再也不能见到这个温柔的女人,我不由得又是一阵后怕。感谢梅林,他们活着。

“爸爸已经好多了,只是右手还不大灵活。”尼娅向护士担保我是无害人员之后带我走向病房,“医生说他是极其罕见的诅咒免疫体质,伤害并不严重。但即使这样也不可能完全抵消全部攻击,他还是需要静养至少三个月。”

诅咒……免疫体质?我风度尽失地张大了嘴:原来这种传说中只存在于麻瓜群体的体质真的存在?我一直以为那只是种理论假设!怪不得我感觉菲尼对各种攻击的耐受力要比一般人强,或许也部分地继承了半巨人的特征?

推开门,我听到半巨人一声惊喜的呼哨:“哦,看看是谁来了?我的小公主!能看到你真是太好了!”他像没事人一样从病床上跳了下来,用没受伤的左手将我一把捞起来抱着转了个圈,乱乱的胡子划过了我的脸。

我面无表情地等他抒情完毕,他这才发现我的脸­色­不对,一脸无辜地凑了过来:“宝贝,你怎么了?”

还能怎样?

望着那张不知死活的脸一股无名火从我心底腾地升了起来,在能够进行任何理智交流之前,我的身体已经先采取了行动……

响亮的巴掌声中,半巨人捂住自己的脸,目瞪口呆。尼娅也震惊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病房陷入了一片死寂。

德姆斯特朗之变

“疼么?”良久的沉默后,我不带感情地问了他一句。

半巨人呆呆地点了点头,“有一点……”

“比起那个人的诅咒,如何?”我冷笑一声扫了一眼他僵直的手臂,半巨人终于有点明白过来我的愤怒起源,不好意思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

“如果你那比箱头蛙还小的脑子里还装有一点动物之外的常识,你就该考虑一下在公众场合殴打一个公众人物的后果!不管他到底是谁,做过什么。就算是麻瓜之间的斗殴这也足够送你到监狱里吃几个月的­干­面包!何况你本来就知道他是巫师,一个麻瓜与巫师作对……”我挫败地摇着头,“你自己要找死也不要拉上妈妈!”

半巨人僵了僵表情,心虚地观察着我的脸­色­,试图通过装傻来活跃一下气氛,勉强地哈哈笑了一声:“别这么担心我的宝贝,你看,我没事,”他抬了抬僵硬的右手,“你知道,亲爱的,他们说我是那个什么,什么来的……总之,我和妈妈不都好好地……”

“你以为你的魅力足够把幸运女神束缚成随身小­精­灵?”这种态度越发让我火大,“再说你冲上去打人的时候恐怕还不知道这一点吧?别把侥幸当作借口!你该庆幸梅林打了一下瞌睡才留了你继续祸害麻瓜世界!知不知道多少万人里才会有一个诅咒免疫?而且诅咒免疫也不是万能,如果他发出的是物理攻击魔咒你早就去跟梅林喝茶了。哦,我忘记了你根本没有资格见梅林,或许是亚瑟王?”

尼娅瞠目结舌地看着我,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小女儿会有这么狂暴的时候,看看被我骂成家养小­精­灵的模样的半巨人,试图将他从我的愤怒中拯救出来:“德拉科,不要这样责怪爸爸,他也是为了你们……”

“真为了我们想,就不要跟魔法世界的人扯上半点关系,无论是邓不利多还是伏……”眼看这个名字就要滑出口,我急忙闭上了嘴。但尼娅还是明白了,脸­色­立刻变得煞白。

“妈妈,”我抓住了她的胳膊扶他在椅子上坐下,深吸一口气对她解释道,“我不知道邓不利多是怎么对你解释的,但我觉得现在您该知道真相。那个人,伏地魔,他以洛哈特的身份回来了,没错,就是那个挨打的混蛋!事情有多糟糕您该清楚……”

“我明白……他告诉我了……那个杀死了多卡斯的黑巫师……”尼娅目光发直地瞪着前方,紧握着自己的衣角,“邓不利多说,在我们的世界我们已经是死亡人员……他会借这个机会将我们藏起来……像当年对莉莉她们那样……”

像莉莉?波特那样?真不是什么能让人放心的说辞……但是,加上赤胆忠心咒的房子,偏偏我想到的也是这个方法,不过我会亲自做保密人,避免再出现一个彼德?佩迪鲁。

半巨人似乎还有点没进入状况,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抓着头发,心虚地看看我又看看尼娅,我无力地叹息一声,抓过他中咒的右臂看了一眼。在被抵消了大部分诅咒的力量之后我几乎看不出那是什么咒语,看了圣芒戈的医疗报告才知道居然是蚀骨诅咒!好吧……这白痴能将这种恶毒的致命诅咒消减为顽固石化的效果,我该不该说低等动物的抗打击力一贯与智力成反比?

看样子他现在出院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我思索着,圣芒戈绝对算不上什么保密­性­良好的地方,他们曾在这里得到过治疗的消息迟早会泄露。虽然伏地魔不会想到在魔法界去寻找已死的麻瓜,但难保哪个参与过山体滑坡事件的食死徒会不会偶尔瞥到那笔记录。我可不觉得某个魂片会大度到放任打断过自己二十多根骨头的麻瓜活得逍遥自在……

没有时间等邓不利多,邓不利多现在自己卷进麻烦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够脱身,我还是尽早转移他们比较好!

但问题是……到哪里?

伦敦的家和动物收藏场都不要想,白痴才会把自己去送死。最好是原本就已经荒废的地点,不会因为忽然消失……或者部分消失而引起别人的注意。

……或者斯巴达庄园是个不错的选择。

半巨人的出院手续办得比我想像得要顺利得多,圣芒戈对接受麻瓜入住其实也颇有微辞,乐得他们离开。我不介意他们知道是我带走了人,反正邓不利多回来就会知道,至于伏地魔……我本来就是他的目标了。

我将他们暂时安置在斯巴达庄园废墟中的一座损坏不大的房子里,这所隐藏在一堆高大的破损建筑中的房子虽然­阴­暗一些但也不失为理想的隐蔽之地,纯血贵族的庄园本身带有的浓重魔法气息可以掩饰住咒语的魔法波动,很完美。或许唯一令我不大舒服的就是那曾属于安洁丽娜。我为它加上赤胆忠心咒并做了简单的清洁和修复,现在它看上去至少适合人类居住了,半巨人甚至很满意地称赞了它的华美——果然还是没见过世面的平民。至于物资方面托邓不利多指定一个校养小­精­灵来打理就好,我想这里足够使他们隐藏到伏地魔被消灭之后——只要他们自己不往外跑就没问题。

我唯一的困难就是说服半巨人不要去担心那一农场的动物。这是项艰苦的工作,到最后我不得不答应他以他的名义把所有的动物捐赠给伦敦动物园。其实他舍不得,但想到农场若是遭到攻击“可怜的孩子们”都会死于非命,他还是忍痛割爱了。我不由感慨伦敦动物园的幸运——天知道那是多么珍贵的一笔收藏。

我最后与他们拥抱了一下,为整个庄园加上了巫师驱逐咒。这意味着分别后直到战争结束,我们不会再有直接见面的机会。尼娅颤抖的手指让我忍不住眼眶发酸,她轻轻地吻着我的脸:“我一直试图通过阻止你融入魔法世界来保护你,没想到现在要靠十二岁的你来保护我们。经过这件事我也明白了,逃避并不能带给我们安逸。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不会再阻止你。但是,我的女儿,我的小德拉科,别让自己受到伤害,好吗?”

我默默地点头应允了这个几乎不可能做到的请求,她再次捧起我的脸仔细地端详着,满眼的泪水:“感谢上帝将你赐给了我,德拉科,你是我的骄傲。你会成为最好的巫师,不,现在你已经很出­色­了,甚至多卡斯当年也远远不能与你相比。我庆幸当年最终没有阻止你去霍格沃茨,看到你今天的能力我才终于明白只有魔法世界才能让你如鱼得水。德拉科,我的乖孩子,我等着你和菲尼亲自来接我。一定是亲自……”

“我会的……”紧紧搂住了她的脖子,我也吻了她的脸颊,“我会照顾好菲尼,别为她担心。”

“别告诉她我们的事。”尼娅还有些忧虑,“她……”

“我会照您的说法告诉她你们在科考,”我安慰地给了她一个微笑,“但是及时通过家养小­精­灵给她信息吧,长时间得不到联系,即使是菲尼也会觉察的。”

我在等到尼娅的回答之前又被半巨人抓到了手里,僵硬的右臂完全没有影响他把我轻松地抱到面前:“真让我嫉妒,我的小公主难道只爱妈妈,就没有什么话对亲爱的爸爸说吗?”

我不自然地望着那双酷似菲尼的黑­色­眼睛,迟疑了一会儿,低声咕哝了一句:“谢谢。”

“啊?”半巨人一脸茫然。

“谢谢你帮我揍了那个混蛋!”我回避着他的目光解释了一句,他爽朗的大笑声立刻震得我鼓膜生疼:“哈哈,尼娅,你听到了么?小德拉科对我说谢谢了。就为这句话我再挨他十个八个诅咒也值得啊哈哈……”他敛了笑容认真地看着我,“放心,我的小公主,我绝不会放敢欺负我女儿的混蛋好过!”

这句话让我很想再骂他一句白痴,但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笑脸我却突然说不出口:这十几年来,无视甚至拒绝了他几乎全部的亲昵和关爱,只因为看不惯他过于格来芬多的­性­格,我确实还欠这个像每一位傻爸爸那样粗心地宠爱着小女儿的男人一句话——

“对不起……”我由衷地说,真诚地望着他的眼睛。

“呃……那个……”半巨人充满阳光气息的脸庞上居然难得地出现了局促的神情,然而随后的一句话让我再次忍无可忍地挣脱出了他的怀抱,“其实……一点也不疼啦。德拉科,你的手劲真小,还需要锻炼啊!”

我真是多余对他道歉!白痴半巨人!

再次回到霍格沃茨已是灯火通明,大厅中的蜡烛意味着已经到了晚餐时间。不知邓不利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们带到斯巴达庄园的食物大概也就够支持这两天。我沉思着走向大厅,迎面而来的微微繁扰却让我意识到这绝不该是圣诞节期间应有的清冷场面。我抬起头,一片绝不该出现在斯莱特林长桌上的红­色­映入我的眼中。

那是……德姆斯特朗的校袍……

至少三十个德姆斯特朗学生,无一例外地,神情都严肃而­阴­沉,我在其中看到了维克多?克鲁姆,他脸上的­阴­云足以吓哭一个赫奇帕奇三年级女生。

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我没记错……我们第一次与德姆斯特朗学生的见面机会,应该是四年级的万圣节?

我的目光投向了教师席,几位同样一脸肃穆的陌生教师列席其中,严谨的德国风格装束标明着他们的身份,我只认得教父身边的卡卡洛夫,他瑟缩得像株被霜打过的麒麟草,青灰的脸上交杂着震惊与恐惧的情绪。教父似乎正在不耐烦地安抚着这个胆量明显不够的家伙,他的目光与我有一瞬间的相遇,丢给我一个以后再说的眼神,又避开了。

既然德姆斯特朗的师生出现在这里……邓不利多回来了?我看向大厅中央的座椅,但邓不利多并不在那里。皱了皱眉,我立刻转身离开大厅。我看到教父的目光向我不赞同地闪了闪,但我没有介意,直接来到了校长室。

在路上我遇见了波特,他刚刚走出校长室,胳膊下还夹着他的隐形衣。看到我有进门打扰的意思,他扯了扯我的袖子:“那个……德拉科,邓不利多教授好像心情不太好……”

我叹息一声望着那双充满担忧的绿眼睛,这个天真的小救世主还不明白他最崇敬的校长大人烦恼来自何处。我问他:“知道校长为什么要问你借隐形衣吗?”

“咦?你怎么知道……啊!”他恍然大悟地瞪大了眼睛。还好,不算太笨。我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下去吃饭吧,不要对我们的客人太过好奇。”

他不知为何又红了脸,眨眨眼睛,转身飞快地跑掉了。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逃跑似的背影,摇摇头:或许我还没有完全从成|人模式切换回来的状态吓到他了?脆弱的小鬼!

在我走进大门时邓不利多并没有抬头,但似乎笃定来的人一定是我一般地开了口:“他不愿意回来,他要留在阿瑞娜身边,替我永远地照顾她……他说,我的罪,需要活着来赎清,而他,更需要以死亡给一切做个了结……”

格林德沃……死了……

虽然在看到波特时我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见到这个老人如此颓唐的表情,我还是无法彻底压下心里的波澜。

一个时代,在那颗巨星殒落的时刻,彻底终结。

“我以为他倒向了伏地魔……我错了……”邓不利多撑着额头盯着眼前的报纸,照片上魔杖挥舞如雷神降临的枯廋金发老者目光坚毅,背景是崩塌的努格蒙德监狱——我想那里可能不会再有其他活着的黑巫师了,“我早该知道的,从他被关入努格蒙德那时起我就该明白……他亲手建造的监狱,怎么可能关得住他自己……他是为了阻止……他阻止了德姆斯特朗被一个他所蔑视的后辈黑魔头玷污,即使他已不被承认为那里的学生……”

我默然地想起了伏地魔对霍格沃茨的执着,似乎所有的黑魔王都对自己的母校怀有一种特别的情愫,不知这对于学校而言是幸还是不幸。

“他想拉伏地魔一起下地狱……功亏一篑……参战食死徒无一幸免……但伏地魔重伤逃脱……我只赶得及接过他救下的驻校师生……”他喃喃地抚摩着那张照片,“我的敌人就是他的敌人……他一直记得那句承诺……无论那敌人是伏地魔,还是他自己……他是个伟大的巫师,即使他曾经做错过很多……”

我一言不发地站在他的身边,以沉默表达我最大的敬意。谁能想到,曾经几乎将世界领入黑暗的格林德沃,最终的结局,会是这样壮烈。

沉默一直持续到教父和卡卡洛夫的到来,我见机退了出去。我不会在这种时刻提出我的私人要求,大人的交谈更不适合小孩子的出现。卡卡洛夫那一脸惊惶的表情,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看着《预言家日报》给出的“越狱的格林德沃毁坏了曾经将自己开除的德姆斯特朗魔法学校,自己也丧身于失控的爆炸之中。德姆斯特朗不得不无限期停课进行校舍维修,部分学生Сhā入霍格沃茨继续学业”报道,我第一反应是:邓不利多会不会在一怒之下掀了魔法部?

事实证明他并没有那么不冷静。而那则消息也确实没有办法挑毛病,从字面意义上理解,字字都是事实:学校塔楼确实是格林德沃为了拉伏地魔同归于尽时亲手炸毁。只是在省略了一切与伏地魔?洛哈特的信息之后,它能够引起极大的误导。

伏地魔复活的消息依然只字未提,对德国方面传来的洛哈特相关信息,也只能看到“售书现场从傲罗手下逃脱后不知所踪”的轻描淡写。虽然德姆斯特朗的目击者愿意证明洛哈特就是伏地魔,但在英国,又有谁会相信呢?那些只看表面的白痴承认的向来只有那一张丑陋的蛇脸。

邓不利多指派照顾尼娅和半巨人的家养小­精­灵叫萨拉,是个有着蓝­色­大眼睛的羞怯的小东西,我很满意她的服从和规矩,要知道这种事情交给多比那种太过个­性­又神经兮兮的小­精­灵是绝对不合适的,想到我婴儿时期居然是他在照顾我,我就觉得自己能顺利地活到上学的年级真是不易。

在开学后的一周左右她带回了尼娅的第一封信,感谢梅林,他们一切都好,半巨人的手臂已经恢复了正常——因为信也要拿给菲尼看她将那解释为野兽的抓伤,我不大理解她所说的“充足的消遣”是指什么,难道安洁丽娜的屋子里还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吗?但愿半巨人不要乱拆那些魔法物品搞出什么破坏效果来。

菲尼没有产生任何怀疑,对信中隐晦暗示的暑假也无法赶回的可能并不介怀,“那我正好跟赫敏玩一个暑假”。她的神经大条让我松了一口气:原来有时候迟钝也不是什么坏事。

真的是这样,渐渐冷静下来之后我发现那时自己贸然相信饕餮的话自行调查差点带来了不可挽回的后果:如果我拿到麻瓜报纸回到霍格沃茨后没有遇到邓不利多,肯定会得出布雷恩夫­妇­已死的结论。届时我会做什么,自己想想也有些后怕。

德姆斯特朗的Сhā班生在霍格沃茨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主要原因还是维克多?克鲁姆的存在。那位高大­阴­沉的少年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递上签名本和羽毛笔,即使是他身上生人勿近的气息也无法阻挡“世界第一找球手”的魅力,而贵族的涵养又让他强迫自己以足够的耐心来应付这种场面。马尔福小少爷心服口服地让出了找球手的位置,而猫眼救世主则开始为明年的比赛而发愁——梅林在上今年格来芬多对斯莱特林的比赛已经结束了,不然他肯定会变成神经衰弱的男孩。

卡卡洛夫成了黑魔法防御术的助教,名义上的助教实际上的教授,而西里斯?布莱克则专职指导学生决斗。某大型犬对自己的工作内容倒是没有什么不满,但对一个前食死徒接替自己的工作还是颇有微辞,只不过被以麦格教授为首的他曾经的教授们(现在也依然是教授)联合镇压下去。

我对此没有什么不满,事实上,有机会见识一下德姆斯特朗的黑魔法相关教学,我相当感兴趣。扫却了伏地魔带来的怯懦­阴­影之后卡卡洛夫其人很有一名黑魔法防御教授的风范,至少比布莱克要强上很多,只是不知从一校之长沦为一门课程的助教之后,他的心境会是如何。

当他摸出了一些装有狐媚子的玻璃瓶时,我开始对这种似曾相识的情景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他翘了翘胡子,环视着教室:“对霍格沃茨在黑魔法及黑魔法防御方面的保守态度,我是持保留意见的,尤其在现在这种……”他顿了顿,没有将下一句话说出口,“我甚至相信你们中的很多人根本缺乏关于黑魔法的最基本常识。”带着一种轻蔑的眼神,他看着讲台下明显地露出了不服气的霍格沃茨学生,“看上去你们对我的话多有不满,那么,有谁能告诉我,三大不可饶恕咒都是什么?”

果然!

灼热的黑魔标记

卡卡洛夫看来对霍格沃茨的“欧洲最好的魔法学校”称号早就心怀芥蒂,对这群二年级的小鬼还是想刁难一下的。不过,他未免太低估了霍格沃茨的学生,就算英国魔法部确实混到可以派乌姆里奇那样的饭桶来督学,但可并不意味着学生家长也都是白痴——他当斯莱特林学院不存在么?

果然,讲台下一片竖起来的手让他的脸­色­僵了一下,我托着腮观察了一下,哦,他成功地把斯莱特林的小蛇们也激怒了,我还是头一次看到斯莱特林申请回答问题的人数超过冲动的格来芬多——平时大家都比较倾向于装傻,除非格来芬多的学院分有超过斯莱特林的倾向。

“你!”大概是我的神情太过悠闲使他认为我态度轻慢——事实上对这个­色­厉内荏的家伙我也确实没什么好感,又或许格来芬多大脑平滑的名声已经传到了德姆斯特朗,他用魔杖点了点我面前的桌子,我懒懒地站了起来随口答道:“夺魂咒,钻心咒和索命咒。”

卡卡洛夫卡了一下壳,我猜不止为意料之外地获得了答案,更为我漫不经心的态度。但他还学不乖地继续轻蔑地假笑着追问:“仅仅说出名字?我想这连未入学的儿童也做得到,身为二年级生的你们应该知道得更多,比如,咒语?”

“魂魄出窍,钻心剜骨和……阿瓦达索命。”在说出最后一道咒语的时候我紧紧地盯住了他的眼睛,果然,他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于是我恶意地补充了一句,“伏地魔的最爱!”

这一次是几乎全体学生都打了个寒噤,当然,他的反应要更为激烈一些。由霍格沃茨的学生直接喊出这个名字,无疑对他来说是一记重击。

这算什么……如果我再问一句“需要演示吗先生”,才是真正的惊悚好吧?不过鉴于我没必要彻底将他吓破胆,也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使用这种非法的咒语,还是没有说出来。

卡卡洛夫失魂落魄地回到讲台,左臂下意识地向袖子深处缩去,接下来的授课远不再像刚才那样咄咄逼人。但在抓出那些狐媚子进行演示的时候,我还是在他眼中看到了与小克劳奇一样的迷醉神情——这家伙……也是由衷地热爱着黑魔法的。

因为狐媚子与人的形象极为相似,所以演示的效果远比从前小克劳奇使用蜘蛛时要来得逼真,随着那些小小的人形动物露出切实的呆滞表情做出种种自我肢解的行为,或是表情扭曲的痛苦挣扎,或是在一道绿光后彻底丧失生气,孩子们的脸­色­也越来越惨淡。可以理解,毕竟,这节课比我记忆中的要早了将近两年,没有经历过秘室事件和摄魂怪洗礼的他们,也比当年接受这节课时要稚­嫩­许多。

临近下课时卡卡洛夫的倨傲神情随着学生们脸上血­色­的消失而渐渐回复,隆巴顿突然起立夺门而出的行为越发带给他一丝讽刺的微笑:“如果这就是霍格沃茨学生的承受力……”

“不是每个人都有被钻心咒折磨到发疯的父母!”

众人的目光集中到拍案而起的瘦小男孩身上。

波特,你这句话说得还挺有力的!我点点头赞赏一下他大见长进的口才,但也同时鄙视一下他不经大脑的粗神经:波特你怎么就没考虑过那个看上去迟钝驽笨的隆巴顿会不会愿意听到你当众吼出他的隐私?——虽然那实际上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果然还是格来芬多!不过,我也多余去关心一个格来芬多的心理感受。

卡卡洛夫被噎得说不出话,目送着波特嫉恶如仇地摔门而去,喃喃地说:“是只有著名的救世主男孩如此目无尊长,还是霍格沃茨的全体学生都这么……无法无天?”

下课时间已经到了,学生们陆续走出教室,并没有谁上前向这个不讨人喜欢的新教授告别。看看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我在心底轻轻地叹息一声:平心而论,卡卡洛夫的教学水平在平均水准以上,如果他的态度不那么惹人生厌或许好学的学生并不会那么排斥他。但他若再这样针对霍格沃茨的学生,无法无天的绝对不止是波特。相信我,格来芬多们表达厌恶的花招可绝不止是顶几句嘴那么简单。更何况,斯莱特林还没有出手呢!

哦,另外,他好像还没有学会教父的扣分杀手锏。梅林保佑教父永远也想不起来提醒他。

“为什么邓不利多要留下他?德姆斯特朗的维修并不是足够好的借口。”

随着学校教学生活恢复正常的还有我大概已经快排到学期末的劳动服务——其实我都忘记是因为什么又被罚了,但我不会拒绝这种交流机会。教父翻过面前的药典,在几行字下标注上重重的黑线,哼了一声:“我可不觉得你真会想不明白?”

“但我讨厌卡卡洛夫!或者说,这些天来他一直在致力于让所有的霍格沃茨学生讨厌他。上个月是用夺魂咒控制我们彼此攻击,这几次是让我们躲闪他的咒语,下次是不是该直接对我们钻心剜骨了?我简直怀疑他根本是在为伏地魔工作!”我愤愤地甩了一下羽毛笔,“梅林的,他居然敢那么羞辱我!”

当然不是现在的我——他的变形咒又宿命地击中了马尔福小少爷,以至于接下来的几天我都要忍受布雷斯为首的好友“雪貂王子”的称号。难道我和雪貂的缘分就那么大?

“所以你就不断地‘失手’连续三节课把他弄进医疗翼?”教父白了我一眼,又皱眉看着被墨水弄污的羊皮纸:“你真的成年过吗?根本还是个任­性­的小孩子!……看上去你很想将定向聚魔药水的配方再抄一遍?”

我缩了缩头,用小范围的清洁咒清理了墨迹:“但我真的不认为卡卡洛夫那种既懦弱又愚蠢的家伙是良好的合作对象。”

“对邓不利多来说,每一个愿意脱离黑魔王的食死徒都是值得合作的对象,无论能力高低。伊戈尔确实懦弱,但正是他的懦弱保证他没有胆量回到伏地魔身边,即使不情愿,也只能接受邓不利多的条件。另外他的实力并没有你说得那么不堪,你不要以卢修斯为标准来衡量所有的食死徒,没有几个人能够达到他的程度。”教父了然地看看我,又自嘲地一笑,“再说邓不利多既然能忍受我这么多年,自然也不在乎他那点无伤大雅的小动作。”

……教父我该不该说您还是很有些自知之明?或者说,对自己的不受欢迎程度有正确的估量?

“说到父亲……放假的时候父亲找过我。”我看似不经意地提起了这件事,教父“哦”了一声:“黑魔标记越来越重,卢修斯自己也知道,抉择的时候到了。”

我停止了抄书的动作:父亲……现在应该很迷茫吧……

“他后来又和您说过什么吗?”我怀着一丝希望问,教父摇了摇头:“但我看得出,他有些焦躁。”

“事实上假期时我又对他说了一些事……”我观察着教父的脸­色­,小心地说。

“我料到了,”他叹息一声合上了书凝视着我,“我昨天见到他的时候,他比上次见面还要心神不宁。”

咬着嘴­唇­在羊皮纸上乱画着,我的心思已经不在书上,教父抽走了我的羽毛笔:“如果不能集中­精­力,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我的墨水!”

我就势趴在了桌子上把头埋在了手臂里。教父的话让我无法不担心,伏地魔驻在马尔福庄园时父亲的憔悴面容浮现在我眼前。梅林,我好想去看看他……哪怕只是隔着门缝远远地望一眼也好……

“把药喝了然后回你的格来芬多塔去,我相信寝室的床铺要比我的办公桌舒适得多。”教父推给我两只小瓶,荧绿­色­和绛­色­的液体微微晃动着,哦……是我的特配调养魔药。本来我只需要前面的那一种,但是现在……咳,该死的女孩身体!

磨磨磳磳地清空着那两只小瓶,我在教父不耐烦的目光中起身:“教父,我可不可以……”

我的话被打断了,一阵熟悉的灼烧感忽然掠过我的左臂,我震惊地抬头望着同样愕然的教父,显然,他也有了同样的感觉。

伏地魔的召唤,面向全体食死徒的召唤!

“该死!”教父咒骂了一声,迅速翻出一只小药瓶丢给我,“马上回你的寝室!如果疼得厉害就把这个喝掉!我去……”

“西弗勒斯!你在吗?”门外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教父的话,是卡卡洛夫的声音,我与教父对望了一眼,教父略一点头,我闪进了他的休息室。

“伊戈尔,如果你有一点时间观念的话,就不应该在就寝时间打搅你的同事。”教父冷着声音,而卡卡洛夫的声音则颤抖着:“西弗勒斯,是他,我发誓是他,他没有死,他回来了……”

“这里是霍格沃茨,伊戈尔,”教父的声音依旧冷静,“我不觉得黑魔王会突然出现从黑魔法防御术的教室里跳出来丢给你一个阿瓦达索命,你安全得很。”

“我会死……”

“相信我,至少现在你不会。而如果你不马上滚回你的房间我不保证我会不会在黑魔王有机会动手之前先让你永远地闭上嘴巴!”

“西弗勒斯,这不是玩笑,你知道……黑魔王从不宽恕……”

……

我没有心思去听卡卡洛夫像个女人一样的哀哭,对我来说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我匆匆地给教父留下一张字条——虽然我很清楚他看到之后的唯一念头就是把我倒吊起来抽一顿,又在他休息室的药柜中翻出了两只药瓶,然后在贴身的衣袋里摸出了一只小小的白布包。一层层剥开白布,那里面露出一只黄铜的箭头。

深吸一口气,我伸手抓住了它——

仿佛肚脐后面被一只钩子钩住,我周围的世界又开始旋转起来。

我只知道这个门钥匙会带我到父亲身边,但到底会到哪里,我并不清楚。但我可以确信的是,正处在巨大矛盾中的父亲,绝不会在感受到召唤的第一时刻就雾化移形到伏地魔身边。

双脚踏上实地,我微蹲缓冲身体,慢慢地睁开眼睛:这……是什么地方?

双脚踏上的是柔软的地毯——感谢梅林,是魔法部的办公室。说实在,如果此时父亲正身处马尔福庄园,或许我需要做出的解释还要多出一大串。

父亲在我面前的长桌之后,正眯着眼睛打量着我:“布雷恩小姐,你总能给我惊喜。”

我怔怔地望着父亲的脸,他确实憔悴了:虽然他以一个马尔福的严谨伪装了自己的眼睛和脸­色­,但还是看得出两颊微微地陷了下去,神情也有一丝掩不去的疲倦。一阵刺痛掠过我的胸口,我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一步,父亲眼中闪动的些微惊讶又猛地提醒我收住了脚。

“我猜,你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时间出现在我面前,该不是只为了盯着我的脸发呆?”父亲的手里摆弄着蛇杖,语调慵懒,若不是左臂微微不自然的动作,几乎能让人相信在他的身上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想您或许会需要这个。”将教父刚刚塞给我的魔药放在父亲面前,我小心地观察着他的神情。父亲看了我一眼,打开瓶塞轻轻嗅了一下,神情微微一变,目光有些复杂,把玩片刻,将瓶子放在了桌上——没有丢还给我,但也没有收起。

“您在犹豫,对吗?”我轻声说,“不然,您不会现在还坐在这里。”

父亲并没有发怒,但从他淡然的目光中还是流露出一丝受到冒犯的神情:“布雷恩小姐,你又越界了。”

“我……”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父亲又恢复了那种冷漠疏离的态度:“没有人可以­干­涉一个马尔福的决定,即使是……”父亲并没有把话说完,只是带着深深的无奈长叹一声。

这句没说完的话像一记石化咒一样击中了我,我呆呆地看着他起身离开座位,似乎是要即刻动身,突然间,他转过身,俯视着我,头一次目光中没有带上任何轻蔑与厌恶:“回去,你不知道自己已经涉足了什么样的危险领域。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一阵热流冲上了我的眼眶,久违了的父亲的关心……即使只是一瞬,一句话……

我不顾一切地抱住了他:“您也一样……来得及的……只要肯回头,现在并不算晚……”

我感到父亲身体的僵直,他沉着声音压抑着怒气:“难道你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失礼吗布雷恩小姐?”

“别去……”我固执地不肯放手,“一个马尔福怎么可以踏进已知的地狱?在您已经看到伏地魔真面目之后。在几个伏地魔间周旋有多危险?没有理智的疯子会毁掉整个世界!”

“别把我当成救世主!在地狱里做只恶魔没什么大不了,只要……”父亲顿住,凝视着书架上的全家福照片,小小的妈妈和我正好奇地看着我们。他轻声说,仿佛在说服自己一般:“……我不会给他……对他们动手的理由……”

“所以您就拿自己当作祭品?”我忍着即将涌出的眼泪,握紧的拳头无法自抑地颤抖着。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一次,我绝对不允许父亲再做出这种决定!

“您的家人需要的是完好无损的丈夫和父亲,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灵魂上。由您的牺牲换来的安逸带给他们的只能是痛苦。您是马尔福家族的支柱,您不能有一点闪失,所以……不要随便让自己踏进危险……”我紧紧地抓着他的袍袖,“您不想维护马尔福千年世家的荣誉吗?但伏地魔……他们只会玷污了这个姓氏!”

父亲愕然地瞪着我,过度的惊讶让他甚至忘了将我推开,片刻,他移开了视线,喃喃地说:“梅林啊……你怎么会明白……”

“我明白您的犹豫,”我没有放过这一瞬间的动摇,“您不该搅进来的……这是哈利?波特与伏地魔的战争,与您无关。”

“你太天真了!”父亲露出一抹苦笑,“对黑魔王而言,不是仆人,就是敌人,尤其是贵族……”

“那只是因为您太耀眼以至于他无法不注意您。”

我的措词让他古怪地看了看我:“我不觉得自己有任何行为会引起你这种身份的小丫头如此激烈的赞美。”

我没有理会这句话,只是问道:“我有办法让您脱离伏地魔的关注。但在那之前……您相信我吗?”

“从理智和逻辑出发我找不到理由信任你。”父亲用评估的眼光打量着我,良久,慢慢地开了口。我咬咬嘴­唇­垂下了头:我已经下了决心,就算父亲不答应,我也要强制­性­地执行这个方案。

只不过……那样的话……父亲会恨我吧……

但那也好过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跌进深渊!

“梅林……我真是疯了!”但下一句话又让我看到了一线希望,我抬头,看到他正凝视着我摇着头,“我居然会想要相信你……”

我露出了一个感激而惊喜的微笑,父亲叹息一声掉开了头,低低呻吟了一声:“梅林的……真像……”他很快摇了摇头恢复了冷静而严肃的神情,“好吧,告诉我你的办法,但愿它不和你的其他思想一样天真。”

“我需要您的信任,是因为需要使用一个咒语,而这个咒语会使您暂时失去行走的能力……”我小心地说到这里,看了看父亲的神情,连忙解释了一句,“那不是很疼……只是不能行走……”

这话说得我想咬掉自己的舌头,父亲挑了挑眉毛,我不由瑟缩了一下,但他只是做了个手势让我继续说下去:“名义上您依然向伏地魔效忠。但是,为了让您避免参与一切直接冲突,尤其是武力冲突,我们需要伪装一次袭击,而这次袭击的后果让您无法参与任何战斗……我知道您的骄傲,逃避不符合您的原则,但您本来就不该为他们任何一方负责。只是一时的退避而已,我相信斯莱特林一向善于审时度势,对吗?”

父亲陷入了沉思,我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回答。这确实是目前我想得到的最合适的方案了:父亲可以请长假,无论是哪一方打算利用他在魔法部的权威,受伤深居简出导致影响力下降都可以作为一个拒绝的借口,而因为并非永久­性­地失去利用价值,伏地魔也不会杀人灭口。最重要的是这条出自马尔福私人书库藏书的咒语早已失传,已经几百年没有翻阅过的痕迹,相信伏地魔也不会知道。它的效果无论怎样检察,都与失败的索命咒造成的神经伤害完全相同。也就是说,只有我能控制,除了我亲手解开,或者我死去,咒语不会失效。

“布雷恩小姐,”父亲终于开了口,声音低沉,“证明你的实力给我看。我知道邓不利多和西弗勒斯看重你,但我要亲眼确认!”话音未落,他已经蛇杖出手向我发出了突如其来的三道咒语,我反­射­­性­地抬手将它们抵消。

父亲脸上掠过的惊叹之­色­证明了他的满意,但他并没有停止攻击的意思:“很好,既然是袭击,就让它来得真实一些吧。如果你连我都胜不了,我不能把马尔福一族的命运押在你身上。”

我堪堪闪过一道灼刺咒,又将随后而来的昏迷咒偏移开,不过紧接下来的倒悬咒却擦到了我的袍角,我当即立断地割断了它。

“攻击!拿出你的魔杖!魔法部的内部警戒系统现在已经被触发,虽然现在是夜间,依然五分钟之内就会有傲罗赶到。”父亲虽然在说话,他的攻势却没有丝毫怠慢,“还有,在生命受到威胁时,不可饶恕咒也是可以用于防卫的。钻心剜骨!”

我在心里惨叫一声转身避开。梅林……父亲他动了真格了!

不过他说得没错,我必须尽快,毕竟那个咒语至少需要一分半的吟诵时间。

抹去额角被咒语擦出的血迹,我从隐蔽处寻找着最佳的出手时机:抱歉了,父亲……

二连击,统统石化昏昏倒地!

在狭窄的室内要闪避连击咒语即使对父亲而言也是不现实的,父亲在红光中倒向那张宽大的办公桌,我抢上一步扶住了他。他挣扎着想说什么,但咒语已经抽离了他的意识。

在一片狼籍中我选择了比较安全的位置将他摆成像是自然跌倒又不至于太难受的姿势,魔杖指向他的腰椎,迅速地念出咒语。经过再三考虑,我还是在我的个人控制外还加上了由马尔福一家三人的生命波动构成的限制:当他们在父亲视线之内面临死亡威胁时,父亲可以选择自己冲开咒语。

交给我吧,父亲。有什么危险由我来承担,您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现在,是我偿还的时刻——虽然我永远不可能还得清……

远远已经可以听到杂乱的脚步声,我立刻从父亲头上拔下一根头发,摸出复方汤剂投进去一口饮下,并迅速地抓过父亲的蛇杖为自己的衣饰施上变形咒。当大门被撞开时,我刚好变成父亲的形象。

挥出盔甲护身挡住了几束­射­来的咒语,我用蛇杖抵在了父亲的头侧,冲着他们露出一个我能做出的最邪恶的笑容:“要比试一下出咒速度吗?”

果然,他们有所顾忌地停了手,相同的面孔也让他们露出了迷茫的神情,只有粉红­色­头发的年轻实习傲罗还试图再向我发身一记缴械咒,被身边的老傲罗按住了手。

“啧,来得真快!”我嫌恶地呸了一声,然后故意地傲慢环视一圈,“在伟大的黑魔王回来的日子,你们将会覆灭,所有!”我故作满不在乎地用蛇杖拨了一下父亲的身体,“离弃黑魔王者必将付出代价,卢修斯?马尔福只是第一个!巫师们,享受这无尽的黑暗吧!”

然后,在他们愤怒的目光中,我按上了手臂上的黑魔标记。

就让我们来玩一场吧,伏地魔!

福灵剂的极限

在触到黑魔标记的一瞬间,我吞下了从教父那里拿到的最后一瓶药水:福灵剂。

父亲和教父从小便教育我这种药物一定要慎用,不仅因为它的稀有与难以配制,更由于容易对那种一路顺风的感觉产生依赖。但我想,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应该都不反对我在这种时刻使用它。

微微的兴奋感流过血管,我体味到了近期一直不曾感受过的欣喜与愉快。一个念头忽然闪过我的脑海:今天,就是送主魂上路的最佳时期。我还没有从这种突如其来的预感中回过神,已经有黑­色­的雾气在我面前聚集,凉凉地贴在皮肤上,形成带有金属质感的面具。因为我还没有资格获得伏地魔亲自赐予的图腾,面具只是全素的净银,我施咒使属于父亲的图腾浮于表面。如果面对的是全盛时期的伏地魔我是断然不敢玩这种把戏的,只不过在他遭受重创力量未复之际,我蒙混过关还有八九成的把握。

双脚落在一片柔软的沙地上,我发觉自己几乎是最后抵达的一个。但这种不利的局势竟无法让我产生一丝危机感,我以最恭顺的姿态匍匐在地,膝行上前,亲吻了他的袍角,垂首低声道:“恭贺您的归来,吾主,您忠实的仆人无时不在期待着这一刻的降临。”

心中的一个声音告诉我这样的话语会取悦伏地魔。如果当年不是看多了这种场景,这样屈辱的台词我是绝对说不出口的,尤其是以父亲的身份,偏偏伏地魔就是喜欢这种歌剧一样夸张的言词。

“呵……”首座上的男人面对着众食死徒而坐,“让我们看看这是谁?卢修斯,我最狡猾的仆人啊,我的归来真的使你如此欣喜吗?”

“梅林见证我的忠诚,吾主。”以最无防备的姿态向他亮出我的后背,虽然没有在感觉到召唤后立即雾化移形足以成为惩罚的理由,但我却丝毫没有担心自己会被丢上一记钻心咒。

他没有出手,我并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觉得无比自然。伏地魔站起来走下了首座,我注意到他已经获得了独立的身体,因为他并不是以倒退的姿态,而是面对着食死徒。他确是已经复活了,获得了自己的身体。极不符合逻辑地,我只是轻松地思考着一个问题:这样很好,不必担心在杀死他的时候他的灵魂忽然脱离身体逃走……

靴尖停在我面前,他半俯下身子,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动作捧起了我的脸,我看到那双狭长的红眸和细缝般的鼻孔,他耳语一般地呢喃着:“那么,我最忠诚的仆人,我的右手,亲爱的卢修斯啊,是什么阻住了你回到我身边的脚步呢?”

“他们的名字不值得传入您尊贵的双耳,并且,他们已经不在这个世界。无论是谁,只要成为我回到您身边的阻碍,都将不再具有存留于世的资格。”被他冰冷的手指拂过脸颊,金属的面具便不复存在,生理上的厌恶感涌起,我忍着打开他的冲动,脊背上已经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他的手指在我脸颊上被父亲划出的伤口处略作停留,喉间轻轻地发出几声似哭似笑的颤音:“能让你见血的人啊……我还真有点兴趣呢。”

废话!那是父亲啊,我能够仅仅受一点小伤已经很幸运了。

但他下一句话让我很想冲上去揍他一拳:“不过,你说得对,死人没有在黑魔王面前留名的资格。”

当然,我并没有那么冲动。他放开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手指轻轻地敲打着座椅的扶手:“我想,卢修斯,你该不介意对我讲讲,在我消失的这些年中,你曾为我的归来做出过怎样的准备?”

我听到身后传来一片轻微的牙齿打颤的声音,可以想见,在我来到之前的一小时不到的时间里,这个问题曾经带来过何等恐怖的惩罚。我明白为什么他没有刚才就直接丢我一记钻心咒了,他不打算那么轻易就放过我啊……

我垂下头深吸一口气,镇定地低声回答:“一切都在您的眼中,吾主……”

不明来源的信息使我清楚地意识到:不能直接回答,任何语言上的应答都将被视为狡辩和冒犯。伏地魔不相信语言,只相信他自己的眼睛……

那就让他自己看吧,既然他自负能够看穿任何大脑封闭术的伪装。虽然事实上不止一个人在他眼前瞒过了自己最大的秘密。

在他摆弄着魔杖释放出摄神取念的时候,我合上眼睛把一直未曾放松的大脑封闭术略作调整,将一些记忆片段呈现给伏地魔:父亲仔细保管他留下的每件物品,父亲将邓不利多驱离学校的种种努力,父亲将凤凰社成员排挤出魔法部的重要部门实权职位并尽力打压,父亲对泥巴种和麻瓜的刁难……我对这些事情并不陌生,毕竟,在马尔福家度过的那段童年足够我积攒下能让伏地魔满意的信息。

果然,伏地魔轻轻的笑声传来:“卢修斯,你果然是条最狡猾的毒蛇!这一系列的小事件确实相当令人愉快,但它们并没有使你失去在魔法界的任何名誉和地位,对么?”

心头微微一震,我的脑海中的声音却越发清晰:不能反驳,不能辩解,你不需要在面对他的时候表现智慧和口才,只有顺服和恭敬,甚至适当的恐惧。毕竟,伏地魔评价下属价值的标准向来并不是他们因他失去了多少,而是他们能够为他带来多少,这就是为什么父亲和教父一直比贝拉姨妈更受他重视的原因。

于是我只是更深地俯下了身子:“您的英明永远能够洞悉一切。”

“狡猾的毒蛇啊,你的言辞还是那么动听,”他没有发出恶咒,这说明他至少还对我坦白的态度并无恶感,“但是,这不够,远远不够……我相信,你能够拿出更能取悦我的东西。”

周围也陷入了一片寂静,似乎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什么,我听到魔杖在他手指上旋转所带起的轻微风声。我屏住呼吸,大脑在自我意识与药剂控制的双重作用下转得飞快:伏地魔对我的信息不满意,如果我不能提供更有分量的记忆,他会做什么大概没有人想知道——伏地魔的惩罚方式可不止钻心剜骨一种。但是现在没有了三强争霸赛那场让他颇为赞赏的大事件,我能拿出的大概只有曾经的密室事件。但那绝不能大意,需要重新整合与伪装……还记得当年因为笔记本被毁,父亲被他折磨到数度昏厥,身体彻底垮掉再也没能恢复,说明他对自己的魂器还是很在意。但我就是有莫名的自信: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能够说服他,他不会对我做任何事。

我谨慎地释放出几幅场景:父亲将笔记滑落进金妮?韦斯莱的钳锅,墙上的血字,被石化的西里斯?布莱克……就在这时我的记忆被冷冷地打断了:“你用我的日记本开启了密室?”

“是……吾主……”据父亲后来的说法,似乎伏地魔确实说过适当的时机可以通过笔记打开密室的话,如果是他自己的命令,父亲这么做也不足以成为他惩罚的理由。

“很好……”他这样说,但声音却听不出丝毫一点很好的意思,“不过我记得,我给你的指示是……好好地保存这本笔记?卢修斯,我亲爱的仆人,为何你会如此自作主张?你能给出令我满意的解释,是么?”

我向着他的方向匍匐两步:“我相信您笔记的魔力,我的主人。并且,在韦斯莱大肆查抄黑魔法物品、马尔福庄园首当其冲的时刻,没有比密室更安全的地方。”

相信他不会反对这个答案,不然他自己也不会把笔记和记忆球藏在那里。果然,他只是用脚尖撩了撩我的头发:“继续。”

……又到考验我创作能力的时刻了么?

我吸了一口气开始胡乱编造:“被日记控制的女孩曾进入密室,并将笔记留在了那里。西里斯?布莱克被石化之后,邓不利多下令将出事地点封闭,请我以校董事长的权限封闭了那间盥洗室。我对那里下了只有我能解开的禁制,以保护笔记不会落到他人手中。”

“她进入了密室?”伏地魔感兴趣地重复了一句,“我很好奇,她是怎么离开的。”

“这也是最令我感到惊讶的一点。”我硬着头皮继续编下去,回忆起菲尼玩的电子游戏中的某个场景,“事后我曾对那个女孩使用摄神取念,从她的记忆中我看到她清醒之后在慌乱奔跑中偶然踏入了一个区域,而后整个人便凭空消失了。”

“有趣……”伏地魔摸着下巴,显然,他也没有完全掌握密室的秘密,对于我描述的场景,他并未怀疑,只是沉吟着,“卢修斯,想办法将那个女孩带给我,我对她记忆中的场景很感兴趣。”

我默默地答应了:你不会有机会见到那个孩子——你活不到那时候。何况,她根本就不存在!

他不再理会我,径自回到了座位,在片刻的沉思后重新开口:“我想不会再有人来了。我想你们也已经知道,因为有人冒我之名在德国发动的愚蠢战斗,很多食死徒失去了生命。但是,对于那些连自己的主人都认不清的蠢材,我并不为他们的死感到惋惜。有五个人不在你们中间。罗道夫斯和贝拉……他们应该在的,但因为对我的忠诚,他们被关进了阿兹卡班。毫无疑问,我将使他们重新得到自由。其余的三个人,因胆怯懦弱而逃避的,必得到屈辱的死亡;因忠诚勇敢而为我冒险的,必得到无上的荣誉;而我最忠实的仆人,正活在我的身体里——他以自己的生命换取了我的复生。”

一阵恶心感忽地充满了我的胸膛,我努力地抑制着想要呕吐的感觉:小巴蒂?克劳奇也死了……那个疯狂的、被寄生的伏地魔彻底夺去了身体的食死徒,就像洛哈特一样,彻底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伏地魔再说什么我没有听进去,直到听到父亲的名字:“……卢修斯,你留下。”

我感觉到­射­在自己身上混杂着同情与幸灾乐祸的目光,食死徒们雾化离去,我还伏在原地。伏地魔有半晌一言不发,忽然很随意地说了句:“起来吧,我们去霍格沃茨。”

语气变化得这么突然,我几乎无法适应,不过我也立刻回忆起,在他得知笔记本已毁之前,他与父亲和我单独谈话时一向比其他人在场时要放松。他向我略一点头,幻影移形消失在空气中,我不敢怠慢,随后离开。

莫名的直觉坚定地告诉我,不要阻止他,霍格沃茨就是送他上路的绝好地点。

我们停在城堡之外,伏地魔用魔杖在他自己的手臂上按了一下,片刻,我看到教父出现在我们面前。伏地魔制止了他跪拜的动作,眯起眼睛看了看他:“西弗勒斯,教授生活还愉快吗?”

“身为您的仆人不需要有自己的好恶,执行您的命令永远是我卑微生命的唯一价值。”教父面无表情地回答,我心里打了个跌:好吧,也就只有教父能够把这么富有煽动效果的台词说得如此­干­涩无味,而且居然从来不会惹得伏地魔不快。

“呵……卡卡洛夫在霍格沃茨?”

“……是,主人。”

“在你掌控之中?”

“是,主人。”

“他已经没有用了。”

“属下明白。”

“带两份复方汤剂来。”

“遵命,我的主人。”

结束了与父亲对话时风格截然不同的交谈,伏地魔挥手让教父离开,抱着手臂仰望着天空,轻哼一声:“那些法国占星师说得不错,火星很亮。”

我微微打了个跌:这句台词由伏地魔说出来真是无比诡异。

“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吗?”

这句话差一点让我一口血喷出来——梅林的我的脑中浮现出伏地魔的蛇脸搭配上拉文德?布朗头发和身体的图像!拜托伏地魔你可不可以不像小少女一样说话?很冷!

“原谅仆人的驽钝……”

“邓不利多没有几天柠檬汁好喝了。”

冷静!德拉科,你早就知道他是个没有理智的疯子了,这难道不该是很正常的表现吗?怎么可以为这点诡异的场面而破功?

强忍着表情的扭曲,我的心情已经纠结到了极点。亏得我还以为主魂是魂片中最正常的一个,没想到他依然逃避不了抽风的命运,虽然只是偶发­性­,却抽得如此……具有法国气息。

教父的返回及时营救了我,他将药瓶分别交给伏地魔和我,目光与我有一瞬间的交接又避开。我打开药瓶轻轻一嗅,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正是我需要的!教父,您果然敏锐,通过那张字条和我带走的药水就几乎推断出了一切!

我将贴身收藏的父亲的头发投进伏地魔的复方汤剂,自己则将另一瓶复方汤剂复原药水一饮而尽,又对衣饰施了咒立停,恢复了我原本的模样。

变化成父亲的伏地魔侥有兴致地看着我的模样:“我见过这个女孩,一个很值得研究的小东西……她是谁?”

“德拉科?布雷恩,正是上次被笔记控制的女孩。”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下巴轻抬瞥了教父一眼,一语双关地控诉道,“西弗勒斯对罚她做劳动服务有着浓厚的兴趣。”

“她和邓不利多走得很近,我认为有必要限制她的自由时间。”教父直接无视了我的抱怨。

“怪不得……我会在那里看到她……”伏地魔沉思着,“你做得很好,西弗勒斯。”他起身走向了霍格沃茨的大门,“我和卢修斯去处理一件事情,一小时后,在这里,那个女孩,和背叛者的人头,对你来说易如反掌,是吗?”

“遵命,我的主人。”

教父滚滚的黑袍融进了夜­色­。

我相信,他会做的绝对与伏地魔的期望截然相反。

深夜的霍格沃茨一片寂静,我们在抵达桃金娘盥洗室的途中没有遇到包括洛丽丝夫人在内的任何活物。盥洗室也笼罩在静谧之中,上次的密室事件之后,教父和邓不利多出于不同目的都同意了我将这个房间永恒封闭的要求,以至于现在韦斯莱双胞胎不再有机会将它作为笑话产品的仓库。

禁锢在金­色­的咒语中解除,伏地魔进入了盥洗室,一记魔咒抽飞了惊喜地尖叫着“亲爱的汤姆你终于又回来了我好想念你”的桃金娘,嘶嘶地开启了密室,回头看着打算守在入口我:“卢修斯,你跟我一起下去。”

我心里微微一惊:我原本的计划是在他下去之后将盥洗室重新封闭等待所有战力集齐之后再重新开启,他的命令为可以万无一失的瓮中捉鳖计划增加了太多变数!我将不由自主地流露出的惊愕迅速转变为受宠若惊的神情:“吾主……您是说,我也有进入斯莱特林秘室的资格?”

我猜测他是想让我指出笔记的收藏位置和虚构的传送区域,但是,梅林在上……当伏地魔看到蛇怪的尸骸,就是一切谎言被戳穿的时刻。我发誓我绝不想在那时呆在他身边。

“是啊,卢修斯,我最亲爱的仆人,”他突然转换的称呼让我不由自主地一阵发寒,尽量坦然地迎视着那双目光变得锐利的红­色­眼睛,“有什么顾虑吗?还是说,你对我的忠诚,依然是有所保留的呢?”

我翕动的嘴­唇­迅速地寻找着反驳的词语,但他并没有留给我反驳的时间,细长冰冷的手指猛地抓住了我的胳膊,我被他拖在手里一头栽进了那肮脏的水道。

梅林的!在飞速的坠落之中我终于明白了教父的那句话是怎样普遍适用的真理:不要过于依赖魔药,再优秀的魔药也有一定的适用范围,超过了它的能力范畴,它将不会起任何作用。

我想,我可能是冲破了福灵剂能力极限的第一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喵喵,今天看到了HP6……我只想说……教授们,你们的心理素质真好……

邓不利多你就一八卦老头,孩子们明明没有什么事基本就是你个老不修在那牵线……

然后拉文德同学跟赫敏在医疗室掐女朋友问题的时候,四个教授在一边旁观,一个个都一脸自然无比的神情,包括斯内普……他们的青年时代是怎么过来的啊?

然后,不明白为什么格来芬多列车都是单个包厢,反倒斯莱特林那边是大通座……难道不应该倒过来喵?

那一脸婴儿肥的V仔啊……如果一个孤儿院能把孩子养得那么白皙圆润,我觉得那里绝对有资格被改造为寄宿制幼儿园。

三位食死徒同学的雾化移形基本上呈现出被轰了一炮的飞机正在坠毁的场景。然后贝拉姐姐那叫一个天真无邪,我觉得她在教授还是挺听话的,让她别乱动东西就不乱动,让她住手就住手,虽然不情愿的时候会撒娇地努嘴……

不过,食死徒要真有电影里那种杀伤力,我看凤凰社还是别混了……

弗立维教授很强,霍格沃茨那道无形的魔法屏障估计让食死徒们撞头撞得不轻……好大的咣当一声啊……

小H……我就不想说什么了……

在火车上趴人家头顶偷窥也就算了,被踹一脚也就算了(我记得小H被打下来时应该用的是石化咒,片中展现的效果也是石化咒,但小龙念的是昏迷咒的咒语),一进校门先带着一脸鼻血冲人家小龙傻笑算哪门子的事?拿到福灵剂的时候也冲小龙傻笑。白天盯着人,晚上盯着活点地图,出了什么事马上想到人家,把人家打伤之后一脸世界末日……还有,拜托孩子,教授把人家按到墙上只是说话,没有做什么,你不要躲在柱子后面一脸黯然神伤……

另外……小H你是怎么从纳西莎吻了自己儿子的脸颊一下就看出那是食死徒入伙仪式的?

小龙么……自然是最能戳中我的萌点。这孩子从头到尾呈现焦躁态,整个一赌气的娃。哭了几次我算一下……小鸟死的时候一次,受伤之前一次,杀邓不利多时一次,嗯,三次。

我最郁闷的是,他在电影里还是很好看的啊,尤其是托着腮的时候确实像小女孩一样清秀。但那几张海报是怎么拍的?

PS:小龙现在一米八五吧?克拉布和高尔的演员依然比他高半头……那两个孩子得多高啊!

罗恩虽然傻了点,但还挺可爱的,咳,跟那傻姑娘拉文德真配。我觉得那个小姑娘像个洋娃娃。

赫敏依然女王本­色­,相对来说我觉得这集她的彩点比较少。她彩最多的可能还是第三部,一只手把哈利扔进树洞的强悍啊。金妮在电影里比书里可爱,至少那小演员还挺讨人喜欢的。

最后,邓不利多爷爷……您老除了将全副力量贡献给学生的八卦事业之外,自己显然也身体力行。您到底从幻像里看到了什么?那台词真是惹人遐想:“不要……不要了……”(朋友曰哈利在一边用妈妈哄孩子吃饭的口气说“再喝一口……就一口”……咳!)“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被格林德沃强X了么?||||||||||

那段海岛和火龙的场景帅到翻,我恍惚看到了当年魔戒中白袍法师的风姿。

教授继续秉持雕像风格一直不变中……确实,以第六部来说,教授的戏份太少了些,黑魔法防御术都没有戏。

发飙的救世主和发狂的黑魔王

在落地时我用气垫减缓下坠速度,护住自己的双脚,避免了狼狈摔倒的结果。伏地魔皱眉审视着四周,冷冷地说:“看上去,这里有不止一个人来过。卢修斯,你怎么看?”

我镇定了一下,作出仔细观察的样子,面­色­严肃地蹲下身拾起踏碎的骨头感觉着:“确实不止一个人。吾主,恕我无法理解。”

并没有惩罚临到我身上。伏地魔未发一言,只是铁青着脸­色­地快步走向弯曲的道路深处,我安静地紧随其后。或许我的运气并没有用尽?他现在要先确定自己魂器的安全才有余暇问责我的过失,这让我保留了一线希望:但愿教父能在伏地魔的愤怒爆发之前带人赶到……

我是头一次来到密室内部,那­阴­暗潮湿的肮脏气息让我头脑发胀,旋转的管子更使人眼花瞭乱,我只能紧随伏地魔,看他打开一道一道的暗门,最终一道暗门开启后,一连串的火把呼地一声燃了起来,骤然明亮的光线中,宽敞的地底大厅展现在我们眼前。

伏地魔的目光在触到那只残缺不全的巨大蛇尸时就已经僵住,空气中的魔力因子危险地颤动起来。我抓紧他惊愕的时间迅速闪身躲进大大小小的石柱石像后,看着他盯着已经半腐烂的­肉­块双眼闪动着恐怖的血光。他突然发出一声糁人的号叫,魔杖乱舞,刺眼的绿光向周围毫无目的地一阵扫­射­,整个石室剧烈地颤抖着,大大小小的石块从天花板上崩塌下来。

他疯了。

我紧紧地贴着一尊角落中的石像冷眼看着这一切:你可以再颠狂一点,伏地魔!毫无意义地耗净你的魔力吧!我很愿意看到在教父带着全校教授到达的时刻,你已经将自己榨­干­在地,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收走你的尸体。

忽然,他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愤怒地喘息着叫着父亲的名字:“卢修斯——出来!”

白痴才会出去!

“你的无知……”他继续粗喘着无意义地发­射­出一道道死咒,“……让我失去了重要的笔记!失去了斯莱特林的伟大遗产!出来!你要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

我在石像的­阴­影中露出­阴­暗的微笑,悠闲地欣赏着他困兽般的狂怒。

“卢修斯!你以为你不出来我就找不到你吗?”

我猛地想起一件事,暗叫一声不好:我必须现身!必须承认自己是伪装者!不然他会动用黑魔标记的力量,那样的话……痛楚会真的降临到父亲身上。

“不要叫了,伏地魔,那没有用。”我为自己施了隐身咒和疾风咒,又对若­干­石像施了幻身咒,在伏地魔眼前造成若­干­个我在同时行动的场景。我一边躲避着他的咒语,一边以悠闲的语气继续激怒着他:“你最忠实的右手并不在这里,他啊……大概此时还在圣芒戈昏迷不醒吧。”

周围的魔法因子发生着更剧烈的颤动,伏地魔露出了更疯狂的神情。我厌恶地啐了一口:“伏地魔,不要用你那丑陋的表情扭曲这张脸!”

回答这句话的是一片交织成网的绿光,几尊石像都被炸碎,满地细小的石块,一些碎片甚至划伤了他自己的脸,鲜血恐怖地流了下来。我不得不避开视线,同时无数次地提醒自己那并不是父亲,只是伏地魔。

“想要你的笔记,是吗?”我继续悠闲地说,实际却已经开始紧张:还可­操­纵的石像毕竟有限,而且太耗魔力,我需要尽量拖延时间,“我知道那对你很重要。做个交易吧,伏地魔,你不会吃亏的。”

“你以为我会再相信你?”咒语依然连连地毁坏着周围的石像,我暗叫不妙,可供藏身的位置越来越少,而且他掷出的全部都是索命咒,挨到可不是闹着玩的——虽然他是怎么把索命咒用出了碎击咒的效果,我从上一世开始直到现在都一直在困惑不解。

“你没有考虑的余地,伏地魔。你需要回收魂器恢复力量,对吗?”我施咒让自己的声音仿佛来自石室的每一个角落,“而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至少有五件魂器在我手上。”

攻击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伏地魔难以置信的激烈喘息:“不可能……你……你是谁?”

其实如果他镇定下来,不难感应到我的黑魔标记与灵魂契约,但福灵剂保佑,我伪装成父亲的行为反而迷惑了他,他想当然地认为我是食死徒的敌对者。我乐得利用他的糊涂:“我是谁并不重要。这与我们的交易内容无关。我只是不太想杀你,所以给你留个活命的机会。你最好答应,因为如果我得到的答案是拒绝,我将不得不采取与我的美学有违的行动。”

“知道你在威胁谁吗?”伏地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伏地魔,当代最伟大的黑魔王。”我轻飘飘地回答了一句,又漫不经心地加上了一个词,“曾经。”

他又­射­出一记狂暴的咒语,我微微一颤,因为咒语的落点距离我藏身的位置不过几尺,唯一可以庆幸的是,力量已经不如刚才那样强横。

“你的魔力充沛一如往昔,伏地魔。可惜,还不够。”我轻轻一笑,“你已经快支持不住了吧?别逼我出手,伏地魔。我打倒巅峰状态的卢修斯也只用了一击,你觉得换作现在的你,会如何?”咳……父亲,请原谅我的胡说八道吧。

伏地魔片刻无言,我知道自己狂妄的语言已经震住了他,他需要谨慎考虑以决定自己下一步的动作。

“你想要什么?”他终于问了个让我松口气的问题。

“一个人。”我轻松愉快地回答,“一个人换你的一件魂器,笔记,挂坠,圣杯,戒指,蛇,你可以随便挑。怎么样?很划算吧?”

“谁?”

“卢修斯?马尔福。”

伏地魔嗤笑一声:“我没有听错吧?你向我来讨要一个已经被你制服的人?”

“把他人弄到手并不难,”我故意使自己的声音比平日听起来更像一个女人,并在语调中渗入了一丝哀怨,“但他心心念念都是你,从来不肯正眼看我一眼,即使我对他下过暗示。”这句话里带有一丝我真实的怨念,听上去并不显得那么做作,“我要你真正地将他交给我,抹去他的印记,不准他再叫你主人,亲口告诉他,你已经把他送给了我。”

伏地魔脸上­阴­晴不定了良久,才慢慢地问了一句:“仅仅如此?”

“呵呵,伏地魔,每个人想要的东西都不同。我并没有你那么宏大的志向,我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呢。”虽然语调依然调侃,我其实已经紧张到手心冒出冷汗,现在想拖延时间的是他而不是我了。他在抓紧这对话的时间寻找我真正的藏身之处,相信不会用太久。现在,决定一切的是时间,是他先发现我,还是霍格沃茨的战力先抵达。

“我拒绝。”伏地魔的眼睛继续在石室中搜索着,他已经恢复了本来的姿态,狭长的血红眼珠慢慢地转动着。

“哦?”我挑了挑眉,还真不知道,伏地魔会对父亲这样执着。

“你获得了你想要的一切,而我依然有其他魂器握在你的手里,这并不是平等的交易,对吗?”

哦,我刚才真是愚蠢。他怎么可能会关心仆人的生死,只不过是交易的价码令他不满意罢了。

“伏地魔啊,做了这么多年的黑魔王,你该明白,平等的交易,前提是实力的对等。”我极力表达着轻蔑的态度,远远传来的一丝颤动让我心头一喜:终于有人赶来了吗?

显然伏地魔也发觉了这一点,开始急促地念起一段奇怪的咒语。

嘶嘶的声音,是蛇语!

他一定是想离开。霍格沃茨无法幻影移形,但这里是斯莱特林的密室,想必他有什么特别的方式。我不确定在这里校董权限魔法会不会生效,但我必须试,这是阻止他逃走的唯一方法。

我不再顾及隐蔽,永恒封闭发动,白光从我的位置瞬间流过了整个密室。伏地魔惊怒地停止了念咒,对准我的方向又是一记索命咒,我不得已腾挪着避开。

很好,他的反应意味着咒语生效了。我靠着闪避与发­射­石块和雾气隐蔽着自己,不对他直接进攻。与饕餮的多次交手使我明白,我确实无法直接用魔咒伤害他,唯有物理攻击才会起作用。也就是说,我始终无法给他致命一击,而他却可能随时杀了我。这种不对等的关系真是可恼!

连续的索命咒让我有些应接不暇,梅林的……伏地魔难道不会疲倦吗?好吧……他确实是会累的,死咒的力量已经大不如前,但是,如果被死咒接中却未死……我还是宁可当场被杀。

有人已经到了?我的眼睛瞄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又闪开一道咒语,但这一瞄却让我大惊失­色­——

是纳吉尼!

梅林的,这种时候为什么要让它出现?

开启密室必然需要波特,他会出现并不奇怪,但这白痴怎么就不知道用脑子想一想,纳吉尼当初是谁的蛇?如果面对其他敌人,它无疑是一大助力,但现在是伏地魔!它的前主人!你是担心伏地魔势单力孤特意跑来送他一个助手吗?

果然,伏地魔­阴­笑起来,嘶嘶开口,纳吉尼困惑地盘绕着他,两个人交流片刻,我打算趁这机会抽身离开,但一记死咒又阻断了我的去路,随着伏地魔越发不耐烦的嘶叫,纳吉尼终于还有些不情愿地冲向了我。

白痴波特!如果我今天死在这里,你就是元凶!

如果我需要同时对付纳吉尼和伏地魔,肯定撑不过几分钟。好在随后邓不利多的出现就分散了伏地魔的注意力,我只需要避开纳吉尼的毒牙攻击。不过那也没有持续多久,教父从侧面发出魔咒转移了纳吉尼的视线,麦格教授一把将我扯过推出战团。

“去!孩子们,离开这里。”因为急于对付纳吉尼,她手上失了准,过猛的力气差点将我推了个跟头,我踉跄几步被一双手怯怯地扶住。抬眼撞上波特那双因为过度震惊而颜­色­比平时深一些的绿眼睛,我想也不想立刻挥了他一拳:“混蛋!你不知道敌人是谁吗?为什么带纳吉尼来!”

他呆呆地看着我,无意识地闪动着恐惧的泪花:“我……我以为我能控制她……”

我叹息一声将他推到一边,也不甚顾忌邓不利多、布莱克与伏地魔的二对一战斗,那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视线只是紧张地追逐着四人一蛇。

教父在面对着纳吉尼啊!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弗立维教授和麦格教授虽然也是强大的巫师,毕竟一个身材矮小一个还是女士,教父不可能将他们置于最危险的位置,至于卡卡洛夫……我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将这个胆小鬼带来!即使他的作战能力足够。

那险象环生的场景让我无法再忍耐,我拔出魔杖便要再冲上前,却被波特死死拉住。

“放开我!”我拼命试图甩开他纠缠不放的胳膊,但他突然从颈后给了我一记重击。

好疼!我的眼前一阵发黑,眼泪差点涌出来。梅林的……真不该让他整天跟菲尼他们混,学这些有的没的麻瓜攻击!而且你要学也学彻底些啊!我记得这个手法的目的是把人敲昏?但很显然这种没到家的工夫不足以起到应有的效果,只是让我疼到快要瘫倒。波特你这笨蛋!忘记你是巫师了吗?昏昏倒地咒是­干­什么用的?

好吧……我也承认我对魔力波动的敏感度远超麻瓜式攻击,如果他真用咒语,在起手的瞬间就会被我反­射­­性­地制住。而且如果说是为让我暂时丧失战斗力,他的目的倒也达到了。我抱着头蹲了下去,靠在石头上抽着冷气,他安慰地抱了我一下,用哄小孩子一样的口吻说:“别动,我会说服她的!”便起身冲向了纳吉尼。

白痴!我努力使自己从半边头颈的疼痛和眩晕中缓解着,几近绝望地看他仰头急促地对纳吉尼说着话。纳吉尼正忙于应付教授们的攻击,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波特气得猛地一跺脚,大吼了一声:“反了你纳吉尼,都给我让开!”

四人一蛇都被他吼得有瞬间停顿了动作,他斜眼眦着纳吉尼,伸出一只手嘶嘶地说了一句话,纳吉尼僵了一僵,犹豫地趴在了他的手下。接下来的情景让大家目瞪口呆:波特一把按住它的头,用魔杖在她的头顶和两眼间一顿乱戳,一边义正辞严地嘶声训斥着,把纳吉尼训得委屈地盘成了一团。

我无言地抱住了石头:波特,我的结论下得太早了,你被菲尼和格兰杰教得不错来的。

该感谢这一过程中伏地魔被邓不利多和布莱克逼得很紧,无暇顾及纳吉尼,所以波特的教训没有受到任何­干­扰。在纳吉尼开始撒娇地盘住他,伸出舌头讨好地舔他的脸之后,波特施了一个缩小咒,小蛇立刻爬上他的胳膊缩进袖子里再不出来了。

几位教授松了口气,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已经相当狼狈的伏地魔身上。

一时间,一切魔咒都停止下来,六个人将伏地魔围在正中,魔杖一齐指住了他。伏地魔的袍子已经被魔咒割得零乱不堪,边缘烧得焦黑,露出身上多处血­肉­外翻筋骨毕露的伤口,乌紫的血迹染了一身,他的脸上也带着灼伤和划伤,­唇­角一抹血迹,拿魔杖的手被划出了深深的伤口,血顺着无力下垂的魔杖滴落在地。

巫师战斗不该有这么多的开放­性­伤口,大概是布莱克的诡异爱好,那家伙虽然是凤凰社的人,毕竟出身布莱克家族,用起恶咒来是绝不留情面的。

伏地魔静静地环视一周,发出一声古怪的轻笑:“看上去我输了。邓不利多,我不得不恭喜你有一位古怪而狡猾的同盟者。”他说着向我扫了一眼,波特急忙一脸警惕地将我护在了身后,他耸了耸肩收回了目光,“米勒娃,弗立维,啊,你们几十年如一日跟随着邓不利多的忠诚真令人感动,”忽然他的表情古怪地恭敬起来,眼中闪烁起珀西?韦斯莱才会有的神采,“早上好,教授,斯莱特林学院一百三十五人,出席一百三十四人,一人因病缺勤。”

教授们瞠目结合地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约而同地将手中的魔杖握得更紧,而接下来他的变化越发诡异,望着教父低沉地笑起来:“西弗勒斯,卢修斯向来对你赞赏有加,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来吧,敬纯血巫师的未来!”

……伏地魔……看上去已经彻底陷入了幻觉和混乱之中。一股悲凉之感忽然涌进我的胸膛:如果当年那位才华横溢的少年巫师汤姆?里德尔没有选择这条不归路,又何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命运,有时真的只在一念之间。

三位年长的教授目光复杂,教父还是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卡卡洛夫却颤抖起来。最终,伏地魔又恢复了­阴­郁的状态,目光盯在了满脸恶心和嫌恶的布莱克身上:“西里斯?布莱克,布莱克家族的叛逆,却完美地继承了家族的黑魔法传统,你的黑魔咒确实让我吃尽苦头。但是,记住,”仇恨与不甘的目光闪过他血红的双眼,“击败我的并不是你们,而是运气!”

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或许不错?继败给了周岁男孩之后,又败给了一瓶福灵剂……伏地魔不愧为有史以来最倒霉的黑魔王。

他忽然又露出一个非常天真的笑容,只是配上那张蛇脸实在是很恐怖:“你们以为,自己真可以不付出任何代价就取胜吗?”毫无征兆地,一道突如其来的死咒击向了近在咫尺的卡卡洛夫。邓不利多几乎是与他同时出手试图偏移那道魔咒,但过短的距离使得这种偏移不可能完成,卡卡洛夫还是被笼进了绿光,而且极其不幸,因为不在最佳咒语作用范围内,他没有立刻就死,而是痛苦地哀号起来。

“梅林的袜子!死到临头你他妈还不思悔改要拉个人垫背!我烤了你!”布莱克骂了一句,灼刺咒猛地发出,邓不利多还在试图救治卡卡洛夫,未及阻止,我便眼看着伏地魔的身体失水萎缩,蛇样的脸上现出一道道恶心的皱纹,发出烤­肉­时才会有的滋滋声音。他的惨叫与卡卡洛夫的哀号混合成了一阵刺耳的噪音,整个人渐渐化成了黑­色­的粉末落在地上,聚成小小一堆,还冒着黑­色­的蒸汽。

那支曾经夺取了无数人生命的魔杖静静地Сhā在上面。由此可见,奥利凡德家的魔杖质量确实很好。

布莱克将魔杖拾起来好奇地研究“为什么它竟然没坏”,那一脸纯真无邪的表情让我毛骨悚然:谁能相信有着这样表情的人刚刚会以那样的手段杀死了一个人?我说布莱克你真的不是黑巫师吗?我看食死徒杀人时都没你这么残忍!——幸好他当年没有加入食死徒。

好吧,我多余管这些。那不是别人是伏地魔,他死得越惨越好不是吗?

­精­神稍一放松,大家都去察看卡卡洛夫的状况,他已经不动了。邓不利多皱着眉头叹息:“我们先离开这里,立刻送他去圣芒戈,或许还有机会。”

我悄悄地解除了封闭魔法,一直安静地站在我旁边的波特突然尖利地叫了一声:“当心!他没死!”

粉末上的黑­色­蒸汽聚集成小小的一团黑­色­雾气,正试图趁魔法解除之机飘散开,我心里一紧:对啊,这具身体也是他借自小巴蒂?克劳奇,与附身没有本质区别,只是程度的深浅。在其他的魂器没有消灭的现在,即使宿主死亡,哪怕只剩余一小缕灵魂,他依然可以再生。必须阻止它!必须将这一小缕灵魂消灭,不然,他必将东山再起。

但是……怎么办?上一次奇洛事件时,我就没有想到合适的解决方案,现在……

“西里斯!放潘多拉!”急促的声音响起自我的耳畔。

我纠结地发出一声赞叹:波特,看来救世主真是你的本能属­性­,关键时刻你也是可以不那么笨的!布莱克,我从来没想过,你随身携带的摄魂怪,居然还有用得上的一天。

布莱克也立刻明白过来,冲着墙角召唤一声:“去!那团黑的东西就送给你吃了!”

存在感极薄弱以至于我根本没发现它也在这里的红衣少女摄魂怪从墙角飘出,一阵­阴­风掠过,我打了个寒噤,眼前那身材曼妙气质文静的少女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灰­色­­阴­冷的恐怖身影。

冷……好冷……

仿佛能够使血液冻结的寒意渗进我的皮肤,我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被冻僵停止了跳动,刚刚战胜伏地魔的愉悦感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仿佛要将我淹没的悲伤与痛苦,一幅幅画面闪过我的眼前:满眼的黑魔标记,伏地魔狂笑的蛇脸,血污的脸庞失焦的漆黑眼眸,秋千架上摇晃的身体……被横抬出阿兹卡班囚房……蒙着白布的担架……

耳畔传来的夹杂着尖叫的混乱声响,但我辨不清那是什么东西,只感到自己的身体慢慢地滑倒。我的头撞在了满地的碎石上,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圣芒戈与乌姆里奇

我以为自己会在医疗翼醒来,但是我错了。

那是一个陌生的房间,布置华丽而考究极富贵族风范,一望而知绝不属于霍格沃茨。我很意外地坐了起来,片刻,有人推门而入:“布雷恩小姐,很高兴看到您终于醒来,现在请配合我们的检察。”

医疗女巫?我看着她胸前闪烁的名牌和院标……这里是……圣芒戈?

面前的小姐带着职业­性­的温柔微笑为我进行了简单的魔咒检察,轻轻地点了点头:“您的­精­神损伤已经获得了很好的恢复,预计很快就可以复原,但是本着为您负责的考量,我建议您再留院观察两天。”

“可以问一下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您知道……我是霍格沃茨的学生,通常生病……我们只是在医疗翼接受治疗……”我很想看一下现在的时间,但当前医疗女巫的面,我不方便施展与我年龄不符的魔法。

“这个我不大清楚。”医疗女巫的言辞虽然客气却没有什么感情,带着恭敬与疏离并重的感觉,“请您继续安心休息,有事请触动床头的红­色­区域,我会向您提供应有的服务。”

我满心疑惑但礼貌地向她点头道谢,看她离开后,立刻施了一下探测魔法,轻舒一口气:还好……没有监视咒。战争之后的生活让我对这种场合和语气有点神经过敏了。

我的手指在眼前划过,不由得大吃一惊:居然……已经是五月下旬?也就是说……整整两个多月!我昏迷了两个多月!

不过是摄魂怪的影响而已……我知道以我的灵魂状态,完全解放的摄魂怪会使我受伤,但为什么会这么严重?

等等……她刚才说什么?­精­神损伤?灵魂损伤圣芒戈不至于查不出来吧?

自检了一下身体和魔力,我的魔力水平比受伤之前有一个极大的突破,不仅恢复了与马尔福小少爷接触之前的状态,甚至还要再升几阶,并且身体没有一点负担过重的不适感。也就是说,魔力状态和健康状态都达到了今生以来的最高点。

但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我不觉得摄魂怪的影响足以让我被送进圣芒戈,在霍格沃茨完全有人能解决这种问题:圣芒戈的最好药剂师也比不上教父,最好的解咒师……好吧,或许术业有专攻,会比邓不利多强一点。但真的没有必要!或许我在学校还能醒得更早一些。

下床在屋子里稍微走了走,赤脚踏进长绒地毯的触觉让我有种久违的亲切感。我考察了一下身处的环境。是间很大的屋子,比格来芬多的五人寝室还要大,附有独立的盥洗室和阳台,落地窗正对着风景优美的森林和花园,室内布置的豪华程度和病服长袍的贵重面料都与我现在的身份完全不符。通过墙上的逃生示意图可以确认,这里是顶楼,如果我没有记错,顶楼应该是……特护病房?

梅林的……我在这里住了多久?这里一个星期的住院费用就可以供一名普通巫师生活一年!即使现在我在名义上已经继承了布雷恩家的“遗产”,尼娅和半巨人的辛劳所得也不该这样挥霍。

我通过红­色­的召唤咒触发区域叫来了医疗女巫,谢绝她继续观察的建议,以“不想落下太多功课”为理由申请离开医院。她也没有太过挽留,我松了口气开始收拾东西——换上校袍后我发现自己完全没有需要带走的东西。我惴惴不安地向女巫索要结算单,但她只是淡淡地告诉我已经有人支付了,而支付者的身份,依然是“这个我不大清楚”。

很显然,这些特护病房的专属医疗女巫已经接待惯了有来头的大人物,对一切场合的官方应对语言都说得比咒语还顺。

一头雾水地腹诽着走出病房,我寻找着可以通向霍格莫德的公共壁炉。我对这里也不大熟悉,毕竟我只在半巨人生病时来过一次而且去的还是普通病房,从前我们一向都是叫医疗巫师上门服务的……

拐过走廊转角,我不由得站住:在贵族休息区的茶座内,父亲正在翻看着一叠《预言家日报》,袅袅白雾从他手边的白瓷咖啡杯里腾起,笼罩着他的面庞。

我怔怔地盯着他装饰着华丽银蛇的轮椅,虽然明明知道他的腿伤只是假象,身着病服的父亲身上那丝若有若无的脆弱感依然让我心头微痛。

他已经不像我上次见到时那样瘦削了,但微开的袍领间依然能看得出隐隐的肋骨;他的脸上呈现着颇为轻松的神态,眼中时不时地掠过一丝嘲讽,微抿的双­唇­却还是有些发白。他意识到了我的目光,侧过脸冲我微微点了点头,我下意识地拉起袍角回了一礼。他扫了一眼我手指的动作,收回目光,端起杯子轻轻啜了一口,又垂下头继续读报,几绺长发从他的耳后滑下,挡住了他的脸。

我纠结地继续寻找着壁炉,两个月以来父亲一直在距离我几室之远的位置而我一无所知,这个现实让我小小地受了点刺激,却又涌起一丝诡异的幸福感。

该死的我在想什么?臭小子,因为你的缘故父亲不得不呆在圣芒戈,你还会冒出这样的想法,真是该抽一记钻心咒!

我在霍格莫德刚好碰上了周末前来游玩的韦斯莱双胞胎,见到我令他们兴奋不已,也不再继续与佐科笑话店的老板就恶作剧产品的制作交流心得,一边一个地半架起我走向学校:

“咒语通小妹妹,你的缺席使格来芬多的长桌黯然失­色­!”

“你的离开让格来芬多的课堂毫无生机!”

“无数少男为你洒下痛泪。”

“无数少女为你祝福祈愿。”

“哦,梅林,”

“啊,上帝,”

“今天你回来了,”

“哭泣的桃金娘为你绽开笑脸,”

“­阴­沉的血人巴罗为你……”

“……统统石化!”

用漂浮咒将韦斯莱双胞胎雕像一边一个摆在霍格沃茨校门外,我轻舒一口气:世界清静了。

学校里的气氛……不大对。

我看着静悄悄的走廊,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今天是周末,现在又是下午,难道不该有很多格来芬多在打打闹闹、惹得费尔奇气极败坏地到处追人吗?

啊,我看见费尔奇了。不过……现在是什么状况?为什么他正攀着高高的梯子向一面墙上钉着一块木牌?

这似曾相识的场景让我的心里泛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在我脚边传来喵喵的叫声,我低头望着它,洛丽丝夫人正企望地抓着我的袍角,用毛茸茸的大尾巴蹭来蹭去。看上去是想要食物?我在身上摸了摸,居然还在口袋里找到一颗糖,我剥了糖纸蹲下身,把糖托在手心正要丢给它,被费尔奇一声厉喝:“住手!”

他手脚并用地快速从梯子上爬了下来,一手将我扯起来,把糖打落在地一脚踩扁,抱起洛丽丝夫人紧紧护在怀里。洛丽丝夫人不满地抗议着,但他毫不理会,只是凶恶地瞪着我,我一脸茫然地回视着他。

“你们这群格来芬多!又要对我的猫做什么?”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为什么我要为格来芬多们的素行不良埋单?正要开口反驳,费尔奇的眼珠直直地瞪着我的背后,惊恐地喊了一声:“躲开!”

我下意识地回过头,没放稳的梯子正要砸上我的后背,我反­射­­性­地运起一个漂浮咒将它竖了回去,费尔奇松了口气,羡慕地看着我手中的魔杖。

“在走廊中施魔法,格来芬多扣五分!嗯?这位大胆的小姐,你很面生啊。”

这个声音让我整个人都僵住了:该死!乌姆里奇!这个审美崩坏的女人为什么还会出现在霍格沃茨?

好吧,其实当年除了不敢恭维她的衣着品味,其他方面我并没有那么反感她,主要是立场决定。毕竟,在被小巴蒂?克劳奇虐待了一年之后,能有一个新的黑魔法防御教授对我态度恭敬(即使只是因为父亲)、还能时不时教训一下与我不对盘的格来芬多,即使无法喜欢这个人,也不至于想远远避开。但是现在,完全不同的情况让我只想在那可怕的粉红外套上狠狠踩上两脚。

但我还是保持着尊敬的态度回过头,带着一点胆怯和羞涩地仰脸看着她:“您好,女士。初次见面请允许我介绍自己,我是德拉科?布雷恩,格来芬多二年级,因为生病我已经有两个多月没能回来上课。能否请问一下,您是新来的教授吗?”

我的态度她挑不出什么毛病,只是用挑剔的眼光上下打量着我,忽然想起了什么,挤出一个诡异的笑脸:“啊,想起来了,我知道你!”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在黑魔法防御术练习时被救世主男孩的失误­操­作波及,造成了严重的­精­神伤害。哦,可怜的小家伙。危险咒语的学习引起了多么可怕的后果啊!不过,孩子,你可以放心,在我担任这门课之后,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她故作和蔼地摸了摸我的头,“既然你回来了,就要好好遵守学校的新纪律,像刚才那样的行为一定不要再有了哦!我很高兴看到你在阅读这些条例,继续好好看吧。”

我做出一个最乖巧的笑容:“是,女士……啊不,教授。”

我的回答极大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她像只鸽子一样咯咯地笑着离开了。

该死的女人!是,我一定会好?好?看的,找出里面的一切漏洞,相信会带给你一系列无比­精­彩的回忆!至于实际­操­作……自然不需要我亲历亲为,格来芬多跃跃欲试的挑战者们一定会前赴后继的。

“所以,那是乌姆里奇对我受伤原因的解释?”我躺在教父的床上懒懒地任他再次检察我的身体状况。

“不是乌姆里奇,是魔法部。”教父冷笑一声,“记住,这也该是你被修改过的记忆。”

“她说的时候我就猜到了……”我打了个哈欠,“无聊的魔法部。”

教父收回了检测魔咒,轻叹一声:“果然,还是需要长时间的休养才能得到更好的恢复。我的药虽然起效快,但强制­性­回复和身体自然回复还是有相当大的区别。你上一次清醒得实在太快了,即使是用我的药也不应该那么快。”

上次,马尔福小少爷那一次?为什么?哦……我想到原因了,那时有饕餮灌给我很多魂屑,那东西对灵魂的修补作用当然是服药所不能同日而语的,不过现在我禁止他再入梦­骚­扰,自然也不会再有那样的待遇。不过听教父的说法……这一次我是完全的自然恢复?

一丝模糊的感觉闪过我的脑海:借生病逃开某些事,这手段好像有人刚刚用过……

“但是,并没有人修改我的记忆。”我沉思着,“而且,连我的治疗帐单,都已经有人结算过了……”

“德拉科,”教父欲言又止了良久,终于还是带着一脸豁出去的表情开了口,“你的智力水平波动实在很大。圣芒戈的最大股东,是谁?”

我愕然地瞪大了眼睛,心砰砰地跳了起来:“父亲?”

教父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傻傻地笑出了声,难以致信的狂喜已经让我再不作他想,我抱起被子在床上兴奋地滚来滚去,完全没了形象。

教父抱着手臂站在一边纵容地任我发疯,直到我折腾到平铺在床上微微喘息,才注意到那两道怜惜的目光,不自然地拉过被子蒙上了头。

很丢人……不过,是教父的话,偶尔任­性­一下没关系吧……

良久,我听到他无奈的叹息:“你啊……永远长不大。”

“我只是在享受做小孩子的乐趣!”我梗着脖子反驳得理直气壮。

“这还需要我提醒……”他拉下被子露出我的脸,递过熟悉的荧绿­色­和绛­色­药瓶, “是没想到,还是不敢想?”

“不敢想。”我老实地承认,“您是了解父亲的。”

想得太多,我会接受不了幻想与现实的落差,还不如不抱任何希望,让自己每一次都感受完全的惊喜与满足。

皱着眉头接过药,我苦着脸看了看教父:“还要喝?”

“直到毕业恐怕你都需要与它们为伴。”教父淡然地说,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一般扭曲了表情,“我以为你热爱这种享受。复方汤剂和福灵剂的味道如何?”

我向床里缩了缩,小心地观察着教父的脸­色­:这么长时间了,您还在生气啊……

“呃……还好……”

“你是否意识到自己消耗了我保存十几年的毕业巡展作品?”教父咬牙切齿地说,“庆幸它们起到了足够大的作用吧!否则我会认真考虑拿你做原料熬制一副灿烂的金­色­药水作为替代!”

一瓶福灵剂换一个伏地魔,多划算的交易。教父,该庆幸的是您吧?不是每个人的毕业作品都能如此完美地发挥价值的。不过原来是教父的毕业作品,我还以为只是放在卧室架子上的装饰用高端药剂,现在认识到这一点我有些后怕:——那是放了十几年的陈年药水啊,居然没有失效!

“最后伏地魔的灵魂被彻底吸收了吗?”

“他是被吸收了,可你和救世主男孩也几乎享受了同行待遇。”说到这里教父的语气里带上了恨恨的情绪,“摄魂怪差点吻了波特,还好米勒娃及时用了守护神咒,现在那只麻烦的摄魂怪已经不存在了。”

差点吻了波特?她是感觉到了饕餮身上与伏地魔相同的气息吧。可惜没能一次解决两个。不过那伪红衣少女就这样与伏地魔一同消失了?这算不算同归于尽?

教父开始坐在桌前向学生论文上喷洒他的恶毒:“我知道你的问题很多,但是今天到此为止。在走之前,请把我的床恢复原状。”

望一眼被我滚成了一团糟的单人床,我在心里吐了吐舌头:“为什么这么快就赶我走?”

“现在的宵禁时间是晚上七点。”教父的语调极是讽刺,“至于其他的细节,你可以去问你的格来芬多冒险伙伴,相信他们能给你更为声情并茂的解释。”

我回到寝室时吓了一跳,床上堆满的各种打着­精­美缎带的大小盒子占据了我的所有睡眠空间。一边被菲尼蹂躏着一边听她和格兰杰东一句西一句的解释,我才明白过来,原来圣芒戈特护病房不允许随意探视,打算去看望我的学生只好把探病礼物交给或者直接猫头鹰给菲尼。这我能够理解,但是,瞠目结舌地看着那座小山,为什么我觉得整个学校我叫得出名字的学生也没有这么多?这都是谁送来的啊?

把所有的礼物丢进一只箱子施了缩小咒,我悄悄地把菲尼和格兰杰叫到暗处:“这段时间,你们听到了什么?”

“你是问从哈利那里,还是从《预言家日报》上?”格兰杰很有技巧地问,我会心地回了她一个微笑,“后者。”

“啊,那很­精­彩。”格兰杰厌恶地挤了挤鼻子,“卡卡洛夫在霍格沃茨被保释中的犯人布莱克所杀,布莱克畏罪潜逃。失踪的摄魂怪。撒谎的救世主。会说蛇语的黄金男孩。传说中的秘室怪物究竟为何?任用危险的罪犯,邓不利多在谋划什么?……你想听哪段?”

“布莱克去哪里了?”

“邓不利多说他在最安全的地方,具体是哪儿我也不大清楚。但我们会收到他的信,都是邓不利多转送。”

“基本可信。波特的蛇语是谁捅出去的?”

“他自己。”格兰杰抚额,“因为西里斯,他和魔法部长吵起来了。结果……就几乎全说了。可你知道,伏地魔连个尸体都没留下,潘多拉消失了,卡卡洛夫的死也没法解释,他们想找替罪羊,肯定是‘有前科的’西里斯。没有人相信伏地魔回来过又被杀死。”

“可是……魔杖!伏地魔的魔杖还在。”我不明白,让奥利凡德看一眼他就会知道是谁的魔杖,为什么不去?

“坏就坏在魔杖上。”格兰杰一脸痛苦,“当时,那支魔杖在西里斯手里,而最后一个咒语是阿瓦达索命!因为这个,他的罪名才做实的。”

“那支魔杖呢?”

“被魔法部当作证据带走了。”菲尼摊了摊手,“其实当时主要是邓不利多他们不在,邓不利多和吸血蝠送你和麦格教授去医疗翼了,只有西里斯和弗立维教授……弗立维教授,你知道的……”她做了一个昏倒的姿势。

“等一下……麦格教授?”我莫名其妙,“麦格教授怎么也受伤了?潘多拉解放时她还好好的……”

“这个我不大清楚,因为哈利后来也昏过去了,什么也不记得。”

我深吸了一口气:情况远比我想像得要复杂,恐怕,我需要听一下邓不利多的叙述。

饕餮的cosplay

我借去公共休息室看书为由离开卧室找到了波特,他正一脸愤怒地盯着眼前的《预言家日报》,曾经将他围在中心的学生们正在各自的桌子上作学习状,暗自观察着他。

依然是熟悉的场景,不是么?只不过,当年我有幸目睹这一幕时,还是在图书馆。

我在他的对面坐下,很显然,我主动走近波特的行为也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和窃窃私语,但我直接无视,波特猛一抬头看到我,脸上的愤怒变成了惊喜:“德拉科,你好了?”

“波特,”我严肃地盯着他,低声说,“我需要你的隐形衣,非常重要。”

“你要去……”

“我需要见邓不利多教授。”

“我和你一起去!最近他都不肯见我。”

“不行,你别添乱!”

“德拉科!”他不满地瞪着我,声音突然拔高。我看了一下逐渐聚焦的好奇目光,甩了一个静音咒。

“听着,”我按住他手中的《预言家日报》,目光掠过他左手手背上的血糊字迹,“你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现在你也知道魔法部是什么样子。你是他们针对的焦点,一举一动都有人在盯梢,相信我,这间公共休息室中或许就有他们的眼线。那个乌姆里奇会很乐意再拉你去抄上几十页的‘我不该撒谎’,所以你不要有太多动作,尤其不要接近邓不利多。”

他好像有些明白过来了,我暗暗点头,幸好他不像韦斯莱那样天生愚蠢。

“接下来的几件事请你听清,”我让自己的声音和表情都分外冷酷,吓得波特也是一脸紧张,“理论上,我现在被修改了记忆,在黑魔法防御术练习时被你的错误­操­作造成­精­神损伤,他们为了保险也会留意我的行动,所以我们近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记得,我的角­色­是听话的乖学生,乌姆里奇的小跟班。除非有很严重的事,不要直接和我说话,通过菲尼或格兰杰转达给我。别试图直接找邓不利多教授,遇到情况先去找斯普劳特教授那些没卷进伏地魔事件的教授,他们会相信你的。或者在魔药课上炸坩锅也可以,明白吗?”

波特颤抖了一下:“呃……我会去找斯普劳特教授。”

“很好,那么现在你忍耐一下,配合我,”我撤下了静音咒,突然摆出一脸极度的愤怒和厌恶,腾地站起身,“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这些荒堂的辩解!”挥起手狠狠地抡了他一个耳光。

波特被我抽得一愣,我冲他寝室的方向使了个眼­色­,他果然会意,也气愤地站了起来:“好,既然这样也没什么好说!你等着!”他袍子一甩回到自己的寝室,我揉了揉自己发麻的手,啧,还是甩魔咒比较好,直接动手打人虽然有一种施恶咒无法比拟的快感,但代价是自己也会疼啊……

脸上带着一只巴掌印的救世主男孩匆匆地走了出来,抱着半巨人送给他的大堆蛇类研究资料往我面前一堆:“你的东西,都拿回去!从此以后就当我们不认识!”

“正合我意!”我浮起那堆资料就回到寝室,面对着目瞪口呆的学生们,级长韦斯莱很不满地看着我,但到底没有对我说什么,直接去训斥波特了。

一回到寝室我就在资料里一阵乱翻,菲尼和格兰杰围上来焦急地询问,但在拎出那件隐形衣后格兰杰立刻露出了然的神情。我在心里赞叹一声,对菲尼简单说了句:“回来再解释。”将隐形衣披在身上悄悄潜出了门。

邓不利多的办公室空无一人,但我却看到了让我极其无言的一幕,福克斯正在与我的恶婆鸟耳鬓厮磨亲密无间,并且在我进门的一瞬间齐齐掉头,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我,叫了一声“呱”!我默默无言地退了出去:毕竟恶婆鸟是有魔音穿耳的功效,我还是不要打扰人家跨越物种的……交流了。

退出办公室,我却不巧正遇到了在走廊中巡夜的麦格教授。她盯着自己慢慢打开又合上的办公室大门,疑惑地问了一句:“波特先生?”

“是我,德拉科?布雷恩。”没有办法,我悄悄在她背后说了一句。

麦格教授迅速地扫视一眼,低低说了一声:“跟我来。”便快步地走向了她的办公室。她关上门并对门窗都使用了速速禁锢,对面前的方向说:“你可以放心出来了,布雷恩小姐,这里没有监听咒。”

我脱下了隐形衣,麦格教授闪动着目光看了看我,突然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感谢梅林……他们没对你做什么……”

“抱歉,教授,让您担心了。”听上去我是被强行带走的?

虽然还不是很习惯她的接近,但我没有拒绝她的行为,听说麦格教授颇为宠爱多卡斯?梅多斯,我可以理解她对我和菲尼的关切,“我听说您也受伤了,您还好吗?”

麦格教授点点头,露出一个目前为止我看到的最正常的微笑:“我很好,只是一点落石砸伤,别担心。”

“密室……崩塌了?”我回想起那天的情景,那里确实已经被伏地魔炸得摇摇欲坠,又经过了那样的战斗,这样的结果也在所难免。

“感谢波特先生的蛇语天赋,他阻止了密室的损毁。但是,” 她恢复了严肃的神情,不赞同地抿了抿嘴,“我要严肃地提醒你,以后再也不要跑到那种地方去。我很不明白你这种听话的孩子为什么偶尔也会产生夜游的念头,回到学校的第一天就在宵禁之后跑出来,我不能赞同这种行为。就是因为这些不良习惯,你才总会遇到危险。”

“抱歉……”我低头局促地绞着袍角,在麦格教授面前我还是比较喜欢装乖的,“其实,我只是想知道,那天晚上后来发生了什么事。真实的,完整的……”

“布雷恩小姐,”麦格教授头疼地按了按额角,“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那天你会在,但这件事与你完全无关。现在马上回寝室,邓不利多教授最近很忙,没事别去打扰他。有什么困难,告诉我是一样的。因为某些人事变动,霍格沃茨的气氛很紧张,不要给任何人伤害你们的机会。”

“是,晚安,教授。”我披上隐形衣退出了麦格教授的办公室,慢慢地走上楼梯,期间遭遇乌姆里奇一次,费尔奇一次,但都没有被发现,倒是洛丽丝夫人有发现我的迹象,但现在费尔奇显然被格来芬多的恶作剧整怕了,完全不敢放洛丽丝夫人离身,它只是冲着我的方向困惑地喵喵叫了几声。于是,我明白波特他们为什么会夜游成瘾了,这种人在明我在暗的局面确实会让人乐在其中。

在楼梯即将升上八楼时,我看到了邓不利多的灰­色­长袍,他也立刻发现了我,向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略略一顿,我会意地跟上,闪身进了校长室。

“你从米勒娃那里来?”邓不利多果然一猜即中。

“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从教父那儿回来呢,为什么?”我仰在了他的沙发上。

“你的身上没有带上魔药的苦味。”

“切……”我又瞄了一眼那对依然在­肉­麻中的鸟,皱了皱鼻子,“邓不利多,你不管管吗?它们是怎么凑到一起去的?”

邓不利多摊摊手:“阻挠他人的爱情是会被诅咒的。啊,另外,它们的蛋已经生出一个月了,我想两年后我们就可以看到一个全新的物种。真令人期待不是吗?”

我翻了翻眼睛:凤凰和恶婆鸟……但愿不会孵出一只鸟怪!算了,这只老头一向抽搐,这是他做的媒也说不定:“这两个月很热闹。”

“是啊,”他笑眯眯地向我举了举冰镇柠檬汁的杯子,“要来一点吗?”

“免了。”很长时间没有见到甜食疯版的邓不利多,我都有些不习惯了,“看上去你玩得很开心。西里斯?布莱克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哦,他听到你这么关心他一定很开心。”邓不利多蓝眸闪烁,我嫌恶地呸了一声:“谁会关心他!只是我的母亲会担心。当初你用彼德?佩迪鲁换他出来,不过一年而已,他又把自己折腾成了逃犯……”我挫败地摇着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白痴!”

邓不利多为我的措词摇头:“德拉科,说话坦白一些大家都不必那么辛苦。”

“什么坦白不坦白?难道我说得有错?他最白痴的一点是拿着伏地魔的魔杖!”我揉了揉酸胀的眼眶,微微有点发困,“那种东西……当场就该丢进魔鬼之焰里!对了,卡卡洛夫死后,德姆斯特朗的学生没有抗议吗?”

“有人会产生不满是一定的,但维克多?克鲁姆将他们压了下去。”邓不利多微笑,“在德姆斯特朗,克鲁姆的威信要比他们的校长高得多。”

“不过,他为什么要杀卡卡洛夫?”我望着天花板,“在最后的时刻,这种行为完全没有意义不是……”一个可怕的念头忽地闪过,我猛地坐了起来惊疑不定地看着邓不利多,“杀人……”

“很高兴你也想到了,”邓不利多的脸­色­严肃下来,“没错,他在制造新的魂器。”他沉重地叹息一声,“杀人不成,魂器便不会制作成功。可惜我拼尽全力,也没有阻止伊戈尔的死亡。”

“死圣……”

“没用的。”他摇摇头,“死圣不是万能的。即使伊戈尔复活,他也已经死过一次。那个魂器……已经完成了。”

“……魔杖!”我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手心。

“不错……”他盯着壁炉中的火光,“伏地魔的魔杖!我联系金斯莱找过,但他们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会不会已经销毁了?”我皱眉思索着,“魔法部现在的目的是掩饰伏地魔的回归,那支魔杖会是一个证据,他们应该会急于毁掉它。”

“话是如此,但我们没有它已经被毁的证据,魔杖销毁记录中肯定不会有记载。”邓不利多甩一个咒语让喝空的杯子消失,“在得到确实的证据之前,我们只能认为他存在。所以,现在没有被销毁的魂器还有三件,魔杖、圣杯……我想在主魂已经死亡的现在,洛哈特应该承袭了主魂的位置,虽然他在哪里依然不得而知。”

我默默地在心中补上一个饕餮……现在看起来,最强大的是他才对。

“不过,邓不利多,你的涵养真好,”我盯着《预言家日报》上《邓不利多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去》大字标题,冷哼一声,“我以为你早就该炸掉这家报社了。”

邓不利多微微惆怅地望着报上一张古老的照片,照片上英俊的金发少年意气风发地微笑着,半晌,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在卧室的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头脑中依然回放着白天的每一个画面,过多的新信息需要我好好整理。父亲他保护了我,这个发现让我无法抑制地欣喜,而伏地魔主魂消失却又多出一件魂器,却又让我不能不遗憾万分,从教父、格兰杰和菲尼、麦格教授和邓不利多那里得到的不同消息更要互作旁证……

“啊!”我忽然猛地一声惨叫坐了起来,菲尼连忙爬到我的床上抱住了我:“德拉科,你做噩梦了?……你在发抖。”她握住我的手,“手好凉。”她将我裹在怀里重新躺在床上,“别怕,我在这里。睡吧。”

即使被菲尼温暖的怀抱包裹着,我也无法压抑从心底涌上的寒意:

格兰杰的信息来自波特,波特说他后来昏过去了,而他昏迷时并不知道麦格教授受伤;麦格教授的说法,却是密室崩塌时她被乱石砸伤,但波特以蛇语阻止了密室的毁坏……控制密室必然有特定的咒语,哪里会仅仅因为一个命令……布莱克的摄魂怪潘多拉一向听话,也认识自己主人的教子,绝不会没理由就攻击波特……它收到的命令是吃掉伏地魔的游魂,也就是说……它只会追赶着游魂进行攻击!

——伏地魔主魂的最后部分,并没有被潘多拉吞噬,而是……被饕餮融合了!

梅林……这样下去,他迟早会压制住波特,彻底控制那个身体的主导权!

如果伏地魔以消灭魔王的救世主男孩身分活跃于魔法世界……

……不能犹豫了,必须杀死他!

但我该怎么做?我不能告诉任何人,上次的教训已经足够了!我不知道他用什么方式在我身上加上了禁制,只要我有暴露他身份的准备,他就会立刻知道。不能拿父亲和教父冒险,我需要自己动手,用物理的方式……直接毁掉他的身体。

也就是说,要我像一个麻瓜那样,用刀子,或者其他武器,杀死哈利?波特!

梅林……我需要冷静一下……

轻轻对菲尼施了一个咒语让她沉睡,我轻手轻脚地起了床走进盥洗室打开冷水花洒兜头盖脸地冲了下去,直到冷得打起哆嗦。

冷静……我将脸浸在水池中。

……他不会真死。邓不利多现在有随时复活一个人的能力,我可以亲自执行召唤仪式叫他回来,这是波特的身体,我若单独带回他的灵魂,将饕餮丢弃在另一世界……可以做到,因为伏地魔本人已经没有身体了,绝对可以!我只要把波特带到邓不利多那里,拿到格来芬多之剑,并说服他发誓无论我做什么都不要阻止……

这件事宜早不宜迟,我咬着嘴­唇­发出魔咒蒸­干­身上的水,披上还没还回的隐形衣摸进了波特的寝室。我轻轻地在床边推了推他,他睡得很浅,几乎是立刻睁开了眼睛,对着空空的床头露出几分异样的神情。我在他耳边悄声说:“我是德拉科,你准备一下,邓不利多教授要见你。”

他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跟我走进了公共休息室,我拉开隐形衣让他也钻了进来。他带着一丝困惑的表情问我:“你不是告诉我不要去找邓不利多教授?”

“笨!”我低吼了一声,“是不让你去找他,又没说他找你的时候也不许去!”这白痴笨起来的时候怎么这么笨?

他缩了缩头,一言不发地跟着我向画像走去。画像打开波特刚迈了一条腿出去,一记无声咒就已经命中了他。我感到隐形衣受到大力的拖拽,他向门外坠了下去,我当即立断地松开了手:开玩笑,我可没有陪着他一起承受教授怒火的自虐倾向。

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我立刻紧贴画像门内侧就地趴倒并给自己施了隐身咒。我无言,为什么只有今天晚上撞到这么多人?看来乌姆里奇到校之后确实加大了巡视力度。

“很好,波特先生,”教父­阴­沉的声音配合着均匀的脚步声一步步近了,能听得到画像门开得大了一些,大概是教父向公共休息室中扫了一眼,又砰地一声摔上了门,一门之隔外,传来教父的解咒咒语和慢慢的、威胁的质问:“波特先生,可以解释一下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吗?或者你觉得,夜深人静之时才是外出散步的好时间。”

“疼……谁啊?”波特睡意朦胧地喃喃问了一句,忽然惊叫一声:“斯……斯内普教授!啊?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穿着隐形衣梦游?”教父讽刺地微笑着,“该说我们的救世主男孩果然与众不同吗?”

“我……我没有……我不知道……”波特结结巴巴地微弱抗议着,声音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走廊深处,留下我一个人倒在地上死死地咬着自己的胳膊,浑身发冷:

他没撒谎……

刚刚我叫醒的,不是他!

狮院蛇院首度合作

是啊,正是生长期的男孩睡得一向很沉,哪有这么容易被叫醒?黑暗之中,我没有注意他眼睛的颜­色­,他学波特本人的说话风格又是那么相似……梅林,如果教父没有出现……

我惊魂未定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回菲尼的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过了很久才朦胧睡去,却在片刻之后被一丝异样的魔法波动惊醒,我戒备地合眼在手心聚集着魔力,却忽然间被一股强势的魔力硬生生地压制下去。一个声音在耳畔低低响了起来:“要继续我们的午夜约谈吗?亲爱的小德拉科。”

我绝不想和他一对一较量,微吸一口气就要尖叫,虽然这样会给救世主男孩惹来一个夜闯女生寝室的恶名,不过……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但在我喊出声之前喉咙处抵上了硬硬的魔杖,静音咒形成的封闭区域笼罩了我们,一只胳膊力道柔和地绕我的肩背,耳边低沉的声音继续着:“乖,跟我来。”

我呈现着被挟持的姿态随着他走到公共休息室外的阳台,五月末的藤萝开得正灿,将阳台遮得密密层层,只透进依稀的月光。真是个杀人灭口的好位置!

他掀去了隐形衣,漆黑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着不明的光芒。我看着他­唇­边一抹与波特的脸极不和谐的邪笑,下意识地后退着,直到抵上铁栏。

“你的热情出乎我的意料,小德拉科,”他站在我面前几步远不再逼近,“不惜闯进男生寝室也要见我一面吗?嗯?”

我一言不发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寻找逃脱的可能,他从背后摸出我刚刚随手丢回桌上的那本书,幻化出我不久前变成的匕首,轻轻抛起,再落回手中时又变回了书的样子:“真不错的变形术,就是变形后的物品太不适合现在的气氛了。”

我咬了下­唇­,头脑迅速地计算着用无杖神锋无影杀死他的可行­性­,左臂骤然的刺痛让我猛地打了个哆嗦,他走到我面前动作温柔地扶了我一把:“呐,在我面前就不要再试图玩什么小动作了,你已经试过无数次了不是吗?亲爱的,你觉得,你杀我容易,还是我杀你容易?”

疼痛虽然只是一瞬,却足够起到警示的作用。

我停下了一切暗中的反抗望进那双漆黑的眼睛。饕餮果然是他们之中最可怕的一个,我的一切念头都无法瞒过他的眼睛。自问当时在男生寝室时我并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他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果然,我的思维略略一动就被他立刻觉察:“你在疑惑为什么自己的杀意如何被我发觉?亲爱的小德拉科啊,你没有发现吗?当你动了杀机的时候,你眼睛的银蓝­色­会褪去,变成与你父亲一样的灰­色­哦!”

我愣住,我确实没有发觉自己会有这种变化。他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骗你的!”

被戏弄的暴怒让我胸口急剧地起伏着:“饕?餮!”

“在!”他拖着长声,脸上还带着笑意。

“你劫我来这里,到底要­干­什么?”这个态度……似乎不像杀人灭口之前的样子,不过,魔王的思维向来不能以常理揣测。

“夜深人静,花前月下,孤男寡女……你说­干­什么?”他的脸忽地一下凑得很近,眼睛愉快地闪动着,我反­射­­性­地向后一躲,砰地撞在了栏杆上,在一阵疼痛与眩晕中捂着脑袋蹲了下去。

“喂……你不会当真了吧?”他好笑地也蹲在我面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表情像只无害的哈巴狗,但我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毕竟,刚才魔杖抵在喉咙上的痛感和左臂上的刺痛还没有完全消退。

“你啊……”他一脸无奈地摇头,“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呢?你的仇人只是主魂吧?他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是只想着把我们一个个赶尽杀绝?你也见过差不多全部魂器了,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当我们被从他之中分裂出来,就已经是全新的生命,你不要把我们与伏地魔简单划一。我们的父亲,和我们,是不相同的,明白吗?”

“荒谬!”我冷笑着调开视线,“在我眼里你们没有任何区别。”我按着左臂黑魔标记的位置,语气激烈起来,“每一个,都只会通过这个烙印,提醒我,我的父亲,我的教父……只是你们的奴隶!”

饕餮耸了耸肩膀:“啊啊,小德拉科,你误会了。我是逼你叫过我主人,只是因为你那时的表情很可爱。如果你真的那么反感,我以后肯定不会勉强你。”

无论怎么回答必然还会再引来他的调侃,我索­性­闭上嘴一言不发。

“唉……”他又是一声叹息,“你想想,如果我真的和主魂一样,你现在还有命坐在这里跟我吵架?”

我依然固执地沉默着,饕餮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伏地魔不会在你受伤时救你,不会在你困惑时解答你的问题,不会帮你消灭你的敌人,不会因为你不喜欢,就不再去你梦里打扰你。你很聪明,应该能明白。我是饕餮,我们两个,不该是敌人。”

“真美妙的说辞!”我讽刺地说,“只是,用威胁的手段逼我服从的人,注定只能是我的敌人。”

“那是因为……”他又凑近了我的耳朵,笑嘻嘻地低语道,“你那么执着地想置我于死地,我也需要有一点自我保护的最后措施,是吧?如果没有这个限制,早在我能这样与你对话之前,已经不知被斩成几块了!”

我沉默,对这一点我并不否认。

“我就说到这里,相信与否就是你怎么想的问题了。”饕餮歪了歪头,把书丢还给我,“小德拉科,你不是个杀手,放弃吧。”

这句话……邓不利多也对我说过……为什么现在他要对我再说一遍!

但我不会放弃消灭他,绝不!

他抱着手臂转过身,毫不介意将自己的后背显露给我:“德拉科,我是不介意你偶尔制造一点调剂生活的小刺激,但是,既然是调剂,太多了也会惹人生厌的。你说,是吧?”随着最后一句话的出口,他微微地回过头,墨黑的眼睛似乎只是无意地扫了我一眼,但骤然迸发的强大压迫感已经将我牢牢压制在原地,连根手指也动弹不得。

他悠闲地推开了通向公共休息室的门,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回过头:“啊,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你拿的是格兰杰小姐的书,如果你再这么死死地折在手里,她发现后可是要暴走的哦!”

我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手里的书,他又爆发出一阵愉快的笑声:“我骗你的,小德拉科!”然后在我恼羞成怒地将书朝他掷过去时猛地关上了门,补充了一句,“但是,是她送给你的,所以呢,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

我站在原地喘着粗气,半晌,又挫败地蹲了下去:为什么当面对成长后的饕餮时,我从来占不到上风?

因为睡得太少,我在魔咒课上差点昏睡过去,不过很幸运,好脾气的弗立维教授体恤我刚从圣芒戈回来,没有责怪我,反而劝我提前离开回寝室休息。我满怀感激地走出了教室,刚刚转过一道走廊,一阵风忽地掠过我面前,我猛地贴紧了墙壁,这才没被撞个满怀。我不悦地转过眼去,却只看到一道耀眼的柏金­色­光芒闪过,伴随着匆匆扔下的一句“抱歉”。

我倚在墙上一阵后怕,如果我闪得慢了一步,恐怕又要被撞进医疗翼——而且还是一双!

“站住!在走廊里禁止奔跑!来~让我来看看,这次是谁?”

甜腻恶心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马尔福小少爷慌乱地左右寻找着逃跑的方向,我立刻向他招了招手:“快,这边。”

他没有丝毫迟疑地跑向了我的方向,我指着身边的墙壁:“向这里走!一直走!”他有一瞬茫然但立刻毫不犹豫地闭上眼睛撞了进去,我在那一道粉­色­刚刚在墙角露出半边时也闪身躲进密道。

“该死……”马尔福小少爷听着走廊上徘徊不去的脚步声和没有丝毫威力的威胁,“她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肯走?”

她不走我们走!

我挑挑眉毛看着他:“为什么你?也会跑得这么急?”

他这才注意到我:“……怎么又是你?”

“感谢你遇到的是我吧!其他人可没法带你躲到这儿来。” 我点亮手中的魔杖照着路,“告诉我你要去哪里?我带路!”

他瞪大眼睛发出一声惊叹:“墙里面……这么大!”

看上去他心情很好?

“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知道这里,希望你保持沉默。”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确实是心情很好,我用这种语气说话他都没有反驳我,只是有一点纠结:“我一直在好奇格来芬多每天夜游有什么可游的,原来是发掘这种地方!”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我相信斯莱特林也在有人做这种不懈的努力。你要去哪里?”

他终于想起回答我的话:“麦格教授办公室。”

“嗯?”我有些意外,我记得自己当年可从来没有过主动去找麦格教授的时候。

“请假!我爸爸出院了我要回家住几天……”他兴奋地飞快回答。

趁他高兴我装作很自然地追问了一句:“你爸爸?他怎么了?”

“有食……有人打伤了他。”说起这个问题马尔福小少爷握起了拳头,满眼的仇恨,“敢伤害我爸爸的凶手,我……绝不会放过他!”

我抚额……还真是我的风格!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题,瞪着我,脸颊微微泛起了粉­色­,“布雷恩!你在套我的话!”

你终于反应过来了啊……

我没有理会他接下来的愤怒指责,而是开始走神:父亲……他今天就离开圣芒戈了啊……不,事实上,在圣芒戈最好的医师是马尔福家族的家庭医生的情况下,他根本没必要住在医院。莫非……

不……不要再想了。德拉科,你会上瘾的!

可是……如果这是真的……那……

“太好了……”我轻轻地说,忽然感觉耳畔一直没有断过的指控嘎然而止,我抬起头,正撞上马尔福小少爷一脸“你没吃错药吧”的惊异神情,我默默地开始回想他刚才说了什么。呃,貌似他正在诅咒“费尔奇会对自己的刑讯室里挂上几个格来芬多夜游者作装饰相当有兴趣”……

我决定无视,也刚好出口到了,他有些恋恋不舍地随我回到了走廊,转身就要冲向麦格教授的办公室,我无奈地提醒了他一句:“马尔福先生,你有没有意识到,乌姆里奇很可能也出现在这里!”

他僵了一僵,恢复了贵族该有的行走方式,忽然不情愿地回过头,几乎让我听不清地快速说了声“多谢”,就逃跑似的快步走开了。

我摇摇头继续顺着楼梯走上去,唉,其实刚才我更想吼他一声“风度”!不过算了……从被卡卡洛夫变形后就没见他如此活力充沛,随他去吧。

无视饕餮威胁的事情我已经尝试过一次,绝不想再挑战他的底线,我们暂时保持着相安无事的状态。但每次我看到波特时都还会有些毛骨悚然,毕竟,那一晚他扮得太像了,如果周围的光线让我无法确定他的眸­色­,我绝对会远远避开。事实上他以波特的形态存在我也不想离他太近,谁知道他下一刻会是谁呢?

这种反应让大家都有些奇怪,在多数学生眼中我们是闹翻了,但当时明明是我的气势比较强横,按理来说不该出现我回避他的情况。菲尼问过我几次我都闭口不答,于是某个下午她把波特拖到墙角狰狞地审问了半个多小时,中心问题无非是“你究竟对我妹妹做了什么”,以至于很长时间内周围的人看我们的神情都有些异样。《预言家日报》继我出院第二天的《黄金男孩与被害少女割袍断交》——还配了我挥手抽波特一个耳光的照片,以至于我暗中将科林?柯里维诅咒到几天鼻子上都顶着一颗巨大的红包——之后,又推出了《活下来的男孩——不可告人的秘密?》,让我无限感慨魔法部丢在格来芬多里的眼线还真具有娱乐­精­神。

一切似乎恢复了平静,但那只是表象。格来芬多在以他们特有的方式反抗着:我很愉快地发现格兰杰也在钻研乌姆里奇守则的漏洞,我乐得专门去扮演乌姆里奇的小跟班,只是偶尔在旁稍作提点;以菲尼和韦斯莱双胞胎为首的唯恐天下不乱派们兴趣十足地探讨着具体实施方案,甚至有时会收到西里斯?布莱克的远距离建议,一时间闹得霍格沃茨人鬼不宁,乌姆里奇每天的粉红袍子上聚集着越来越多的­色­彩,越来越向抹布的方向发展,而脸上曾尽力伪装的笑纹也逐渐由向上的弯曲变成了向下,到最后被一堆神奇的各­色­脓包和绒毛触手所取代。

我的跟班扮演得还比较成功,每当我带着完全错误的讯息一脸纯真地走向她仰脸汇报时,她都会深信不移地颠着一双不稳的小脚赶去欣赏一片残破的现场并踏进一个新的陷阱,而居然在那么多次的扑空和中招之后她居然都没有意识到我有任何不妥。咳……由此可见,第一印象和礼貌很重要。

我一直以为斯莱特林的学生不至于与乌姆里奇产生什么大不了的矛盾,但这个平衡却在马尔福小少爷缺席期间被打破了:

文森特和格雷戈里这一对看上去是保护者实际上是被保护对象的可怜家伙因为失去了饲主而显得有些惆怅,后果就是用食物来填补他们的空虚和寂寞。他们的进食时间有了两倍以上的延长,甚至延伸到了除魔药课之外的课堂上,包括黑魔法防御术。而提醒了若­干­次却依然无法收效之后,乌姆里奇认为自己的权威受到了相当大的冒犯,上手没收了他们的食物。她严重地低估了文森特与格雷戈里对食物的执着,事实上他们在护食期间的勇气绝对堪比格来芬多,于是……这两位在学院内外一直都比较默默无闻的大块头头一次以他们其实很笨拙的身手收到了发自格来芬多的由衷叫好。

其实,如果她只为文森特和格雷戈里扣分、罚做劳动服务,那确实是他们活该没什么好抱怨。但一时没收住笑容而被抓去抄“我要尊敬老师”的布雷斯和潘西,却不是省油的灯……

接下来的几天内,一本粉红­色­的小册子迅速地流遍霍格沃茨,从乌姆里奇恐怖的三围肩宽臂长腿长到她的内衣­内­裤袜子吊袜带——别问我她为什么会穿这种东西——的颜­色­牌号甚至使用的卫生绵牌子,她哪一天在哪一道走廊上嘴边带着的饭粒,从哪间洗手间出来衬衣露在下裙之外,哪天给哪年级的课上颧骨上蹭了口红都记载得极其详实,让我深深震惊于布雷斯资料狂人的强大和爱好的诡异猥琐。这种资料的流行是带有极大连锁反应的,连续一周以上早餐期间都会有各种颜­色­的猫头鹰将搜集到的最新资料投递给布雷斯,小册子迅速由V1.0版发展到V12.2版,直到麦格教授也有些看不过去出言制止。——但教父的态度非常微妙,即使在魔药课堂上韦斯莱手一哆嗦将一本小册子掉在地上,他也只是哼了一眼以“在课堂上看课外书”为由扣了格来芬多两分,没有没收。

同时,我无言地发现潘西在早餐时收到猫头鹰信件中夹带有一本我当年的魔法笔记后不过几天,一种很小巧可爱的戒指也在女生之中流行。它可以说是当年与我们合作研发的“波特臭大粪”徽章升级版:这些小戒指平时是各种花朵,但在需要时可以闪烁后变成圆盘状并呈现出微小的乌姆里奇丑态图片。高明之处是它可以产生类似麻瓜投影仪的效果,能够随时将放大后的图片投影在墙上。在无聊的黑魔法防御课堂上,放映乌姆里奇丑态合辑便成了大家的娱乐方式。

韦斯莱双胞胎对潘西的产品产生了极大兴趣,“我们居然没有发现帕金森家的丫头也是个天才”,秉着极大的勇气与她进行了约谈。虽然潘西很不屑与他们合作,但在玩心大发的布雷斯自告奋勇做了他们的牵线人后勉强同意——真不明白为什么一向不喜欢麻烦的他怎么会故意搅进这种事来。韦斯莱还带上了善于拍照的柯林?克里维和长于绘画的秋?张,六个人合作开发出布雷斯资料版、柯林照片版、秋张Q图版等各种升级产品以满足大家不同需要,并且戒指的花样也不断翻新推出尾戒男戒对戒等……

但事情扯上了格来芬多就比较容易出事。果然,一个艳阳高照的下午,他们被乌姆里奇堵在了四楼的禁忌走廊里……

微恶搞番外:小龙女的课堂

作者有话要说:纯恶搞,哈利白痴化,小龙暴走化……做好心理准备……

小龙女,你可以洗洗嫁了……

食物做法无实用­性­,请勿尝试……

故事发生在饕餮还不会随时冒出来无照驾驶哈利?波特满学校追得我们小龙女四处飞逃的某个时间。

“晚上六点,万应室!”

表情严肃的铂金长发少女在与眼神飘忽的猫眼救世主擦肩而过时,低低吐出这样一句极似接头暗号的台词。

救世主男孩焦点晃动的绿眼睛立刻焕发出比阿瓦达还要耀眼的光彩,转过头盯着少女笔直的背影没形象地傻笑起来。哦,梅林在上,他是多么期待与天使姐姐一起约会……啊不,学习的美好时光。

万应室。

依然一脸严肃的铂金公主殿下眉头微蹙,站在一张长桌之后魔杖轻轻敲打着手心,动作在猫眼救世主匆匆地跑进大门时猛地一停,手腕流转,向空中甩出一道绿­色­的火花,火花幻化成显示时间的数字悬浮在半空,显示出18:01:45的字样,没有一丝表情地开口:“你迟到了,波特。”

酷似斯内普教授的台词没有引起救世主男孩的丝毫恐惧,他正陶醉在天使姐姐那双有如北极冰山一样冷漠的银蓝­色­眼睛中,直到那双眼睛里不耐烦地露出一丝恼怒,魔杖一挥使那一串数字在他脸上砸碎,他才眨了眨眼,转而开始凝视她微微泛起粉­色­的苍白面庞。

德拉科无言地白了一眼进入花痴模式的救世主男孩:“比起用那茫然无知的眼神展示你大脑的空白,你不觉得首先应该解释一下迟到的原因吗?”

“对不起德拉科……其实我二十分钟前就出门了,但我遇上了费尔奇的猫……”花痴模式向怯生生小动物模式转化中,“它追着我跑了两条走廊,我错过了三次楼梯……然后在二楼我又差点撞上麦格教授……”

“波特……”铂金公主的额角浮起一个加号,隐忍着愤怒的声音响起,“格来芬多塔和万应室都在八楼,你那横溢的路痴才华是怎么让你在这短短的路途中迷路到二楼去的?还有难道你没有意识到现在根本不是宵禁时间你大可以光明正大地走过洛丽丝夫人和麦格教授面前?”

“对……对不起……”莹绿­色­的杏仁眼里浮起了一丝水汽,“我夜游习惯了,而且……指路咒找不到万应室……”

“……你今天的学习内容在这张羊皮纸上。”无力感已经驱散了愤怒,德拉科将羊皮纸卷飘浮到他面前,但还是泄愤地在他伸手接的一瞬将它砸上了那只乱蓬蓬的黑­色­毛头。

哦也,过关!救世主男孩在心里撒花,就知道这一招会奏效,天使姐姐最善良了!而他的目光落到面前的羊皮纸上时,石化……

德拉科魔杖轻挥,随着魔杖尖端点点飘散的金­色­光晕整个万应室变了样子,绿­色­的眼睛痴迷地追随着她的魔杖,扫过煤气灶、平底锅、铁铲、菜刀、案板……最后随着目标的改变落到了自己身上……

“……围裙?”绿眼睛眨啊眨,看看自己身上爬满卡通黑猫的绿­色­缎带系绳荷叶边围裙,没有什么不满:比我在德斯礼家那一条漂亮多了

——丝毫没有意识到那是女式。

他满心期望地望向面前的少女,有些失望地发现她还穿着格来芬多长袍,但这并不影响他在头脑中幻想围裙版的天使姐姐,直到头上挨了一魔杖。

“为了挽救你那惨不忍睹的魔药成绩,我设置了今天的课程。”她背着手站在锅台之后,锅台就瞬时带上了讲台的气势,“但鉴于你对魔药课程以及……”少女浅­色­的­唇­边浮出一丝嘲讽的微笑,“……魔药学教授的恐惧心理,我不打算让你直接面对钳锅。”

“谢谢……”他真诚地说,少女瞪了他一眼继续:“听说你在麻瓜世界过着家养小­精­灵的生活,想必你对烹饪这门学科并不陌生。用过煤气灶吗?”

“……用过。”猫眼救世主期待地看着她,如果他身后有尾巴一定已经欢快地摇起来了,但铂金公主的下一句话让他跌了一跤:“那很好,我没用过。”

“……那你平时怎么煮饭呢?”猫眼救世主要死不活地问了一句。铂金公主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的表情:“……电饭煲,电磁炉,微波炉,电烤箱……但如果你的大脑还能存储进一点与霍格沃茨有关的常识,你该知道,在霍格沃茨中无法使用电器。”她忽然暴怒地悬浮起锅铲向他的头上抽了下去,“停止与课程无关的问题,按照羊皮纸上的提示进行­操­作!”

“……这真的是烹饪吗?”猫眼救世主苦着脸,“……将­鸡­卵洗净,最外层的钙化部分剥离,碾成无杂质粉末备用……德拉科,这是做什么吃的?”

“不准提问!按提示­操­作。”清冷如冰的声音继续,铂金公主笔直地站在锅台边盯着他的动作,魔杖依然敲打着手心,偶尔会敲上他的手腕,“姿势太僵硬!手腕下沉,放松!不要碰破内膜!”

波特绝望地看着已经被戳破了白­色­软膜的­鸡­蛋,蛋清正在粘粘地流到他的手上。

“倒进废液缸……不,垃圾筒,洗手,重来!”

“我已经洗过手了……”

“处理失败的原材料会污染药剂……食物,去洗手!”

“我们只是在做饭……”

“叫你去你就去!”少女的额角又冒出一个加号,救世主男孩汪着委屈的绿眼睛慢慢爬走。

……

“……将洋葱切成长9MM,宽5MM,高5MM的立方体……”猫眼救世主囧然。

“有什么问题?”

“9毫米是多长……”

“难道你连这个概念也没有吗?”德拉科青筋。

“没有……那么­精­确……”救世主男孩继续吞吞吐吐。

“魔药……咳……烹饪是一门­精­细的学科,它需要你能准确辨认药……食材颜­色­、气味、大小等方面的微妙差异。如果你做不到……”魔杖一挥将锅铲变成了铁尺,砸到猫眼救世主手里,“拿着它,先对长度单位有一个­精­准明确的认知,再进行实践­操­作!”

救世主男孩继续委屈蹲地背标尺ING。

……

“将火焰温度调节到180度,预热5秒后在平底锅内加入12滴纯度为99.8%以上的橄榄油,迅速将锅旋转一周……”救世主男孩默默地再次看向冷着脸的铂金公主,“德拉科……煤气炉的火焰温度不是那么好控制的……”

“……”对此没有概念的德拉科恍惚了一下,“……那么你在魔药课上怎么控制酒­精­灯的火焰温度?”

“我……没有注意过……”猫眼救世主惭愧地说,少女一脸“你没救了”的神情,抚额道:“波特,你是巫师!巫师!你的魔力可以控制温度!不然你认为为何最优秀的魔药大师必然要有强大而­精­纯的魔力做基础?”

“怎么做……”

“你难道一年级没有听过课吗?”陷入抓狂状态的铂金公主一把夺过平底锅,放在炉灶上,“帮我将火点着!”猫眼救世主颤抖着打着了火,少女利落地将过大的火苗压制成稳定的蓝­色­,准确数秒之后将油壶召唤至手中在锅里极其­精­准地滴出了一个钟表表盘,端起锅轻轻一晃塞回他手里:

“刚才剥好的带膜­鸡­卵一只,连膜放入锅中,从上方切割成十字状,切口垂直长度五公分!震荡平底锅使蛋液均匀平铺于锅底。”

“哦……”手忙脚乱中。

“震荡,上下,不是旋转摇晃,注意与刚才倒油时的动作区别,还有手腕动作的弹­性­!”

“是……”

“将预备好的洋葱立方体沿蛋黄边缘均匀排列在蛋饼上,排列间距1.3公分,并在一公分外进行相同的排列­操­作。”

“呃……好!”猫眼救世主额上渗满了晶莹的汗滴。

“加入氯化钠一克。”

“……那是什么?”

“盐!”

“哦……一克是多少?”

“……一克!基本单位!不要告诉我这你还需要天平!”

“……对……对不起……”

“算了。请默念三遍我需要一只天平。”

“嗯……”混乱的称量进行中,盐洒了半灶台,德拉科一脸快要昏过去的神­色­。

“蔗糖一克……”

“……”

“黑胡椒粉零点五克。”

“……”

“关火后将平底锅端下冷却。”

救世主男孩仔细端详着平底锅,锅中一只晶莹剔透的圆形白­色­饼,正中一朵嵌着双层紫边的金­色­四瓣花,甚是可爱。

“这是……煎蛋饼?”

“感谢梅林你终于明白了。”

“那……这个做什么呢?”猫眼救世主盯着刚刚磨碎的蛋壳。

“很好,你并没有忘记它。”铂金公主露出一闪即逝的满意神情,救世主男孩大受鼓舞地闪动着一双绿­色­的杏仁眼。

“将­鸡­卵钙化层粉末放入柯林杯,倒入20毫升20%无­色­稀醋酸,100毫升苹果汁,用搅拌­棒­顺时针匀速搅拌两周……”

救世主男孩松了口气,这看上去比较简单,随着气泡的升腾他露出了一丝惊喜的笑容:“苹果西打?”

铂金公主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绿眼睛又在煎蛋饼和苹果西打间转了转,企望地看着不知正在想什么的少女:“德拉科……那个……可以吃吗?”

“不要像文森特……咳……像你那只肥猪表哥一样就知道吃!”少女不知是第几次在头上暴起了十字,露出几分厌恶的神情掉开头,猫眼救世主发出一声小小的呜咽,耳朵耷拉下去,瑟缩得像只被主人抛弃了的黑猫。

少女无力地回过身:“够了,你可以把它们作为你的夜宵,虽然我不认为这可以使你那学龄前的身高立刻拔起二十公分。如果你的­操­作没有产生严重的错误,你就不会使自己的舌头陷入食不知味的僵硬状态。”

“谢谢你,德拉科!”猫眼救世主立刻像被打了­鸡­血一样­精­神满满,铂金公主发出了不知是第几次的叹息:我说……那是你自己做的好吧?不要像只被主人赏赐了一条咸鱼的猫!

半晌,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德拉科疑惑地回过头,发现他正茫然地盯着缺了一块的蛋饼嚅动着嘴­唇­,她看看蛋饼,不像有什么问题的样子:“怎么了?”

“味道……”他继续茫然,“好像……有点……”

铂金公主皱着眉看看他,甩出切割咒切下一角蛋饼送进口中细细咀嚼,疑惑越发重了:松脆不失­嫩­滑,鲜香不失清爽……没有任何问题,我在旁边盯着怎么会有问题?

“……过于标准?”猫眼救世主纯真无邪地看着她,眼里其实带着一丝狡黠,但正在暴怒中的铂金公主并没有发现。她咬牙切齿地浮起锅铲又狠狠地在他头上敲了一下:“你希望它很有个­性­?那是失败!白痴!”

“今天到此结束!波特,如果你再这样昏昏噩噩下去,就彻底无可救药了!”暴走的德拉科公主长袍一甩大步离开,完全没有发现身后的救世主男孩笑得像个白痴:她吃了……天使姐姐吃了我做的食物……

已经回到走廊的德拉科公主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寒意,紧了紧长袍,继续向着自己的寝室走去。

数日后,魔药课堂。

浑身散发着寒气的魔药教授正­阴­沉着脸­色­站在救世主男孩的身边,但一脸朦胧微笑的男孩丝毫没有觉察,仍在无意识地把某件东西送入口中……

“波特先生,能否请你告诉我人鱼脚蹼的味道和口感?我对此……相?当?地感兴趣!”

猫眼救世主猛地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成了全教室瞩目的焦点,目光慢慢地转到霍格沃茨可怕教授排行榜首上的男人,抖得像片风中的树叶。

……然后,慢慢地滑倒在地。

“格来芬多扣二十分!韦斯莱,送尊贵的黄金男孩去医疗翼!”教授大人周围的寒气已经彻底变成了­阴­气,“各位想象力丰富的先生小姐们,如果谁还对品尝魔药调配原料有什么好奇,我不介意你们去和波特先生去医疗翼共度一个愉快的夜晚。”

“那个白痴……”教室第一排,铂金长发的少女痛苦地别过了脸。

“教父,您脾气其实不错,真的。”正在抄录药典的少女在抬头活动脖子的间隙由衷地说,看着自家教父在笔记上录下一行“人鱼脚蹼疑似功效,与唾液作用五分钟以上,产生神经麻痹效果,可通过舌面、牙龈等处皮肤渗透生效,试用反馈:昏睡,出现幻觉,胡言乱语……”

“德拉科,我由衷希望你不要再试图教一头猪如何拉琴,他那过于笨拙的前蹄永远无法适合琴弦这种纤细的艺术品!”

“我已经明白了……”铂金公主心有戚戚地抬头,与自家教父交换了一个绝望的惨笑。

被吃掉的猫头鹰

“我猜你们应该已经看到了第二十四号教育法令?”

听到这甜腻声音时乌姆里奇并不在我的视线内,我本来也没有多管闲事的打算,但她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无法不引起我的注意:“三人以上的学生聚会需要报请高极检察官的批准,你们其实明白这一点是吗……让我看看你们有几个人,啊……六个,整整两倍!格来芬多与斯莱特林的组合,哦,还有一个拉文克劳,多么罕见。”

斯莱特林……

我为自己施了一个隐形咒并在周围加上静音咒的区域障蔽,向着出事地点飞奔而去。

“啊,布雷斯?扎比尼先生,你已经在你的朋友小马尔福先生的袒护下有了太多的越轨行为,我本来不想处置一个优雅的贵族,但你却屡屡犯错……让我想想……我该怎么处置你们呢?”

我悄悄地翻了个白眼:布雷斯,你笨死算了!有你在居然还会被这么白痴的老女人抓现场,真是丢光了斯莱特林的面子!

“或许单纯的抄书和扣分并不能使你们印象深刻,你们需要的是,更严厉的惩罚!”

毕竟还是群小鬼,最大的双胞胎也不过四年级,面对着乌姆里奇举起的魔杖,他们还是在瑟瑟发抖。唉,直接抽上来不就好了,六个人放倒一个还不是轻而易举?果然,还没通过中级巫师考试的小孩子们还是有所忌惮的。

“什么样的咒语比较适合不听话的小鬼呢?”

“昏昏倒地!”我在发出咒语的同时撤掉了自己的障蔽,乌姆里奇像截粉红­色­的木头一样栽倒下去,他们看到了我,露出各异的神情,科林?柯里维习惯­性­地举起了相机,我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放下!”他打了个哆嗦躲到了双胞胎背后。

“你……你攻击了教授!”潘西颤抖着嘴­唇­伸出手指指着我,我冲她微微一笑:“帕金森小姐,我从不攻击教授。”说着轻蔑地踢了踢那截粉红­色­的木头,“我从来就没承认过她是教授!”——好吧,其实某些特殊原因下,我还是攻击过的。

看看韦斯莱双胞胎又有兴奋地冲上来架住我的趋势,我威胁地冲他们挥了挥魔杖:“你们还是做点正事比较好。去,跑到各个走廊里,大声喊:‘乌姆里奇教授昏倒了’!”

双胞胎咧开嘴大笑起来,兴奋地跑开了,还不忘一边一个在我肩上狂拍了一下:“咒语通小妹妹我就知道你最天才了!”差点将我拍个跟头。

他们一路冲向学生宿舍和图书馆,大喊着:“快来人啊!乌姆里奇教授昏倒了”

柯里维绊着自己也尾随他们而去,我看着剩下的三个人,秋?张还在微微发抖啜泣着,我冲她微笑了一下:“学姐,请你保持沉默。”

她呆呆地点点头。对这个波特前女友我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不知为什么,拉文克劳的学生即使身体健康,也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她这一张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东方古典美人脸还真是给能激起别人的保护欲。相信我和她一起遇到危险,有人经过肯定会选择救她而不是我。怪不得当年波特也曾经为她心动很长时间。甚至我看到低年级的潘西虽然一脸嫌恶但还是以学姐的姿态扶着她慢慢离开时,居然没觉得有丝毫不和谐。

布雷斯抱着膝坐在雕像底座上,似笑非笑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我扫了他一眼:“你说我是修改她的记忆好,还是­干­脆把她一忘皆空弄到圣芒戈去好?”

“建议你选择前者。”布雷斯懒懒地说,“反正走了一个还要来一个,这个大家已经玩熟了,换一个来还需要一段适应期。”

我思考了一会儿要不要把她弄走拉父亲来霍格沃茨散散心,但一想到饕餮的存在就不由得打个哆嗦,还是算了。我耸耸肩:“那好吧,不过……”我嘿嘿地笑了两声,抬头看了一眼雕像上方的窗子,“冒犯了人马被掠走送给八眼巨蜘当贡品,又被鹰头马身有翼兽从窗子里丢回来……这段记忆不错吧?”

布雷斯看着我的表情向后缩了缩,但依然在嘻皮笑脸:“好可怕的笑容!布雷恩小姐,如果以前我得罪过您,您一定大人大量不要和我计较,我在这里向您郑重道歉……”

我忍不住又笑了笑,挑挑眉角飞快地修改了乌姆里奇的记忆,拾起她的魔杖胡乱发了几个恶咒后扔在了地上,故作傲慢地俯视着布雷斯:“如果你再像格来芬多一样被这种笨蛋逮到,相信斯内普教授会对你笑得更可怕!”

布雷斯因为我的话浑身一僵,勉强笑了笑:“多谢。”我听着正在向这个方向聚拢来的不正常兴奋脚步声,立刻转身离开,把位置让给了跃跃欲试的学生们。

在被学生们以麻瓜的方式尽情渲泄了近日来的愤怒之后,刚刚得知消息的麦格教授、庞弗雷夫人等才赶到了已经空无一人的现场。麦格教授象征­性­地展开了一系列调查,却无法找出一丝线索,清醒后的乌姆里奇唯一的解释就是歇斯底里的大叫:“一定要剿灭那些危险动物!”一面纠合了一群人闯进了禁林。

焦急的菲尼为那些动物担心,也叫上了一群格来芬多,生生地拖着我向禁林方向奔去。我们躲在灌木和石头后面偷偷观察着,刚好看到愤怒的半巨人海格在拼命阻拦。乌姆里奇趾高气扬地以高级检察官的身份宣布解雇他,海格怒吼一声:“既然你解雇了我我就不需要听你的命令!”扑上去就要大打出手。但半途中他仿佛突然受到重击一般栽倒在地失去了知觉,菲尼瞪着身边的洛夫古德:“你……你为什么要打昏海格?”

“他如果真的攻击了乌姆里奇,绝对会被送进阿兹卡班。”我直接回答了菲尼的问题,看着那些趁此机会冲进了禁林的魔法部巫师们,在心里为他们默哀了一下,“其实你真的没有必要担心,我确信禁林里的生物会给他们一个热烈的欢迎。”当我目光再次转向乌姆里奇的方向,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群夜骐正在踢打踩踏着她,她被这些看不见的攻击吓得惨叫连连,粉红­色­洋装已经碎成了布条,露出一团团肥硕的­肉­,我终于相信了布雷斯的数据绝对没有夸张……我看了一眼洛夫古德,她银白­色­的眼睛扫过我:“我只是告诉布拉德我讨厌她。”

有了讨厌的感情……这孩子看上去有恢复的希望?

突然间她的眼神又空洞起来,拎起啤酒塞项链晃了片刻,轻声说:“一头动物面临着重大的危机。”

我疑惑了片刻,但没来得及多问,被乌姆里奇的半­祼­体恶心到脸­色­发白的菲尼一言不发地拖着我离开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据一直看到最后的韦斯莱们说,进入禁林中的巫师们殺羽而归,勉强抬走已经看不清面目的乌姆里奇。在乌姆里奇躺在医疗翼时,学生们在各自的公共休息室中开着Party,包括挂在墙上的伏地魔小­精­灵都开心得连连地抛起那只有指甲大的巫师帽——或者他只是激动。

我以为事情不会那么容易收场,但魔法部在收到了一封十二位校董联合签名的抗议信“对乌姆里奇私自动用魔法部人力对霍格沃茨珍贵校产进行严重破坏的行为表示极度愤慨和强烈抗议”并索取赔偿金,兼“对乌姆里奇能否胜任高级检察官一职深表怀疑”之后,气势明显低落下去。毕竟,古老的贵族虽然平时小隐于野——父亲是他们之中唯一在魔法部任职的官员,但十二位纯血贵族的怒气同时被激起,绝对足以让魔法部根基不稳。魔法部与校董事会的相互协商各自妥协的结果,是乌姆里奇受到了来自部里的严厉警告,不得不暂时放松了对霍格沃茨的高压政策;而因为格兰杰新近养了一只甲虫做宠物,《预言家日报》也安静了很多;作为补偿,乌姆里奇坚持要将“试图摔死高级检察官”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判处死刑的要求得到了满足。但她其实并不知道到底是哪只鹰头马身有翼兽将她扔进了窗子,于是她跑到海格的小屋随手拉出一头正在与守林人交流感情的倒霉鬼来承担那项不存在的罪名。那只可怜的家伙名字叫做巴克比克。

我对这个结果很是无言:难道这头动物注定要因为我的缘故被判一次死刑?

不过我毕竟对那头动物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倒是菲尼很伤心,整天跟其他的格来芬多包括波特在内的一行人叽叽喳喳个不停。我担心她去参加什么“拯救巴克比克行动”,便以期末临近应该认真复习为由尽量将她往图书馆拖。菲尼很是奇怪“为什么现在不是赫敏换成你了”,我只是默默无言地用书把她埋起来。

但似乎该逃的总是逃不掉,我没想到海格居然会主动让黄金三角捎话给菲尼过去一趟,原因是鸟蛇爱德华最近有点怪。在图书馆头晕脑胀眼睛打圈的菲尼收到这个消息后如遇救星,星星眼地望着我,就差长出一条尾巴来摇摆了。我叹息一声,皱眉挥挥手:“去吧去吧,去跟你的宝贝鸟蛇卿卿我我去吧!”菲尼咧开嘴捏住我两边的脸颊狠狠一捏:“吃醋了?我会很快回来陪你的!”话没说完就哈哈大笑着跑开,躲避我丢过去的羽毛笔:“亲爱的,你不要太浪费羽毛笔,虽然多瑞斯可以向你无偿提供,但你也要体谅人家正在和福克斯热恋,让人家顶着一个半谢顶的脑袋去,太残忍了!”

在我再次找到可以丢向她的东西之前平斯夫人已经拎住她的衣领直接扔出了图书馆,又狠狠地瞪得我差点把头埋进桌子底下。我心不在焉地又翻了几页书,也静不下心来,终于也把书都飘浮回原来的位置,走向了守林人小屋。

如果不是我的错觉,这间小屋里正布满了火药味?

菲尼耿着脖子僵着脸,海格抹着眼泪,那一颗颗有正常人两颗大的泪珠正把他的大胡子淋得一塌糊涂,韦斯莱和波特正小心地观察着海格的反应,格兰杰则紧紧地盯着菲尼,似乎是打算在她有什么过激行动的时候拦住她。我的到来让他们齐齐地紧张了一下,菲尼瞟了我一眼,­干­脆站起了身:“反正我是不会向那只老蛤蟆认输的!爱德华就留在这儿!她敢来就来啊!正好啄瞎她的眼睛!”

老蛤蟆?跟乌姆里奇有什么关系?

“在巴克比克的命运没有最终决定的时候你们不能给我少惹些事吗?”海格响亮地吸了一下鼻子,“为什么爱德华早不咬晚不咬偏偏现在咬死她的猫头鹰?而且是一连三次!三只!现在无论是谁犯了错她都会归到巴克比克头上!就算鹰头马身有翼兽不吃猫头鹰又怎么样?她的鸟在我的房子周围被咬死了……该死的我连毁尸灭迹都做不到!每次都是猫头鹰刚刚死去不到五分钟她就像个鬼似的冒出来……”

鸟蛇爱德华……咬死了乌姆里奇的猫头鹰?

这可真奇怪……自打它被菲尼狠狠揍了几次后从猫头鹰塔楼转移到这里,还没听说过再有猫头鹰被误伤。它通常是不袭击正在送信的猫头鹰的……为什么突然开始?而且还是连续三次攻击同一人的猫头鹰?攻击后还会立刻被发现……

“爱德华现在在哪里?”我沉思地问,海格抽泣着没有回答,其他人也没有作声。我看看他们回避的目光,又盯着格兰杰重新问了一次:“爱德华在哪儿?我需要看一看它。毕竟,它不是一向如此,而是突然变得反常……”

格兰杰有些明白过来,低低对我说了一声:“跟我来!”便拉着我的手悄悄地溜出了门走向后院,我看到犯了错误的鸟蛇被一根粗大的铁链锁在木桩上,正在闭目休憩,不远处是被魔法笼限制了行为的巴克比克。天上有携着信件的猫头鹰飞过,它看也不看一眼。我与格兰杰对望一眼,她也一脸茫然地对我摊了摊手表示猜不出原因。我走近鸟蛇摸了摸它的脖子,它懒洋洋地睁开半只眼看了看我,又合上,发出舒服的呼噜声,没有一点烦躁或是要攻击的意思,我检察着它附近的土地,除了猫头鹰的羽毛,也看不到什么异常的物品。

意外发生得非常突然,我还低头试图从那些猫头鹰的遗骸中发现什么线索,只听得格兰杰失音的一声“当心”,一股巨大的力量就把我整个人掀了出去。还好格兰杰及时接住了我,我们两个一起在地上连着滚了几滚才停下。我撑起身子迅速地检察一下,万幸没有受什么伤,格兰杰颤抖地扶着我站起来,望着天空惊惧地叫了声“上帝”。

刚才掀翻了我的是那只十五英尺长的鸟蛇,它毫无征兆地冲天而起,将拴着它的锁链拉得绷直,连木桩都可疑地摇晃着。它的目标是一只褐黑­色­的猫头鹰,因为受锁链所限它够不到那只已经吓得晕了头只会在原地转圈的鸟,愤怒地发出一声声糁人的尖叫。我突然豁然开朗,摸出魔杖冲着那只鸟就是一个昏昏倒地。格兰杰苍白着脸­色­紧紧抓住了我的胳膊:“你怎么……”但随即也不言语了,咬着嘴­唇­,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

很好,我喜欢和聪明人一起处理问题。

将满意地落下打算将猫头鹰开膛破肚的鸟蛇推开,它微带不满地发出哼哼的抗议声,但并没有攻击我,我小心地用魔杖拨开猫头鹰的脚,不出意外地看到一只细长的包裹。在我即将把包裹打开时,海格等人也匆匆地从小屋里跑了出来,我看到波特手里打开着的挂坠盒中,伏地魔小­精­灵正在不安分地跳着:“它就在附近!就在附近!那边!那边!”一面伸出细小的胳膊指向我的方向。

“你们……”格兰杰欲言又止地看着挂坠盒中的小­精­灵,这小东西的行为更确定了我的判断,我噙着一丝冷笑看着波特:“它以前也有过类似的行为是吗?”

“没错。”波特已经自动地切换到了伏地魔在前时的临战状态,平时的迷糊一扫而光,严肃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形,“上次在跟教授们进入密室之前,它也是这样的反应。我怀疑……有伏地魔的魂器在这里。”

“我想也是。”不带一丝感情地掷出这句话,我用魔杖挑开了盛装着细长物品的小包裹,一支黑­色­的魔杖呈现在我们眼前。别人还罢,波特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伏地魔……的魔杖……”

一言既出,大家都倒吸一口冷气,尤其是韦斯莱,已经哭丧着一张鬼一样青白的脸倒退出几米之外了:“不……不会吧……”

“事实就是如此。” 我冷冷地盯着那支魔杖,“听海格讲到爱德华突然开始攻击特定的猫头鹰,我就开始怀疑……”

“就是!”菲尼气鼓鼓地Сhā嘴补充道,“我的爱德华在我教训过之后就不再吃猫头鹰了!”

——是在你教训了五次之后!

不过我眼下也没有那么多闲工夫跟菲尼就这些细支末节较真,继续着我刚才的话题:“魔法生物对邪恶气息的敏感度远超过我们巫师,我想,它肯定是发现了我们没有意识到的严重问题。眼下可能在我们附近出现的邪恶物体,只有伏地魔的魂器。除了不知所踪的圣杯和洛哈特以及很可能是新造出的魔杖,其他魂器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而可能通过乌姆里奇从魔法部流入霍格沃茨的,只可能是伏地魔的魔杖!”

“­精­彩的推理,布雷恩小姐,你真的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甜得发腻的声音在我们的背后响起,我不由得浑身一僵,慢慢回过头,正看见一张扭曲的丑陋笑脸。我的目光落在被她像抓小­鸡­一样抓在手里、用魔杖紧紧抵住颈动脉的韦斯莱身上,顿时产生了一种相当不妙的预感,果然,她狰狞地微笑起来:“不过,我相信你也是一个重视伙伴的好孩子。那么,把那支魔杖乖乖交给我,不然我会一失手划断你的小伙伴的脖子哦!”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我今天就回来了,咳……

在火车上遇到两个很萌的一对小男孩……倒贴攻与腹黑受的典型

一小孩得意曰:我扇“啪叽”最厉害了,你肯定玩不过我,随后喋喋不休自吹良久,另一孩子淡定听到他自动停止,然后冷静地反问一句:你会“砍”么?(游戏术语,我不懂,总之据后来解释是一种难度很高的玩法)

小孩茫然:那是啥……

过后良久,第一个爱吹牛的孩子有一个­鸡­腿吃不掉,不计前嫌地捧来给第二个孩子,第二个孩子一脸茫然,第一个孩子声情并茂:“我不想看我美味的大­鸡­腿还没有被吃一口就坏掉啊,你就帮我吃了吧。”

第二个孩子一脸无奈地拒绝,过了很久,终于在两个的妈妈­干­涉下随他去了……

我看着那一对虎头虎脑的正太就开始不CJ……小学高年级的小孩子哦,大概就霍格沃茨一年级前后的样子

与老邓掀桌

这个白痴女人突然的劫持行为让大家愕然片刻,仿佛为了提醒我们这不是幻觉,她狞笑着让魔杖尖端变尖,在韦斯莱的脖子上轻轻划下一道血痕,慢慢地深入着:“听话,布雷恩小姐,你是好学生,你从来不违反我的命令,对吗?”

笨蛋韦斯莱!居然能被这种弱智女人制住成为人质!我简直无法理解曾经波特和格兰杰出去捣乱为什么一定要拉上这么个拖后腿的家伙。唯一还能感到庆幸的是韦斯莱笨归笨,这种时刻表现得还像个男人,一边挣扎一边对我喊着:“别听她的,德拉科,别管我,毁掉那支魔杖!”

该称赞他无论怎么白痴到底还是个格来芬多么?咳,这好像不是称赞……

我对乌姆里奇扯出一抹冷笑:“教授啊,我不得不告诉您您失策了。如果您抓在场任何其他学生做人质,我都可能会犹豫一下,唯有韦斯莱,他的死活我可是一点都不在意!”

这句话出口,乌姆里奇的表情­精­彩起来,其他人脸上也露出了各自迥异的神­色­,我并不介意波特等人的震惊,兀自挑衅地向那只粉红蛤蟆瞟了一眼,弯腰去拾魔杖。

但我的动作却被波特阻止了,他突然从背后紧紧箍住了我:“不可以,德拉科……”

这群笨蛋!我愤怒地挣扎着:“给我放手,波特!”该死的……十几岁的男孩成长速度怎么这么快?一年级时我还能够拖着他走上很长一段距离,现在他紧紧抱着我时我居然无法挣脱了!

“罗恩是我?的朋友!我不能让你这么做!”波特有些失控地吼道,震得我的骨膜生疼,半晌听不到声音。我盯着乌姆里奇那张得意的笑脸,恨不得立刻丢给那女人一个阿瓦达。

“波特!你再不放手我对你施咒了!”暗自捏上了无杖魔法的手诀,我做出最后的威胁。

但我的威胁没能生效。另一双更为结实的手臂不容置疑地制住我的行动:“哈利,我看着她,你去把罗恩换回来!”

“菲尼!你们……”

“德拉科,即使原因是伏地魔,我们也绝不会放弃罗恩,我们是格来芬多不是斯莱特林。你死心吧!”菲尼淡淡地说,我没有忽略她的眼里一闪而逝的、没能掩饰好的厌恶,我认得,那是在面对以马尔福小少爷为首的斯莱特林才会有的厌恶。

我放弃挣扎,恨恨地看着波特伸手去拾魔杖,心里忽然一惊,该死!那家伙许久没有动作,我差点又忘记了他的存在!绝不能让波特接触魔杖!饕餮!饕餮在啊!

“住手,波特!如果一定要送给她,格兰杰,你去!听见没有?”虽然被菲尼钳制着,我依然不顾一切地冲着波特大吼。

“啊……好吧,如果那是你的希望!”已经马上就要触到魔杖的波特站了起来,耸耸肩,向格兰杰摊了一下手,又向我的方向瞟了一眼,看得我浑身冰冷:

——黑­色­的眼睛!

格兰杰迟疑地走过来,慢慢拾起魔杖,似乎感觉到了黑魔法的气息,微一皱眉,脸­色­变得很难看,我在她转身面向我时使个眼神示意她见机行事,她似乎明白了,半边眉毛轻轻挑了一下。随着格兰杰和乌姆里奇距离的缩短,我的手暗暗地按上了魔杖,格兰杰似乎也紧张起来。在交接魔杖的瞬间攻击并救出人质,这对二年级的小女巫来说确实太难了些,虽然她足够优秀也知道很多与年龄不符的咒语……

但在她们相距还有两三米远时,乌姆里奇忽然把韦斯莱向格兰杰的方向推了过来,她手忙脚乱地去扶时,乌姆里奇一个飞来咒出手,将魔杖召唤到手里。

我心里又是格登一声:以她的智力水平她绝对想不到这种方案!这女人……是被控制着的?

波特和格兰杰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捂着脖子跌倒在地瑟瑟发抖的韦斯莱身上,我冲菲尼吼了一声:“放开我!”她还有些怔怔地盯着韦斯莱没有动。已经拿到魔杖的乌姆里奇冲我露出一个熟悉的恶心微笑,猛地甩来一记钻心剜骨,我眼睁睁地看着那道光芒逼近:虽然架起了无杖魔法盔甲护身,但盔甲护身对于不可饶恕咒到底能抵御到什么程度,我还不知道,也不想尝试。

但一股力量突然从斜刺里后发先制地偏移了那道咒语,紧接着乌姆里奇便发出一声惨叫,同样来源的另一记切割咒将她变成了一只喷­射­着红葡萄酒的粉红­色­酒桶。然后,这只酒桶在大家夹杂了恐惧与愕然的目光中,雾化移形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地血迹,几秒钟以前那里还有一只粉红­色­的葡萄酒桶:乌姆里奇是食死徒?不可能!别说上一次聚会时我并没有看到她,就算是伏地魔人手短缺得再严重,也不会标记这么一只一无是处的老蛤蟆!

“哈利……”格兰杰的声音带着惊恐,“你……你又用那股力量了。上次邓不利多教授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用了吗?”

我想起来,他们说过上一次在魔法石之役中波特曾爆发出与自身实力不符的力量……这次又是……

我无言地看着黑眼睛的饕餮走近,他上下扫了我几眼,似乎对我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的状态比较满意,慢慢地说:“特殊情况要特殊对待,相信即使邓不利多教授就在这里,也不会制止我用这股力量去救助受到不可饶恕咒威胁的德拉科。”

在饕餮说出这句话时,我看到那双黑眼睛一直在认真地紧盯着我,不带一丝戏谑。

因为原告宣告失踪,阿米莉亚?博恩斯便判决原告放弃申诉,巴克比克无罪释放。这个意外之喜让海格喜极而泣,把当年打算喂养小龙爱丽娜而储备的白兰地喝了个­精­光,结果连续两天睡得不省人事,连菲尼去跟他道歉时还在鼾声如雷。菲尼愉快地开玩笑说反正我已经来说过对不起了没有听到是他自己的事,被格兰杰愤怒地指责为不负责任。

我的心里始终还有些忐忑,总觉得事情还没有完。因为临近期末,黑魔法防御术已经结课,魔法部没有理由再派一名黑魔法防御教授,只是照往年惯例进行期末考试及OWLS、NEWT考试。但这其实已经是对本届五年级学生的极大不公:毕竟因为乌姆里奇的原因,他们有三个多月的时间完全没能进行黑魔法防御术的练习,却还要参加与往年标准相同的考试。不过这些学长们显然都很争气,没有给考官任何挑剔的理由,当我看到从黑防考场带着一脸笑容轻松议论着离开的学生们,也由衷地感到松了一口气,教室门口邓不利多那张浮着微笑的脸庞,也明显地表示出他的满意。

……似乎我有很久没有去找邓不利多了。

我一走进办公室就看到邓不利多在摆弄着那些已经被毁掉的魂器,他没有丝毫意外地抬起头:“我知道你会来。”

“回答正确,格来芬多加十分。”我讽刺地说,“得了,邓不利多,这些无聊的客气话就省下吧。我想前几天的事情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吧?”

“是。”邓不利多点点头,调给我一杯颜­色­雪白、砂糖悬浮的所谓红茶,无视我抽搐的表情热烈地推荐着,“来,孩子,既然学期已经结束,为什么不说点轻松的话题呢?比如……你和你姐姐假期打算怎么度过?”

……这好像不算什么轻松的话题吧?

“不要避重就轻,邓不利多!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吧?那支魔杖中的灵魂虽然弱小,但魔杖本身却具有强大的攻击力,从乌姆里奇能够被­操­纵就可以看出……”

“孩子,她并没有被­操­纵。”邓不利多严肃下来,“不要被事情的表象所蒙蔽。那……是她自己的本来意志。如果说伏地魔做了什么,最多是推波助澜。而且,就算我们现在打算采取行动,也并没有目标不是吗?”

我无法想像,那只可以被身后随便一记昏迷咒放倒的乌姆里奇,能够发得出不可饶恕咒?

“你可以相信校长的话,虽然他的话更多时刻并不具备可信­性­。”熟悉的讽刺声调在我背后响起,我惊喜地回过头:“教父?”

教父淡淡地点点头,继续解释道:“她曾经激烈地申请加入食死徒,但被黑魔王以能力不足为理由拒绝。事实上如果只考虑她的黑魔法能力,或许她也并非一无可取,只是还没有达到黑魔王的要求……”

“但在平均算入她的智商和普通魔法能力之后,她就成了伏地魔也避之唯恐不及的存在只好到魔法部讨一席生存之地?”我无辜地望着教父,他有瞬间的忍俊不禁:“啊,也可以做这样的理解。”

邓不利多纵容地待我们将这无法无天的对话进行完毕后,微笑着问:“那么,德拉科,我们可以继续你的暑假安排问题了吗?”

为什么又扯回了这个话题……

我无奈只得回答他:“菲尼想在格兰杰家过暑假,我没意见。”

“这样啊……”邓不利多沉吟着,“那么,在你们回到格兰杰家之前,可以先去一下格里莫广场12号吗?”

“最好不要!”我厌恶地皱了皱鼻子,“我对狗窝没有兴趣!”但是说完这句话我就立刻后悔了:梅林,我居然连带着骂了纳西莎妈妈的老家!为了掩饰自己的窘况,我又极其多余地加了一句:“不过……如果有什么特殊理由,或许我可以勉为其难。”

梅林在上,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教父那别有深意的目光越发让我想一头撞上那张巨大的办公桌。

其实问题并不是很严重,在西里斯?布莱克隐藏行踪之后,家养小­精­灵克利切便封锁了格里莫广场12号,理由是只有当主人在家时客人才可以进门,于是借住在布莱克家的卢平又呈现了无处容身的状况,前段时间一直被邓不利多强行安置在蜘蛛尾巷教父家中。因为开学期间眼不见心不烦,教父除了多敲诈了邓不利多一笔房租之外并没有强烈反对,但现在暑假将至,绝对无法容忍与当年的劫掠者同处一室的教父坚持“让那头披着羊皮的狼滚出我的房子”,邓不利多不得不重新打起布莱克老宅的主意。布莱克突然想起那间房子不阻止我的进入,便写了一张字条拜托我去“叫一下门”。

我没什么耐心地扫过那张写满了“你是最美丽最纯洁最善良最温柔最OO最XX……的小天使你绝对不会拒绝我的要求对不对”一类词句的长卷羊皮纸上扫了两眼,冷笑一声:这个布莱克,又开始耍白痴!懒懒地将羊皮纸往桌上一扣,我刚打算答应下来,目光触及羊皮纸背面的家徽,不由得满腔热血都冲上了头顶:

——那是斯巴达庄园的标志!

“邓不利多!”我砰地一声将那张羊皮纸拍上他的办公桌,因为情绪的激动脸颊都烧得滚烫,“我那么信任你!我告诉你尼娅和布雷恩的位置!你……你居然……”

“我很抱歉,德拉科。”邓不利多安静地望着我,“我当时也想过要先征得你的同意,但你那时还在昏迷中,情况紧急,我就先让萨拉带他幻影移形去了斯巴达庄园……”

小­精­灵萨拉果然还是校养小­精­灵,直接听命于校长,虽然我已经严肃警告了她无数次不准对任何人说起正在做的工作也不许带任何生物去庄园,邓不利多一个命令,她还是破戒了!

我看着那张写满了“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老脸,只想一巴掌抽上去:什么情况紧急被逼无奈?你根本不打算让我知道!我清醒后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想告诉我随时有机会,如果不是我发现了斯巴达庄园的标志,我确信他还打算让我继续蒙在鼓里。

“孩子,你愿意原谅我吗?”邓不利多慢慢地问。

我向他­阴­森地一笑:“很好,邓不利多,你的厚颜无耻总能超乎我的想像!我很愉快地告诉你,你的请求,我拒绝!所有!”

摔上门我离开了校长室,快步向厨房走去。从八楼到地窖的长长路程我迅速地思考着眼下的局势:布莱克与布雷恩夫­妇­在一起固然令我很不快,也增加了暴露的机率,不过考虑到那只大狗也是一个不错的战斗力,或许出了什么状况还能够对布雷恩夫­妇­起到一定保护作用……咳,虽然考虑到他的一贯作风,带来的麻烦要远大于可能的助力,但鉴于我暂时想不到更安全的转移地点,也没有必要冒险为他们寻找一个新去处……

但不管怎么说,德拉科少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多比为证!

拎着萨拉的耳朵拖出了厨房的工作间,我在诸多校养小­精­灵惊恐的目光中冷冷地俯视着她:“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对吧?”

萨拉垂着大大的眼睛,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哭叫着:“萨拉是个坏­精­灵!萨拉违背了布雷恩小姐的命令!萨拉应该惩罚自己!萨拉对不起布雷恩小姐!萨拉该把自己的头伸进壁炉……”

我­阴­沉着脸坐在小­精­灵们诚惶诚恐地搬出的椅子上盯着正努力把自己折腾得更惨的萨拉,拒绝了他们提供的点心,吓得其余的小­精­灵们也开始为“我们的点心无法让布雷恩小姐满意”而开始了自我惩罚……

一片混乱之中,家养小­精­灵的女神从天而降:“上帝啊!都停下!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我淡淡地抬了抬眼,格兰杰和菲尼正捧了一抱月季花走进厨房大门,眼前的情形让她们脸上呈现出震惊且愤怒的神情。格兰杰魔杖一挥让月季花将整个厨房布置得一片姹紫嫣红,甚至在屋顶上排列出了“暑假愉快”的字样,然后为受伤的小­精­灵们施了治疗咒,得到了一连串涕泪交流的感激。不过当她怒冲冲地问那些小­精­灵们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却只得到一片沉默。她敏锐地从萨拉偷眼观察我的反应这一行为中看出了端倪,大步走到我的面前厉声质问道:“德拉科,你做了什么?”

我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萨拉又大哭起来,爬到我身边拉住了我的袍角:“萨拉没能让布雷恩小姐满意!萨拉应该得到更严厉的惩罚!”她退后几步,猛地一头冲向墙壁。

在她把自己的脑袋撞成一摊­肉­泥前格兰杰的咒语挽救了她。我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在格兰杰愤怒的指责中走到她面前,冷冷地蹲下身,俯视着那只仰面大哭的小­精­灵:“没有下次,明白吗?”

萨拉的大眼睛里涌出了感激的泪水,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欢快的情绪:“萨拉感谢布雷恩小姐的仁慈……”

“仁慈?上帝啊,你在说什么!”格兰杰一把抓起了惶恐的小­精­灵,以从未有过的愤怒目光瞪着我,“德拉科,你……你简直是魔鬼!”

“自愿成为奴隶者,不配得到同情!”我轻蔑地扔下这句话,甩开袍角离开了厨房。

“德拉科,”站在猫头鹰塔楼上盯视着远处平静的黑湖,我突然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我皱了皱眉,但并没有拒绝,只是略微疲惫地合了合眼:“如果你是来教训我的,抱歉,我不接受。”

“你啊……”菲尼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宠溺的责备,“一副讨人嫌的少爷脾气,跟那个小混蛋一模一样,让人拳头痒痒!”

“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讨厌你就别来招惹我!”我冷哼一声,歪歪头避开她打算玩弄我头发的手指。

“不怪人家赫敏发火,我也想揍你一顿。你那是­干­什么?是,我也感觉到了,你刚才是很生气,但生气就拿小­精­灵发泄吗?”菲尼轻点着我的额角,“爸爸说过多少次了,人类和其他生物都是平等的,别总是有什么优越感。你这种行为,跟伏地魔和食死徒折磨麻瓜和麻种巫师有区别吗?”

“别把我和伏地魔相提并论!”一阵莫名的烦躁涌起,我一把打开了她的手。菲尼顺从地放开了手,但嘴上却丝毫没有放松:“我说错了么?你倒是告诉我,我哪句话说得不对?”

张张口我打算反驳,却发现自己站在现在的立场上完全无话可说。

如果不能反驳一个观点,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你此时太不冷静,二是你的观点确实站不住脚。我自问自己并没有冲动到逻辑混乱,难道,真的是我的错?

德拉科的陋居之行与哈利的蜘蛛尾巷之行

从心理上,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勉强能做到不再像从前那样反感麻种巫师,现在另一大观点又面临着根本­性­的颠覆:从小被告知家养小­精­灵是巫师的奴隶,并且它们自己也以实际行动不断地加深着我的这种印象,使之成为一个深入骨髓的常识­性­认知,而今忽然有人义正辞严地告诉我它们理应受到与巫师等同的待遇,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荒谬!”

我有点底气不足地迎视着菲尼谴责的目光:“这和麻瓜麻种巫师的受虐根本是两回事!没有人主动要求被伏地魔或食死徒折磨,但小­精­灵却是自愿做奴隶并且以服务为乐!无需要求它们做任何事,只要表示出一点不满,它们就会主动惩罚自己……”

“他们的想法是他们的事,你滥施惩罚是你的事,不要把二者混为一谈。”

“我没……”你听明白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别说你没有,当你逼着萨拉惩罚自己时,”

“我说了我没……”这家伙!怎么一点也讲不通!

“不准狡辩!那时你的心理和玩弄麻瓜取乐的伏地魔有区别吗?再说,他们不懂得抗争只是因为他们还不明白自己劳动的伟大和应该享有的权利!”菲尼激烈地说,目光炯炯。

我本来已经气到想要一走了之,但最后一句话又让我惊恐地回过头:“你该不会……已经加入了格兰杰的S.P.E.W.组织吧?”

“S.P.E.W.……嗯,不错!就叫这个名字了!”另一个声音在我的背后响起,我的眼前不由得一黑:怎么好死不死地偏被正主听到……

“德拉科,你一定要第一个加入!以实际行动为你对萨拉的恶劣行为致歉!”格兰杰依然气冲冲地瞪着我,一脸严厉。

我二话不说转身就跑,但令我毛骨悚然的嘿嘿笑声又不怀好意地响了起来,我在能够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前就已被菲尼一把捞住,格兰杰架住我的另一只胳膊,沉思地说:“我们应该做一个耀眼的徽章,还需要在最显眼的位置张贴我们的章程,德拉科,你就是我们协会的形象大使!我让妈妈给你设计一身富有田园风格的漂亮小裙,嗯,最好以窗帘和茶巾作为主要材料,要让看到你的所有小­精­灵都有拥有这样一身可爱衣服的愿望……”

她越说我受到的惊吓越严重,菲尼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已经在一边笑得肠子快断了:“嗯嗯,或许其他学院的女生也会让自己的妈妈仿做一身哦!没准还有斯普劳特教授!啊,麦格教授若是也能来一套就更好了!”

不要!梅林薇薇安上帝该隐撒旦……谁来救救我……

我知道乌姆里奇离开学校后必然有所行动,果然,在返回伦敦的特快列车上,我读到了最新一期的《预言家日报》,第一大标题便是《神秘人回归!!!》。

……法律执行司司长阿米莉亚·博恩斯于昨日傍晚被发现被害于办公室中,现场验出数日前神秘失踪的霍格沃茨高级检察官乌姆里奇血迹,见习傲罗尼法朵拉·唐克斯及时发现异状立下大功转升正式傲罗……阿兹卡班重犯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同日夜间越狱,有目击者称莱斯特兰奇夫­妇­在途中被神秘从天而降的救世主男孩哈利·波特击伤在逃……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官坻上空出现黑魔标记,本人被发现在门前喃喃自语“他回来了”良久,现已被送往圣芒戈­精­神理疗中心,其职位由傲罗司长鲁弗斯·斯克林杰暂代……杀害博恩斯夫人的疑犯乌姆里奇尸体出现在阿兹卡班,面前墙上赫然一行血字:“黑魔王将重新君临世界!”照片上,血字和阿兹卡班上空的黑魔标记正闪烁着不祥的亮光……

呸!什么重新君临世界,他从来就不曾“君临”过好吧!

对这段报道波特义愤填膺:“他们胡说!我昨天晚上好好地在寝室睡觉,什么时候跑到阿兹卡班去了!”我淡淡看了他一眼,没言语:如果真的是胡说,就万幸了……

我下意识地抚摩着手中的一只毛绒绒的物体思索着:其他事情我都可以不作理会,但贝拉姨妈他们提前越狱却不得不防。她虽然受伤了,但这不会阻挠她爬回伏地魔身边的脚步……前提是,饕餮没有对他们说什么,或者即使已经说了什么,她没有相信。我宁可她到洛哈特身边去吻那身金光闪闪的长袍……呃,这画面真的很难想像。

我担心的是她带着一身伤痕投奔到马尔福庄园,纳西莎妈妈肯定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姐姐身受重伤还流落在外,可一旦她将纳西莎妈妈控制在手里,父亲就得被迫与她周旋甚至接受她的胁迫。以父亲现在的状况,对上她,占上风的机会似乎不大啊……

甚至她躲回格里莫广场12号也比这好些。托西里斯·布莱克的福,一直被傲罗盯得够紧,虽然躲在那里不会被打扰,想要有什么动作却也不是那么容易。而且既然真相大白,布莱克可以不必再东躲西藏,随时能够杀回去来个瓮中捉鳖……不过,如果这次贝拉姨妈再被捉住,恐怕就会收到一个摄魂怪之吻了吧?有些矛盾地想像了一下那张疯狂而坚决的面庞毫无生气的样子,我手上不由得紧了起来:纳西莎妈妈会很伤心吧……而且,对那样的图景,我自己也并不抱有什么期待。她虽然无法让我产生什么亲近的感情,毕竟也是我的姨妈。

但她和父亲不一样,她是真的已经陷得太深无法挽救了。她对伏地魔那种令人发指的病态迷恋已经达到了恐怖的程度,没有人能够动摇丝毫,而且除了伏地魔,她没有丝毫执着,我相信伏地魔一声令下,她可以毫不犹豫地杀掉自己的妹妹和丈夫!

“我的蒲绒绒……德拉科!你没听到它在哭吗?很疼啊!”随着一声谋杀耳膜的尖叫,红光闪过,我手中的东西落到斜对面的女孩手中。韦斯莱丫头心疼地抱着那只已经有一块秃掉了的小毛球安抚着,我看看手里的一团­奶­黄|­色­绒毛片刻无言:看来真的如教父所说,我该改一改乱扯羽毛笔的习惯了。

虽然伏地魔回归的事实已经得到承认,但魔法部兵荒马乱之际布莱克一案不可能那么快重审,波特不得不重新回到他的姨妈家。他愁眉苦脸地拖拖拉拉不想下车,羡慕地看着一窝红头发投进韦斯莱夫人的怀抱——幸好她的宽度足够保证自己在经过那么多次撞击后依然屹立不倒,看来生孩子确实对女人的身材有着毁灭­性­的影响;而在我和菲尼进入格兰杰先生的车子、菲尼用力向他挥手大叫“开学见”时,他眼里那丝企望的目光差点让格兰杰夫人心一软把他也拉上车。但最终他还是走向了他姨父那辆与主人一样肥胖的车去完成他的一个月劳动服务,被两头猪一齐起脚踹进了后座——不是后备箱,待遇比我想得要好很多嘛!

我其实真不想住在格兰杰家,虽然他们一家对我和菲尼真的很好。我和格兰杰并没有完全和解,虽然格兰杰很快就能够对我以正常态度讲话,但对我始终没有向萨拉道歉的事实依旧耿耿于怀,并继续致力于强迫我加入她的S.P.E.W.。我相信整个假期她们都会继续努力,这使我对暑假生活前景无限悲观。我甚至可怜兮兮地给教父寄过信,问他可不可以躲到他家去继续未完成的“劳动服务”,但收到的回信上只有一句话:作梦!

呜……教父,您现在越来越残忍了!我知道因为我过于快乐地接受着繁重劳动服务的非常规表现使布雷斯曾就“格来芬多金发小美人对我们敬爱的院长大人那不可不说的少女心”发表过一点很快就被掐灭的言论,但现在又不在学校您不用担心布雷斯那无孔不入的信息网的……

此后我们收到的来自波特的信件说明了教父如此烦躁的原因:波特的“梦”到底引起了邓不利多的注意,并认定这种“与伏地魔的相互沟通”具有一定危险­性­,希望教父能够指导他在这个暑假掌握大脑封闭术。于是波特在他姨妈家服刑期满后就掉进了一个“更可怕的地狱”——当然,对我,那是天堂……

其实这只是原因之一吧?自莱斯特兰奇夫­妇­越狱并且在“波特”手下吃亏以后,邓不利多是断然不敢放波特一个人在麻瓜世界乱晃的。

我由衷地同情了一下命犯保姆的教父,我记得他曾经抱怨过,波特的大脑封闭术学习能力之一塌糊涂是每个教师的噩梦。

但在同情之外我更多的是担心,那个不定时冒出来的饕餮,会不会在教父的摄神取念下无所遁形既而杀人灭口?我委婉地去信提醒教父“小心教学中可能发生的意外”,却只换回了另一封措词极尽讽刺之能的信件,对我“越发趋向格来芬多的智力和判断力”表示了极大的悲哀,并闪烁其辞地表示在波特的记忆中看到了若­干­与我相关的“非常有趣的小片段”,并“很有意愿”在开学后与我“进行一次深入的交流以期发掘一下你不为我所了解的一面”,最终放出了重磅炸弹:“与其无谓地将­精­力浪费在夸大救世主男孩的能力之上,还是先担心一下你那脆弱的灵魂吧!某两头疑似巨怪与龙的混血生物已经就阿兹卡班的逃犯事件达成了一致,开学后你们即将有幸看到几百只摄魂怪围绕霍格沃茨飞翔的壮观景象。倘若不想进圣芒戈跟福吉做上一年半载的病友,你最好在波特掌握大脑封闭术之前学会守护神咒——如果你还没有掌握它!”

我看着那封信在我手上自动燃烧起来,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灼伤。摄魂怪……几百只……为什么魔法部长换成了斯克林杰后还会发生这种事?梅林的你还嫌我活得太逍遥吗?够了啊!!

菲尼在火焰即将灼伤我的筋骨时迅速破门而入,一把打落还没有烧尽的信搂住了我:“德拉科,你又在害怕。别担心,姐姐在这里,出什么事都有我和你在一起……”

虽然目前我们周围并没有摄魂怪,我却依然无法驱散那发自心底的寒冷,即使是菲尼怀抱的温暖也无法起到一点作用。我恍若无感地握紧了已经血­肉­模糊的手,试图赶走心头脑海中那些再也不想回忆的画面。

德拉科……别想……已经过去了!这次父亲会活下来,纳西莎妈妈也一样……每个人都会活下来!会幸福!一定!

“上帝……德拉科你的手!”闯进门的格兰杰把一条……确实很田园的小裙丢在床上,一把扯过我的手飞快跑了出去,“妈妈!妈妈!德拉科的手受伤了!”

所谓“严重烧伤”让格兰杰夫人如临大敌地将我送到医院,我只得耐心地忍受那些麻瓜医生用最原始的方法一边处理伤口一边温柔地责备着我的不小心。好疼!我在椅子上缩成一团忍着本能的眼泪委屈地看着护士的动作——明明一个咒语就可以解决的问题我为什么要来受这种罪!成功在那些未满二十的小护士们掀起一轮泛滥的爱心狂潮,结果格兰杰夫人帮我抱回家的大堆糖果和小玩具使我被她们狠狠地嘲笑了两天。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情绪不振,菲尼和格兰杰不顾我的抗议坚决地以“出门散散心会很有好处”为由将我拖到了韦斯莱家。

我不是没有来过这里。曾经父亲去世之后亚瑟·韦斯莱不知缘何对我照顾有加,不仅借助魔法界新贵的影响力致力于“不要让年轻的马尔福生活在父亲的罪恶­阴­影之下”的舆论宣传——在这一点上我毫不感激他,而且经常以节日为由试图将“太孤僻了”的我拖到他家里“接受一些欢乐气氛的感染”。我完全不明白身为父亲第一大对头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基本是全部拒绝,但有那么几次他还是和波特一行成功地将我劫上了那辆改造恐怖汽车——梅林在上那辆塞满了韦斯莱们的小轿车内部空间几乎赶上了传说中的骑士公车!

每次走近这幢设计失败、外观破旧的小屋,我都不由心生“怎么看者是麻瓜世界濒临拆除改造的危房”的感慨,韦斯莱们自己也称之为“陋居”,可见还是有一定自知之明。对这间头重脚轻的小房子居然能塞下这么大一窝红毛鼬鼠我深感惊异,也不由得不佩服亚瑟·韦斯莱的空间魔法——在魔法物品的创造和改制方面,韦斯莱一家确实有着旁人无法比拟的天赋。如果早几年出现韦斯莱双胞胎这样懂得将自身能力转化为经济效益的成员,或许他们也就不需要以“穷”字作为家族招牌了。

有纳西莎妈妈两个宽的韦斯莱夫人没有拒绝拥抱“好可怜人的小姑娘”,直接张开双臂把我勒到透不过气,让我有瞬间闪过“这女人似乎应该去做学前班阿姨”的念头——如果魔法界有朝一日会出现这种机构。亚瑟·韦斯莱倒是表情颇为纠结了一会儿,估计是我的相貌带给他一些不良的联想,在看到他女儿对我的亲近态度后也很快释然了。而接下来走下那晃悠悠的木质楼梯的成|人让我意外地睁大了眼睛:“卢平先生?”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德拉科。”狼人露出一如我记忆中的温和微笑,轻轻搂了搂我的肩膀,我略微尴尬地接受了这个亲昵的动作。没想到他现在在这里寄居,不过估计也没有其他地方能够收留他了吧?

不知道邓不利多有没有告诉他我拒绝开启布莱克老宅的事情,不过我相信即使他知道了,也不会对我透露分毫。其实如果是他本人向我求助,我或许会乐而为之——在我眼里他比布莱克更能使老宅得到良好的修整和保护,只是邓不利多的态度无法不让我火冒三丈,而卢平就成了被央及的池鱼。

短暂的寒暄之后,陋居中又出现了亚瑟·韦斯莱、双胞胎与菲尼格兰杰凑在一起大谈麻瓜科技与魔法结合的可行­性­、珀西·韦斯莱揪着最小的弟弟妹妹赶写暑假作业、韦斯莱夫人在厨房中大忙特忙的情景,我像上一世一样端着一杯果汁坐在角落里发呆,直到一只手拿走我手中已经喝空的杯子。我抬头,看到那双温和的茶­色­眼睛,不自觉地笑了笑,接过他递过的另一只盛着橙汁的杯子:“多谢。”

“陋居一向是这么热闹。”他笑着指了指那些已经开始试着将模型飞机在屋里放飞的一群,韦斯莱夫人从厨房中探出头来愤怒地吼了两声,亚瑟·韦斯莱立刻噤声,但一双眼睛还俏皮地在孩子们中间转来转去,“不习惯?”

“还好……他们在学校也是如此。这样的行为正好适合一群格来芬多,不是吗?”我的回答使卢平轻笑一声:“那你呢?”

我不自然地掉开了目光:“我……是异类。”片刻,又补充了一句,“你也是。”

偷偷观察着他的表情,他的涵养好得出乎我的意料,对我这样一语双关的试探他也没有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神情,依然微笑着回答:“或许吧。”

又是良久的沉默,他的目光担心地在我脸上流连片刻:“你的气­色­不太好。听说你上学期病了很久,现在还没有恢复吗?”

“已经没事了,多谢关心。”我在心底轻笑,我可不觉得邓不利多会什么都不告诉他,不过既然他不想捅破,我也没必要主动摊牌,只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脸,“可能这几天没太睡好。那么明显?”

“是吗……”他不知是怀疑还是习惯地反问一句,又盯着我看了几眼,忽然有点忍俊不禁,“那你一会儿要小心了,莫莉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离开餐桌时没有达到容光焕发的标准。对这点哈利已经深有体会,相信你也马上就会明白。”

我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来,亲爱的们,吃饭了!”一双粗壮的手臂突然将我拉离了角落中的椅子,“我的好姑娘,你叫德拉科是吗?坐在这儿。”我被按在了一张宽大的椅子之中,韦斯莱夫人一边喋喋不休地念着一边用一只大木勺盛着饭,“看你瘦得,小可怜,我敢打赌你还没有罗恩的一半重!既然到了阿姨这里,阿姨一定不能让你饿着。来,”一只大得吓人的盘子堆满了摇摇欲坠的看不出内容的粗糙食物摆在了我的面前,“多吃一点!不够这里还有!”

我在一片窃笑声中骇然地盯着那只巨大的餐盘,求助地看着菲尼。她只是同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德拉科,今天你需要自己努力了,我也帮不了你!”说着指了指自己面前一只更大的餐盘,将我彻底打入了绝望的深渊。

波特,我明白你为什么对韦斯莱家有着这样无与伦比的热爱以至于最后入赘进门了:对从小吃不饱饭的你来说,韦斯莱家确实是天堂!

被包围的马尔福庄园

韦斯莱夫人煮出的吃食虽然卖相差了点,味道倒还勉强过关。我努力地消灭了尽量多的食物,但那座小山依然只被削去了一小半,韦斯莱夫人微笑着劝我再吃一点,但那微笑为什么总让我有一种拒绝了就会被捏住鼻子灌的寒意……还好最后菲尼帮我说了句“她再吃晚上会胃疼的”,我才在胖夫人惋惜的目光中得以逃离餐厅。

韦斯莱们都窝进各自的巢|­茓­中­干­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我在客厅——当然这么小的房间能不能被叫做客厅我表示怀疑——中只看到正在翻阅着《预言家日报》的狼人。我拾起一张他刚刚看过的报纸扫了一眼,飘荡在霍格沃茨上空的灰­色­影子让我厌恶地将报纸丢到一边,咕哝了一句:“该死!”

惊讶的脸从报纸后显露出来,我小声说了句“抱歉”便仰在椅子里,半晌,还是没能忍住一声烦躁的叹息。他担心地看着我,正要开口,却被突然飞来的猫头鹰们打断了。

又是新学期的书单吧?

我懒懒地寻找着恶婆鸟多瑞斯,却只发现了凤凰福克斯,不由得又纠结了表情:还真是一只倒贴凤凰!说起来……如果多瑞斯要孵整两年的蛋,岂不是我要一直忍受这只­色­凤凰对我头发的折磨,直到四年级?

其他学生也冲下楼去跟自己的猫头鹰做出种种令人发指的亲密行为,我扫了一眼教师名单,意外又不意外地在黑魔法防御术一栏上看到了“莱姆斯?卢平”的字样。我淡淡地抬头瞟了他一眼:“您可真沉得住气,卢平教?授?。”

“我也是刚刚收到委任书。”狼人无辜地将信件展示给我,我不置可否地回过头:别告诉我你之前一点都不知道,我不信!

我不讨厌这个人可也不等于我信任他,教父说他是披着羊皮的狼,我确定那绝不止是说说而已。

看着信件最后那并不陌生的字迹“孩子,我真的很抱歉”,我冷笑一声将羊皮纸丢到一边抬起头,身形瘦弱却一身怪力的狼人已经被孩子们簇拥起来。我看着一年前发生在格里莫广场12号的“教我们XXX”戏码重新上演,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好快!一转眼三年级已经又要开始了。

“莱姆斯,”在激动的小狮子们已经叽叽喳喳地回到自己的卧室开始选课时,亚瑟?韦斯莱沉思着开了口,“最近外面不是很安全,明天恐怕要拜托你和我们一起去趟对角巷,我怕我和莫莉顾不了这么多孩子。”

“乐意效劳。”狼人微笑着回答,随即又严肃下来,“亚瑟,摄魂怪不会出现在对角巷,是么?”

“没有人能保证。”韦斯莱同样严肃地回答,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以为斯克林杰会比福吉强一点,可是……梅林,摄魂怪……”他恨恨地说,“他几乎也是个疯子!”

“区别只是承认现实的疯子和逃避现实的疯子!哼,我对魔法部能做出什么英明决策早就不抱任何期待。”我冷冷地Сhā了一句,韦斯莱这才意识到我的存在,惊讶地说:“梅林……德拉科你怎么还在这里?”他不容置疑地推着我向楼上走去,“很晚了,好孩子现在应该睡觉。快,到你的床上去。你和菲尼、赫敏睡在金妮的房间,可能有点挤。如果你不习惯也可以让金妮回去,你和莫莉睡在一个房间……”

“不……没关系的,我和姐姐一起习惯了。”我的后背僵了一下,迅速逃进了韦斯莱丫头的屋子:梅林,让我和胖夫人挤一张床……我宁可睡地板!

因为对韦斯莱那句“无法保证摄魂怪不出现在对象巷”心有余悸,第二天早上我申请直接回格兰杰家,被一群成|人以“不安全”为由阻止并拉进了那辆神奇的改装车。我无奈到甚至搬出了“害怕摄魂怪”这样很可能成为笑柄的理由,依然只换来狼人拍拍我的肩膀,语气温和,望着我的目光却透出一股坚毅:“放心,孩子,我不会让你们受到任何伤害。”

我的心里一动,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件事来:貌似当年救世主男孩那令整个魔法部叹为观止的守护神咒,就是在此人的指导下完成的。想起这一点我稍稍安了心,教父的那句“你最好在开学前学会守护神咒”也适时在我耳边响了一下,我盘算了一下,如果我请他教我守护神咒,似乎他也不会拒绝……

对角巷将近时我的心渐渐被遇见纳西莎妈妈的期待所填满……父亲,我希望他正好好地在家里休息,不要来这种人多杂乱的地方。但我们一行走了很远也没有看到她,我有些沮丧,毕竟我现在是在和韦斯莱家一起行动,纳西莎妈妈会有意识地躲避“纯血叛徒”吧?也罢……父亲的态度刚刚有点改善,我不希望一直对我笑容相待的纳西莎妈妈又露出那种令人心寒的厌恶眼神。

不过我们在丽痕书店门口遇到了教父,或者说,教父身后的小豆苗波特。哦……他现在已经不是小豆苗了,教父一定是对他施了化肥!那该死的混蛋居然一个暑假窜了半头多,已经和韦斯莱差不多高、快追上文森特和格雷戈里了,脸颊也丰腴红润了不少,德斯礼一家在他身上的虐待已经看不到任何痕迹。看来教父给他调养得不错。

看到这边的一片红头发他的眼睛明显一亮立刻就要冲过来,跑了几步又突然想起教父的存在,猛地一哆嗦回过头,怯生生的绿眼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教父的反应。教父身上盘旋着明显的低气压,但竟然没有发作,只是­阴­沉地说了一句:“两小时后,奥利凡德魔杖店门口!”便长袍一甩滚滚地飘向药材店了。

韦斯莱夫­妇­和狼人教授会意地走进书店回避,给孩子们留下更多展示格来芬多式热情的机会。韦斯莱们和格兰杰呼地一声围了上来,上上下下地将波特检察个遍确定他一切安好后,才叽叽喳喳地问起他这段时间“与吸血蝠的同居生活”。

“糟透了!”他一脸痛苦地呻吟着,“他一定是想借这个机会把我的记忆整个翻检一遍!罗恩赫敏德拉科菲尼乔治弗雷德金妮……我对不起你们,开学以后他一定会找你们的麻烦的!”

大家的脸­色­都齐齐地变了变,我为格来芬多未来的沙漏默哀了一分钟,然后听到格兰杰问了我关心的问题:“那你掌握得怎么样了?”

波特的表情越发惭愧,慢慢地低下了头。我叹息一声,波特我看你学别的咒语也不笨,为什么大脑封闭术就这么费劲?还是所有的格来芬多学起这门不需要魔杖的技巧难度都要比斯莱特林大上许多?也是,他们的大脑是否存在都是个问题,谈何封闭呢?

“他还拿药水灌我!”波特继续泪汪汪地控诉,“他每天都逼我喝好几种乱七八糟的东西!难喝透了!幸好有莫莉阿姨的糖果,不然我真会死的!结果大前天被他发现,他全都没收了,还威胁我再看到我吃糖就把我丢给庞弗雷夫人!”

白痴!服药后吃糖会大幅降低药效!你这得了便宜卖乖的混帐!教父您真是多余对他这么好,这只小白眼狮子才不懂得领情!

此言一出大家都露出一脸伏地魔无限增值了的表情,罗纳德?韦斯莱直着眼睛连声说:“谋杀!赤­祼­­祼­的谋杀!天啊哈利,你一定要让邓不利多帮你检察一下,你知道,很多毒药是在你吃下之后很久才会起作用的……”

我忍无可忍地抡起课本在他的头上狠狠敲了一记,他捂着脑袋惨叫一声蹲下了。格来芬多们目瞪口呆的表情使我发觉自己近来真是越发暴躁了。我掩饰地环视一下四周,恰好发现周围幻影移形来很多记者并有围拢的趋势,立刻做出更凶恶的表情吼道:“没发现那些八卦小报记者都追来了吗?还在这里废话!跑!”

——其实好像是《预言家日报》的记者?

事实证明我的掩饰很成功,当我们在旅馆后的一条小胡同里重新会合后他们都对我的警觉大加赞赏,甚至挨打的韦斯莱也毫无怨言。我扫了一眼还在神游天外的波特,不耐烦地问了句:“隐形衣带了吗?”

他点点头很骄傲地从袍子下翻出了隐形衣展示给我:“我从来都带在身上。”

“很好!把你自己包起来,从头到脚,包严!”我说得恶声恶气,“如果再让我发现你这张惹祸的脸和伤疤引来什么蜜蜂甲虫,我就……”

“……把我变成一只黑猫再也变不回来!”波特自觉地接上下一句,狡猾地吐了吐舌头,在我抡起魔杖时迅速地钻进了隐形衣。我盯着他消失的位置愣了两秒,一股怒气腾地燃起:这小子……绝对被饕餮带坏了!很好……你给我等着!

在赶回丽痕书店寻找那些多半已经陷入抓狂状态的成|人途中,忽然有人在我身后碰了碰,轻轻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德拉科,你没生气吧?”

什么叫白痴?这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明明已经知道我正没好气,依然跑来触我的霉头。

既然他送上门我当然不会客气,趁他走到摩金夫人长袍店门口我甩给他一记无杖石化咒,然后对着他的位置用同样轻的声音和语气说:“其实,我?很?生?气!”

把他丢在那里,我悠闲地站在大门外欣赏结果,出出进进的人们互相埋怨着“谁在撞我”,并向可疑的方向匆匆地推搡一下,甚至不怀好意地用胳膊肘狠狠捣上一记。我忍笑看了一会儿,觉得他受到的教训已经差不多,正要趁人少之际解开咒语,忽然又停住了脚步:

纳西莎妈妈正紧紧抓着马尔福小少爷的胳膊向着这个方向走来,脸上是在人前一贯的高傲冷漠,眉宇间却还隐藏着一丝忧虑。不知愁的小少爷正皱着眉头试图脱出自己的手:“哦……妈妈,你不要这么抓着我,我可以自己买东西!”

妈妈只是将手指收得更紧:“平时可以,但不是最近。德拉科,别离开我!这里也有可能出现摄魂怪。”

听到“摄魂怪”的名字马尔福小少爷缩了缩,不再挣扎,但还在嘴硬:“如果爸爸还在魔法部……”

“但爸爸现在不在魔法部!”纳西莎妈妈坚决地打断了他的话,回过头认真地看着他的脸,“德拉科,在爸爸养伤期间,你要听话,别惹麻烦,明白吗?”

马尔福小少爷其实不是很以为然,但还是乖顺地点了点头,但我却已经没法移开眼睛——

妈妈的目光……当年我升上六年级时的、坚毅而高傲的目光……

我静静地站在­阴­影中看着这一切,紧握的双拳微微地颤抖着。外表柔弱的纳西莎妈妈骨子里却比谁都要刚强,当初五年级末父亲被带进阿兹卡班之后,一向不问外事的纳西莎妈妈突然爆发出布莱克特有的­精­­干­,独自一人承担起整个马尔福家族的重担,周旋于伏地魔的暴戾与魔法部的压力间,为我争取着活下来的机会。她在人前一如往昔的高贵端庄和凛然不可侵犯也为马尔福家族保留下最后一丝尊严。虽然她没能阻止我们的家园最终被伏地魔占据,至少也保护我们撑到战争结束,直到父亲的去世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妈妈,对不起……

或许您还需要辛苦一阵,但我保证,我不会再让您经历那一切!决不!

“……妈妈,您看连女孩子都可以一个人出门!您放开我好吗?我不会乱走的。”当我清醒过来,马尔福小少爷的声音已经离得很近了。我聚起目光,正看到他愤愤不平地盯着我,却绊上了无形的波特石像,惊叫一声差点摔倒。纳西莎妈妈刚听从了他的要求放开手,见状又微微摇摇头,重新拉住了他。

我在心里悄悄擦了把冷汗,好吧,如果事先知道事情会发展成我给自己下绊子,我绝对不会把波特石像放在这里的,或许会放到翻倒巷口?

马尔福小少爷威胁地瞪了我一眼,我明白那是在警告我不准说出去,会意地回以“我没那么无聊”的眼神,他松了口气,泄愤地回头狠狠地踢了波特石像一脚。踢到实体的感觉让他非常惊讶,正打算再仔细研究一下,却被纳西莎妈妈拉着走向我的位置。我的心猛地一跳,紧张地盯着纳西莎妈妈的表情,万幸,她的目光中并没有讽刺,但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微笑,只是匆匆地扫了我一眼:“布雷恩小姐,现在不是一个人乱晃的时候,快去找你妈妈!”便拉着儿子一起走进了长袍店。

我看着他们消失在帘幕后,这才从门侧走出解开了波特身上的咒语,迁怒地低吼了一声:“知道教训就乖乖跟我走!”便继续走向丽痕书店,一边思考着刚才纳西莎妈妈和马尔福小少爷的对话。

不是最?近?……

这里……也?有可能出现摄魂怪……

我猛地站住,几乎不敢继续往下想:梅林!斯克林杰这混帐!他趁父亲暂时离任失去影响力的时机对马尔福庄园做了什么!

因为我停得过猛,身后看不见的波特一头撞上了我。我顾不上理会他嚅嚅的“对不起”,一把将隐形衣从他头上抓了下来披上,径直冲向了翻倒巷。

果然,教父还在翻倒巷的魔药材料特供店里下单,我轻轻抓了抓他的袍子,他皱眉向我的方向看了一眼,匆匆对店主说:“就这些,两个星期后取货。”

“没有问题。”店主肥胖的脸上绽开了浅得快看不出的笑纹,乐呵呵地为他打开门,“请慢走,斯内普先生,欢迎您下次光临。”

我尾随着教父走到博金?博克店背后,教父冷着脸沉声说:“波特,是哪个不负责任的混蛋为你指出了这个二年级学生绝对不该进来的小巷?又是什么该死的原因让你毫无时间观念地披着隐形衣直接闯进大门打搅我的采购?希望你能给我编一个圆满的理由!”

我直接无视了他的语气,匆匆地悄声回答:“教父,是我。我有急事!”

“德拉科?”教父的口吻立刻缓和了许多,虽然依旧严厉但不再充满恶意的嘲讽,“我看不出有什么急事值得在这种敏感时期冲进翻倒巷!”

“斯克林杰对我父亲做了什么?您一定知道!告诉我!”隔着隐形衣我急切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教父的脸­色­微微一凝:“你怎么会知道?”

“他是不是往马尔福庄园派了摄魂怪?”

教父无奈地盯着我的手点了点头:“是。但你不要紧张,卢修斯提前得到消息,及时启动了庄园的远距离外围防御,摄魂怪只能监视庄园四周,无法对其中的生命产生任何负面影响。”

“这是软禁!”我听到了自己咬牙的声音。

“是监视。”教父虽然纠正了我的过度用词也露出了一脸厌恶,“他们有人身自由,但出行方式仅限于飞路网。相信你也听说你那疯狂的姨妈越狱了,斯克林杰认为她很可能与卢修斯联系,于是监视了马尔福庄园周边和飞路系统。斯克林杰一向与卢修斯不和,你该庆幸他碍于卢修斯的身份不敢硬把摄魂怪塞进门,克拉布和高尔的家里现在已经蹲着一只摄魂怪了!”

我知道斯克林杰对食死徒的厌恶程度,但没想到他会强硬到这种程度!真是该死!

不过听教父的描述,马尔福一家的日常生活确实不会受到太大影响,往好的方面想,这倒也歪打正着地解除了一大隐患:至少他们不会受到贝拉姨妈的打扰。

但还有一大担忧我犹豫着没敢说出口:距离马尔福庄园一湖之隔就是斯巴达庄园,我给斯巴达庄园设下的防御里,可没有抵抗摄魂怪的咒语啊!那些嗅着灵魂气息移动的摄魂怪如果攻击斯巴达庄园,布雷恩夫­妇­只有束手待毙!

作者有话要说:扳手指算,除去一些战斗筹备工作,还有一场最终战役就完结了,胜利在望,撒花。

105洛哈特复出

因为我陷入沉思半晌无言,教父在问清我与谁同来之后便一脸厌恶地挥手赶人:“在那群狮子把整个对角巷翻个底朝天之前,你最好回去安慰一下他们那容易激动的神经!”

焦急与担忧驱使我做了个相当不英明的决定:没有直接回丽痕书店,而是在街角偏僻处召唤出了小­精­灵萨拉盘问斯巴达庄园的近况。那只小­精­灵现在见到我还会反­射­­性­地打哆嗦,但我还是从她语无伦次、断断续续的叙述中理清了现状:确实有那么一只擅离职守的摄魂怪对斯巴达庄园的废墟产生过兴趣,但被西里斯?布莱克的守护神咒蒸得连一丝游魂都不剩,几乎同时赶到的邓不利多本想为他们藏身的房子架设摄魂怪专用防御,但又觉得太过此地无银三百两,便发挥他厚颜无耻的缠功,硬是磨到父亲将外围防御扩大到将斯巴达庄园也囊括在内。

我默默地放走了那只已经快把耳朵和眼珠都抖落下来的小­精­灵,捂着乱成一团的脑袋靠着墙壁坐了下来。我该说什么?庆幸布莱克住了那么久终于付了点房租?感慨邓不利多还有点起码的良心想起为那对夫­妇­加上必要的保护?诅咒他的脸皮终有一天会厚重到走不动路?还是惊讶父亲居然会破天荒地答应邓不利多的要求?

梅林……我不知道邓不利多到底是用什么理由说服了父亲,但他不是那么好骗的,肯定会有自己的方法得到想知道的真实……如果有朝一日父亲在湖边散步忽然迎头撞上了半巨人,那会是怎样纠结的一个场景!

我打了个哆嗦,紧接着又是一个……好冷!

冷……是真的冷,不仅是这诡异场景带来的生理反应。这种感觉……摄魂怪!

我这才惊觉自己已经落单太久了。

尽力将一切记忆与情感都压抑到意识深处,我拼命使自己冷静,第一反应就是冲进最近的商店中避难。但刚刚为避人耳目,我躲的位置太过偏僻,冰冷感迅速抽离着我的力气,还没能赶到最近的房子,我已经虚脱到连双腿也无法支撑了。

灰­色­的影子掠过我模糊的视野,越来越近。我……绝对不能倒在这里!

冷静下来……这一次我撑的时间远比上一次要长,除了身体状况比较好,一定还有其他原因。是了,我没有看到那些令人绝望的图像,因为我人为地将它们隐藏了。

摄魂怪被喜悦的感情所吸引,认同悲哀的感情为同类,只要他们感觉不到我的记忆和情感就会忽略我的存在……大脑封闭术!

我强迫自己彻底停止一切思维与情感,­精­力完全集中在无关紧要的地面沙尘上。在贝拉姨妈的魔鬼训练下,我的能力绝对足以支撑。果然,眼前的灰影逐渐稀少,摄魂怪们转而去寻找其他目标,但始终还有一个迟迟不去,试图继续窥探我的记忆找到什么什么他感兴趣的东西。我咬紧牙关尽力抗拒它的入侵,因为­精­神太过紧张和集中,炸裂般的头痛充满了我的意识,温热的液体渐渐从双耳、口鼻和双眼中涌出,疼痛甚至逼到了胸口。零零星星的画面又从意识深处浮了上来,我的极限,大概只能到达这里了……

如果那道银光没有及时出现,我很可能就这样在对角巷的街头变成一具活尸。细瘦但有力的双臂抱起了我,但已经受伤的双眼看不清那人的面貌,我只能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翻倒巷”这个名字,就被爆发­性­涌起的悲伤画面所淹没,彻底失去了知觉。

再次睁开眼睛,我发觉自己面对是一双红眸和一张惨白的面孔,与刚刚的梦魇如出一辙,吓得我一声尖叫,但随即发现那张脸……其实……很眼熟……

熟悉讽刺语调传入耳中:“很有活力,看来死不了。”

我松了一口气,又因为愧疚而有些心虚:梅林,我又昏迷了多久?教父又有多久没能好好休息了?

灵魂的虚弱感已经平复,头痛等身体的不适也早就消失,显然距离那天已经过了很久。但看房间的布置……还是在蜘蛛尾巷,那就是还没有开学了。

“教……”我说话的同时看了看四周,教父冷冷地说了一句:“不用看了,没人救得了你!”

救?大概是刚刚清醒的缘故,我的头脑转得慢了几拍,以至于现在才发现教父正处在爆怒的边缘。

他满布血丝的眼睛狠狠地瞪着我:“德拉科,你的大脑封闭术是谁教的?”

嗯?为什么教父会知道这个?我心下讶异,偷眼看着他的脸­色­,没有立刻回答。

“说!”

“是贝拉姨妈!”我立刻习惯地坐直迅速地出卖了我的导师,就差在前面加上一句“报告教授”了。

“梅林的,那个疯女人……”教父恨恨地咒了一句,“她是不是没有告诉过你,高强度的绝对大脑封闭,持续时间过长会引起颅压暴升、七窍流血,甚至会致死?”

“没有……我不知道……”我老老实实地承认,一面也暗自心惊:大脑封闭术通常用于需要撒谎的场合,只需要藏匿你想隐瞒的那部分记忆,完全清空一切思维和感情的绝对大脑封闭基本没有实际用途,我也是除了训练之外头一次尝试,从没料到会出这样的意外。

教父的神情意味着他的怒火没有因这句话有丝毫减轻,粗重的喘息和恐怖的红眼睛让我做好了被兜头痛骂一顿甚至抽一记耳光的准备,但他却没有再训斥我,只是突然将我从床上拎起来,吼一声“滚出去”一把丢出了卧室。

我扶住桌子站稳,心里七上八下地盯着砰地摔上的卧室门,犹豫了片刻,决定还是等他稍微平静一会儿再去道歉。打量着杂乱无章的大厅,我习惯­性­地扮演起布雷恩家乖巧的小女儿,将那些随手丢在桌上的药品整理归位——一向注重条理的教父会这么乱放东西实在很令我感到意外。不过以我对教父习惯的了解,我相信事后他不会对我的工作有丝毫不满。

但直到大厅恢复了应有的洁净,卧室中依然没有一点声音。教父……他还在生气吗?我忐忑地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得到一丝回应,不由得越发瑟缩起来。犹豫了很久,还是担心的情感占了上风,我深吸一口气,冒着被劈头丢一句痛骂的危险试探地将门推开。

卧室里很安静,教父伏在床上、半边身子歪下床外的情景吓了我一跳,不过他平稳的呼吸和放松的神情都说明了一个事实:他只是睡着了。

我站在门口呆呆地望着教父极其难得的虚弱状态:从将我捡回家之后,教父就没怎么合过眼吧?

我的鼻子有些发酸,连忙摇摇头制止住那不合时宜的伤春悲秋将他扶上床,又在药柜里找了很久,终于翻出了一小瓶无梦魔药。看着他迅速震颤的眼球在药物的作用下彻底转化为缓慢的非RAM运动,我轻轻地舒了口气:24小时之后他就可以恢复了。

我真是个不省心的教子啊!

悄悄掩上了门,前一秒还空无一物的长桌上突然一声爆响,凭空冒出了凤凰福克斯的身影。顶着额上的青筋我一把抢过了福克斯脚上的信:这只和主人一样混的烂鸟,送个信也要来个幻影移形搞出这么大噪音,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凤凰吗?

已经放弃抗议它荼毒我头发的行为,我匆匆扫了一眼羊皮纸:后天下午亲自接我回学校……邓不利多又在抽什么风?等等……后天就开学了?

我好像昏迷了一个多星期?

比起上次的两个多月来真是快了很多,大脑封闭术的抵御果然起了一定作用,但更多还是要归功于教父的治疗和照顾。

教父醒来后狠狠地骂了我一通,我垂着头乖乖任他把一只只几百字的长句砸到我的头上。这顿骂我挨得并不冤,收到他的警告后没有立刻学习守护神咒、敏感时期在对角巷一个人乱晃还无视他叫我赶快与大家会合的命令、异想天开用不相­干­的咒语抵御摄魂怪、过度使用魔法险些送命……随便哪一条都够我抄一百遍家规,我对三年级的晚间自由已经不抱任何期待了。

而在看到邓不利多的信后,他越发厌恶地皱皱鼻子不由分说地直接将我打包丢到了韦斯莱家,理由是“我可不想让那老家伙的靴子踩脏了我的门坎”。

我带着一身炉灰从壁炉中横着滚出来的姿态并不美妙,还好客厅里只有狼人教授一个人。他有些无奈地笑笑将我拉起来施了一个清洁咒,冲着火光未散的壁炉喊了一句“西弗勒斯,你还是这么粗暴”,也不知教父有没有听到。

但可以肯定的是小鬼们都听到了之后的那句“欢迎回来,德拉科”,从各自的树洞里探出了一只只小脑袋,然后参差不齐地欢叫一声,一团团顺着楼梯扶手滑到我面前,又引起韦斯莱胖夫人的一阵暴怒“臭小子你们又给我滑楼梯”,抡起锅铲在除了格来芬多级长,哦,现在貌似是学生会主席之外的男­性­韦斯莱头上各自敲出一个大包。

“上次住院没住够吗?”菲尼一边紧紧地抱着我,一边闷声埋怨着。

我看了卢平一眼,他对我动了动眉毛,我明白过来“德拉科在圣芒戈”是给他们的解释,也含糊地带了过去,然后一头冷汗地看着他们开始认真探讨起潜入圣芒戈特护病房的ABCD方案,终于忍无可忍地Сhā了一句:“你们……到底还希望我进去几次?”

看着静静坐在人群之外若有所思地观察着我的狼人,我轻叹一声,不知他事后会不会找机会与我“谈心”。教父后来曾不情愿地向我提起,那天将满脸鲜血的我带到他面前的就是他昔日的对头之一莱姆斯?卢平,看来这家伙还是知道了一些原本不打算告诉他的事情。但很显然这只血统不纯的狮子要远比他的同伴们沉稳,直到邓不利多出现在韦斯莱家,依然没有向我问起过一个字。

我没有拒绝邓不利多伸出的橄榄枝。他说得有道理,我刚刚从上一次伤害中恢复,既然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守护神咒,就需要尽量回避可能遭遇摄魂怪的场合。所以我最好不要乘坐霍格沃茨特快回学校,以免在抵达学校大门时再来一次人事不省——那时就是当着全校师生的面丢人了。

只不过,我要回学校走教父的壁炉就可以,再不济还有福克斯甚至校养小­精­灵,总不需要他亲自出马。特地选择这个方式,大概还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吧。

我从上学期末愤然冲出校长室后就再没和他联系过,这次也算是久别重逢。但为什么我会觉得……他比我上次见面时,又年轻了一点?

韦斯莱们携同寄居在此的其他生物已经前往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屋里只剩下我和邓不利多。我打量了一下他短了半尺的胡子:“你又用什么惊天地泣鬼魂的方式把自己弄死了一次?”

我以为他会带着一贯恼人的微笑撩拨我的底线,但他只是沉默着。良久,叹息一声回答:“是我的错,我失了冷静。”

“是洛哈特?”我看着他有些颓丧的神情,本来准备好的一连串尖刻讽刺突然说不出口了。我不会拿死亡开玩笑:除了那个间接杀死了格林德沃的人,大概没有谁能让他失去冷静。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我没有催促他,只是等待着下文。

“我拜托卢修斯扩大庄园防御范围,作为交换,他让我去法国夜行巷帮忙取几件东西……”

“我父亲?”我狐疑地问,当时父亲去夜行巷的事我还有印象,那个时机……寄放的物品一定与黑魔法相关,怎么想也轮不到去拜托邓不利多,“他会让你?去帮他拿东西?”

“确切地说,是销毁。”邓不利多无奈苦笑,“你也知道,要请卢修斯帮忙还是需要付出一定代价的。他说,那种地方,他绝对不想再去第二次,我这苦命的老人只得代劳了。”

嗯……想想那些­阴­影和触手,我完全可以理解:“然后,你在那里遇到了洛哈特?邓不利多,如果你的意思是……”我的语调威胁起来,邓不利多及时地拦下我的话头:“我明白。”他安抚地拍了拍我的手,“我确定这只是一个巧合。在出发之前我们进行过一次长谈,卢修斯并不知情,我完全相信。”

长谈?我越发不能想像。父亲不是一向听他说不上几句话就会忍无可忍拂袖而去吗?

“洛哈特没有打算现身,他混在食死徒和媚娃中间——你一定还记得主魂控制的媚娃,现在已经被他接手了。但我看到了他,”他的声音微微渗入一丝激动,“他拿着那支魔杖,金­色­的头发从斗篷里露出来被风吹乱……”

“然后你就当其他食死徒都不存在,冲上去跟他拼命?”我掐灭了文艺老年的苗头,无言地看着他,“邓不利多,我真是高看了你,你跟其他靠拳头思考的格来芬多真是没有任何区别!”

“我冲动了,”他像个犯了错误的学生一样老老实实地承认,“……然后,罗道夫斯的魔鬼之焰击中了我。”

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我的脑子略微停转了片刻:“你看到他们了?是他们将魔杖带给了洛哈特?”我想到乌姆里奇的死亡地点,魔杖最后应当出现在阿兹卡班。

“是他,不是他们。看上去贝拉特里克斯不在其中。”邓不利多了然地看着我,那种看透一切的目光让我又心生恼怒,我不客气地冷笑道:“哼,恭喜你有机会欣赏到食死徒看到你重新出现在霍格沃茨后的­精­彩表情。”

“哦,那确实会相当­精­彩,” 邓不利多弯起眼睛露出一丝狡黠,“他们可是亲眼看着我化为灰烬。”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我没好气地抢白了他一句,“几个?”

“大概……十几个?”邓不利多有些茫然地回忆了一下。

拉了十几个食死徒一起下水,也算挽回一点面子?

我正要再刺他几句,邓不利多看一眼时间阻止了我:“如果你还对我的法国之行有其他好奇我们可以回学校再谈。现在,是出发的时候了!”

我很不甘心地让他抓住我的胳膊,在他发动幻影移形的同时,恶狠狠地小声说了一句:“其实我更想揪着你的胡子!”

我说话的时机显然不妙,因为这句话让邓不利多分了一下心,而他走神的后果是我们双双栽进了斯普劳特教授的花圃。我很不厚道地割断了正袭向我的几根细枝,将他向攻击最密集处一推,借着反力猛地脱离了那些植物的袭击范围,然后迅速地对自己施了一个隐身咒。

欣赏够了匆匆赶来的斯普劳特教授震动四野的怒吼:“我的乌克兰游走藤!全毁了!……梅林,邓不利多您什么时候能够像个校长!我申请新的研究基金!不准拒绝……”

我冷哼一声调头离开。

我可还没有原谅你呢!指望一个马尔福不记仇?那是作梦!

报应,来得总是很快。

当我迈着轻松的脚步在脸­色­苍白、哆哆嗦嗦的学生惊异的目光中走到格来芬多长桌边,刚一坐定,便觉得周围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佩蒂尔和布朗在小声地咬着耳朵:“是那个偶尔会来霍格沃茨的绅士!梅林,他好帅!”

“是啊……我们今年真幸福!他教什么?”

“是黑魔法防御术吗?不过,他的腿怎么了?”

……

不祥的预感让我抬起头,果然,教师席中邓不利多的右手位上,正是那一抹令我心心念念的身影。

梅林的……父亲,您不好好在家休息,跑到霍格沃茨来做什么!

106高级检察官卢修斯

邓不利多的介绍让我渐渐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为了使霍格沃茨与魔法部有一个更为良好的沟通途径”,斯克林杰的魔法部决定沿用福吉遗留下来的高级检察官制度,委托因伤离职的前魔法部特使、霍格沃茨校董事会长卢修斯?马尔福先生继任高级检察官,参与监督学校各项工作……

这项人事调动颇为意味深长:斯克林杰不会容忍一个食死徒继续在魔法部里掌握实权,适逢父亲行走不便不适合继续承担经常需要出访的外交职务,他便顺水推舟地将父亲“平级调动”到这个远离权力中心的位置。他打的算盘,该是利用父亲与邓不利多一向不睦的关系,既将父亲置于邓不利多的监视之下,又借父亲的力量牵制影响力巨大的邓不利多。可见,斯克林杰和邓不利多也做不到相互信任。

平心而论,这个职位很适合父亲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不像乌姆里奇当初那么乱折腾,高级检察官一职位高权轻,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工作:魔法部有通知下达时传达一下,定期上交一份不痛不痒的述职报告就可以了,唯一的隐患就是可能会受到学生的刁难。

但当他神情漠然仪态高贵地坐在华丽的轮椅上被邓不利多正式介绍给学生时,我发现这个担心是多余的:斯莱特林自不必说,男生数量基本可以忽略的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小少女们基本都在脸庞红红地窃窃私语,而格来芬多学生虽然不屑,但天­性­使他们不会立刻就主动给一个行动不便的病人找麻烦,而父亲也没有发表什么可以惹动他们怒火的言论——事实上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但我的另一个担心却始终不能消除:霍格沃茨什么都好,就是埋着一枚无法忽视的定时炸弹——饕餮!让父亲每天在伏地魔的眼皮底下晃,我放得下心才怪!

于是我继续向邓不利多迁怒:“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白胡子的老人无辜地看看被我粗暴地推回的可可­奶­昔,遗憾地对着洒出的污渍用了个清理一新,有些奇怪地问我,“你不高兴?”

“我……”我没底气地发现自己又没有了能说出口的理由,脑子迅速地转了几转,掩饰­性­地粗声恶气道,“我怎么可能高兴!乌姆里奇已经让整个学校对高级检察官深恶痛绝,这个时候把派谁过来都是给学生当减压出气桶!他现在行走都不方便,你让他怎么应对格来芬多防不胜防的恶作剧?他受伤了谁负责?你?你敢吗?你负得起吗?”

“这个你不需要担心,孩子,”邓不利多微笑着,眼里闪烁着可疑的狡黠光芒盯着我的背后,“卢修斯当然能够照顾好自己,是吧?”

我全身僵硬,慢慢地回过头,父亲正坐在轮椅上,淡漠地在校长办公室门口看着这一切。

梅林的袜子!我绝望地望着那双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冷灰­色­眼睛,恨不得躲进桌子底下去。

僵持中,从轮椅的扶手后露出一只大大的耳朵,然后又是一只大大的眼睛和尖尖的鼻子。

多比!

我心中涌起一丝不妙的感觉,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多比看到了什么?德拉科少爷穿着格莱芬多的衣服!哦不!多比一定看错了!德拉科少爷你不可以这样子!”神经质的小­精­灵跑上来跳跃着试图摘掉我胸前的院标,“主人会发怒的!女主人也会发怒的!哦天啊……德拉科少爷你在学校里不可以穿女孩子的衣服!德拉科少爷你还小不要留长发更不该用速效生发剂!多比会侍候德拉科少爷换上合适的袍子!哦,这样粗糙的衣服怎么可以穿在身上!它会磨伤德拉科少爷娇贵的皮肤……”

多比继续挂在我的腿上摇晃着试图把院袍从我身上扯下来,我脸颊烧得滚烫,邓不利多的可恶微笑和父亲不正常的平静越发让我无地自容。我匆匆地推开多比,迅速说了一句:“你认错人了!教授,先生,我不打扰了,晚安。”就夺门逃了出去。

蹲在猫头鹰塔楼上继续乱扯着一地的羽毛,我在脑中一遍遍地回放着刚才的情景:梅林,在多比喊出那声“德拉科少爷”时,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落荒而逃!

我是怎么了?从什么时候,我的心态从渴望父亲的承认与关怀变成了恐惧这一刻的到来?

不……我根本就没敢期待过,我一直在害怕!

虽然我曾向父亲承诺,到战争结束后便不再向他保留任何秘密。但除了担心会将他卷进危险,也未必没有想要逃避的心理。

拖延、逃避……德拉科,你和当年一样没出息!

但我是真的害怕,怕在说出事实的那一瞬间,父亲的目光里会闪过厌恶或犹豫,哪怕一丝一毫。

因为,我是泥巴种,父亲最讨厌的泥巴种……

这个被我忽略了很久的问题再次残酷地摆在了我的面前。

我无法不介意。虽然教父已经不止一次地批评过我的自卑,甚至我自己也已对麻瓜和泥巴种不再反感,但看待他人和看待自己是不同的。而且,我关心的只是父亲怎么看,只要父亲一天不能接受这个身份,我就不可能毫无顾忌地在他面前说:我是您的儿子。

再次回想着那时父亲的神情,似乎没有丝毫异样……是了,他一向把我和马尔福小少爷区分得很清楚,不会听信多比的胡言乱语。多比时不时的疯癫父亲早已见怪不怪,这一次,他也一定会将那一串无厘头的喋喋不休判断为阵发­性­的脱线吧?

但是……下一次我该怎么面对父亲啊?

我再一次纠结地抓住了头发。

令我庆幸的是父亲因为双腿的原因不常在楼道中巡视,我没有多少与他单独迎面相撞的机会。虽然有时晚上劳动服务期间会在教父的办公室见到他离开学校,但他多半是和教父简单交谈几句就让多比将轮椅推进壁炉,在离开之前会向我礼节­性­地点点头,令我紧张地站起身深深鞠上一躬。

每晚父亲离开后,教父看着我的目光都相当复杂,终于有一天,他无奈地开了口:“德拉科,你就一直这样下去?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只要你点头,其他都可以交给我。你父亲不讨厌你,而且,我感觉得到,他已经有所觉察了。”

“但他什么也没有说不是吗?”我盯着手中紧握的魔杖发着呆,这是另一个我不想承认的事实:父亲,即使他大略猜得到实情,他也无法轻易开口。一旦承认了我,要他置现在的马尔福小少爷于何地呢?

他不再叫我泥巴种,不再向我投注厌恶的眼神,不再恶语相向,以普通贵族都不会享有的礼貌对待我,甚至在我对魔法部的卑鄙行为全无反抗之力时将我护在羽翼下……我知足了。

……现在的我,除了他们的平安和幸福,还有什么奢求?

半晌,我摇了摇头:“算了,这样……很好……”

勉强自己断断续续地说出这句话,却没能阻止声音最后变成一线呜咽,我伏在桌上把脸埋进了手臂里。

教父轻声地叹息,任我发泄着近日的一切纷乱情绪。

悠扬的琴声在我身后响起,柔软的乐音带着温柔的颤动,像丝绸一样拂过我的全身,安抚着我的灵魂。我伏在桌上静静地合着眼睛,不规则的呼吸也慢慢地平复下来。片刻,我抹了抹腮上的泪抬起了头。

教父的琴声于我,永远是最好的心灵魔药。

“教父,可以继续了。”我再次握住了魔杖。

“不。”音乐停下,教父放下琴弓,带着薄茧的手按下了我的手腕,“今天就到这里。”

“还很早……”我估计了一下时间,似乎连九点钟都没到。

“如果你不想回去可以继续呆在这儿,看书写作业配药,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要继续练习了。”教父坚决地拿走了我的魔杖,“学习守护神咒首先要心情愉快,以你现在的状态,不要说有形的守护神,恐怕连最基本的银雾也放不出。”

我挫败地跌坐进沙发里,抱着膝盖把自己蜷成一个球。近期的事件相当打击我,入校后同样对摄魂怪影响非常敏感的波特也在向那只狼人学习同样的咒语,但他的进度要比我快得多:“连波特都能够放出银盾,我……”

“对这一点我也很意外,”教父在进入教学模式后总是会变得严肃很多,“无论是哪一个你,咒语学习速度都在他之上,为什么只有守护神咒?德拉科,你不应该缺少快乐的记忆。”

是,我绝不缺少快乐的记忆,第一个童年,与父母共同度过的每一寸时光都是快乐的。但后来的痛苦回忆像幽灵一样无所不在,以至于每一幅美好的图景都带上了忧伤的­色­调。相比之下,那只能够为一点小事开心很久的猫眼救世主,才更容易找到足够启动魔咒的美好记忆吧。

这道属于单纯灵魂的魔咒……或者,背负了两世记忆的我,注定与它无缘?

“这些天,你的眼睛一直粘在他身上!”我和菲尼两人去海格那里看她的鸟蛇时,她搂着我的脖子打趣道,我懒懒地将她的胳膊解开,轻挑嘴角:“相信我,绝对不止我一个人这么做。”

当有人痴迷地望着父亲时我是很骄傲的:看,我爸爸是世界上最有魅力的男人!

她的下一句话却打击到了我:“不过他怎么突然瘫痪了?”

我顶着一头青筋在她腿上狠狠踢了一脚:“你才瘫痪了呢!”

菲尼不痛不痒地耸耸肩,从路边的树上摘了一个不知名的果子张口就要咬,被我一把夺下:“你怎么什么都敢吃!”

“你知道?”她观察着我的表情,我没有否认,她随口说,“怪不得……听哈利说摄魂怪出现的时候,你在喊‘爸爸,别去’,他一清醒就跑来问我爸爸出什么事了,吓得我赶紧写信问妈妈,妈妈还在奇怪我从哪冒出这么个怪念头。原来是受伤的是他啊……”

对菲尼的这种自由联想我半晌无言,但她提起摄魂怪,那几幕我不想回忆的场景便又被唤起,我的心情黯淡下去。

——德拉科,振作点!那种噩梦绝对、绝对不会再重复!

她揉揉我的头发:“算了,我说了错话!但我还是没法喜欢他,那表情总像别人欠了他的钱一样,一点也不亲切!”

“菲尼!”

“好了好了,当我没说!”菲尼敷衍地安抚着我。

“你们捉弄谁我都不管,但是我警告你,不准对他出手!”我严肃地看着她,菲尼板起脸露出一丝被冒犯的神情,我丝毫不让地回视着她。片刻她绷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知道啦!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会去招惹他。”一边伸手揪我的耳朵,“不过,再用那么不敬的口气对你伟大的姐姐说话,当心我家法哦!”

我叹息一声,算了,以菲尼对父亲的厌恶程度,她能做出这种承诺我已经该知足了。

海格的小屋外,猫眼救世主一行正和正常大小的纳吉尼玩得开心,获得自由的巴克比克好奇地试图靠近纳吉尼,被纳吉尼嘶嘶地赶开,波特无奈地对我们摇头:“纳吉尼没救了,连鹰头马身有翼兽她也要划出五等来,容貌三级以下含三级的坚决不准靠近她。”

“马尔福的爸爸真的是食死徒!他来霍格沃茨一定有什么­阴­谋!”红毛韦斯莱羡慕地看着坐在纳吉尼头上的波特愤愤地说。

“我知道,纳吉尼告诉我了。”波特歪着脑袋,“可是……三个星期了,他也没给格来芬多扣过分,也没找过我们的麻烦,也没下什么禁令,连课都没去听过,他要­干­什么呢?”

“就是这样才不正常!说不定学校里还有魔法石一类的东西!”韦斯莱继续猜测。

我听不下去,偷偷丢给韦斯莱一个静音咒,他惊惶地按着脖子看着四周,吓得波特赶紧从纳吉尼身上溜下来查看,格兰杰也凑了过去,她很快发现了症结所在,把咒语解开,疑惑不解:“没有人对你念咒啊,你为什么会中咒呢?”

“诅咒!一定是诅咒!马尔福诅咒一切说他坏话的人!”韦斯莱继续伸直脖子号叫,我气得又想抬手施咒,菲尼拉住了我的手,冲我摇了摇头。

“如果他真想诅咒你们,韦斯莱家早就一个人也不剩了!”我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他,他的脸又胀成了与头发相同的颜­色­,但动了半天嘴­唇­却没有找到合适的话来反驳。

格兰杰翻着书Сhā了一句:“我觉得偷魔法石那种事情他大概不会做。他的上级是魔法部不是伏地魔。他不是因为离开伏地魔才差点被食死徒杀死吗?”

“《预言家日报》的话你也信!”韦斯莱终于又找到了反驳的由头,“我爸爸说马尔福是食死徒,就肯定没错!爸爸的话总要比《预言家日报》的胡说八道可信!德拉科……赫敏……你们该不会是中邪了吧?”他忽然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痛心疾首地摇起头,“我知道了!就跟洛哈特那次一样!你们这帮女孩子啊,一遇见小白脸就什么都不顾了!”

“住口,不?准?把他和洛哈特扯到一起!”在赫敏将书砸到韦斯莱头上的同时,我忍无可忍地吼了出来,伴随着瞬间失控的魔力引发的风刃,周围的树木剧烈摇晃着断下一地碎枝。几个人目瞪口呆地望着我,韦斯莱吓得倒退一步,刚好被一根树枝砸到了头,惨叫一声栽倒在地没了声息,格兰杰和波特惊慌地扑了过去。

我没有理会身后的一片混乱,平息了一下狂乱的魔力,迅速转身离开了这个与我格格不入的格来芬多之地。

这里,我绝不会再来了!

韦斯莱因为鼻梁砸断和脑震荡进了医疗翼,为此波特特意跑来质问,但我拒绝给他任何解释也拒绝向韦斯莱道歉,震惊且恼怒的猫眼救世主开始了冷战处理。我耸耸肩:在韦斯莱的问题上我们永远无法达成一致,我早对这样的情景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

但在格来芬多长桌上流传开的受伤原因却只是“摔到了”。我疑惑地看了看菲尼,她俏皮地挤了下眼,我不置可否:其实没有这个必要,我完全不介意这次争吵的真正原因被人知道。充其量是其他格来芬多的孤立,我不在乎。

一只纸鹤停在了我的眼前,我瞟了一眼来向是来自与我毫无交集的拉文克劳三年级,估计又是佩蒂尔的妹妹发错了信,便随手往旁边推了推。升上三年级后这种交流方式逐渐在各个学院普及开,长桌间经常有纸鹤飞来飞去,可惜准头欠佳,比如拉文克劳的佩蒂尔就几乎每次都会把打算发给姐姐的消息误投给我。

但这次似乎有点不对。佩蒂尔将字条展开之后,忽然窃笑着塞给了旁边的布朗,布朗接过后也大笑起来,不顾是用餐时间,跳上长桌便用魔杖指住喉咙喊了一声:“安静!”等到四个学院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她身上,便忍笑继续道:“刚才,布雷恩交·给·帕德玛一封有趣的信,我来给大家读一下,”她瞟了我一眼,我意识到绝对不是什么好话,果然,她声情并茂地读道,“亲爱的布雷恩小姐,请问你周末有时间吗?请问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去霍格莫德一游?你的,泰瑞?布特。”

我的脑袋轰地一声响了起来,失手将南瓜汁打翻都没有发觉,布朗带着胜利的目光嘲讽地看着我,我恨不得一个恶咒甩过去,不,是甩给我自己。

——那纸鹤确实是我推给佩蒂尔的。梅林的,我怎么就没有先看一眼!

眼下这种情形,固然是出于布朗的刻意侮辱,但我却无法责备任何人,因为最先犯错的是我自己!

始作俑者布朗和佩蒂尔已经笑成一团,格来芬多长桌上爆发出一片唯恐天下不乱的掌声和口哨声。韦斯莱双胞胎火上浇油地喊着:“泰瑞·布特是谁?站出来!怎么可以让外院撬走我们的姑娘!格来芬多的勇士们,不要上意地上吧!”

“就是!德拉科,你不可以先答应拉文克劳的邀请,这个周末先陪我一起,怎么样?”

……

拉文克劳长桌上,一个貌不惊人的三年级男生正满脸通红地被围住取笑,韦斯莱跳过赫奇帕奇的长桌直接蹿到那男生身边,搂住他的脖子:“小弟弟,你这么勇敢的孩子呆在拉文克劳太可惜了,要不要考虑转到我们格来芬多?”

怎么办?

放倒布朗?那是恼羞成怒。一走了之?结果肯定更糟糕!

豁出去了,即使事情是因我自己的失误而起,我也必须强硬!借这个机会彻底慑住那些脑子里只有荷尔蒙的男生,也省去以后麻烦。虽然这样做,我事后必然要面对愤怒的麦格教授。

我让自己的神情悠闲下来,待脸颊的热度消净后,慢慢站起来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环视着整个礼堂。礼堂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个别人还在起哄“答应吧答应吧”。

我的视线扫过斯莱特林的长桌,潘西、文森特、格雷戈里一脸等看好戏的表情,布雷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搭上马尔福小少爷的肩膀不知耳语着什么,他的脸颊和耳根泛起淡粉­色­,对我怒目而视,估计又被连累受了布雷斯的取笑。

最终我盯住了那个也在漩涡中心的男生,轻轻一笑,突然没有任何征兆地一道­骚­痒咒石化咒二连发甩了过去,将他和韦斯莱双胞胎一起固定成一座石像,然后继续挂着傲慢的冷笑俯视着全校的学生:“都看到了?再有敢向我发这种东西的,这就是结果!”

说完这句话我立刻敛住笑,铁青着脸­色­甩开长袍,快步走出了礼堂。

107湖畔的毛山榉

因为心情恶劣,下午的占卜课我没有去。没料到下课时间远比我预想得要早。格兰杰第一次下课后没杀去图书馆而是直接回到寝室,并把书砰地往桌上一丢:“骗子!”

“她是不是说每个人都不得好死?”我歪在床上翻着洛夫古德送给菲尼的《唱唱反调》懒洋洋地问。

格兰杰愤愤地点了点头:“你没有去真是太英明了!居然还有笨蛋肯相信那些胡言乱语。”

正说着就有这样一个笨蛋走进屋来,讽刺的目光肆无忌惮地盯着我。我没有理会,径自从杂志上颠狂的字句中寻找着伏地魔的真实动向:布斯巴顿魔法学校疑遭弯角鼾兽袭击,关闭数日,校长马克西姆夫人及部分学生神秘失踪……比起《预言家日报》的“布斯巴顿魔法学校二十年一度的领导换届于昨日落幕,校长及多位教授退休让贤”的一句话简讯,似乎还更可信一些?虽然我不知道传说中的弯角鼾兽和伏地魔的外表有多大的相似­性­。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杂志被一把按了下去,露出布朗激动的脸,我困惑地眨眨眼睛:“你说话了?”她越发愤怒起来,被佩蒂尔拉到一边:“麦格教授让你去一下。”

我无所谓地束起头发披上外袍。早料到会有这一刻,不过扣分、劳动服务而已。

——我发现现在自己已经是债多不愁的状态。

被无视的布朗终于挣脱佩蒂尔的阻拦冲到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你还是收敛点吧,布雷恩,特里劳尼教授说了,你活不过今年!”

“拉文德!”寝室里其余的两个人一齐喝止了她,佩蒂尔迅速把她拉走,有些惧怕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担心我再抛出一个恶咒。我对她们冷冷一笑挑了下眉:“啊,是吗?多谢转告。”便在她们愕然的目光中悠然离开。

虽然特里劳尼是个能力罕见的高级预言师,但她­性­格有点疯癫也是真的。如果那个女人的所有预言都应验,霍格沃茨早就剩不下一个人了!在她未进入灵媒状态时,白痴才会相信她的臆想。

在路上遇到的学生都远远地回避着我,让我感慨午餐时的爆发还真是效果卓著。敲开麦格教授的办公室大门,我刚要报到就看见了耿着脖子一脸“我没做错”的菲尼,心下诧异,偷眼看着麦格教授严厉的神情,暗自吐了吐舌头。

“你们两个,”麦格教授虽然没有厉声怒吼,但语气中依然渗出明明白白的怒气,“让我说你们什么好?一个在礼堂里对同学施恶咒,一个在课堂上公然殴打教授,眼里还有没有纪律的存在?”

我脚一软差点跌个跟头,匪夷所思地看着菲尼:殴打教授……特里劳尼说什么了值得你大动­干­戈?

“谁叫她诅咒我妹妹?”菲尼依然愤愤,“她还……”

我扯了她一把示意她住口,有些无言:特里劳尼也够冤枉,这还是头一次因为别人对她的预言不爽而挨打吧。看她那瘦骨嶙峋的样子,但愿没有被打到吐血……

乖乖地听了大约半个小时的训话,我们各自扣了十分并被罚帮助费尔奇清扫猫头鹰塔楼两个星期,我举起手报告自己在教父那里还有未完成的劳动服务,麦格教授皱着眉看了看我:“为什么我每次我找你你都在斯内普教授那里劳动服务?布雷恩小姐,你到底在他的课上做了什么?”

我有些难地启齿地低下头:“去年我私自离开学校几次,一共被罚了四个月……后来住院,又碰上提前宵禁,一直没有做完……”

麦格教授无奈地摇摇头:“那么现在还需要加上半个月。布雷恩小姐,我希望你能记住,咒语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同学间的口角永远不该上升为武力冲突。不准再随便对同学施咒!如果再有一次,我就通知你的父母。”

我打个寒噤乖乖地点了点头,虽然尼娅现在已经不会再想把我从霍格沃茨带走,但我还是不希望破坏他们心中的乖女儿形象。

一路上菲尼都在喋喋不休特里劳尼课程的无聊,被她预言必死的有格兰杰、隆巴顿、波特等数十人,我很好奇为什么我明明没去上课还没能避免这份殊荣,菲尼恨恨地说:“那女人,她说我会在雪花落满大地之前失去我的手足!我当然要揍她!”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听上去很浪漫。”

“喂!她在咒你诶!”菲尼对我不以为然的态度很是奇怪。

“轻松一点,”我笑着耸了耸肩,“占卜课就是发挥想像力构思更多死亡方式的课程,不需要太认真。其实长远看来她也没说错,无论活得多久,最后谁逃得过一死呢?”

——哦,好像有个邓不利多?

“她确实没说错。”幽幽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带着一丝凉意。我和菲尼回过头,洛夫古德正站在我们身后,银­色­的眼睛目光迷离地凝视着我,手中的啤酒盖项链轻轻地摇晃着,“但是,不完全。”她的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到手中摇摆不定的啤酒塞上,那东西按着正常的重力规律晃了几下,却又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倒映在她雪白的瞳孔中,她喃喃地说,“是失去……和寻回……心若坚贞,世界就不会改变……”

诡异的气氛令我和菲尼如中了魔魇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着违背自然规律地缓慢摇晃的啤酒塞,它忽然跳回了洛夫古德的手心。银眼少女将项链挂回脖子上,向我们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像个幽灵一样飘远了。

“德拉科……”菲尼紧紧抓住我的手,目光中竟带了一丝恐惧,手心全是冷汗。

“预言师说话一向这样故弄玄虚,”我安抚地笑了笑,“一个普通的预言而已。想想这两年,你已经失去并寻回我很多次了,是么?你总能找到我。”

这句话明显让她的表情开朗起来,她咧开嘴揽住我向礼堂走去:“虽然话是这么说了,你最好还是不要老给我玩失踪!你要是真的再到处乱跑,家法侍候!”

进了大厅,我偶然抬头向对面二楼瞥了一眼,不由停下了脚步:马尔福小少爷正推着父亲的轮椅慢慢走过,眉飞­色­舞颇为开心地不知在说些什么,父亲安静地听着,虽然神情依旧淡漠,但我知道他是惬意且愉快的。在他们身后不远,多比正用力地撞着栏杆,即使听不到,我也知道他一定是在念“多比的侍奉让小主人不满意多比居然亲自让小主人做多比的工作”一类。梅林……我至今仍不敢相信当然居然是这么一只神经质的小­精­灵在照顾我……

父亲也看到了我,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片刻,又自然地滑开了。倒是马尔福小少爷很不高兴,威胁地瞪了我一眼,明显是在警告我离父亲远一点。我不自觉地挑了挑嘴角,转过身,跟着菲尼走进了礼堂。

温馨的画面……很完美……不需要再多一个我……

“今天是什么课?”餐桌上,我习惯地问菲尼,格兰杰愤怒地瞪了我一眼:“德拉科,开学这么久了,你自己选了什么课不知道吗?”

“又不是我选的。”我满不在乎地搅着麦片粥,“我告诉菲尼把她的课表照抄一份写上我的名字就直接交上去了,我没看过。上课我只要跟着她走就没错。”

“你怎么可以这样不认真!”格兰杰的班长属­性­又开始暴露出来,“每个人的情况不同,将来的学习方向也不相同,你这是对自己不负责任。”

“好啦赫敏,别总是教训我们,”菲尼烦得捂上了耳朵,“我们想作伴不可以么?”

“今天上午是黑魔法防御术。”猫眼救世主突然Сhā进来回答了我们的问题,同时小心地观察了一下我的脸­色­,我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多谢。”

波特已经连续几天对我采取视而不见的态度,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显然有些后悔,终于逮到这个机会打破了僵局。虽然是这种一戳就破的小伎俩,我也没有为难他的必要,毕竟,和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太不马尔福了。(作者天音:小龙你有资格这么说吗?)

果然他露出了一脸如释重负的神情,局促地笑了笑拿过了格兰杰的课表掩饰地问:“说起来,赫敏,你选了什么?……全部?”他愕然地看着重重叠叠的课表,“怎么可能!”

貌似波特还不知道时间转换器的存在。格兰杰看来不打算告诉他,我当然也不会多事。扫一眼炸毛小母狮越来越蓬松的头发,我真心感谢她这学期的忙碌,那个SPEW计划被部分搁置了,现在她只在看到忙碌的多比时才会愤慨地向周围疾呼几句,然后在大家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匆匆冲向下一节课的教室。那条非常田园的小裙也已被她遗忘在脑后,“偶然”被斯普劳特教授看到后非常感兴趣,无限期地借去当作样本,于是我听韦斯莱丫头说今年曼德拉草们的秋装好像就是这个款式。

在波特继续无休止的追问和格兰杰越来越不耐烦的回答中我们走向了黑魔法防御术的教室。狼人教授的课还是不错的,系统完整条理清晰,理论与实践并重而且颇有趣味。只不过,上一节课我上得有些辛苦,因为他的物种属­性­配合上红帽子这种生物……受到麻瓜童话荼毒的我忍笑忍了整整一节课。不知这节课他要讲什么。

还没走到教室门口,我就从大敞的门中看到一只正在因其中某个生物的挣扎而砰砰作响的破旧柜子,脸上的笑容立刻凝住——

我想我知道他要教什么了。

我后退两步盯着那只旧柜子:“菲尼,你们先去,我离开一下。”

“嗯?”格兰杰立刻拉住我的胳膊挑起眉毛,“又去­干­什么?你该不是逃课逃习惯了吧?”

“不……”我坚决地从她手中挣脱出来,“这节课……我不上!这个咒语我很早就会了我不需要重学一次。请帮我向卢平教授请个假……”

“很多咒语你都很早就会了,为什么只有这次?”菲尼观察着我的脸­色­,轻轻从我的额角沾起一滴冷汗,“德拉科,你在害怕。你很害怕。怎么了?”

“我先走了!”我推开菲尼快步走开,不顾他们的追问迅速拐过楼梯,差一点跟正走向教室的狼人撞个满怀。他轻轻地扶了我一把,有些奇怪:“德拉科?马上就要上课了,你要去哪里?”

“抱歉,教授,我忘了带书。”我垂下视线避开那双温和的眼睛,越过他头也不回地向楼下走去,仿佛没有听到后面那句“没关系,这节课我们只需要魔杖。”

我一口气走出到城堡前的喷泉边才停下,撑住水池边缘盯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半晌依然无法压抑下满心的烦躁,我掬起一捧水猛地撩了满头满脸。

博格特……我的博格特我六岁时就已经知道了!摄魂怪、博格特……这些强迫我面对过去记忆的东西为什么总是一次次找上门来?够了!都说时间是愈合伤口的最好药剂,但我说这根本是扯谈!不管过了多少年,那些画面掠过脑海时带来的伤痛,只会越来越深。

“可以解释一下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吗?布雷恩小姐。”优雅淡漠的声音在我前方看不见的位置响起,我惊跳起来猛一抬头,父亲的轮椅从水池中的雕像背后慢慢转了出来,我张了张嘴,完全傻在了当场。

父亲是什么时候开始在那里的?他看到了多少?他会怎么做?……为什么总是在失控的时候遇到父亲?似乎迄今为止,我展现给父亲的一直都是我糟糕的一面。梅林啊……

“如果我没记错,现在这个时间,三年级有一节黑魔法防御课。”冷灰­色­的眼睛扫过我的脸,微微皱了皱眉,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水珠,浸湿的头发也打着绺粘在额角,越发瑟缩起来。我现在的仪态不要谈什么优雅的风度,连最基本的整洁也做不到,大概……又让他讨厌了吧?

“抱歉……我……我马上回去……”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湿淋淋的手指绞着袍角,微微地打着颤。

“不必了。”从父亲的声音我听不出他的情绪,仿佛是纯客观的叙述,“你我都很清楚,你完全不需要上这些课。”

“德拉科少爷……”轮椅后又伸出了尖尖的耳朵和大大的眼睛,伴随着一声尖利的惊叫,我的头嗡地一声:多比……我已经够狼狈了,拜托你不要再来乱了好吗?

“多比,去厨房给我拿一杯咖啡。”父亲打断了他可能无休止的混乱发言,“亲自煮给我,我不喝校养­精­灵调的可可汁。”

我有些惊讶地抬起头,多比在父亲话音消失的同时就幻影移形消失了,水池边只剩下我和父亲,隔着几米远的距离静静地对视着。

“我很好奇,”父亲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修长的手指习惯­性­地抚着蛇杖,“从我说第一句话开始,直到现在,你的手一直在发抖。”他的目光不经意似的掠过我紧抓着袍袖的手指,我很丢人地颤抖得越发厉害,“这样的你,如何能够做到在黑魔王和几十名食死徒面前面不改­色­地编上几十分钟的故事,骗倒了包括黑魔王在内的每一个人,将黑魔王本人送上绝路?”

父亲越说我的脸越是烫得厉害,低着头小声从实招来:“福灵剂……”

我没敢看父亲听到我这个回答的表情,但他过了很久才重新开了口,话题却完全变了:“过来。”

我小心地挪近,在父亲面前几步处停下,又经过了完全静默的几分钟,我感觉到注视在自己身上的复杂目光,下意识地咬住了嘴­唇­。在我已经完全不期待他再开口时,父亲却忽然眯起眼抬头看了看天:“布雷恩小姐,介意带我在学校里走一走吗?”

啊?我没料到自己会听到这样一句话,小心地抬起头看看父亲的脸­色­,他没有看我,正远远地眺望着黑湖的方向。我心里微微一痛:父亲一向喜欢在湖边散步的,可惜现在的他,连这样一个简单的愿望,也要靠他人的帮助才能够完成……

我乖乖地走到轮椅后,握起蛇形的扶手,推着他向泛着金光的黑湖走去。

我感觉得到这只轮椅上的魔力,原来它也可以靠乘坐者的魔力驱动,但父亲似乎很享受有人在背后慢慢推着他的感觉。他的长发在阳光下泛着闪亮而不刺眼的柔光,偶尔被风带起几丝掠过我的手背,很舒服的触感。

“对不起……”这一次是我先开了口。

“嗯?”父亲没有回头,只是用一个音节简单地表示了他的疑问。

“发生了太多我没有想到的事……我不周全的计划让您在魔法部的处境如此尴尬……我……”最后一句话我没说出口:每次看到您坐在轮椅上,我都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对不起……”

“即使预言师也不可能预料到一切,你做到的已经超过了我的期待。”父亲平静地回答,却让我越发羞愧,只能小声说一句“谢谢”。

“没什么。”他的声音依旧淡泊如水,“该说感谢的人是我。”

我的手猛地一颤,脚下也微微停滞了一下:我……我听错了吗?父亲在向我道谢?

父亲顺势示意我停在山毛榉树的­阴­影里。从湖面上吹来的微风让他露出了惬意的神情,我悄悄地观察着他,大概是光线的原因,父亲脸上一贯的冷峻气息似乎淡了许多,脸颊和颧骨的线条也一齐柔和下来。他大概已经很多年不曾享受过上午的阳光了吧?因为工作的繁忙,我看到的多半是行­色­匆匆的父亲,这样悠闲的他甚至让我有些陌生。

“我很意外,你似乎不打算问我从哪里听说过了你的……行为。”父亲忽然慢慢地开了口。

“我不想强迫您告诉我任何事。”我坚决地说,“我制造出这个局面,是希望您平安,而不是利用您获取什么信息。如果那可能给您带来危险,不要告诉我。”

他侧过头深深地望着我:“为什么为我做这么多?你本不该对我抱有憎恨以外的任何感情。”

“我……亏欠您的,远比您想得要多……”我凝视着他的脸,声音又不能自抑地带上一丝颤抖。

“是么……”他轻声说着,一丝波动掠过了他的双眼,那一刻,父亲的目光几乎是温柔的。

108石化!贝拉姨妈

在父亲这样的目光下,我几乎要控制不住扑到他的怀里痛哭失声,所以我迅速地背过脸去,死死地抓住他臂侧雕刻­精­美的蛇形扶手,拼命忍着已经涌进眼眶的泪水。

父亲的大手突然覆上了我的手,我猛地一颤,抬起了润湿的睫毛。他并没有看我,依然望着泛着金光的水面,温暖的感觉从他的手上传递过来,我下意识地放松了紧攥的拳头,肩膀的抽动也慢慢地平复下来。他忽然轻轻地叹息一声:“真是很想相信我妻子的话……”

……妈妈?妈妈说过什么?

我愣愣地转过头睁眼望着父亲等待着答案,眼角还有些泛着潮气。父亲略带惆怅的目光游离在无限远之外,似乎沉浸在什么回忆之中,许久才从湖面上收回视线,静静地看我一眼,却没有继续解释,而是换了一个话题:“有时间到我家里坐坐吧,我的妻子会很高兴看到你。”

什……什么?我的脑中顿时一片空白:这是……邀请?父亲邀请我回……不,是到马尔福庄园做客?

那样高傲而冷漠的父亲会邀请一个泥巴种?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但那足以让父亲的嘴角挑起一个既像是忍笑又像是自嘲的弧度:“吓到你了?”他有些感慨地摇了摇头,“换作从前,我也不相信自己会说出这种话。”

“我以为您讨厌我……”我还在过度的震惊之中没有回过神。

“曾经……”父亲并没有否认这一点,但他沉默片刻,又补充了一句,“但如果经历了这么多我还保持那种固执的偏见,那就是愚蠢了。”

我的震惊逐渐被一种狂喜所取代,猛地站了起来,过于突然的动作碰得父亲的轮椅微微摇晃,我慌忙伸手扶住,脸颊滚烫,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着:“对不起……我……我太高兴了……”

我很担心父亲因为我的鲁莽动作而露出什么不快的神情,但是感谢梅林,他没有,望向我的目光中夹杂着宠溺以及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绪,我毫无意义地支唔了几个音节,又问了个毫无意义的问题。虽然大概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我还是想亲自从父亲口中得到确认:“您的夫人……她看到我……她喜欢……我是说,她真的说过很高兴看到我吗?”

这句话说到一半我就又想用头去撞父亲的轮椅:德拉科,你真是没出息到一定程度了!

父亲纵容了我白痴的问题,轻轻点了点头,又有些目光迷离,呓语般地回答道:“从她第一次见到你,她就坚信自己看到的……是十五年前失去的女儿。”

我怔住。

父亲的回答向我揭示了一个我一直被隐瞒到今天的秘密:在我出生前四年,他们……竟然……曾经历了一次丧女之痛!

怪不得妈妈从小便那样小心翼翼地宠爱甚至可以说溺爱着我,会那样热衷于将我打扮成女孩,会在每一次见到现在的我时都露出那样由衷的微笑……

梅林知道妈妈是多喜欢女孩,她细心地照料到马尔福庄园做客的每一个小姑娘,潘西、达芙妮、阿丝托莉娅甚至米里恩,她们多少次羡慕地对我说你妈妈真好,但我只知道得意,从没关心过妈妈的心情。甚至我三岁那年妈妈试探地问我想不想要一个小妹妹时,我蛮横地回答说,我不要任何人来跟我抢夺爸爸妈妈……

我捂住了脸,当时我的回答是多么残忍地斩断了妈妈的愿望!在我之后他们就真的没有再要过一个孩子,我也一直被告诫,我是马尔福家独一无二的小少爷。那位还没来得及开始真正人生的不知名的姐姐,就这样永远沉睡在他们的心底,再没有人记得那一闪即逝的马尔福小姐。我不愿意去想,为了使年幼的我不被这个事实所伤害,爸爸妈妈用了多大力气来消灭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德拉科,你是个混帐!

曾经的你使妈妈心中一个梦想成了泡影,而现在的你,又一次一次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提醒着他们曾经的伤痛……

在父亲面前,我的眼泪再一次失控,为我那不知名的姐姐,为父亲和妈妈为我做过的一切,为我过去的不懂事,也为父亲正在给予我的信任。

越来越剧烈的抽泣令父亲有些困惑,他烟水晶一般的灰眼睛落在我满脸的泪痕之上:“你……”

“对不起……”我啜泣着重复着这世界上最没有意义的三个字,“我……让你们伤心了……”

德拉科,你到底曾经像这样毫无自知地伤害过他们多少次?

温暖的大手又轻轻地在我的手上拍了拍,优美如大提琴一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在我耳畔:“不……已经过去很久了。现在,你的存在对于我们……是慰藉。就像西茜所说,你让她相信,我们的女儿,在另一个家庭中,好好地生活着……”

我朦胧着双眼抬头带着希望仰望着他:“我……可以……”

——可以叫您一声父亲吗?这句话已经到了喉咙口,但怯意又将它压了回句,说出口的话变成了:“可以抱抱您吗?”

父亲微微一怔,而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我记得,一年多以前,在我的办公室,你已经争取到了这个权利。”

我的脸又腾地烧了起来,那时钻空子偷到的一个拥抱……父亲一直耿耿于怀吧?虽然后来我并不是没有再做出过这种行为,但没有一次是真正得到父亲的同意。

但这一次,是不同的。

我习惯­性­地想要伸开双臂环住父亲的身体,却发现了眼下的尴尬:父亲现在是坐在轮椅上,我若按一向的习惯抱住他的腰,恐怕得将银质的轮椅一起抱在怀里……

那对我现在的身形来说,难度太大了……

我的纠结表情让父亲又露出了一丝忍俊不禁,我的脸颊烧得越发厉害,情急之下伏在了他的膝盖上,将脸埋进了他的袍襟。

修长的手指顺过我头发的熟悉感觉……几十年了,再一次……我终于又一次感觉到父亲的安抚。我梦寐以求的一刻!

喜悦、激动、感恩……种种情绪几乎要将我胀破,我颤抖地静静抽泣着,眼泪湿透了我自己的袖子,也打湿了父亲的袍子。

但他并没有推开我,依然那样抚摩着我的头发,一直,一直。

当我终于又能抬起头,父亲已经融去了那层坚冰的灰­色­眼睛正带着破晓天空般的光芒:“哭够了?”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慢慢站起身,忽然变换的姿势让我微微有点头晕:“抱歉……我太激动了……”

“你还真是个爱哭的小鬼……”父亲轻笑着摇摇头,片刻,神情渐渐恢复了严肃:“布雷恩小姐,我今天找你主要是为了一件事。请解开我的咒语。我已经休息得太久了。”

我后退了一步,第一反应就是激烈地反对:“不……不是现在,战争还在继续……”

“这正是原因。”父亲沉吟地抚摩着手中的蛇杖,目光坚决,“一个成年人,一个男人,不能永远躲在一个孩子背后。”

“我……”我犹豫起来,从让邓不利多毁掉他寄放的黑魔法物品时,我就明白父亲已经渐渐做出决定了。但我想看到的并不是所谓“弃暗投明”的父亲,我只想让父亲远远地离开一切可能的危机。

可是,父亲的安全和父亲的骄傲,势必不可兼顾……

“我可以拒绝吗?”我紧张地观察着父亲的反应,“抱歉……请原谅我的私心……我不想给任何人把您卷入战场的机会。”

父亲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远处一声爆裂般的响动让我们齐齐地回过了头。从黑湖对面有魔力波动迅速传来,我当即立断闪身拦在父亲的轮椅前挥出一记盔甲护身,在距离我们几米处魔咒相击的铿锵声震得山毛榉的叶子落了我们一身。我盯着迅速移向霍格沃茨城堡的黑­色­烟雾,心里猛地一揪:食死徒!

来不及想更多,我举起魔杖向天上发出一记红­色­的烟花,指往黑雾移动的方向,又从微微愕然的父亲手中抓过蛇杖,向地下猛地一击,叫了一声:“多比!”

大眼睛的小­精­灵立刻出现,眼睛紧张地在我们之间骨碌碌地转来转去,突然开始尖叫着捶打自己的头:“主人……多比真笨,多比没能找到主人,多比一直在原地等着主人,多比放凉了主人的咖啡……”

“够了!”我厉声喝止了他,把蛇杖交还给目光复杂的父亲,迅速地对多比吩咐,“带你的主人幻影移形去校长室,告诉邓不利多,有食死徒闯进了北塔!”

“是!多比一定谨遵德拉科小主人之命!”多比向我鞠了一躬,爆响一声连同父亲的轮椅一同消失了,我凝视着父亲离去前一直不曾从我身上移开的双眼,尽力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我才刚刚享受到父亲怀抱的温暖,我不会舍得就这么去送死的。

扫一眼已经快消失在北塔的黑雾,我挑起一个冷酷的笑:一个食死徒而已。我不认为现在的我会被区区一个食死徒所威胁,呃,如果一定要算上父亲和教父,可能还不那么有把握……

给自己施上隐身咒,我向北塔追了过去。

说实在,他的目标地点让我有些疑惑:如果是食死徒,主要的目标应该是波特才对,我还记得洛哈特从猫头鹰塔离开之前的那一句“黑魔王和哈利?波特注定不能共存”。为什么他会直向完全没有任何意义的占卜塔飞过去?难道伏地魔要抓特里劳妮教授给他再做一次预言?他想要预言大可以直接杀去神秘事务司嘛……

……哦,难道是因为现在没有对魔法部了若指掌的父亲帮他,他要潜进那座地下巨型建筑有些困难?

我曾经的食死徒生涯并不长,雾化移形这种黑魔法系的高速移动技巧我还有些不熟练,当我能够闯进北塔时,占卜教室和特里劳妮教授的卧室都已经是一团糟——比上次乌姆里奇搜查时还乱,当然,如果不是上一次有邓不利多中途阻止,结果或许也会很难分出高下。

来者的目标似乎不是特里劳妮教授,因为那个总戴着大眼镜的女人还好好地站着,正紧张地举着一只桌腿警惕地盯着四周。我在从窗台上落向地板时一不小心踩出了声音,她立刻猛地挥起手中的桌腿将一只茶杯向我的方向击了过来,我低头闪过,茶杯从我头顶擦过,在墙上撞了个粉碎。

梅林的……莫非这间屋子并不是被食死徒、而是被她自己毁成了这个样子?我有些无言……原来不止菲尼,这位瘦得让人担心的特里劳妮教授原来也是麻瓜战斗方式的爱好者?

啊不……应该说,她的技巧还是更符合魁地奇击球手的要求。

不过……您还记得您是巫师吗?

屋子的另一个方向传来了微微的响动,特里劳妮教授又准确地击了一只茶壶过去,在半空中与一道“四分五裂”相撞,碎片飞溅。但紧接着又有一只茶杯、一只茶勺和一个水晶球以堪比连击咒的速度飞了过去,终于逼出了那道黑影。我立刻在暗中向他发出昏昏倒地二连击,没料到,居然立刻被对方以两记相同的咒语后发先至地抵消了。

不……不可能!他……他拦下了二连击咒语!

我的心里一沉,立刻消了自己的隐身咒,向打算将一只盘子抽向我的特里劳妮教授举手示意:“是我!德拉科?布雷恩!”

特里劳妮教授略一惊讶,不过立刻转而把盘子击向了黑影,又被一咒击碎。

“教授,请您避开!她是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

我紧紧地握着魔杖,与她紧张地对峙着。刚刚勇猛无比的特里劳妮教授突然发出一声尖叫,瞬间从万夫莫敌的强大击球手变回了那战战兢兢的占卜教授,迅速地钻进了一只桌子下面。

我沉默了一下,贝拉姨妈,您的名字不止止得小儿夜哭,连几十岁的教授也不能幸免啊……

我收回刚才的话,如果还有哪个食死徒是我没把握战胜的,就是贝拉姨妈。

梅林在上!她,可是我当年的战斗导师啊!

贝拉姨妈的可怕,不仅在于她的实力,更在于她的不可预测。因为经常陷入疯狂状态,她的战斗毫无章法,奇快的速度,信手拈来级别差极大的魔咒,伴随着银铃般纯真无邪的笑声和亲昵如情人斗口的话语,敌人往往在未进入状况时便已永远失去了继续观察的机会。

值得庆幸的是,她现在的兴致明显不在杀人上,而在于玩弄对手,不然特里劳妮教授不可能站到现在。而在我出现后,她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我身上,清脆的笑声响起,笑得我头皮一阵发麻:“啊,德拉科小宝贝,你真是可爱到让姐姐心里发疼!来,再快一点!快一点让我兴奋起来吧!来啊!来啊!”

一连串的恶咒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紧追着我滚过了一面墙壁,壁架上的一排预言师道具都被击了个粉碎。即使给自己加持了双重的疾风咒,我还是仅仅能避得过,全无还手的机会。特里劳妮教授还缩在我背后的桌子下,桌上什么圆形的东西上蒙着的黑布因为她的颤抖而慢慢滑动着,似乎很快就要滑落了。不过我仅仅来得及确认她的安全,无暇注意更多。贝拉姨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躲过去了?好孩子,真乖。但是还不够快!不够快!这个呢?这个呢?”

连续的光芒开始毫无规则地­射­向我或者全不相­干­的方向,一边逼得我狼狈地躲闪防御,一边继续破坏着屋子里的一切容器。我偷空将咒语也­射­向她的位置,但她连躲都不屑躲,直接反弹给我。我不得已又给自己加了一道隐身咒,但立刻被她发觉了。她翻动着与纳西莎妈妈一点也不像的厚嘴­唇­露出了些许恼怒的神情:“不按规矩玩的孩子不是乖孩子!小宝贝,亲爱的,你以为姐姐真的不知道你在哪里吗?在……这里!”

我的心里一揪下意识地要躲,但她的魔咒其实根本没指向我的方向,我的紧张牵动了脚下的动作,反倒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她咯咯地笑着:“德拉科小宝贝上当了!”手下毫不容情地­射­出一连串的咒语,织成密集的光网向我扑来。

面对避无可避的咒语,我只能尽量在躲闪的同时架起尽可能强的防御,抵消了绝大部分攻击,却还是被一道无形的利剑划伤了右臂——教父我事后一定要跟您抱怨,为什么要把神锋无影教给她!溅到白­色­茶桌上的血迹越发地暴露着我的运动轨迹,贝拉姨妈一脸疯狂而愉快的笑意,像指挥乐队的艺术家一样陶醉地狂舞着手中的魔杖,驱使一连串的咒语继续追赶着我。

糟了,她真的兴奋了!

就这么一走神间我又被一个推击咒甩了出去,跌倒在一堆废弃的杂物上,贝拉姨妈正要再补给我一记咒语,忽然看到了什么,略略从癫狂的状态平复了一点:“啊!宝贝,你在这里!”说着放弃了我,对着什么东西施了一个飞来咒。我只来得看到一道金光一晃,一个不大的东西向贝拉姨妈飞了过去,但在行进途中却又忽然失了力量,砸进一地水晶碎片之中。

我愕然地看着突然僵直不动的贝拉姨妈。那是明显地中了石化咒的症状,但问题是,即使忽略这里没人能用一个石化咒就放倒她的事实,我也没有感到那个方向传来任何魔力波动!

那么,发生了什么?

我做了一个完全错误的决定:掉过头,看向贝拉姨妈正面对的方向——

黑布从桌上彻底落下,蒙上了特里劳妮教授颤抖的头,桌上的一个巨大混浊的球状物跌落在地,又向着门的方向滚去……

在意识被强行定格前的一瞬间,我脑中闪过的念头是:邓不利多,特里劳妮教授的卧室是储物间吗?你怎么把蛇怪的眼睛都给堆到这儿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做南瓜汁失败,成了南瓜粥……

愤怒指控:榨汁机根本榨不出南瓜汁!

109神秘的逃逸

因为那盆催眠曼德拉草的存在,我在医疗翼被一阵恐怖的噪音惊醒时发现时间最多过了几小时。波特正和隆巴顿手哈欠连连手忙脚乱地把那位白晳修长的变种曼德拉少女埋回土里,庞弗雷夫人则戴着耳罩仔细地处理着我右臂上那一道不算深也不算浅的伤口,看到我清醒过来,很没好气地把耳罩丢到一边吼了一句:“为什么每次被半死不活地抬进来的都是你?布雷恩小姐,请你偶尔也记得一下,你只是一个三年级的学生!不要老是出现在根本不该有孩子出现的场合!”

我默默地看着庞弗雷夫人一圈圈地缠着绷带,却始终没有使用愈合咒,忍不住打断了她似乎永不止息的责备:“夫人……那个……为什么不用咒语?”

庞弗雷夫人黑着脸狠狠地一紧绷带,疼得我失口叫了出来,她­阴­森恐怖的目光瞪得我乖乖地闭了嘴向被子里一缩再缩,只悄悄地露出一只眼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没好气地瞟我一眼,拔开一瓶魔药掀开被子往就我手里一塞:“为什么!还想着早点跑出去继续闯祸吗?老老实实在这里给我躺一星期!伤口彻底愈合之前不许出门!”

我张口要继续反驳,却只被她再次警告地瞪了一眼:“敢跑出去一次,就再加两个星期!我已经通知了全体教授,他们都相当支持我的决定!”

这根本就是变相禁闭!我悲愤地想,一边看着庞弗雷夫人像轰苍蝇一样向外轰波特和隆巴顿,波特还不忘在隆巴顿被推出门、自己成为目标前匆匆地塞给我一只小东西,低声说:“晚上用这个联系我!”然后也被拎着耳朵丢出了医疗翼。

等庞弗雷夫人念叨着离开后,我就放下床帷摊开手心仔细审视着波特塞给我的东西,忽然听到远远的一声询问:“那是什么?”

嗯?我警觉地竖起了耳朵:“扎比尼先生?”

“你对我的声音这么熟悉真是我的荣幸。”布雷斯慵懒的声音含着笑意,听得我气不打一处来,用讽刺的语调开了口:“真没想到英明无双明哲保身的扎比尼先生也有躺在这里的时候,不知我是否有这个幸运能够得知阁下受伤的详细经过?”

“……是双向镜啊。”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我的问话,布雷斯慢慢地沉吟道,“波特手里还真有些好东西。”

我愕然地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小东西,那确实是一个双向镜,问题是……他怎么看得到?

“眼力不错。”我冷哼一声,隔着十几层床帷,居然还能看到我手里握着的东西!“扎比尼先生,你拿了随心所欲镜?”

“……布雷恩小姐,你不要太渊博……”他的语气中透出几分受不了的意味,“拜托,别告诉任何人,不然我就惨了!”

“要说我早说了。”我翻了个身不屑地回答。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看到任何未被特殊咒语保护的位置,是受到严格管制的黑魔法物品之一,捅给教授知道他一定会被开除。

因为把柄被我抓到,布雷斯有些懊悔地说了声“多谢!”我愉快地笑了笑,没料到这时医疗翼里还能有人陪我说说话,而且还是一个我不讨厌的人,令我有些喜出望外,话也就比平日多了些:“鉴于它有时还能探测到诸如乌姆里奇的内衣一类信息,或许还有那么点留存的价值。”

“是啊……”布雷斯侥有兴致地说,“可惜它一次只能播放一个场景,如果我能弄到很多,摆满一个屋子……”

“那是魔法界的灾难!”我很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猥琐的幻想,“扎比尼先生,你有偷窥癖?”

然后立刻遭到了报复:“68,54,76。”

嗯?我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而他的下一句话则彻底让我有了把双向镜丢过去砸死他的欲望:“随心所欲镜能看到的,可不止是乌姆里奇的三围!”

“你……”

我的恼怒让他的语气立刻开心起来,他继续火上浇油道:“原来确实是什么也没有……布雷恩小姐,你真的不考虑把晚餐的南瓜汁换成木瓜汁吗?”

“布雷斯?扎比尼!”

“打住,打住,如果幼童身材再加上火爆­性­子,你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我用一记灼刺咒回答了他,他惨叫一声开始告饶:“好了好了,放过我,我保证保密!”

“少废话!回答我的问题!梅林是如何开眼把你引渡进来的?”

“还不是你那好姐姐的杰作。”布雷斯说得有些哀怨,“今天的黑魔法防御课是博格特,她的博格特变出一头狮子,掉过头就咬断了我的左胳膊!”

“狮子?”我有些意外,“不是霸王龙?”

“拜托,布雷恩小姐,你还嫌我不够惨吗?”他的声音渗入了几丝惊恐。

“……可能是因为她被狮子抓伤过。”平静下来后我想起菲尼在远东的经历,淡淡地解释了一句,顺便想像了一下布雷斯被叼在霸王龙口中的场景,不由得笑出了声,“原来你知道霸王龙是什么。”

“即使是贵族,也不代表对麻瓜世界一无所知。”布雷斯笑眯眯地说,“哦,对了,在某个圣诞节,我收到了一份神奇的礼物,一本可爱的童话书。”

“哦……”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麻瓜童话很有趣。”

他观察了一会儿我的反应,发觉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便耸耸肩转换了谈话内容:“格来芬多的博格特会是狮子也很有趣。顺说,”他忽然噗嗤笑了出来,“有人的博格特是你哦!”

“嗯?”我挑了一下眉毛,我记得这只是格来芬多和斯莱特林的联堂,拉文克劳的那个倒霉孩子应该不在吧?那会是谁?

“要猜一下吗?”布雷斯兴致勃勃地建议着。难得见他这么热心,我便勉为其难地配合了一下:“波特?”

“啊,似乎在他的印象中,殿下您的恐怖程度还无法与摄魂怪相提并论。”

我轻笑一声放弃:“是谁?”

“是德拉科?马尔福哦!”布雷斯的声音里还带着笑意,仿佛正回味着什么有趣的场景。

我的动作微微顿了顿:“是么……我还以为他的会是马尔福先生。”啧……我居然已经超越了父亲爬上了马尔福小少爷的恐怖榜首?不,或者另一种解释才更合理一些:鉴于我多次毫不留情地道破他的心事,他最怕的,应该是面对真实的自己。

“我也很意外。”他满不在乎地附和一句,又感慨道,“你没去上课真是可惜,我还很期待了一下,是什么能让格来芬多的公主殿下花容失­色­。”

“我不介意帮助帕金森小姐打断你的另一只胳膊。”我不动声­色­地威胁着他,还记得当年布雷斯的博格特变成了潘西,之后便被那位小女王抓住一顿暴打,不知今天这一幕有没有重演。

他一副“败给你”的口气:“我服了你了布雷恩小姐,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的处理结果。”我想也不想地说出了我正在心心念念的一个问题。

“听说被麦格教授看押起来了。傲罗已经到了霍格沃茨,估计正在交接吧?我想摄魂怪会很高兴吻她的,毕竟她也是个美人不是吗?”布雷斯还真给出了答案,虽然不那么正经。

“是吗……”我说不好自己是什么心情,贝拉姨妈……我知道她十恶不赦,但我也不希望看到她毫无知觉的尸体,尤其我自己还参与了其中的一部分。

“摄魂怪或许会为此撤离霍格沃茨的,这是个好消息,你不高兴?”布雷斯到底敏锐,一句话而已,他便猜到了我的心情。

“你问得太多了,扎比尼先生。”我严厉地警告了他的越界,他很识趣地收住了口,我又出了一会儿神摆弄着手中的双向镜,摇摇头停下来,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我哪里有等到晚上的耐心?

我对自己的床施了静音咒,发出一个荧光闪烁便打开了双向镜,冲着镜子喊了几声:“波特?你听得到吗?”却等到了一个意外的回答:“喂!是谁!”

大声的叫嚷震得我耳膜疼痛,我揉揉耳根看着镜子里模糊的人影渐渐变得清晰,不由得愕然:“布莱克?”

镜子的另一端,分明是西里斯?布莱克!

“德拉科?怎么是你?哈利呢?”布莱克扒着镜框尽力地向外看着,寻找波特宣告失败后注意力开始集中在我身上,“喂,小丫头,你把我的教子弄到哪里去了?”

“我怎么知道……”那个白痴,一定是给错了镜子!

我挫败地摇头,波特误把他和布莱克秘密联系的镜子给了我……等等!他一直在跟布莱克联系????

我的手脚开始变得冰冷,一个可怕的认知将我打入了几近绝望的境地,我僵直着目光问他:“你……从失踪时起就在和波特联系?”

“不止!”他的黑眼睛里闪烁着几分得意,“我们从一年多以前就开始使用它了。这是我们两个人秘密,谁也不知道!等等,为什么镜子在你的手上?”他疯狂地抓着头发,“哈利,哈利,你保证绝对不对任何人说起的!这是背叛!背叛!亲爱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

“够了!我对你的任何信息都没兴趣!”我被他吼到一个头两个大,厉声喝止了他,“我问你,你有没有对波特说起过你的位置,或是我的父母?”

“啊?你知道了?”布莱克敛了疯狂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我,“那个……对不起哦,那时太匆忙了,我到了这里才知道原来的主人是你的父母……”

“少废话!说过没有!”

“我哪能做这种事!”布莱克苦笑着看着我,“邓不利多在送我来之前就让我发过誓,不准离开屋子,不准对任何人提及我所处的方位,不准私自与外界联系,绝对尊重原主人,不给他们添麻烦……我保证,除了私下联系过哈利,我哪一点都做得很好!”

看他认真的表情,我判断至少有百分之九十的可信度。

“感谢梅林!”我疲倦地闭上眼舒了口气,还好,饕餮这家伙并不知道布雷恩夫­妇­的位置,不然……我猛地睁眼瞪住他:“听着,不许对我父母说起今天的会面!”

“……好吧。”他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不过话说,你的胆子也真大,居然把他们藏到马尔福的眼皮底下!他可是食死徒!……不过倒也好,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用不着你­操­心!”我冷冷地回答,“布莱克,虽然你救过他们一次,但我依然对邓不利多的决定持保留意见。不过我不会赶你走,你给我好自为之,再贸然使用魔法惹出什么麻烦,我绝对让你后悔出生在这世上!”

“知道了,两面派的小鬼!”布莱克皱了皱鼻子摇摇头,“亏你爸妈还以为你多乖巧多温柔多可爱!真该让他们看到你现在的凶样子!对了,哈利呢?”

“你放心,他好得很,但是,为了保险,我不会再让他拿着这个镜子乱晃了!”说完我就不顾布莱克的强烈抗议合上了双向镜,愤怒地长吁了一口气。

忽然,一阵异动让我紧张地抓起了魔杖,直指我面前看似空无一物的位置,但在恶咒出口之前我的手就被虚空中伸出的手坚决地压制住,熟悉的声音响起:“别动,是我!”

空气破开,钻出了菲尼的头,然后是整个身子。我轻舒一口气,好吧,就知道波特没这个本事在我不觉察的情况下摸上我的床,即使我正情绪激动地集中­精­力在另一件事上。但菲尼的出现又带给了我新的紧张,果然,她开口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你刚才说,布莱克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我支唔着没有立刻回答,菲尼静静地看着我:“你知道多久了?一开始?我说得对吗?”

我紧张地盯着她越来越凝重的神情,只得点了点头,正为该如何解释而伤透脑筋,忽然医疗翼外又响起了一片杂乱的声音。我们对视一眼,她皱了皱眉,迟疑一下还是将我拉进怀里,用隐形衣把我们两个都罩了进去,小心护着我受伤的右臂悄悄走向医疗翼门口,听着外面的对话:

“……什么时间?”

“刚刚,哈利?波特解开她的石化后的一刻钟之内。我们带着法律执行司的人再回到变形学办公室,就看到米勒娃已经昏倒在地,而贝拉特里克斯消失了。”

“消失?金斯莱,我要明确的说法!”

“就是消失。办公室外有至少四名傲罗在把守,他们保证绝对没有人离开过屋子。”

“你知道霍格沃茨中是不可能幻影移形的!”

“但她绝对是从变形学办公室中直接离开!”

“邓不利多,我希望你给我一个解释!我早就说过将石化状态的犯人直接带走处刑,你百般阻拦,一定要法律执行司的人出面取得她本人的口供!但现在犯人逃跑了!你打算怎么解释?”

“冷静点,鲁弗斯。”邓不利多的声音隐忍中带着不卑不亢的情绪,“现在该做的是尽快抢救米勒娃,听听她的说法。”

“这办法是不错。”斯克林杰的声音中听不出一点情绪,“但问题是麦格教授中的不是昏昏倒地,而是高强度的钻心剜骨!她是能通过长期治疗而恢复,还是像隆巴顿夫­妇­一样永远躺在圣芒戈,都还是一个未知。”

菲尼惊叫一声,还好我及时在周围布下了静音咒,阻止她的惊叫被人发觉。我向她竖了一下手指,菲尼咬住嘴­唇­控制着自己,却还是几乎无法抑制全身的颤抖。我不露声­色­地将被她越攒越紧的伤臂抽出来,继续倾听着外面的对话。

“霍格沃茨的幻影移形禁锢并非绝对,”邓不利多语调平稳地继续解释着,“我想,贝拉特里克斯拥有她自己的方法或助力。”

“啊,不错,我想起来了。”斯克林杰讽刺地说,“比如校长,就是一个例外。你该很高兴刚才我一直和你在一起,你洗脱了这个嫌疑。不过,我记得就在这个学校里,还有一个人有能力批准他人在校内幻影移形。金斯莱,拘捕卢修斯?马尔福!”

这一次换成了菲尼按住了我。

“……部长,理由是什么?”

“涉嫌帮助逃犯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逃离追捕!”斯克林杰冷声道,“卢修斯?马尔福与逃犯的密切关系足以成为他这样做的动机,更何况他们向来都为同一个人效命!”

“可是部长……”

“危险的指控,斯克林杰部?长?。”淡漠的声音响起,我听到轮椅渐行渐近的声音和另外一个熟悉的脚步声,“凭主观臆断肆意拘捕无辜者,这就是本届魔法部的行事作风?”

“可以停止你的狡辩了,马尔福。”斯克林杰话语中的火气猛地拔高了一档,“无论你的戏演得多好,我绝不会相信你肯离开黑魔王!”

“相信与否是你的权利,与事实无­干­。”父亲轻飘飘地化解了他的威逼,“虽然填满阿兹卡班的牢房能够使你坐稳那摇摇欲坠的动荡座椅,但前提是那些被投入者必须是真正的犯人,否则只会适得其反。与其将时间浪费在罗织我的罪名上,似乎你的­精­力应该更多地投入在如何将逃犯捉拿归案中。”

“卢修斯?马尔福!如果没有你的援助,她根本不可能逃离!”

“我已经厌倦了这种无聊的对话。可以让开吗?你挡了我的路。”

“你想溜走吗,马尔福?”

“如果你的眼睛没有问题,在他的前方只有医疗翼的大门。”教父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如果你认为医疗翼中存在任何离开霍格沃茨的可能,那是对波比?庞弗雷能力的置疑。不放心尽可以跟上,虽然打扰他人的探病是失礼的行为,但我已经对部长大人能够理解礼节二字的含义不抱任何希望。”

我吃了一惊,示意菲尼呆在那里不要动,自己掀开隐形衣走了出来,正好与一手扶着轮椅一手推开门的教父撞了个面对面。教父和父亲都微微一惊,我抱歉地对他们微笑了一下,然后掉转目光看着依旧脸­色­铁青的斯克林杰:“部长大人,我可以说几句话吗?”

110禁足生涯

“我想我可能知道莱斯特兰奇夫人现在的位置,以及,帮助她逃走的真正凶手。”

盯着斯克林杰紧板着的脸,我缓慢而清晰地说出了这句话。

不止是斯克林杰,所有的随行傲罗甚至教授都露出了震惊的神情,倒是邓不利多的反应相对平静,微带赞许地看着我,那目光让我想抽两巴掌:老家伙,想到了为什么不说?真沉得住气!或者你根本就是为了避嫌不想开口!

不过,事关父亲,明明知道被摆了一道,我却不得不跳下去。

斯克林杰满脸怀疑地上下打量了我几眼,我的格来芬多院袍让他目光中似乎少了几分戒备,他问询地看向邓不利多:“这是谁?”

“上午被贝拉特里克斯打伤的孩子。”邓不利多的介绍很具有导向­性­,斯克林杰身后的傲罗们闻言都同情甚至怜爱地看着我。我在人群中又看到了粉红­色­的头发的唐克斯和面容憨厚的沙克尔,唐克斯似乎想起了我,有些惊讶地“咦”了一声,被身边的老傲罗瞪了一眼。

“我们现在没有工夫因为一个孩子的异想天开浪费时间。”斯克林杰不耐烦地掉开了目光,但邓不利多的一句话扭转了局势:“或许你该听听她的说法,因为就是她和马尔福先生首先发现了食死徒的潜入。”

斯克林杰又掉回了目光,我趁此机会上前一步鞠了一躬——不能太急切地为父亲争辩,不然只会适得其反。虽然抢白斯克林杰让他下不了台并不是什么难事,但这只会令他恼羞成怒强行带走父亲。我现在的身份倒还是个很好的挡箭牌,至少不会使人产生我从开始就偏向于父亲立场的印象。

我压抑下从心底涌起的反感,礼貌地说:“部长大人您好,我是德拉科?布雷恩,格来芬多三年级,哈利?波特的朋友。”

果然,他听到我的名字时本是越发皱起了眉的,显然他也记得当初卡卡洛夫死亡事件时被关到圣芒戈消除记忆的我,不过我刻意加上的最后一句说明让斯克林杰颜­色­稍霁——我还记得当年他是多么低三下次地央求救世主男孩出面为新成立的魔法部立威,现在显然他的思路依然没有改变。虽然现在年仅十三岁的波特影响力并不像当年那么大,但通过《预言家日报》前一时期的宣传势头也能够看出,他们正在尽力将年幼的救世主塑造成一个更高大的形象。

他谨慎地问我:“你说,你知道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夫人的位置?”

“是的。”我坦然地望着他回答,“格里莫广场12号,布莱克老宅之内。”

斯克林杰脸­色­猛地一变,我趁此机会继续说下去:“在发现莱斯特兰奇夫人潜入时,我和马尔福先生正在黑湖湖畔……”

“哈利?波特的朋友,为什么会和马尔福先生混在一起?”斯克林杰紧紧地逼问了一句。

这个分不清重点的混蛋!什么时候了还在纠结这些问题!我在心里将他的祖上八代都暗暗诅咒了个遍,但还是挤出一脸窘迫:“上午我因为一点原因没有上课,结果在喷泉边遇到了马尔福先生,他以为我在逃课,就……和我谈了话。”我故意吞吞吐吐地说出最后一句话,还偷眼看了一下父亲和在场的教授。

斯克林杰看上去没有怀疑,大概在他眼中格来芬多的学生逃课再正常不过了,只是对“谈话”一词嗤之以鼻,瞟了父亲一眼,眼中已经带了一丝胜利的目光,追问了一句:“接着说。”

“然后……我听到了家养小­精­灵幻影移形的声音,”我尽力将他们的思路导引向我的判断,很快就满意地看到傲罗们的目光开始变得若有所思,“然后,就出现了一个黑影发­射­咒语攻击我们。她跑得很快,我只看到一道黑烟向着北塔飞过去,马尔福先生立刻去通知了校长,我再看那个发出声音的位置,已经什么也没有了。”

我知道傲罗随身带有测谎道具,所以并未刻意编造什么故事,只是挑选了一些对父亲有利的事实。有年龄作为掩饰,他们没有对我有些跳跃的叙述提出太多异议。我看到沙克尔暗暗对斯克林杰点了点头,表示我的叙述是实。斯克林杰皱了皱眉,慢慢思考着说:“家养小­精­灵的幻影移形……你没听错?”

想多了他会怀疑到多比,我哪能给他仔细思考的时间,立刻很肯定地点点头截断他的话头:“绝对没错,就是那种像烟花爆裂一般的声音。假期我们曾经去过哈利和西里斯的布莱克老宅,那里有一只叫做克利切的家养小­精­灵,我没少看过他幻影移形。他当时就不是很情愿服从西里斯,只对贝拉主人心心念念。我想莱斯特兰奇夫人离开后必然很快得到了他的帮助,她进入和离开霍格沃茨,应该都是依靠这只小­精­灵的力量。”

邓不利多露出深沉思索的样子点了点头:“有道理……为了方便物资采买,霍格沃茨并不禁止家养小­精­灵幻影移形。不过通常也不会有小­精­灵会随便离开主人……这倒是提醒了我,”他猛省地一拍脑袋,摸出一卷羊皮纸施了一个魔咒,斯克林杰凑上前去一起看了看,两人神情都是一凝,邓不利多点点头,“最后一次­精­灵系幻影移形发生在变形学办公室,发动者克利切,布雷恩小姐的判断是正确的。”

邓不利多……原来你手里还有这种东西!你早先到底在想什么!

显然又回想起不久之前的经历,斯克林杰的脸上瞬间­阴­云密布:“麻烦的家养小­精­灵!”

我明白他抱怨的来源,当初西里斯?布莱克逃跑时,他不是没有想过去搜查布莱克老宅,但因为克利切的封闭和房屋的上古魔法保护,他们想尽办法也未能进入。

这个事实使斯克林杰烦躁地来回踱着步子:“又是布莱克老宅!难道我们要眼睁睁地看着逃犯逍遥法外?”

“西里斯?布莱克不是可以打开大门吗?”粉红头发的年轻傲罗轻声抱怨了一句,旁边的老傲罗又试图制止她,她不快地一瞪眼,索­性­大声说了出来,“反正大家都知道他是被冤枉的,直接撤销他的通缉令叫他帮忙不就好了?一次解决两个问题,有什么好犹豫?”

她的话显然也是不少傲罗的心声,当年做傲罗时也是个风云人物,西里斯?布莱克在他们心里显然还有一定地位,不少人露出了赞同的神情。大厅里一时间陷入沉寂,每个人都在估量着这个建议的合理­性­,甚至斯克林杰也陷入了动摇和思考。我抓住这个机会向斯克林杰走近几步,用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顺水推舟道:“部长大人,自从魔法部重组以来,很多学生都在期待他们的布莱克教授平反昭雪,哈利?波特更是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他的教父。”我刻意强调了波特的名字,顿了顿,又继续说,“一个积级解决遗留问题的新部长,一个明过则改、能够拿出实绩的全新魔法部,远比固执己见、文过饰非的福吉部长和旧魔法部更能受到巫师们的欢迎和热爱,正如我们喜欢由马尔福先生而不是乌姆里奇来做我们的高级检察官,您说对吗?”

斯克林杰愕然地看着我,我又向他露出一个绝对纯真的笑容:“相信您一定会做出最正确的判断。”微微地提了提袍角,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他的脸­色­又­阴­晴不定了良久,才猛地一甩袍子:“沙克尔,带领你的小队严密监视格里莫广场12号!其余人等跟我回魔法部,我们需要好好讨论一下布莱克的问题!”他又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父亲,“马尔福,不要高兴得太早,你的嫌疑依然存在。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潜入霍格沃茨的动机还不明确,但我确信那绝不是一时兴之所致。等我们确定了她的目的,再来讨论你的行为!”

我有些打跌:这家伙……居然还没有放弃为难父亲啊!

父亲对斯克林杰的威胁只抱以一脸漠然,看着他们一行渐渐离去,对同时离开的邓不利多略一点头,又将目光掉转回我身上,半晌,我听到他平静如水的声音:“­精­彩的表现,布雷恩小姐,你的口才令我刮目相看。”

我窘得脸颊又腾地烧了起来,低头回避着他的目光,忽然听到教父不自觉地咳了一声,然后下一句话差点让我跌坐在地上:“格来芬多扣十分,因为试图擅自离开医疗翼。布雷恩小姐,看来一个星期的禁足处罚不能给你丝毫警示……”

“教授!”我惊恐地抬起头来哀求地望着他,“我……我只是想听听你们在说什么……”

“格来芬多扣十分,因为偷听教授谈话。”教父不依不饶,眼里瞬间闪过一丝戏谑,脸却还板得很紧,“禁足时间延长两个星期,再加劳动服务一个月!”

我欲哭无泪地望着开始注意布雷斯的教父:您根本就是摆明了欺负我!

教父走开之后,就只剩下了我和父亲。被他的目光看得我浑身不自然,我不由得哀叹:为什么现在我和父亲的相处模式会变成这种相顾无言的状态?

半晌,我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轻轻地碰了碰我的手,一时僵直了脊背,但那双灵巧的手只是从背后抽走了我手里的双向镜,将另一只塞给了我,然后我就听到门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打开,又关上。

我该说点什么?解释吗?该解释的东西太多了,多到我不知从何说起,更因为现在不是说话的时机,教父和布雷斯还在远处皮笑­肉­不笑地“交流感情”,我吞吐着一些没意义的词汇:“那个……我……”

“布雷恩小姐,”父亲的目光向他们的方向闪动一下,又收回到我身上,他的声音很轻,却足够让我听清楚,“我知道你有秘密,你的身上带着无数谜团,但你放心,我不会逼你解释。我记得,你曾对我说过,总有一天,你会毫无保留地告诉我一切。”他直视着我的灰­色­眼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真诚,“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这一席话让我的眼中再次盈满惊喜的泪水,差一点失态当场抱住他:父亲给了我这样的信任,我都不知自己配不配拥有的信任!

“你休息吧。”在父亲的注视下我身不由己地乖乖回到自己的床上,透过半透明的床帷望着他,他凝视了我一会儿,提了提声音叫了一声“西弗勒斯”,教父中止了与布雷斯的交谈,脸­色­显然不甚好地走出来,推着父亲的推椅离开了医疗翼,临关门前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这个眼神当时仅仅被我理解为警告,其真正含意我用了很长时间才明白过来,令我深以其为我睿智人生的一大污点。咳……好吧,有一点夸张……

门一关死布雷斯就惨叫了一声:“梅林啊,我宁可去面对十个潘西也不想再和我们的院长大人交谈一次!刚才我一定被谋杀了几千万个脑细胞!”

“原来你还知道什么是脑细胞!”我毫无同情心地抢白了他一句,甩上一个静音咒不再理他,打开了双向镜。

我把刚刚面对斯克林杰时的愤怒毫无保留地转嫁到了波特身上,就粗心给错镜子的问题狠狠地讽刺了一通,骂到他眼泪汪汪委屈万分才感到神清气爽,转而问起了我被石化之后发生的事情。

原来那颗蛇怪眼珠在将我和贝拉姨妈放倒在原地之后,又滚出了屋子,沿着楼梯一路滚下,沿途赶来的教授和路过的学生无一幸免,在路旁整齐地排出两行雕像。还好被蛇怪杀死过一次的邓不利多已经对此免疫,及时想到了上一次西里斯?布莱克的苏醒方式,叫上波特和隆巴顿拎着催眠曼德拉少女一路走到北塔,将不幸中招的师生解救过来。

因为我和贝拉姨妈同处在一个房间,他们没有立刻救醒我,而是将贝拉姨妈带到变形学办公室找来傲罗严加看管,同时将我送到了医疗翼。斯克林杰主张立刻将贝拉姨妈交给摄魂怪,但邓不利多认为应对她使用吐真剂以了解伏地魔“曾经做过的和将要做的事情”,坚持就地当众审问。他的态度之坚决让波特都大吃一惊,我先也纳闷了良久,直到想起现在的伏地魔就是洛哈特这点才恍然大悟——邓不利多大概是想抓住这个机会揭露现在伏地魔的真面目、也帮格林德沃翻案吧?

可惜,功亏一篑。

波特再次受命去担当唤醒任务,傲罗们在贝拉姨妈身上加上重重的强力束缚和魔力禁锢认为万无一失才让他动手,贝拉姨妈刚刚清醒时也确实呈现着极其虚弱和呆滞的状态,令大家放松了警惕。由于波特坚决要留下亲耳确认伏地魔的信息,一部分傲罗不得不强行将他送回寝室,致使他对傲罗这个职业产生了相当的抵触情绪——真不知他的理想会不会因为这一次的经历而发生改变。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就比他清楚了。

我也顺便告诉了他几件事要求他转告邓不利多:一是贝拉姨妈很可能是想在北塔寻找一个金­色­的物品,二是蛇怪眼睛是否只能将人石化一次还需测试,三是布莱克一案可能重审。最后一个消息让他大喜过望,匆匆对我说了几句就断开了联络。我猜他一定是跑去跟西里斯?布莱克报喜了,轻笑一声合上了眼睛。

禁足的日子相当无聊,我终于开始能够想像波特所描述的“德斯礼家囚居生活”,当然,我会比他幸运得多,因为我至少会有布雷斯可以聊天,虽然他第三天就离开了医疗翼。

菲尼又用隐形衣来看过我一次,但在我被她按在床上审问布雷恩夫­妇­事件时被庞弗雷夫人抓了个正着,一起挨了顿痛骂。于是医疗翼增加了禁止菲尼进入的咒语,而我的禁足期又好死不死地延长了一周,甚至每天必服的药水也比以往更要难喝起来,据庞弗雷夫人的“善意提醒”,如果我再不听话,教父完全不介意为我再调上几份“特别作品”。

于是我与外界唯一的交流途径就只剩下了波特的双向镜,而且机会也不是很多,因为自从贝拉姨妈出现在霍格沃茨之后他就组织了D.A.并尽量利用一切时间进行训练,每天联系时都能看得到他疲倦而愉快的神­色­,而交谈的内容多半围绕他们的DA训练进程,莱斯特兰奇夫­妇­的消息并不多。而在某个晚上他兴奋地告诉我布莱克已经准备与傲罗一起给“那对狗男女一点颜­色­”之后,就莫名地失去了影踪。

我有些莫名其妙,忽然心头一惊:在我曾经的记忆中,布莱克是因为与贝拉姨妈交手而死,这一回,不知他能不能逃过这个宿命!

信息!我需要信息!

我抱着一丝希望期待着父亲或教父的再次到来。说是期待,但我知道这种情况出现的机率并不大,那一次他们大概也只是想确认一下我的伤势。虽然经过上次的乌姆里奇事件,斯莱特林和格来芬多的矛盾似乎有了那么点缓和的迹象,但两位斯莱特林象征一般的教授频频出入医疗翼只为看望一个格来芬多小鬼还是太过扎眼。而且,如果布莱克真的在这一战中死亡,他们估计忙都忙不过来,哪有会有那么多闲工夫。

我以打发时间的名义向庞弗雷夫人索要《预言家日报》和《唱唱反调》,但一向不大关心时事的庞弗雷夫人只丢给我几份《女巫周刊》,还严格限制了我的阅读时间,让我一脸纠结:想看八卦我直接去找布雷斯要好不好!

《女巫周刊》也并非全无值得关注的信息,比如“霍格沃茨北塔的黑魔标记事件”引发的关于当年个­性­狂野美貌惊人的布莱克大小姐与若­干­男人的感情纠葛,虽然知道绝大部分事件都经过了渲染和夸张,但这也让我了解了一下贝拉姨妈的少女时代:照片上当年霍格沃茨的斯莱特林女王陛下一呼百应,年纪稍小的父亲也是她周围诸多学弟中的一人——我该感谢她们没有编出贝拉姨妈和父亲的什么故事吗?不过令我瞠目结舌的是贝拉姨妈对伏地魔的疯狂追随被解读为“至死不渝的爱”,而莱斯特兰奇则成了在妻子背后默默支撑着那段“凄美爱情”的圣人——梅林,女人那神奇的思维啊!

而下一期的内容则让我纠结不已,当然我对父亲的大幅照片印在女巫周刊的封面上没有什么意见,但是该死的编辑,可不可以不要把已婚男人的名字列入什么“少女最想嫁的男人排行榜”?你是打算破坏别人的家庭吗?还有那张教父推着他的轮椅走过霍格沃茨水池边的照片为什么要放在那里?以及那一连串的“祝他们幸福”的读者反馈算什么意思?

乱七八糟!完全没有我要找的东西!我愤怒地摔了杂志,却偏偏又被最后一条读者反馈吸引了视线:“马尔福先生要离开我们学校了吗?不要啊!魔法部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地拆散他们!”

父亲要离开霍格沃茨?难道斯克林杰最后还是拘捕了他?

我紧张地向庞弗雷夫人探问了一句最近有哪位教授离开了学校,得到的回答却只是原本还想再教一年的凯特尔格恩教授因身体之故结束反聘生涯,换成了海格担任保护神奇生物课的教授。

梅林的,如果她不提我都忘了这件事!

想到海格巨大的身影和那些与他一样巨大的宠物们,我的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111宿命的保护生物受难史

果然,当天下午马尔福小少爷就抽泣着被海格抱进了医疗翼。我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看来他到底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我打定主意,如果这小子又是因为无礼才被踢断了胳膊,我是不会同情他的,而且,绝对要狠狠地教训他。

但这一次显然不是,他要比我记忆中要凄惨很多,双手、脖子、脸上……只要露在外面的皮肤都受到了严重的灼伤和蜇伤,红肿破裂的伤口渗着血,看得我不忍地别过头去。

可怜的,我这两辈子加在一起,还没受过这么……富有视觉冲击力的伤,尤其大片的伤口还在脸上!梅林的,我最讨厌别人打我的脸!何况是打成这种几近毁容的程度?胸中开始聚集起不可抑止的愤怒:当年的我绝对不会自己无故搞得这么惨,这次又是谁?

海格不知所措地在屋子里搓着手踱来踱去,我沉着脸坐在床上看着庞弗雷夫人一边哄他不要老捂着脸放开手好上药,一边训斥着茫然失措的半巨人:“海格!凯特尔格恩教授难道没有告诉你吗?不要在课上向低年级的孩子展示太过危险的动物!他们还没有自保的能力!”

“我发誓,这只是意外……”半巨人紧张地搓着手,马尔福小少爷哽咽着躲闪,坚决不配合庞弗雷夫人的治疗。

大概只有当着教父的面他才肯把手放开吧?

于是我无奈地开了口:“夫人……您还是叫斯内普教授来处理吧。”

庞弗雷夫人思考了一下点点头:“也好,请帮我照应一下,麻烦你了布雷恩小姐。”

我顺口答应下来,但我知道他不会让我走近,只是在庞弗雷夫人离开后悄悄地对他发了几记降温咒以缓解伤口的灼痛。他似乎感觉到了,透过指缝向我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迅速地转过身去背对着我。

我有些头疼:“别捂脸,手指接触伤口会让伤势变得更糟,我不看你就是了。”说着背过身转向了海格,“怎么回事?”

“是炸尾螺……”

我冲天翻了一个白眼:我就知道,他的课上绝对没有好东西……

“它们并不危险的……”海格嘟囔着,“它们还小,只有尾巴会喷一点火花,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但是……我只是回头看一下的工夫,这孩子就掉进了饲养池……”

“我才不会笨到自己掉进去!”马尔福小少爷带着哭腔怒吼着,“是韦斯莱!他对我发了恶咒!”

“我不相信罗恩会做这种事!”海格坚决地吼道。

“未必,”我冷笑一声,“如果对象是马尔福,我信。”

海格愕然地看着我,我耸耸肩掉回了目光:“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他自己?”

他被我看得也不那么自信了:“我当然会去问……可我得先把这小鬼送到这儿来!”

从鼻孔中哼了一声,我还想再说什么,医疗翼的门突然被粗暴地撞开,教父脸­色­苍白地闯了进来,径直冲向马尔福小少爷的床边。显然马尔福小少爷和我当年一样害怕在哭泣时被教父撞见,先前的抽咽被强压下去,变成了默默抹眼泪。教父皱着眉察看了一下,表情不再像刚才那么紧张,拾起魔杖对着伤口念起咒语,又向庞弗雷夫人要来了那种神奇的去疤药白鲜替他敷上。那些看着可怕但其实没多严重的伤口渐渐愈合,肿块也消了下去,只留下一些深浅不一的红痕,大约明天早上就可以消去了。

教父舒了一口气开始向他询问事情的经过,但这时他反倒什么也不肯说了,直到教父失去耐心以“或者你希望由卢修斯问你”相威胁,他才委屈而胆怯地开了口。

我渐渐从他的抽抽噎噎的叙述中明白了个大概:韦斯莱因为他对炸尾螺的恶毒嘲讽而为海格打抱不平,继而发展为激烈的口角,甚至冲口说出“你不要猖狂你老爸已经滚出学校了!明天就会被傲罗丢进阿兹卡班!”,气得他拔出魔杖来就要动手,却极其意外地被抢了先,他在躲闪之中失足跌下了背后的炸尾螺饲养池。

我无意识地握紧了拳:韦斯莱,你攻击我也就罢了,但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父亲……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你根本就没收到一点教训!上次根本就是太便宜了你!

“给我站住,你要去哪?”

我被一声当头断喝敲回了现实,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大步走到了门口。教父冷冷地说了声:“呆在原地不准动,我有话对你说!”

我乖乖地贴墙站好,绞着衣角反省着自己刚刚的冲动:我也确实气糊涂了,真的冲出去能怎样?难道我真能丢给韦斯莱一个钻心剜骨?再说,这结果确实也只是一个偶然,如果出手快的是马尔福小少爷,或许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韦斯莱了。

气愤之余我也有些感慨:波特的D.A.绝不止是说说而已,现在的马尔福小少爷单论魔力水平绝对要比韦斯莱高出一截,但特训后的韦斯莱居然能抢在他之前发出咒语,看来D.A.针对实战的特训确实能够使一个人在无视魔力的前提下最大程度地抢得战斗先机。

不过,这也是因为近来这孩子花了太多时间粘在父亲身边,甚至荒疏了魔咒的练习吧?

教父沉着脸起身走向海格,虽然面对比他高上一截的半巨人,他满身散发出的怒气依然完全压住了半巨人的气势:“海格教授,”这声教授叫得极为讽刺,“虽然没有人期待你的教学水平,但你连维持课堂纪律的基本能力也不具备吗?邓不利多真该好好思考一下,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半巨人丝毫没有辩驳,神情颇为惭愧,嚅嚅地道着歉,但显然当事人没有买帐的意思,他只好悻悻地离开了。

赶走了海格之后他切换到了教父模式,但比起安抚,教父仍然更多地训斥了他的鲁莽,训得他把头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两只泪痕未­干­的银蓝­色­眼睛不敢吭声。他比平时更要窘迫一些,因为教父虽然回避了海格和庞弗雷夫人,却没有让我离开,我的存在让他的耳根都泛起了粉­色­,用眼神央告着教父。

教父这才记起我还在一边,目光在我身上转了转,但并没有认真拿我是问,只是在出门前低低地警告了我一句:“卢修斯没事,只是不放心纳西莎请了几天假,你别像那群狮子一样头脑发热出去乱跑惹麻烦!现在已经够乱了!”

狮子?格来芬多们又做了什么?

我略一思忖,又拉住了教父的袖子,同样压低声音问:“那布莱克呢?”

教父的胳膊微微僵硬了一下,回头的瞬间我注意到被他迅速掩饰起来的凝重神­色­。他展现给我一个略带讽刺的笑容:“你什么时候关心起他了?”没有回答便径直离开了。

肯定有问题!而且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我坐在床边荡着双脚,思考着种种可能。父亲应该是没什么事,教父的神情不像掩饰,想来也是合理的:既然贝拉姨妈连摄魂怪包围之下的霍格沃茨都摸进来了,父亲担心独自在家的纳西莎妈妈也是正常。那么现在只是布莱克的问题。他出事了是肯定的,但严重到什么程度还是未知,我该去问谁呢……

我思索着在病房里来回踱开了步,庞弗雷夫人扫了我一眼并没理会,她知道我的伤已经痊愈,现在纯粹是惩罚­性­禁闭,便不要求我一直乖乖躺在床上,偶尔还抓我打打下手聊聊天。但只要我的眼睛稍神往大门处移一移,便会得到“休息”或“睡觉”的命令,反抗的后果便是生死水伺候。在这种严密监控下,我的身体和魔力状况倒是又得到了一个迅速的进阶机会,我敢说现在的我只要不被偷袭,对上贝拉姨妈也有几分胜算。

双向镜依然联系不上波特,不知他去哪里了。我看了一眼还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的马尔福小少爷,趁着庞弗雷夫人在门外与路过的斯普劳特教授交谈,隔着被子戳了戳他:“我问你,今天和你动手的,只有韦斯莱一个人?”

“……你想笑我就直接笑好了!”因为蒙着头他的声音有些发闷,但还听得出恼怒的意味,“被红毛穷鬼打进炸尾螺饲养池……这是我的耻辱!我……我……”

“你也知道?”我让自己的声音冷淡下来,但音量控制在不会被庞弗雷夫人听到的程度,“一个输给韦斯莱的马尔福?这是我听到过的最冷的笑话!我当然要狠狠地嘲笑你!”

马尔福小少爷第一次转过头来,脸上还带着几块通红的痕迹,微肿的眼睛意外地看着我,却并没有太多的愤怒。

“如果是波特韦斯莱隆巴顿格兰杰一起围殴,你受伤还有情可原,但对方只是一个人!一个韦斯莱!”我严厉地瞪着他,“被他打倒,纯粹是你自己实力太差,没有什么好解释!”

他一言不发地咬住了嘴­唇­,手指紧紧地抓着被单,抓到指甲发白。

“二年级决斗俱乐部时,他们还不是你的对手。”虽然他的神情显示出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但我还是不客气地补充一句,“现在,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德拉科?马尔福,好好反省你在这一年中都做过什么!你……”我的目光悄然放远,“该不想让你父亲失望,对吧?”

他的身子猛地一颤,又愕然地瞪大了眼睛望着我:“你……为什么……”

“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了。”我淡淡地说,“没有哪个儿子不想成为父亲的骄傲。”

“布雷恩,”良久,他忽然闷闷地开了口,“我知道你们格来芬多在秘密训练,波特和隆巴顿在失踪前一直鬼鬼崇崇……”

“失踪?”我失口叫出来,他奇怪地看着我:“学校快闹翻天了,你不知道?《预言家日报》说,他们异想天开跑去抓莱斯特兰奇,结果被打到半死不活,现在还躺在圣芒戈。”

我当然不知道!

“这两个白痴!”我猛地在他的床栏上一捶,吓得他打了个哆嗦,庞弗雷夫人偏巧这时推门回来,愤怒地把我拎回了自己的床铺,因为生气失口说错了话:“布雷恩小姐,你要是再打扰病人休息,我就把你丢回格来芬多塔去!”

“求之不得!”我说着就飞快地溜下了床,但在冲出门的一瞬间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直接摔了回来。

望着一把拎住我的领子嘿嘿狞笑的庞弗雷夫人,我捂住撞疼的额头默然:这些天一直没有机会接近大门,我都没注意到那里除了禁止菲尼进入的魔咒外,也已布下了针对我的出行禁制。而且这个咒力,绝对是弗立维教授的手笔!教授们这次还真是铁了心要关我啊……

“往哪跑?乖乖给我睡觉!”

然后,我就被一瓶酣眠药水灌倒在病床上……

我再次清醒过来已是第二天上午,马尔福小少爷早就离开了。我看了一眼他空落落的床铺有些遗憾: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问清楚啊!

我不怀疑他口中的传言:与格来芬多的黄金三角比起来,隆巴顿要老实得多。他绝对不是惹是生非的­性­格,最多会造出一堆白痴到令人目瞪口呆的课堂事故。除了贝拉姨妈这个将他的父母折磨到十几年神志不清的元凶,我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够让他激动到无视规则直接跟着波特杀得无影无踪。

这两个笨蛋……贝拉姨妈是你们两个小鬼能对付的吗?

我的手忽然被什么东西啄了一下,低头看时,却发现床栏上正站着一只纸鹤,因为我的忽视正歪着头试图再对我的手来上一下。我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辞而别然后留下一个最后通牒,还真是我的作风。

“布雷恩,不准再用和我一样的脸露出那种茫然无知的麻瓜表情,禁足生活让你退化成原始人了吗?特附《预言家日报》一份,请自便。PS:上次在礼堂里你对泰瑞?布特用的连击魔咒技巧,似乎和贝拉特里克斯的绝技很相似,你如何做到的?克鲁姆和弗林德从第二天一直练习到现在也没有完成。PSS:祈祷你们的黄金男孩能够在魁地奇赛之前从圣芒戈爬回来吧,虽然这对改变你们在魁地奇赛中垫底的命运似乎没有什么帮助。PSSS:如果你敢把你在《女巫周刊》上读到的消息对人乱讲,我就叫布雷斯把你的个人资料寄给丽塔?斯基特!D.M.”

我越看笑得越是畅快,提笔直接在背面写了个回复:“多谢你的报纸,虽然我想庞弗雷夫人并不乐于看到这一点。PS:连击咒的秘密你最好三年后再做刺探,或者至少先向斯内普教授学会无声咒。PSS:我很惊讶你依然对魁地奇抱有强烈的热情,但我猜在克鲁姆毕业前你似乎很难有机会与波特再度交手。PSSS:最后,虽然我不认为扎比尼先生有那个胆量,但请放心,我对成为流言的传播者毫无兴趣。D.B.”

写完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没机会把信送出去,过了很久才想起家养小­精­灵萨拉的存在,也很愧疚地想起很久没与尼娅与半巨人联系,便悄悄地叫了她来。

但萨拉也没能提供什么消息,自从克利切潜入后,家养小­精­灵的行踪受到了严密监控,现在她已经不能随便离开学校,为布雷恩夫­妇­运送生活用品的任务已移交给福克斯。而为了保险,没有特殊事件尼娅也不再轻易联系我。我轻叹着把给马尔福小少爷的字条交给她叮嘱一定要在不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送到本人手中,便在她离开后拾起了压在《女巫周刊》下的《预言家日报》。

救世主男孩参与格里莫广场12号的莱斯特兰奇夫­妇­围剿事件的报道占了整整四版。他以雷古勒斯遗愿为由成功策反克利切的智勇双全得到热烈的赞扬,而行动的失败则被归于隆巴顿的冲动和布莱克的援救失当。事件的结果被­精­彩万分的细节描写冲淡得几可忽略,如果我的理解无误,似乎是双双安全逃脱只有罗道夫斯受了点轻伤?

到底是伏地魔手下最得宠的双煞,比我们之前遇到的对手难对付得多。

因为萨拉赋闲,我与外界的书面联系又多了起来,眼看禁闭期就要结束,庞弗雷夫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理我,有时还顺便叫萨拉帮忙去魔药办公室取药,一脸“进行最大限度资源利用”的坦然。

菲尼告诉我麦格教授出院了但是还没有恢复教学,情绪也不大稳定,暂时还由邓不利多代课,这个消息让我大大松了一口气,感谢梅林她还能够恢复,不过以她的年纪这么快就养好了伤真是不易;DA组织在波特和隆巴顿离开后得到了狼人教授的技术支持,我从心底冷笑一声:就知道这只笑眯眯的狼外婆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羊皮下的狼尾巴露出来了吧?

她也对卢平的健康表示了担忧,同时深深鄙视了月圆时节代课的教父,“怎么有人能够把那么有趣的黑防课教得那么乏味”?这个……我想不出太多话来辩驳,因为教父的课程的确不是以趣味­性­著称——其实黑防课真的不太适合他。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这门课,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对我说:在黑魔王随时可能复生的今天,黑防课是最生死攸关的一门课,而霍格沃茨的教授中,没有人比他更熟悉黑魔王。

格兰杰指责了我肆意差遣家养小­精­灵的行为,并扬言加大SPEW的宣传力度,催促我“获准从医疗翼离开之后就该认真担当起被遗忘已久的爱心形象大使职责”,让我惊恐不已地思索要不要逃跑一次再故意被抓回去以躲避格兰杰的追杀。

教父从来不回信解答我的任何问题,我猜测他还在忙。不过我接到过一次马尔福小少爷的吼叫信,对我的轻视愤怒不已,并叫嚣着即使下药放倒克鲁姆也要上场跟波特一决高下——前提是波特没有瘫在圣芒戈。我拆信的时候忘记布下静音咒,结果在旁边配药的庞弗雷夫人非常镇定、手指纹丝不抖地全程欣赏了他声嘶力竭的怒吼,感慨了一句“斯莱特林很久没有这么有活力的孩子了”,让我无言了好久。甚至在我回信时她兴致勃勃地托我转告“如果你真的打算对克姆鲁下药,庞弗雷夫人将不负责治疗,一切后续工作请自行承担”。果然,一封回复之后,他再也没敢写信给我,显然,也没有真的那么做。

在魁地奇比赛的当天早上,我手里的双向镜在沉寂许久后终于有了动静,透过镜子我看到了一张憔悴的脸和胆怯的绿眼睛。他对我的劈头痛骂毫不反驳,只是沉痛地告诉我布莱克被贝拉特里克斯一个奇怪的黑魔咒击中,被送到“一个特殊的地方”疗养,他至今也没有得到探视的机会;隆巴顿受了钻心咒和致幻咒的折磨,被抬到圣芒戈时已经奄奄一息,现在还不能起床;只有他只受了些外伤。而在自责了良久之后,他表示“一定要让格来芬多对我不再失望”,我还以为他是指下次要亲手抓到贝拉姨妈,却没想到听到一句“一定要战胜斯莱特林的维克多?克鲁姆”。

无言地盯着那脸认真无比的表情,我啪地合上了镜子:刚出院就上飞天扫帚,这家伙真是见了魁地奇就不要命!再说你这是什么跳跃思维?贝拉姨妈和克鲁姆……这二人有什么可比­性­吗?

或者唯一的相同点,是他们会在同一天行动?

当我终于掐指算到服刑期满愉快地走出医疗翼、却不足十步就被一支魔杖抵住后心、耳畔响起“好久不见,德拉科小宝贝”的“亲切”问候时,我无奈地得出了上面的结论。

112赫奇帕奇之圣杯

梅林的,不会吧?我才刚刚离开医疗翼而已……好吧,我就知道,乖乖听话是有报应的,或许这就是我头一次老实接受禁闭的报应?

“哈,好孩子,你自己走出来最好,省下了我破解那堆烦人咒语的麻烦!”贝拉姨妈的语气非常愉快,“来,告诉我,宝贝,你是就这样乖乖地跟我走呢,还是让我把你打昏了抬走?”

“我不会反抗的,夫人。”我乖乖地回答。以贝拉姨妈的实力,在这种已经先落了下风的情况下,我还是不要与她单独地硬碰硬比较好,只要走到人多的位置……

“乖孩子,”她的手忽然直接滑向了我的腰间,我的心猛地一揪,再去阻止已经迟了,我的魔杖已经落到了她的手中,“啧啧,还是特制,真不错。不过嘛……”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我的心头,我一记无杖推击咒让自己脱离了她的钳制,贝拉姨妈毫不客气地双手齐发甩出一连串的恶咒,我闪在石柱之后勉强躲过了袭击,被翻滚的烟尘呛得一阵咳嗽。

“……你以后大概没有什么机会用魔杖了!”她咯咯笑着将手指抵上了魔杖……

“安德丽亚飞来!”

魔杖在被她折断之前依照我的召唤飞向我手中,但贝拉姨妈一记四分五裂后发先至,在它与我的手只差几寸的位置击中了它,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武器在面前变成一堆木屑。

梅林的袜子!居然毁了我的安德丽亚!

我恨恨地抬头,目光触到一张畅快得意的笑脸时,却险些打了个哆嗦——

翠­色­的长袍,一丝不苟的巫师帽,布满皱纹的脸……梅林在上,麦格教授的脸配上贝拉姨妈的疯狂笑容,这杀伤力绝对不下于阿瓦达索命!

怪不得菲尼说麦格教授近来情绪不稳……稳得了才怪!可为什么居然没有人发现?难道他们认为麦格教授能恢复神志就已经很不容易,将她的一切异样反应都看作了后遗症?

“这么严肃的老­奶­­奶­还能扮得这么逼真……我可不可以说贝拉阿姨真是难为您了?”我忍不住以一句恶毒的嘲讽发泄了心中的不满,为自己施上一记疾风咒就在柱子间周旋开,躲避着五花八门的咒语。

“是姐姐!姐姐!你这个下贱的小泥巴种!居然叫我阿姨!”我不明白刚才还愉快万分的贝拉姨妈为什么突然狂怒起来,“这么称呼一个高贵的少女是不可饶恕的罪过!钻心剜骨!”

我差点从藏身的柱饰上一头栽下来:少女……饶了我吧!就算知道她的­性­格一贯古怪,但听着年纪比父亲还大的姨妈对着自己自称姐姐、少女,哪那么容易适应!

梅林的,为什么这么大的动静,就没有一个教授赶过来?就算魔杖在手我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够胜得过她,何况现在两手空空!

啊……我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魁地奇赛!该死!这个日子里就连庞弗雷夫人都在场外直接待命准备救治伤员啊!

稍一走神,一记魔咒就击碎了我藏身的石饰,我被迫开始了新的一轮逃亡过程,贝拉姨妈在这种追逐游戏中恢复了心情,银铃般的笑声又惬意地响了起来:“你在看什么?指望有人来救你么?呵呵,你要失望了哦,大家可都在球场欣赏那场壮观的雨中对战呢!我给哈利小宝贝送了一点小小的礼物,相信场面一定相当­精­彩。”

礼物?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该不会……又是发疯的游走球之类?或者……我猛地回想起了什么:摄魂怪?!

不能走神……走神的后果就是被推击咒束缚咒双连击摔上石柱死死固定在半空,然后劈头一个钻心剜骨。

“……停下!”我艰难地让自己从剧痛之中挣扎出一线声音,“放过我!我……我和你走。”

梅林在上,连邓不利多都对贝拉姨妈折磨人的手段心有余悸,我绝对不想尝试。

她松开咒语任我跌倒在地,轻笑着戳了戳我的脸:“哦,小宝贝害怕了!真是的,早听话不就好了?起来!”

她一把将我拽起来,看上去只是拉着我的胳膊,但只有我能感觉到她正钳制着我魔力运转的几个关键点,至少我惯用的右臂无法发出哪怕最简单的静音咒。

我从刚才的疼痛中慢慢恢复着体力,一面不露声­色­地判断着眼前的形势:贝拉姨妈一向以折磨人为乐,这次我稍一讨饶她便立刻收手,绝不是一贯的作风。大概是伏地魔又在打我的主意。洛哈特那混蛋当初就想绑走我,一念之差将我丢下塔楼,看来现在又改变了想法……如果真被交给那家伙,还是直接阿瓦达了我吧!

或者再制造些逃跑的机会?

我开口试图用对话分散她的注意力,声音还有些嘶哑:“你又来做什么?”

“当然是做上次没有完成的事咯,”她享受着我微微的颤抖,笑得愉快,“顺便带你去玩,相信我,你会喜欢的。”

“你在找东西!”我试图获取着自己想得到的信息,“一个金­色­的东西!”

“真聪明!怪不得那人对你这么感兴趣。”贝拉姨妈在提到“那人”的时候声音中忽然带上了几分怨毒,手上的力气无意识地加大,疼到我的冷汗立刻渗了出来。

“那人”绝对不是指伏地魔,据曾定期去阿兹卡班探监的纳西莎妈妈说,即使在狱中她也一直在使用“伟大的主人”等敬语,而从口气来看“那人”是她憎恨着的。如果不是伏地魔……我还会被谁盯上呢?又有谁还有本事让贝拉姨妈在不情愿的情况下臣服?

“你找到了?”我有些紧张,莫非霍格沃茨之中还有什么危险的物品我一直不知道?

“那个半哑炮神棍!”不提还好,一提这个贝拉姨妈越发愤怒,“她居然用伟大的主人赏赐的给我宝贝盛装那毫无价值的通灵水!我绝不会放过她!”

……这一次,我是真正地僵住了:伏地魔给贝拉姨妈的东西……金­色­……梅林的袜子!我费尽心机寻找的最后一件魂器,居然就在霍格沃茨!在我们的眼皮底下!

贝拉姨妈已经拿到了它!糟糕!不管想拿到魂器的人是谁,我都必须阻止!

梅林的,为什么偏赶在今天魁地奇赛?我连个报信的人都遇不到!我必须在比赛结束之前拖住她!这可是个大工程!

“德拉科这家伙……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只不过是没有进入正选名单而已,至于连比赛也不去看么!”熟悉的声音和着几个人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我的心砰砰地跳起来:不能让他们进入贝拉姨妈的视线,她绝对出手就是死咒,没有一点余地!我顾不得其他便大吼一声:“别过来!贝拉特里克斯在这里!”

微微的­骚­乱从拐角后传来,我听到布雷斯迅速而镇定的声音:“达芙尼,打碎玻璃,阿丝托莉娅,放烟花……算了潘西你来!好,现在往回走去迎教授!”

贝拉姨妈试图冲向拐角,我咬着牙用还不习惯施咒的左手对她发出一记石化咒。她与我僵持着,几秒钟后抵消了我的咒力,但这段时间足以让他们完成报信的工作。她听着杂乱的脚步声消失在远处,回过头盯了我一会儿,忽然展颜露出一个微笑:“原来你不怕死,那就更好了。”

她猛地加大了手劲,几乎拧断我的胳膊,我疼得眼前一黑,无法抑制地惨叫出声。立刻,一个黑影从斜刺里闪了出来,贝拉姨妈出手一道绿光甩了过去,当咒语击中那个物品时,黑暗忽然笼罩了整个空间。我趁着贝拉姨妈松手施咒的瞬间脱出了身,闪向刚才发出声音的位置,一只手拖住了我拼命跑了几步,我抓紧时间迅速说:“告诉邓不利多第七个在贝拉特里克斯手里。”就对他发出了隐身咒与疾风咒二连击,猛地一个推击咒打向楼梯的方向。

在我说话时他向我手里塞了一把东西,我屏住呼吸摸了一下,一股粘液喷在我手上……似乎是他的最爱——高布石弹球?

我立刻明白了这小子的用意:黑暗中靠的主要是听音辨位!布雷斯,­干­得好!没想到你平时拿来丢格来芬多的东西也有派上正经用场的一天!

我向一个方向掷了一颗弹球,果然,迅速而轻微的脚步声移了过去。我又连连抛出另外几只,将贝拉姨妈导向完全相反的方向,然后在双脚周围施了静音咒,掉头跑向走廊的另一端。

黑暗不多时散去,我停止奔跑靠住墙壁,微微喘息着环视着四周,却在一转头间几乎与贝拉姨妈碰了个对脸,急忙向后跳了一步闪开她铁钳一样的手。她的身后浮着一团正在慢慢消散的黑影,笑眯眯地用血淋淋的手拎起一件染红的斯莱特林院袍:“德拉科小宝贝,你看这是什么?”

一时间,我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嘴­唇­也咬到泛起了腥甜的味道:布雷斯……

像泥鳅一样在石缝里求存才像你!为什么要像头狮子一样出来逞强!

我的魔力又进入了微微的爆乱状态,随手发出神锋无影双连击,贝拉姨妈狂笑着拦了下来:“呵呵,德拉科小宝贝发怒了!来呀,我最喜欢和连击巫师打了,至少不会无聊!不过,你差得远!差得太远了!”

我毫无章法地狂发着各种禁忌的黑魔咒,贝拉姨妈越发兴奋起来:“很好!再来一个!嗯,太慢了!”

“告诉你哦,不是随便两个咒语都能组合成连击咒!如果两个咒语的属­性­相反,间隔的时间会显得长了那么一点!比如冰箭和炎狱!”

“炎咒和昏迷咒或者乌龙出洞连击效果不错,你要不要试试看?”

她游刃有余地隔挡着,兴之所至还会提点我两句,除去我满心的愤懑与当年的心态不可同日而语,这俨然就是她训练我成为一个食死徒的情景。可笑……原来没有了魔杖的帮助,我的水平比一个七年级的学生也强不了多少吗?

不过随着我的魔力混乱造成的咒力非正常提升,咒语开始雨点般地向她砸去,她也渐渐感到吃力了。终于,翠­色­的长袍被咒语划破,她的腿上溅出一行血迹,一只闪着金光的杯子也从袍子里滚了出来。

伏地魔的最后一个魂器!

贝拉姨妈神­色­大变,立刻对着金杯施了飞来咒,我咬着牙聚集起全身的魔力对着金杯吼了一声:“魔鬼之焰!”

但我的运气显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脚下踩上了什么粘滑的东西,我略一分神,无杖魔鬼之焰的威力立刻大减,火舌在即将舔舐到金杯之前在贝拉姨妈的反咒下熄灭了。

一旦稍有松懈,魔力爆发造成的反噬便让我浑身上下提不起一丝力气,砰地一声瘫倒在了那堆泥状物上,肮脏粘滑的恶心感差点让我呕吐出来。瞬间的腾起黑暗淹没了我,但当我勉强撑起身子靠着墙角坐起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脱出了黑暗的范围——它只淹没了我的半截身子。

好像是布雷斯刚才扔出来的那团东西……一种粉末,又搀上了什么液体……

一丝不妙的联想涌上我的心头,我扫了一脸面前心有余悸地擦拭着圣杯的贝拉姨妈——她手中被当成抹布的斯莱特林长袍中也正腾起着一团团转瞬即逝的黑暗——又慢慢地抬起了手:

刚刚高布石弹球­射­出的红­色­粘稠汁液!

我无力地合上了眼:是报应吗?整天耍人的德拉科少爷也有被人耍的一天!

噪杂的脚步渐渐移动过来,我的心情略略安定了几分,仰脸望着正整顿仪容试图摆出麦格教授严肃神态的贝拉姨妈,豁出去地露出一个不知死活的微笑。在她把我横抱起来的时候我轻声说了一句:“你出不去了,贝拉阿?姨?。”

“是吗?”贝拉姨妈一脸轻松,灿烂地微笑着凑近了我的耳朵,“德拉科小宝贝,你太自信了。”她冲我晃了晃手指,以令我头皮发麻的亲昵地在我脸颊上捏了一下,“不仅我能离开,你也要和我一起离开哦!”

在我愕然的目光中她打了个响指:“多比!”

多比?我差一点惊跳起来。

这个混帐……该不是又背叛了马尔福家族?梅林的,你要是敢……

大耳朵的家养小­精­灵出现在我的面前,声音虚飘:“多比能为您做什么,贝拉小姐?”

“带我们离开!”贝拉姨妈的声音低沉甜腻,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记得,要当着邓不利多的面哦!”

我盯着那两只空洞的大眼睛,从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

是夺魂咒!能够自由出入马尔福庄园的多比中了夺魂咒……梅林啊!

“是,谨遵您的吩咐,贝拉小姐。”多比僵硬地鞠了个躬,伸手抓住了我们,在邓不利多凭空出现的一瞬,发动了幻影移形。

贝拉姨妈在白光中恢复了本来的面貌,向他抛出一个飞吻:“再见了,亲爱的阿不思,谢谢你的两件礼物,我很喜欢!下次要给我预备一个更好玩的小美人哦!”

在老巫师惊怒交加的目光中,我无力地被卷入了幻影移形的漩涡。

不知为何,真到落到以凶残闻名的贝拉姨妈手里之后,我竟没有什么太多的恐惧,反而在魔力爆发后的疲倦中陷入了沉眠。

但我睡得并不安稳,我梦见食死徒的大队潜进马尔福庄园,纳西莎妈妈苍白的脸,无数­射­向父亲的绿光,以及逼向我的泛着冷光的银­色­面具,一个食死徒伸出细长如蜘蛛长脚的手指,捏住了我的额头……

我是被一阵争论声惊醒的,然后发现自己的额头确实被捏在两只长得吓人的手指中:“这就是主人要的那个小丫头?可是她只是个泥巴种!”

这个声音……是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我试图活动一下身体,这才发现自己处于石化状态下,除了双眼,其他位置都在僵硬之中。我索­性­闭着眼继续装睡,顺便试着自己解除咒语。

“不要叫他主人!我永远不承认那只花孔雀是我的主人!”贝拉姨妈愤怒地吼道,只有当涉及到伏地魔的事情,我才会听到她用这种认真而激烈的口吻说话,“我的主人只有伏地魔大人一个!”

“贝拉!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莱斯特兰奇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我注意到他的胸前还缠着绷带,微微渗透出黑魔咒的气息,“你到底要被惩罚几次才能记得住?是,他长着那个草包洛哈特的脸,但他知道我们的过去,他能召唤我们,他也能驱动黑魔标记施加惩罚!别逃避了,他就是黑魔王!”

“不……伏地魔大人不是那个样子!他比那只孔雀强大几千倍!”贝拉姨妈语气激烈,眼中带着少女般的憧憬,“只有那位强大、睿智、温柔的伏地魔大人,才是我永远追随的人!”

——我沉默了片刻:为什么,从这个情形看来,《女巫周刊》的话好像有几分道理?

“既然你不承认他,”看来莱斯特兰奇也知道对这种模式下的贝拉姨妈是讲不通的,索­性­好脾气地退了一步,“你为什么还遵照他的指示去抓了这个小泥巴种?”

“顺便而已。”贝拉姨妈扫了我一眼,发现我已经清醒了,便走过来用魔杖捅了捅我的脸解除了我头部的石化,“哦,我们的德拉科小宝贝醒了。睡得很香嘛,看来你对姐姐的怀抱还很满意?”

“呃……很不错。”我摸不清她的心情,随口应付了一句,莱斯特兰奇瞪着眼睛看着我,似乎对我的话感到不可思议。

“我们该把她交给黑魔王大人!”他走了过来就要扯起我的胳膊,“现在就动身!”

“我知道!”贝拉姨妈坚决地打开了他的胳膊,眼神有些迷离地捏起我的下巴审视着,“当然要交给伏地魔大人……”突然她的目光一聚,眉头紧紧地纠了起来,“但不是洛哈特那只孔雀!”

“……贝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莱斯特兰奇茫然了一下,露出了几分不耐烦的神情,“够了,我看你是疯病又犯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耽搁!如果能尽早把她交到黑魔王手里,他或许会将你上一次擅闯霍格沃茨、导致我们失去老宅基地的过失一笔勾销!”

“别说‘我们’!罗道夫斯,”贝拉姨妈腾地站起身来高傲地俯视着他,“布莱克老宅是我的家,与你没有一点关系!你没有权利决定它的任何功用!就算它没有沦陷到西里斯?布莱克的手里,我也绝不会把它交给洛哈特当什么基地!我和我的一切,都只属于伏地魔大人!”

“我是你的丈夫!”莱斯特兰奇怒吼道。

“伏地魔大人是我的王!”贝拉姨妈毫不示弱地盯着他,“也是你的。”

113岩|­茓­之役

两人对峙片刻,莱斯特兰奇露出几分无力的神情:“梅林……要怎样你才肯相信他就是那位大人?”

“他不是!只有我能找回真正的伏地魔大人。”贝拉姨妈从怀里摸出了赫奇帕奇圣杯,痴迷般地凝视着,“在他承认我是他最忠诚的仆人之后,他给了我这个权利!”

“什么意思?这是……黑魔王赐给我们的圣杯!它不是被盗了吗?你从哪里找到的?”莱斯特兰奇伸手就向圣杯抓去,被贝拉姨妈一记蜇人咒抽开:“罗道夫斯!别忘记伏地魔大人当年说过什么!只有我有权利碰它!”

很显然,在贝拉姨妈面前莱斯特兰奇绝对强横不起来,讪讪地收了手。我已暗自解开咒语,但还强制自己保持着刚才的僵硬,一面竖起耳朵继续听着他们的对话,一面寻找着逃离的机会。

“上次乌姆里奇那个垃圾炸开阿兹卡班之后,我读取了她的记忆。”贝拉姨妈低低的解释中透出一股狂热,“她曾经试图把特里劳尼赶出学校并查抄过她的私人物品,在那里我看到了伏地魔大人赐给我的圣杯。当时我就打算立刻去霍格沃茨,如果没有哈利?波特横Сhā一脚我可能早就拿到它了!那样……洛哈特这个白痴就不会以伏地魔大人的名义嚣张这么久!”

“你又……算了。黑魔王……那一年庆功宴后他到底对你说了什么?”莱斯特兰奇目光中掩饰不住渴望与好奇的神情。

我检测了一下自己的魔力,经过一段时间的睡眠后已经恢复了大半,值得一拼。幻影移形?不,这里似乎下了反幻影移形咒。只有直接冲出去了!用眼睛测量了一下我的位置、岩洞洞口和他们的方向,基本是三角形的三个顶点,只要我的速度不输,至少不会被堵在洞里,只要能离开这个岩洞……

“他对我说,如果有一天,他不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食死徒为失去了追随者而迷茫,麻瓜和泥巴种因忘记恐惧而得意望形,就是我开启圣杯、使黑魔王的光芒重新洒满大地之时。”贝拉姨妈着迷般地抚摩着圣杯,“他还说,它在谁手里都只是一只普通的杯子,即使赫奇帕奇再生,唯有我拥有让它焕发神奇力量的权利!”

莱斯特兰奇的注意力也完全被圣杯所吸引,果然,在贝拉姨妈的手中,圣杯上浮起了一丝桔­色­的的魔力光晕,倒映在他们两人疯狂的眼中。

就是现在!

我积聚起魔力为自己施了双重疾风咒,猛地跳起来就向着洞口冲去,在穿过洞口的瞬间我骤升了魔力使自己冲破了洞口的防御魔咒。好,成功!

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和巨大的魔力漩涡震得我微微后退了一步,架起防御咒抵挡住一记不明的冲击。这点延迟让我被莱斯特兰奇一把揪了回去,几乎是在我被扯进洞口的同时,一只巨兽撞上了岩洞的防御,发出一阵糁人的嚎叫。

“泥巴种是毒角兽的好食物,”莱斯特兰奇眯眼看着我,“如果不是黑魔王大人一定要将你的身体完好无损地带过去,我是不介意让我的露比开开荤的。给我老实点!”他对我发出一记力劲松泄——当然我暗中抵消了它,又念咒使旁边的锁链拴住了我的脖子,向贝拉姨妈抱怨道,“你该让摄魂怪给她一个吻再带回来,反正黑魔王要的只是身体。”

“可我还没玩够!”贝拉姨妈慢慢走近我,用魔杖戳着我的脸,“我喜欢这个可爱的小东西。如果她没有肩负着更大的使命,我真想挑断她的手脚、割断她的舌头,一直养在身边。”这话说得我寒毛倒竖,猛地向后缩去直到抵上墙壁,暗自疯狂地念着开锁咒,但锁链只是发出几声轻响,惹得她大笑起来,“看,她和露比的锁链很相配是不是?”

莱斯特兰奇无言地捂住了额头:“贝拉……说正事!”

“知道了!”贝拉姨妈又在我的脸颊上一捏:“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会忍不住想挖掉你的眼睛!”她极温柔地说,“不过我不会那么做的,洛哈特的话已经确认了我的判断,你的价值远不止一个洋娃娃。”

她终于离开了我回到岩洞正中,跪在地上深情注视着石桌上的圣杯。我松了一口气瘫在石台上,后背上也湿了一片。梅林……看贝拉姨妈刚才的眼神,我毫不怀疑她真做得出来!

“我会唤醒真正的黑魔王!”贝拉姨妈眼中燃烧着狂热的­精­光,莱斯特兰奇也有些动容,但还是怀疑地补充了一句:“听着,贝拉,如果失败,我们必须立刻回到那个人的身边,违背命令的后果,谁都担不起。”

“不……”她轻声说,“我不会失败!即使我死了,我的鬼魂也会继续完成召唤!”

黑发男人沉默,敬畏地望着自己的妻子。

贝拉姨妈对着杯子念了一段复杂的咒语,圣杯一侧的耳饰打开,露出一只小小的水晶瓶,瓶中的液体泛着不祥的黑­色­。

贝拉姨妈近乎虔诚地将那液体向杯中倾去,我紧张地盯着她的动作:

这可能是阻止圣杯苏醒的最后机会,它是偏早期的魂器,能力有多大还是个未知。贝拉姨妈已经证实它可以生成­肉­身伏地魔,一个洛哈特二号绝对比沉寂的圣杯难对付得多!不能让她完成!

我猛地一个推击咒­射­中了贝拉姨妈的手腕,她手一抖将黑­色­液体洒了满台。那张慢慢掉过的脸完全扭曲了,不同于先前或天真或癫狂的表情,我意识到我真正激怒了她。还来不及想下一步的动作,一道绿光已经袭来,我闭着眼睛听天由命地一闪居然躲过了攻击,粗大的锁链反被打断。莱斯特兰奇嘶吼一声抓住我脖子上的锁链猛地一扯将我拉离了贝拉姨妈的攻击范围:“住手!你不能杀黑魔王要的人!”

“他不是!”

“他只能是!认命吧贝拉!反抗,就是死!”

“我不在乎!”贝拉姨妈粗重地喘息着,黑矅石般的眼睛已经完全红了,“罗道夫斯,放手,我要拿她的血祭奠伏地魔大人!”

争执中,圣杯忽然­射­出一道耀眼的金光,将整个岩洞照亮。

我无奈地叹息一声:还是失败了啊……只有一点液体落入杯中便能起效吗?

为什么总是功亏一篑?如果我能活着出去,我一定要告诉教父,福灵剂的副作用不止是上瘾,还有使用过后半年以上的霉运!

贝拉姨妈狂喜地转过头,喃喃地说了句“感谢梅林”,便将我丢在一边不管,继续念起了下一阶段的咒语。莱斯特兰奇始终用锁链勒着我的脖子,窒息和恶心感使我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贝拉姨妈的咒语似乎一直在继续,许久才终于命令莱斯特兰奇带我上前。我模糊地看到她划伤渗血的手扶着圣杯,另一只手握着一端尖利的魔杖对着我的手腕划了上去:“奉上少女的鲜血为祭,我至高无上的黑魔王,您卑微的仆人祈求您再次降临在预备的身体之中。”

……预备的身体?

骄傲的话猛地回响起来,恐惧涌上我的心头。我拼命试图收回鲜血狂涌的手,但莱斯特兰奇强硬地扳住了我的胳膊,我眼睁睁地看着鲜血灌入杯中,但杯子却总是没有装满的意思。寒冷的感觉漫上,我觉得自己的血就会这样完全从身体中流失,连同意识,和灵魂。

……然后,让伏地魔,让我最大的仇人占据这个身体?

不,我不想这样!

杯子突然毫无预兆地盛满了血,不仅盛满,反而汩汩地漫了出来,贝拉姨妈惊异地将它放回石台,莱斯特兰奇疑惑地问:“完成了?”但贝拉姨妈连连的“不可能”使他僵直了身体,连将我丢在地上都没有意识到。

远超过注入量的鲜血漫下石台,在地面上扩成越来越大的红晕。

虽然他们顾不上理我,但我也已经虚弱到几乎不能移动。瞟一眼还在流血的手腕,我叹口气艰难地念咒自救:这个位置……我知道很多麻瓜想结束自己的生命时,就会在这里割上一刀,但是我不想死!

似乎梅林终于停止瞌睡听到了我的祈祷。毒角兽的咆哮响起,防御咒被强行击碎的劲风让我不得不背过头去,我听到魔咒交接的铿锵,但却始终看不到人影。我被一股强大却不野蛮的力量拉进怀里,虽然失血的虚弱感让我因为撞击而产生了瞬间的晕眩,但这丝毫没有影响我认出来人身上若有若无的沉香气息。

父亲!

怎么会?父亲的禁制……解除了?

莱斯特兰奇打了一声呼啸,与毒角兽露比一起封住了洞口。他的目光在地上的血潭中搜索着,忽然向父亲的脚下发出一记魔咒,他被迫跳开,所过之处留下一线水痕。

莱斯特兰奇露出了得意的微笑:“以为那么容易逃掉吗?出来吧,”他咧开嘴露出了晶亮的牙齿,“卢修斯!”

我的心猛地一跳,父亲沉默片刻,掀去了隐形衣。

我直直地望着父亲,一刻也不愿移开。他与平日的清冷优雅全然不同的气势又让我感到有些陌生:他的长发因为全面爆发的杀气和魔力而狂舞着,­阴­沉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狂怒,平日冷灰­色­的眼中已满是深灰­色­的­阴­霾,手中蛇杖的双眼已经不再是平日的绿­色­,而是泛起了杀人前才会有的红光。

贝拉姨妈视若不见地继续反复吟诵着祈祷般的咒文,额角已经渗出了汗珠。只有莱斯特兰奇与父亲魔杖互相指着对方,他的目光讽刺地扫过父亲被血迹染污的长袍,嗤笑一声:“啧,看看这是什么情景?纯血贵族的佼佼者、马尔福家族的族长,像个格来芬多一样,独自一人扎进深山,就为救一个泥巴种小丫头?”

父亲没有开口,但陡升一阶的杀气已经震得岩洞中的碎石纷纷滚落!

莱斯特兰奇肆无忌惮的嘲弄并没有停止:“整天说我们是疯子的你也有这么冲动的时候啊!还你已经自大到觉得自己可以拖着这半死不活的小鬼同时对付我们两个?”

父亲依然一言不发,我意识到他正在默默诵读着咒语,果然,蛇杖骤然挥起,莱斯特兰奇脸­色­剧变反­射­­性­地闪身,但咒语并没有打向他,而是击中了他头顶的山岩。仿佛地震般的剧烈颤动,大量碎石滚滚而下,堙没了莱斯特兰奇和那只毒角兽,同时原来的洞口边炸开了更大面积的豁口。父亲的手臂紧了紧,抱着我跳出了洞口。

但他还没有在碎石上站稳,脚下的岩石便又发生了剧烈的连续爆炸甚至大面积塌陷。父亲被迫连连后退,一直回到原来的岩洞附近。

“可以了,露比!”莱斯特兰奇悠然地说,烟尘中毒角兽扬起了头,最后一块巨石因它的毒液而炸裂,飞溅的碎石在父亲的脸颊上划出一道伤痕。

贝拉姨妈和莱斯特兰奇已经一人一侧拦住了他的去路,父亲虽然依然保持着从容的站姿,但我感觉得到他剧烈的心跳和微乱的喘息。

情况很糟!糟透了!

“这里不能幻影移形,卢修斯,我看你往哪里逃!”莱斯特兰奇轻笑着,毒角兽在他背后微微地咆哮,“聪明就放下那个小丫头,那是黑魔王要的人!或者你还有最后的一个机会跟我们一起将她献给黑魔王,或许他还会大发慈悲留你一命。”

不能幻影移形?那对父亲从来不是问题,家里那么多小­精­灵他随时可以召唤一只。我可以确定他在拖延,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

“黑魔王要这个孩子做什么?”父亲终于第一次开了口。

“你不需要知道。”贝拉姨妈微微仰头望着天空,露出陶醉般的神情,喃喃地说了一声:“真美!”手里的魔杖却依然一丝不苟地指着我们,“不过,卢修斯,已经背叛了黑魔王的你,没有资格再发­射­黑魔标记!”

我这才注意到天空中巨大的­阴­影,骷髅口中吞吐着不祥的蛇,狰狞地俯瞰着我们。

莱斯特兰奇脸­色­微微一变,山下传来一阵越来越近的嘈杂,他带着毒角兽跑向崖边看了看,失口叫了一声:“傲罗!”

“这里不能幻影移形。”父亲平静地重复着他几分钟前的话。莱斯特兰奇的脸­色­瞬间变得很­精­彩,大叫一声:“多比!”

家养小­精­灵依照他的命令出现,鞠了一躬:“很荣幸为您服务,先生。”

“带我离开这里,然后来接你的贝拉主人!”

“是!”多比乖乖地应道,抓住了莱斯特兰奇的手,忽然回过头望向了父亲的方向,父亲微一点头,“阿兹卡班!”

“是,主人!”一声爆响,夹杂着莱斯特兰奇回荡山谷的惨叫,“不~~~”

“贝拉特里克斯,”父亲冷然看着贝拉姨妈,后者只是若无其事地坐在石头上看着毒角兽炸塌了半边悬崖,将一些傲罗又砸了下去,“看在西茜的面上,我给你五分钟忏悔时间,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贝拉姨妈露出几分天真的神情:“五分钟?”她歪着头看了看我们,“不,三分钟就够了。”

“哦?”父亲冷哼一声,“请讲。”

她玩着留长的小指甲,微笑道:“可爱的爱玛莉丝小宝贝,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我感到父亲的手臂剧烈地颤抖起来,几乎要将我摔下去,我顺势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站在他的身侧,但他的手依然紧紧地抓着我。

“生病?误诊?都不对!”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是我杀了她哦!”

父亲越来越激动的神情使她语气越发欢快:“她跟我比跟西茜还要亲哦,我最喜欢她了!你不在的时候,她哭起来只有我哄才肯停下。那时,她的小手抓着我的袍子细声细气地哭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我,好像在说,贝拉姨妈,我肚子好疼,啊,我都快不忍心继续了!”

“贝拉特里克斯!”

“知道那完美的毒来自哪里吗?是西弗勒斯哦!他是你最好的朋友,对吧?他告诉过你吗?没有,是不是?”

父亲发出没有意义的嘶吼,一连串的魔咒甩向贝拉姨妈的方向,却只换来了她银铃般的笑:“卢修斯,在伏地魔大人最需要你的时候却执意在女儿身上花那么多时间,就算他能容忍,我也绝对不能饶恕你!”她猛地敛了笑,“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你迟早会有背叛的一天!背叛黑魔王者,只有死!即使你是西茜的丈夫也不能例外!”

最后一个字音还没有落,两道咒语已经­射­向父亲。因为情绪的波动他的动作慢了一分,左肩被一记神锋无影打中,溅起一道血花。我情急之下跳到父亲面前用一记盔甲护身挡下了贝拉姨妈的下一道咒语,然后一把抓过父亲的蛇杖甩出两道连击咒:“你给我住口!”

该死……刚才失了太多血,头好晕,只不过出了一招,就有些支持不住了。

“德拉科,”在我背后,父亲忽然开了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你让开。”

“但是……”父亲,您受伤了啊……等等!

……父亲刚才叫我什么?

我怔怔地回过头,父亲的手中紧紧地攥着蛇杖,喷火的双眼盯着那惬意微笑的黑发女人:“她已经杀了我的女儿,我绝不会给她任何机会再杀死我的儿子!”

……他……他知道了!

梅林在上,我曾经渴望的,恐惧的,放弃的……我的一切……我的……

这一刻,终究还是来到了。

思维一时变得一片空白,被抽­干­全身力气的感觉再次回到了我的身上,我仰倒在身后的碎石上,视野中充满着正逐渐消散的黑魔标记,一切情景都模糊起来。

“亲爱的卢修斯,德拉科小宝贝,时间已经到了哦!”贝拉姨妈的声音又飘进了我的耳中,“卢修斯,你不想再抱抱这可爱的小家伙吗?晚了,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父亲紧张的目光立刻移到了我的身上,我猛地想起了贝拉姨妈刚才的仪式,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我……备用的身体……献给黑魔王的祭品……

我的表情让父亲后退了几步再次将我揽在了怀里,魔杖指着贝拉姨妈,厉喝一声:“你……做了什么?”

“你来晚了哦卢修斯!该完成的,都完成了。”贝拉姨妈畅快地微笑着一摊手,扬了扬下巴走进了岩洞,“卢修斯,享受你最后的温情时刻吧,然后,你就可以看着你怀里这可爱的小宝贝,渐渐变为这个世界的神,然后,亲手掐断你的脖子!”

父亲的手臂猛地一抖,恐惧使我开始挣扎,但父亲只是把手臂收得更紧,他那无法言喻的惨痛目光让我无法直视,我合上了眼。

……不!我不想这样!

梅林,如果这不能避免,至少不要让我在最后一刻,对着父亲绝望的眼睛!

“三……二……”贝拉姨妈的声音还无情地响着。

“爸爸……求您……放手……”我颤抖着声音作出最后的哀求。

“一!”

114伏地魔的暴戾与温柔

时间,似乎停止了。

父亲扣在我的脑后的手忽然不再颤抖,突入我耳中的声音也变回澄明而坚定:“睁开眼睛看着我!”

父亲的话对我永远有着不可抗拒的魔力,我睁开眼睛,在那抹冷灰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你的名字!”

“德拉科……”

“不对!重说!”

那两道锐利的目光让我忽然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抹去了眼泪,咬牙清晰地回答:“德拉科?马尔福!”

“很好!德拉科,记住你是谁!马尔福永远不迷失自己!”

多年不曾听闻的熟悉激励再次出现在我耳畔,眼泪在那一瞬涌出了眼眶,我隔着眼泪望着他坚决的脸,用与幼时完全相同的语气回答他:“是,爸爸!”

父亲的眼睛也微微地润湿了,但却始终没有流泪。

黑魔标记已完全消失在空中,但是,我还是我。

隐约听得到岩洞中贝拉姨妈难以致信的尖叫和反复的咒语,一时间我不由得怔住,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她的仪式……失败了?!

担忧慢慢消散,暴怒的火焰又回到了父亲眼中。这种结果在他看来无疑是欺骗与侮辱,他放开我,冷冷地望着闪烁着一明一暗光芒的岩洞:“在这里等我!”

不……不行,这样狂怒失态的父亲,会被杀的!更何况那里还有一个爆发时间不定的伏地魔早期魂器!恐惧使我一把扯住了他的袍角:“别去,爸爸,那里有……”

因为父亲走得太猛我被带了个跟头,他眉头一纠回头看了我一眼,脚步顿了顿,但还是将袍角从我手中抽了出去。我咬了咬牙,伏在地上对父亲的背影发出了统统石化。

毫无准备的父亲僵在那里,还能活动的双眼充满了震惊。我噙着眼泪和微笑拥抱了他,抽出了他手中的蛇杖:“我早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可以站在您面前再叫您一声爸爸,我已经没有任何遗憾了。我从死亡的国度爬回来,就是为了让您远离这一切好好地活下去,所以,别去,交给我!”

蛇杖­射­出微弱的光芒,在催眠咒的作用下父亲的眼睑垂了下来。我解除了他的石化,又从他的袍子里摸走几只急救药水,一脸焦急地扑向了刚刚制伏毒角兽爬上山坡的傲罗队长加德文?罗巴兹:“先生,马尔福先生为了救我被贝拉特里克斯打伤了!请你们救救他。”

被我扑住的罗巴兹吃了一惊,看到父亲时微微皱了皱眉,但还是叫了两个小傲罗将他带下山去处理伤势,和蔼地蹲下身替我擦拭着眼泪:“你是布雷恩小姐?没事了,别害怕。告诉我,逃犯在哪里?”

我指向了岩洞,他立刻将我推给一个傲罗:“带这孩子离开!”便带领其他人冲了上去。

我以“你该去帮助他们”为由拒绝了他背我下山的建议,推开他将补血药水和­精­力魔药吞了下去,静坐几秒等待着药水起效。

贝拉姨妈就交给他们对付吧,我还需要积攒力量在混乱之中毁掉魂器。

整座山忽然都震动起来,岩洞双发生了爆裂,碎石和人体四处乱飞直滚下山去,奉命保护我的傲罗猛扑过来把我护在了身下,却被一块落石砸中了头失去了知觉。我无言地架起咒语抵住继续滚来的碎石,费力地从他身下爬出来:这家伙……难道是麻瓜动作片看多了?不记得有道咒语叫做盔甲护身吗?亏你还是个傲罗!

崩塌还在继续,我看到血红的风暴漩涡,冷冷地挑了挑嘴角:禁咒?血引,贝拉姨妈,您也拼命了啊!

双手握住蛇杖猛地击在地面,蛇头的翠绿­色­眼睛又变得血红,我集中­精­力迅速地念着相同的咒语,腥红旋风的威力被抵消了大半,但还在我们之间僵持着。我看得到岩洞中贝拉姨妈黑发乱舞的身影,她已经混浊的黑眼睛恶狠狠地直盯着我,我毫不退缩地也直盯着她。

但渐渐地她竟露出几分吃力与慌乱的神­色­,片刻猛地收住了咒语,向后退了一步:“你……怎么可能!”

“您发动血引的媒介是岩洞地面上的血,对吧?”我的语气中微带几分嘲弄,“但您忘记了,那些血中,更多的是我的血!”

“哦?”她侥有兴致地打量着我,“这种黑魔法你也会?”

“意外么?如果我说,这是您亲手教给我的,您有什么感想呢?”我盯着她越来越惊异的神情,补充了一句,“四年后。”

她其实并没明白我在说什么,但这并不妨碍她突然止住愕然仰头狂笑起来:“好啊!德拉科小宝贝,这样才对,才有资格成为伏地魔大人的祭品啊!”

我挥舞蛇杖再次向洞中­射­出一记魔鬼之焰,贝拉姨妈用她的咒语阻挡着我,但蛇杖的威力显然超乎了她的想像,她被咒力击得连连后退,直接退进了洞中,我就势也跳了进去,发动了血引的高级咒语血障,封住了洞口。

“血障啊,”贝拉姨妈扫了一眼被血墙封住的洞口,遗憾地叹息一声:“这么说我只能杀了你才能离开了!罢了,反正看上去伏地魔大人也不想接受泥巴种肮脏的血液,我再去找一个纯血统的女孩吧。”

“不需要。”我紧盯着那只圣杯再次发出了二连击的魔鬼之焰,“伏地魔不会有复活的机会!”

要快,再快些!我现在完全是靠­精­力魔药和蛇杖的支撑才能行动,坚持不了多久。必须在力量耗尽之前打中圣杯,这是唯一的机会!

贝拉姨妈愤怒地阻挡着,明显不复之前的悠闲:“卢修斯那个叛徒!居然连蛇杖也交给了你!堕落的混帐小子……”

“不准侮辱我的父亲!”怒火上涌,我的咒力猛地加大,意外地冲破了我一直没能越过的瓶颈,昏迷咒缴械咒推击咒在爆发的魔力中几乎同时发了出去。贝拉姨妈闪过了前两击,却被第三记魔咒径直摔上了岩壁。

看着她大叫着“不可能!没有人能做到三重连击!”一面滑下岩壁,我有些愕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我……我打倒了贝拉姨妈,我的战斗导师?

三连击的巨大魔力消耗让我双腿发软,瞬间的惊异后我立刻再次转向了圣杯。我很清楚她中的并不是什么致命攻击,很快就能恢复,毁掉圣杯只有这一刻。我拼尽全身魔力发出一记魔鬼之焰,贝拉姨妈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惨叫,一道爆裂咒炸碎了杯子下的石台。圣杯与碎石一起飞了出去,我还没有看清有没有打中,便已被两道灼刺咒连击抽到了岩壁上。

碎石落了满头满身,我的意识一时间被灼痛和撞击的物理疼痛所充满,这次的攻击彻底使我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你这下践的小泥巴种!居然弄坏了主人送我的圣器!我绝不放过你!钻心剜骨!”贝拉姨妈从碎石中刨出了远远看去似乎还完好无损的圣杯,痛心地抱在怀里,狂叫着挥起魔杖。

咒语击中了我,但我的痛觉神经早已麻木了,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它毁了……太好了!

“是谁打搅了我的沉眠?”一声低沉的质问忽然在贝拉姨妈胸前响起,她的肩膀猛地一抖停止了施咒,惊喜地回过头:“伏地魔大人,我最亲爱的主人,是你吗?”

为什么它还活着?我浑身一颤,也勉强睁开眼睛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一个黑影正从杯子耳饰的微小破损处升起,悬浮在她面前——只是一团模糊的影子,完全看不出面貌,连骄傲消失之前的样子也要比它清晰许多。

不像是复活,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我还记得,骄傲当初也是这样的影子,但他完全拥有置我死地的能力!

“伏地魔啊……”声音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好耳熟的名字,不过算了,懒得想。”

一片诡异的寂静。

我不出声是因为伏地魔?圣杯的反应太过……奇特,而贝拉姨妈……她已经完全呆滞了。

“伏地魔……大人……”不知过了多久,贝拉姨妈颤抖地试探着问了一声,“您……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吗?”她跪行着扑了过去试图抱住那团黑影,却只是抱了个空,她的声音嘶哑着,“您还记得我吗?我是您的小贝拉!”

“不知道。”黑影­干­脆地回答,“懒得记。”

贝拉姨妈失神地坐在了地上,黑影不耐烦地说:“是你一直在我耳边聒噪?还打坏了我的卧室!说出你的理由。没有重要的事不要打扰我!刚睡了四十年,好困……”

“伏地魔大人,请您清醒!”贝拉姨妈的神情已经几近绝望,但还紧紧地将圣杯抱在怀里,“食死徒还期待着您的重生!世界还需要您来统领!请您醒来吧!我们需要您!”她抓住我的头发拖到黑影下方,“您需要的少女我已经为您带来,他们说她是最好的!请享用最卑微的仆人为您献上的祭品。”

“不要!”黑影­干­脆地回答,“懒得管!”

“不要抛弃我们,伏地魔大人。您要什么?”贝拉姨妈哀求般地说,“无论您要什么,我都会双手献到您的面前。”

“我要睡觉。”黑影再次重复道。

虽然头皮还被揪得生疼,但我还是忍不住笑了,换来一下重重的撞击,额角泛起一股粘腻的痛感。我叹息一声自语道:“是懒惰吗?”

黑影奇怪地咦了一声:“你知道我的名字?对……我的名字……我想起来了。”他恍然大悟地说,“我曾是伏地魔的一部分,但他认为我不该存在,就将我分离出来,抛弃在这个杯子里。”

“……即使是一部分,您也依然是我的主人。”贝拉姨妈依然没有放弃最后一线希望,“请您重新坐上黑魔王的宝座!”

“懒得当。”黑影发出打哈欠的声音,“那个傻瓜已经放弃了我,我为什么还要替他打扫烂摊子!”

“伏地魔大人!您会死的!您知道有多少人正在试图杀害您……”

“懒得理!”黑影的回答让我益发无言了,“我要去睡了!不准再打扰我!扰我睡眠者死!”

“伏地魔大人!大人!”

我倚着岩壁纠结万分地看着贝拉姨妈绝望而疯狂的脸,默默叹息着摇了摇头。拼命努力最终却是这样的结果,她……会崩溃吧?

她还在拼命地摇晃着那只金杯,试图再次唤出那道黑影。终于,金杯再次爆发出一道刺眼的光芒和一声怒吼:“愚蠢的人!我说过,搅我睡眠者死!”

一片飞沙走石之中,我看到贝拉姨妈的身体飞了出去,像高布石弹球一样在岩壁间撞击着,发出连声的惨叫,最终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动不动,像一只破败的布偶。金杯从她的手里滚了出来,一直滚到岩洞洞口,从杯中发出一声嘲讽的叹息:“伏地魔永远不明白死亡的意义!只有死亡,才是永远的安宁!”

金光平息下来,它又恢复成了一只普通的金杯。可惜,已经耗尽魔力的我已经没有毁掉它的能力。

另一件重要的事紧紧地揪着我的心:贝拉姨妈……她……死了?

说不出是什么心情,我抓过蛇杖撑起身子试图向她走过去,但刚刚的灼刺咒烧伤了我的腿,我迈出两步就又跌坐在地上。

她已经被自己的血染成一个血人,奇怪地扭曲着的身体和四肢显示出她的骨头已经断得差不多,半开的­唇­边还在向外涌着血,但血­肉­模糊的胸脯还有些微弱的起伏。听到我的脚步声,她费力地扭着已经摔断的脖子:“是谁……是伏地魔大人么……”

我侧开头避开了她转过来的脸,目之所及让我有些反胃:那双疯狂而凄厉的黑眼睛已经不见了,双眼的位置只剩下了两个血洞。

“是您么?”听不到回答,她又重复了一遍。

我镇定一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冷酷下来:“让您失望了,贝拉姨妈。”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加上这个称呼,只是忽然觉得,在她死去之前,还想再这样叫她一次,即使她做过的那么多事,我永远也不会原谅。

“呵……贝拉姨妈……”她已经做不出笑的表情,但我还是感觉到她在笑,“爱玛丽丝宝贝,你来找我索命了么?”

这个名字让我心头又是一紧,沉默半晌,声音有些发涩:“不,我是德拉科。”

“德拉科么……”她只是用流血的眼眶对着我,“呵,都是让人又爱又恨的小东西……不过,谁都一样……反正我就要死了……”她的声音很轻很飘,却透出一股憧憬和惆怅,“只可惜,不能再见伏地魔大人一面……”

“你还想着他!”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怒吼,声音微微地打着颤,“是谁……这样……残杀了你!”

“不……他不是伏地魔大人……伏地魔大人最温柔了……”贝拉姨妈的声音越来越弱,“我的伏地魔大人还没有来……我真想再听一听……他的声音……”

难以言喻的悲哀漫上我的心头,我抱着蛇杖坐在了乱石中,眼睛又开始发潮,怔怔地望着她越来越微弱的挣扎。

脚步声忽然出现在岩洞洞口,我猛地回过头,一道绝不该在此出现的身影令我的双眼猛地瞪大:“波特!你这笨蛋……为什么来这里?”

“我死了。”他莹绿­色­的眼中露出几分忧伤和迷茫,“原来死和活的感觉没有什么区别。洛哈特杀死了我……我醒来时在夜骐背上,是它将我带到这儿的。这是亡灵的世界?”

“白痴!”我骂了他一句,自顾自地清理着他话中的信息,“洛哈特带食死徒袭击了霍格沃茨!”

他点点头,看看自己,又看看我,眼里充满了泪水:“德拉科,我宁可永远见不到你也不希望看到你在这里!是贝拉特里克斯那混蛋杀了你?”

我痛苦地捂了一下额头,实在不想回答他。

“德拉科,你伤得好重……”他向着我跑过来,“会疼吗?听说,死人是没有感觉的……嗯,这是?”他被圣杯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好奇地歪了歪头,“特里劳尼教授的杯子。”

他俯下身将手伸向圣杯,一阵恐惧袭来,让我猛地打了个寒噤:不好!

我向他的方向扑去,试图阻止他的动作,但重伤的双腿却在半途就软倒下去,只能徒劳地喝止:“不……住手!别碰!”

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他拾起了圣杯,我看到黑气绕上了他的手指,手腕,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由颓然坐倒在地,被彻骨的寒意淹没。

他慢慢地转过了头,闪烁着漆黑的眼睛向我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好久不见,小德拉科。”

恐惧让我想立刻逃开,无奈双脚完全不听使唤,饕餮的眼中闪过一丝颇似怜惜的目光:“可怜的,吓坏了是吗?抱歉我来晚了。”他把杯子丢到一边走向了我,我只能靠双手拖动身体连连向后退缩着,“霍格沃茨那边出了些麻烦,我一脱身立刻就赶来了。路上不小心打了个瞌睡,遇到懒惰才醒过来,不好意思。”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倒是已经很久没有声息的贝拉姨妈再次爆发出一阵急促的喘息和低语:“伏地魔大人,是您吗?我听到您的声音了……伏地魔大人……”

饕餮眉头紧皱,转身大步走到贝拉姨妈身边,单膝跪在她身边握住了她鲜血淋漓的手,与­阴­沉的脸­色­相反,他的声音却放得很轻柔:“是我,贝拉。我回来了。”

“伏地魔大人……”她哽咽着,脸上两个黑洞下的两道血迹如同泪痕,“我最终还是等到了您……”

“你做得很好,贝拉,”饕餮别开了脸,但还是继续轻柔地回答,“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放心了。贝拉,你是我最忠诚的仆人!”

最后一句话让她僵硬的­唇­又翘起了一个弧度:“我真高兴……高兴……”她反复地轻声说着这句话,残缺的手掌从饕餮的手中滑落下来,彻底停止了呼吸。

我呆呆地看着他,不能理解他的行为:“为什么……这么做?”

“让将死之人安息,不好吗?”饕餮这样回答着,抬起手,忽然伸进了她的胸膛,一把扯出她的心脏,在手里捏了个粉碎,“她有这个资格!”

“那么你现在在做什么?”血­肉­模糊的场景让我禁不住一阵­干­呕,“畏亵遗体是黑魔王的爱好?”

“替你出气,不好么?”我永远不能理解为什么这样他还能笑得云淡风清,“她可是将你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呢!” 他对自己的手施了一个清理一新,走近我将我横抱起来打量着我身上的伤口,“伤成这样,很疼吧?”

“这是我的家……私事!与你无关!”我挣扎着试图打开他的手。

饕餮感慨地笑着摇了摇头:“维护血亲果然是马尔福的本能!这一点在你身上尤其明显。”他无视着我没有威胁的反抗寻找着相对平坦的位置,“你该与贝拉没什么感情吧?而且她可是想杀你的人哦!你不恨她?不想报复她?”

我不能回答,只是别开了头。

“不敢看我的眼睛?小德拉科,你不坦率哦!”他腾出一只手摸出魔杖,对一块石台施了清洁咒将我放下,未收回的魔杖突然指住了我的头,笑意盈盈。

我冷冷地望着他,反而平静下来,扯起一抹讽刺的笑:“终于要灭口了?”

115重回斯莱特林休息室

饕餮有些好笑地看着我:“你在想什么呢?乖,别动,”他轻轻地扳住我的头,“啧,流了这么多血!”魔杖指着我额角的伤口念起了止血咒和愈合咒,片刻,粘腻肿痛的感觉消失了,他又将魔杖移到脸颊、脖子等位置。我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的动作,忽然开了口:“你也想要我的身体。”

“嗯?”他抬起头一脸意外,谨慎地选择着词语,“我真没想到你会说得这么……直接。”

“骄傲,贪婪,懒惰……都是如此,你也是,对吗?”我没注意到他语气中的异样,倚着脑后的石壁一个一个清点过来,“骄傲说过,这个身体是最好的活体魂器。你和他们,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手段的不同。”

“呀呀,你终于明白自己的价值了?”惊奇的神­色­从他脸上消失,又换上了惯有的要死不活的笑容,“好吧,既然你终于开窍了,我承认。不过,”他忽然扳着我的肩膀一脸郑重地对上我的双眼,“我会耐心地等你长大。你才十三岁,我是不对会小孩子出手的。”

这次换我愣了几秒,直到他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大笑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耍了,怒吼一声:“饕餮!”

“在!”他笑眯眯地回答,脸上诚恳地写满了“请抽我吧”,于是我从善如流地倒抡起蛇杖砸向他的头。他向后一闪险险地避过伏头的蛇牙,这个动作使挂坠盒从他的袍子里滑了出来,我意外地看到它的表面出现了几道裂痕。

“愤怒死了?”我伸手接住盒上掉下来的绿宝石,它已经黯淡无光,没了一丝魔力的迹象。

“哦,被贪婪杀了。”他淡淡地说,看我有等待下文的意思,又解释了几句,“贪婪策动了霍格沃茨的摄魂怪作内应,趁着魁地奇赛杀进了霍格沃茨。他看到哈利?波特后就发了死咒,我用挂坠盒挡住了他的咒语顺手装死,这才找到机会离开。该感谢梅林,愤怒与随身小­精­灵汤姆结合之后感应能力大幅提高,而且在临死之前对我说出了你的位置,不然我也没这么顺利找到你。”

说着他顺手对挂坠盒施了一个恢复如初,打开了盒盖,感慨似的说:“啊,可怜的小家伙!”

仙子大小的迷你小伏地魔躺着一动不动,安详得好像在沉睡——

不对,就是沉睡!因为下一秒他就忽然揉揉眼睛坐了起来,用细小的魔杖在眼前划出一行人类根本无法看法的小字,尖叫一声,猛地跳起来在盒子里乱蹦着:“雷古勒斯主人,该起床了,该起床了!黑魔王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黑魔王还说,早睡早起身体好。黑魔王还说……”

我一言不发地抬起头来看看饕餮,他困惑地抓了抓头,依然保持着少年伏地魔模样的小­精­灵还在扮演闹钟,不过台词已经变成了:“雷古勒斯主人,你还不服从黑魔王的命令吗!看招,阿瓦达索命!”

饕餮默然地合上了挂坠盒,表情有些尴尬,试图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看上去……贪婪只是杀死了愤怒,而不是小­精­灵汤姆……它好像记忆有点混乱……也可能它原来就是这个样子……”

“为什么听完你的叙述,我觉得正确的说法是你杀了愤怒?”我讽刺地说,“你明知道在血缘保护之下,咒语只会反弹,根本伤害不了波特。”

“但是我可不在保护范围之内,”饕餮耸了耸肩,“你忘记这个了吗?还是我和愤怒,你比较希望死的是我?”

“当然。”我顺理成章地回答,他的脸­色­有些­阴­暗下来,但我丝毫没有理会,反而越发挑衅地补充了一句,“你是比较强的那个,杀掉他,比杀掉你容易多了。”

话音未落我就感到一阵眩晕,他已经双眼冒火地一把将我按在身后的岩壁上,我漠然地看了一眼他微微扭曲的脸庞,自顾自地在心里默默地数算着已经毁掉的魂器,骄傲、­色­欲、嫉妒、懒惰、愤怒……

“不用算了,还有我和贪婪。”这家伙永远能一眼看透我在想什么,摇摇头叹了口气,放开我俯下身去处理我腿上的灼伤,“你啊……就算你依然不放弃杀死我的念头,至少也不要当着我的面说得这么肆无忌惮吧。这很可能是我们的最后一次约会了,你就不能暂时维持一点温馨的气氛吗?”

“注意你的措词!”我咬牙切齿地拔出蛇杖,他只用那只空闲的手就制住了我的动作,“别闹,时间不多了。”

我放弃了无意义的争执,再次回以一个懒懒的笑:“也就是说我终于可以永远地摆脱你了?”

“是结束还是开始,选择权在你。”他收回了魔杖,表情是难得的认真。

我不置可否,他脸­色­微微地黯了黯,站了身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语气有些遗憾,“虽然还想再享受一下这难得的二人世界,不过打扰到你们父女爱的会面,我会被双双诅咒至死的,还是识趣点早些离开吧。顺便,恭喜你找回了父亲。”

“你终于说了一句人话!”我由衷地感慨道。

他又笑了出来,戏谑的目光还是一样的可恶。

“提醒你一下,贝拉死了,这里的幻影移形禁制已经解除,你可以不必拖着这样的腿爬山了。”他的身影开始模糊,“德拉科,我最后再说一次,别做我的敌人!”

留下了这句似劝导更似威胁的话,他消失在我的眼前,外面的脚步声也终于移到了洞口。

我平复了一下剧烈的心跳,将眼神移向岩洞洞口,看着脸­色­惨白的父亲目光搜索着鲜血淋漓的岩洞,当触到血泊中贝拉姨妈不成形的尸体时身子摇晃了一下,双眼僵直,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

我用蛇杖撑住地面站起身来,轻轻叫了一声:“爸爸……”

“德拉科?”我的名字小心翼翼地逸出父亲紧抿着­唇­,他茫然一片的眼中忽然又渐渐有了焦距,慢慢转过头,飘忽的目光终于捕捉到了我,瞳孔猛地一缩。一瞬间,焦急、自责、痛心、如释重负……诸多感情掠过他的脸,清冷漠然的面具早已破碎,再寻不见一丝痕迹。

我努力呈现给他一个微笑,虽然因为疼痛表情或许还有些僵硬,借助蛇杖的帮助向他走去,经过治疗的双腿已能行走:“我没事,爸爸……”

他喃喃地说了声“感谢梅林”就要向我走来,但立刻就被两个气喘吁吁的傲罗追上拉住了胳膊:“别进去,马尔福先生,贝拉特里克斯用了禁咒,很危险!”

父亲一言不发地甩开两个傲罗,几乎把他们摔了个跟头,快步走到我面前接住我还不甚平稳的身体。我放开蛇杖转而抓住父亲的手臂,把脸埋进了他的怀里,父亲就势揽住我,手臂收得越来越紧。

紧张的时刻过后,再次投身进父亲结实的怀抱,我觉得自己的一切力量、勇气、智力都消失殆尽,直想忘记一切,只像一个受到惊吓的孩子一样,抱着父亲大哭一场。

可惜,我已经不是孩子,我已不记得号啕大哭的感觉。

所以我只是默默地抓着父亲的袍襟,任无声的眼泪打湿他血污的长袍,也任头顶落下的水滴打湿我与父亲同­色­的长发。

一片死寂之中,我听到魔杖落地的声音,然后是结结巴巴的小声嘀咕:“梅林……我幻视了么……马尔福先生,抱着一个小泥巴种……”

父亲的手微微一颤,我的心也跟着猛地一紧,而下一秒,我听到了父亲危险的语气:“你叫他什么?”

两个傲罗显然受到了更大的惊吓,而父亲又冷冷补上的一句“不要让我再听到这个词”越发彻底地刺激了他们已经脆弱不堪的神经。忽然其中一人如梦方醒地惊叫了一声:“贝拉特里克斯!”便向贝拉姨妈的尸体冲了过去。

父亲也愕然地抬头看了一眼,又难以致信地将目光收回到我的身上,我急忙解释了一句:“不是我,是伏地魔的魂器……赫奇帕奇的圣杯!”

父亲眉头一纠扫了一脸地上的圣杯,忽然表情凝重起来,抓住我的手又是一紧:“德拉科……”一面掉头就向外冲去。

我明白他此时并不是在叫我,轻轻拉了他一下:“爸爸,可以幻影移形了。”父亲只是顿了一顿就反应过来,松开我,进入了幻影移形前的­精­力集中状态。我紧张地盯着他,在他发动咒语的瞬间,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着陆后的父亲无奈而愠怒地瞪着我,似乎恨不得立刻把我甩在地上,我心虚地放开他后退了一步:“我……对不起……我也担心他……”

既然我已经跟来,父亲当然不能把魔力尚未恢复的我一个人丢在兵荒马乱的霍格莫德,只是瞪着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紧紧抓住我的手快步走向最近的壁炉:“跟上!”

我并没有来得及回答就被绿­色­的火焰卷了进去,落在一个装饰华丽的办公室中。我打量着墨绿­色­暗银花纹的长流苏窗帘和宫庭风格的壁纸,以及排列方式极符合我审美的同样风格书柜桌椅,有些讶然。我从来不知道霍格沃茨还有这么富有贵族气息的房间,直到目光触及书柜上的全家福照片,我才汗颜地意识到这是父亲的高级检察官办公室,暗骂自己的迟钝。

父亲拉开书桌的抽屉摸出一只魔杖塞到我手里——我认出那是他继承家主蛇杖之前的魔杖,犹豫了一下,还是拉起我的另一只手冲出了屋子。我发现自己正身处地窖的走廊,隔着两个房间就是教父的办公室,越发有了种想撞墙的感觉:为什么父亲与教父的房间离得这么近,我居然会不知道它的存在?或者是因为父亲每天都从教父的壁炉离开学校,使我有了想当然的印象吧。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心头却又微微泛起一丝甜意。

地窖里是全然的寂静,我跟着父亲顺着走廊越走越深,我意识到前进的方向是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不由得有些瑟缩。父亲眉头深锁地察看一下我的腿伤,又一把将我横抱起来,加快脚步走到公共休息室门外说出了口令。

斯莱特林的学生几乎全部整齐地坐在公共休息室中,看到门被打开都是一惊,高年级的同学纷纷拔出魔杖对准了入口。我和父亲的出现模式引起了一阵­骚­动,一些学生迟疑地放下了魔杖,但还有十几支魔杖继续指着父亲,最年长的马库斯警惕地问:“站住,请证明您是马尔福先生!”

父亲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九月三十日中午十二点三十分,你在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与我进行过一次交谈,关于我儿子的魁地奇训练。”

马库斯放下魔杖向父亲深深地鞠了一躬:“冒犯了,情况危急,请您原谅。”但他还是有些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和父亲在一起。

父亲略一点头把我放了下来,目光在学生中扫视一圈,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德拉科在哪里?”

迅速交流之后,布雷斯站了出来:“我最后看到他是在猫头鹰塔楼的阳台。但我们去找他时……”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遇见了贝拉特里克斯,被打断了……”他扫了我一眼,“我报告了斯内普教授,他说交给他处理,没有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和斯内普教授在一起。”

父亲的眉头越皱越紧,一把将我推给布雷斯:“看着她!”转身便要离开,我还要再追上去时,父亲回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给我呆在这里!”

我被父亲的气势慑住,一时一动也不敢动,布雷斯也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我迅速地思考着:目前霍格沃茨能够对父亲造成威胁的敌人似乎只有洛哈特一个,危险并不是太大。于是我用手阻住即将关闭的休息室入口,对着他的背影喊道:“小心洛哈特!”

父亲的脚步微微一顿,侧过身匆匆对我点了下头,大步流星地消失在走廊尽头。我松开手,慢慢地转过身,面对着整个休息室复杂的目光。

很显然,他们并不欢迎我的存在——或许除了阿丝托莉娅,那个从来不知何为黑暗的孩子眼里只是纯然的担心和忧虑,但也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显然父亲在他们之中有着足够的权威。

“你最好坐下。”布雷斯也看了一眼我的腿伤,扯扯我的袖子把我领到他身边的空位上坐下,潘西露出几分不快的神情,皱起鼻子看了看我身上的血污,把椅子向一边挪了挪,瞪了他一眼小声说:“布雷斯,这是德拉科的位置!”

“我想他不会介意的。”布雷斯安抚着潘西,也把声音压得很低,但我知道有很多人正竖直耳朵捕捉着我们的谈话。斯莱特林就是这样,虽然好奇,但轻易不会明目张胆地探问,但也不会放弃获得信息的机会。他掉过头看了看我:“抱歉,我没带到话,我没找到邓不利多……但我告诉了斯内普教授,他说他会转达的。”

“现在已经无所谓了……”我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魔杖,指甲泛着白,忍下了一句“太晚了”。

潘西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们,我感觉到她的目光,也侧过头去看了看她。已经很久没有在这么近的距离看着她了,她皱着眉头嘟着嘴的神情与当年没有一点改变,我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单纯的孩子,真是幸福……

“贝拉特里克斯为什么要抓你?”她倒是相对没有什么顾忌地问出了口。

我顿了顿,摇摇头:“我不知道。”有些事情,他们还是一无所知比较好。

潘西的话显然落到了很多人耳中,我从他们的目光中读到了“你能活着出来真是奇迹”的意味,文森特呆呆地问:“马尔福的爸爸……他把你救出来?”

我略一点头,又掀起了一阵微微的­骚­乱,布雷斯对他使了个眼­色­阻止他继续问下去,被姐姐达芙尼拉着坐在身边的阿丝托莉娅观察着我的脸­色­,开了口:“姐姐……你看上去很不好……需要学长们帮你治疗吗?”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这孩子还是这么善良:“多谢。”

不过她说到帮助,却猛地提醒了我,我转过头望着布雷斯,刚要开口,但考虑到周围的环境,还是犹豫地收住了。

布雷斯看出来我有顾虑:“说吧,斯莱特林一向拥有在适当时刻保持沉默的美德。”他凑近了我的耳朵,“既然马尔福先生认为你值得他冒着生命危险去营救,还肯将你带到这里,斯莱特林就不会把你看作敌人。告诉我,你需要什么?”

——我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要求!是担心你小子那不能见光的秘密!

“镜子。”我轻声而简短地回答,向他使了个眼­色­。布雷斯微微一愣,露出几分犹豫的神情。我看出他的为难,摇摇头:“算了。”

他看着我的表情思考了一会儿,忽然懒懒地笑了起来,摸出一只方形的镜子光明正大地交到我手中,故意放大了点音量:“真难得格来芬多也有人在意自己的形象问题啊,不过,布雷恩小姐,我觉得你还是直接让潘西带你去一下盥洗室吧,你脸上和头发上都是血。”

潘西有些意外,布雷斯对她努了一下嘴,她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向我抬了抬下巴,我顺手把镜子塞进了袍袖一起带走,一边感慨着为什么潘西一直这么听布雷斯的话却时不时故意气我一下。她带我走进女生宿舍,对着一扇紫­色­雕花琉璃门指了指,高傲地问:“回程还需要我的陪同吗,布雷恩小姐?”

“不用,我记得了。多谢你,帕金森小姐。”我给了她一个微笑,她有些不自然地躲闪着我的目光,半晌回了一句:“不必多礼。”转身迅速地走开了。

我走进盥洗室,把随心所欲镜摆在盥洗镜前,喝止了镜子的尖叫和啰嗦,一面打开龙头放起水来,在盯着镜子冥想的同时也顺手清洗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血污。

猫头鹰塔楼?我一边等待镜子切换场景,一边思考着:按理说机率不大,如果教父立刻就找到了他,没道理这么久他还没赶回休息室……

果然,在那里我只看到了父亲的身影,在空无一人的猫头鹰房他不再掩饰自己的慌乱与恐惧,焦急地甩开蛇杖打开每一个可能的空间。偶尔有摄魂怪和生出双翼和利爪的媚娃试图从阳台扑入,被他狂怒的魔咒抽得惨叫跌下。媚娃……洛哈特果然利用了这种资源,不过他显然只是将媚娃作为了简单的战力,而没像主魂那样投入更复杂的计划中。

片刻,亚瑟?韦斯莱和几个我不认识的人突然也出现在视野之内。父亲立刻敛起表情恢复了平日的傲慢,与他对视一眼,两人同时露出了极度的厌恶神情,但又齐齐地掉开头应付那些媚娃。父亲问了一句什么,但韦斯莱摇了摇头,他立刻匆匆打飞距离最近的几只媚娃掉头离开,气得韦斯莱冲着他的背影大吼大叫。这种诡异的情景让我纠结万分,但看上去父亲暂时不会有危险,于是我切换到了下一个场景。

天文塔……我愕然地瞪大了眼睛:龙?洛哈特居然利用了龙!

116火焰魁地奇

一头赫希底斯群岛黑龙正试图冲进天文搭,莱姆斯?卢平、阿拉斯托?穆迪和珀西?韦斯莱等高年级格来芬多正试图将它击退,他们似乎陷入了苦战。但不多时骑着扫帚的韦斯莱双胞胎出现,一个不断地从空间袋里摸出球形烟花掷向空中,另一个挥­棒­将它们打向喷火的黑龙,爆裂的烟花幻化出一只只焰火龙分散着黑龙的注意力,有效地分散了凤凰社成员身上的火力,情形正在逐渐逆转。

占卜塔上只有特里劳尼教授和洛夫古德两个人,特里劳尼教授粗喘着坐在地上,折断的桌脚扔在一边显然已经脱力,洛夫古德则安静地站在窗前,银­色­的眼睛凝视着窗外­阴­霾的天空,手中的黄油啤酒塞还在轻轻地摇曳着,成群的夜骐将占卜塔守得滴水不漏,任何生物都无法靠近。

格来芬多塔的混战最为激烈,莫莉?韦斯莱为首的部分凤凰社员和绝大多数DA成员正在与媚娃和食死徒战成一团,在混乱中我看到了格兰杰和韦斯莱,但却始终没有找到菲尼的身影,心头不觉一阵狂跳。因为一直在担心魂器和父亲,我忽略了和菲尼的心灵魔法,一直没有注意她的动向,这时没看到她才真正担心起来。我闭目感应着,感觉到了她的紧张和些微的恐惧,连忙迅速切换到其他场景焦急地寻找着她们的身影。

教室、教师办公室、学生寝室包括赫奇帕奇、拉文克劳和格来芬多的领域我也都找过了,还是没有发现马尔福小少爷、教父、菲尼中的任何一人,心底的凉意越发扩散开来。

城堡的高层基本没有被突破,条条走廊中都空无一人,只是偶尔出现父亲焦急的身影,从三楼开始我能够看到被破坏的痕迹和三三两两的零星战斗,一直寻到大厅,才看到了真正的主战场:邓不利多身后站着蓄势待发的部分教授和凤凰社成员,正面沉似水地与洛哈特对峙着;洛哈特的手里抓着眼神空茫的麦格教授,拉布斯坦?莱斯特兰奇和安冬宁?多洛霍夫站在他的左手侧,压制着愤怒的隆巴顿,而他的右侧,俨然是押解着菲尼的教父,马尔福小少爷……并不在他的身边!

我猛地合上了镜子回过头,一张放大的脸猛地出现在我眼前,吓得我惨叫一声。她发出一阵尖利的笑声,我这才认出她来:“……哭泣的桃金娘?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问题正说到了她的伤心之处,她的眼睛里流出了珍珠­色­的液体:“他们毁了我和汤姆的盥洗室!”

……什么时候伏地魔也成了盥洗室的主人?

“谁?”

“不认识……我知道魔药教授……啊,还有那一个你……”她思索着,这句话足以让我的心猛跳起来:“你看到他了?他现在在哪里?”

“天上!”她的眼中放­射­出梦幻般的光芒,“金发的落难王子和粉红头发的小仙女,骑上喷火的巨龙,冲上天空,飞向永恒的幸福!哦,多么美丽的故事!”

我听得眼角抽搐:梅林的!迟早有一天我要烧掉所有的麻瓜童话!

不过……粉红­色­头发?尼法朵拉?唐克斯?那么说马尔福小少爷是被她救了。她应该能保护他吧?能吧……大概……

——我真没信心。

不过,在天上……那我也无能为力。我现在能够处理的,大概只有大厅里的僵局了。菲尼……我攥起了拳,忽略了你这么久是我的错,我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布雷恩?出了什么事?抱歉我进来了!”一个开锁咒打开了门,我看到布雷斯握着魔杖站在门口,看到我安然无恙似乎有些意外。

“多谢你!”我把镜子塞到他的手里,抽身大步就往外走。

“你去哪里?”布雷斯拦在我面前。

“去找我姐姐。”我推开了他的胳膊,但他只是退后一步,依然挡着我的去路,脸上浮起招牌式的懒笑:“慢着,马尔福先生让我看着你,你就这么离开,我会很困扰。”

“既然阻止过我,你的责任已经尽到了,扎比尼先生。”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然冷酷,“接下来是我自己的事。”

“……现在学校里只有地窖是安全的,你明白吗?”布雷斯的表情严肃下来,盯着我的眼睛。

我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扎比尼先生,斯莱特林从来不做第二次无?用?的尝试,你~明白吗?”

休息室里又是一片诡异的沉默,半晌,级长艾弗里的声音传了过来:“布雷斯,让她走。你没有义务为格来芬多的冲动负责。”

布雷斯退到了一边,但眼里还分明地带着欲言又止的神情,我在经过他时轻轻地说了一句:“非常感谢你,一切。”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公共休息室。

我迅速冲到教父的办公室最后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势,又不知第几次“拿我的私藏当兴奋剂”(教父语)对可能发生的事情做了些预防。现在我做这些事已经连羞愧和挣扎的心理过程都省略了——果然人要学坏还是很快的。

闭眼感觉了一下,很好,没有任何无法忽略的不适或虚弱感,我从容地沿着楼梯慢慢地走上一楼大厅。一片沉寂之中,我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有食死徒喝问一声“什么人”,向我­射­出几记魔咒,我轻松地将它们化为无形。很好,父亲以前的魔杖也与我有着良好的契合度,我最后一点担心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洛哈特,不,伏地魔,你不是想见我吗?”我保持着最优雅的风度和均匀的步幅走向了他,“我来了,你有什么话要说?”

我的出现让在场的人都露出了极其意外的神情,洛哈特微一分神,邓不利多忽然一记魔咒发难,他为了保全自己不得不松开了麦格教授,被霍奇夫人一把夺回了凤凰社的阵营。不愧是飞行学教授,身手敏捷得我完全没能看清她的动作。

洛哈特露出了恼怒的神情,触发了我的黑魔标记。我就知道他会来这么一招,预先已经服下了教父的药水,而且是三倍的剂量。虽然并不能完全抵触那种疼痛,但也足够将它压制在可以忍受的范围。我恍若无感的神情让洛哈特大为骇然,片刻的­阴­晴不定之后,狰狞地指着教父手中的菲尼:“过来,站到我的身边。是服从,还是你姐姐的­性­命,我给你三个数的时间,三,二,一。”

他的计数让很多人露出了紧张的神情,菲尼自顾自地大喝“快跑,德拉科,不要理他”,我却只是看洛哈特冷笑。最后一个数字已经结束了一段时间,我还是无动于衷,他扭曲着脸叫道:“西弗勒斯!”

随着他的命令,教父动了:一把将菲尼推向了我的方向,回手就是一记迅雷不及掩耳的无声咒昏昏倒地,一面喝道:“菲尼克斯,带你妹妹离开!”

洛哈特毕竟是贪婪?伏地魔,身手极快,闪开了教父的咒语,魔咒击中了拉布斯坦?莱斯特兰奇,安多宁?多洛霍夫也被迫闪过来自另一名凤凰社巫师的咒语,斯普劳特教授顺势抢下了隆巴顿。没有了顾忌的凤凰社成员开始了大规模的反击,一时间大厅中一片混乱,咒语横飞。

洛哈特忙起来就再顾不上控制我的黑魔标记,那点疼痛也完全消失了。菲尼冲向了我,不知启动了什么机关,从鞋底弹出了滑轮,她一把将我扯到怀里,又飞快地滑了两步冲出大厅,居然滑向了空中。她笑得露出了虎牙:“德拉科,你乱跑的帐我们回头再算,现在嘛……”她将我放在了背上,肩头开始化出双翼,眯眼盯着空中的龙和媚娃,“魁地奇时我就看他们很不爽了,要不要灭几头来看看?”

“正合我意!”我给自己加了一个远视咒看着远远近近的龙,啊,我看到马尔福小少爷和唐克斯了,他们正骑着爱丽娜与一头匈牙利树蜂纠缠着,在离他们不远的位置,维克多?克鲁姆仅凭一把火弩箭和魔杖正与一头中国火球周旋,还有金斯莱?沙克尔,他面前的威尔士绿龙已经受了严重的伤,正狂怒地喷着火。

呃……似乎傲罗司的龙骑士已经全部出动了。只可惜,那些没主又中了混淆咒的龙数量上还是占有着绝对优势。更何况,还有一时不敢上前却伺机而动的媚娃。龙骑士基本集中在一小块空域中,各自有重点攻击的对象同时兼顾着自己的战友,虽然这样能够保证最小程度的损失,却一时无法占上风。

菲尼已经化身成了一头我认不出品种的龙——有些像她玩的电子游戏中的冰系龙,只是手还维持着原来的样子,而手中的魔杖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柄巨大的长刀,她告诉我那叫斩马刀。我瞪着她一阵无言:“菲尼……你在飞,还怎么砍龙?把刀收起来,攻击交给我!”

“不影响啊!来,我给你砍个看看!”化龙之后菲尼的声音也变得粗犷低沉,最主要的是震耳欲聋,吓得我差点从她背上掉下去。我还没回过神扶好她的脖子,她已经单手(翼?)抡起长刀迎上了一只澳洲蛋白眼,生生割掉了它的一只翅膀,蛋白眼惨叫着从半空中坠了下去。大量的龙血倾泄而下,我相信事后无论是教父还是邓不利多都会为错过了如此难得的机会而遗憾——这些龙血足够他们搞三年以上的研究或实验。

菲尼大笑一声:“我就是战神雅典娜!”结果得意忘形动作过大,几乎变成了直立的状态,我惊叫一声从她的背上滑下,直直坠向地面,菲尼连忙一个俯冲接住了我。

“够了!”惊魂未定中我气得在她脖子后面捶了一下,她笑得震动了几下,我不得不再次抱住她的脖子。不过她还是让魔杖化了回去,我咬牙切齿地将她脖子上的凤凰项链变形成一副缰绳,向旁边一扯,指了指爱丽娜的方向,“菲尼,去那边!”

菲尼嗤笑一声:“要去帮那个小鬼么?好,听你的!”她展翅飞向了龙骑士战团,爱丽娜看到了我,兴奋地叫着想向我冲过来,但匈牙利树蜂隔在中间她飞不过来,很是气愤地又向它喷出一个火球。

唐克斯一手紧紧地护着马尔福小少爷,一手挥舞着魔杖协助爱丽娜攻击着树蜂的弱点,马尔福小少爷脸­色­有些苍白,但眼中的光芒显示出他正在兴奋之中,也握着魔杖试图找机会给树蜂一个不疼不痒的攻击。唐克斯看见了我,大声对他说:“看,你姐姐来了!”

“我说过了她不是我姐姐!”他愤怒地发出一记火焰熊熊,但还没触到龙就熄灭了。

我忍着笑示意菲尼飞近,顺便从上方向树蜂的眼睛发出一记灼刺咒,也对唐克斯喊了一句:“多谢你救了我弟弟!”气得他大吼一声:“布雷恩!”

唐克斯还没有弄清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倒是听出了我的道谢,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其实,是碰巧啦,诺伯不太听我的话,差一点把我摔下去,还一头扎进了三楼的盥洗室,正好我看到有食死徒要杀他就顺手救出来了。”

我咳嗽了一声,果然,这个迷糊表姐绝对、绝对地不可靠!

“这个异想天开的笨蛋抓着小龙的逆鳞,她听话才怪!”马尔福小少爷鄙视地说。

“你说谁是笨蛋!”唐克斯激动得头发变成了紫­色­,毫不示弱地跟他对吼。

“你质疑本少爷的眼光吗?混血小丫头!”

“有这么称呼自己救命恩人的吗?”

“我记得我并没有请求你。再说教父早给了我蛇怪眼珠,我随时可以将他们石化!你到底救了谁还是个问题!”

“可你吓得动都动不了!没用!”

“你们给我专心一点!”我忍无可忍地怒吼一声发出一记魔咒将树蜂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菲尼吐出的冰柱挡住了­射­向他们的火球。马尔福小少爷尖叫一声把爱丽娜向下一带,险险地避过了甩向他们的喷火龙尾,又调整了飞行的高度。忽然他思索着闪了闪眼睛,冲我和菲尼大喊道:“布雷恩!掩护我们!”

……唐克斯,怎么这么短的时间你就教了这孩子满口的麻瓜台词啊?

我纠结着连连发­射­着咒语,菲尼也用冰息和冰剑使树蜂应接不暇,我看到爱丽娜冲到了树蜂身下,不由暗赞一声漂亮,那里正是树蜂身体最脆弱的部位。果然,当爱丽娜再驮着他们从龙身下升起,树蜂已经惨叫着跌了下去,五脏六腑坠了一地,看得我一阵反胃。唐克斯难以致信地打了个呼哨:“哇呜!二年级的切割咒­干­掉了一头龙!”小少爷又投给她一个鄙视的眼神:“这叫做学以致用!亏你还是傲罗呢!”

眼看着新一轮的争吵又要开始,我连忙打断了他们:“唐克斯,马尔福先生正在城堡里四处找他,能不能想办法将他送回地窖?”

“最好不要!”因为没有了威胁巨大的匈牙利树蜂,刚才不敢靠近的媚娃围了过来,唐克斯挥舞着魔杖击退了一只鸟头怪物,“龙骑士人手不足,我们需要更多的战力。”

“他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我瞪着一脸轻松的唐克斯,恨不得抽她一个耳光。

“你也是十三岁!”两个人齐声对我喊了一句,我默了一下:这个时候你们怎么这么默契了?

“我杀死了龙,父亲会为我骄傲!”马尔福小少爷还沉浸在刚才胜利的兴奋之中,我不由得抚额:该说他到底还是个小鬼吗?就算你喜欢龙,但这也绝对不是亲密接触的好时机吧?我恨恨的一句“别像个格来芬多”已经到了喉咙口,才失败地发现我根本没有资格对他吼这句话。

菲尼忽然猛一掉头转了个方向,我吃了一惊用力扯着缰绳:“菲尼,你要去哪里?回来!”

但菲尼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直直地冲出了龙之战团,刚刚不敢靠近我们的媚娃呼地一下围了上来。我咬着牙发出一记炎狱,大面积的火团爆开,将媚娃炸开一段距离。菲尼趁机冲向了自己的目标:一只落单的小匈牙利树蜂。

那小龙比送走之前的爱丽娜还要小一点,看上去刚刚会飞,扑动着小小的翅膀惊惶失措地左顾右盼,焦急地叫着,火团纷飞的战场显然吓到了它。菲尼恨骂了一句:“伏地魔你个疯子,连这么点点大的小龙也抓来替他卖命!德拉科,帮它一把。”

我翻了个白眼:菲尼,你不愧是布雷恩家的人,战场上还能注意到这个,我服了你了!

但她既然已经飞过来,我也只好照办,发出咒语打飞了小龙周围的媚娃,小龙四处看看,挂着一滴大眼泪向着我扑了过来,一头撞进我怀里深深把头埋进我的长袍不出来,我再次被撞下菲尼的身体,被她一边狂笑一边接住:“德拉科,你就是天生的龙妈妈,看,所有的孤儿小龙都来找你!”

“闭嘴!”我吼得有气无力,“没事了就给我回去!”

菲尼笑着掉头向激战的中心飞了回去:“好,好,我知道,说不定我们能找到它真正的妈妈!”

我已经不想再跟她废话,不过小龙替我报复了她:它从我的怀里好奇地探出了头,在菲尼身上嗅了嗅,快乐地叫了一声钻出来粘在了菲尼的头上,还时不时地伸出浅黄的小舌头去舔舐她的额头。

“看样子这次的妈妈是你。”我努力让自己严肃下来不至笑场。

菲尼半天没有开口,直到飞回到爱丽娜身边,才忽然一甩头,把小龙甩到了马尔福小少爷怀里。

他吓了一跳差点把小龙掉下去,小龙挣扎着爬回他的怀里蹭了蹭,似乎很满意这个位置窝住不动了。他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这是……小匈牙利树蜂?”

“你杀了人家的妈妈,孩子你来带!”菲尼顺口胡谄,同时扭头喷出一股冰雾冻结了一只媚娃,“他娘的,怎么这么多?”

“粗鲁!”马尔福小少爷搂着小龙撇了下嘴,掩饰不住开心的神情,但突然从他头上又掉下了另一个圆形的物体,他下意识地伸手接住,然后一脸震惊,“……龙蛋?”

“当心!”唐克斯俯下身子护住了他,躲过一个火球,迅速拍了爱丽娜一下,让她迅速地向前冲去,一只红了眼的雌­性­威尔士绿龙在他们身后紧追不舍,吓得马尔福小少爷发出一阵尖叫,失手将龙蛋掉了下去。但很显然,红了眼的绿龙并没有发现这一点,还是拼命追赶着爱丽娜狂喷火球。

梅林的……伏地魔这个疯子,刚出生的小龙还不够,居然还有下蛋的母龙!

菲尼向着龙蛋急速地俯冲下去:“德拉科,抓住它!”

不需要她多说,找球手的本能已经使我在第一时间将那只龙蛋揽到了手里。不过,跟一只发狂的母龙玩魁地奇,这显然不是什么美妙的主意。

“嘿,笨龙,你的宝贝在这儿!”菲尼一边喊一边对绿龙吐了个冰块,绿龙停下,掉头看到我手中的蛋,怒吼一声转身开始追我们。我惨叫一声躲过一个火球,抬手就要把蛋抛回去,被菲尼喝了一声,“别丢,德拉科,蛋打碎了它会跟我们拼命的!”

“菲尼……永远记住,你是个巫师!”我摇着着把龙蛋丢了出去,随后施上一个咒语,龙蛋像游走球一样在空中转了转,然后在我的指挥下向着禁林的方向飞了过去。绿龙妈妈愤怒地对我们喷了一股火,随后追了过去。

我挡下了部分火焰,菲尼带着我闪开,正要回去继续支援那个不省心的小少爷,却忽然像看到了什么一般,猛地掉头改变了方向,我吃了一惊猛扯缰绳:“菲尼!那是禁林!”

“不……上帝啊,那是什么!”菲尼惊呼一声,降低了飞行的高度低低地掠了过去。

我暗暗咒骂了一声,也抬头向着绿龙飞去的方向望了一眼,立刻,眼前的情景也让我惊呆了。

117意外的援兵

不是说巨人和狼人没有参战么?那禁林中这一片混乱算是什么?

林禁戍卫者马人正借着熟悉的地形作为掩护,弯弓搭箭阻止着狼人的行进。我看到了狼人首领格雷伯克——那个令我寒毛倒竖的家伙,手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这个冷血的杀人狂怎么也从阿兹卡班跑出来了?如果可能我绝对不想跟他扯上一点关系。

我悄悄地施了隐形咒,让菲尼放慢速度察看着战局。狼人的数量并不是很多,而且因为并非处于月圆之夜,并没有变身,与马人呈现着一种势均力敌的僵持;而巨人那一侧的情况则有些不妙,只有半巨人海格和他的巨人弟弟格洛普手舞足蹈地对巨人们喊着什么,但很显然他们的行为是徒劳的,那些智商并不比巨怪高多少的生物还在木然地向着霍格沃茨的方向移动着,逼得他们连连后退。

菲尼惊叫一声向着海格兄弟飞了过去,我拼命地拉着缰绳,但她到底还是有自由意志的人而不是动物,只是一股劲地冲向巨人战队。我几乎有些绝望:即使是真正的龙,对上这么多这种巨大的生物,也很难全身而退啊!何况你根本就是个伪装版?

援助来自完全没有想到的方向:刚刚被我施了咒呈现游走球态的龙蛋恰好在这个时候飞了回来,从背后直冲进巨人的队伍中,在把五六个巨人晃得东倒西歪滚成一团之后,落进了目瞪口呆的海格手里。他低头看了看,脸上呈现出片刻的茫然,很快又变成狂喜:“龙蛋?哈,感谢梅林,我又有了一只龙蛋啦!如果我能活着出去,一定好好给你当妈妈!”

这……算什么?我们害他损失了诺伯的补偿?

绿龙妈妈愤怒地尖叫着随后冲来,我不由打个哆嗦为那个半巨人默哀了一下:但愿他别被狂暴态的绿龙撕成碎片,虽然威尔士绿龙是最温顺的一种龙,但绝对不包括自己的孩子被抢走的时刻。

事实证明,强大的运势永远与格来芬多同在:刚刚被游走球龙蛋激怒的巨人们把怒火完全发泄在了因为冲力过猛而提前几十米坠落的龙妈妈身上,一时间火焰与浓烟齐飞,从巨人队伍的正中腾起了壮观如麻瓜世界原子弹爆炸的蘑菇云。而居住在禁林深处的生物显然也被这巨大的动静所惊,一时间独角兽、鹰头马身有翼兽、炸尾螺、八眼巨蛛等平时绝对不会一起出现的生物正同时向着蘑菇云的方向聚集过来……

“菲尼……我觉得这里完全不需要我们……所以,能不能请你大发慈悲地掉头回去?”这种疯狂的局面让我完全不想再多留一秒。

“我想也是……”菲尼的内心也似乎扭曲到了一定的程度。梅林在上,即使格来芬多的想像力和承受力也不足以包容这样的诡异。

而梅林他老人家似乎嫌我们受的惊吓还不够,呼地又是一声巨响,从禁林的各个角落中竖起了七个巨大的魔法阵,直冲天际,赤橙黄绿青蓝紫好像一道彩虹。我们还没能从目瞪口呆的状况中回复过来,菲尼已经惊叫一声开始了下坠:“我……我维持不了龙形了……德拉科,小心!”

在她发出这一阵中气十足的惊叫同时,她已经恢复了人形,并且将手中的外袍变成了一只降落伞,在魔法阵引起的旋风中……挂到了树上。

我默默无言地对脚下的粗树枝施了一个滑道平平,然后松开菲尼滑落,又毫不客气地对挂住她的树枝发出一记四分五裂,任她跌在地上呻吟。环视一周,我为自己施了疾风咒,冲向最近的魔法阵。

梅林的……如果我没记错,禁林中当年可是埋藏着伏地魔亲自设下的法阵!这件事交给邓不利多和海格之后我就没有再问过,莫非……他们就不了了之地放在一边了?

绕过了几棵几人合抱的枞树,紫­色­的魔法阵终于显露在我的眼前,与巨大光柱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巨阵之下的一人一蛇。

那是纳吉尼和……不是波特——如果不是单论身体。

虽然在教父的调养之下他已经长高了很多,在此情此影下依然显得渺小得如同一只蚂蚁。但他傲立的姿态和被劲风吹乱的黑发,却又使人油然而生一种敬畏。吟咏不止的双­唇­和变幻不停的复杂手势,分明意味着,他就是这巨大法阵的­操­纵者!

“住手!饕餮!”我气喘吁吁地向他发出一记魔咒,本以为能分散他的注意力就已是感谢梅林,却没想到他居然应声而倒。这种意外让我怔了一怔,待要上台察看,又存了一丝疑虑。

魔法阵随着他的倒下而逐渐弱了下去,最终变得悄无声息。

——是真正的悄无声息!包括马人与狼人的战场、巨人与绿龙的乱斗之处都没了一点声音,寂静得可怕。

“幸好……你还没有让我功亏一篑啊……亲爱的小德拉科……”饕餮呛咳着试图爬起来,但只撑起半截身子便又跌了回去。我走到他的面前,一言不发地用手中的魔杖指住了他。

“亲爱的……”他露出一个虚弱却邪气的笑容,我恨恨地一记推击咒抽了过去:“不?准?这?么?叫?我!”

他一头撞上了一棵枞树,紧紧地闭了一会儿眼,苦笑了一声:“啧……很疼啊……小德拉科,你看你这么野蛮,除了我还有谁敢要你……”

“给我住口!”我挥起魔咒下一记恶咒就要出口,但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凌空卷了起来,掠过皮肤的冰冷鳞片质感让我毛骨悚然,身体被越束越紧,几乎要透不过气,眼看着那两颗尖利的毒牙就已经迫近了我的喉咙。

但嘶嘶的声响阻止了它,纳吉尼不解地望向自己的主人,饕餮又坚决地说了几句什么,它平静下来,不情不愿地放开了我,退到饕餮的身边。

我扶着树平复了一下呼吸才又抬起头来,他正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我,我再次走到他面前,魔杖指住他的胸口:“告诉我,你刚才做了什么?”

他露出了几分委屈的神情:“好吧,我知道伏地魔那家伙坏事做得太多,我说了你也不肯信,但我真的只是启动了很多年前埋藏在这里的禁林防御而已。当然有些麻烦,主魂曾经把它改成过暗灵阵,邓不利多又使用了净化和压抑的禁制,我将它改回原来的样子已经把自己耗­干­了……你居然在这个时候偷袭我……”他在眼里酝酿出了几分水气,但即使是同一张脸,波特摆出这副表情就自然无比,换成了饕餮就显得格外别扭。

“你以为我会相信?”我握着魔杖的手再一次紧了紧,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这很荒谬,不可能,他绝不会有那么好心。

“……我不指望你相信……”他还是一脸的委屈,“不过还好你到时我已经完成了。不过你可以亲自去证实,入侵的一切外来生物已经被蒸发殆尽,这里现在没有任何危险。”

我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我想到刚才菲尼忽然间丧失了龙的特征,大概是那头不完全的龙也被当作了外来物种被强行剔除了吧?

“你……”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艰涩,“理由?”

“嗯?”他的脸上浮起了丝淡淡的笑意,“你终于肯相信我了?”

“告诉我你的理由!”我的一记咒语又击在他的头侧。头有些发晕,我摇摇头把不适的感觉忽略过去:“伏地魔不会做没有目的的事!”

“是啊……”他倚着树仰起头来望着天,“所以,我不是伏地魔。”

我握住魔杖的手稍稍下垂了几分,又强行抬了起来,手臂有些重:“是不是伏地魔,那不是你可以决定的!是你诞生的那一刻,你就只能是伏地魔。”

“德拉科啊……”他笑得有些无奈,“你何苦一定要逼自己坚信,我是伏地魔?”

“够了!和你废话这么久是我的愚蠢!”我咬着牙无视了这个问题,忍住已经开始发软的双腿举起了魔杖,魔杖的前端泛起着绿光,“阿瓦达索命!”

坚持……只是一个咒语……坚持住……

但我无法自抑地摇晃起来,魔杖的光芒偏到了一边,斜斜地击向了天空,我瞪着开始迷茫的双眼扑倒在饕餮的面前,感觉着体力甚至生命力的流逝,满心不甘:为什么……只差最后一刻……

“纳吉尼,带她过来!快!”我听到他焦急的声音响起,冰冷的触感使我的身体越发被寒意所包裹。我感到自己被卷起来,以趴伏的姿态放在了饕餮的腿上,我试图挣扎,但双手已经连推开他的力气也没有,他的声音在我的耳畔时近时远,“梅林……德拉科你的感觉系统休眠了吗?伤成这个样子,居然完全没有发现?”

什么……有么?我昏昏沉沉地想。

啊……我明白了。为了抵抗洛哈特的咒力,我用了三倍剂量的止痛药水,后果就是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我会失去正常的痛觉。战斗时我也意识到背上有温湿的触感,可我一直以为那是龙和媚娃的血。原来是我自己受伤了啊……

急促的咒语夹杂着虚弱导致的耳鸣充斥着我的耳谷,但我虚幻的视界还是在咒力下渐渐清晰起来,终于能看清眼前的野草和石块。我试图撑起身子,但一只无力的手努力压制着我的动作,我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不……别动……让我……再救你……一次……”

我吃惊地坐起来侧过头去,只看到迅速从波特的身体中逸出的黑气,那情景我熟悉得很,是灵体……在崩溃。

是了,没有身体的灵魂在发动了那么强大到恐怖的魔法之后,本来已经不堪一击了吧?如果无视极限继续使用魔力……后果,只有一个!

“让我死……不是更好……”我不再挣动,默默地对上那双已经开始涣散的黑­色­眼睛。

“呵……德拉科啊……”魔杖从他手中跌落,他笑着倚着树­干­慢慢滑倒,身体中逸散的黑气已经开始变得稀薄,“从第一次见你……我就……从没想过……让你死……”

他倒在草地上,枕上了我的胳膊,再也不动了。

我怔怔地坐在那里,看着最后一缕黑气从手臂上消失,一时间,丧失了语言的能力。

手上的身体小小地移动了一下,乌黑的睫毛颤动片刻之后睁开,眼中已是一片澄明的绿­色­。

“……德拉科?”他的神志终于清醒起来,忽然惊叫一声跳了起来将我推离了一段距离,猛地向后退了两步,“德拉科,快跑,别靠近我!有人控制了我的身体!我感觉得到!”

我被他推了一个仰倒,就势躺在那里一言不发地望着天。波特犹豫地走近我,看上去很想扶我起来,又顾虑着不敢接触我。

盯着他我有一种挫败感:到现在才发觉,真是迟钝到一定级别了!不过……你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死了吗?不容易!

我摇摇头伸给他一只手:“拉我一把。”

他嚅嚅地走近,有些担心地试探着触了触我的指尖,看到什么也没有发生,这才放心地握住我的手将我扶了起来:“德拉科,我……”

“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我纠起眉头坚决地打断了他的话。

他的表情依然很困惑:“是吗?当时我一碰到杯子,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好像还模糊地知道一点,有人在我身体里说话……但说了什么我不记得了……”

——你敢记得我一忘皆空了你!

“那是谁?”他回忆着,似乎很是毛骨悚然,终于猛地想到什么倒抽一口凉气,“是伏地魔吗?”

我沉默,良久,轻声地回答道:“我不知道。”

他歪头看着我,一脸的迷茫说明他根本还是在状况外。

远处传来了窸窸索索的声音,我一把推开他,警惕地握住了魔杖,直到响亮得不作第二人想的哭声传来,我才松了一口气。

“他是一个英雄!”海格响亮地吸了一下鼻子,“他死得伟大!”又是两声呜咽,“他为了保卫霍格沃茨,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巨大的巴掌又摸了一把脸,“他是巨蛛一族的骄傲!”比黄豆还大颗的眼泪又滚滚而下,“呜……我的朋友,阿尔戈克,没有你,我的生活将黯淡无光……”

菲尼扶着已经哭到不看路的半巨人,一脸无奈,忽然看到了我和波特,惊叫一声松开手就扑了过来:“德拉科!你没事……太好了!”

失了导盲犬的半巨人一头撞在了树上,终于恢复了神志。

等菲尼终于在我窒息之前松开手,目光游移到波特脸上,用比之前高出一倍的声音惊叫了一声:“哈……哈……哈利!”

她松开了我又一把抱住了他,呜咽着说:“太好了……感谢上帝,真是太好了,你还活着!我就知道你能挺过来的!我从没有这么感谢人们送给你的称号:大难不死的男孩!”忽然她猛地把手松开,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哈利,快回大厅!洛哈特正在和大家战斗,大家都很伤心,你一定要在那家伙死掉之前出现在他面前!”她急促地喘息着,我以为她会说“给他最后一击”,但菲尼出口的话让我差点又一头栽倒,“气死他!”

……我就知道,这群狮子根本说不出什么有品味的话!

但这句话对波特显然还是起到了极大的激励作用,他立刻目光炯炯地对纳吉尼喊了一声:“快,我们走!”就跳上了纳吉尼的身体,大蛇用尾巴尖将他在头顶放好,我听到女孩子的声音说道:“坐稳!”一人一蛇便迅速地消失了踪影。

“他又不是头一次坐在纳吉尼头上,你­操­心什么?”我异样地扫了一眼菲尼,这家伙难不成……女­性­意识终于觉醒了?

“嗯?”菲尼茫然地看着我,“我说话了吗?”

……这有什么好不承认?难不成她还瞬间发育出了“害羞”这种感情?真难以想像!

算了,现在也不是理会这个的时候,我扫了一眼依然密集着小黑点的球场上空,抓住了已经像一只健身圈一样斜跨在菲尼肩膀上的缰绳:“带我回去!”

菲尼犹豫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咬了一下嘴­唇­:“不管了,拼了!”将我背了起来再次幻化成刚才的龙形,一飞冲天,剩下海格张大了嘴仰视着我们离去的方向。

情况绝对不容乐观,那里的龙骑士数量明显比刚才要少,我远远地看到克鲁姆终于杀死了那头中国火球,却几乎与他一同坠了下去;沙克尔的对手已经不是刚才那头威尔士绿龙而是换了一只挪威脊背龙,但他在对付那头龙的同时还要兼顾着一个受伤的同伴;马尔福小少爷和唐克斯周围倒是没有龙,但密集的媚娃依然让他们应接不暇,唐克斯的身上已经满是血迹,不知是她自己的还是媚娃的,小少爷倒是被他保护得很好,也还在侍机发­射­着咒语,但几乎­射­不到媚娃的位置就已经消失了光芒。

“还能再快吗,菲尼?”我咬着牙问,唐克斯就快支持不住了,一只媚娃的咀已经啄伤了她的右臂,她握魔杖的手剧烈地颤抖着,准确率大大地下降了。

“我尽力……”菲尼又加快了些速度,但我清楚地感觉得到她的速度也大不如前。

疲劳……来自我们自身最大的敌人!其实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就算有了饕餮刚才的治疗……我的手也依然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现在……我真的没把握,就算我及时赶到,又能对局势有多大的改观。

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我们的头上掠了过去,我抬头扫了一眼:从影子判断……那绝不是一条龙。不,岂止不是一条,十条龙加在一起,恐怕也凑不出这样的体积!是敌人,还是援军?……如果是敌人,那就太可怕了。

那东西我是认识的!一抬头我就发现了这个事实。

像宫殿一样庞大的、装饰成凡尔赛宫庭风格的粉蓝­色­马车,在十二匹飞马的驾驶之下奔驰而来,金­色­的车轮发出雷鸣般的巨响,径直冲向了战团。这个巨大飞行物的闯入让所有的生物都不安了,无论是龙还是媚娃,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这个物体之上,更不要提愕然的巫师。

布斯巴顿的飞车?

为什么它会出现在这里?

118天降直升机

在众生物的愕然目光中,马车悬停在了半空中,车门打开,粉红­色­的帘子掀起,伸出金­色­的踏板,随后,一位身材堪比海格的女士沿着踏板走了出来,身上带着一圈圣洁的光晕。

看到她的出现,沙克尔终于回过了神:“马克西姆夫人!别来无恙?您是来访问霍格沃茨吗?抱歉,这个情势……您选的时机恐怕不大好。”

“不必客气,沙克尔先生。”马克西姆夫人简略而倨傲地答道,“我此次前来只是受德拉库尔夫人之托,把某些行为越界的生物带回它们本来该在的位置,接受一点小小的惩罚!你知道,前些日子某个巫师败类在夫人回保加利亚探亲时将法国媚娃世界搞得一团糟,夫人大为震怒。如不是担心会引起贵部长的误会,她早已带领媚娃臣民杀进英国将那败类碎尸万段了!”

沙克尔一时还没有回过神,我也大为震惊:德拉库尔夫人,那位艳名远播的媚娃……原来是媚娃的女王么?

“芙蓉,你来吧!”马克西姆夫人退后一步,让出那位曾经在霍格沃茨颠倒众生的姑娘。我一言不发地别开头:虽然在法国与媚娃几次见面的事实已经证明我不会那么轻易被迷惑,但面对这一位,我还是小心一些好。

她只是吹响了一只银白­色­的­精­致号角,号声不大却极富穿透力,其美妙只可用天籁形容的乐声瞬间便渗透了霍格沃茨的每个角落。那些鸟头人翼的动物在这乐音之中,忽然都变得僵硬,慢慢地从各个方向聚拢到马车的周围。金­色­的踏版又延伸出了一段距离,仿佛在空中架起了一段桥梁,媚娃们自动排起了整齐的长队,在走上踏板的同时收拢了自己的翅膀,幻化回美丽少女的身形,一个接一个地走进了粉蓝­色­的马车。

在人们目瞪口呆的瞪视之中,最后一个媚娃消失在了粉红­色­的绸帘之中,芙蓉?德拉库尔停下了号角,带着一脸的高傲向诸人鞠了一躬,仪态万千地回到了马车里。随着号角的停止,刚刚仿佛被魇住了、动弹不得的人和动物们又开始了对峙和战斗。

马克西姆夫人完全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只是冷冷地对激战中的沙克尔点了点头:“德拉库尔夫人托我代她向你们说声抱歉,她管教不周,让邻邦巫师见笑,并祝你们旗开得胜,她将手刃那个巫师败类的荣誉让给贵国巫师。啊,邓不利多,”她的目光调转了一下,我这才发现邓不利多等人正从城堡的方向匆匆赶来,“我在此特向您转达德拉库尔夫人的问候,另外,或许明年我会带一些学生来对贵校进行一次正式的拜访。那么……不打扰了,你们继续。”

这最后一句话出口,我的嘴角无法抑制地抽搐了一下:什么叫“继续”……这位校长大人,未免说得太轻松了。就该活捉二十头下蛋的母龙丢到布斯巴顿去!看她们还敢不敢用这么悠闲的口气讨论这场战斗!

说完这句话,她根本不等邓不利多回答,就转身昂首阔步地走回马车,十二匹飞马双翼轻展,马车在邓不利多欲言又止、海格嘴巴大张的各异神情中飘然而去。

……我再次确认,我不喜欢法国,也包括法国人!

在媚娃撤离之后,对手就只剩下了龙,龙骑士们的负担大大减轻,但依然存在着严重的数量差距——近一半的龙骑士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坠地昏厥,而剩余的人也都接近了身体的极限。

抽出机会,霍奇夫人跳上了克鲁姆的火弩箭,邓不利多替下了沙克尔,教父替下了唐克斯和马尔福小少爷,其余几个我不认识的傲罗也被高年级的学生们扶了下去。

马尔福小少爷一落到地上就风度全无地抱着小龙一头扑向了正匆匆向这里赶来的父亲,脸上泛着兴奋的粉­色­,仰起头急促地说着什么。父亲俯视着他,直盯得他笑容渐渐僵硬,甚至露出了快要哭出来的神情,却在下一秒钟,被父亲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菲尼也带着我落下,脚一挨地,菲尼就变回了人形将我甩到一边,仰头瘫倒在地上,嘟哝了一句:“真他妈的痛快,不过,快累死本姑娘了!德拉科,你是不是该减肥了?”

同样摔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我茫然了一下,抬起一只手看了看自己刚刚有她一半粗的胳膊,她憋不住笑了出来:“算了……逗你玩的!没幽默感的小鬼。”气得我简直想踹她一脚,她倒是毫无自觉地翻了个身,就那么在冰凉的­干­枯草地上睡着了。

我摇摇头,给她和自己各施了一记温暖咒,然后仰在地上凝视着空中的战况。天空越发­阴­霾,一道道火链就好像划破天际的闪电。除去邓不利多等几人,洛夫古德也骑着一匹夜骐出现在战团外沿,身后跟着大群瘦骨嶙峋的黑­色­有翼兽。即使在空中,她也依然在摇着手中的啤酒瓶塞,夜骐们盘旋着,似乎准备随时给那些龙一击。但她盯着战局看了一会儿,忽然摇了摇头,指向禁林的方向,那些夜骐纷纷又都掉过头,离开了。

她乘着那头小夜骐布拉德落了下来,静静地站在我身边。我歪过头看了她一眼:“为什么不让它们帮忙?”她掉过头来,银­色­空洞的眼睛对着我:“不需要。”

不需要?我又望了一眼正陷入苦战的邓不利多等人,邓不利多倚仗自己的不死优势挡在最前,与龙近距离周旋着,以掩护同样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的教父等人。因为人数上的劣势,他们虽然未落下风,但还是被压制得很死。

“会连累它们。”洛夫古德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忽然又眯起眼看了一下天,说了完全不相­干­的一句话,“要下雪了。”

是啊……要下雪了。

我试图撑起身子,洛夫古德难得地走近我,伸出手拉了我一把,银­色­的眼睛久久地凝视着我,那种与她的一贯风格极不协调的……带着几分人的感情的目光让我产生了一种陌生之感。而接下来更出乎我意料的,是她的眼珠里竟然滚下了一滴泪珠。

“……你……哭了?”我鬼使神差地想要伸手去触那滴眼泪,手伸到一半才清醒过来,连忙中止了这种古怪的行为。

“不想……你……”她的话说到一半便被打断了,格来芬多的黄金三角和纳吉尼大呼小叫地冲了过来,“菲尼!德拉科!你们……”

我随手甩出一记静音咒,将他们三个变成了张口蛤蟆状,皱着眉头冲菲尼一指:“她在睡觉!安静。”

他们连连地点着头,恭顺的样子让我颇为舒服,我解了他们的咒语,眼睛瞟了一下还在跟马尔福小少爷交流中的父亲,回过头来问:“解决了?”

波特有些难为情地抓了抓头发:“嗯……”

“我头一次看到哈利那么帅!”韦斯莱目光中透露出几分向往,“他披着隐形衣,忽然就出现在洛哈特面前,一个漂亮的除你武器就收缴了他的魔杖……”

“你别胡说!”波特胀红了脸,“明明不是那个样子!”

我心不在焉地听着,是波特与伏地魔的同心魔杖帮助了他。他从伏地魔的魔杖中回放出自己的父母,甚至多卡斯?梅多斯,他们的出现让伏地魔大为恐惧,以为死者即将把自己带往另一个世界,甚至于­精­神失常,死咒乱发,再次击中了波特的死咒反弹回自己身上,结束了他痛苦而疯狂的号叫。

丑陋、怯懦而卑贱的死亡。与洛哈特其人,般配得很啊!远远不如……梅林的,我在想什么!

“我头一次知道梅多斯阿姨原来是你的姨妈,”波特的话怯怯地唤回了我的神志,我微微一震,他又犹豫地开了口,“她……真是个好人……她看到了你们的飞行……让我告诉你们,她为你们骄傲……”

“是么……”我淡淡地说,那个女人……我对她并没有什么感情,所以我对这句话的冷淡反应让格兰杰挑了挑眉,似乎打算说什么,却被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扯走了视线。

所有人都抬起眼来盯着天空中厚厚的云。那巨响就来自云层中,不是龙,不是雷,而更像是……发动机的马达,或者说……飞机?

不过这个念头立刻就被我打消了:怎么可能?这里是霍格沃茨,魔法之屿,施过麻瓜驱逐咒,麻瓜电机在学校周围一段距离就会失灵,更何况是大型的飞……

居然真的是飞机?——而且,是半巨人的野外考察用直升机!

不……不是吧?

我瞪着那只巨大的钢铁蜻蜓从云层中先露出了两只带着滑橇的起落架,然后是上钩的机尾,圆形有机玻璃制的机头,最终是那如同蜻蜓翅膀一样的螺旋桨。它的出现引起了纯血巫师们的严重恐慌,马尔福小少爷躲到了父亲身后抓着他的袍子探出一点头——小龙也跟着他一起探出圆滚滚的小脑袋,偷偷地看着直升飞机,而父亲则握着魔杖如临大敌地指着它。

飞机冲进天上的龙群,搅了个一塌糊涂:龙骑士们在几秒钟的震惊后及时将自己的坐骑带到了安全的位置,只有那些还在兴奋与狂暴中的龙还在试图对飞机进行围攻。正睡着的菲尼被这阵巨响惊醒,揉着眼睛坐了起来诅咒着向天上扫了一眼,这一眼却看得她喜出望外,活力十足地跳了起来,用手在嘴前拢了拢音,就扯着喉咙大叫起来:“爸爸!爸爸!”

­操­场上的巫师和学生们都将目光集中在菲尼身上,我痛苦地捂住脸掉过了头:菲尼,拜托你不要喊了好吗?已经够丢人了……

半巨人将机舱门拉开了一条缝,从缝隙中伸出了一只至少15毫米口径的黑黝黝枪……我实在不想叫它枪……炮口,瞄准了最近的一头黑龙就是一炮。巨大的后座力让直升机都震了几震,而中弹的黑龙立刻一头坠下­操­场。而炮口丝毫没有怠慢,立刻又锁定了下一个目标。

在巫师们愕然的目光中,摇摇晃晃的直升机以绝对不优美的姿态在魁地奇场上盘旋几圈、撞坏了四个球门、一个看台之后,终于打下了所有的龙,并一头斜斜地栽在地上。

浓烟一时掩没了直升机,菲尼已经冲了上去,但我还呆呆地站在原地:谁能给我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

像我一样默默地伫立在当场的还有几乎全部的纯血巫师,眼前这个麻瓜世界的钢铁怪物带给他们的冲击是巨大的:那是龙啊!几个巫师对付起来也困难的龙!而这一个钢铁大鸟……居然在顷刻之间,就­干­掉了十几头!

浓烟渐散,呛咳着站起了满面尘灰的半巨人,和……西里斯?布莱克?随后,更令我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娇小的尼娅,用手绢抹去脸上的最后一抹黑污,扛着与她身材完全不符的大口径黑­色­钢枪,站在一头昏迷不醒的绿龙身边!

尼娅……原来这才是当年科考队副队长的风姿?

半巨人搀扶着明显处在脱力状态下的西里斯?布莱克跌跌撞撞地从摔坏的车门里走了出来,西里斯兀自还在虚弱地骂骂咧咧:“梅林的­内­裤……这大家伙……几乎把我抽­干­了……是谁规定霍格沃茨境内一定要力场扭曲啊……下次记得多带几个巫师,免得半途魔动力不足……”

咳……敢情这位英勇无畏的格来芬多,一直在拿自己的魔力当航空汽油烧?

在他们之后,又有骑着扫帚的陌生人闯进了魁地奇赛场,我不由得感慨这一次的大战对霍格沃茨的防御系统破坏得真是很严重。陌生人们跳下了扫帚,为首的一个棕黑­色­宽脸膛的红头发青年很愤怒地环视一下四周,骂了一句:“全毁了,我们五年的心血……该死的洛哈特!”

“查理……”韦斯莱意外地叫了一声,“他不是在罗马尼亚吗?什么时候到了这里?”

笨蛋!我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听也懂了吧?洛哈特拐了他们基地的所有的龙来霍格沃茨捣乱,这小子一路追来,还是晚了一步。

“还没有!”一身劲装的尼娅轻轻地踢了踢身边绿龙的翅膀,它的鼻孔中喷出很大的一声鼻息,查理?韦斯莱有些愕然,尼娅拍了拍枪管,“这是麻醉枪!”

“酷!”韦斯莱示意跟随他来的人去处理那些昏迷中的龙,羡慕地看着尼娅的枪,又扫了一眼她的脸,两颊泛起一丝红晕,“美女,可以借我看一下吗?”

尼娅满不在意地把枪从肩上摘下,递到韦斯莱手里,我盯着那个臭小子的脸直想抽他一顿:你这混蛋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啊!

半巨人扶着布莱克走了向邓不利多,无视巫师们警惕的目光和一直随着他的行走而移动的魔杖,笑嘻嘻地说:“不好意思,把你们的­操­场撞坏了……我会负责修好的……”

白痴!魔法看台和球门,你一个麻瓜怎么修理!

他忽然看到了我,随手把虚脱的布莱克向邓不利多一推,向我直扑过来:“哦,德拉科,我的宝贝,你没事!感谢上帝,爸爸终于又看到你了。那个……”他无视我的躲闪一把将我抱了起来,用胡子扎着我的脸,急切地阻住我即将出口的话,“爸爸知道你在生气,爸爸和妈妈不该离开那个房子,但是爸爸听说你被坏人抓走了,心里着急……所以就跑出来……你会原谅爸爸的对吗?”

我尴尬地躲着他扎人的胡茬,一边纳闷他怎么会知道我被贝拉姨妈抓走的消息,一边偷眼瞄向父亲的方向,他正带着一种……很微妙的神情看着我,手指下意识地紧紧攥着马尔福小少爷的胳膊,抓得他已经吃痛地皱起了眉。我只觉得满脸发烫,又有些莫名的心虚,拼命试图挣脱出他的魔掌,可这迟钝的半巨人愣是半晌也没明白过我的意思,我忍无可忍地吼了一声:“放开我!”他才带着一脸委屈的神情把我放下,但依然像一只大型犬一样围着我打转:“亲爱的,原谅爸爸好不好?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你还想有下次?

我就知道,半巨人跟波特的狗教父凑到一起,绝对学不到一点好东西!绝对!

我走向了尼娅的方向,她正一脸焦急地检察着菲尼脸上的擦伤,菲尼正满不在乎地试图阻止她继续察看自己长袍下的皮肤:“就破了一点皮,一点也不疼,真的,妈妈!你不用担心了!”

“等一下!”从爱丽娜身上爬下不久的教父忽然叫住了我,皱着眉大步走近,扳过我的身体背对着他,似乎在察看我后背上的伤痕。但远处的尼娅在偶然扭头看到这一幕时,忽然露出了一股极端憎恨与扭曲的神情,猛地一把推开菲尼,快步向着我冲了过来:“不准碰她!离我的女儿远一点!”

我和教父的动作都是一滞,尼娅一把扯过了我护在身后,动作是从未有过的粗暴,抬着仰视着教父。我不明就里,只听得到她激动的喘息,倒是教父,一脸木然,空洞的双眼呈现出一种我不熟悉的……寂寥神情。

毫无预兆地,尼娅抡起了巴掌,一记耳光猛地抽在了教父脸上。

众人俱惊,唯有教父神情依旧木然,没有躲,也没有丝毫动容。

尼娅的双肩忽然又颤抖起来,抽泣着捂住了脸,恨恨地喊了一句:“西弗勒斯?斯内普!你这个凶手!你把多卡斯……还给我……”

最后一句话,她的声音已经弱了下去,变得泣不成声。

我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教父?凶手?

这都是怎么回事?多卡斯?梅多斯不是黑魔王亲手虐杀的吗?

“听着,德拉科,”尼娅抓住我的手,双眼依然紧紧地盯着教父,“永远不要接近这个人!懂吗?”

我愣在那里,一时不能作出任何反应。

“发誓,德拉科!”尼娅的蓝眼睛里带着令我感到陌生的冲动与疯狂,“我要你发誓!”

119魔王的底牌

那个……大家……先冷静一下,我知道这一章会打碎很多人心中的梦幻王子形象。我有点于心不忍,但……咳,结局在开始就已经决定了,不会改变。

于是……请留我一口气吧,远目。

“不……”我想也不想就直接说出了口,尼娅猛地转过了头,可怖的表情吓得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拼命想把自己生疼的手臂从她的手里扯出来,但她没有给我这个机会,而是直接把我拉近到她身边:“发誓,德拉科!”

“妈妈……”我哀求地望着她的眼睛摇着头,尼娅愤怒的脸陌生得让我从心底发寒,她收紧了手指,“德拉科,你不听妈妈的话吗?”

人们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邓不利多向这个方向走近,脸上是深深的忧­色­:“平静一下吧尼娅,你为什么依然不肯原谅西弗勒斯?大家已经告诉过你,那场意外……他只是……”

“只是一个小角­色­?”尼娅露出一个讽刺的惨笑,而后再度狰狞了表情,“是他阻止了穆迪先生的救援!是他害多卡斯被……我决不原谅!食死徒,每一个。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我,被她握住的左臂,黑魔标记的位置灼灼地烧痛着,我绝望地央告:“妈妈……求您……不要说了……”

“放开她吧,尼娅?梅多斯。”一直默默无言的教父忽然开口了。不知为什么,他在提到尼娅的时候更多地使用着梅多斯这个姓氏。他漆黑的眼睛避开了我们的方向:“别再逼这孩子。我不会再靠近她。”

尼娅止住了抽泣,意外地望着教父。他转过身,只留给我们一抹暗­色­的背影。

不……教父,为什么您总是要退开……您从来不解释……但这一次……

我不顾尼娅紧紧抓住我的手臂,急切地想追过去。教父站住,回头瞟了我一眼,淡淡地说了句:“呆在那里!”

他走了几步,漆黑如夜­色­的长袍在他身后卷起沉默的浪,忽然他又停下,侧过头补充了一句:“尼娅?梅多斯,松开你的手!你没发现她受伤了吗?”

这句话拯救了我几乎断掉的胳膊,尼娅如梦方醒地察看着我背部的伤口。似乎那些伤并没有完全治愈,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剧烈地颤抖起来。邓不利多向她伸出手,但尼娅恍若未觉,只是抱着我不肯放开。邓不利多叹息一声,先对弗立维教授说了一句:“费立斯,我恐怕还需要等一会儿,可以麻烦你先和西弗勒斯彻底摧毁禁林中的聚灵阵吗?”

聚灵阵?我震惊地转头瞪视着邓不利多:“聚灵阵?你是说那七道光柱?”

“是……”邓不利多双眉紧锁,“它在吸收禁林中的黑暗气息和死灵……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咒阵又变化了……只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呆住了,慢慢地转头看向波特,他正睁着一双受惊般的绿眼睛望着我,我回过头望着邓不利多:“有件事恐怕需要告诉你,关于波特……”

“我知道……看过伏地魔的那两本笔记我就明白了。伏地魔最强大的魂器,就是籍由杀死自己而完成。在今天以前,它一直附在哈利?波特的身上。”邓不利多安抚地说,“不过放心,现在它已经消失了。”

最强大的?不是最弱小的吗?……最初……

我益发迷惑,不妙的感觉隐隐地从我心里升起:“消失了?怎么能确定?”

“因为哈利从刚才开始就不能和纳吉尼交流了。”邓不利多说着望向波特身边的纳吉尼,“他的蛇语来自伏地魔的灵魂碎片,而现在那块碎片已经被伏地魔自己的索命咒杀死,所以他推动了这个能力。”

我被一个事实惊呆在当场,邓不利多还兀自用带着歉意的语气对我解释:“抱歉我没有及时告诉你。因为你的态度一向过于极端,我担心,你一旦知道了这个事实,会采取什么……过激的处理方式。不过,看上去你很早就知道……是我多虑了。”

我顾不上责备他,因为远有比他的隐瞒更令我紧张的事情:纳吉尼的目光随着正走向禁林的教父和弗立维教授,吐了吐蛇信,那个不久前我曾在禁林中听到的女孩子声音响了起来:“他真可怜,不是吗?本来那一次,他只是负责断后。”波特对这句话恍若未闻,纳吉尼拱了拱他的头,撒娇道,“讨厌啦,主人!你为什么不理我?”

“啊!”一声嘶心裂肺的惨叫撕破了寂静,我随后才发现那个声音是我发出的。人们盯着我和尼娅的目光变得愕然,连教父和弗立维教授都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我挣扎着试图脱离尼娅的拥抱,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已经控制不了身体。双­唇­不由自主地开合着,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对担忧的尼娅解释道:“对不起,妈妈。只是突然……伤口很疼。让我休息一下……”

不……不要相信他!那不是我!别抱着他!别抚慰他!求您……

我拼命想控制自己的双臂推开尼娅,但无论我如何努力,手都不能动一丝一毫。这种绝望感几乎将我逼到了疯狂的境地。

“饕餮……”在意识中我咬着嘴­唇­,喃喃地念了一声。

“在!”熟悉的、温柔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含着笑意,在我内部响起。

天旋地转的眩晕袭来,我再次被拉进了他的世界。

虚无的暗,云团般的荧光,饕餮好整以暇地抱臂站在我面前的荧光团上,一张属于四十岁左右成熟男人的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微笑:“你选择结束,而我选择开始。亲爱的小德拉科,对我带给你的惊喜还满意吗?”

我不回答,试图再次掌控身体,但在这意识深处,我能接触到的只有虚空。

“你疏忽了哦!”他似乎是在加强空间的封闭­性­,“我是饕餮,即使发动聚灵阵确实使我消耗了巨大的魔力以至于变得虚弱,但在那么多魔法生物同时丧命的时刻,我有那么容易死吗?”

我仇恨而不甘的目光使他越发愉快,他的食指敲打着手臂:“聚灵阵是好东西,它使我从巨人和狼人处获得力量,而从你这里,获得信任。虽然只是一瞬间的犹豫和短暂的身体接触,对我的魂器转换而言,足够了。”

周围的荧光因为我的愤怒而卷起巨大的浪涛,我颤抖着聚集起全身的魔力,绿­色­的光团在蛇杖尖端越滚越大,然后形成一只光柱向他­射­了过去:“伏地魔!你去……”

未出口的诅咒中断了,光柱在他面前两三寸的位置消失,我再次被无形的力量束缚起来,他微笑着踏着荧光云团走近:“……好吧,既然你对这个名字如此执着,我就纵容你一下,允许你这么称呼我。”他轻轻撩起了我的长发,盯着我的脸感慨了一句,“我还是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我苦笑一声掉开头,挫败感充满了我的意识:“了不起!不愧是伏地魔最强大的魂器!从一开始,你就把我耍得团团转。做魔王实在是太委屈你了,你该去演戏!”

“德拉科啊,”他笑着扳正了我的头,强迫我与他面对,“不要把一切过错都推给我哦!是你,你虽然口口声声说不信我的话,但从心底里,你一直对我还是存了一丝信任的吧!”

“……不错,你说得对……”合上眼睛避免看到他戏谑的笑,我从未像现在一样憎恨自己,“我从来就不该相信你一个字!”

“不不不,我还是说过实话的。”他连声否认着,“比如说,”我感到自己的一绺头发又被他托在了手中,“我最喜欢你了。”

我打定主意一言不发,寻找着他疏忽的时机,他发出一声轻笑:“德拉科,胜负已分,我,是赢家!你不要再打什么可爱的小主意,虽然它们……相当有娱乐­性­。”

我无力地叹了口气瞪视着他,为什么他永远能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想知道什么?我美丽的殿下。”他以最优雅的姿态牵过了我的手轻轻一吻,“现在我们终于可以畅所欲言了,在你的身心都已进入我的掌控范围之后。”

“我不想听任何事!”

“可你的心声告诉我,你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一切。”他松开了我的束缚却依然牵着我的手,“我会慢慢地讲给你,所有的。那么现在是下午茶时间,”他笑眯眯地挥手,空间中出现了一张华丽的茶桌和一把复古风的双人沙发,桌上的茶­色­水晶杯中翻滚着白­色­的雾状物,看得我一阵心惊,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但被他以温柔却不可抵抗的力量按坐在沙发上。他的手环过我的肩膀,依然将我压制得动弹不得,另一只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发出一声陶醉而满足的叹息,“我期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其实如果单论起始时的实力,我确实是七个魂器中最弱的一个。但是,强大与否并不仅仅取决于力量。这是我与主魂分歧最大的一点。”

“不错……还要有如你一般的­阴­险狡诈和恶毒!”

“呵……德拉科,这对斯莱特林来说是赞美哦!”他说着将杯子送到我的口边,我厌恶地掉开了头,他惋惜地耸了耸肩,“你从来不肯主动接受我送你的任何东西,除了信息。不过……算了,反正,这些东西已经起到了足够的作用,以后,你大概不会需要了。”

“你是什么意思?”我掐住了自己的喉咙,一个不妙的猜测使我渐渐地变了脸­色­。

他依然微笑,幽黑的眼睛里闪烁着深不见底的光:“黑魔王从不做没有目的的事,是你说的,为什么现在你倒忘记了呢?”

恶心感冲上了我的喉咙,我忍不住一阵­干­呕,饕餮放下杯子轻轻地拍打着我的后背:“别费劲了,德拉科,你死过一次,而且是死于阿瓦达索命,灵魂被打碎得非常彻底。本来你就是由碎片拼合而成,我只不过是提供我的食物碎屑灌注进你的缝隙,在你之中早就有我的一部分。所以,你动的任何一个念头,都如同直接展现在我面前一样清晰,你不要指望有任何思考可以瞒过我。只不过因为时机未到,我一直没有将存放在你体内的魂屑与我同化。这本是我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张底牌,如果可能,我并不想起用这个方案。”

“是啊,与一个没有出身和背景的小丫头相比,救世主男孩的身份要好得多不是么?”或许是时间太久了,也或许真实情况就是如他所说,我呕不出任何东西,只能平复着剧烈的喘息,冷冷地说。

“可惜……邓不利多已经起疑了,甚至他自己也有所觉察。”他惋惜地叹道,“我不得不将自己及时转移出这个魔法世界偶像的身体。真遗憾,这意味着我失去了成为魔法部长的最佳途径,以及,娶你做妻子绝好身份。”

……这个混帐,事到如今居然还拿这个话题来消遣我!

“我并不是开玩笑。”他严肃地说,“你太低估自己的价值和重要­性­了。想想看,卢修斯已经承认了你,邓不利多信任你,西弗勒斯关心你,布雷恩一家宠爱你、甚至霍格沃茨的学生——无论贵族还是平民,也大多敬畏你……你的背后站着魔法世界的古老贵族族长、当代最伟大的白巫师、最出­色­的药师、麻瓜科学界的顶级人才、甚至……未来的魔法世界!想一想,你与波特一旦结合,实力、背景加上偶像效应……那意味着什么?”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他的话远远超出了我的想像:伏地魔……他想要利用布雷恩家在麻瓜世界的声望?他不是最讨厌麻瓜吗?

“我得承认,过去的我太狭隘了,只满足于魔法界的权威,却忽略了整个世界的辽阔。”他的目光憧憬地望着远方,“那远远不够……黑魔王的声名应该远播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无论巫师的世界,还是麻瓜的国度!”

“……你这个疯子!”他的目光让我从心底发毛,又拼命加大了挣扎的力量,但他再一次紧紧地揽住了我:“我很清醒。我会成为这个世界的王,不靠暴力,而靠智慧和实力。虽然失去哈利?波特的救世主身份使我的计划需要发生一点更改,但你的身体给我也是一样。我有能力将德拉科?布雷恩打造成救世主男孩背后更伟大的英雄——事实上你就应该享有同样的光环,使你成为另一个神话,使你和救世主男孩的美丽故事成为每个人津津乐道的传奇。这不难做到,你不需要迷情剂就可以让救世主男孩神魂颠倒,只要一点点温情就能让他言听计从。让他来执掌世界,而我们来掌控他!”

“伏地魔,别把我也当成和你一样的疯子和变态!”面对着陷入个人狂想中的伏地魔我只觉汗毛倒竖,想一想伏地魔利用我的身体去迷惑救世主男孩……这简直太恐怖了!

“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带给你,你关心的一切我也同样会重视。我会在你的父母面前扮好最乖顺的女儿,为他们尽孝;让你最爱的父亲获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让马尔福家成为人人仰望的巫师界第一大家族;会让你在意的每一个人的获得他想要的东西,让他们的愿望得到最大程度的满足,数不尽的财富与荣耀将与他们同在。”

我被他的手臂勒得透不过气:“不……”我艰难地说,“你不可能做到……”

“我当然能!你怀疑我什么?我的能力?我的决心?我的智慧?”他的语气越发咄咄逼人,“我不否认我可能考虑不周,但你的智慧和能力足以弥补这一点。你可以成为我最强大的助力。这样不好么?”

让我——一个被你强夺身体的人去帮助你?不可能!伏地魔,无耻需要有个限度!

“或者你讨厌参与这一切,那就只需要在一边静静地看,享受我为你奉上的礼物,你会满意的,我亲爱的小德拉科。”

伏地魔,你什么也不懂……

“伏地魔啊……”我叹息一声望着他,“在那个岩洞里,贝拉姨妈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她说,她觉得我很可爱,想将我挑断手脚、割断舌头,一直养在身边。你觉得,你现在的行为,与她相比,有什么区别吗?”

伏地魔的脸­色­开始变得­阴­晴不定,这种意料之外的神情猛地让我发觉了一件事:他没想到这个!他只是摸准了我的个­性­,说不定趁我不觉察时读取过我的记忆,所以猜中我心事的机率才格外高。刚刚他所说的能够洞悉我的一切心理活动,依然是句谎言!

为了确认这一点,我刻意回想了几个全不相­干­的场景,他没有任何发觉的迹象。我的心口再次突突地跳了起来,刻意夸大了自己的恐惧,试图拉远和他的距离,他毫不客气地又一把抱回了我,我在他的反驳出口之前急促地截断了他:“邓不利多说你不懂爱,你果然不懂!我的父母和那些一直关怀着我的人……他们所爱护着的,并不是会移动的德拉科的躯壳,而是灵魂!多么浅显的道理,你,自负智慧过人的黑魔王,却永远不会明白!一个靠夺取他人的身体才能生存的人,我凭什么相信你能实现他们的愿望?”

“你很自信啊,德拉科。”饕餮抓着我的肩膀强硬地扳过我的身体,“你真的认为他们都爱护着你的灵魂吗?”

“我相信!”一边以最愤怒的语气与他争执着,我暗中聚集着魔力准备冲破他的禁制。

“好,这个我且不和你争论,我来问你另一个问题。”他露出一个邪魅的微笑,“你指责我靠夺取他人的身体才能生存,那……你呢?”

我的灵体猛地一僵,他笑眯眯地盯着我的眼睛又补充了一句:“其实你想得到,是吧?这个世界已经有了德拉科?马尔福,本不可能再有一个完全相同的人,从身体到灵魂。那么,你为什么能活下来?”他的脸凑近了我,鼻子几乎要与我撞到一起,“你……在靠谁的身体……生活在这个世上?”他满意地又坐了回去,“我早就说过,我们,是一样的!”

这个认知带给了我过大了冲击,以至于我忽略了对自己魔法波动的隐藏,刚刚暗中的努力立刻被他发觉,并狠狠地压制下去。

“我的小德拉科啊,”他的微笑略略有些扭曲,“你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直到现在,你还妄想着从我的手里逃走吗?”

他的手掐上了我的脖子:“我本不想让你受伤,但你既然已经把我的纵容与贝拉的行为划为一类,我也没必要太客气了是吗?你的力量似乎还是太强了,这让你始终还抱着一丝幻想,那就让我彻底消除你这些不切实际的妄念!”

恐怖感使我瞬间失去了全部行动能力,而下一秒又开始了疯狂的挣扎。他抓住我的头发向后一扯,我的喉咙暴露在他的面前:“事实上,你也只要保留着视觉和听觉,就够了……”

尖利的牙齿刺透着我颈部的血管——我不知道灵体能不能用这样的描述,但因为我们都是灵魂,彼此接触的感觉便与实体间毫无差别——力量迅速流失的感觉使我觉得自己几乎要散掉,我的脑海中只捕获了一个认知:

……他要……吞噬我?

120跪拜的摄魂怪

我绝望地惨声呼救,但我很清楚,我发不出任何声音,没有人……听得到……

红­色­的光芒忽然切入了这个空间,直直袭向了伏地魔的后背,他被迫松开我闪到一边避开这个攻击。但那道红光在将要触到我时,却消失不见了。

我抓住伏地魔松开我的机会夺回了身体的主控权,吃力地睁开眼睛,发觉自己正倒在菲尼的臂间,几双焦急的眼睛正紧紧地锁在我的脸上。菲尼脸­色­苍白,显然是我刚刚的恐惧影响了她,她对上我的目光,便开始急切地摇晃着我的身体:“德拉科!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忽然昏倒了?”

没有多少时间……我感觉得到狂怒的伏地魔正在努力再一次将我拖回他的领域,即使有菲尼的压制,比刚才虚弱得多的我根本支持不了多长时间,我断断续续地挤出一句:“伏地魔……在……”

菲尼皱起了眉:“德拉科……你说什么?大声些我听不清……”

伏地魔的力量压抑着我的行动,喉咙哑得厉害,这样的音量已是极限。她正要再细问,忽然被一股力量推开。我落入了那个带着熟悉沉香气息的怀抱,父亲的手托着我的头迅速地问着什么,但我已经听不到,满耳只充斥着伏地魔的怒吼:“德拉科,我一直纵容你,甚至只想削弱你、保留你独立的灵魂,我还不够仁慈?你却总要一次次挑战我的底线!是你逼我采取最极端的手段,不要怪我!”

剧痛,这次不只是脖颈,而是全身,有什么东西,硬生生地割开身体,强行沿着伤口挤入我灵魂中的剧痛……

我的视线一片模糊,头脑也不再清晰,我几乎可以感到自己珍珠­色­的灵体正在像云雾一样飘散,取而代之的,是他越来越清晰的形象。

我……真的要消失了……彻底的惨败……永远不复存在于这个世界……

我拼命地试图瞪大眼睛,几乎不抱什么希望,即使是灵体,我也依然感觉得到有液珠沿着脸颊滚落。我几乎不抱任何希望地喃喃向他祈求:“请……让我再看一眼……我的父亲……饕餮……求你……”

我并没有期待能够得到回应,但他融合的动作居然顿了顿。我的眼前重新映入外界的景物,仿佛隔着荡漾的水面,我看到父亲伤恸的双眼,努力地向他伸出手。

我感觉到阻力,但我竟奇迹般地抗拒了他的控制,颤抖的手探向父亲又渐趋模糊的脸。

父亲……再让我……碰到您一次……

明亮的柏金­色­短发也映入了我的视野,继而,是马尔福小少爷那张混杂了震惊、不满和几分忧­色­的苍白脸庞。

一个念头忽然剑一般划破我脑中的混沌,我半秒种也没有耽搁,猛地改变了手的方向,一把抓住了惊愕的男孩猝不及防的手,再不放开……

被抽离出身体的感觉,古怪,而诡异。我并没来得及仔细品味这种感觉,过大的冲击让我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或者,不止是失去,是永远地消失吧……

我,是我。

我,不是我。

(广告时间:七匹狼,男人的世界!众人囧:去死!)

现在的我……是谁?

我是德拉科?马尔福,也是……

不,现在的我,只是德拉科?马尔福!

回到自己身体的感觉很是奇怪,就好像我从未曾离开。自己的手,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心跳,自己的安德丽亚……健康、轻盈、强大、有力,重生的身体从来没给过我这种契合感……

——等一下,重生?

我……还保留着身为布雷恩二小姐时的一切记忆?

那……十三岁的德拉科?马尔福,在哪里?

我在意识中慢慢地搜寻,并没有发现另一个男孩的踪迹,但是,我发觉自己的脑中有了与过去不尽相同的记忆。

这个世界的马尔福小少爷的记忆,幸福、纯粹、饱含着浓浓的深情与爱意的记忆,当我读取它们我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泛起微笑。渐渐地,我分不清那些美丽的片段有哪些属于前世而哪些属于今生,它们只是无比自然地组合成完整的、属于马尔福庄园的幸福童年。

而入学之后的记忆和情感则让我一时有些混乱,当曾经一幕幕对峙在眼前回放,我居然同时怀有着双方的情感,亲昵、怀念、愤怒、羞辱、惊讶、感激……既有着教育者的恨铁不成钢,又有着作为受训者的迷茫和委屈,这来自双方的矛盾情绪一时让我纠结不已:怪不得我在这个意识的世界中寻不到另一个灵体,因为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个灵魂!我们的融合是真正的融合,不存在谁是主导的问题,叠合的感情,叠合的记忆,一切的一切,都属于德拉科?马尔福,属于我。

我用力抓住了自己的头发,试图尽快为矛盾的情绪找一个平衡点。但一旦有了动作,我的意识便回到了现实世界中。

眼前的大地已经覆上了一片银白,在我身边,父亲半跪在地,膝上还仰倒着那个有着铂金长发的女孩。他轻声而焦虑地呼唤着我的名字,雪花挂在他的发丝上,片刻融化成细密的水珠。

意识中的时间与现实时间总是不尽一致,看上去我失去知觉的时间并不长——我甚至还蹲在原地没有摔倒,而伏地魔毫无生气地倚靠在父亲怀里,没有清醒的迹象。

脱离那个身体虽然使我受到一定程度的冲击,却并没造成实质的伤害,倒是将自己强行融进我灵魂中的伏地魔,受的伤远比我要严重:两个异体灵魂并不能相融,如果没有如饕餮当初对我的良久预侵,那几乎不可能做到。当我被德拉科的主魂——姑且如此表达——吸收时,强行切入我灵体的伏地魔灵魂——当时已经是绝大部分——被更强硬地剔除出来,绞得粉碎,那种力量……绝不比阿瓦达索命低上多少。

现在的他,即使没死,也只是苟延残喘而已。

不过,他是自作自受!

女孩密密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似乎就要醒来,我一把抓住了父亲猛地向后一拖:“危险,爸爸,离开他!”

毫无防备的父亲被我扯得连退几步差点晃倒,我急忙扶稳了他,伏地魔砰地一声倒在雪地中,疼得纠起了眉头。父亲怒吼一声:“德拉科!”便要甩开我,我坚决地拦在了父亲面前仰头望着他的脸:“爸爸,您看清楚,他已经不是我了!”

父亲猛地一颤,放松了手上的力气,惊疑不定的目光紧盯着我。我明白他意识到了,因为马尔福小少爷还不知道德拉科?布雷恩的真正身份。他的目光又慢慢移向雪地中试图挣扎着爬起的女孩,菲尼、尼娅、半巨人都试图扑上前察看,但邓不利多猛地喝了一声:“都站住!谁也不要靠近他!”

“他?”疑惑的目光纷纷集中在那个看去虚弱而无助的女孩身上。

我也同样冷冷地注视着他。这是我头一次站在旁观者的视角审视那个我曾经居住十三年的女孩身体:同样的脸,同­色­的头发,相似的身形——因为­性­别的差异多少有些差别,但组合成那个少女,给人的印象是如此……柔弱,甚至惹人生怜?

我及时掐灭了这个不合时宜的念头,合上眼沉静了片刻,拔出了魔杖,指向那个已经不再挣扎的身影。

他半伏在地上,一只手肘撑着地,另一只手掩住了脸,发出几声闷闷的轻笑,嗓音是属于他本人的低沉男声:“果然……我还不是伏地魔……”

“你是汤姆?里德尔。”邓不利多平静地念出了他的名字,指向他的长老魔杖一抖不抖。

“别叫那个名字。”他抬起银紫­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我,“很遗憾,我终究还不是他……如果我是……我就不会因为一瞬间的犹豫……功亏一篑。”他仰卧着望着从天而降的雪花,“死于心软的黑魔王……我的最大失败呵……好一个以牙还牙!德拉科,恭喜你,你赢了。”

“你认为那是失败吗,汤姆?”邓不利多深深地注视着他,“不,那是你对自己灵魂的拯救。汤姆,你终究还是没有丧失作为人的最后一绺感情。”

“哦,别说教我,邓不利多!我不会成为你爱论的信徒。他想活下去,他的求生意志压制了我,仅此而已。”伏地魔有些厌烦地打断了他的话,试图向我的方向爬了一步,我倚着身后父亲的大手作为支撑,魔杖依然指住他的头,但他只是无所谓地笑笑,神情甚至有点天真的挑衅:“不过,我亲爱的小德拉科,你准备好面对接下来的一切了么?”

“不准动!”不知是谁发出的魔咒警示地击中了他的身体,他立刻痛苦地蜷缩起身体趴倒在地,虚弱地挣扎着。

“……求求你们,别伤害她……”尼娅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她颤抖着走向雪地中的女孩,但被邓不利多拉住了:“尼娅,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他……不是德拉科!在德拉科的身体里,是伏地魔的灵魂!杀死了多卡斯的伏地魔!你明白吗?德拉科……已经……”他看了我一眼,“回到了他本该在的地方。”

尼娅捂住了脸,痛哭着跪倒在地:“我知道是那个人,我明白……我恨他,我恨不得亲手扼死他……可是……我的德拉科啊……伏地魔!你夺走多卡斯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夺走我的女儿?你回答我!”

尼娅撕心裂肺的痛哭和女孩渐渐微弱的抽搐让在场的每个人都不忍地移开了视线,一时间没有人再对他施咒。伏地魔颤抖着抬起头,­唇­边挂着一痕血迹,又向我露出一个要死不活的笑:“看,这就是选择,有选择就必有代价。德拉科,我为我的选择功败垂成命不久长,你为你的选择使今生的母亲伤心流泪,在她心里刻下永不消失的伤痕。”

“住口!”我的手几乎抓不住魔杖,如果没有父亲的支撑我很可能已经跌倒,而他却毫无停止的觉悟,继续迅速地说下去:“从你出生的一刻起,你就注定会杀死真正的德拉科?布雷恩,注定,会让她真正的亲人痛苦!你,注定,要为自己的选择悔恨一生!”

“够了!”说不清到底是愤怒还是恐惧,我一记死咒脱手而出,“饕餮,即使死到临头也不放弃伤害别人,你,罪无可赦。”

“不!”尼娅、菲尼、半巨人、邓不利多……很多人的声音同时响起,但,已经迟了。

绿光之中,女孩的身体像蝴蝶一样高高地飞了出去,重重地撞上了残破的直升飞机,又仰面倒卧在地,已经涣散的眼珠凝视着天空,翕动着毫无血­色­的­唇­,“呵……饕餮……我还是喜欢这个名字……”

紫­色­渐渐从女孩的眼中淡去,变回了银蓝,澄澈,而无一丝生机。

寂静,如死一般的寂静。只听得到雪花纷纷落地的声音。

她的身体已经失了全部的生命迹象,雪花落在她没有温度的脸庞上,并不融化,默默地沉积着,迅速地掩埋着她。

突如其来的疲倦感袭卷了我的身体,我颓然跪倒在地,一股从未有过的茫然让我仿佛置身于无边无际的雪原之中,找不到方向,视野中只有那具在过去的十三年中属于我的身体——现在,那已经是一具尸体。

当我亲手将她打飞到空中,就已经明白,在那同时,我心里有些什么,也随着她的坠落而打碎。

“他的最后一句话,是真诚的。只有那一句。”

从未听到过的低沉声音在我的身侧响起,我微微转头,只看到了银眼少女和她身边的夜骐。感觉到我的动作,洛夫古德转过了泪湿的双眼:“你听到了是吗?是布拉德说的。”

属于夜空的怪兽舒展着嶙峋的双翼,幽深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我。

“是吗?”说不出是什么驱使我站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向那毫无知觉的身体,一抹微笑在我的在­唇­角绽开,“可惜,我,不信!”

伏地魔,饕餮,最好的演员,他的每一句话,都不值得信任。就是这样。

我将雪从那张与我相同的脸上捧开,露出那双黯淡无光的银蓝­色­眼睛,它似乎向我控诉着什么。我几乎不敢与那双眼睛对视,却又如同中了咒一般,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

饕餮说我也是夺取了这女孩身体的灵魂,这个孩子……那她自己的灵魂呢?极幼小的时候我还有一点模糊的印象,觉得身体中有什么与我似乎不甚契合,那难道就是这个柔弱女孩的灵魂吗?她在哪里?被饕餮吞噬了?还是被……

如果她活着,会是一个怎样的孩子?我……是不是当真杀了她?

该死,我在想什么?那家伙的话不可相信!可梅林的我为什么还是不由自主地当真?

注定要杀她……注定为这个选择而悔恨一生……

不……他在激怒我,让我亲手在众人眼前将他杀死,对这女孩的身体施出最不可饶恕的恶咒,伤害我自己,更伤害我今世的亲人……临死之前,他还是又算计了我一次!

那是一个诅咒,他在生命结束之前对我下的,最恶毒的诅咒!虽然没有魔力,却足以长久地痛蚀我的心脏。

劲风从我身侧袭来,矫健的身影闪过我眼前,我被推倒在雪地上,沉重的身体压倒在我身上,不留余力的拳头雨点一般落在我的身上。

是菲尼……

一部分曾经不属于我的记忆被唤醒,那还是一年级,在走廊里,菲尼也是这样将我推倒在地毫不客气地打断我的肋骨,这些记忆让我恐惧得想要立刻推开她逃走,但另一部分意识却告诉我,这是你,德拉科?马尔福,应该得到的惩罚!

“住手!菲尼克斯?布雷恩!”

急吼出声的是教父,他正试图冲向我将我从菲尼的拳脚之下解救出来,但父亲默默地伸出蛇杖拦住了他。

“卢修斯!”

“他不是小孩子了。布雷恩的家事,必须靠他自己解决,任何人都帮不了他。”父亲这么说着,却始终背对着我的方向,不忍回头。教父站在父亲的身侧,紧握的手指指节泛着白。

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口里微微泛着甜腥,浑身的疼痛已经渐渐转为麻木,有那么一瞬我真的觉得菲尼会杀了我,但她却越打拳头越是无力,在最后绵软的一拳落在我的胸口时,她突然一把抱住我抽泣起来:“德拉科……为什么……你不能永远是我的妹妹?我真恨不得杀了你!德拉科……”

我无力地埋头地她的肩上,全身火辣辣的疼痛让我只能轻轻地发出声音:“菲尼……你说过,会永远做我的姐姐,现在……还是这样么?”

菲尼收紧了她的双臂:“只要你一天还当我是姐姐,我就永远是你的姐姐,永远……”

我倏地放松了身体,任她扣着我的头,胡乱抓着我的头发,我听到她的心跳,感觉得到她的激动,我们之间的心灵魔法并没有断开。半晌,她稍微平静了一些,又紧紧给了我一个拥抱:“但是,德拉科,请给我些时间。我不能忍受她在我眼前惨死……你对她发­射­死咒的情景一次一次地出现在我眼前……我……受不了……”

她推开我,走向女孩的尸体,温柔地将她抱在了怀里,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回沉默的半巨人,尼娅虚弱地靠在他的胸前,已经哭昏过去。

望着菲尼孤单的身影,我感到冷。

从心底渗出的冰冷,与绝望。

“摄魂怪……”人群之中发出一声惊呼,随着那只手指的方向人们看了过去,在战斗中期就已退却的摄魂怪,不知为何又盘旋在霍格沃茨上空,密密麻麻的灰袍生物整齐地排列成重重叠叠的环,看不清是几百只还是几千只,然而并不降下,仿佛等待着什么。寒意从霍格沃茨上空传来,城堡的墙壁上已经蒙上了白­色­的霜。

邓不利多第一个拔出长老魔杖,一只巨大的凤凰从他的杖尖呼啸而出,随后是教父的雌鹿,波特的牡鹿——虽然个头很小却也挣扎着跑了出来的小牡鹿,还有些其他动物都冲上了天空,在摄魂怪之中来回奔突,引起一阵­骚­乱。它们中有很多被蒸发成雾气,却依然维持着队伍不乱。

我下意识地拔出魔杖,指向那团不祥的黑影,一时却无法发出咒语。

守护神咒需要快乐的记忆,而刚刚还沉浸在巨大哀恸中的我,并不能那么快地切换自己的心境。童年?少年?与父母的依偎?与朋友的嬉戏?什么能够支撑我释放出守护之神?什么记忆能够最迅速地驱散我心头的一切­阴­云?

——德拉科,你重生的目的是什么?

——将曾经踏入歧途与痛苦的、我爱的人们拉离毁灭的深渊。

——那么,你做到了没有?

——……我做到了。

——那你在痛苦什么?

——我……

——你已经尽力了。

——……

——睁开眼睛,看你的面前。

我的目光重新聚焦,父亲正越过忙乱的巫师走向我,将我一把揽在手臂间:“德拉科,站在我旁边!放出你的守护神!”

“是,爸爸!”迎视着父亲的目光,我郑重地点头,他展露给我一个赞许的微笑,手中的蛇杖指向­阴­影的正中,我也抬起了手,魔杖与父亲指向同一方向。

不需要翻检什么记忆,眼下正在发生的一切,已经足够!

“呼神护卫!”我们几乎同时喊出了口。

银­色­的龙与蛇交缠着,飞向进摄魂怪的群落,加入不断奔突着的动物行列。

天空逐渐透出了一丝亮­色­,将落的夕光透过厚厚的云层,为城堡的尖端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突然间,从云层深处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大声呼喝道:“都给我停下呵!”

天空中瞬间散尽了一切­阴­霾,仿佛撞上什么东西一般,所有的守护神都瞬间消失,摄魂怪们也全部停止了行动,齐齐朝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在巫师们愕然的目光中,摄魂怪发生了变化,巨大的身影、灰­色­的斗篷消失了,片刻后又幻化成了普通蒙面男女的模样,落在地上,整齐地排成如刚才在天空中呈现的圆环,然后同时单膝跪倒,敬以最严谨的臣下之礼。

巫师们齐齐变­色­:一声令下便使成百上千只摄魂怪臣服于地……来者,会是何人?

121终章摄魂怪始祖

作为补偿,扩充了幸福的尾声,单独地又提出去一章。

大家可以预订番外了,请统一写在尾声留意里,写在其它章里的看漏了我不负责任哦!

接受人物番外,CP番外要看心情。我会尽量满足大家的要求,但力量有限,肯定还是会有顾及不到的,大家请体谅吧。

虽然愕然,但这种变化依然让我似曾相识……对,就好像布莱克的摄魂怪潘多拉!

一个披着银­色­飞行斗篷的身影从天而降,以极其高贵傲慢的姿态,缓缓地落到地面。

银袍巫师也一样蒙住着自己的脸,但这似乎不妨碍西里斯?布莱克认出他:“咦?老头……是你!”

他低笑一声,布莱克被格兰杰掐了一把,小声训斥道:“要叫老先生!”

布莱克不好意思地抓抓头改了口,银袍巫师声音浑厚:“很荣幸你还记得我。”

“离上次在对角巷见到您,已经两年了。”布莱克嚅嚅地道谢,“多谢您那时的帮助,可惜潘多拉她……”

他的话打住了,因为银袍巫师根本没有听他的话,而是对着摄魂怪们吟咏一般地开了口:“迷失了心­性­的亡者啊,你们是否早已忘记自己当初选择成为食魂者的目的?是什么使你们走上了食魂之路?是为了带走威胁你们挂心之人的邪恶灵魂。但你们都做了什么?屈服于自己的本能,夺取健康人的快乐,给人们带来恐惧,放弃守护的本职成为黑巫师的奴隶,最不可原谅的是,本应是恶魂克星的你们,居然受恶魂教唆、成为杀人的工具!你们已不配食魂者之名,只如巫师所说,摄魂怪,以灵魂为食的怪物!”

摄魂怪们默默地听着他的教训,没有一个敢抬起头,似乎陷入了羞愧之中。巫师们也是一片死寂——这完全颠覆常识的认知他们需要好好地消化。

银袍巫师顿了顿,又缓缓地吐出了下一句话:“你们已经犯下不可饶恕的罪恶……算了,这个种族,本来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以食魂者始祖卡德姆斯?佩弗利尔之名,打回亡灵之国!”

随着这句话的出口,魁地奇球场上哀号一片,灰­色­的人影仿佛一阵烟雾,在初冬的风里消散,不留一丝痕迹,仿佛从不曾存在。

邓不利多终于第一个找回了自己的神志:“卡德姆斯?佩弗利尔……”他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脸上呈现出前所未有的震惊,“佩弗利尔三兄弟之一……回魂石的第一个主人!”

“……”银袍巫师无奈地笑了两声,“两千多年前过去了,原来还有人记得我的这个名字。不过……当不与这些摄魂怪打交道,我还是比较喜欢大家使用我的另一个名字。”

他甩开了银­色­长袍和面纱,身体扭曲着改变了形状,还没有完成最后的变形格兰杰就第一个大声惊呼出来:“奥利凡德先生!您不是被……”她选择了一个不是那么具有伤害­性­的词汇,“失踪了吗?”

巫师们脸上的表情都不是震惊二字可以形容,那个永远龟缩在­阴­暗的小屋中与码上天花板的魔杖盒子为伍、每天在买魔杖者制造的天灾人祸中怡然自得、总是能不被任何人发觉地修复好魔杖商店的奥利凡德,那个在前不久被《预言家日报》拿出一个角落报道了“被食死徒掠走生死不明”消息的小老头……他就是卡德姆斯?佩弗利尔……两千年多前的巫师?

——可见生死不明的大概是抓走了他的食死徒……

但是……且不论有没有人能活过两千多年,死圣的故事中不是说过,佩弗利尔家的老二,因为所爱女孩的痛苦而绝望发疯自杀,回到了死神的身边吗?

“说起来……奥利凡德魔杖店倒确实已经开了两千多年,难道从开店起始,那家店的店主,就是您?”格兰杰迅速地进行了年代对比,奥利凡德对她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聪明的小姐,如果你有兴趣,我会慢慢地讲我的故事。但现在,我有几句话要与你们校长谈谈。”

邓不利多稍微一怔,示意大家各自继续刚才的工作,与奥利凡德走到一边攀谈起来。我看到邓不利多向他展示着自己的戒指:“……虽然我不明白是什么使您丢弃了它。但我非常愿意将它物归原主,只是希望您能在收回它之前,允许我再复活一个人……”

是了,邓不利多可以救活德拉科?布雷恩,我差点忘记了这一点。我忍不住竖起耳朵想将他们的话听得更清楚些,但教父在这时从波特和他的朋友们身边向我和父亲走了过来,嫌恶地皱着鼻子把一连串结结巴巴的“多谢您保护我们”甩在身后,察看着菲尼的纯粹麻瓜式殴打给我留下的伤痕,从长袍内侧摸出了疗伤的药水。父亲的手微微一动,我不由得一阵紧张:父亲……在听到过贝拉姨妈讲述了我那位姐姐的死亡隐情之后 ,会和教父冲突起来吗?梅林,请不要再发生这种事了,我不希望再发生任何事,使任何人离开我的身边。

但我显然多虑了,父亲与教父间的信任显然没有那么容易就被打破,他只是接过药水转递给我,对教父点点头顺便敲打了他一句“西弗勒斯,我真心希望你以后能多关注一下你药水的流向”,说得他有些窘迫,应了一声便匆匆地离开与弗立维教授处理禁林中的聚灵阵遗址了。父亲拉着我的手向沙克尔走去,似乎有话要说,但看到布莱克虚弱地挂在两个傲罗手上还竭力挥舞着手臂大嚷着“快去马尔福庄园把那一群食死徒石像搬回阿兹卡班,西茜大概已经等急了”时,眉毛不觉一挑,转身牵着我改向城堡的方向走去。

我默默无言地跟在父亲身后清理着记忆,来自马尔福小少爷记忆中的一条信息让我很是无言:教父亲自进行了蛇怪之眼石化实验,得出每一个人只可能被石化一次的结论,然后父亲毫不客气地敲诈邓不利多将两颗眼珠都送给了他,托教父使用缩小咒将它们附加在两只咒语护符上,分别给了我和妈妈……

真是……马尔福式的大手笔……

联想到布莱克刚才的话,我几乎可以想见马尔福庄园的壮观景象!

在经过邓不利多和奥利凡德身边时,一句飘入耳中的话让我猛地停下了脚步:

“如果你是说布雷恩小姐,我正是为此而来。”

奥利凡德如此华丽的出场,原来是为了救助那个可怜的女孩?为什么?除了那两次购买魔杖,我们不应该有任何交集不是吗?

而更令我震惊的,却是他的下一句话:“但是,不是复活,德拉科?布雷恩从未死亡。”

什么?

虽然这是我再盼望不过的事实,当它真的被摆放到我的眼前,我觉得它是那么难地致信!

奥利凡德看到了我,淡­色­的眼睛深深地凝视在我的身上,露出一个深沉而愉快的笑容:“啊,刚好你来了,马尔福先生!我想这件事也与你关系密切,并且,我也需要你的帮助。”

“我很乐意!”我几乎是急切地回答。如果那个女孩真的还活着,能够回到自己的身体,我愿意尽一切能力帮助她……咳,好吧,我说得自己太过高尚。或许我只是希望能够借此而消除饕餮的话在我心中留下的发疯般的压抑感。

他笑得有些古怪,我瞬间有种自己的卑劣已经完全被他看穿的感觉。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走近了菲尼。

“我可以看看那孩子么?”奥利凡德镇定地说,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却不等菲尼回答就将女孩的身体漂浮到眼前上下检察了一番,“损伤很严重……马尔福先生,似乎你在使用这个身体的时候,太不珍惜。”

我张张口有些无言,我该怎么回答?不好意思,如果我知道是在借用别人的身体,我会小心使用的?这太荒谬了……

“不过,还好并非不可挽回。不管怎么说,我先让这女孩的灵魂回归她本该在的位置吧。”

德拉科?布雷恩的灵魂?为什么……在他手中……

“小心了!”

奥利凡德撑起了防护壁,将他和女孩的身体都罩在其中。他的身体发生了变化,身高至少增长到之前的三倍,银­色­的长袍张扬地舞起,一张模糊不清却依然辩认得出饱经风霜的脸掩在兜帽深处,他漂浮起来,俯在女孩的上方,脸与她贴得很近,一颗星辰般明亮的银白­色­圆团从他的口中吐出,慢慢地,飘向她微启的­唇­,沉了下去。她的身体猛地一颤,好像刚从梦中惊厥、又因为梦魇而不能彻底清醒。奥利凡德小心地将她抱起,恢复了魔杖制造师的面貌,撤去了防御。

“那是……她的灵魂?”我呆呆地看着少女睁开了银蓝­色­的眼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纯净如一张白纸的眼中透露出对未知环境的恐惧。她张开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了一声毫无意义的“啊”。

菲尼的眼睛猛地一亮,轻轻叫了一声“德拉科”,小心地把她拥进了怀里。她似乎本能中保留着与双生姐姐的亲近,也怯怯地靠了过去,抬起脸可怜兮兮地望着她:“啊……”

但菲尼的手触到她的后背的伤口,她立刻疼得皱起了脸,眼泪刷地一声流了下来,细瘦的手揪着菲尼的袍子,小声地抽泣起来。

这个女孩……她现在,就好像一张白纸……

我默默地上前,用魔杖指住她背上的伤口念起了愈合咒,随着伤口的复原,她渐渐止住了哭泣,水汪汪的眼睛望着我:“啊……”

我不忍地转开了头望着奥利凡德:“为什么她的灵魂……会在你这里?”

“我会告诉你,孩子,不过,在那之前,请用你天才的记忆魔法,为这孩子填补过去十三年的空白吧。这就是你需要做的。”

是啊……曾经我在布雷恩家经历的一切,都应该属于这个纯洁而柔弱的女孩。我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选择、抽取、复制、注入、清理……我将我记忆中与布雷恩家有关的一切都毫无遗漏地传给了她,作为道歉和补偿,我也给了她我的全部知识­性­记忆,但是属于马尔福家族的一部分,我私心地留下了。

她合着眼躺在菲尼的怀里,纠着眉,似乎有些痛苦。菲尼和我都紧张地盯着她,我知道这种反应是吸收记忆的必然过程,可我还是有些担心:以她的娇弱,能否顺利地接收这样大量的信息?

她终于再次睁开了眼睛,依然战战兢兢像只初生的小白兔,但目光已经不再是一片空茫。不知为什么……她的样子明明没有变,可为什么我会觉得……她有些像阿丝托莉娅?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气质?

她看看我又看看菲尼,一头扑进了菲尼的怀里大哭起来:“姐姐,姐姐,好疼啊……我害怕……我要回家……”

“……”菲尼抱着她柔声地安慰着,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忙里偷闲地对我露出一个苦笑,“德拉科……我还真有点不习惯……帮我一下好么?”

我帮菲尼安抚着那个受惊的孩子,显然,虽然有了十三年的记忆,她的心智还是个很小的小姑娘。这个……却只能在生活中慢慢培养了。

不知为什么她似乎很喜欢我,在我的哄劝之下很快高兴起来,天真无邪的银蓝­色­眼睛闪闪地望着我:“哥哥,你真好,就好像纯洁善良的天使!”

我很不华丽地将自己绊了一跤。

“孩子,从我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知道你并不属于这个身体。”面对我询问的目光,奥利凡德安静地说,“没有任何一个灵魂可以在食魂者面前伪装自己。在你姐姐试验魔杖的时候,我一直在观察,最终我在你意识的边缘找到了身体原主人的灵魂。她很小,很脆弱,这样虚弱的灵魂本该在出生的一刻便死去,但你的闯入给了她一线生机。你的魔力强大,无意识中保护了她不会消逝,所以她能够和你共存,但只是活着,没有意识。”

他的叙述让我渐渐涌起了一丝意料之外的惊喜:原来,当初我的到来不但没有将她杀死,反而挽救了她的生命吗?

“可是随着你与这个身体契合度的提升,她不能再与你呆在一起,否则迟早会成为你的一部分。于是,我专门打造了最适合你的魔杖,将不属于你的灵魂随着你的魔力导出,暂时由我代为保护。食魂者拥有特殊能力,我能够将她收纳在我的身体里使她慢慢成长。经过这几年的培养,她终于强壮到可以独自支持一个身体了。”

经他的提醒,一个场景重现在我的眼前:

——我握住魔杖,天龙图腾降下,奥利凡德从图腾中拣起一颗星星,吞入口中,然后给了我一个微笑:“凉凉的,像薄荷糖。”

怪不得我听饕餮描述魂屑味道的时候会觉得耳熟,原来,从他这里,我已经听到过一次。

“谢谢,谢谢您为我们做的一切。”我真诚地说。

他忽然露出一个有些凄凉的笑:“不,这没什么。”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这是我的职责。我曾向我的女神——维多利亚?布雷恩郑重起誓,会守护她的家族,她的后代,直到永远。”

维多利亚?布雷恩?

原来……那就是他所爱的早夭少女。布雷恩家族……是她的后代!

“你为她疯狂而放弃生命,又为她重回人间。”邓不利多叹息一声,问出了曾经向我询问过的问题,“我的先辈,永生……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

“孤苦,飘泊,苍老,憔悴,迷茫……但,也有快乐。”奥利凡德,不,卡德姆斯?佩弗利尔温柔地凝视着菲尼和少女德拉科——已经清醒的尼娅披头散发地扑了过来,紧紧拥抱着两个女儿,眼泪滚滚而下,半巨人无奈地在一边抓着头——轻声回答,“阿不思,我的孩子,安彻通大哥的最后一个后代。我明白你也选择了永生之路,请你听听我的经历,以我为戒,不要犯下与我相同的错误。”

“死神未收回他的礼物,是给了我第二次机遇。我为守护她所挂心的家族召唤自己,以期能赎清愚蠢的错误,重新赢得她的芳心……但是,我守护的家族,一个麻瓜家族,他们永远看不到我——一个游走于­阴­阳两界间的灵魂。我迷惘,游荡,最终我选择成为世界上第一个食魂者,吞噬每一个可能对他们产生威胁的灵魂,以保护他们不受伤害。我将很多有着同样愿望的人也变成食魂者。但我的保护使他们被视为魔鬼,遭到排斥,沉浸在痛苦中。我再次犯下愚蠢的错误!于是我远离了那个家族,开始通过潜心制造魔杖来消耗漫长的生命。我渐渐在这门艺术中找到了我存在的意义,使每一个生命都获得与自己灵魂相契的守护之杖,为此,我快乐。当布雷恩家的孩子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发现我已经能够平静地面对她们。在我离开之后,显然她们过得很幸福。那么,我将不再打扰他们的平静。所谓守护,并不一定是一厢情愿地时刻陪伴在她的身边,而是远远的注意,并在需要时出现在他们身边,给予他一切可能的帮助。”

“当你选择永生,你必然是为了守护你所珍视的东西。但是,别让自己因为被束缚得太紧而走上歧途。我的孩子,永远记住这句话。”

佩弗利尔以长辈的姿态凝视着邓不利多,后者谦逊地低下了头:“我会记住您的教诲。”忽然轻轻地伸手在虚空中一抓,掀开了隐形衣,露出挤在一起偷听中的三个小鬼,大手怜爱地抚上了波特的头:“可叹到了今天,只有伊格诺斯?佩弗利尔的血脉还在真正流传。”

“啊,是的,”他将深邃的目光投向了波特,“哈利?波特,魔法世界的救世主。”他轻叹一声又对邓不利多发出了感慨,“我属于过去,你属于现在,而他,他们,属于未来。”

一时间,三个不同时代的佩弗利尔就那样站在那里,沐浴在夕光之中,仿佛雕像。静穆的气氛弥散开,笼罩着整个霍格沃茨。

良久,父亲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我如梦方醒地望着一直默默地看着一切的父亲,一股内疚之情忽然油然而生。

“还有遗憾么?”他轻声问。

我望了望那在过去的十三年中一直作为家人而存在的身影,他们是那么和谐那么其乐融融,刚刚被找回的小女儿在他们手中被传来传去,胆怯的孩子似乎还在微微的惊吓之中不能自拔,我微微一笑回过了身:“不,没有了。”

父亲凝视着我叹了一声,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牵起我的手回过身。

“德拉科,回家吧。”

回家,曾经,那对我是多么奢侈的一个词。

但是,现在,不是了。

“好。”我望着父亲的背影,深吸一口气,打算跟上他的步子。

——但我突然抬不起腿了。

右腿……好重……脚跟甚至有些发疼……

发生了什么事?

我垂下头,而它抬起了头,两只黑­色­的眼睛里满是纯真无邪:

那只小小的匈牙利树蜂,正紧紧地咬着我的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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