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飞机已经在德国降落。拉波低头看着哈鲁特打了个哈欠。他本想在伊朗一抓住他,
就一枪结果他的性命。但是,为了找到阿兹兹的行踪,他还是忍下了。他侧着头走到喷气机前面
的舱门,抓住门把手,向顺时针方向一拧,机舱内的压缩空气便咝咝咝地溢了出来。等舱门降下
后,他将门向地面拉了拉。早晨天虽然有云,还是须要用手遮住眼睛。他胳臂上结实的肌肉将黑
色马球衫撑得鼓鼓的。他肩上棕色皮枪套将他那只布莱塔手枪紧紧束在身侧。
蓝色面包车的门打开了。一个女人从里面下来,脚踏在柏油路面上,身后跟着下来两个男子。拉波很少感到不舒服,但注视着珍妮•霍妮格医生向他走来时,却突然希望自己消失掉。四十
多岁的霍妮格向喷气机快步走来,一手抓着蓝上衣的领子,一手提着一只银色的箱子。看着她走
近,拉波情不自禁地想起电影《奥兹术士》中的一个场面:那个悭吝邻居原来是西方邪恶的女巫
骑着自行车将杜杜拐走了。他的脑海里甚至还回响着电影里的音乐。
霍妮格的脸至少有十年没有见太阳,更没有化过妆。对此,拉波坚信不疑。她外表典型一
个科学家的模样:头发凌乱,衣着不整。衣服和面貌对霍妮格毫不重要;重要的是工作。她身高
差不多五英尺,头发仍挽成个圆髻,仍是一身六十年代的装束。一次海军少校哈里斯见到霍妮格
医生,用他特有的那种自作聪明的方式将霍妮格称为奇怪的爱人医生。这个名字是从1964年一部
描写冷战讽刺片中由比得•赛乐斯扮演的一个受人愚弄的滑稽角色而来。
尽管所有这些古怪的特性,霍妮格医生远不止是一个心理医生,还拥有生物化学和神经病
学的高级学位;在美国被公认为是研究人类严刑拷打的历史和演化方面的专家。她与中央情报局
之间有一种有趣的业务关系。蓝里给她提供试验各种药物和医疗技术所需的人,她便给蓝里提供
他们所需要的情报作为回报。这通常包括人们无法记住的各种细节。拉波曾看见过霍妮格医生和
她的助手们工作。十分钟过后,他决定还是等他们结束要提交的备忘录的为妙。
霍妮格来到梯子脚下,抬头打招呼:“你好,克鲁斯先生。”
在蓝里,几乎没有人知道拉波的真实姓名,只知道叫克鲁斯,专门负责中东的案例官员。
干情报工作这一行的人都知道与从事外勤的特工人员打交道时,不过问太多涉及私人的问题。谁
轻率鲁莽肯定会受上级正式处分。
拉波向医生问好并向后退了一步,好让她有地方进去。
霍妮格朝机舱后面望了一眼:“他情况如何?”
“不错。我完全按你的处方给他服的药。”
“好的。”她将银色的提箱放在最近的一张座位上,回头看着舱门,说:“这是我的助手
山牧和派特。”
拉波看了看他们,点了点头。他们两人各自提着一只很大的银色箱子。“机舱后部有一个
睡房。”拉波指着说。“那里也许是开展工作最好的地方。”
霍妮格表示同意,与两个助手向机舱后部走去。
拉波看着他们将哈鲁斯移入睡房,于是决定到舱外换换新鲜空气。脚踏在柏油路面上时,
他有一种少有的十分强烈的抽烟欲望。这是他从事秘密工作养成的一种不好的习惯。他仍不时发
现自己想抽上一颗。他向左边望了一眼,见一名地勤人员在加油,差一点就想找那人要棵烟。不
过见到绿色卡车上的易燃标志时,他便没有贸然行事。他别扭地站在飞机旁,环视着四周。低沉
灰暗的天空和一排排呆板的机窝给人一种压抑和肮脏的感觉。
拉波觉察到自己的情绪在下降,和自己拼命地搏斗着。这种情绪多少带有一种因为单调乏味的环境和霍妮格医生的到来而引起的自怜的色彩。过去的一年里,这种情绪波动变得越来越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