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他以为自己知道造成情绪波动的原因。当一个人象他一样绝大多数时间独自思索，自我诊断

就会变得象家常边饭一样。他情绪的波动远非九年多前遭受的身心痛苦时的波动可比。不过，这

是另一种波动。这种波动更象是一种警告：如果不采取什么行动的话，他这辈子就会走上一条荒

芜而孤寂的道路。

在出发执行这次任务之前，他对肯尼迪谈过这种孤寂。他父母双亡。虽然工作之外仍有一

些朋友，而且他和在纽约的弟弟关系很密切，但这并不是说他能拿起电话谈论他白天的工作。他

可以尽情地谈他的计算机咨询业务，却只字不能提篮里的工作。对外，他甚至不服务于中央情报

局。在这一行里他被称为个人承包者。他过着与中央情报局完全分开的生活。蓝里帮他兼营计算

机咨询业务，其中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是国际业务。这当然使他能以此为掩护进行国际旅行。他工

作之外唯一的生活嗜好是参加一年一度在夏威夷举行的‘铁人’竞赛。这位前锡腊丘兹大学的全

美长曲棍球队队员实际上曾获得过一次冠军。

每当沉默忧思的时候，拉波就想知道他目前的生活究竟遭到什么程度；或者更糟糕的是，

他总想知道他的生活将会遭到什么程度。他将会不断地问自己：要如此坚定地去杀另一个人是否

正常。他明白这是他所有问题的症结，而且曾与肯尼迪开玩笑地说：“大多数人都有在达到某个

年龄之前计划做的事情，比如去滑雪，到中国旅行，生儿育女。但这一切都不在我的计划之中。

我四十岁之前的首要任务是刺杀法拉•哈鲁特和拉菲克•阿兹兹。这能有多么健康呢？”

对拉波来说，欢笑和开玩笑都是自我治疗的一部分。没有幽默，也就没有他今天。从事他这种职业须要保持轻松，否则人会象发条上得太紧的钟表一样崩溃。拉波曾从各个角度对自己的工作进行过分析，他确信自己是站在道德与正义一边的。

但问题在于拉波知道这种追猎在逐渐毁掉他，割断他与所谓正常社会生活的联系。他大学

里的朋友们都已结婚，生儿育女。而对他来说，这些却遥遥无期。他知道要开始过正常的生活必

须完成自己的使命。家庭和继续在中央情报局工作是无法兼而有之的。

拉波回想起十年前美好的生活，将他引到这种生活的怪诞而又意想不到的命运转折，以及

这个单调乏味的德国军事基地。他父亲过去常说：“从来没有人说过生活容易。”拉波笑父亲的

这种想法，年轻时曾无数次地对他说：“算了吧。”到后来，父亲居然笑着说出这三个字，不是

批评，而是鼓励。

远处传来喷气机的轰鸣。拉波离开身边不远的飞机，向长长的跑道望去，见一架孤零零的

F-16战斗机向相反的方向疾驰，后燃烧室上的单引擎喷出耀眼的橙黄|­色­火焰。灵活的战机跃入空

中，飞到跑道上空浮动的热空气之上，然后收起起落架。他望着战机不断加速攀升，直到它成为

早晨灰­色­天空中的一粒小黑点为止。接着第二架F-16战斗机驶上跑道，吼叫着腾空而起，跟着第

一架F-16战机飞去。

拉波凝视着第二架F-16战斗机，意识到自己是个着了魔的人。无论拉菲克•阿兹兹在哪里，

他都将穷追不舍，死而后已。关键在于他必须在到达无法返回的地步之前捉住阿兹兹。他能觉察

到这种无法返回的地步在一步步地逼近，就在地平线上盘旋。

拉波看到地勤人员除去注油管爬进卡车。油罐车驶离李尔喷气机后，飞机的双引擎开始转

动。他向眼前单调乏味的景­色­看了最后一眼，然后爬进喷气机，将舱门关牢，微笑着向自己低声

重复着父亲鼓励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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