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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包青天 > 第七章勇擒反贼清云寨大闹鼠灾

第七章勇擒反贼清云寨大闹鼠灾

展昭道:“看来此事江湖上皆已知晓,我此次去独山湖,正是与展昭会合,不久包大人也会亲临独山湖,擒那匪寇。”

三侠道:“既然如此,我们三人愿与白大侠一同前往,擒那匪寇,为官府分忧,为民分忧。”

展昭道:“承蒙屈尊下驾,如若不嫌劳顿之苦,我求之不得。”

当下,四人结伴同行,展昭心里也十分高兴,因为又多了几个伴,而且三侠的武功又不弱,是难得的帮手。

四人一路行来,捷如一缕轻烟,转眼几十里过去,眼前一片密树林,四人正准备绕林而过,只听密林之中,随风飘送过来几声叱喝。

显然,有人在密林里动上手了。

会是谁?不得而知,此时此地,一定是驰援独山湖的江湖之士,又让人截止了。

四人提气,奔入树林,几个起落,飞身­射­进了密林。

一进密林,林中央是块空地,周围林木森森,既遮太阳,而又隐蔽。

如今,在林中那块空地之上,共有男女六个,四个男的围着一男一女。围着一男一女的那四个,两个老者,两个中年壮汉,普通衣着,寻常打扮,不过他们瞒不过展昭的锐利目光,他一眼就看出那四个是崂山派的人,真道士乔装改扮,被围的那一男一女,男的是个身躯魁伟、环目虬髯、相貌极其勇猛的中年大汉,女的则是个一身劲装,眉目清秀的十五六小姑娘。

这就很明显了,既被乔装改扮的四个崂山道士围阻,那环目虬髯威猛大汉跟眉目清秀的小姑娘,当然是驰独山湖的江湖豪杰。

双方只是在叱喝答话,还没有动手,所以展昭四人没有马上现身,而且隐身在大树之后,打算必要时再现身出手。

这时,那四个崂山道士显然已经耐不住­性­子了,各抽出了腰间软剑,振腕抖起,灵蛇似的扑向中间那一男一女。

小姑娘也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剑,那环目虬髯威猛大汉虽然赤手空拳,以一双­肉­掌对上了软剑。

以二敌四,小姑娘毫无惧­色­,大汉一双向掌更是威猛难逮。

双方互换几招后,展昭等人已看出,小姑娘火候差些,但是出手不凡;那威猛大汉内外双修,内力足列一流,这么两个,尽管以二以四,但那四个道士也讨不了好去。

果然,转眼间十招已过,小姑娘一把短剑逼得两个中年道士险象环生,那威猛大汉以一双向掌对两把软剑,也逼得他们守多攻少,连连后退。

这就不必担心,也用不着出手相援了。

可就在这时,四侠听见密林之中又来了人,而且还是两个。

从两人进林的快速以及身法看,这两个老道比场中的那四个强多了,应该说跟猛大汉在伯仲之间。

来者不善。

两条人影飞­射­入林,直落中央那块空地上,是两个年长的道士,装束打扮跟那四个一样,一个清瘦,一个矮胖。

知道了,是他们的掌辈人。

崂山道士派来了援手,来了生力军,这么一来,恐怕……

白玉堂等人知道,这下子不出手恐怕是不行了。

两个老者落在空地之后,清瘦老者冷然抱手,那四人一躬身,收手退后。

只听矮胖老者冷笑道:“看来跟那朝廷官府作伴的不少,都来帮忙围剿柳老前辈,看来他们是想从包黑子那里讨个一官半职吧。”

那威猛大汉震声道:“像柳三变这样的江湖败类,人人得而诛之,不久,包大人就要亲帅兵马围剿独山湖,唯你崂山派与那柳三变同流合污,我看,也应该连那崂山的清真观一块儿烧毁。”

骂得好,白玉堂不由点了一下头。

矮胖老者抬手抽出了剑,这就要动手。

清瘦老者抬手拦住他,一双锐利目光直逼威猛大汉,冷笑道:“看你也是条汉子,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就此回头,还来得及。”

威猛大汉冷然一声豪笑:“不劳提醒,我早就想过了,怕也就不来了,我师徒二人­性­命,拿得去尽管拿去,就算是血溅尸横,也算是对得起包大人的一番思意了。”

说得更好,白玉堂不由又点了点头,只是不知这威猛大汉跟包大人有什么联系。

清瘦老者一点头,冷怒道:“好,一腔忠义不畏死,老夫等就成全了你们。”

话落,他跟矮胖老者举步逼了过去。

小姑娘一挺手中短剑,闪身欲动。

威猛大汉显然也知道来的这两个不比刚才那四个,抬手一拦道:“收剑退后!”

小姑娘眉梢一扬,要说话。

威猛大汉又一声沉喝:“退后!”

小姑娘竟没敢再说什么,沉腕收剑,退向后去。

只这两句话工夫,两个老者已逼近一大步,突然双双闪身,身躯甫动,四只手掌同时挥出,一片威猛劲气,直向威猛大汉周身横扫过去。

威猛大汉似是怕伤了小姑娘,一步跨前,挺双掌直迎。

砰然一声大震,砂飞石走,枯枝败叶猛然掀起,满天疾旋飞舞,小姑娘立足不稳,身躯晃动,一连退了三步,为之失­色­。

两个老者衣衫飘飘,身躯不过一晃,而威猛大汉却后退一步,虬髯乱颤,环目圆睁,威态吓人。

显然,威猛大汉以一敌二,略逊半筹。

两个老者以二对一,却没能占到太大的便宜。

他们两个脸­色­倏变,只见寒光暴闪,两把软剑已掣在手中。

没见威猛大汉亮兵刃,却见他抬手往腰间一具革囊里摸了一把。

两个老者并肩抬手,双双振腕齐出剑。

威猛大汉抬手微抖,只见一道白光从他手中­射­出,匹练也似的,疾迎两个老者两把软剑而去。

展昭看得微微一怔。

就在这一怔神间,白光已迎上两把软剑,“灿”地一声金铁交鸣,白光倒­射­而回,没人威猛大汉掌中,两把软剑也顺势一顿,忽然软下。

清瘦老者脸­色­大变,只听他一声惊喝:“囊中丸,原来是你!”

矮胖老者叫道:“擒下你,不论死活,都是大功一件。”

随着这两句话,一瘦一胖两个身躯离地拔起,直上半空,半空中忽折而下,两把软剑抖出两道剑幕光影,向着威猛大汉飞罩而下。

威猛大汉再次环目圆睁,虬髯大张,一声暴喝,震得四周落叶扑籁籁而下,暴喝声中,他就要扬手。

展昭入耳一声“囊中丸”,心头震动,再入目两个老者两把软剑的威势,心知双方这是竭尽全力的殊死一搏,他人已从树后掠出,人在半途,一声:“阁下退后!”掠势快疾,电光石火到了威猛大汉身边,单掌一挥,逼得威猛大汉站立不稳,举步退后,随即他翻起双掌,直迫那两片剑幕光影。

两片剑幕光影,本是飞星陨石般急泻而下,经白玉堂这双掌上翻一迎,泻势突然一顿,然后乍起挣然龙吟,随即疾缩暴散,千万颗星斑,接着光尾飞扬微­射­,刹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看,两个老者倏然落地,握着两把剑尖下垂的软剑。两张老脸上满是惊骇之­色­,瞪大了四只老眼,紧盯着白玉堂。

其实,满是惊骇神­色­,瞪大了眼望着展昭的,还有九个,那是身后的威猛大汉跟小姑娘,还有站在不远处的四个崂山派全真道士,还有江南的三侠。

只听得清瘦老者惊声道:“年轻人,你是……?”

展昭淡然道:“开封府的展昭。”

话一出口,在场众人除三侠外无不惊愕,怎么会想到,展昭这么巧会在这里出现。

那虬髯大汉和小姑娘听了,则喜上眉梢,小姑娘直跳脚。

而以两老者为首的崂山道士不禁心为之一寒,自知今天凶多吉少。

这时,隐在身后的江南三侠也站了出来,站到了展昭的身后。

场上的情形马上发生了变化。

六对六。

不过,显然是崂山道士处于劣势。

两个老道知道,今天不是鱼死,便是网破,所以他们要奋力一搏。

胖老道振腕抖剑,随势递出。

清瘦老者似乎跟他心息相通,有很好地默契,他这里振腕抖剑,随势递出,清瘦老者也立即出了手。

这一次,不是由上而下的急泻。

这一招,也不见吓人的剑幕与光影。

但,两把软剑不只是矫若灵蛇,而且抖动之间隐带风雷之声,剑未递到,丝丝剑气已然逼人。

展昭两眼闪­射­威仪,紧盯两把灵蛇也似的软剑,只听他一声:“姑娘,敢借短剑一用如何?”

威猛大汉就要开口说话,喝令小姑娘赶快借剑。

小姑娘自己心念都还没来得及转。

没见展昭如何出手的,真的,没见白玉堂的手动,可是,小姑娘手里的短剑已到了他手里,只见他振腕出剑,飞迎那两条舒卷疾­射­的灵蛇。

崂山派个个用剑行家,威猛大汉也是当着大家,看展昭出剑的招势,就知他的剑术之高令人心凉。

几声惊呼还没来得及出口。

两个老者心胆欲裂,也还没来得及沉腕收剑。

金铁交鸣,火星四­射­,两截断剑拖着光尾,带着光啸,横里飞­射­,笃笃两声­射­进了附近两棵树­干­上,入木近尺,仅留断处在外。

两个老者身躯震动,衣袖飞扬,垂腕暴退,各握一把断剑,面如死灰。

再看展昭,短剑直立,按于胸前,气定神闲,纹丝不动。

刹那间,这片密林之中好静、好静,静得几乎能听见枯叶落地之声。

在场所有的人,包括威猛大汉和小姑娘在内,一个个惊怔呆立、恍若一尊尊泥塑木雕的人像。

一切都是静静的,只有枯叶飘落,袖袂随风。

不,还有动的,展昭动了,他回身向小姑娘,而且也开口说了话:“全仗姑娘这柄锋利神器,谢谢。”

随话,他掉转剑尖,递出短剑。

展昭这一动,这一声,划破了密林中的静寂,头一个定过神的是威猛大汉,只听他震声轻喝:“还不快把剑接过去。”

小姑娘倏然惊醒,美目圆睁、一脸惊慌,忙出双手接过了短剑。

六个老道情知自己相差太远,互递眼­色­,闪出圈外,一声:“日后再讨教”,各奔逃而去。

展昭也不追赶。

杀那间,这片密林里,就剩下了四侠及大汉和那小姑娘。

展昭走过去问道:“刚才听这位大哥提及包大人,不知你如何称呼?”

那大汉道:“我是江西的一个武术教头,人们叫我虬髯公都前,只因两年前遭人陷害,吃了官司,还亏包大人明查秋毫,查出了真凶,我才得以清白,这次听说包大入要亲率兵围剿那独山湖,所以才赶来帮忙。这位是我收的一个徒弟,叫贞姑。”

当下,贞始见过展昭,展昭又把三位叫过来,众人互相介绍。

事不宜迟,众人寒暄过后,有说有笑,一块继续赶往独山湖。

日落西山,时近黄昏,以众人的身法跟脚程,约莫着独山湖该到了。

就在这时候,他们看见了一片小村落。

小村落之后,紧挨着一大片密林。

村落实在小,可是这片密林却实在大,大得两边看不见尽头,只看见黑压压的一大片。

转眼工夫之间,众人到了村口二十丈外,收势缓下脚步。

不过红日刚落西山,二十丈外的事物还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一样东西看得众人心头一跳。

那里村里几户人家的门口,都晒着渔网。

这该是个渔村。

渔村应该近水,不近水哪有鱼?

此地近水,那就应该是独山湖了。

可是独山湖呢?怎么没看见。

然而如今都已经日落西山,时近黄昏了,怎么没人把网收进去。

不只没人把网收进去,而且没瞧见一个人影,甚至连一声狗叫都听不见。

太静了,静得出奇了!

静得连该做晚饭的时候了,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不冒炊烟。

这种远离城镇的小渔村,本该静。

可是这种静不对,静得像死了似的。

众人都是江湖上走过多年的,马上觉得有些不对劲。

可是众人没有停步,还是往里走。

这就是所谓艺高人胆大。

他们进了村口,一条结实、平坦的土路直通村里。

他们就顺着这条路往前走。

一户户的人家,坐落庄路两旁,隔不远就是一家。

不管哪一家,都关着门。

看不见一个人影,也听不见一点人声。

人都哪里去了?

渔村的人,不会都不见了。

只有一种可能!

这种可能,有两种说法。

一种,是好的,有人把渔村的人,暂时迁出去,迁往别处了。

一种,是坏的,众人不敢往下想。

为什么会有这种可能?

小小的一个渔村,打鱼为生苦哈哈,上有老,下有小,又有谁得罪了你柳三变,害得百姓……?

鱼在水里生,水里长,离不开水。

打鱼的人又岂能离得开水?

大半是因为这个缘故了!

众人脚不停,继续往里走。

众人走得已经够深入这个渔村了。

他们仍然没看见人。

但是,他们听见了人声。

人,来自众人身后,五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步履都很轻捷,隔差不多两三丈。

虽然看不见这五个人,但是听得出,这五个,都是内外双修的一流好手。

众人依然前行,没有回头。

转眼功夫,众人又不得不收住脚步。

因为他们已经到了这个渔村的中心地带。

眼前是一个空场,不大,很平坦,像一般农村里的小麦场。

这儿是渔村,当然不会是打麦场。

不知道它是­干­什么用的?或许它是白天小孩子嬉戏,到晚来村民众集,喝喝茶,饮饮酒,谈笑聊天,偶尔唱几天野台戏的所在,反正这是个平坦场地就是了。

如今这个场地上,站的有人,也是有五个,清一­色­的老者,不过从那高耸的发髻看一眼就能认出,又是崂山派的牛鼻子老道,真不知道柳三变给了他们什么好处,使得这些出家人也这么为他效命。

五个老者,高矮胖瘦不一,五个人唯一相同的地方,是都握着一把鲨鱼皮鞘,尾垂杏黄的长剑。

众人回头,身后那五个人也已到了他们的一丈之外。

众人知道,一场恶战就要发生,可是都觉得丝毫不害怕,不过,现在,即使怕又能怎样呢?

广场上五人中一个道:“你们终于来了!”

展昭道:“彼此并没有见过。”

中等身材老者道:“不必见过,从一站站的飞报里,我已知道你就是那锦毛鼠白玉堂。”

瘦老道发话了,语气轻狂:“不管怎么说,今天来这里的,都是活得不耐烦了。”

展昭淡然一笑:“来的都是三山五岳、四海八荒人物,江湖道上成名多年,你们居然认为我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可见阁下更为骁勇了。”

中等身材的老者道:“提够了忠告,作够了劝阻,你还是来了,对你也好,对他们也好,我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这时虬髯客接道:“幸好展大侠也好,我们也好,论命,造化都够大,不然早在你们的忠告与劝阻之下躺下了,你们确实已经仁至义尽了。”

中等身材老者脸­色­一变,道:“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小辈姓什么,叫什么,从哪里来?”

虬髯客道:“既然你们有飞鸽传信的报子,那么你也该知道我虬髯客。”

中等身材老者道:“无名小辈。”

二人正要动手,场院的东边呼啦出现了一群人,正是柳三变,云十爷和几十个江湖败类,都是柳三变用金钱收买来替他卖命的。

这时,白玉堂他们刚才来的路上也马铃响起,回头一看,原来是王朝等人和山东巡府纪刚带了大队的亲兵也来了。

展昭见王朝,问道:“可曾见到包大人吗?”

展昭道:“包大人现在到了济南,他在那里亲自坐镇,命我等拿下这伙贼子!”

两边的人都剑拔弩张,一场恶战就要开始了。

柳三变拔剑在手,当先一个冲出来,这边展昭也迎上去。

只听“啊”一声惨叫,柳三变倒在了地上,展昭一愣,因为他还没有出剑。一看柳三变的后背上,Сhā着把飞刀,而投飞刀杀死柳三变的,正是云十爷。

云十爷几步赶到纪刚马前:“大人,小人受柳三变挟迫,被绑到这独山湖,小人日夜盼着大人发兵来救,今日终于有幸杀了这贼,小人仍愿跟随大人,不离马前马后,侍奉大人。”

纪刚闭言,哈哈大笑:“云子青,你真够心狠手辣的,杀死同伙邀功请赏的事你也做的出来,真不愧是我的师爷啊!”手起剑落,把云十爷砍倒马下。

这一切太突然了,在场众人都愣住了,柳三变一死,他收买的那些败类立刻没了主心骨,四处逃散。纪刚指挥人马一阵冲杀,斩杀贼子数人,大多数的贼子被生擒活拿。

从一个贼人嘴里得知,这渔村的村民全被柳三变关在离村二十里的大庙里,纪刚命人把这些渔民放回来,让他们各自回家,继续打鱼,一切如前都按排得井井有条。

柳三变死了,云十爷也死了,一场血腥的战斗就这么结束了,纪刚、展昭、展昭等人回济南去参见包大人。

独山湖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这日,包大人接到江西府按案丁世炎的一封公文,公文上说江西抓住了在开封杀人越货的大盗妙手乾坤胡飞,准备押解开封府,可是怕有闪失,所以写信求援,让包大人派几位差官到江西把胡飞押解回来。

包大人一想,此事­干­系重大,光派几个捕头恐不妥,还要有位军师才行,这军师非公孙策先生莫属了。

他把公孙先生、展昭、卢方等人召集到一块,把意思一说,众人一想,江西路远,最好及早出发。各人回去收拾了兵刃、衣物,换了衣服,扮做商人模样,就出发上路了。

这天正往前走,天起了大雾,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天已经黑下来了。

公孙爷说:“看见没有?咱们错过了宿头。天又这么晚了,咱们得找地方住下呀。”

其实,这伙人早就又渴又饿啦。

直发牢­骚­:“还不快找地方住店,喝点水,吃点饭,这老饿着,受得了吗?”

爷儿几个再细瞧,眼前黑压压,雾沉沉,烟笼雾罩,好像一个村店,大伙儿就奔这村子来了。

来到村口儿,有个石碑,上头有六个字:白家河甘家堡。

“咱们进村儿吧!”公孙先生说。

大伙儿全奔里走。

这个村子很整齐,南北两面儿是住户,铺户,正当中一条宽宽的街道。

天­色­这么晚了,大街上路静人稀。

一进村口路北有座庙,这个地方离着这条街远一点儿,中间有块地,地后头才是庙。庙的周围种着好些树,三座山门都关着看不清,实际上这是个火神庙。

爷儿几个再往前走,注意着有没有安宿的客店,结果从东头过十字街往西,由西又往东来,没有一个客店。

街上又没什么人,只有在十字街口路北,好像是个大户人家。磨砖对缝的过街影壁,坐北朝南的大门上有下马石,门口两边有几棵槐树,长得十分茂盛。

看来这家很讲究,爷几个一商量,既然没有店,­干­脆咱们就在这儿投宿吧。

公孙爷上去“叭,叭,叭”拍打门环。

时间不大,从门缝里露出了灯亮儿,有人问:“谁呀?”

“噢,您开开门吧。”

门管儿一响,咣啷啷门分左右,有两个家人提着盏气死风的灯出来,一看这爷几个,问道:“几位叫门哪?”

“啊,不错,我们叫门。”

“有什么事儿吗?”

“路过贵宝地,投不着店啦。打算在贵宅投宿,饭钱,房钱不敢短少,明日一早儿就离开这。”

“噢,您稍候啊。”

说完了,家人把大门关好就进去了。一会儿的工夫大门重新打开,众人一瞅,两个家人挑着灯笼,当中走出一个人,四五十岁的样子,中等身材略高一点儿,宽宽的肩膀儿,虎背蜂腰,一看就知道他是个练武的。

凡是练武的人,眼神、身板儿跟一般人总不一样。这位中年人膀大腰细,面似银盆,蚕眉朗目,鼻直口方,大耳有轮。身穿银灰绸子长衫儿,腰里煞着绒绳儿,白棉绸的裤子汗衫儿,脚底下寸底板鞋。

众人正在观看,那出来的中年人冲大伙一抱拳:“是几位要投宿吗?”

公孙先生躬身施礼:“不错,走在了您的贵宝地,投不着店啦,打算在您府上投宿;明日清晨就走,不敢过多打搅,房饭钱也不敢短少。”

那人看了一限公孙先生,见先生像个教书的儒雅人,身后的几个也长得气度不凡,知道不是一般人物,就笑道:“四海之内,都是朋友,吃顿饭算不了什么,请吧!”

中年人在前边带路,自己把大门关好,一同往里走。

迎面的顶门影壁,上头有两个字:接福。影壁头里一个大荷花缸,栽种的荷花都开着,往西是四扇屏风门,绿油漆洒金星儿,四个斗封“斋庄中正”。其中“庄”“中”两个字开着,“斋”和“正”字倒下台阶。海漫的院子,墙脚下栽种着奇花异草。一溜南房,前出一步廊,这可能是下人们住的。北房银灯拓展,亮如白昼,这是客厅。旁边有角门,有箭道,还有东西配房。

家人把大厅的帘挑起,众人全往里走,等进了客厅,里面也十分大。明窗净几,完全是花梨紫檀的硬木家具。当中一张八仙桌,桌围子都是南绣平锦。

众人纷纷让座儿,伙计现往屋里头搬木凳儿。公孙先生先说话了:“这位英雄,请问,您怎么称呼?”

那中年人微微一笑道:“我叫郑天雄,祖祖辈辈在这里居住,兼管村里的一切杂事。”

“噢,失敬,失敬,原来是郑老英雄。”

一阵寒暄过后,郑天雄便让大伙儿擦脸漱口,然后落座喝茶。接着,郑天雄又问了问公孙先生姓名,公孙先生只得编了个假名字,两人还要再说,赵虎实在忍不住了:“我说郑大庄主,别光顾了说话呀,我们可早就饿得肚子直叫了,有什么吃得先让我们填填肚子呀!”

郑天雄这才猛然醒悟:“哈哈,我忘了这茬儿了,马上准备饭,多上点。”

知道是练武的,家里头炖牛­肉­可有的是,又上了些凉菜。冷荤热菜往上这么一端,除了主要的几个压桌碟儿外,还有一个是咸菜丝儿,一个花生豆儿。

众人不再客气,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不一会,盘盘都吃光了,赵虎还不解气,­干­脆端起盛炖牛­肉­的碗把什儿都喝光了,之后,才打着饱嗝,直摸肚子,大伙儿看着他直乐。

饭吃好了以后,让家人到后院给他们收拾住处,这里一伙儿在这闲聊着。

不一会儿,老家人过来说:“老爷,诸位客人的住处都收拾好了。”

公孙爷便站起来向郑天雄拱手道:“一路行来,确实感到累了,就不再打搅了,我们过去休息吧。”

郑天雄也不再挽留,派老家人领诸位英雄到后院休息。老家人走后,大伙儿确实累了,不过可能是今天晚饭吃得太多了,赵虎嚷着要去厕所,展昭、马汉等人也在后面跟着。

到了厕所门口,猛然间听上面哩的一下从东门上边出现了一个夜行人。不但展昭发现了,王朝、马汉等四个人也都看见了。

他们五个人就势蹲下身来,屏住气息仔细观看。

这个人煞白的一张脸,年纪在二十八九岁,一身云串通口的夜行衣,绢帕缠头,背Сhā单刀,绒绳勒住十字绊,脚底下抓地虎靴子。他飘身下来,鹿伏鹤行往北走。

展昭知道此人定不是好人,且看他如何行事。

众人从后边跟看这个夜行人,这贼人越墙而过,绿林中有句话,叫做逢门不乱入,看来这家伙还挺内行。

墙那边是花园,有四时不谢之花,八节长春之草,君子竹,大夫松,牡丹等等,桃红李白芬芳,绿柳青萝摇动。如此芳菲,争奇斗艳。这贼人分花拂柳,一直往北,展昭从后面紧紧跟上了。

绕过几座假山,穿过凉亭,花团锦簇之中有一座两层小楼儿,画阁雕梁,斗拱重檐,十分讲究,当中栏杆,两边扶手明楼梯,楼上五间,灯火辉煌,有姑娘说笑声音。

楼下的五间没灯亮,周围是绿树成荫。楼前是个草坪,碧草如茵,草坪的边上有鱼缸。

当展昭看清情况的时候,那贼已经上楼了,窗户上灯光一照、人影摇摇,都是年轻­妇­女的样子,这是个绣楼。

那个贼人,用左手指甲把窗纸割了一个月牙口儿。

贼人手扶窗台儿,猫腰往里观看,这楼里住着一位千金小姐,就是郑天雄的独生女儿,名叫玉兰,今年十八岁,老人爱若掌上明珠,在姑娘小时候,请了一位七十多岁的老秀才,可说是饱学鸿儒,教姑娘读书,念了十年,真是才储八斗,学富五车,又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姑娘每天晚上都要带着几个侍女,做女工,刺绣的活儿。

展昭等人在楼下看得真切,知道这贼人要图谋不轨,打楼内女人的鬼主意,展昭便蹑足潜踪,从楼梯往上走,也快走得楼梯尽头的时候,没成想楼梯上扔着一截断木,展爷一脚踏上去,立刻出了响声,那贼人正扒着窗户往屋里偷看,这一下子可也听到了。

猛一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楼梯上上了一个人,这下子可把贼人吓坏了,扭身就往前跑,他这一跑,展爷可就喊了句:“大胆贼人,哪里走。”

紧跟着就追过去。

那贼人跑了没几步,便站住了,因为前边是楼的栏杆,已经跑到头,没路了,可后边展爷就追上来啦。

那贼人真是狗急跳墙,也不顾死活了,一个鹞子翻身,便从三楼上栽下去啦。

这花园里可都是青砖铺地,那贼人一下子从楼上跳下来,只听“咔嚓”一声,腿摔断了,那贼人还哪管这个啊,爬起来拖着断腿就跑,刚跑两步。从假山后边,鱼缸后边,花木丛里,“忽啦”一下子出来四五个人,正是张龙、赵虎他们,齐声喊道:“贼人哪里走!”

张龙、赵虎一左一右上去一个饿虎扑食,便把那贼人给擒住了。

院子里这么一折腾,绣楼上的人,前院的郑天雄,以及公孙爷他们可全出来了,郑天雄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举起宝剑就要砍下那贼人的头。

展昭一伸手架住了郑天雄的胳膊:“郑老英雄,有话慢慢说,审问一下这贼子也不迟。”

一伙人把贼人押回前厅,众官差周围一坐,来个群堂会审。

这个贼人叫“一枝花”谢秀,是个专门侮辱良家­妇­女的采花贼,自幼学过一些轻功,可就是不走正道,从小就偷­鸡­摸狗,家就在离此六十里的谢家村。

基本审问清楚了,公孙爷道:“这样的恶人贼子无恶不作,真是该杀,不过,依我看还是送交当地县衙的好,让县里给他判刑,定罪,看看他到底作过多少这样的花案。”

郑天雄点头说:“也好,送到县里比较稳妥些。”

便命人把谢秀捆好,押回柴房,准备明日送交县衙见官。

谢秀押下去了,郑天雄望着公孙爷等人可就出了神,沉默了一会道:“诸位英雄,我郑天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公孙爷忙欠身道:“郑老英雄说得哪里话来,有话当面讲来无妨。”

郑天雄道:“从几位一进家门,我就看出诸位不是寻常江湖人,倒是与官府的差官有几分相像啊。”

诸人听到这里,不禁互相对望,不知说什么好。

公孙爷见事已至此,也没必要隐瞒下去了,就说道:“郑老英雄果然眼力非凡,不瞒您说,我们正是开封府的差官,我便是公孙策。”接着又把展昭、王朝、马汉等人一一介绍。

郑天雄听了,慌忙站起。

“原来是开封府的诸位英雄,失敬,失敬。今夜多亏展大侠等几位英雄搭救小女,我这里真是感激不尽。”

接着又问道:“不知诸位差官此行意欲何为?”

公孙爷道:“奉包大人之命远上江西,办一件公事。”

“这次公孙爷可留了个心眼,只是说去江西办公事,可没说是去押解犯人回开封。”

郑天雄也不再多问,此时已是三更天了,诸人便回房各自休息。

次日清晨,公孙爷等人打点包裹,准备继续赶路,郑天雄有意挽留请英雄多住几日,也怕耽误了公事,也就依了诸位英雄,送他们上路。

一路饥餐渴饮,晓行露宿,这一日正午,终于来到江西府。

早有人飞报了江西巡府了世炎,丁世炎慌忙出来迎接,众人见过礼后,丁世炎便命人准备酒饭,给开封府诸位官差接风洗尘。

休整两天后,早已备好囚车,把胡飞打入囚车,众人返回开封。

俗话说,去时路短,回来路长,去时行了二十几天,回来竟有一个月的时间。

见了包大人,包大人道:“诸位肯定非常疲劳了,不过现有一案,也是十分紧要,还需有劳诸位呀。”

展昭一听,忙问道:“不知大人所说是什么案子?”

包大人道:“有百姓报案,八十里外清云寨最近又聚了一伙贼人,势头不小,而且布防甚严密,有河水阻挡,地形险要,如果不及早扫灭,恐日后又要成大患啊?”

清云寨大寨主罗烈,二寨主何豹,三寨主彭冲皆有一身好水­性­,武功也不弱,这伙贼子大有造反之势。

四爷蒋平一听,乐了:“包大人,不是我吹呀,要说水­性­,还没几个人赶上我蒋平的,我愿打个头阵,上一趟清云寨,探个口信回来,大人可派大队人马随后赶到,你看怎样?”

包大人允可,嘱道:“清云寨下江水流急,而且奇冷刺骨,你要穿上避水衣,也好御寒呀。”

蒋平领令出来,直奔通往清云寨的要道——清水潭。

夜静更深,只听清水潭,水声如牛吼,惊涛裂岸,乱石崩天,其实离水还有一里多远呢,尤其是晚上,听着令人发毛,脊梁骨发凉。

好个翻江鼠,身形走矮式,施展夜行术,走出没多远,他站住啦,他看见前边一排树丛后面,站着个黑东西,一会儿高,一会儿低,上来下去。蒋平心想,这是什么东西呢?他低声喊了一声,这东西又缩到树丛后面去了。四爷蒋平仍试探着往前走,快到切近了,突然在树丛后面站起个人来。

“四爷,你怎么才来,我等你多时了。”

四爷一瞅,原来是自己的旧识叱海金牛于恒,把四爷气坏了:“我说于恒,你小子把我吓坏了,深更半夜,你跑这来­干­吗?”

“四爷,我有事求你。”

“什么事,非这时候说,我还有要事要办呢,还得赶时间。”

“这非现在给你说不可,过了此时还赶不上了呢?”

“什么事,快点说。”

“我说你去清云寨带上我于恒,咱爷俩一块去,我不是吹大话,我叱海金牛准能帮上你忙。”

“那可不行,包大人可没让你去清云寨,可是让我蒋平一人去的。”

“看看,说的不就是这个吗?我­干­吗深更半夜跑这来等你,不就是想让你带上我吗?”

“那,那……,这事包大人知道了怎么办?我可交待不了。”

“那怕什么,咱俩到那时把事办成了,不就好交差了。”

“清云寨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那地方水深浪急,你行吗?”

“哟,四爷,就光你翻江鼠能办成这事,我于恒就是白吃饭的吗?”

“好好,那咱快点去吧。”

又是一阵子急行,二人来到清水潭边,一看,让人眼晕。

二人停下,开始换水衣,三岔吞口的水衣,水靠,日月莲子箍,分水鱼皮帽,这分水鱼皮帽是拿江鱼皮做的,在水里游起来特快。

可分水衣只有一件,四爷穿了,于恒没有,四爷正为于恒着急,于恒却乐道:“下水还得穿那玩意,真麻烦,还不如脱光了游个舒服。”

说完,就真个把外衣脱个­精­光,只剩里面一条短裤。

收拾停当,也不等蒋平,说了句,我先下去啦,就朝潭里走。开始刚走几步。水没多深,刚又走两步,突然“咕噜”一声,于恒一下子没顶了。

这一下蒋平吓坏了,因为他对于恒真没底,不知这小子水­性­如何,是不是给淹死了。

四爷一个猛子,扎入水内,在水里换气,寻那于恒,连扎两个猛子,没打着人。

四爷正自着急,猛的水里翻上一个人来,仔细一瞧,正是于恒,正对着四爷乐呢,两只脚好像站在水皮上一样,整个身体除两条腿在水里,全露在外面。这游水的功夫太­棒­啦。

于恒还逗乐了:“四爷,你瞧,这儿的水还没大腿深呢,没不了我的大腿。”

四爷这下子放心了,看来这小子还真行,能游一气。

于恒又说:“怎么样,四爷,你要是还不信我,那咱爷俩可以赛一赛。”

“你说怎么赛。”

“咱俩一齐往竹城游,谁先到谁就胜呗!谁后到谁输,不管是水里走,水面走都成,哪怕是狗刨儿都成。”

四爷乐啦,这么多年,还没人敢给我蒋平比水­性­的。

“好吧。”

于恒说完,一个猛子没入水面。正值黑夜看不太清楚,只见水面随着于恒前进的方向。起来一溜拳头大小的水泡儿,随生随灭,犹如一串珍珠,其快无比。

四爷也不怠慢,奋力击水,刷拉拉直扑寨门而去。

清云寨山势浩大,四水团围,陡壁悬崖,孤松倒长,槐树低垂,怪石磷峋,好不怕人。当中山口,水面很亮,浪花急翻,从两面山上生起来的碗口粗细的大竹子,如同万里长城。两边用铁板,上下钉上三道,山口往里面水面又最窄,跟人的嗓子眼一样,就如同一道关卡。竹城从山上下来,一直到水里当中的寨门,用竹子扎成的千片闸。竹城上有绞盘辘轱,可以绞起来,水闸下边拉起来的拦江网,不加滚笼挡。不时有鱼不留神叫滚龙挡给绞死在里面。

四爷蒋平,于恒几乎是同时赶到,二人先抓住竹子缓缓劲儿,仔细观察了一遍,跟着又一个猛子扎到下面,这滚龙挡,被水一挡同风车儿,上面挂满鲇鱼刀,利锐锋快。

两人大失所望,二人商量:“四爷,您说咱怎么进去?”

就从这门进去。

蒋平一放手漂到竹城跟前,这竹闸的竹子是死的,可也总是湿的,不容易弄折。四爷掏出匕首,顺竹子的缝隙扎进去,用力往里撬起一点,把竹子撬弯了,匕首尖从弯竹子后边穿过来,用力一搏,把这根竹子弄断。这样,半天工夫,把这竹闸弄了个大窟窿。

二人从闸门钓进去了,顺水前行,直奔船坞寨门而来,没走出多远,就看见前面来了一只船。竹竿上挂着红灯笼,上边有号头儿,是十二号。两名水手,一名掌舵,两名挂刀的喽兵。船头有个小马扎儿,坐着一个头目,三十多岁,旁边放着个大盒子,这个头目前面船板上,有一个一尺来长的木头立柱,柱上有个透眼儿,拴着黄豆粒粗的绳子,这根绳儿足有二十多丈长,在旁边盘着,绳子头上挂着一杆小叉儿,三个齿儿,头上有箭头,倒须的钩儿。

头儿跟水手们说话:“咱们再有一个来回就交班儿啦,今个咱们的运气不错,我可叉了三条啦,回去一烧,喝二两可太美了。”

“看,又是一条大鱼。”

其实,他指的是于恒,于恒一看船来啦,往水里一缩头,露出点头皮,让那头目看到了以为是鱼背。

右手一抖,刷,小叉带着绳就奔于恒来了,“嘭”,正叉在于恒的脑袋上。真危险,要不是他有铁布衫的硬功,非叉死不可。

那头目往回收绳子,于恒忙着一蹬水,出去有几丈远,就听那头目道:“我这叉准哪,再说也确实叉上啦。怎么跑了呢?”

旁边有人说:“头儿,叉上大甲鱼了吧。”

“对,一定叉上甲鱼了,真丧气,有它的地方没鱼,快走吧。”

小巡逻船则拉拉转眼间就过去了。

蒋平游近于恒,问道:“小子,没事吧?”

“没事,我正好头皮发痒,他拿叉给我搔了搔。”

四爷冲他乐着说:“不过,人家可拿你当甲鱼了呀!”

于恒吐了一口气,道:“我要是甲鱼,那他们就是一堆甲鱼蛋。”

说完,二人都乐啦。又走了二里来的水路,到了船坞寨门,随山势修的大寨墙,起伏不定。

今天是大寨主的寿诞之日,头道寨门悬灯结彩,四十名兵丁,都穿着新号衣。东面的大船坞,里边帆墙林立。

二人不再敢前走了,认准了方位,就上岸钻进一片树林里,换上衣服,兵刃Сhā在背后,收拾停当。

两个人隐蔽身形,施展轻功,直奔寨门东边的大墙,来到墙下,纵身上墙,往里一看,里边山势很大,不少兵丁来回行走。

二人飘身下来,绕过兵营,远看第二道寨门,也有人把守,戒备森严。二人上墙,奔里面大寨。

里面大厅灯光闪亮,就如白昼,修的十分讲究。二人顺着东跨院花园假山,飞身上了北大厅。跃房脊前坡,轻轻地往前爬,来到前檐,用脚勾住檐头瓦,挺胸折腰,脑袋扬起,顺着横楣子往大厅里面观看。

只见厅内北墙挂张大寨主罗烈的行乐图。

前边的大供桌,香炉内Сhā着长寿香。两边白银蜡烛儿,Сhā着福寿大红蜡,四周的红­色­挂灯,彩绸彩球,喜气洋洋。

大厅正中一桌丰盛酒席。侍奉人员,穿梭来往。众头目正在推杯换盏,笑语喧哗,宾主尽欢。

大寨主罗烈,紫脸大个头,肩宽背厚,一身蓝衣服很有威风。二寨主何豹一看跟两个脑袋似的,人称双头巴虾,巴虾有力能负重,石碑下边形似乌龟的东西就是巴虾。三寨主彭冲长得五大三粗,人称分水忽律。传说这种忽律既能在水里,又能在旱地,总喜欢在江边爬伏,人要在江岸上一过。忽律嘴里含着水,水里有沙子,用这个来喷­射­行人的身影。能使人致病,所以留下一句成语,叫“含沙­射­影”,表示趁人不备,暗箭伤人的意思。

二人从房上正往里观看,这时恰巧三寨主离席小解,当他回来时,冷不了一抬头,呀,房檐上怎么有两个人。这一下子不要紧,一声喊,屋里的人全出来了。

反正也藏不住了,蒋平和于恒只好从房上跳下来。

罗烈当头便问:“你们是什么人,吞了雄心豹胆,竟敢夜探我清风寨?”

四爷道:“真是狗眼不识泰山,连你家王爷也不认识吗?我就是那翻江鼠蒋平。”

罗烈后边的人立刻“哄”一声嚷开了:“蒋平,蒋平,开封府的,­干­什么来啦是不是来探听我寨情况的?”

“你管他­干­什么的,先把他逮住不就得了吗?”

“对,对,抓住他,抓住他。”

四爷蒋平一看这阵势乐了:“我以为这清风寨是些什么东西,原来是一群蛤蟆,在这里乱叫唤,真有意思。”

一听这话,罗烈冲身后一挥手,身后人马上静下来了。

罗烈道:“既然来了,就不要客气,亮兵刃吧!”

四爷蒋平亮出峨嵋刺,与罗烈可就交上手了,不出二十个回合,四爷蒋平可就不支了,不是四爷武功不济,确实是这罗烈厉害,眼看四爷就要交待了。

正在这时,忽见后院火光冲天,不光是后院,而是四面八方都起火啦。这时喽榥兵来报:“寨主,不好啦,山下来了好多人马,看样子要平我们山寨呀!”

这下子,罗烈心慌了。不用说,这四面的火是于恒放的,他见四爷跟罗烈交上手了,心想,我闲着­干­吗?­干­脆给他凑个热闹吧,于是先到后院马棚放了把火,接着又在四周放起火来。

山下展昭,王朝等人也带领人马杀进来了,一阵混战,这罗烈手下的兵,都是些吃喝玩乐的主,哪会打仗呀,死的死,爬的爬。

罗烈见不妙,打声招呼,只领了彭冲,何豹逃往后山,原来这后山有一架软梯,直通山下的清水潭,三人顺着软梯下去,本以为跑得巧妙,可他们哪里知道,早有卢方带着人守在那里,把这三条漏网之鱼收到了网里。

山上早已火光冲天,还有不少胆大的贼从山崖口往清水潭里跳,不是摔死,就是被开封府的人用挂钩扒住拉上船捆了。

这样,直到天亮,再看清水潭里,死尸到处漂浮,山上的房子也早烧光了,清云寨的贼死了有四成,六成的人被捉了,用绳子一拴长长的一大串,从山上下来。

四爷蒋平从后边押着队伍,于恒用脚直蹦那走得慢的,道:“平日里做贼你倒是快,为何这时慢了下来。”

众人见了他们二人,一个劲直乐,心想,这下子两个人回去可有的话说了,还不把自己吹上天呀。

回到开封府,包大人大摆筵席,仁宗闻讯也送来了御酒,众人欢饮,直至深夜才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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