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马汉,等人奉命去查案,没想到误食蒙汗|药……凤翔县刺客夜间包大人内宅,包大人险象环生,捉拿利客引出一连串的奇遇……
四月二十日至五月十日,正值开封城内大庙会,城里的人空前爆满,甚至有从几百里外专程赶来做生意的。
包大人派王朝、马汉带领一百名兵了去街上巡逻,因为来往的人多,里边什么人都有,免不了有些偷鸡摸狗的匪盗之类。
王朝、马汉奉命出来,沿着正街往前走,忽见人群忽啦啦左右分开,有些商贩甚至顾不得收拾摊子就纷纷逃避。
王朝、马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便挤在人群里往里观看,见一公子哥模样的人被一群家丁簇拥着,趾高气扬的正从街那边行过来。
王朝、马汉二人见了,便向人暗暗打听,方知此人姓严名奇,他乃是已故威烈侯葛登云的外甥,极其强横霸道,无恶不作。
严奇爱寻花宿柳,自己起了个外号,叫花花太岁。又恐有人欺负他,便用钱请了无数的打手。自己也跟着学了些,以为天下无敌;因为庙会期间非常热闹,他在庙后便搭一芦棚。比试棒棍拳脚。谁知设了一连几日,并无人敢上前比试,他更心高气傲,自以为绝无对手,十分炫耀。
二人正观望,只见外面有许多恶奴吵吵嚷嚷搀搀架架拥进来一人,却是一个女子,哭哭啼啼,被众人簇拥着过了芦棚,进了后面敞厅去了。
王、马二人心中纳闷,不知为了何事。忽又听从外面进来一个婆婆,嚷道:“你们这伙强盗,青天白日,就敢抢良家女子,是何道理?你们若将她好好还我,便罢,你们若要不放,我这老命就会跟你们拼了。”
众恶奴一面拦挡,一面吆喝,忽见从棚内又出来两个恶奴,说道:“方才公子说了,这女子本是府中丫头,私行逃走,总算找着了她,并且拐了府中的许多东西。今日把她拿住,还要追问她从府中拿的东西呢!你这老婆子趁早儿走罢;倘若不依,说不定你也是窝藏赃物的同案犯呢?”
婆子闻听,只急得嚎啕痛哭,又被众恶奴往外面拖拽。这婆子如何支撑得住,便脚不沾地往外去了。
王朝见此光景,便与马汉送目。马汉会意知道是让自己去打听仔细。
二人随后跟那婆子出来,刚出了场地,只见外面进来一人,迎头拦住道:“有话好说,这婆子为何总哭哭啼啼,让我心里也不自在,我生平最不爱听这鸟叫般哭声的。”
那婆子道:“这位好汉爷,那严恶少抢了我的女儿,可却反咬一口,说我女儿是她府中人,还说偷了他府中东西,我一个老婆子又有什么办法,人家可有大官撑腰呢!”
那大汉声音洪亮,身材高大,紫微微一张面皮,黑漆漆满部髭须,显得威严壮健。
这时那几个恶奴道:“朋友,别自讨苦吃,没事儿找地喝茶去,这个茬口可不是你趟的。”
那大汉听了,冷笑道:“今天这件事我是管定了,不好趟我偏要趟一趟。”
众恶奴闻听道:“伙计,你们听见了。这个光景他是管定了。”
那婆子见大汉有意管这件事,便哭诉得更加悲伤,道:“这位大爷,快救婆子性命!”
旁边恶奴顺手就要打那婆子,只见那大汉把手一隔,恶奴们便倒退了好几步,疼得直甩胳膊,又喊又叫。
王朝、马汉见了,知道这大汉也是个好手,心里暗自高兴。
又听那大汉问老婆子:“老妈妈不要害怕,你把事情原委讲给俺听,今天俺就要管管这件事。”
那婆子哭着道:“我姓王,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今天带着她来这里烧香,谁知竟碰上了严恶少,那严恶少平日里抢那漂亮姑娘是出了名的,今天我那女儿被他抢去,定要遭毒手,求好汉爷帮我讨个公道。”
说完这些话,那婆子只顾哭。
那大汉眉头一皱,道:“妈妈不要哭了,我与你找来就是了。”
刚才这帮恶少被大汉用手微微一隔,但疼得又喊又叫,知道这大汉不好惹,便一个个开溜了,他们跑到后面,一五一十向那花花太岁严奇说了这件事。
严奇听了不禁怒火冲天,这可真是太岁头上动土,今日我要不显显本领,教训教训这多管闲事的家伙,日后我怎么在这片地面上混下去。
便冲那群恶奴一声大喝:“引路。”
众恶奴有了主子撑腰,便一个个腰板挺了起来,脖子硬起来,脑袋乱晃,一伙人狐假虎威,拥着严奇来到前面,一边走还一边乱喊:“让开,让开,公子来了。”
“你她妈也不长眼睛,看不见公子来了,还不往后挪摊子。”
看这阵势,严奇的架子比三品官还要大,就差鸣锣开道了。
围观的人们见花花太岁来了,一个个都替那大汉担心,因为他们知道这花花大岁是不好惹的。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王朝、马汉见严奇来了,知道今天必有一番较量,互使个眼色,意思是那汉子若寡不敌众,二人就要出手相助。那大汉见严奇来了,便撤了婆子,迎上去,众恶奴指手划脚道:“就是他,就是他。”
严奇看见那大汉,不禁暗吃一惊:“好大身量,我别不是他的对手罢。”
便发话道:“你这人好不知趣,谁叫你多管闲事?”
那大汉抱拳陪笑道:“不是我多管闲事,看这老婆子哭得这么伤心,人人都会生出恻隐之心。望公子贵手高抬,开一线之恩,饶他们去罢。”说完,又深施一揖,这大汉还真行,文的武的都会使,这会,他又像个白面书生了。
严奇如果是个有眼力的,就依了大汉,从此算是相识,也许日后还有好处。可严奇见大汉说话这么谦恭和蔼,又欺负他是个外地人便以为他好欺负,哼,“竟敢拿鸡蛋往石头上碰。”
严奇把眼一翻,道:“好狗才,谁让你多管!”
冷不防,嗖的就是一脚,迎面踢来,其实,严奇本想对这大汉施个暗算,趁着大汉作下揖去,没有防备,他这一脚下去,定让他鼻青脸肿。
哪知那大汉不慌不忙,见恶少这一脚临近,便微一抬手,在脚面上轻轻一拂,口中说道:“公子怎么这么无礼。”
此话未说完,严奇那里早已“嗳呀”一声,半天挣扎不起来。众恶奴见了,便嚷道:“这小子竟然敢动手!”
一拥齐上,以为那大汉本领再高,也敌不过他们人多,哪知那大汉只用手在左右一分,恶奴们便一个个东倒西歪,再没有人敢上前忽然听那边有人喊了一声:“闪开!俺来也。”
手中木棍高举,冲那大汉迎头砸来。那大汉尼木棍来势凶猛,便往旁边一闪,没想到严奇恰巧刚刚站起来,正好这棍子就落到了他的头上。“叭!”的一声、打了个脑浆迸裂。
众恶奴当时吓傻了,愣了片刻,喊道:“了不得了,凶汉把少爷打死了!”快抓住他,抓住他,早已有当地的保甲和官府衙役,一齐将那大汉围住,只听那大汉道:“众位不必动手,俺随你到县里就是了。”
众人齐说道:“真是好汉子,敢作敢当!”
正在这时,旁边走过两个人来说:“众位,事要公平。刚才本是他用棍打人,误打在公子头上,难道他不应该一块去见官吗?应该一块押去才对。”
众人听这么一说,道:“说得有理。”就要拿下那个使棍的人。那人将眼一瞪,道:“俺史丹可不是好惹的!你们谁敢上来!”
众人听他这么说,不敢贸然冲上去,这时那两人之中有一人道:“别说你是史丹,就是屎蛋,也要推你一推。”
说时迟,那时快,顺手一掠,已将那恶奴手中的根挟下,又拢过来往怀里一带,又向外一推,真成了个屎蛋,咕哩咕哩滚在一边。那人上前按住,对保甲说道:“将他锁了。”
你猜这两个人是谁,原来正是王朝、马汉。
这时那大汉道:“俺来这里办事,正碰上这桩不平事,原本为只想救那个女子,可没想到如今事情竟到了如此地步,真是麻烦!”
王朝、马汉二人听了,满口应承:“这件事全包在我们二人身上,朋友,你只管放心。”
那大汉道:“既然如此,就仰二位了。”
这时,那保甲嚷道:“好了,好了,快走,快走,有话到县里再说。”
这里,王朝、马汉带着那老婆子跟在后面,此时,那帮恶奴见主子一死,也就一哄而散,谁也不敢出头。王、马二人一直进了敞厅,将女子领出交付那婆子,护送出庙,问明了住处姓名,以防提问对质时传召,这才叫他们回家去了。
二人不辞辛苦,直奔祥符县而来。到了县里,说明姓名,门子急忙加报了县官,县官立刻请二位到书房坐了。王马二人便将始未情由说了一遍。
“此事皆我二人目睹,贵县不用过堂,可直报开封府说与包大人。”
那县官巴不得不Сhā手这件事,即道:“全听二位差官吩咐!”
于是,这件案子并没在祥符县审理,而是将一干人犯,派多名街役押送,解往开封。
王朝、马汉二人先赶到了开封,见了展爷和公孙先生,将此事向他们说明。公孙策还没有说话,展昭问道:“这个大汉长相如何?”
王、马二人便将大汉的脸盘儿,身量儿说了一番。展爷听了大喜,道:“照这么说,十有八九是他了。”
对着公孙策伸出大指。公孙策道:“既然如此,过不多久那帮人也要解来了,先让他们在班房外等候,悄悄叫展兄看看是不是他。”
过不多时,此案解到,都在外班房等候。王朝、马汉二人先换了衣服,前往班房,见放着帘子。随后展爷已到,便掀起帘缝一瞧,不由的满心欢喜,对着王朝,马汉二人悄悄道:“果然是他,果然是他!”
王朝、马汉二人连忙问道:“此人是谁?”
展爷道:“贤弟作问。等我进去呼出名姓,一二位便知。二位贤弟随我进来,我给你们彼此一引见,他也不能改口了。”
王朝、马汉点头应允。
展爷一掀帘子,进来道:“小弟以为是谁?原来是卢方兄到了。久违呀,久违!”
说着,王朝、马汉二人进来。展爷给引见道:“二位贤弟不认得么?此位便是陷空岛卢家庄号称钻天鼠名卢方的大员外。二位贤弟快来见礼。”
王朝、马汉急速上前。展爷又向卢方道:“卢兄,这便是开封府四义士之中的王朝、马汉两位老弟。”
三个人彼此拱手作揖。
到此时,卢方也觉得无法再隐瞒了,既然人家都已呼出了自己的姓名和住址。
卢方反倒问展爷道:“足下何人?为何知道我卢方的贱名?”
展爷道:“小弟名唤展昭,曾在茉花村芦花荡为邓彪之事,小弟见过尊兄,到现在也是渴求再见一面,不想今日在这里有缘再见。”
卢方听了,知道这便是号御猫的南侠。他见展昭人品气度不同一般,豪地凌人之意,便想起茉花村一事,全是自己五弟任意胡为,自寻苦恼,不沉暗暗感叹,面上却陪着笑道:“原来是展老爷。就是这二位老爷,方才在庙会上多承垂青照顾,我卢方感激不尽。”
三人听了,不沉哈哈大笑道:“卢兄太外道了,何得以老爷相呼?为何不把我等兄弟相称?”
卢方道:“三位老爷太言重了,一来三位现居皇家护卫之职,二来卢方现在是涉嫌人命案的案犯,怎么敢兄弟相称?岂不是太不知自量了么?”
展爷道:“卢兄言重了。”
王朝、马汉二人道:“此处不是讲话的所在,请卢兄到后面一叙。”
卢方道:“犯人尚未过堂,如何敢担如此厚待?”
展爷道:“卢兄放心,全在小弟等身上。请到后面。还有众人等着要与老兄会面。”
卢方不能推辞,只得随着三人来到后面公厅,早见张、赵、公孙三位已站在阶下迎接,展爷便一一介绍。
来到屋内,大家让卢方上座。卢方却说什么也不肯,他说是以犯人身份自居,说应当站立,众人哪里依他,还是愣头青赵虎道:“彼此见了,放着话不说,光闹这些虚套子。卢大哥,你是远来,你就上面坐。”
说着,把卢方拉至首座。卢方见此光景,只得从命坐下。王朝道:“还是四弟爽快,卢兄不要总把什么犯人,老爷挂在嘴边,闹得大家都别别扭扭的。”
卢方道:“既然是众位兄弟抬爱,拿我卢某当个人看待,我卢方便从命了。”
左右献茶已毕,还是卢方先提起庙会一事,王马二人道:“这个我二人当然会向包大人说明,我们二人便是证人。包大人办案向来明正,绝不会为难我兄。”
只见公孙先生和展爷,彼此告过失陪,出了公所,往书房去了。
时间不长,公孙先生过来传话道:“包大人已在二堂就坐,让卢见过去一见,现在即去。”
卢方一听这话,忙站起身来,向王朝道:“不管怎么说,我卢方现在还是命犯,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就去见包大人,还是把刑具给我带上的好。”
原来,刚才众人把卢方请过来时,为了方便,已将卢方身上的枷锁解去,现在卢方既然主动提出,看来他还是多少有些不自在,始终把自己当作一个案犯来看。
众人也不好违他,便依言而行,又重新给他锁上枷,由王朝领着,奔二堂而来。
来到二堂门口,王朝喊一声:“卢方带到。”
只听里面一声沉喝:“有请。”
这“有请”两个字,一时让卢方失去了主意,他以为到这会是吏呼棒打,没想到包大人对他这样客气。
卢方来到公堂,立刻跪倒。包大人一见卢主,马上向王朝问道:“我让你们去请卢义士,为什么还要给他戴着刑具?”
王朝陪笑道:“大人有所不知,我们也想让卢义士松快松快,我们本是给他解了木枷的,可卢义士一听要来公堂见大人,又非让我们再给他戴上不可。这是卢义士自己的主意,可不是小人难为卢义士。”
包大人听后道:“卢义士不必这么客气,给卢义士先解下刑具,卢义士站起来说话无妨。”
卢方跪着不敢起来。包大人道:“素闻卢义士是豪爽之人,今日为什么变得如此婆婆妈妈?”
卢方跪着道:“只因为今日小人在庙会上打架一事,现在案子还没查清,我还是有嫌疑的重案犯,所以小人不敢站起来对大人讲话。”
包大人道:“庙会上这件事,我早已知道,像卢义士这种行侠仗义之人,我应该封赏才对,怎么能给你加罪呢?我已查清,直接的凶犯是那史丹,与卢义士无关,这下子你可站起来说话了吧。”
卢方听这话,抬起头来道:“刚才包大人所言可真?”
包公闻言大笑道:“你从哪里听说道我包拯或曾言而无信,也曾空许诺言?”
卢方听到此,已知自己确实逃脱了人命官司,当即又马上叩头:“包大人真是清正廉明,小人今日亲身经历,亲眼所见,让小人真正佩服得五体投地。”
王朝在一边Сhā言道:“我们包大人向来办案都是这样。没有一件案子查不明的。”
卢方点头道:“说的是,说的是,今晚卢方能洗清名声,还多亏王兄从中替我澄清,我这里谢过。”
王朝这时又凑到卢方耳边道:“卢义士莫非看不出包大人对你有爱慕之意,快些起来,不要辜负了包大人的一番深意啊!”
卢方听见此言,偷眼瞧那包大人,端坐公堂,不怒而威,一脸的严肃正气,真是令人害怕又敬慕,心里也暗自羡慕。
忽听包公问道:“不知卢义士此次因何事来京?”
卢方顿了一下,答道:“此次来京,特来访我的结义兄弟薛贵平,没想到在庙会上碰上这样一件麻烦事,多亏包大人明查清断,替我洗清白。”
包公问断:“你那结义兄弟薛贵平可在这开封居住吗?他在哪里?”
卢方道:“我的兄弟就住在中大街的西里胡同,他在那里开了家小镖局,名唤镇远镖局,这次来寻他,也是在他这里混口饭吃,好男儿四海为家,我家里又没什么人,所以想在这京城里谋个差事。”
包公闻言笑道:“我包拯欲挽留占义士,在我帐堂下当差做个四品护卫,不知卢义士可否愿意?”
卢方听此言,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因为他根本没有想到,刚才还是个杀人的嫌疑犯,现在却马上成了一个官府差人,他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此时,站在一旁的马汉耐不住性子,冲卢方干咬了一声,意思是说,包大人还等着你回话呢。卢方此时才如梦方醒,急忙跪倒在上堂上,叩头道:“多谢包大人抬爱,不嫌弃小人出身贫微,小人自是愿意。只是我提前给我的盟已写了书信,他肯定这些日子一直在等我来京,大人准我与盟兄见上一面再来听差如何?”
包公微微点头,道:“那是自然,准你三天假期,三天后你便可到开封府办差官了。”
卢方自然点头称是。
从开封府出来,卢方沿着中大街一路西行,眼见这繁华的京都景象,自是与乡下不同,叫卖的商贩来回穿梭,大街西边也摆满了各种货物,海里游的,天上飞的,山里跑得,吃得,喝得,玩得,真是让他看的眼花缭乱。
不大一会儿,便来到镇远镖局所在的西里胡同,说是胡同,其实宽阔的很。好气派的一个大院子,门口两边各立着一个石狮子,足有一人来高,张着大嘴,似乎在向过往的行人示威。
卢方来到门口,让人传进话去,不一会儿里面出来一大群人迎接,为首一人正是盟兄薛贵平。
薛贵平三十多岁,留着胡子茬,穿件蓝色英雄甲袄,腰里带着一把宝剑,显得既儒雅又英气。
当下二人抱拳施礼。
薛贵平问道:“卢贤弟多日前曾托人捎信要来京访我,为何直到今日才来,莫非路上遇到什么差错不成?”
卢方叹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
薛贵平看了看卢方这身风尘仆仆的打扮,便抬手道:“大厅里就坐,我们慢慢谈。”
二人大厅分宾主落座后,卢方便把如何在庙会上救人惹是非,又如何被押来开封府,又如何被包大人赏识,现如今做了开封府四品护卫的事诉说了一遍。
薛贵平听完不禁哈哈大笑。
“看来卢贤弟此次真算是因祸得福啊,别人做梦都想不来的好差事,没想到却被贤弟如此轻松地抢到了手。”
卢方道:“这主要还是包大人的英明,他的手下也有几个人似乎早就听说过我,所以才竭力护着我,其中一个便是展昭展大侠,与我不少美言。”
薛贵平点头道:“说的是,展大侠的侠义又在开封城内是出了名的,老幼皆知,只是我等无缘相识。”
卢方听此言,忙追问一问:“莫非薛兄也有意结识展大快吗?”
薛贵平点头默认,慢慢道:“在江湖上浪迹这么十几年,也真是艰辛异常,生死都好几回了,到头来,一想,还不是为‘钱财’二字,如今我薛某挣得银子也不算少了,可总感觉到没事的时候似乎少些什么?”
卢主点头道:“说的也是,好男儿一生谁不是为混个一世英名,尤其像你我这种习武之人,空有一身本领,若只是为名利而奔波,实在是让人笑破大牙,薛兄若有意,不妨我做个引见人,一块为包大人效力如何?”
薛贵平闻言,正中下怀,忙道:“卢贤弟若能让包大人赏识我,你我皆为包大人效力,自然是最好不过,只是不知包大人可否嫌弃?”
“哎……”
卢方打断薛贵平的话道:“薛兄说得哪里话来,我从一个案犯都被包大人抬举,包大人是求才若渴,怎会嫌弃你,你尽管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当下二人互诉离别之情,直至二更才息。
第二天一大早,卢方便直奔开封府而来,来到后院,有人通报进去,包大人正早起在书房披阅卷宗,让人把卢方传进来。
卢方进得书房,向包大人请安。
包大人笑道:“卢义士,我准你三天假日,为何今天一早就匆匆赶回,莫非有什么急事?”
卢方道:“小的此次来确有一事,但说不上是什么急事,不过我希望大人能答应小人的这个请求,你若答应,我才说。”
包大人不禁疑惑道:“我又不知你有何事,让我怎么答应你,若说出来没有道理……”
卢方Сhā言道:“小的怎敢用谎来诓骗大人,只是此事著小的说出来,大人又不允,我不好回去复话。”
“噢,有这等事,说说无妨!”
卢方便将昨晚与薛贵平畅叙,薛贵平有意投靠大人,为大人效力的意思向包公一一说明详细。
包大人闻言哈哈大笑:“我道为何事,却原来是件大好的事,我怎会不答应。”
卢方闻言,惊喜道:“这么说大人也答应了。”
包公道:“那是自然,但凡贤能之士,我包拯来者不拒,更何况那薛贵平也有一身好本领。”
卢方接言道:“那是自然,薛贵平武功只在我之上,不在我之下。”
包公点头微笑,道:“好,就让薛贵平与你一起,做四品差官,为我查案如何?”
卢方道:“谨遵大人之命。”
这一日,卢方和公孙策先生奉包大人之命出城查一件案子,时值中午,酷日炎炎,二人便在城外一个不大倒很干净的酒楼坐下来,准备先吃午饭,下午再行。
二人对面坐了,不多时,那跑堂的端上酒来,二人且谈且饮。
忽听楼梯“蹬蹬蹬”直响,上来一个人,右手却扯着个小男孩儿,那孩子两眼泪汪汪的,想哭又被那汉子喝住。
这汉子扯那孩子在他对面坐了,那小男孩却不敢坐,只是一个劲地用衣袖擦眼泪,没想到却惹火了那汉子,大喝道:“再哭,我就把你从窗口扔下去,老实坐下,莫扫了大爷的兴致。”
卢方,公孙爷二人觉得十分纳闷。
这时,楼梯又响,这次上来的却是个老头儿,穿着身破旧衣裳,骨瘦如柴,上得楼来,一眼看见那汉子,连忙上前跪倒,哭诉道:“求大爷千万不要动怒,小老儿虽然短欠你的银子,我会慢慢地还清,一分一文也不敢少大爷的。只是这孩子,求大爷千万不要把他带走。他这么小年纪,还不会干活,大爷带去他又有什么用呢?”
那汉子冷笑道:“说得好听,慢慢的还我银子,只是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至于我带走这小东西干吗?你就不用费心了,我看这家伙还算机灵,卖个人家,还能换几两银子。”
那老头儿听这汉子这么说,更加害怕了,向前跪爬了几步,抱住那汉子的腿道:“求大爷千万不能这么做,我可只有这么一个小孙子,他可是我的命根子啊!”
那汉子冷笑道:“我管你什么命根子不命根子,只要你能还上大爷的债,就把这小家伙还给你。”
那老头只是连连叩头,连连求情。
那汉子把眼一瞪,道:“别惹烦了大爷,你只管想法凑足银子,三天后,到我家去领这小子。”
这时,旁边忽然有一老仆模样的人走过去对那汉子道:“这位大爷,我家公子对你有句话说。”
那大汉一扭脸道:“什么公子,我又不认识,和我说什么。”
这时,一个公子哥已经走过去了。
“这位大哥,小生李安,正要进京赶考,适才见大哥和那大伯有口角,不知那大伯欠你多少银子呀?”
大汉道:“他欠我四十两银子。”
那公子二话没说,让老仆拿出四十两银子道:“我替这老伯还上,你不要为难他了。”
大汉接了银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老头儿忙跪下给公子哥磕头:“多亏公子替我凑齐银子,要不那太岁庄的马二爷一定跟老儿没完呀”说完一个劲地给公子哥李安磕头,李安又安慰老头几句,便和老仆下楼去了。
卢方,公孙策眼望那公子的背影,暗道:“好个侠义心肠的李安。若此人进京科考,定要向包大人推荐此生,将来为官,也不失为一爱民如于的好父母官。”
二人接着吃酒。
卢方对公孙策道:“贤弟,我们只管吃酒,不要管他人的闲事。”
卢方听了,暗道:“素来听说公孙先生爱助人成事,今日为何变得这么畏首畏尾,真不是江湖人的秉性,听他的口气,好像是不该管闲事,这可不是我们开封府人的脾气。”
转念又想道:“也许是先生不知我的心迹,与我相识不算太久,所以有些含糊其词,索性让我把话说明白了,看看如何?
想罢,又道:“你我行侠仗义,本应当济困扶危,剪恶除奸。依我的意思,应将马二爷这种人暴打一顿,给他点颜色瞧瞧。”
公孙策听了,连连摆手,道:“贤弟千万不要如此胡来,难道你没有听说过窗外有耳?倘若走漏了风声,恐怕会惹出别的是非。”
卢方听了,便暗自发笑:“好一个公孙先生,竟然胆小到这种地步,真是与义名不符。今晚我倒要自己去一趟,让他知道知道我卢方的本领。”
又转念道:“有了,今晚我与他同宿,吃饭时与他多喝几杯,待我把他灌倒,然后我自去做事,公孙先生想管也没法管啦。”
主意已定,当下也不多言,只顾吃饭,公孙先生见他不再提这件事,以为卢方忘却不提,当下也只顾用饭。
直至晚间,卢方果然把白天想好的法子使出来,醉倒了公孙先生,把公孙先生放到床上,不多时,公孙先生便呼声震耳。卢方不禁暗笑,自己就盘腿打坐,闭目养神。
二更时分,卢方悄悄装束停当,将外面的大衫脱下来,只穿一身蓝布紧身裤褂,转眼瞧瞧公孙先生,听公孙先生的呼声越来越大,暗地说道:“公孙先生,你且在这里睡个好觉,我去去就来,把事办了,看你如何识我卢方。”
出了屋门,越过墙头,直奔大岁庄而来。
太岁庄离此并不太远,只一、二里的路程,不一会就到了。
看看院墙很高,卢方也不用飞爪,飞身跃上墙头。原来这道墙是外围墙,里面才是院墙。跳下大墙,又上里面院墙。
里面的墙上铺着钱瓦,卢方只得窄步缓行,到了耳房,贴近墙皮,本想从房上进去,岂不省事。两手扳住耳房的边砖,刚要纵身,觉得脚下砖一动,低头看时,见蹬的砖已离位,此时,如果卢方抬脚,那么这块砖就会落下去,砖着落地,就必然弄出声响,惊动了院里的人。但这时如果松手,也来不及了,好卢方,只得用脚尖轻轻的碾力,慢慢的转动,好容易将那块砖稳住了。这才两手用力,身体一长,便上了耳房,又到大房,在后坡里稍微喘口气。
只见院子里丫环,婆子来回走动,要酒要菜,彼此传唤着。
卢方瞅个没人的空儿,到了前坡,爬伏在房檐上偷听。只听众妻妾卖俏争宠,道:“二爷,你喝了海棠的酒,还没喝我桃红的酒呢?我可不依。”
又听有男子哈哈笑道:“你放心,你们四个人的酒,我挨个儿都要喝一杯;不过得慢着喝,我可是不喜欢喝急酒的。”
听声音,正是白日在酒楼上那个恶汉,卢方心里暗生气道:“这小子在这里过得好不快活,花天酒地的日子不知用多少穷苦人家的血汗钱换来的,实在是可恶。”
卢方用了个倒垂势,把住椽头,将身体贴在前檐之下,却用两手捏住梭头,倒挂两脚撑住凌空,换步到了檐柱,用脚蹬定,将手一撒,身子向下一顺,便抱住大柱,两腿一抽,盘在柱上,头朝下,脚朝上,“嗖,嗖,嗖”顺流而下,手已扶地。转身站起,瞧了瞧此时无人,隔帘往里偷看,见上面坐着一个人,年纪三十多岁,正是白日里酒楼上的那汉子,此时正被众妻妾围着,胡言乱语。
忽听一个女子声音道:“老爷为何这么偏心,你前些天发了笔大财,却给了桃红一个凤钡,为何没有我的。”
马二爷已喝得糊涂了,言语不清地道:“休要胡说,前些日子我劫得那些银子全放在松萝镇我大哥王友亮那里,怎敢轻易拿出来,不要再提此事,莫走漏了风声。”
又一个女子声音道:“最近我们姐妹又没钱买脂粉了,大爷还不给我们些个?”
马二爷道:“你们女人真是麻烦,要钱,要钱,整天就知道要钱。”
接着,下面是男女的调笑声。
卢方听到这里,想,怕这里边有一个大劫案吧,听刚才姓马的说,似乎他劫了一笔钱财,想到这里,也不想再教训马二爷了,以免打草惊蛇。
翻墙出来,回去叫醒公孙爷,公孙爷一听:“此事干系重大,我们还是回去禀告包大人吧。”
二人连夜赶回了开封府,给包大人一说,包大人道:“那马二爷可说银子放在松萝镇王友亮那里吗?”
卢方道:“我确实听他这么说。”
包大人唤进,王、马、张、赵四人,对他们说:“你们到松萝镇走一趟吧,查查那王友亮,看看是否有什么破绽。”
次日清晨,四督头直奔松萝镇而来,一路上车马轿络绎不绝,十分热闹。
天到下午,西北的天变了,大块儿的黑云,把太阳遮住。一会儿,浙浙沥沥下起了小雨。小雨变成大雨,四个人的衣服都淋湿了,小风一吹,还真有点凉。
四人寻思着,这路没法赶啦,还是先找个避雨地槃。
四人四处寻找,一会,王朝从东边跑过来,喝道:“三位兄弟都过这边来,这里有一座好大的庙宇。”
众人闻声都朝王朝的喊声方向跑过去,一看,果不其然,好一座大庙。
这庙有四座大殿,有东,西跨院儿,一溜儿的长墙,可是山门,角门都关着。
赵虎问王朝:“大哥,你看这是和尚庙啊,还是老道庙啊?”
王朝向匾额上瞅了一眼:“当然是个老道的庙,你看那上边,不是写着‘飞龙观’吗?”
此时马汉早已上前扣那庙门。
不一会,里边有人喊:“是谁在此扣门哪?”
马汉答道:“我们是过路的,想在此暂避一会雨,打扰了。”
咣啷一声,门分左右,两个小道童,都在十六七岁,一个手提牛角儿灯,一个打着雨伞,“无量佛,几位檀越请啦。”
王朝报奉:“小仙长,我们是过路的人,到此办事,没想到碰上大雨,打扰了。”
那小道童道:“檀越贵姓?”
王朝答道:“我姓王,这三位是我的兄弟。”
另一小道童便回去复话去了,不一会又走出来。
“我家观主,身体不适,不能出迎,几位檀越里边请吧。”
角门关好,穿过头层殿,来到了东配殿,接火种打着了火点灯。
王朝四处一看,北边是个暗间,桦木隔扇,迎面几案八仙桌,椅凳全有。
哥四个坐下,擦脸漱口,马汉问小道童:“小仙长,你们观里有吃的么?”
“有是有,都是素菜。”
“有酒吗?”
“酒是上供用的素酒。”
“行,给我们预备点,一定多给香资。”
“您候一候吧。”
两个小道童全走啦。这时候,雨也不下了。一会儿道童们进来,把桌子往前搭,四面放好坐位,摆上四盘素菜,一盘芝麻酱拌粉皮,一大盘炒鸡蛋,一盘老淹鸡子,一盘花生米,两大盘馒头,一小锅米粥,一个茶壶大小的黄沙酒壶,四具黄沙碗,四份竹筷。
道童们走后,哥四个落座。王朝正面居中,马汉坐对门,张龙靠左边,赵虎把手巾掏出来把四个碗都擦了擦,斟上四碗酒,送到每个人面前:“来,三位哥哥,我们先喝,暖暖身子,解解乏。”
说着端碗就喝。
王朝伸右手一按赵虎的胳膊:“兄弟,你先别喝,这酒有毛病。”
赵虎一听,笑道:“哥哥你不要吓人,这酒闻起来就香,能有什么事?”
王朝道:“兄弟不知,贼人惯用蒙汗|药害人,药有三种,第一种无色无味,清亮透明,第二种有味无色,或有色无味。第三种有色有味,而且就是香味,让人闻见就想喝。”
马汉从旁边问一问:“大哥,你怎么看出来的?”
王朝道:“你看这酒碗底下,被药力拿得这酒在酒杯的周围转,不仔细一点看不出来。”
马汉一看真是这样:“大哥,这是贼庙,想害死咱们。”
“别忙,你出去藏在柱子后面,等小老道来了,你把他拿进来,咱们用酒灌灌他。”
“好,就这么办。”
马汉出来躲在一棵抱柱的后面。果然,没多大工夫,小老道蹑足潜踪来了,一上台阶,马汉一个箭步到了身后,右手奔脖子用力一掐,便把小老道拎到屋里。
“大哥,快拿酒让他尝尝。”
王朝问道:“道童,你不要怕,干什么来啦?”
小道童哆嗦着道:“看看诸位的酒饭够不够。”
“你喝酒吗?”
“不,出家人应忌五荤三厌,不敢喝一点儿酒。”
“今天喝点吧。”
赵虎一托他下巴颏,中指,拇指一掐腮帮子,左手拿酒碗,照他嘴里一倒。咕噜噜,想不喝都不行。一口酒下去,道童口吐白沫,一摊泥似的就躺下了。
赵虎拉兵刀就要往外闯,王朝一把按住他道:“先不要莽撞。”
王朝从屋内出来,飞身上房,施展轻功,来到西跨院南房上,爬中脊往北屋观看。
鹤轩内有三个人在饮酒,都不是善良之辈,中间坐一老道,身高六尺,蓝道袍卡青口,系水土丝绦。肋下佩宝剑,薄底云鞋,细脖子大颏嗉,小脑袋,生羊肝的一张脸,大嘴岔儿,挽着牛心发髻,连腮胡子,十分凶恶,另外两个也是老道,看来身份比他低。
为首的这个道人叫乔玄清,是个无恶不作之徒,专门靠打劫在此落脚的客商为生,另外两个是玄云、玄月两位老道,跟他臭味相投,专门害人。
今天晚上,外边下起了雨,庙里没有别的客人,三个恶道正在一起喝酒闲聊,忽然,道童进来:“启禀师父,外边来了四个避雨,为首那个人姓王,看样子都是官差。”
玄云一听,问玄清:“师兄你说怎么办呀。”
玄清道:“先把他们让到东配殿去。”
“是。”
道童走后,三个人相视而笑,知道有一笔好买卖要做了,正准备商量下午的办法,小道童又回来了:“师父,他们四人要吃素食,还要喝酒。”
乔玄清哈哈大笑:“这真叫天堂有路儿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贤弟,给他们准备,把砂酒壶拿出。”
“是,不过,师兄,可得稳当点,这四个人可是官差,闹不好别闹砸了。”
“哈哈哈,官差又怎么了,以前你我又不是没办过官差,还不是老实地躺下。”
这时,小道童把砂酒壶拿来了。
乔玄清把箱子打开,拿出一个小匣子来,打开匣子里边有个瓶儿,是个珊瑚盖儿。
玄月此时仍有点害怕。
“行吗?”
玄清冷笑:“哼哼哼,我这药十两黄金也买不了一两呀,这可是最上等的蒙汗|药。”
玄月这才放下点儿心。三个人又喝上了。过了一会儿,玄清叫小道童出去看看。
“看那几个人倒了吗?”
这时王朝从房上纵下来,一声招呼,四兄弟齐向玄清三人杀来。
玄清三还在做美梦,没想到瞬间四位官差从天降,一下子懵了。还是玄清老练,先灭了屋里的灯。又伸手拉出宝剑,一招“秋风扫落叶”冲刚进屋的王朝就是一剑。
王朝右一斜身,左手一架,架住了恶道的宝剑,此时张龙又冲上来一刀直砍老道左臂,老道忙抽剑又去抵张龙。
还是他的两位师弟聪明,早推开窗户逃跑了,这里成了四人战一人的局势,一会儿,那玄清就只有招架之功,没有了还手力气。
一个疏忽,早被马汉一剑刺中前胸,那恶道倒地扑腾了几下就一命呜呼了。
跑了两个恶道,只是眼下有要事在身,没有时间追那两个。
几个人看天,天已亮了,只得又上路直奔松萝镇,非常容易地打听到王友亮家,四个人到了王友亮家里,王友亮还蒙头大睡呢,一见来了四个官差,已知事情不妙,下床就想跑,早被赵虎堵在了门口。
一搜屋里,在床底下拉出两个大坛子,倒出来一看,全是金银珠宝,原来这正是王友亮和那马二爷合伙做的勾当。他俩合伙杀死了两个安徽的珠宝商人,抢下了这些财宝,藏到了王友亮这里,没想被夜探私访的卢方无意中听了去。
四人把王友亮押回开封府,又一并拿了马二爷,两个人糊里糊涂,不知怎么事情就败露了,还以为是对方出卖了自己。
过堂立审后,把二人押入大牢,等候发落。
这一日,包大人忽闻皇宫太监传谕,皇上让他进宫见驾,包大人忙穿了官衣,坐了桥,到了内宫。坐下后,皇上道:“朕闻四川一带今年又逢大旱,颗粒无收,打算有劳丞相到四川放官仓救济百姓,此事干系重大,所以要丞相亲自到四川放粮。”
包公点头称是,问:“何时动身?”
皇上道:“救灾如救火,早一日最好,明天能动身最好。”
包拯从皇宫领命出来,吩咐下去,准备车轿,明日到四川放粮,命展昭、王朝、马汉、欧阳春等侠客和差官想随。
起程这天,场面宏大。一百名官差兵丁列队排好。包大人来到外面,大轿早已备好,众侠客的马匹也准备好了。一百名亲兵前呼后拥。“肃敬”“回避”的大红牌在前,全份相事。
包大人上了轿,“呛啷”十三棒金锣同响,人抬轿起,金锣开道,四面彩旗迎风飞展。展昭骑着雪霜白的银望马打着顶马,欧阳春为跟马,两侧有亲兵紧随保护。
穿大街越小巷,出武门,敢情文武百官奉圣旨都在十字街这儿给包大人饯行。大人的轿来到十字街,下了轿,大家伙儿也下了马,文武百官各说了几句吉祥话,把酒献上来,包大人立饮三杯,一摆手这才分手,文武百官回城。包大人传下话去,撤大轿,换行轿,人马杂沓,顺着官站就走下来了。该在哪个驿站歇就在哪个驿站歇,该在什么地方打茶间,就在什么地方打茶间。
包大人按照驿站,饥餐渴饮,晓行夜宿,众侠义之士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包大人,越走离开封城越远。不日,来到了陕西府管辖下的凤翔县境。
凤翔县正堂。县令是两榜进士出身,爱民如子,明镜高悬,姓丁叫了开甲,带着手本,还有合成的文武举监生员,在道边跪接。
包大人把手本留下,问道:“公馆打在何处?”
丁开甲禀报:“东门里一个大店房。”
“既然如此,头前带路。”
文武官员陪轿一直到东门里。大街上拥挤非常,热闹之极,许多百姓跟轿奔走,大呼小叫,因为谁都想亲眼见见包大人,这下众亲丁不得不手按刀柄,加紧护卫。
东门里路北四层大殿,悬灯结彩,十分富丽堂皇。门口上垂首贴着金报,当中的大红纸:“京都钦差大人包公馆”鞭炮齐鸣,大炮轰响,大人的轿落平,三座黄亭子搭到正院,也落平了。亲兵小队里外接岗。三侠五义陪着包大人往里走,一直来到上房。点燃檀香,包兴侍立包大人身后。
包大人传谕,所有清源县合城文武官员,本地土绅,举监生员,一律挡驾。单命凤翔县正堂了开甲进厅回话,时间不大,丁开甲挑开帘拢进来。
“丁开甲见过大人。”
“贵县免礼平身。来,看座位。”
早有差人搬过了座位。
“有大人在此焉有卑职的座位。”
“坐下好讲话。”
丁开甲偏身坐下,包大人上下打量,看过他的履历,这是两榜进士出身。丁开甲在五十岁上下,黄白面孔,微留短髯,头上带七品黑纱帽,腰里系着凉带,外罩马褂,四方的补服,上头是文补七品鸿敕鸟补子,五分底儿的靴子,真有个像儿。
“贵县,本钦命这次奉旨出朝,到四川开仓放粮,蒙圣恩赐我圣旨,金牌,三口御铡,代天巡狩如朕亲临。三品以上的官员择本参诏,三品以下的官员先铡后奏。准本钦命便宜行事。如果你本地有不奉公不守法的贼匪顽徒,权重势大你惹不起的,跟本钦命谈一谈,本钦命给你做主。你懂吗?”
“是,谢过大人。自从学生到任以来,仗着圣天子的洪福,包大人的虎威,咱们凤翔县境界还没出什么大的案情,确实是安静如常。”
“噢。那很好,贵县忠于职守,本钦命定要保举。看茶!”
包大人的意思是“送客”。
丁开甲站起来道:“包大人仆仆风尘,一路劳乏,您早些休息,卑职告退。”
“好,贵县,回衙理事去吧,明日清晨,伺我登程。”
丁开甲往外退,退到门口儿了,挑帘栊转身出去。
丁开甲回到县衙,晓谕武将兵勇,严加防范,包大人换好便服。把公孙策请来,一块儿净面,漱口,喝茶,预备吃饭。吃完饭说会儿闲话,办些公事,公孙爷告辞走了。
这个时候,一挑帘儿进来四个人,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人进来给包大人请安后,往旁边一站。
“喝,你们哥四个到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有什么事吗?”
“恐怕大人您闷得慌,我们哥四个来陪伴大人。”
“噢,天已定更,我也要休息了,你们四个到外间休息吧,我呢到里间屋休息。”
四人伺候包大人到里间屋。
张、王、马、赵四人又回到外间屋,把隔扇门对好,吹了灯。四人并未睡觉,而是运气打坐,吸气养神。
天交二鼓,突然间衣襟带风的声音,从西房上传下来。
四人全把眼睛睁开了,彼此看了一下。再听院中“嚓嚓”的响动,直奔上房来了,有人亮匕首向隔扇门的Сhā管。隔扇门并没Сhā,慢慢的开了,这人在门槛这儿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