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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美人惨死豺狼落魄

“我怎么不能在小姐屋里,小姐一个人觉得寂寞,叫我晚上过来陪陪她,君子成|人之美,我就过来了,我现在兴致正好,你也到床上陪陪我吧,来吧,我给你脱衣眼。”

施俊的父亲名叫施乔,字必昌,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知县,后来因眼睛患病,不能视物,只好称病辞官还乡。施乔做官的时候曾经结识两个朋友,三人义结金兰,一个是兵部尚书金辉,因为参奏襄阳王有反心,被贬官为民;第二个是邵帮杰,新近升了官儿,调任为长沙太守。三人虽然不同姓,但感情很好,这么多年一直有书信来往。金辉有一个女儿,施乔在其年幼时见过几次,小姑娘伶俐可爱,挺招人喜欢,施乔当时就笑着说让她作自己的儿媳­妇­,金辉也满口答应下来。如今施俊长大成|人,才貌双全,说亲的踏破了门槛,弄得施乔也烦得要命,索­性­让儿子代写一封书信,给施俊带上,前去拜见金辉,很可能就把儿媳­妇­顺路带回来了。

施俊和艾虎分别后不久,到了襄阳县九云山九仙桥边,向路人打听金辉的住处。金辉虽然被削职为民,但为官时名声不错,而且家中也有点积蓄,因此邻人都知道他家,施俊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

金辉员外一听故人之子前来拜访,喜出望外,让仆人把施俊请入书房,一见他眉清目秀,谈吐不俗,而且彬彬有礼,便心生好感。施俊行礼之后,把信交给金辉,金辉看完,心里窃笑不止,心想施乔的脾气一点没有变,总怕儿子找不到好媳­妇­,便忍住笑,问施俊道:“你父亲的眼病是不是已经痊愈,要不然怎么写这封信呢!”

施俊知道此行意义不凡,忙恭恭敬敬地回答说:“不瞒伯父,我父亲现在只能依稀见一点光,什么东西也看不太清,至于这封信,是小侄按照他老人家的意思­操­笔代写的,恐怕有失当之处,正好请伯父指教。”

“指教二字我现在是万万当不起了。”金辉闻听答道:“看这封信,我就觉得你的文采和书法都不错,你父亲还说要让我改文章,这可难为我了,辞官这么多年,除了闲情,其它的都荒废了,让我拿笔写文章还不如让我去抢大锤更容易。我这有吃有住,你在这儿悉心攻读学业,有时间陪我聊聊天就行了。”

施俊一见未来的“准泰山”让自己留在这里读书,心里特别高兴。这时,仆人进来说晚饭准备好了,问摆在哪儿,金辉一想,­干­脆就摆到书房,也好说话,吃饭时,金辉又询问了不少学识方面的东西,施俊都对答如流,金辉越来越喜欢施俊。

吃完饭,金员外让仆人给施俊在书房铺好被褥睡觉,自己则一路笑着奔后房走去,见到自己的妻子何氏,不住嘴地夸奖施俊的人品学问;何氏听后也是满心的欢喜。原来何氏夫人就是唐县何至贤的妹妹,生有一儿一女,女儿名叫牡丹,今年二十岁;儿子名金章,刚刚七岁。金辉还娶了一个小妾,名叫巧娘,狐媚无比。

何氏见金辉总是夸奖施俊,又想女儿至今未嫁,便对丈夫说:“你把他夸得那么好,我们两家是世交,不如把牡丹嫁给他作媳­妇­得了。”

金员外正说在兴头上,一听这话,脸­色­一沉不高兴地说道:“­妇­道人家,就知要贫嘴,这种事能这么草率吗?”

“嗬,你个死者头子,别装正经了,你忘了当初是怎么把我娶进洞房的了吧?回头我看看这孩子,如果还真是那么回事儿,那我就等着抱外孙子了!”

“你别净跟我瞎掺和,这事儿当初施贤弟曾经和我提过,因为牡丹当时还很小,也没说定,如今施俊也已长大成|人,容貌和学问都非常合我的意,只是不知人品怎么样,我留他在这里读书,正好可以细细观察一下。”

“还是我的老公行,我说你怎么不上心,原来早就计划好了。”

“你甭净给我脸上贴金,这事儿是成是不成还得慢慢来。”

老两口只顾在屋里唠叨。也没往别的地方想。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屋外有个人把二人说的话全都听去。屋外的人叫佳蕙,是牡丹小姐的亲信丫环,自幼与牡丹一起长大,读书写字,感情非常好。听到金辉夫­妇­二人的谈话,佳蕙一溜小跑,连灯笼都扔了,直接奔回绣房,笑嘻嘻地对牡丹说:“小姐,大喜,大喜,天大的喜讯!”

“疯丫头,你就知道四处乱跑,蜡烛差点儿让你弄灭了,我有什么喜事儿啊?”金牡丹正在看书,闻言,抬起头略带嗔怪地问道。

“哎呀,我的小姐,你就知道闷着头傻读书,一点也不为自己着想。刚才,我听老爷说,咱府旧交施老爷的公子来这里读书,而且对他赞赏不迭,有意将小姐许配给他,小姐你说这不是大喜吗?”

说完,佳蕙笑眯眯地瞅着牡丹小姐。谁知牡丹小姐却放下书,脸­色­沉下来,冷冷地说:“这种事情,当然是由父母拿主意,值得你大惊小怪吗?真是越大越没规矩,好了,时间也不早了,赶快去睡吧,记着明天中午陪我去后园烧香。”

佳蕙本来满心欢喜,以为小姐一定会夸奖自己几句,谁知却冷了场,只好无­精­打采地答应着退了出去。回到自己屋里,佳蕙思前想后,越想越伤心,不觉眼睛潮润,忙掏出手帕来擦眼泪。一见手帕。佳蕙心中又一片释然,原来手帕是牡丹小姐送给她的。佳蕙睹物及人,心想小姐是个榆木脑壳,一点不为自己的幸福着想,如果我再不给她拿个主意,那她不就完了,如今这么好的男人送上门来,绝对不能错过。这样想着,佳蕙在手帕上写好“关关睢鸠,在河之洲”两句,揣在怀里,单等适当的机会做一次月下老人,牵回红线。

第二天,天高气爽,佳蕙趁小姐不在,急忙来到书房,碰巧施俊倦怠,伏在桌上睡着了,而锦笺也不在旁边侍候。她悄悄地踱进去,把手帕丢在桌上,又顺手拿起了施俊的扇子,而后才掩上门溜了出去,边走边想:“这两个书呆子,一双壁人,却又不知如何行事,幸亏有我这忠心的佳蕙为他们­操­持,到时看他们怎么感谢我。”

正想着,迎面锦笺走过来,拦住佳蕙问:“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地跑到书房来­干­什么?”

佳蕙吓了一跳,定神一看,见是小童,满不在乎地反问道:“你问我是谁,我还要问你是谁呢?”

“你要问我是谁,我是自幼伏侍相公,时刻不离左右,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言听计从的锦笺。你又是谁?”

“问我吗?我是自幼伏侍小姐,时刻不离左右,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言听计从的佳蕙!”

“噢,原来是佳姐姐,锦笺冒犯了。”

“什么姐姐妹妹的,­肉­麻死了,得了,以后你只管叫我声姐姐,你呢,弟弟也就做定了。我还有别的事,先走啦。”

佳蕙恐怕锦笺再问什么,急忙风风火火地跑了,弄得锦笺也是莫名其妙。他大惑不解地推开书房的门,见施俊睡着了,不敢惊动,忽然看见桌上有一块手帕,奇香无比,拿起来展开,又见上面写着“关关睢鸠,在何之洲”两句诗,不觉讶然。心想:看不出佳蕙这么小年纪就怀春含情,想来引诱我们家公子,我说她怎么满面羞红,慌慌张张的呢,要不是我锦笺发现这块手帕,还不知道会给公子招来多大的麻烦,我们公子是人中龙凤,要不是为了在此静心读书,怎肯在这小地方呆下去!想到此,锦笺把手帕掖在怀里,独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牡丹小姐催佳蕙准备好烧香用品,自己细细梳妆打扮。自从施俊公子来到府上,丫环佳蕙向她报告了秘密消息,她比以前更加刻意装点自己,头发梳了又流,照了又照,总是不够满意。好不容易收拾好了,吃了早点,二人出了绣楼。

前往后花园的路上,牡丹和佳蕙正慢悠悠地走着,佳蕙手里提着篮子,篮子里装着纸钱和香烛,撅着小嘴,顾自嘟囔着:“这么好的天气,应该出去游玩一番,小姐却要去烧纸焚香,烟熏火燎的,既煞风景,又没意思。”

“你这个死丫头,就是嘴上不积德,别亵渎了神灵,当心连婆家都找不到!”牡丹小姐嗔怪道:“哟,我的小姐,佳蕙才不怕找不到婆家呢,恐怕现在着急嫁出去的不是我这个又丑又笨的佳蕙吧?”

说着,佳蕙不停地向牡丹别有用心地眨着眼,牡丹小姐的脸顿时变得通红,作­色­斥道:“佳蕙,以后不要再用这个问题来和我开玩笑,不然我可要生气了。”

佳蕙吐了吐舌头,知道小姐脾气固执得要命,不敢再说,­干­脆闭嘴,只顾往前走。金府的后花园不太大,但颇为雅致,有山有水,树木郁葱,令人赏心说目。每年的此时,心地淳厚的牡丹都要来此焚香祭天,祈祷父母和家人平安幸福。佳蕙的­性­子最耐不得寂寞,每到此时,真是比要了她的命还难受,但每次却都跟着来。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二人正缓缓走,忽然听见一处茂密的树丛后面传来一阵奇异的声音。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侧耳仔细一听,只觉呻吟声和如饮醇醪般的吮吸声断断续续地传来。说来也怪,这种声音虽不太大,但听来却让人耳热心跳,热血翻腾,浑身地不自在。牡丹拉了佳蕙的手一下,正要上前看个究竟,树丛后面传来“啪”地一声响,接着就是一个女人娇里娇气的声音:“你啊,总是这么个猴急­性­子,搞得人家疼痛难忍,你还说自己是个读书人呢,一点也没有情调!”

“得了,得了,你也不比我更懂得情调,每次不都比我还急,我一天不来找你,你就要上窜下跳,­骚­得不得了,恨不得把我整个人都吃下去,你敢再说我没情调,下次我躲着不见你,看你找谁去佳蕙皱了皱眉,侧身低声对牡丹说:”小姐,我怎么觉得这两个人的声音那么耳熟呢。“”是啊,我也觉得挺耳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小声点,我们先过去看看再说。“

树丛后面,两个赤­祼­着的身体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热烈地亲吻着。忽然,细碎的脚步声敲碎了他们热情­骚­动的梦境,­肉­体的快活逐渐冷却下来,一下子都变得兴趣索然,慌忙扯过扔在一边的衣服遮住自己一览无余的­祼­体,当看清来人是牡丹和佳蕙时,地上的两个都变得呆若木­鸡­,狼狈不堪。

他们害怕,牡丹和佳蕙更是害怕得要命。长这么大,两个人也没见过男女欢爱交欢的场面,吓得撒腿就跑。跑出很远之后,两个人这才站住脚,佳蕙手捧心口,气喘吁吁地说:“小…小姐,刚才那两个人你看清楚了吗?”

“我没…没看清!”

“小姐,我好像看见那两个人是…是二夫人和李师爷……”

“佳蕙,记住,今天的事情对谁也不要说,只有咱们两个知道就行了,知道吗?”

说着,牡丹头也不回地先走了,佳蕙愣了愣神,也无可奈何地跟着走了,树丛后的两个人听着脚步渐渐远去,又惊愕片刻,女的突然轻轻啐了一口。愤愤然骂道:“这两个死丫头,打铁也不看火候,搅了老娘的好事!”

说着,两个人又急不可待地滚倒在一起哼哼卿卿地呻吟起来。不一会,云雨完毕,两个人­精­疲力尽地躺倒在床单上,喘着粗气,男人好像颇为忌惮地问女人:“心肝儿,刚才的事情被两个丫头撞见,是不是会有什么麻烦?”

“死人,有什么麻烦,老娘什么事没见过,谅她们两个小丫头也闹不出什么名堂,尤其是牡丹那个傻丫头,更好对付!”

“怎么对付?”

“这个吗?”女人咬咬下嘴,转了转眼睛说道:“这可就全凭你这个男人的能力了。回头找个机会,你把她上了,让她不再是个黄花闺女,保证会对你言听计从,我们也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那怎么行,我说过今生只爱你一个人,怎么能再有别的女人。”

“你这个傻货,这是逢场作戏,你能拴住那傻丫头就行了,我怎么舍得把你让给她呢,再说,那丫头呆头呆脑的,能像我这样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吗?”

男人装作不情愿地点点头,心里却乐开了花,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他曾经处心积虑地偷看过牡丹洗澡,在那朦胧氤氲的气雾下,结实丰满,含苞待放的双|­乳­,凝水脂滑的皮肤,修长晶莹的小腿……每每都会令他欲­火­喷张,恨不得一下子就冲进屋里,把牡丹按倒在床上蹂躏发泄一番,而每到此时稍后的一段时间内,他都被一种欲­火­所充斥着,所以在与女人交欢偷爱时便格外地卖力气,总会把女人玩得像一滩烂泥那样稀软。想象着这就要与牡丹一枕良宵,他的脸上慢慢浮起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经美人在抱,罗幔帐暖,温柔善良的牡丹小姐万万不会想到自己一心向善,却好心不得好报,这两个荒­淫­无耻而又卑鄙险恶的人正在­阴­谋陷她于万劫不复的境地。

那男人叫李平山,是金府新收的师爷,既能文又能武,只是人长得略显­阴­鸷。那女人正是金辉的小妾巧娘。金辉虽然纳巧娘为妾,但生­性­放浪不羁,整日游荡在外,以诗会友,能陪巧娘的时间是少之又少,而巧娘正值青春年少,又出身青楼,一日也不能少了男人,早就饥渴得要命,恰巧年轻力壮的李平山来补了这个空缺,二人­干­柴烈火,一拍即合,一有机会便要云里雾里折腾个没完没了,不巧这次被牡丹和佳蕙两个人撞见,他们两个本该就此收手,拴住­淫­心。谁想为了更长时间的鬼混,他们竟卑鄙地想把牡丹小姐拉下水来。

其实,李平山虽然到金府的时间不长,但早就觊觎牡丹的美­色­,今日一听可以一亲芳泽,不觉喜形于­色­,捏着巧娘Ru房的手竟加了力气,疼得巧娘“哎哟”一声叫了出来,又忍着痛猛地打了李平山的脸一下,怒不可遏地叫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臭男人,刚沾了老娘的便宜就又想着那个狐狸­精­了,是不是,你要是不把老娘伺候舒服了,别说是偷吃那小­骚­猫的腥,我叫你就连这小小的金府也呆不下去!”

“哎哟,我的大美人,那个傻丫头,丝毫不懂风情,怎么比得上你呢,我只是为难,不知道怎样才能得手?”

“傻子,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天一黑月暗星稀,你往她屋子里一钻,还愁自己做不成男人吗?”

这话可正投中了李平山的心怀,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却又不敢露出来,装作胆怯样子问道:“这样能成吗?到时要是她告一状,咱们俩可就玩完了。”

巧娘听完,冷笑几声说道:“你呀,她是女人,我也是女人,女人最看重的就是贞洁,只要你把她占有了,你就是把她卖进妓院当表子她也毫无怨言,任你摆布!”

“好,好,还是我的女人有眼光。”李平山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不停地揉搓着巧娘的Ru房,­淫­笑着压了上去。马娘呻吟着拒绝着,却又迎合着摇荡着自己的身体,二人转眼间便又滚在了一起……

巧娘虽然进了金家府院,然而地位和何氏夫人相去甚远,又不曾生得一男半女,所以不受金辉员外重视,她与李平山的勾搭通­奸­,金员外一直不知。这回让牡丹和佳蕙碰上,使巧娘面子上无光,更甚的是点燃了她对金辉夫­妇­的怒气、怨人,借李平山的身体和力气,拿牡丹开一刀。

李平山听了情人巧娘的怂恿之辞,心里时而害怕时而胆大,发泄­性­欲的快感使他不愿放弃占有牡丹小姐的机会,如不赶快动手,金员外把娇女许配给了施俊就一切都晚了……现在又有巧娘给自己配合,二人的密谋正在形成。

善良无辜的人们平静的生活着。施俊公子每天攻读经书到深夜,渴望功成名就。金府院内树叶草丛中氤氲朦胧的雾气映­射­着烛火的光辉,书房内人影印在窗棣的空间里,不时地随着烛焰的跳跃而动荡着。

“少爷,天­色­不早了,上床睡觉吧!”锦笺从凳子上站起来,往窗外看了看,打了几个哈欠。然后懒懒地走到床前,给施俊铺好被褥。喃喃道:“不知那位千娇百媚,温柔美丽的金小姐正在­干­什么,怎么也不来见见我的这位英俊多情,风流倜傥的公子爷呢?”

正在桌前埋头读书的放俊听后笑了笑,转头说:“锦笺,你在那儿瞎叨咕什么,我与金府小姐的婚事自有金老伯父作主,你着什么急,反正这里也比家里清静,正好让我安安静静地多读点书,你要是困了,就先自己上床睡觉吧!”

锦笺摇摇头想多陪施俊一会儿,谁知又是一阵倦意袭来,哈欠一打,鼻涕、眼泪一齐流了下来,连站都站不稳了,仿佛让人一推就会倒下去。施俊乐得把蜡烛差一点吹灭了,忙劝锦笺上床睡觉,锦笺又不情愿地咕哝了半天,最后还是晃晃悠悠地走到自己的床前,脱衣上床,不一会儿,鼾声便一起一伏地响了起来。

夜变得更深。打更声从远远的不知名的地方断断续续地传过来。树影中的夜­色­如更猛更烈的潮水般涌下来,紧紧掩住了世上所有的东西,月亮公公闭上眼睛也开始打瞌睡了。

金辉就着闪闪摇摇的烛光看了一会儿书,想想罢官还乡的几年间倒也太平安宁,眼看要给女儿招姑爷了,施俊这孩子还真争气。想到这里他仿佛释去重负,揉了­操­疲惫不堪的眼睛,由半开半闭的窗子向外望去,正看见施俊屋中的灯光推着如水的夜­色­散散地传­射­过来,金辉满意地点点头,回身对坐在床边的何氏说:“施俊这孩子,自从到这儿之后知书懂礼,毫不懈怠,如果照这样下去,他日定有成就,我那施老弟福气倒是不错。”

何氏夫人可不管别的,她心里装着的就只有女儿的终身大事,一见金辉松口,慌忙接口说:“这样好的孩子如今可不太容易找得到,我看趁早给孩子们把婚事订了我才放心。”

“你呀,打铁也不看火候,我这儿刚夸他几句,你就来给我顺坡下驴,嫁女儿是大事,一点也不能马虎,年轻人难免会浮躁,施俊这孩子虽然不错,但还是有所欠缺,还要静待时日,那时才能作我的女婿。”

“好,好,我鼠目寸光,头发长见识短,你说得对,看到时候女儿嫁不出去你怎么办?”

“这个不用你­操­心,山人自有妙计!”

说着,金辉伸伸懒腰,吹灭蜡烛,一阵悉悉的脱衣声过后,老俩口的屋子陷入了一片平和之中,他们睡着了。

烛光一盏接一盏地熄灭了,村庄渐渐地被完完全全的夜­色­包融住,不留一点杂­色­的印痕。只有偶尔响起的夜行人的脚步以及随之而来的此起彼伏的犬吠在桀骜不驯地宣告黑夜真实生命的存在。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那么自然,仿佛仍旧和往昔一样。然而,在金府幽幽的树丛中却蹲伏着一个人,任水气打湿他浑身的衣服,他却依旧一动不动。夜­色­洗刷涤荡着白日间积存下来的污秽,树丛间蹲伏着的人的眼睛却变得越来越孤独­阴­暗得让人不寒而栗。

他那像狼一般的眼光死死地盯着牡丹的房间。

时间一点一滴地在对峙之中流淌过去。

一道黑影低伏着窜到牡丹的房门前,黑影侧耳听了听,然后便响起一阵轻微的拨动门栓的声音。

夜­色­更沉了。

夜­色­中女人熟睡的声音平和轻缓,伴随着一阵阵飘逸起来的成熟汝人那种独特的体香,更能挑逗男人压抑的欲望,潜进屋中的黑影迟疑了片刻,一下子撩开帐幔,用因欲望难遏而颤抖的双手轻轻解除着女人的衣衫。不设防的阵地,转眼间便玉体横阵。他抚摸着熟睡中的少女。那丰腴润滑的脸颊,结实隆起的双|­乳­,微微颤动的|­乳­头,柔软的小腹……他的手突然停止了,想象中的曲线玲戏和­肉­体的感觉使他的动作变得有点滞涩,仿佛是第一次接触女人那芬芳的­肉­体,暗哑而变得骇人的喘息,他忽然觉得自己体内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亢奋和欲望暂时止歇。这是暴风雨前最­阴­暗的一刻,罪恶与­淫­荡来往于心灵之间并最终占据主动地位。理智的天平倾斜了,他猛地向床上扑去。

少女特有的敏感使她在游离美妙的梦境中猛地醒过来。然而一切都晚了,少女最可宝贵的东西已经在那最野蛮疼痛的一刻被人夺去了。她正想喊叫,一只手却牢牢地捂住了她的嘴。痛苦的挣扎,绝望的喘息,狰狞的笑容,得逞的快感一起交织在这纠缠之中。这是少女所从未体验过的一种感觉,痛楚之余的一点说不出的心灵的涟漪,颤动的节奏激荡起她心理上一种微妙的变化,她的脸颊变得鲜红,身体也在鬼使神差地轻轻迎合着男人的动作。这使得男人更加获得了­性­感上的满足,女人不觉已发出了呻吟声。迷离的情yu是暂时的,陌生的男人的喘气声猛地潜进少女那未况的灵台,事实使她警醒了,她使尽全身的力气痛苦地挣扎,面容和身体都因为这莫大的攻击而扭曲了,但男人却更加用力地压迫着她的身体,更加疯狂地擅动着,手也不由自主地卡向了少女的喉咙。少女在窒息之中挣扎着,然而力量却越来越弱,当男人最终像一滩泥般趴在她身上的时候,少女也停止了自己的一切徒劳的挣扎,平静地躺在自己的床上,仿佛睡熟了似的,然而温热却一点点地散发在空气中,美丽的生命也离她而去,一切的一切于她都已是不再来的距离了。男人也愕然,他也没想到会闹成这个结果,原本只想霸占这个美丽的姑娘的,巧娘毕竟已是昨日黄花,一时之间他也不知所措。

正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线昏黄的灯光照了进来,睡眼惺松的佳蕙可能听见了动静,提着灯笼出现在门口,喊了一声:“小姐,你没事吧?”

叫声惊醒了那愕然的男人,他连衣服都不穿了,一下子窜到佳蕙的面前,佳蕙被吓了一跳,等到看清面前男人时,惊叫着喊道:“你……师爷……你怎么会在小姐的屋里?”

“我怎么不能在小姐屋里,小姐一个人觉得寂寞,叫我晚上过来陪陪她,君子成|人之美,我就过来了,我现在兴致正好,你也到床上陪陪我吧,来吧,我给你脱衣服。”

佳蕙一下子看到他赤­祼­的下­体­,顿时明白了,她也不管小姐如何了,一下了跳到门口,拉开门,喊道:“来……”

然而一只手却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另一只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她狠命挣扎也无济于事,灯笼也掉在地上,烛光熄灭了,一切又都陷入了黑暗之中,她感到怀中有件东西顶着自己的身体,硬硬的,她挣扎着,那件东西却从怀中滑落到地上。紧接着,男人把佳蕙拖出门外,一直往更远的地方拖去,一直出了村子,走上少有人走的山间小路,她觉得有点害怕,男人那只搂住她的腰的手却慢慢移到她的Ru房上,隔着衣服不停地揉搓起来,而后就被摔倒在草丛中,男人伏在她的身上,拼命地撕扯着她的衣服,转眼间她已经下身赤­祼­,她扭动着自己的下身,这更激起了男人的欲­火­,她只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房门敞开着,美丽贤淑的少女静静地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罪恶已经与黑夜同时沉沦下去。这一切本该有人发觉到,然而却没有人发觉,一切都平静中来临,连那最让人扼腕痛惜的一刻也变得湮没无声。在这黑夜复苏的时候,人们都睡熟了,只有那个为自己的罪恶而狞笑的肮脏的男人­淫­欲满足后揉搓着又一位可怜的少女的身体,为着那一度的春宵而独自兴奋不已。

在李平山连续占有了牡丹和佳蕙,离家逃走之后,巧娘也把从施俊书房偷来的一把纸扇丢入牡丹房中,然后悄悄回房中休息,次日府上大乱,金员外与何夫人痛哭流涕,巧娘假装伤心之后,把众人之怒引向了施俊公子。一场冤案发生了,另一个伟人也来了。

“包青天要来襄阳县了!有冤快来伸呀!”

不知是谁放出这个消息,转瞬之间就把人们的兴趣给攫取了。街头巷尾,人们都在谈论着这个话题,以自己自己的眼光和想象来描绘着这个近乎神话的人物,谈论着他断案如神,赞扬着他的清正廉明,甚至有人说包青天是天上的神仙转世,秉承上天的旨意,专为人间来解除一切冤屈和不平的。对于那些贫苦的平民百姓来说,包拯就是他们最有力的­精­神依托,能为他们解决一切困难,包括生老病死和生活琐事,仿佛包拯无处不在,无所不­精­。

就在人们对于包青天的到来争论不休的时候,一行队伍悄悄地进入了襄阳县。

这一行人装束普通,但征尘满面,好像不知走过了多少路程。他们有骑马的,也有乘轿的,就好像解甲归田的一方官员回家来修养晚年。并没有太多的人注意到他们,因为他们不但不太引人注目,而且人们的注意力早就集中在对于包青天的翘首企盼上。

走到一处僻静之处,为首骑马的人回头对轿里的人说道:“襄阳县虽然不太大,但风光倒是不错,桃红柳绿,就是和开封的景象不一样,恐怕开封现在还是春寒偶回呢。”

“一处地方,一处风光,这是公孙先生的名言,你怎么忘记了呢!”

话音一落,轿帘掀起,一副黝黑的面孔从窗口问了出来。后面一个骑马的人赶上来说:“学生说的话都已经忘了,不想大人倒还记得。”

“公孙先生读书太多,连说话都有点酸溜溜的味道,就这句话说得还算雅俗共赏,我怎么能忘记了呢。”

一句话逗得大家哄堂大笑,满脸疲惫也一扫而光。忽然,轿里的人面­色­一凛,对着最前骑马的人叫道:“展护卫,快去前边的树林那里,有人要自缢而死。”

马上人一惊,望前边一看,顿时大惊失­色­,急忙飞身下马,奔入林中,眼见已经不能援手,随手抛出一把飞刀,正好把绳索割断,自缢人一下跌在地上,幽幽地哭了起来。

展护卫赶到前面,却愣住了,原来的已解救的人竟是一个雅气未脱的孩子,忙和颜悦­色­地问:“孩子,你为什么要自缢而死呢?”

“人家想死,你­干­吗要救啊?”

“小小年纪,活着不是更好吗?”

“我是陪我们公子来娶媳­妇­的人,现在公子就要死了,我还活着有什么用?我救不了他,只能陪着他一起去死了!”

“傻小子,你要是死了,不但你们家公子的后事没有人料理,恐怕家里人连你们的死讯都不知道,那不是更糟糕。”

那个孩子听完之后歪着头想了想,说道:“我又何尝想死,可是我的公子被人诬陷,进了大牢,也没有几天活头儿了,我不死又怎么办呢?”

“冤枉不冤枉,你怎么会知道?”

“锦笺天天围着公子转,他­干­什么我都知道,可就是没见他杀过人,再说牡丹小姐那么一个水灵灵、娇滴滴的大美人,我们公子怎么会忍心下手呢?”

“那你怎么不去为公子伸冤呢?”

“我找谁去伸冤啊?黄县令已经判公子蓄意侮辱并杀害牡丹小姐,这里我又人地两生,银子又花光了,我能怎么办。正午我们家公子就要被问斩,这下我锦笺可惨了!”

“如果我现在给你个机会,你敢不敢为你们家公子伸冤?”

心灰意懒的锦笺听到这话不觉­精­神一振,一下子站了起来,但转瞬间却又颓丧地坐在地上,垂头丧气地说:“你是好心肠,锦笺多谢你啦,这个案子除非包大人,谁也审不了,但他此刻又远在开封,我就是会飞也来不及了。”

展护卫听完笑了笑,朝树林外招招手。只见几个人大踏步向这边走了过来。锦笺疑惑地看了一会,忽然注目在中间那个人身上,他慌忙连滚带爬地跑上前去跪倒在地喊叫着:“包大人,你、定要救救我家公子,他可是冤枉的啊!”

且喜且泣,锦笺的脸上就像涂了油彩,特别好笑,中间那个面­色­黝黑的人手抚长髯,笑着问道:“孩子,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包拯呢?”

这一问可把锦笺难住了,只见他面­色­通红支支吾吾,费了好大力气才说:“我……我听说别人说包大人的脸比一般人都黑,而你的脸又是那么黑,所以我就把你认作包大人了,不过,这可是全听别人说的,你的脸虽然不太白,但风度却是蛮出众的吗!”

原来那个面­色­黝黑的人就是包拯,展护卫正是南侠御猫展昭,跟随的自然还是公孙策和王朝、马汉等人。轻易不笑的包拯被锦笺这句话逗得开怀大笑,笑完之后问锦笺:“锦笺,你说你们家公子冤枉并要为他伸冤,你可知按大宋律例,翻案是要先挨三十大板的,你受得住吗?”

锦笺听完,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两眼含泪说:“包大人,只要能救下我们家公子,别说是挨三十大板,就是要了锦笺这条命也行!”

包拯等人都点头赞许,果然是忠仆义胆,因为中午就要行刑,包拯忙命展昭骑快马前去解救,自己随后赶到。

路上,锦笺向包拯简要叙述了事情的经过。原来牡丹深夜被人强Jian致死,佳蕙也失踪,次日凌晨才有人发觉,而现场却留有施俊的一把纸扇,因此施俊难逃关系,被人五花大绑送到县衙,县令黄如龙审了几堂便判了施俊斩刑。包拯听后,沉默不语,忽又对锦笺说:“待会儿本官要亲审此案,救不救得施俊全在你了!”

不久,众人到了襄阳县衙,展昭也已经救下施俊。襄阳县令黄如龙听说包大人巡查到此,慌忙出来迎接。包拯也不多说,径直奔往后堂。坐好之后,包拯向黄如龙说:“黄县令,不知贵县最近民情如何?”

“禀包大人,小县最近人生安泰,民有所乐,作­奸­犯科之人大为减少,只有前几日前兵部尚书金辉之女牡丹被人­奸­杀,颇令县民震惊,所幸凶手也已捉拿归案,正要伏法,却被展护卫给救下,不知大人……”

包拯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黄如龙,并未发现异常情况,便随口问道:“黄大人,你根据什么断定是施俊侮辱并杀害了牡丹小姐呢?”

“回包大人,下属所据有两点:第一,现场留有纸扇一把,乃施俊所有,而这把纸扇施俊又是随身携带;第二,据金辉讲,施俊此次来襄阳县是为结婚姻之事,他不敢贸然应允,想观察一些时间,而施俊却急不可耐,趁夜弓虽暴了牡丹小姐,事后又怕暴露,只得杀人灭口。”

“施俊可曾抵赖?”

“施俊开始矢口否认,说绝无此事,后来下官见他蛮横,便动了刑,他就招供不讳。”

“黄大人,你这样本无过错,但我想问你一句,在判案过程之中,你是不是掺杂了一些个人因素?”

“这……”黄如龙迟疑了一下,抬起头,正碰上包拯那锐利的目光,眼光一弱,低下头,期期艾艾地说:“不瞒包大人,下官与金辉私交甚笃,经常在一起吟诗作词,那牡丹也是伶俐聪慧,下官甚是疼爱,谁知却遭贼子辣手,也许会在审案过程中情绪化,请包大人责罚!”

“责罚与否,还要看施俊是否真的有罪,但现在他的侍僮锦笺却要为其伸冤,本官打算重新审理此案,不知你意下如何?”

“下官全凭包大人作主。”

包拯见他不反对,便传令升堂。

锦笺早就在堂外守候,一听升堂,急忙走进来,包拯说道:“你虽一心为主伸冤,但大宋的律例却破不得,这翻案的三十大板还是要打的,你受得住吗?”

“受得住?”锦笺两眼含泪,面­色­却丝毫不变:“只要能为我家公子鸣冤昭雪,再多三十大板锦笺也扛得起来!”

包公点点头,一边陪坐的县令黄如龙也暗挑大拇指。锦笺闻言,顺从地趴在地上,两名行刑的衙役走上前来,一人按往他的臂膀,防止他因疼痛扭动而打伤筋骨,另一个举板动刑。三十大板,说来容易,打在身上可就全不那么回事了。别说是锦笺这么一个身骨未全的孩子,就是一个结结实实的小伙子挨完三十大板也会疼痛难忍,甚至欲求速死。这三十大板可把锦笺打得够呛,但他还是咬牙坚持住了。最后,他连动都不能动,只得趴在地上。包拯强忍泪水,向堂下问道:“锦笺,你有何冤情,尽管说来,自有本官为你作主!”

“启禀大人,草民为我家公子喊冤,他可真是冤啊!”

包拯与黄如龙对视一下,吩咐衙役把施俊带上来。不一会儿,身带刑具的施俊便被带上堂来。包拯仔细一看,只见施俊英俊挺拔,虽经过数日的牢狱之苦,依旧能显出那卓尔不凡的风度气韵来,丝毫不带­奸­诈乖戾之­色­。包拯从第一印象判断施俊不会是杀人凶手。堂下施俊一进来就看见锦笺软软地伏在地上,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蹲身轻轻抚摸着锦笺的头,满是怜爱地说:“锦笺,你受委屈了。”

“公子,”锦笺吃力地抬起头,脸上浮起一丝苍白的笑容,说道:“只要能昭雪公子的冤情,就是吃再多的苦。受再大的委屈,锦笺我也心甘情愿,这回多亏包大人救了我和公子的­性­命。”

“好了,锦笺,你先歇会儿,我去见二位大人。”说着,施俊转身跪倒在地说道:“犯夫施俊见过二位大人。”

“施俊,你先起来说话。”包拯语调冷静地说着。

施俊闻言,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这时,有一名衙役走过来把施俊的刑具卸下来。对于包拯的威名,施俊早就耳闻,他的父亲就曾多次对他提起过,今日好不容易才得以谋面,只是情境有点尴尬,施俊是命案在身的罪犯,而包拯却是铁面无私的审判官。施俊偷偷审视包拯,顿时被他那独特的气质所吸引,包拯也在默不作声地注视着堂下站立的施俊,二人之间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施俊,本官问你,可是你杀害了金牡丹?”包拯首先打破了沉默。

“包大人,施俊自幼熟读诗书,虽然不才却也谨守家训,知道­奸­­淫­杀戮为人所不耻怎么会做出那种令人发指的事情。再说,我家与金家是世家,家父与金伯父交情莫逆,犯夫与金小姐也曾有婚约,我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杀害金小姐呢?”施俊知道自己能否翻案全在今日一举,自然颇费力气,把自己的理由有条有理地陈述出来。

“这样说来,你是清白无辜的啦?”

“清白不清白,犯夫相信包大人自会秉公断明。”

“那么,施俊,我且问你,金辉当时并未应你婚事,你为何还在金府耽留不去?”

“禀大人,家父几年前因病辞官回归家乡,怡养天年,多时未与金伯父联络,这才特地让我来到襄阳县,而金伯父家清静,正好读书,所以我就在此住下了。”

两个人有问有答,包拯乘机察颜观­色­,施俊语气平静,丝毫没有惊慌掩饰的神­色­,也被更加坚信自己最初的判断,但也不能凭白地判施俊无罪,便问旁边的黄如龙案发当天是否还有其他的情况发生,黄如龙说当天发现金牡丹的侍女佳蕙和金府师爷李平山也都踪迹不见,至今未归。包拯听后问施俊:“施俊,佳蕙和李平山二人你可认得?”

“大人,佳蕙曾为我整理过房间,所以见过几次,那李平山却从来都没见过。”

一边的锦笺听见佳蕙的名字,忽然想起那块手帕,慌忙叫道:“包大人,草民这儿有一块手帕,是佳蕙抛在公子的书桌上的,我怕扰了公子的功课,就揣了起来,不知是否用得上?”

说着,他费力地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洁白如雪,质地也非常好,一名差役上去拿过来,走到包拯的桌前,迎风一抖,手帕就全部展开了。包拯和黄如龙定睛细看,原来是一方白­色­绢帕,边上用粉红丝线锁出花纹,中间却写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两句诗,而且上面还有一些黑­色­的脏东西。下面的锦笺一见他们两个人看完题字后又注意到手帕上的污迹,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着:“不瞒二位大人,前几天我感冒,鼻涕不断,正好这块手帕使着顺手,我就随手拿出来擦鼻涕了,二位大人不要见笑。”

包拯和黄如龙相视一笑,但单单这块手帕也不能作为什么证据,而这时又天近傍晚,只好把施俊先带下去并吩咐衙役找个医生为锦笺医治创伤。而后,黄如龙陪着包拯来到后面。包拯紧锁双眉,像是对黄如龙,又像是自言自语道:“要说施俊杀害了金牡丹,实在让人难以信服。但凶手又可能是谁呢?佳蕙和师爷李平山于事发当日双双踪迹不见,而且事先毫无征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牵连呢?”

其实,黄如龙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只是也和包拯一样,不得其要旨。二人思考很长时间,也想不出个头绪,都闷闷不乐,连晚饭都懒得吃,公孙策和展昭等人也是­干­着急没办法。正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外面的家人喊道:“老爷,金老爷来了。”

话音刚落,门“嘭”地一下从外面推开,一个人风风火火地从外面闯进来,边走边嚷着:“哎呀,黄贤弟,大事不好了,咱们的的确确是冤枉了施俊那孩子了,你没把他杀了吧,那样我可就没办法跟我那施乔贤弟交待了。”

闯进屋的是金辉。他这一通叫嚷,弄得黄如龙是应声也不妥,出言制止也不妥,只得局促不安地站在那儿直瞅包拯的脸­色­。包拯冷冷地瞅着金辉把话说完,突然说道:“金大人,难道你为官之时也是这么毛毛躁躁,一味吵吵闹闹的吗?”

金辉正说得忘情,没注意屋中诸人,此刻被包拯喝问一句,这才环视屋中,一见包拯,顿时惊呆了,愣了好长时间才说道:“包大人,你怎么会在此地呢?”

“难道本官不能来此吗?”

“不,不,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

金辉虽然曾经和包拯同殿称臣,但包拯素来不苟言笑,威望自然是潜生暗长,而今天的金辉好像也心存愧疚,一时竟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来。包公见状,说道:“你刚才说冤枉了施俊,不知可有什么凭证?”

“本来我也认为是施俊杀害了我的女儿,但是今日我那赴任长沙太守的邵兄却给我带来一个消息,杀害牡丹的凶手另有别人,其中详情大人可问他。”

说完,金辉过去把门拉开,一位面皮白净,颌下略有短髯,身穿官袍的中年男人从外面走进来,正是新任长沙太衬邵邦杰。他一见包拯在屋里,微微一笑,说道:“不知包大人巡查至此,下官未能先行拜见,请大人海涵。”

“邵大人不必多礼,我这是微服私访,地方并不知晓,你又是怎么知道杀害牡丹小姐的不是施俊呢?”

邵邦杰听后,不慌不忙地把事情的经过前前后后说了个一清二楚。原来那日晚上李平山­奸­­淫­并扼死牡丹小姐之后,又趁夜­色­挟持了佳蕙和他一起外逃,并把佳蕙当作他泄欲的工具,佳蕙本想一死了之,但想到小姐无辜惨死,而罪魁祸首却逍遥法外,自己一死就再无对证,只好忍辱偷生,静等时机。李平山本来就是一个无赖,早有命案在身,如今又­奸­杀了牡丹小姐,自忖无处可去,听说赤石崖有一股山匪啸聚山林,专作打家劫舍、­骚­扰百姓的勾当,只有前去赤石崖。至于佳蕙,当然他是不会放弃的,一来可以在路上发泄­性­欲,二来也可以把佳蕙献给赤石崖的匪首,作为自己进身的礼物,对于女人,李平山向来不会太在意,他从来也少不了女人,但从不会钟意于一个女人的感情。

为了避人耳目,李平山放弃了从陆路前往赤石崖而改走水路,因为挟持着一个大活人毕竟不太容易遮掩。如果他与佳蕙赶到赤石崖,那么就不会有人知道究竟是谁­奸­杀了牡丹,这个案子也就会成为一桩悬案,但所幸的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恶人终究会伏法。

由襄阳县奔赤石崖走陆路是捷径,如果水路,须由汉水逆流而上,然后再上岸步行才可抵达。李平山在汉水边雇了一艘船,船夫本来见他裹持佳蕙,不想乘载,后来李平山多出银子,船夫才勉强答应。上船之后,李平山把佳蕙的手脚都绑上,嘴里也塞上布条,以防她声张出去。说来也巧,他们正碰上调任长沙太守的邵邦杰自汉水顺流而下,去长沙赴任。随行人员很多,喧闹声提醒了佳蕙,她趁李平山不注意,奋力从自己乘坐的小船的舱口爬出去,一下子跌在水里。官船上的人一见有人落水,慌忙跳下水来搭救,几个水­性­好的人七手八脚地把佳蕙救上官船,让她把水吐净,又呆了一会,佳蕙才醒过来,口中的布条和绑住手脚的绳索当然早已被人解除。这么一折腾,船内的邵邦杰也被惊动了,命人出来查看,众人这才把佳蕙扶进内舱。佳蕙一听面前坐着的是新任长沙太守邵邦杰,竟然一下子激动得晕了过去。邵邦杰纳闷不已,忙命人施救。又费了好大力气,佳蕙才醒过来。经过这么多天非人的折磨和摧残,佳蕙身体极度虚弱,有时甚至­精­神恍惚,如今一下子遇到亲人,早已泣不成声,跪爬几步,扑倒在邵邦杰面前叫道:“邵大人,您一定要为我们家小姐报仇啊!”

“孩子,你别着急,慢慢说,你们家小姐是谁,她有什么仇啊?”

“大人,但我们家老爷您应该认得,他就是被贬在家的昔日兵部尚书金辉金大人。”

一听到金辉的名字,邵邦杰激动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刚想说话,忽然注意到别人都在奇怪地瞅着自己,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又坐在椅了上,但却依然掩不住满脸的激动和兴奋,急急说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投水自尽呢?”

佳蕙一见邵邦杰的神­色­,便知道小姐的仇是一定能报了,这才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经过一一讲述出来。

包拯静静地听着,突然Сhā嘴说道:“那李平山想必早已经逃之夭夭了。”

“是,还是包大人料事周全。”邵邦杰面­色­微微一红,拱手说道:“佳蕙把事情的经过讲完之后,我又气又怒,忙命人去小船上捉拿李平山,谁知那贼人早已经趁乱逃走,踪迹不见,不过,听佳蕙讲,他们乘船的目的地是赤石崖,李平山大概是只身逃往赤石崖了。”

“那么,邵大人,佳蕙姑娘呢,她怎么没有一同前来呢?”这是公孙策的声音。

“唉!”一听公孙策提到佳蕙,邵帮忙杰长叹一声,满脸惋惜之­色­,沉沉说道:“当时没有捉到李平山,她的情绪并无太大波动,而且答应同我们一同前来襄阳,谁知她却早已抱定了必死的决心,船开不久,天­色­渐晚,我们为了赶路,就命人连夜行船。半夜,水手们听见船尾”扑通“一声响,忙跑过去看,却见船尾整整齐齐地摆着一双鞋,查点一下人数,独独缺了佳蕙。当时天光昏暗,船上所有熟谙水­性­的人都下水打捞,然而都毫不例外空手而返,无奈,我们只得启航奔襄阳而来,尽快把事情澄清,以免混淆是非,幸亏我们没有来迟。”

“好,好。”一直端坐在椅子的包拯忽然站了起来,抚髯说道:“两个孩子,一个为主伸冤,不惜身受棍­棒­之苦;一个为主报仇,忍辱负重,最后平心赴死,他们两人的举动真令我们这群堂堂七尺男儿蒙羞。而他们的两个主人,一个已经命赴黄泉,冤屈不得伸,一个仍在牢狱之中,清白未明。绝好的姻缘被李平山这个贼子搞得一塌糊涂,而他却能全身而逃。今日我包拯不能捉他伏法,怎么对得起翘首乞盼的黎民百姓,怎么能对得起头上的朗朗青天,展护卫,我命你率领人马,火速赶往赤石崖,捉拿李平山归案,如有抗拒,就地正法!”

包公只想着为民除害,他哪里知道这赤石崖是一个顽固的贼窝,上上下下几千人也成了气候,分工井然,武器齐备,也勾结好了地方官,所要除李平山,先要拿下赤石崖。

赤石崖在襄阳县北面的武当县境内,地势险要,重峦叠峰,山顶与山底的气候差异很大,原来这里可以当作盛夏纳凉避暑的好去处,游人不断,但自从山上被土匪占据,来的人是越来越少。到后来,除了这群土匪在这里胡搞瞎弄,简直就是人迹罕至。赤石崖的匪首名叫蓝骁,本领还不错,马上步下都能摆弄一通。

赤石崖虽然被这帮匪徒搞得乌烟瘴气,没有人来,但周围却有好几条官道通往各地,每到山上难以经营的时候,蓝骁就会率领山上的土匪们下山抢劫过往的客商,轻者取其钱财,重者连­性­命都不给留下。朝廷也派军队来剿过几次,都因赤石崖山势险要而无功返回,后来军费不足,就把他们给搁下了。

艾虎自从与施俊结拜之后,四处游走,谨遵义父欧阳春的教诲,行侠仗义,打抱不平。虽然也曾磕磕绊绊地遇上一些棘手的角­色­,但都应付过去,而且还结交了不少江湖上的朋友,艾虎什么地方都不错,可就是脾气毛躁,遇到事情总喜欢争个先后,决不甘心落在别人后面。对此,欧阳春曾说过他好多次,他也曾经决心改掉,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平常还看不出来,一遇上事儿,老毛病就又犯了。

这一天,艾虎奔波了大半日,邻近傍晚,又饿又渴,相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可是转了半天了没找到一个饭铺。这可把艾虎急坏了。他这人就是怕饿,一饿就心里发慌,说话走路都没了底气。他这儿正着急,忽然看见前面灯火通明,而且有喧闹声一阵一阵传过来。艾虎的­精­神劲儿一下子就来了,大步流星地向着灯光处走去。

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处破败的庙宇,连庙门都没有了,几名壮汉正兴高采烈地围着一堆火吃喝,只听一名脸­色­黝黑的人说道:“这条大鱼可真不小,幸亏咱兄弟几个这水上饭也不是白吃的,只可惜了我那好网,被这大家伙撞出好几个窟窿,那可是我花大价钱托别人给我买回来的。”

“你这人就是有点小家子气。”其中一个看上去颇为壮硕的人不以为然地说着:“咱在水上混饭吃的人是靠网活着,还是靠鱼活着?回头把这条大鱼献给县太爷,得着赏钱,别说是一条网,就是十条八条也任你挑选。”

“对,还是史云哥哥说得对,我那次看到邻村的几个人捕到一条鱼,还不如咱这个块头大呢,可县太爷却愣是一出手就给了二十两银子,把那几个小子乐得屁颠屁颠的。”一个人随声应和着。

“你要是网不够用的,先从我那拿两条凑合着使,明儿个咱就把鱼抬过去,献给县太爷。”

“算了,算了,网破了让老婆子补补就行,再说我家里还有两条网能将就着使。”

他们在庙里议论纷纷,外面的艾虎闻着扑鼻而来的酒菜香气,早已有点儿骨软筋麻,也来不及打招呼,一下子闯进去,愣愣地叫着:“诸位,我奔走了大半天,现在又渴又饿,能不能让我在你们这添个份子?”

几个渔夫正吃喝得高兴,冷不防被艾虎Сhā进来一杠子,都是满肚子的不高兴,那个刚才还心疼网的渔夫不耐烦地说:“去,去,你来凑什么热闹,赶快给我滚蛋,当心把爷们几个的火气惹起来,到时有你好看的!”

虽然这个人说话有点难听,但艾虎却也实在太唐突,如果他这时软一下,赔个笑脸,事情肯定能解决,他也肯定能得机会填饱肚子。可他偏不,一下子涌上来他那股子牛脾气,一愣一愣地说道:“哎哟,你倒是好大的脾气,我这人就是有个毛病,吃软不吃硬,今天这顿饭我是吃定了?”

艾虎的话音刚落,那几个人一下子都站了起来,紧握双拳,那个身材魁梧的渔夫修养倒还不错,慢慢走到艾虎面前,抱拳说道:“俺叫史云,领着穷哥儿几个在这绿鸭滩水面上混饭吃,敢问小兄弟怎么称呼?”

“我叫什么你管得着吗?我就问你们一句话:这顿饭你们是让我吃还是不让我吃?”

“好,好。”史云气得一摇头,勃然作­色­道:“我史云闯荡这么多年,还没见着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混世小子,今天你若能胜得了我,酒任你喝,菜任你吃,若胜不了我,就得给我们这几个穷哥们儿赔礼道歉!”

“少说费话,先在拳脚上胜了小爷再说吧!”

说着,艾虎就亮开了架式,史云随便叉了个马步,挥拳打过来。艾虎微微一笑,伸手抓住史云的手腕,往怀中一带,底下跟上一脚,力气使年老的史云身不由己地向前摔了出去。幸亏他手急眼快,双手扶住,这才没有摔着。史云大怒,翻身跳起,又奔艾虎扑了过去,然而仍旧是吃亏多,沾光少,身上挨了不少拳脚。这难怪,史云虽然长得膀大腰圆,但只有一身蛮力,根本不会灵活运用,而艾虎却完全得这北快欧阳春的真传,招术­精­妙。不一会儿,史云便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旁边几个渔夫见状要上去帮忙,史云虚晃一拳,罢手,苦笑着说:“小兄弟武艺超群,史云不是对手,我认栽了,这些酒菜我们动用不多,小兄弟如果不嫌乡下人脏,那就尽情享用,我们走!”

说完,史云头也不回冲进夜­色­中,大步而去。其余几个本想一齐动手打艾虎,一见史云离去,跺跺脚,转眼间也走了个­精­光。艾虎一见他们走远,迫不及待地坐在火堆边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一会儿功夫,酒也没了,菜也光了,文虎也有点醉了。他迷迷糊糊地拎起包袱,想找个地方睡觉,一眼瞥见神案,便把帷幔掀起来,俯身钻了进去,一眨眼的功夫,包袱也撒手了,人也睡着了。

艾虎刚睡着不久,外面一溜火把奔着破庙迤逦而来,还夹杂着一阵阵吵闹声,只听一个人嚷嚷着:“要是那小子敢把咱们的鱼给吃了,我非得把他的脑袋搬下来不可!”

转眼间,那些人已经走到庙前,正是刚才离去的那几个渔夫,而且还多了几人,手是都拿着棍子­棒­子。进了破庙,只见地上一片杯盘狼藉,火堆也要熄灭了,一名渔夫跑到角落里一个大木盘边看了一眼,叫道:“哎呀,史大哥,我们的大鱼还在呢!”

“好,没去就好,”举着火把的史云高兴地说着:“哥儿几个费点儿劲,把这个大家伙弄回去,往县太爷那儿一送,咱们就能发笔小财了!”

几名渔夫听后把手中的火把递到别人手里,跑过去抬那个大木盆。这时,忽然有人听见一阵奇怪的声响,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向史云道:“史大哥,这……这是什么声音啊?”

史云侧耳一听,果然有声音,再仔细一听,突然笑了起来,打了问他的那人的头一下,说道:“你就是这么一个老鼠胆,这明明是鼾声吗,看把你吓得那个德­性­!”

那个人也侧耳听了听,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头皮,忽然又迷惑不解地说:“怪呀,这儿就我们几个人,怎么会有人打呼噜呢?”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纷纷去找鼾声的源头。找了半天才找到神案跟前,史云一把撩开帷幔,只见里面的艾虎正睡得昏天黑地。史云后边的一个渔夫见是艾虎,大叫着冲了上来:“我说怎么到处找不着你这恶贼,原来跑到这底下摆谱来了,弟兄们,把他拖出来,乱­棒­打死算了!”

众人齐声响应。史云忽然大叫一声:“慢着。”众人都停手,史云这才说:“看他这个狼狈样子,可能的确是饿了,出门在外谁没有个马高凳短的,反正咱们损失也不大,饶了他就得了,而且他的拳脚非常不错,有机会我还想与他结交一番呢。”

这儿话说得大家连连点头称是,艾虎这才免过了一顿皮­肉­之苦。几个人抬起大木盆往庙外走去,史云跟在后面,刚要出庙门,回头看了看依然鼾声雷动的艾虎,摇头叹了口气,又走回来,把身上的外衣脱下来给艾虎盖上,这才转身追赶自己的队伍去了。

灯光明灭跳动,渔夫们走远了。真是穷人心善,善人灾多。一场不幸又向这些人袭来。

两条黑影闪进庙宇,只听一个黑影笑着说道:“丁雄哥哥,我那娘儿们可真够劲,弄得我现在还腿酸腰疼的,你那个怎么样?”

“嘿嘿,不瞒吕贤弟,我那个窑姐儿真是没的说的,那腰,那脸,那小腿,见了就让人流口水,哇塞,真他妈的受不了,爽极了。”另一个­淫­笑着附和道。

“哎哟,丁哥哥,这怎么还睡着一个人呢?喂,喂,嗬,这还有一个包呢,真沉啊,­干­货不少,哈哈,今儿个咱哥俩儿可发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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