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营长仍然满脸横气地说,不是我是谁?你说谁投胎?你说?
那人说,对不起了,三弟。
王营长说,谁是你的三弟?
好好,你不是俺三弟,你是龟孙家三弟中不中,我是说我自己还不中,我这慌里慌张是去投胎的中不中?
王营长说,投胎你也投不好,投的是地主家的胎,投的是右派家的胎。王营长说完侧身闪过他就匆匆地往前走,把戴眼镜的人像一个影子晾在那里。老鸡走过来说,刘嘉生,你剃头也不先摸摸是谁的,好在你们不是外人。
刘嘉生小心翼翼地说,我刚才都说啥了?
老鸡说,说啥咋着哩,他是你小舅子,他能吃了你不成,看你怕他怕得就像老鼠见了猫,你就说他他又能把你怎样?
倒也是,刘嘉生说,看他匆匆忙忙的样子好像有事儿?
当然有事。老鸡说,你从街上过来没看到茶馆里有一帮子红卫兵吗?
刘嘉生说,是呀。
老鸡说,你家文玉不是也串联去了吗?
是呀是呀。刘嘉生说,文玉也去串联了。他们一边说一边往前走,走到公社门口刘嘉生就和老鸡分手了。刘嘉生站在那儿看着老鸡沿着北街走远了,才转回身来,他透过镜片看到西街茶馆那边仍被从酒精楼上射下来的灯光照得一片明亮,灯光里他恍惚地看到有一群人影在晃动,那群恍惚酌人影使他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的思想沉溺在一种混沌的思绪里—。他想,这些人都怎么了?是因为今年夏季太热的缘故吗?人们的情绪就像滚滚丽来的热浪沸腾起来了。这种情景的出现使他忽视了身后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那个走近他的人伸出一只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刘嘉生被突然而来的打击吓了一跳,他急忙转过身来,在颤抖之中,他看到了一个面容模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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