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一边用力屙屎一边说,门开着哩。张氏屙出来的屎又干又结实,像一些算盘珠子。尹素梅说,看你屙这屎,都能当点心卖了,你干脆别在这儿看门了,你去开果子店算了!张氏被尹素梅说笑了,她说,还是你这唱过戏的人会说。哎,她叹口气又说,这人,上了年纪啥都不好,样样不如人,连屙屎都不如人,我年轻的时候——
尹素梅说,你年轻的时候连屙的屎都是香的吗?一群女人都笑得拍大腿,笑得张氏也不下劲屙了,干脆把腰直起来干坐着。或许是酱菜厂的气味,张氏从来都没有闻到过自己屙出的屎是个什么味。张氏想,人老了有啥好呢卜连鼻子都瞎了。但是张氏的耳朵格外好使,这真是奇怪的事儿,张氏坐在厕所里就能清晰地听到老鸡挑水走进门的声音,就能凭声音知道:老鸡把两桶水都倒进哪条水缸里了。
老鸡把水倒进水缸里,就放下挑子,往院子深处看,他看到一排又一排带釉的大彩缸整整齐齐地排在院子里,那太水缸上都反扣着一口大铁锅,由于长年的露天,那些铁锅上都长满了红色的铁锈。在那一排排的菜缸中间有一条用砖铺成的秘道,由于酱菜厂要大量地用水,在老鸡的印象里那条秘道似乎从来就没有晒干过,成年累月地含着汪汪的水,因而那些从砖缝里生长出来的小草和青苔也就格外的旺盛,那些绿色的小草和青苔就像常常从小道上走过的尹素梅一样诱人。她的脸蛋,她的脖子永远是那样的白净,在老鸡的感觉里她脸上似乎成天都散发着一种好闻的香粉气儿,就连酱菜厂里浓重的酱气也不能淹没那种气味。老鸡常常被尹素梅走路时那像唱戏时弄出的姿势逗得神魂颠倒。:她有时会二直站在那里看着那个妖艳迷人的女人走过那条秘道还醒不过神来,老鸡在心里感叹道,我日他娘,我这辈子要是能睡一回这样的女人死了也算值丁!老鸡这时看到尹素梅那间房门突然打开了,尹素梅从屋里走出来,尹素梅对他伸了个懒腰,老鸡就激动得不行,老鸡喊,唉——老鸡再定跟看时,尹素梅不见了,她那间在酱菜厂后面的房子的门仍牢;牢地关着,老鸡揉了一下眼自言自语地说,见鬼了!是我看花了眼了,没有人呀。老鸡正这样想着,就听张氏在厕所里说,老鸡,你又上里面弄啥去了?
老鸡说,我去找尹队长。
张氏说,她夜里没在这儿,天一黑就下班走了。
老鸡想,坏了,她夜里一定回家了,她一定知道春玲回来了。但他嘴里却说,你骗我吧?
张氏说,我骗你能吃能喝?有那力气还不如我用劲厨屎哩。
老鸡笑了。老鸡说,你屙你哩,我又帮不上你的忙,你对我说,她今早啥时来上工?
张氏说,我又不是队长,我咋知道?张氏又说,你找她有事吗?
老鸡说,没事,问伺。老鸡说着就掀开一口铁锅,他看到酱缸里满是暗红色的酱豆。
张氏就在厕所里喊,老鸡,你掀缸了。
老鸡想,这个老X,长着千里眼吗?,他说,看看成色。说着他伸手捏了几个豆放在嘴里。这个时候他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他忙放下铁锅,回头就看到了小明。老鸡说,小明,你来弄啥?
小明说,我来找俺妈。
恁妈夜里投回家?
小明说,没有。
老鸡说,看看,我就猜测这个死老婆子骗我。他对小明说,说不定你妈还睡着哩。他嘴里嚼着酱豆朝后面那排房子指了一下。小明就穿过那些酱缸走到后面的那排房子前,他在斗个门日前停住敲了几下问,嘴里叫道。妈,妈。可是他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里面有动静,就又转回来,小明说;没有,俺妈没在这儿。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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