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洪民说，没客。

或许是兴奋的缘故，王洪奥的话今天似乎多了起来，他说，没客还摆桌子吃饭?

二弟说，爹安排哩。

王洪涛说，大燕和文玉回来了，爹高兴。

这时文玉和大燕回来了，文玉手里提着那个挂满毛主席像章的褂子。文玉一回到家就被从堂屋里出来的三爷喊住了。三爷对文玉说，把褂子给我。三爷从文玉的手里接过褂子，三爷双手捧着，小心翼翼地搭在院子里晾衣服的绳子上。等饭菜上齐了，三爷说，都坐吧；叫文玉、丰收、小明都坐下。说完三爷对老三王洪涛说，去，叫你大嫂和大燕也过来。

老三就对着厨房喊，大嫂，咱爹叫恁吃饭哩。

大燕她妈在厨房里说，恁吃吧，我在厨房里吃。

三爷说，出来吃，出来听听!说完又问老二，小明他妈哩?

老二说，还没有回来。

三爷说，小明，不是让你叫你妈了吗?

小明看了三爷一眼，又看王洪涛。他说，三叔知道。

王洪涛的脸上掠过一丝慌乱，他看了小明一眼说，我咋会知道?

小明说，我看见你去酱菜厂了。

王洪涛说，这孩子，我啥时候去酱菜厂了?

小明说，我看见你了，还有俺妈。

王洪民说，你在哪儿看见的?

小明看爹一眼，就不说话了，爹的问话使他突然想起了酒­精­楼，他有些慌乱地看看他爹，王洪民又要问时，却被三爷止住了。

三爷突然想了昨天夜里的事儿，三爷有些生气地说，不回来算，不等她。三爷说，咱这一家人就缺一个春玲，三爷对大燕说，去，再拿一双筷子，就算春玲在家了。等大燕拿着筷子出来，她妈也跟在后面出来了。三爷说，文玉和大燕回来了，难得咱一家人有这样全。

三爷指着挂在绳子上的那件衣服说，这是咱家的宝贝，往后去谁也不能动。毛主席是咱的恩人，毛主席就是珀家的老天爷!毛主席叫东咱不能西，毛主席叫咱打狗咱不能打­鸡­!我说的都听见没有?

王洪涛说，都听见了。

三爷说，为啥哩，我熬这一大家人不容易，要不是共产党、毛主席给咱分了这所院子，咱会有今天吗？这院子以前是谁的?是人家雷九少的，要不是毛主席共产党给咱穷人打了天下，他雷九少家会给咱这院子?咱是托了毛主席的福……

三爷正说着，尹素梅风一样从外边卷了进来，她一边喘着气一边问，春玲哩，大燕，春玲咋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