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有味吗?

有味。

啥味呢?姥爷。

姥爷就把那头老牛喝住了。姥爷说，你过来。我就朝姥爷的那头牛走过去。老牛的尾巴在潮湿的空气里摆动着，老牛撅着它的尾巴又开双腿哗地撒了一泡尿，那尿真有劲呀，就像山涧里的瀑布，老牛的尿液四下里飞溅，姥爷伸手接住了一些牛尿，姥爷接住老牛的尿就洗脸。我也把手伸过去，呀，牛尿热乎乎的，姥爷，牛尿能洗脸吗?姥爷说，能，为啥不能。老牛接着又屙了一堆屎，牛屎热乎乎地摊在地上，姥爷就用手把牛屎一捧一捧地捧到刚犁过的土里埋起来。姥爷，脏吗？姥爷说，脏啥，牛粪不脏，牛一天三顿吃的都是草，不脏。老牛的嘴一错一错地倒沫，老牛的鼻子里喷出的热气一下一下地打在我的脸上，热烘烘，痒乎乎的。老牛拉起犁子来拼命地掏劲，一犁子又一犁子，一沟又一沟，湿润的土地在阳光下闪闪地发光，像一些碎破的陶片；像姥爷用脚搓净的犁铧。姥爷站起来望着我说，你捧一把土闻闻。

我就从刚犁过的地里捧一把褐黄|­色­的土放在我的鼻子下，我闻了又闻，我说没有啥味呀。

姥爷说，你用劲儿闻。

我就使劲地吸鼻子，可是我怎样也闻不出那土里有什么味道。

闻到了吗?姥爷把牛鞭Сhā进土里也蹲下来，捧一捧松散湿润的土放在鼻子边，姥爷说，甜味，闻到了吗?

甜味?

是呀，甜味。

我咋闻不出来呢?

姥爷说，那是你不会闻。姥爷把手里的土使劲撒开，那些土粒就在空中飞翔。而后姥爷又捧起一捧泥土放在我的鼻子边，姥爷说，闻闻这，这里有点辣。

辣?

是呀，辣。姥爷说罢又换了一捧土放到我妁鼻子下，姥爷说，闻闻这里，酸味。

酸味?

是呀，姥爷说。姥爷又换了一把泥土放在我的鼻子前，姥爷说，闻闻是不是有点苦?

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