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宝说，二舅是谁?我不知道。

那女人说，你知道啥?你光知道蒸馍好吃­肉­好吃?

文宝说，蒸馍好吃­肉­好吃。

那女人说，是哩。女人说着站了起来，她上前拉住文宝的手说，想吃蒸馍啦?想吃­肉­啦?来吧，我让你吃。说着她就拉着文宝沿着池中间的空地往东走，她拉着文宝穿过一个小木门，来到另’间房子里，文宝在从窗子里穿过来的暗淡的光线里看到了好多大酒缸，他跟着那个女人从那些散发着酒气的酒缸之间走过，又穿过了一道木门，在朦胧的光亮里他们走过一些粗粗细细的管道，最后来到一个木质的楼梯前。那个女人回头朝小木门边看了一眼然后又拉着文宝往楼上走，他们的脚步踏在楼梯上在寂静里发出了沉闷的声响，—些尘埃被他们的手和脚弄得飞扬起来，很快就融进了暗淡的空间里。高高的楼梯被他们一级一级地丢在脚下，最后他们来到了酒­精­楼的顶层。他们的脚步声消失了，那个女人四处看看，楼房里到处都被昏黄如水的光线所笼罩，只有那四周的窗子像几只刚刚睡醒惺忪而无光的眼睛看着他们。那个女人几乎是有些迫不急待地脱去她身上的衣服，她像一个白­色­的­精­灵出现在文宝的面前，她上来抓住了文宝的手放在她的Ru房上，她说，吃吧，乖乖，吃吧，这就是蒸馍。她的声音仿佛是一只在黄昏里飞出的蝙蝠，那蝙蝠的翅膀在文宝的耳边发出呼呼的声响。文宝的心一紧一紧的，他似乎有些害怕地抓住那两个­肉­蒸馍，那女人就发出一种尖叫声，一种压抑的尖叫声，那个女人就把嘴摁在文宝的脸上，这使文宝壮起胆来，那种像蝙蝠扇动翅膀时所发出的声音使文宝浑身发热，他本能地产生了一种冲动，他感到有一双手在哆哆嗦嗦地给他解裤子，然后有一双手捞摸到了他的腿间，文宝的阳Ｗu很快膨胀起来，她把身子贴在他的身上，她用手揽住了他的脖子，她颤抖着声音说，­肉­­肉­，吃吧，你吃­肉­吧，傻子，哎……我的天哪……她不由得呻吟起来，她差一点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地。她常常地这样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喊出声来，可是她总是会情不自禁地呻吟着，她的呻吟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从窗子里传出去，一阵又一阵，那声音就会引起三爷从茶馆的过道里传来的咳嗽声，三爷就拄着拐杖在院子里走一趟，他会无缘无故地用棍把那只狗打得哇哇乱叫。三爷一边打一边叫，叫你吃嘴，叫你吃嘴!见天这样，我看你是不想要命了!三爷的叫骂声和狗的嚎叫声使得床上的王洪民一下子软下来，他一边从尹素梅的身上滚下来一边用手拧着她的嘴说，叫你喊，叫你喊，明儿个我叫你好好地喊。后来王洪民就对三爷说，我得到厂里去看夜班了。三爷说，去吧，上哪儿我不管，可你得知道那东西是血变的，那是­精­血，你知道吃多少东西才能变成恁些吗?你知不知道她在喝你的血?你没有听说过狐狸­精­的故事吗?

王洪民就到厂里看夜班去了，可是夜间里尹素梅快乐的哼叫声仍旧从酒厂里传出来，。；三爷睡不着觉，就在大街上不安地踱步，这个不要脸的*人，是个狐狸­精­!可是尹素梅快乐的哼叫声仍旧随着夜晚的降临而在夜­色­里传播。最后王洪民终于顶不住了，他就去酿酒作坊里接半碗酒来喝，他想用酒给自己壮阳。他酒气熏天地趴在尹素梅身上一会儿就睡着了。他就这样天天浸泡在酒­精­里，无论尹素梅怎样努力都不能使他的阳Ｗu强壮起来。王洪民每到这个时候就会痛苦地像狼一样嚎叫着，他突然从床上跳起来，他的目光变得真的像狼一样凶狠，他一手抓住她的头发，像捆猪一样把她捆在床头上，他用皮带一下又一下地抽打她雪白的身子，一边叫道，我叫你浪，我叫你浪……尹素梅的嚎叫声又从黑夜里响起来，她那像鬼一样的叫声在夜空里真的像吓人的蝙蝠一样四处飞翔。王洪民弄累了，就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他双手握着脚脖子像一个女人似地哭泣起来，你个狐狸­精­，你真的喝­干­了我，你喝­干­了我呀，你喝­干­了我——在这以后的岁月里，尹素梅的嚎叫声就消失了，她的身子像­干­裂的土地一样终日得不到灌溉，她变成了一个如饥似渴的女人可是文宝是一个不大会吃­肉­的童子，他站在那儿布知所措，后来尹素梅就把文宝弄倒在他们的衣服上，她像一只饿虎一样骑了上去。

文宝躺在地板上，他看到那团白光在他的眼前晃动，那是一团快乐的白光，他透过那团白光后面的宙子看到天上的半轮新月，那是一只眼睛吗?那是谁的眼睛呢?尹素梅停下来的时候，文宝突然伸出一只胳膊指着天上的月亮说，眼睛？

尹素梅惊恐地说，眼睛?她立刻从他的身上站起来，她本能地朝楼梯口望去，在朦胧的空间里她没有看到眼睛，她只看到楼梯口那个黑黑的洞，她又朝文宝问道，谁的眼睛?

文宝朝窗外指了一下说，眼睛。

尹素梅仍不知道文宝指的是什么，她就在文宝的身边弯下腰来，她顺着文宝的目光看到了窗子里的那枚红月亮，尹素梅就笑了，她拍了二下文宝的脸蛋儿说，傻子，啥眼睛，那是月亮。说着她又把文宝的手拉到自己的Ru房上，她说，蒸馍好吃吗?

文宝说，蒸馍好吃。

她就哧哧地笑了，她一边穿衣服一边对文宝说，饿了就来我这儿吃。

尹素梅这时听到有一个痛苦的嚎叫声从窗外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疼呀——我疼呀——

尹素梅听到一个声音说，疼你就叫吧。

哎呀一我受不了一

一个男人说，受不了你就叫吧，这样会好些。

哎呀——叫我死吧，叫我死吧——

尹素梅突然变得有些恐慌，她自言自语地说，这是谁在叫呢?由于附才她的周身都被*所燃烧，她竟没有听到这种骇人的嚎叫声。她一边穿衣服一边来到南边的窗子前，在朦胧的月光中她看到了一些的房顶铺展在她的面前，那些房子仿佛漂浮在棍沌的河水里，她看到有一个女人手里掌着一盏灯一手挡着风从茶馆里走出来，她一边走一边透过光亮朝前边探望。由于灯光的缘故，洒满空间的月光在掌灯人的目光里变得深不可测，她一边探着灰红的空间一边走进酒厂的大门，在她的身后跟着一群面目不清形如影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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