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你看,那辆马车。
我和姥爷立在狭窄的街道上,街道上没有风,街道上没有人,街道里的光线,蠃混沌沌,街道像被河水淹没了。我和姥爷站在水底看着那群人跟着那辆马车走过来,那群人走路的时候没有声音,他们仿佛只是一些影子,只有缺油的车轴的叽扭声,只有那匹疲惫的老马的喘息声。
那辆马车从哪儿采的?姥爷。
姥爷说,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
他们走了很远很远的路程了吗?
是的。姥爷说,他们走了很远的路程了。
那辆马车碾着凸凹不平的街道从我们的面前走过,那辆马车上摆放着一口红色的棺材。我说,姥爷,那马车上放的是什么?
姥爷说,那是棺材。
棺材?他们从很远的地方来就拉来这一口棺材吗?
姥爷说,是的,就拉这一口棺材。
他们拉棺材干什么?
姥爷说,睡人。姥爷叹口气说,人走累了就要躺在棺材里睡觉。
那你呢,姥爷,你走累了呢?
姥爷的手颤巍巍地,他抚摩着我的头说,我累了也躺在棺材里。
那我呢,姥爷,我累了呢?
你也是。姥爷说,你还不知道累,你还有《艮远很远的路要走。
要穿过很多的村庄吗?
是的。姥爷说。
还要坐好多日子的船吗?
是的。姥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