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扫离了广寒宫,前往兜率宫,没走几步发现有人跟在后面,铁扫芳心暗笑,好哇,反正本公主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就陪你玩玩,当下加快步伐,在御花园内漫无目的到处乱转,她倒高兴了,却绕晕了后面紧跟不舍的人,等铁扫拍拍两手,大功告成地来到他面前,那人正翻着白眼趴在假山石上直喘粗气。
“原来是个扫帚星。”铁扫劈胸扯过那人,厉声责问道:“说,谁指使你这么做的?”那人忙摇手辩道:“奴才是个扫地的,没跟踪公主。”
铁扫弃之于地,心里好笑,却板着脸道:“本公主说你跟踪了吗,不打自招,既然你不肯道出幕后主使之人,本公主只好把你交由母后发落。”“我说,我什么都说。”那人神色惨变,王母的冷酷无情谁不知道?见了她如同遇着阎罗王,进去是一个完整的人,至于出来,往好处讲,半个人,往坏处讲,不好说,有多惨只要你能想象得到的均会一一变成事实。“是扫把星让奴才片刻不离公主左右,把看到的都告诉他。”
铁扫亲手扶那人起来,笑颜以对,“扫把星给了你多少好处?”那人受宠若惊,慌乱地伸出三根手指头,铁扫厉目一瞪,“果真是这个数?”
那人连声说不是,两只手都摊了出去。“十两银子?”那人赶紧点头,铁扫拧紧眉头想了想,道:“今后你还这样跟着本公主。”“借奴才一百个胆也不敢!”“这么说,你是愿意随本公主去见母后了?”“奴才听公主的,只要能不去见娘娘,奴才什么都听公主的。”“这就对了嘛,别磕了,起来吧。”威逼只能让人口服,利诱才可使这小子心服,往后死心踏地地为本公主卖命,铁扫道:“扫把星总共才给了你十两银子,本公主却是每个月都给你十两,条件只有一个,今后本公主说你听见母后大笑,看见父皇去了广寒宫,你便不能言母后微笑,父皇未去广寒宫,明白本公主话意了吗?”
那人道:“奴才一定照公主说的去做,不过钱奴才不敢要。”铁扫道:“钱你得要,事也要做,本公主从不欠别人的情,听明白了吗?”那人道:“奴才听明白了,多谢公主的赏赐。”“行了,后面跟着去。”铁扫支走那人,笔直赶往兜率宫,在门口巧遇太上老君,“老君,你这是要出去?”
太上老君行过礼,道:“玉帝宣召,臣正要去灵霄殿,公主到兜率宫来,所为何事?”好精明的父皇,幸亏早到了一步,否则就白来了,铁扫暗道声侥幸,又道:“老君,你最近总共炼了多少仙丹。”太上老君微一怔愣,不知铁扫问这话何意,但人家是公主,且是最受王母宠爱的公主,哪敢怠慢。“回公主,自从五百年前被那猴子盗吃过一回,加上近来新出炉的,不过十二葫芦百十余粒。”铁扫喜道:“那么多,都交给本公主吧。”太上老君马上变了脸,“未经陛下降旨,任何人不得擅动兜率宫里的仙丹,恕老臣斗胆,敢问公主可是持旨在手?”
铁扫故意将空空如也的双手摊展在太上老君眼皮底下炫弄,“因为赶得急,所以未来得及请示父皇,老君,你看该怎么办呀?”太上老君略一沉吟,道:“老臣正要去面见陛下,公主何不一同前往,只要陛下开了口,老臣如数奉上。”
算了吧,面见父皇,粒把两粒还差不多,本公主要的是通吃,全收入囊中,跟你客气却耍脾气,得,给你十分颜色瞧瞧,“老君,不见得除父皇以外的任何人都要不到仙丹吧。”
太上老君道:“只要陛下下了旨,无论是谁拿着圣旨都可以索取仙丹。”“老君,你错了,并且大错特错。”铁扫故作神秘,“有一个人,什么也不需要也能将你这兜率宫搬得空空如也。”
“不可能!”太上老君说来斩钉截铁,把握十足。“不是不可能,而是一定能,现在本公主就把这个人透露给你。”铁扫字字拖沓冗长地言道:“她.就.是.母.后。”“王母娘娘!”太上老君随语五颤,脸色顿时煞白,“不会的,王母娘娘向来对仙丹不感兴趣。”“可本公主却对它爱不释手,视逾性命。”
太上老君道:“老身不信王母娘娘会着你来取丹。”铁扫大方道:“你可以派人去问一下,孰真孰假不就立见分晓了吗?”未几,派去的看炉童子回来了,太上老君焦急地问询道:“结果怎样?”那童子道:“娘娘已发下了话,一切照铁扫公主说的去办。”太上老君如同当场为人扇了五记耳光,怔在那里,铁扫吩咐那童子道:“快去将宫里的仙丹都取来给本公主。”既然王母开了金口,太上老君是否答应已然无关紧要,那童子将装有仙丹的葫芦都取予铁扫,“还有吗?”“没了,全在公主身上挂着。”铁扫拨弄身上装满仙丹的葫芦,从中挑了一个装得最少的塞给童子,“等一下老君醒过神来,必然会痛不欲生,号啕恸哭,你就拿这个哄哄他。”“师父会哭?”那童子不信。
铁扫严肃地道:“一定会的,不信你马上可以看到,记住了,千万要把葫芦交给你师父,不然你师父会一直哭下去,直到哭死。”那童子恐骇异常,瞪大两眼频频点头,生怕答应慢了而害死了师父。铁扫刚转过一个弯没走出几步远,身后即响起太上老君的放声哭嚎,铁扫无奈地耸耸香肩,“等着瞧吧,天宫从此不再太平。”
正当太上老君哭得死去活来之际,眼前陡现紫金葫芦,如获至宝抱入怀里,“陛下,老臣向你请罪来了。”哭哭啼啼的来到灵霄宝殿,“陛下,七公主是个大强盗,明火执杖的将老臣为陛下辛辛苦苦炼出的仙丹全抢走了。”待见及怀里的紫金葫芦,”只留下这么一点点,连个零头都不到。“
玉帝那当儿适值与太白金星对弈,闻言勃然震怒,弃子于地,“速传朕旨意,快拿铁扫前来见朕。”
太白金星阻拦道:“陛下息怒,此事恐与娘娘有所牵连,鲁莽不得。”玉帝暂压下怒火,问道:“此事可与王母有关?”太上老君道:“回陛下,娘娘正是主谋。”“罢了!罢了!仙丹留下,爱卿退下吧。”玉帝颓然落座,倒出紫金葫芦内的仙丹,不过五粒之数,叹道:“朕实在想不明白,王母何以会对朕如此绝情?”太白金星道:“陛下该不会忘了广寒宫里住着的那位主儿吧!”
“可朕已好长一段时间不曾——”玉帝倏地没了下文,因为广寒宫他刚去过,且被王母逮个正着,连带着臭骂了她一顿,以自己对某人的了解,其必然会大肆报复,只是没想到会来的如此之快,以致慢了半拍,“爱卿,能否替朕走趟瑶池——”“陛下,老臣府里有事,恳请陛下准臣告退。”太白金星连奏边退,等话说完了,他的人也已退出大殿。玉帝想不准奏也不行,干脆挥了挥手彻底将他打发走,“朕就不信,不吃仙丹会死不成,从今天开始,朕戒丹了,王母呀王母,朕看你还能使出什么样的招数来。”
玉帝生气之下连仅有的五粒丹丸弃置于地。“哎呀,父皇,多好的东西,就这样被糟踏了未免太浪费了,全送给女儿吧。”铁扫不知何时从殿外蹦了进来将丹丸一一收入囊中。玉帝当真哭笑不得,他那是一时之气,仙丹一落地他就后悔了,“怎么,你嫌拿的还不够多,非得赶尽杀绝才肯罢休。”铁扫长吐舌头,撒娇道:“连父皇都怕母后三分,况乎女儿,纯粹是被逼之下才那样做的,并非女儿的过错。”“好一副伶牙俐齿,把你自己说的倒完全脱身事外了,那好,仙丹如数拿来。”玉帝伸手向铁扫要仙丹,“没了,全在母后那里。”
玉帝佯骂道:“小丫头片子,也不想想父皇是什么人,是你说骗就能骗得了的吗,如实说来,是不是都拿去广寒宫了?”“父皇,你真厉害,我还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连母后都瞒过了,却逃不过父皇的一双法眼。”铁扫认为没什么秘密可言,索性敞开来讲,“可是父皇即便去了广寒宫,也是一无所获。”玉帝问道:“听你之言,似是藏得隐密至极而不可能被发现,再或是仙丹长了腿脚,自己会跑?除此之外朕还找不出其它合理的解释。”铁扫道:“都不是,因为仙丹都被仙子吃了,所以女儿才会那么说的。”玉帝明知铁扫没说实话,却乐于被骗,他想做而没能做的事,铁扫帮他做了,却不动声色道:“这次的事朕就不追究了,但下不为例。”
铁扫一溜烟跑去广寒宫,“仙子,本公主回来了。”“我看见了。”嫦娥最近常得铁扫陪,心境开朗不少,话也随之多了起来,“仙子,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吗?”铁扫不仅不笨,且聪明绝顶,得到了嫦娥肯定的答复,又道:“就是一个人可以一下子吃百十余粒仙丹吗?”“不可以。”嫦娥为了更具说服力,例证道:“就拿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大圣来说,他当时偷吃的不过十之其一,那还是因他身体异于常人,否则必然为药力焚身而亡,更不用说百十余粒了,三界当中无人能承受得了。”
铁扫不由自主问道:“父皇知道我在骗他,可父皇为什么不说破。”打破脑壳也想不通。
“公主,你忽然问这做什么?”嫦娥也是回答过后才想起铁扫今日有些反常,好端端的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不做什么,问着玩的。”铁扫趁嫦娥不注意时投了粒丹丸入粥,并数道:“第三粒。”“什么第三粒,你在说什么?”嫦娥有所耳闻,但没听清楚,问道。“没什么呀,大概是仙子听错了吧。”铁扫忙掩饰道:“粥已经熬好了,本公主也该回去了。”嫦娥诚心邀请道:“公主不留下来吃点?”
“不吃,本公主可不想成为杀人犯。”铁扫似受到惊吓异常,嗖的一声没了人影,远远的传来声音道:“本公主算好了,四十八天后,会陪仙子共进晚餐的,在此之前恕不奉陪。”嫦娥仅是怔怔地道:“今天公主到底是怎么了?”
万年常青花一脚踩空,从九重天笔直跌落幽冥地府,伏身谛听背上。幽冥教主、谛听一人一兽正自闭目潜修,忽听得半空中传来哇哇呀呀的狂呼吓嚷,未及抬头已有一人坠卧谛听的身上。
“还好,没被摔坏。”万年常青花将自己逐一细检慢查,伸拳展腿一番活动,半点事都没有,“也算是个奇迹。”转身看了看,“原来落在一堆厚厚的毛上,当然不会有事,仍把本公主吓得够戗,好像有点犯困,管他呢,现成的毛毡,不睡上一觉垫在这里太浪费了。”说完,四平八稳仰躺着睡在谛听的背上。
一人一兽总算看清天降之物乃何许人也,幽冥教主咄的一声喝道:“何方妖孽,胆敢入我幽冥地府作祟,还不快从实招来!”忽然之间听见有人责问,继而又感到垫于身下的毛毡在动,吓得万年常青花忙滚落下宽厚毛毡,“什么人在跟本公主说话?”
只见从阴暗角落里行出一人,那会移动的毛毡走到那人之侧才转过身来,居然是头神兽,待万年常青花看清了眼前的一人一兽,倒头便拜,“义女李丫拜见义父,愿佛祖保佑义父大人天天快乐,日日高兴,寿与天齐。”幽冥教主虽谈不上时时快乐,刻刻高兴,心若止水倒是不假,“你真是李丫?”万年常青花欢蹦而起,走上前去挽住地藏王菩萨胳膊,生怕他跑了似的,“如假包换,货真价实。”为了取信于义父,接下来万年常青花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将当初在无名谷发生的细节一一详述,“当时女儿还未修成|人形,难怪义父认不得义女。”临了临了,万年常青花还是没说完,“女儿一点也不怪义父,对了,那里已不叫无名谷,改名为叮叮当当紫铃谷了。”
幽冥教主苦不堪言,千躲万躲成天猫在黑洞里仍避不过去,天意使然,如之奈何!“丫头,在天上过得好好的,怎么忽然想起来地府探望义父。”哼,你以为我想这样,这里到处阴森森的恐怖骇人,毛发都为之倒竖,但以上只可心思,不可明言,万年常青花摆出副笑脸,“义父,你这可就冤枉死女儿了,天上虽好,女儿并非那种乐不思蜀的阿斗,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您老人家,古人说什么身在曹营心在汉,这个比喻也许不十分恰当,却能证明女儿对义父的一片孝心。”幽冥教主叫苦不迭,暗道你还是别惦念的好,你这一惦念,该不知会捅下多大的娄子,本教主将万劫不覆,“所以你就如此猴急的,直接从天而降,若非下有谛听垫底,你还不得被摔成一团肉酱!”万年常青花傻傻地笑了笑,“没办法,女儿虽非肉眼凡胎,会些变化之术,挤身于神仙的行列当中,却不会腾云驾雾,只有跌下来了。”捋抚谛听柔软体毛,又道:“坐在谛听身上实在很舒服,义父,把它借给女儿骑骑,以后女儿就不必用摔下来的方式来见您老人家。”
“不行,你还不配被我驮。”谛听断然拒绝。
幽冥教主也不谙腾驾之术,平素出门全赖谛听代步,自然不可将之借人,否则他势必寸步难行,“谛听不愿意,你不得勉强。但本教主可以将十代冥王唤来,你可以向他们请教腾驾法门。”
“不必麻烦义父,女儿自己去就可以了。”万年常青花很想见识一下地府是何等光景,冷不防小手向幽冥教主伸出,“令牌拿来!”哪像义女在向长者说话,分明是债主登门索债来了,谛听看不顺眼,替主人抱不平,“不许这样对教主说话。”“滚一边去,你还不配在这Сhā嘴,再打岔小心本公主治你以下犯上之罪。”这才是原来的万年常青花,脾气永远比别人强,“义父!”拖沓冗长,索命似的,“给她。”万年常青花一再进逼,幽冥教主再三的催促,谛听不得已自内洞衔来令牌。
“女儿多谢义父成全。”万年常青花得了便宜理当言谢,再予取予求,“还得麻烦义父将女儿送上去。”幽冥教主施展阴法将万年常青花送离幽冥鬼洞,抹了把额头冷汗,“这丫头如此厉害,此处不可久留。”谛听道:“主人难道真怕了这丫头?”幽冥教主苦笑了笑,“过不了多久,这丫头就会成为三界的公主,但她独以幽冥公主自居,此乃幽冥之福,有得必有失,既然惹她不起,躲躲无妨。”谛听吃惊不小,倒抽口凉气,“曾听主人称其为灾星,如今何故痛改说辞?”
幽冥教主道:“人无完人,佛无完佛,本教主也会有出错之时,三界即将大乱,尤以幽冥界为最。”谛听道:“小丫头既有如此大的来头,我怎会听之不出?”“连本教主都在她那里翻了船,何况是你,小丫头这汪水看似浅,其实深不见底。”幽冥教主无限眷恋地回首看了看修行几千载的幽冥洞府,“该离开了,希望回来的时候这里还是老样子。”谛听道:“我们去哪里?”幽冥教主忽地生笑,“云去雾未了,四方云游,居无定所。”
万年常青花运气实在不错,方出鬼洞就撞上了丰都判官崔亮,劈胸将他一把扯过,“本公主正缺个带路的人,让你给撞上了,能给本公主看上,那是你的造化,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崔亮可不是任人使唤的小鱼小虾,摔开李丫拽胸之手,“大胆,可知本判官乃——”“本公主管你是哪只阿猫阿狗生的,当的什么官,反正大不过本公主。”万年常青花边说边用令牌敲打崔亮,这崔亮先是怒火中烧,待看仔细了那是面什么令牌,如冷水浇头,吓出一身冷汗,顿时噤若寒蝉,无论对方怎么打,始终一声不吭咬牙硬挺。万年常青花觉得她在敲木头,顿时没了兴致,加之手也打酸了,收了令牌,嘴可未闲置,“本公主差点忘了,这还是头一次光临地府,没人认得,也罢,就从今日现在开始,本公主要让幽冥地府上至十代冥王,下至十八层地狱里的恶鬼,无人不知,无不人晓。”故意面对并靠近崔亮,“看仔细记牢了,本公主就是地藏王菩萨的义女,姓李名丫,刚从天宫转了圈回来。”
崔亮忙道:“属下记住了,随时听候公主差遣。”
万年常青花点头道:“本公主封你为公主特使,在幽冥界除了本公主你不听任何人使唤。”崔亮喜从天降,“奴才多谢公主提拔。”万年常青花受用无限,“起来吧,先领本公主去森罗殿,再将十代冥王一一给本公主召去那里。”
待将万年常青花领至森罗殿,崔亮遵命而去。万年常青花一眼就瞅见了摆放在大殿正中央的正堂公案,大大剌剌地坐了上去,拍案喝道:“来人,升堂。”堂下当真连滚带爬跌进一人,“公主,你要替奴才作主。”乍一看,万年常青花没认出来,待闻其声始知是崔亮,“崔亮,本公主命你前去召人,你却鼻青脸肿一瘸一拐地狼狈而回,是不是将本公主的话当作了耳边风,惹事生非找鬼打架去了。”“奴才冤枉,公主明鉴。”
万年常青花谅崔亮没胆量撒谎,见他怪模怪样惹笑又可怜,“好吧,本公主相信你,说说你怎么弄成的这副德行。”崔亮苦着张脸一五一十述说他的不幸遭遇,“奴才先去了秦广王那里,恰巧其余九个冥王一并也在。”“等等,十代冥王齐聚秦广王府,他们常常这样吗?”崔亮如实道:“几乎每天都如此,十代冥王每天早就定好了在哪个府第聚首,每日一换,十日一个周期,大王们都习以为常了,不用说也能知道下一个该轮到哪个王的王府。”“日日如此!阴间就有这么多的事,非得要他们天天这样才能处理完?”万年常青花暗赞十代冥王挺勤快的,待会必须好好犒赏他们。
“一点都不忙,却也忙得不可开交。”崔亮啼笑皆非,“说不忙,十代冥王的差事全交由手底下的人去做了,根本无所事事。说忙,他们忙的是成天投骰子呼二吆三、打麻将、下棋,日复一日,乐此不彼,长此以往,幽冥地府已非昔日的那个幽冥地府,正气全无,邪气充斥地府。”
万年常青花本是单手支托下巴在听,冷不丁闪了下神,下巴重重击在了案几上,痛得她不住地倒抽冷气,好一会儿才好了点,咬牙切齿道:“你接着说。”崔亮就又道:“奴才找上秦广王刚一说公主传召,大王就赏了奴才一记耳光,说是从哪冒出的幽冥公主,责怪奴才害他输了棋,该打!”
万年常青花有气无力道:“然后呢?”崔亮更觉委屈,“接下来不等奴才开口,初江王、宋帝王迎面两把骰子,仵官王、阎罗王、平等王、泰山王拿麻将丢奴才,都市王一番拳打脚踢过后,卞城王、转轮王将奴才架起丢出了府。公主,奴才冤枉,公主一定要为奴才作主。”“好了好了,本公主会替你讨个说法的。”万年常青花暗自嘀咕这十代冥王蛮有趣的,崔亮受了委屈是真,却并非全如他所说的那样,定是他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惹恼了这些冥王才落得如此下场,尽管这样,这些人仍不可轻饶,转首之际,无意间瞥见三丈开处竖立在大殿门口两侧的锣鼓,指点二鼓问道:“它们是用来做什么的。”觉得话说得词不达意,补充道:“本公主指的是它们放在那里有什么用途?”
崔亮道:“公主问的可是九幽鸣天鼓?”“原来还有名字,不错,本公主问的就是它。”万年常青花走了下去,又听崔亮道:“每当大王遇到重大困惑独自不能解决时,就会敲响此鼓请来其余九王,共商难题,合力解惑。”“此九幽鸣天鼓恰好派得上用场,倒省了番手脚跑去秦广王府。”万年常青花亲自擂响九幽鸣天鼓,然后手握令牌守在大殿门口,崔亮巴结道:“公主,您请上座,这里有奴才守着就行了。”万年常青花示意他噤声,“本公主今天要上演一出关门打十代冥王的武打戏。”“什么人胆敢私自敲响九幽鸣天鼓?”秦广王风风火火冲在最前面,待见及崔亮,沉声问道:“崔判官,是你吗?”“不是!不是!”崔亮忙摇双手予以否认,“启禀大王,擂鼓的人现在正在大殿内。”“好呀,敢情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看本王如何收拾你。”秦广王怒气冲天冲了进去,紧随其后,其余九王相继跟入,没有一人注意到万年常青花,对她不屑一顾,“崔亮,把门关紧了,你就守在外面,本公主进去打狗给你出气。”万年常青花重又步入森罗殿,却未入座,拍案审道:“尔等可是知罪?”
还
十代冥王几乎同时自鼻眼里哼哼有声,秦广王骂道:“哪来的野丫头,跑到森罗殿来撒野,本王念你年幼无知,快快回家去吧。”“多谢大王开恩,本公主这就遵令回家。”万年常青花装出副很是害怕的样子,灰溜溜的行至秦广王身侧,冷不防持牌就打,“让你欺负本公主的人,让你敢冲本公主大喊大叫,让你敢骂本公主是野丫头。”
秦广王得意当儿全然未曾想到会挨扁,在其余九王面前可谓颜面扫尽,尊严尽丧,恼羞成怒就待教训这野丫头,“秦兄且慢,这丫头打不得。”阎罗王一听本公主三字入耳,马上记起在教主那里听到的一些东西,忙不迭隔开二人,“公主请息怒,有话可以慢慢说,一家人动手动脚传扬出去有损大家的颜面。”“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少在本公主面前充好人,老实交代,为什么拿麻将丢崔亮。”万年常青花虎视眈眈,随时有可能出手。阎罗王吓吓地离她远点直至感觉安全了才道:“具体为的什么,本王也不大清楚,看见大家都这样,本王也就跟着照做了。”“好一个糊涂蛋,要是别人上吊自杀,你也跟着这样去做?”万年常青花忍不住一牌拍去,距离远了,够不着,“站那么远干什么,过来!”正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逃过一劫,阎罗王以为接下来应该不会有事,大胆放心地靠了上去,“哎呀,公主,你怎能不分青红皂白的见人就打。”
万年常青花余怒未消,哼道:“凭你也配以人自居,顶多是个阴司里鬼头头而已。”阎罗王自认倒霉,低声下气道:“不知公主大驾光临幽冥地府,有失远迎,还请公主不要怪罪。”
余者九代冥王齐聚于阎罗王身侧,“阎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哪里的公主,一经查明,立即勾销,打入阿鼻狱,永世不得超生。”“嘘!”阎罗王生恐被万年常青花听见,以最快的速度止住众王话势,苦笑道:“哪里的公主,问得好。”巨目一瞪,“这里的,我等阴曹地府的,此番错打了公主的人,她定然不会善罢干休,以本王之意,诸位速去向公主赔个礼,认个错,事情或许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秦广王赌气道:“你说是公主她就是公主,有何凭证?”众王又望向阎罗王,“诸位请看她手里拿的是何物。”众王不由自主又看向万年常青花手握之物,“不准在本公主面前嘀嘀咕咕的窃窃私语。”继而又见十代冥王齐向她看来,指手画脚训道:“看什么看,难不成本公主脸上长了花?”
万年常青花持令牌那手往东挥,众王群首转东,往西,其亦西,小丫头似乎看出些门道,将持牌之手上下晃动,十代冥王的鼻子被牵似的群首随势点抬,“你等可是知罪?”话一讲完又晃动持牌之手,十代冥王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稀里糊涂点头认罪,“那好,把头都伸出来。”万年常青花将令牌往后一拖,十代冥王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长颈鸭,刚一引颈出首,立告喜获扁挨,每王一个,不偏不袒,因此被扁醒,一时间却也忘了疼痛,更无责问,秦广王道:“你手里的令牌是从哪偷来的?”“想知道答案吗?可以,但你得先把头伸出来。”秦广王哪知是陷阱,王首才一伸出即为万年常青花狠狠重击三下,打足还得骂够,“其一,令牌不是偷而是本公主向义父要的,其二,你未摆正自身的位置,以下犯上责问本公主,其三,要想得到答案就必须付出代价,综合以上三点,本公主决定罚你挨扁三下,如若不服再另行追加。”
阎罗王将秦广王拉往一侧,并道:“服了,我等均服,请公主不要再加以刁难。”“是本公主故意刁难吗?”万年常青花秀目一瞪,阎罗王有错立改,“都怪本王不会说话,还望公主不要见怪。”
万年常青花登足桌子上,居高临下审视道:“你们可是心服口服,愿意听从本公主差遣?”阎罗王连说愿听从差遣,其余九王不知此公主从哪冒出来的,未置可否不予表态,“怎么,其他的人是聋了还是哑了?”“各位王兄,待过得眼前此关,本王再向各位详细解说。”阎罗王见好说无功,恫吓道:“既然大家不听本王劝,届时落得悲惨下场可莫怨天尤人。”为显成效,又向万年常青花道:“本王该劝的都劝了,诸位王兄若不听从差遣,任由公主处置。”“很好,你已尽力,先去外面等着,待此间之事一了自会召你进来。”
阎罗王看了眼余者九王,于摇头叹息中出了森罗殿。万年常青花笑兮兮的自堂上来到众王中间,高举令牌问道:“你们可认得此牌?”
九王同声道:“认得,此乃幽冥教主令牌。“
万年常青花又问,“既然识得此乃教主之物,见牌如见人,尔等还不快快以礼相见?”
九王虽不情愿,却还是以礼跪拜道:“幽冥九王拜见教主。”万年常青花得意非常,只要你们迈出了第一步,本公主自会教你们乖乖听话,也不急于令之起身,手持令牌从这头打到那头,又从那头打回这头,边打边训道:“记住,这是教主在打你们,跟本公主风牛马不相及也。”
九王一看这架势,暗叫不妙,令牌乃幽冥教主镇教法宝,绝非凡物所能相比,挨七八下尚无所谓,瞧这光景,小丫头适值兴头上,照此下去,必死无疑,到头来即便死了也是死在幽冥教主手里,与她万年常青花沾不上半点关系。“公主手下留情!”阎罗王一直在外观望,见形势危急,再不出手可就晚矣,冒着受罚的风险双手托住令牌。万年常青花做作出副逼不得已的样子,唉声又叹气,“只要你们肯退一步,本公主绝非无理取闹之人,等以后相处的时间长了,自会明白本公主没有欺骗你们。”阎罗王急成火烧眉毛,“公主都已松了口,你们倒是说句话呀。”
九王正思量着妥协当儿阎罗王恰给搭起了台阶,哪有不顺阶而下的道理,“我等服了,往后愿听候公主差遣。”“你们别忙着表态,本公主说了,等大家相处的时间一长,你们会了解本公主的为人处事,本公主要的是心悦诚服,而非虚与委蛇。”万年常青花将崔亮唤入大殿,“你虽是本公主钦点的特使,却不可骄狂自大,目中无人,还不快以礼见过各位冥王。”“是,公主,奴才知错了。”崔亮随即一一以礼相见十代冥王。
万年常青花待崔亮行过了礼,道:“本公主听崔特使讲,你等平时清闲得很,成天投骰子下棋打麻将度日,可是实情?”十代冥王道:“回公主,确有其事。”万年常青花没想到十人承认得这么干脆,讷讷地道:“其中可是另有隐情?”
十王道:“公主明察秋毫,我等佩服,实不相瞒,我等之所以如此,实为比赛。”
倒大出万年常青花意料之外,兴致十足地道:“本公主愿闻其详。”十王道:“由于教主从不管教内事务,我等十人虽各司其位,但并无大小之分,遇事难免争论不休,僵持不下,为了解决它,我等决定比赛,胜出者为幽冥副教主,一旦出现意见势均力敌之时,全权由副教主裁决。”
“这个办法好!”万年常青花大加赞同之余,责道:“崔亮,你怎么没告诉本公主这些。”
阎罗王道:“公主不要怪他,此事除了我等十人,余皆不知情。”万年常青花点头道:“比至今日,结果如何?”阎罗王道:“不好说,尚在进行中。”万年常青花提议道:“依本公主看,你们就不用今天这府,明天那府,奔这奔那的去比,不若将赛场搬来森罗殿,本公主来当你们的仲裁,如何?”十王均现喜色,“我等谨遵公主旨意。”
翌日,万年常青花盼星星盼月亮也没盼来十代冥王之中的任何一人,“公主,要是您实在等不及,不若奴才替您出去看看。”“好呀,本公主怎未想到这主意,你快去快回。”“奴才这就去。”崔亮勤快地跑起了腿。不多久,崔亮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笑道:“原来他们已养成习惯,今天去了阎罗王的王府,倒将昨天的事忘了个干净,经奴才提醒才又记起来了,正慌慌张张往这赶呢,就在奴才后面。”果然,话音刚落,殿外跑来了十代冥王,稍顷即至,阎罗王请罪道:“公主,实在对不住——”“不必说了,其中的原由崔亮已替你们说了,现在万事俱备,东风也已有了,不如马上开始吧。”十王欣然从命,阎罗王小声道:“崔特使,有劳你为我等开脱,它日必当回报。”
崔亮甚为恐慌,“大王这是说的什么话,奴才只是据实禀报而已,大王不必如此。”
阎罗王报之以谢笑,即对号入座。万年常青花穿梭于赛场中,不时指指点点,惹来十王怨声载道。崔亮好心提醒道:“公主,观棋不语真君子。”
万年常青花理直气壮道:“不好意思,本公主乃女子,而非君子。”崔亮搔头挠耳苦思冥想之下,道:“公主,您是仲裁,不是帮凶,再说了,你到底在帮谁?”万年常青花先说阎罗王,再改秦广王,后又转轮王,最后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在帮哪个,索性一竿子尽皆打倒,“全帮!”崔亮这下可真傻了眼,讷声道:“若是这样,他们永远分不出胜负输赢,也就没有结果。”
这话万年常青花听进去了,“你说得也对,可本公主急呀,忍不住就指点了一下,有什么办法呢。”“有办法。”崔亮以为公主在向他问计,热情地拿出洗脸巾,“把嘴塞上就没事了。”万年常青花照着做了,却一点用处也没有,临到急时伸手一拔,等同没塞。“绑了再塞!”可把秦广王急红了眼,平地一声吼。万年常青花自知理亏,满脸堆笑中令崔亮依其言行事,再到急时,只能睁大两眼唔唔闷哼,看得崔亮想笑却又不敢笑,憋得难过非常。一晃七天即过,经过角逐,最终胜出者:阎罗王。万年常青花总算松了口气。
“哎呀,公主,你这是怎么了?”起先是秦广王,接着其余九王也看到了手被反剪在身后,嘴被堵得严实的万年常青花。崔亮边解绳索,边道:“大王您忘了,七天前是你吩咐奴才这么做的。”秦广王大骇,“本王真的这么说了吗?”
“错不了,当时你凶神恶煞要吃人似的。”万年常青花一开口,等于宣判了结果,余者九王同声附和,那目光会说话,“秦兄啊秦兄,这下看你怎么个死法。”秦广王追悔莫及,主动道:“本王自己去阿鼻狱。”万年常青花奇怪道:“去那里做什么?”秦广王惨然道:“要是等到公主宣判结果,本王必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从此往后当个奄奄一息的活死鬼。”“没那么严重,你也不用脑子好好想想,若未经本公主允许,崔亮敢这么做吗?”“崔特使,真实情况是不是这样?”崔亮在秦广王逼视下浑身如同爬满了蚂蚁般不舒坦,“公主的话大王不该不信。”“好小子,敢糊弄本王,看本王怎么收拾你。”秦广王就欲拿崔亮出气,人家哪会笨到在那等他来收拾,早退到靠山后面寻求庇护,并不惧怕他。
“秦广王,你先别忙着动怒,话是出自你口乃不争的事实,这笔帐你看该怎么算?”万年常青花从不无的放矢,一射一个准。“公主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本王绝无怨言。”
阎罗王代为求情道:“秦兄那也是无心之过,恳请——”“阎罗王不必多说,本公主懂得分寸。”万年常青花看出十王之中秦广王最是桀骜不驯,刚才那是故意送给阎罗王一个人情,使得秦广王欠他一份情,往后好说话,他这个副教主才能做得稳当,“现在本公主先宣布比赛结果,历经数轮角逐,阎罗王最后过关斩将胜出,往后幽冥副教主宝座就属于他了。”接着向阎罗王恭贺道:“本公主改日必将登门向副教主讨杯喜酒喝。”此足以解释世人为何一提及阴曹地府就会油然联想到阎王,即阎罗王,其地位的确略高于其他九王,仅次于幽冥教主。
万年常青花待大家安静下来,道:“除秦广王外,你们都出去一下,本公主要同他单独算这笔帐。”九王还想求情,却被万年常青花无言阻止,只得无奈地离去。“秦广王,有何感想?”
秦广王诚挚道:“本王虽与公主相处不过廖廖数日,彼此之间还谈不上了解,但本王坚信自己不会看走眼。”万年常青花轻轻一笑,“连本公主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既然你这么自信,本公主倒是很有兴趣听听你对我的看法。”秦广王认真道:“别的不敢说,但公主绝不会是奸猾阴险的小人,必不会为难本王。”“你可真会为本公主戴高帽,本公主快要被你捧到天上去了。”万年常青花直拍额头,似乎在努力使她冷静下来。秦广王正色道:“幽冥界没有哪个不知本王的公正廉明,绝非阿谀奉承卑鄙之流。”万年常青花漫不经心道:“你就真的如此自信?”“若有差错,本王当场挖出两眼喂狗。”
万年常青花倏地晴朗一笑,道:“恭喜秦广王,你的夜明珠不用挖来喂狗。”话锋忽转,“言归正传,本公主找茬将你单独留下,为的是便于请教腾云驾雾之术,还望你莫要拒绝。”
秦广王诧异道:“公主已然荣登仙籍,何故连此微末之术也不懂?”说得万年常青花褴褛不堪,“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妙,就一句话,你答不答应?”秦广王为难道:“但凡在幽冥界,腾驾的皆为阴风,在幽冥地府稀松平常得紧,一旦在仙界使出来,寒碜出丑不说,另外还会招来耻笑,为了公主着想,还是不学的好。”
万年常青花心念电转,“有没有其它的门道可以替代的,比如说遁术、变幻之术诸如此类的。”“让本王好好想想。”秦广王从东转到西,从殿前转到殿尾,“想到了吗?”每次与危襟正坐于大堂上的万年常青花照面之际均会招来此问,秦广王叹气又摇头,绞尽脑汁苦思冥想当儿,只听啪的一声巨响,吓了秦广王一大跳。原来接二连三得到的俱是否定答案,万年常青花郁闷得紧,不知不觉间将令牌重重地摔在了案几上。
秦广王一看到令牌,眼前为之一亮,脱口道:“有门道了!”“快说。”万年常青花精神为之一振。秦广王指指案几上的令牌,“全靠它了。”
万年常青花将令牌翻来覆去的看了个够,“很普通的一块铁片,看不出它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你若能看出端倪,十代冥王都得给你洗擦**,秦广王笑了笑,“教主在收伏谛听前,就是靠这面看起来并不怎么样的令牌应酬八方,游遍四海。”万年常青花心动了那么一丁点,接下来程度的增减还得等试过之后盖棺定论,“你知道怎么用它吗?”秦广王神情一傲,“公主这回算找对人了,除了教主,就剩本王略知一二。”
万年常青花失望透顶,“仅知道些皮毛,能有什么用。”秦广王陪笑道:“但对公主来说已然足矣。”“真的吗?”“试过便知。”在秦广王怂恿下,万年常青花勉强同意先试试看,高举令牌过顶,“变!”前后左右看了看,“本公主怎么还在这里?”
秦广王起先不知所以然,闻言之下忍俊不禁开怀畅笑,“公主,你以为这是在变戏法,说变就变。”万年常青花自以为然道:“不这样难道里面还有文章可做?”“文章倒不存在,咒语必不可少。”秦广王耳提面命道:“只要公主先念天灵灵,地灵灵,各路神圣来显灵,然后默念想去的地方,最后放声道去,你就会心有所想人已有所至,不过本王还有一点要慎重告知公主,令牌并非无所不能,它的法力是有限的,最远只能送你去十万八千里远的地方,超出这个范围就无能为力了。”
万年常青花笑道:“这好办,本公主再念一遍,不就可以增加了十万八千里!”“这个,本王无可奉告,公主若无其它的事,本王告退。”
万年常青花示意他可以走了,转身之际忽又记想起一事,“等一下。”“公主,有事吗?”“也没什么,就是回去后请你转告其余九王,比赛已分出结果,不得再行偷懒,须勤司各职,如有懈怠,本公主必将严惩。”“公主放心,本王一定把话原原本本带到。”秦广王一出去,崔亮立马闪身进了殿,“公主,大王没有为难您吧!”“笑话,本公主不刻意加以刁难,已够让他感恩戴德烧高香的。”万年常青花兴致勃勃把玩手中的令牌,忽然冲到崔亮面前,“我们来玩一下捉迷藏的游戏。”
崔亮倍感别扭,暗道公主怎么像个三岁小孩似的。万年常青花才懒得理会他答应与否,念动咒语忽而出现在他身后,“本公主在你后面。”等他刚一转身,万年常青花又转了过去,“本公主在这。”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尽情捉弄对方。
万年常青花自从学会了变幻大法,十代冥王首当其冲,深受其害,吃饭时挠你鼻孔,一个喷嚏将饭菜喷得席间诸人满头满脸。走路也别想自在,冷不丁不是石头就是绊绳跌你个狗吃屎。舞文弄墨画你个大花脸。睡觉时分明怀抱着贤妻,第二天早上醒来却变成了青石板,冻得够戗,发烧感冒。喝茶时背后被人猛击一掌,什么茶呀水的全入了岔道。难得清闲下盘棋,白子黑子自己会走,下棋的成了观棋的。秦广王白天还在自夸他的胡须漂亮,过了一夜光秃秃的胡须一毛不存,害得他躲在书房三天不敢出来见人。事做的好端端的,忽然有人对你说:“火烧房子了,快去救火。”等他大喊大叫,“着火了,快来救火。”结果连个火苗也没见着,嘀咕着见鬼了,但转念又一想,老子本来就是鬼,让鬼当猴耍了一番,想想就觉得窝囊,有难同扛,十代冥王人人有份,不用争,不必抢,王心日夜惶惶。
这日十代冥王实在忍无可忍,齐聚阎罗王府上商量对策,所有的一切均在极度隐密中悄悄进行。秦广王道:“此恶作剧者必是公主无疑。”
阎罗王赞同道:“除了公主,幽冥地府尚无一鬼敢如此消遣我等。”转轮王道:“你们可是不知道,本王现在吃饭不敢上桌,生怕喷了家人一身,可被公主害惨了。”余者七王附和道:“我们的遭遇也好不到哪去。”初江王含含糊糊口齿不清道:“你们可曾见过走路磕掉门牙的,大庭广众之下,尊严全无,倒成了街头巷尾百姓议论的笑柄。”接着宋帝王、仵官王、平等王、泰山王、都市王、卞城王都述说了各自的不幸。
秦广王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本王觉得完全有必要去找公主谈谈。”“秦兄可是想好了谈什么,该怎样谈?”阎罗王侃侃而问。秦广王无奈道:“不管怎么说,总比坐在这里待毙强上百倍。”“话虽如此说,但秦兄可否想到过此举会招来什么样的后果。”阎罗王在找问题的关键所在,“秦兄,那天公主将你单独留下,到底所为何事?”秦广王知道都到这时候了,再隐瞒下去百害而无一利,“向本王请教腾驾之术。”初江王道:“阴法如何适合公主?”
秦广王道:“本王当时也是这么想的,考虑到为了能让公主上天入地便宜来去,就把如何驾驭令牌的咒语告诉了她,没想到却因此害了大家,这是本王的过错,事后任由诸位王兄责罚。”阎罗王道:“这个先放下不提,秦兄是从何处得来的咒语?”
秦广王讪讪地道:“教主如厕那会说及此事,刚好本王就在隔壁,听了个一二。”阎罗王暗道哪有这么巧的事,必是教主算准了早晚有一天公主能派得上用场才故意泄的密,“既知问题出在何处,就不难解决,大家合计合计,议出个两全其美之策。”没过多久,阎罗王出现在森罗殿外,“崔特使,有劳你进去说一声,本王有事要见公主。”
崔亮道:“说实在的,奴才也不知公主现在何处。”“本公主这不是在你面前吗?”万年常青花拍了把阎罗王,“有什么事我们进去再说。”
万年常青花一马当先入了殿,一ρi股高坐于案几上,“说吧,找本公主有什么事?”阎罗王道:“喜闻公主获得驾驭令牌之术,本王一来道贺,二来是想问问公主谙熟的程度如何?”“你们不是领教过了吗?怎么还来问本公主。”万年常青花从未想过要隐瞒什么,是她做的就会痛痛快快的承认。
阎罗王有些吃不消不适应,在他的想象当中,公主怎么着也得搪塞敷衍两下,犹未见过如此直接的,不过往深处想想不难明白,即便承认了也无人能奈何得了她,却也足见公主心胸坦荡,行事光明磊落,只是游戏之心偏重了些,“本王要问的是,公主学咒语为的是什么?”
万年常青花想都不用想脱口道:“上天!入地!”
阎罗王笑道:“这就是了,入地公主做到了,至于上天,公主可曾走出过幽冥地府此弹丸之地?”“好像没有。”万年常青花有话就吐,不会也不想拐弯抹角,“本公主知道近来将你们十代冥王整得很惨,行,本公主如你所愿,放你们一马,本公主在这也呆腻了,是该出去透透气。”说得阎罗王直抹汗,心里在大叫:我的妈呀,小丫头怎么这么厉害,什么都瞒不过她的一双法眼,幸亏绝非邪魔歪道之流,否则幽冥界全得玩完,等他回过神来,早不见了万年常青花人影,刚喘过气来便瘫在了那里。
“天灵灵,地灵灵,各路神圣来显灵,本公主一飞十万八千里,去!”飞翔的刺激,遨游的快感,使得万年常青花激动兴奋不已,“飞呀,快快地飞呀!”丝毫不亚于孙悟空的筋斗云,嗖的一下眨眼间已身处十万八千里以外,“哎呀,谁挡住了本公主的去路?”万年常青花一头撞上了棵苍天古树,“小丫头,分明是你撞了我老头子。”
“谁,谁在说话?”万年常青花一手揉抚被撞处,一手持令牌四处目寻,“我就是你身前的大松树。”万年常青花仰首打量了对方一下,抱怨道:“不许说话,会吓死人的。”老松树呵呵乐笑,“你是朵常青花,不是人,人是听不到我说话的,说起来我们还是本家呢。”万年常青花才记起她的真身,却又颇觉不舒服,“哪个跟你这个只会说话不能走动的树是本家,也许下辈子是,这辈子,休想。”老松树道:“听你之言,我要是能动,你就承认我们是本家?”万年常青花鬼得很,“你先动一下给本公主看看。”“那好,且看仔细了。”老松树果真围绕她随处移动,待走过了场又停在原地,“怎么样,看也看了,该履行承诺了吧。”
万年常青花强词夺理,“本公主是花,你是树。”下面还未想好说词。老松树道:“花草树木本是一家人,你无话可说了吧。”说着,高兴之余又动了起来。“停下来!”万年常青花颇为气愤,“差点被你蒙了,既然你可以自由移动,却偏偏阻住本公主的去路,分明是成心的,本公主到现在还头昏眼花的痛得难受,你等着,本公主马上去拿斧头砍了你,免得你作精作怪。”“不能全怨我,你咒语念得也有问题。”老松树逃命要紧,匆匆丢下句话溜之大吉。“本公主的咒语没念错呀。”万年常青花认定松树之言不可信,“再试一次。”
只听“叮咚”声响起,万年常青花整个掉进海里,数十只大白鲨正兴奋地向它们的午餐蜂涌而至,“再试一次。”或坠身屋顶,或跌入草地,或误入猪圈,或现身马房,最后一次竟闯了人家的洞房,万年常青花服了,“看来咒语果真有问题。”恶狠狠地道:“秦广王,你自求多福吧,本公主要把自己所遭受的千百倍的从你身上讨回来。”想到即付诸行动,“天灵灵,地灵灵,各路神圣来显灵,本公主要回森罗殿,去!”回是回去了,却上身在地面,下身搁在了案几上,“哎呀,公主,你这是在练什么功?”崔亮不能冲动,前车之鉴,未明状况前切忌妄动,否则吃亏的永远是自己。
“啰嗦什么,还不快过来扶一把。”万年常青花原本怒气冲冲,待发现身在森罗殿,又哧哧的笑了,“练了这么多次,总算对路了一回。”
崔亮看得头皮发炸,趁李丫不注意时偷偷开溜。万年常青花丝毫不曾察觉到崔亮的异动,仍在滔滔不绝地自言自语,“本公主似乎找到了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决心再试一次,“天灵灵,地灵灵,各路神圣来显灵,本公主要去广寒宫,舒舒服服助我行,去!”等万年常青花打开两眼,已然身在广寒宫里面,嫦娥正在熬粥,铁扫在侧帮忙,“一点事都没有,好,以后就这样念。”
我
嫦娥、铁扫闻声向后望探,万年常青花已念动咒语遁离,自然一无所见,“公主,有没有听到什么?”“你也听到了,好似有人在说话。”铁扫、嫦娥均感困惑异常,以为一时听错了,便将之丢在了脑后。铁扫道:“玄弟去了那么久,也不知到哪去了。”
嫦娥宽慰道:“可惜我们都进不去还魂阁,否则至少也可一探究竟,但我坚信不管他去了哪里,一定会回来的,只是时间上的早晚。”
铁扫叹道:“仙子就别再安慰我了,天宫不是说进就能进的,再说了,他也不一定会回来。”
“会的,至少你那里有他必须要得到的东西。”“有吗?本公主怎不知道。”“有,就是你那葫芦里装的仙丹,难道你忘了他上次来这为的是什么了吗?”“没忘,只是一时没想到而已,多谢仙子提醒。”铁扫心想只要仙丹在手,不愁到时叶玄不来找她。嫦娥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她自己反倒担上了心,念叼着二人在还魂阁不会出什么事吧。
还魂阁,万年常青花盯着金光大道歪首深思:天眼哥哥,你在哪里?既然我们是在这里走散的,本公主不如再跌一次,说不定会找到天眼哥哥。思定,万年常青花如前番那样重来了一回,希望借此能见到朝思暮想的天眼哥哥。
叶玄一脚踩空,大声叫嚷中从天上跌落人间,祸不单行,将花果山水帘洞前高高竖立的齐天大圣旗帜砸落在地,马、流二元帅率众猴将他拿了,奔、芭二将军慌忙入洞禀报,“大王,祸事了,今天我等正在操练当儿,忽然从天而降一人砸落了旌旗,马、流二元帅已将此人捉住,等候大王发落。”孙悟空一听之下火大了,“好你个玉帝老儿,以为俺老孙已改邪归正修成正果,这样就好欺负。”改坐为立,抽出金箍棒,吆喝道:“小的们,随俺老孙前去先收拾送上门来的,之后提上这厮的尸体大闹天宫,俺老孙要重演五百年前的旧戏。”奔、芭二将军道:“大王,如今您也是佛道尊者,如此作为恐怕不妥吧。”
“阿弥陀佛,佛祖会明鉴的,不必再劝,俺老孙意已决,随本大王去也!”孙悟空到得马、流二帅跟前,令道:“将人速速解来本大王面前。”等马、流二帅将人带到,孙悟空火眼金睛那么一照,哈哈大笑起来,闹得马、流二帅、奔、芭二将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知大王何以笑得如此开心,“大王,你这是怎么了?”
孙悟空先不理他们,径直离座为叶玄松绑,“大圣,你是这里的大王?”叶玄扯了塞嘴布,问道。孙悟空又蹦又跳的又笑了起来,似乎全天下没有比叶玄所问的问题更有趣的了。马、流二帅训道:“早在五百年前三界之内就已无人不知花果山乃大王的天下,你这厮何必明知故问?”“不得对这位小兄弟无礼,他的确不知情。”孙悟空手把手地邀叶玄登上高台,面朝下面道:“小的们,俺老孙是大圣,这位小兄弟就是小圣,尔等还不快快拜见!”马、流二帅,奔、芭二将当先作出表率,“小的们拜见小圣爷爷。”剩下的争相附和。
叶玄心慌意乱,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做才好。
孙悟空不安不慰,只顾发施号令,“小的们,有小圣自天上来,不亦庆祝乎,拣好酒好菜好果子尽情的上,今天大家不醉就不是俺老孙的徒子徒孙。”叶玄推辞道:“大圣,我不会喝酒。”
孙悟空指了指下面,“可俺老孙的徒子徒孙们会喝,本大王更是万杯下肚才止有那么半分醉意,身为小圣,怎么说也得是千杯不醉,否则岂非有负小的们叫你一声小圣爷爷!”接着又指了指空荡荡的旗杆,“再说你还砸了本大王的齐天大圣旗帜,失礼在先,为了赔礼,这酒说什么你也得喝。”
叶玄说他不过,加上群猴跟着起哄,唯有酒到杯空,“这才是小的们真正的小圣爷爷。”三杯下肚叶玄已醉得不醒人事,后面的酒怎么灌进去的还怎么流出来,“你、你、你,还有小圣你,你们全都不喝,本大王一人喝。”孙悟空指着醉成东倒西歪遍趴一地的徒子徒孙摇摇晃晃下了高台,不久也趴在一方巨石上睡着了。
天空中这时现出一只巨型大雕,将叶玄叼走,飞越千山万水,到底一座山的上空,将他丢了下去,沿原路扇动翅膀瞬间没入云层。
茅山深处,云雾缭绕,烟雨濛濛,轻风吹拂,波浪起伏。主峰至顶,时隐时现,实乃道士修身养性之仙境,匆怪乎自古早有天下道士出茅山此说。白净皎洁的云山雾海,其深处,忽然涌起股股浓重黑气,远望斑点黑,眨眼瞬间,扩展、掠近,形成连片狂涛骇浪一黑海。
群山之巅处处乱石崚嶒,若刀削斧劈,独西南一隅存有方亩余宽广凸凹不平的谷地,然相对而言,已然实属相当不错之平坦地,其间筑有二石室,世人盖房皆为茅木土料,富者青砖瓦房,独它与众不同,自上而下无一不是石质构造。风起当儿,隐约可见群石之中,最为高大的那块上面盘膝打坐着一个道士。
鹰鸣回旋,激荡山林。那道士抬首之际,巨雕双爪一松,抛下个人来,那道士掐指捏算,霎时神色骤变,起身就跑,速度不快不慢恰被从天而降之物砸个正着,在即将晕厥过去的一瞬间,那道士翻着白眼狂呼呐喊道:“老道不服,老道誓要与天抗争。”等他再度睁开双眼,已经身在石室,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人,“师父,您醒了?”
那道士气乎乎的掉过头去,“哼!你认错人了,老道不是你师父。”不消说也知被巨鹰抛下的是酒醉中的叶玄,唯一被他称为师父的,除了北极玄灵尚无第二人。叶玄解释道:“师父,您听我说。”“不听,不听!你给老道滚出去。”
叶玄满腹委屈地出了石室,守在门口。
北极玄灵如火如荼偷眼瞄了瞄,暗道这小子还蛮听话的,但他要是一直不离开,老道毫无机会逃跑,不行,得让他离开远远的,“滚到山那边去,老道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你。”“绝不,我不会再离开师父半步。”叶玄好不容易找到了北极玄灵,说什么也不会撒手,“既然师父知道徒儿是谁,为什么还要赶徒儿走?”“老道不知你是谁,反正看见你就倒霉,你还是行行好事吧,就算老道我给你跪下磕头,行吗?”硬的不行北极玄灵上软手。没想到叶玄马上趴下给他磕头,“徒儿恳求师父留下徒儿,徒儿给师父磕一百个头。”
软硬皆不吃,看着叶玄不停的磕头,北极玄灵分毫不为所动,“这可是你逼的,休怪老道无情。”北极玄灵念动咒语,喝声“去”,但去的不是叶玄,却是他北极玄灵,摔得四肢如同散了架,这还是次要的,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叶玄一溜烟似的跑了过来,“师父,你怎么自己摔自己,不疼吗?徒儿还是背你回去吧,天很快就要下雨了。”
北极玄灵宁愿留在那里淋雨也不想回那该死的石室,“滚开,别碰老道。”叶玄伸出的手如为蛇咬,忽地一抖缩了回去,惊恐地看着北极玄灵,不明白师父何以如此仇视他,以致连看都不想看到他,心里很痛,“师父,既然你不想看到徒儿,等徒儿把你送回去就走,免得师父见着徒儿就心烦。”“你走吧,老道自己会回去。”北极玄灵没两天下不了床,为了不欠叶玄人情才这样说的。“绝不,徒儿一定要送。”叶玄不字一出口,北极玄灵知道多说无益,为自己开脱道:“这可是你强迫老道的,别以为这样老道就会心软留下你。”
叶玄一声不吭地将北极玄灵送回石室,“师父,食物在桌上,你要是饿了就自己吃,徒儿不伺候你了,徒儿走了。”留下句话,转身走了出去。北极玄灵探首以望,果见他走向远处,没多时就消失在千山万水之间,“老道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北极玄灵扪心自问,“看看幽冥教主是怎么做的?”掐指细算,“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北极玄灵迷惑了,伸手抓起叶玄早就为他烤好的红薯食不知味地道:“管他呢,老道可不能为了他毁了万年道行,哼!仙不为己,天诛地灭。”北极玄灵似乎想通了,大口大口地啃食红薯,一个接着一个,怎么也吃不完,北极玄灵也不去想,更不去看,吃饱了哼哼唉唉的睡,醒了吃,饱了又睡,到第三天早上已行动自如。
北极玄灵像往常那样向桌上伸出了手,摸遍全桌没触到东西,扭头去看,只见上面留了一行字,墨迹犹新,写着:师父,你已好得差不多了,徒儿也就用不着再从屋顶给你吊红薯,徒儿这次真的走了,师父保重,不孝徒儿叶玄留字。“老道这两天果真吃的是红薯?”北极玄灵的右手先摸摸嘴,接着习惯性地伸向了桌面,始自霍然醒惊,不由得苦笑摇头,习惯已回答告诉了他一切,复看向室顶,一拳头大小洞|茓直达洞顶,恰好可容纳红薯的出入,又不禁感触良多,“荒山野岭的,他又能去哪里。”掐指算来,顿足叫道:“不好,这小子该不会误闯了红粉骷髅谷吧,老道虽不愿认他作弟子,可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而不闻不问。”寻思半晌,作出了决定,“站在道义的角度上来讲也该出手,权当老道报他两天来赠饭之恩情,之后他走他的阳光道,老道回自己的石室,互不相欠。”语毕,一闪而没。
叶玄很难过,虽不知怎的找到了师父,不管怎么说也算师徒相见了,可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结果,“师父,徒儿到底做错了什么?”叶玄越想越心酸,情不自禁放声大哭,不知不觉走岔了道,身入一个粉红世界,在那里水是红的,花草树木是红的,就连泥土岩石也呈粉红色。
叶玄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些,只顾哭着走他的路,前方不远处的巨石上,一具粉红色的骷髅在不住的打量他,几与巨石浑然一体,分不出彼此。叶玄居然在那具粉红骷髅下方的一块平宽石头上坐住了,只是不停的哭。粉红骷髅几次举起了骷髅双手,经过一番犹豫,慢慢的又放了下去,生怕惊动身前之人,看得出来,她心里很矛盾,在下与不下手之间一时徘徊难定。
叶玄没有意识到危险近在咫尺,哭累了,睡着了,双手抱膝,将头枕在两臂间,肩膀仍不时耸动。“好可怜的孩子,一定是受了很大的委屈才一个人跑来这崇山峻岭之中。”粉红骷髅梳捋着叶玄的乱发,听其语声,似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所发,捋顺了秀发又布撒下粉红床帐,替叶玄遮风挡雾。为了照顾北极玄灵,叶玄两天两夜不曾合眼,也许真的累坏了,心情又不佳,以致睡得很沉,被粉红骷髅抱在怀里而不知,他睡得很香,翻身之际抱住了粉红骷髅。
粉红骷髅抚摸叶玄俏嫩的脸蛋,轻声道:“孩子,睡吧,没有外人会来打扰你的。”语如燕鸣,若慈母在婴孩身边哼起摇篮曲。“红粉骷髅,给老道滚出来!”红粉骷髅轻轻放下叶玄,北极玄灵的呼喝只有她才听得见,粉红床帐已将叶玄与世隔绝,待安顿妥叶玄,粉红骷髅碎步行至谷口,“牛鼻子老道,你我井水不犯河水,素无来往,今日大驾光临本谷,可是有事?”
北极玄灵声色俱厉,“快将老道的徒儿交出来,倘若胆敢说个不字,老道必将你的红粉骷髅谷夷为平地。”
粉红骷髅嗤之以鼻,反唇相讥,“你我邻居相处了也不是一两天,几曾见过你收门人弟子来着。”北极玄灵道:“今天刚收的,你当然不可能知道,老道见他半日未回,找遍了方圆几十里也不见他的人影,除了此谷,老道想不出他还能去什么地方。”粉红骷髅道:“你不是能掐会算吗?算一下不就清楚了,说不定你那弟子是给强行掳来的,人家耐不住寂寞逃出去还俗了呢。”
北极玄灵怒道:“老道早算过了,他眼下就在你这粉红骷髅谷里,赶紧把人交出来,万事大吉,如若不然,万事皆休。”“哟,亏你还是个修身养性得道的道士,别动不动就发那么大的火,要是气坏了身子,妾身可就罪过大了。”要是有血有肉,可以想象得到粉红骷髅必在掩嘴窃笑。
北极玄灵孺子可教,尽量做到心平气和,“看来今番休想善了,老道先礼后兵,既然你不识好歹,休怪老道不客气了。”“慢着,不管言尽于此也好,礼尽于此也罢,妾身都有一语良言相劝。”粉红骷髅作势四下望了望,“古语云,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祸福是相伴而生的。以此类推,茅山确是了道成仙的福地,却也是妖魔鬼怪藏污纳垢之洞天,同你所居堪称街坊邻居的妾身此恶谷,乃天地阴邪之气的源头,牛鼻子老道,你所施的法力在此发挥不了往常的三成,妾身仅凭一招粉红骷髅阵,尽挫你所有法力。”
“那你就试试。”北极玄灵虽明知其言不假,但坚信人定胜天的他不信邪,说什么也要伸一伸手,到时即便救人不了,他也尽力了,问心无愧,“瞧仔细了,看老道的天地五行大法奈不奈何得了你这妖女!”刹那间,粉红骷髅谷上空雷鸣阵阵,铁戈声声,电闪啾啾,飞雨汹汹,土崩地裂,端的是骇人。
粉红骷髅轻描淡写地念了声“粉红骷髅阵”,天空刹那间恢复如常,就好比什么也未发生过一样。
北极玄灵不服输,紧接着阴阳八卦阵、驱妖斗魔大法、北极七星阵、达摩降妖咒、天地乾坤大法、如来佛咒等等但凡他所会的一一搬了出来,结果都不堪一击,抵不住粉红骷髅轻轻一击粉红骷髅大法奇阵。“老道去天宫搬救兵,不信就斗不过你一介鬼类。”北极玄灵险些气炸了肺,扭身就走。“哟哟哟,还当自己是北极仙尊呢,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连南天门都进不了,别自讨没趣,回你的石室好生呆着吧。”粉红骷髅极度瞧不起北极玄灵,她想不通,如此自私自利的家伙也能为仙,怎么着她也得是个佛,天宫该到整顿的时候了。北极玄灵吃惊不小,“老道的以前从未向人说起过,你怎会知道。”
粉红骷髅神气地道:“问妾身是从何得知的?告诉你,天下并非只有你才会掐呀算的,妾身也会此术,且道行远深过你,多好的弟子,你却只会掐算出他会累及自己,而将他往外推,既然妾身与他有缘,你不要,妾身代你收了他吧。”
北极玄灵奇道:“你不杀他,这绝不可能。”
粉红骷髅恐吓道:“换成是你,早就剥皮抽筋成了下酒菜,至于他,妾身非但不会伤他分毫,还要助他一臂之力,重组三界新秩序。”
北极玄灵大话通天,其实比谁都胆小,慌忙逃去老远,掩身一棵古树之后,探出个脑袋问道:“能否请教一下,老道徒儿日后的成就究竟将达抵何等境界?”离开之际,粉红骷髅道:“上不逊于玉皇大帝,中不输给西方佛祖,下取而代之幽冥教主,妾身早就琢磨透了,牛鼻子老道,你呢?”身后留下粉红骷髅连串银铃娇笑。
眼见克星不在,北极玄灵又雄了起来,叫嚣道:“有种的话你就别夹起尾巴逃跑,出来与老道大战三千回合!”“很好,妾身正想找个人试试妾身的粉红骷髅掌已习至第几重境界,正好拿你作个靶子,看掌。”伴随北极玄灵大叫一声“我的妈呀”,逃遁而去,飘身欺向谷外的粉红骷髅于得笑中隐去,原来是个幻像,真实的粉红骷髅早已杳然无踪。
另一处,粉红骷髅骷髅巴掌罩在叶玄双目正上方三寸处,他如同亲眼目睹了北极玄灵的鄙陋面目,龌龊行径,粉红骷髅骷髅手一经移开,叶玄随即睁开了眼,“你是骷髅鬼?”摇了摇头,“不对,骷髅鬼还在天涯海角,不可能来这,也不像。”粉红骷髅倚床而坐,“什么地方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