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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还我幽冥

叶玄道:“他没穿衣服,通体白里透青,而你却是粉红­色­,还有声音,他属阳,你是­阴­。”似乎想起了什么,怆惶四顾,“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粉红骷髅端出美味点心,“饿了吧,吃了它,妾身才会告诉你。”叶玄的确腹中空空,也不客套,三下五除二将美味佳肴收拾­干­净,然后望着对方,“还想不想吃?”叶玄摇头,“好吧,让妾身来告诉你答案。”粉红骷髅兑现她所说过的话,“这里叫粉红骷髅谷,此殿名为粉红骷髅殿,你呀也不知怎的闯了进来,然后在一块大石头上哭着睡着了,然后妾身将你抱来这里,然后你做了个梦,再然后你就醒了。”

叶玄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做了梦的?”

粉红骷髅脆声娇笑,“因为妾身能掐会算,因为你在梦里看到的都是真实发生了的事情。”

叶玄断然道:“不可能,我师父不是这种人。”

粉红骷髅也不与之争辩,“妾身说的句句属实,你若不信,咱们打个赌,如何?”“赌什么,我可没钱。”“就赌你若输了得留在这里陪妾身一个月。”

叶玄也不问问若是对方输了该如何,满口答应下来,粉红骷髅得笑中施法将他送至石室。

北极玄灵正在大发牢­骚­,“没想到粉红骷髅这么厉害,连老道也不是她的敌手。”接着指天骂道:“都是那该死的王母老巫婆做的好事,否则最起码老道也可三山五岳、五湖四海的搬救兵,不就是蟠桃会去晚了点,用得着削去老道的仙籍吗。”又指地骂道:“还有谛听你这畜生,平白无故的踢老道­干­什么,将老道害得连个骷髅鬼都斗不过,早晚你得不得好死,死无全尸。”诅咒完谛听,又唉声叹气阵阵,“真浑,这么好的出­色­弟子上哪找去,老道当真中了邪了,硬将宝贝当成废铁给扔了,老天呀老天,如果他能回来的话,老道一定将他像佛祖一样供奉,小心伺候着,绝不敢再撵他走,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从北极玄灵喃声自语中叶玄已然得知粉红骷髅所言是真,却仍十分感动,况且在自己心中北极玄灵永远都是师父,正待现身相见,但觉手臂一麻,又回到了粉红骷髅谷的粉红骷髅殿内,“怎样,妾身不曾骗你吧。”叶玄哀求道:“可不管怎么说,他是我师父,我还是想留在石室。”粉红骷髅不由得生起气来,“好时他是你师父,当你需要他时,牛鼻子老道跑什么地方去了,此等师父不认也罢,再说你可是打赌输了,怎么着也得留下来陪妾身一个月,无论你想做什么,都要等过了一个月之后。”粉红骷髅以粉红骷髅阵围住了粉红骷髅谷,除她之外,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并不担心叶玄会跑。

斗转星移,一晃七天即过,除了送吃送喝的,粉红骷髅就当叶玄不存在,以前怎么过,现在一切照旧。北极玄灵不死心,偷偷试过几次,皆无功而返,但他坚信一定能想出办法入谷救徒,叶玄乃他日后翻身发达的本钱,说什么也不会放弃,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也不修身养­性­了,专注地一心绞尽脑汁钻研良策。

叶玄满谷溜达,东西南北向都试了个遍,眼见即将跨步出谷,却每次都被弹了回去,无论如何也休想越雷池一步,不再心存奢求,转而打量处身的粉红世界,发现只要他不主动找上门,粉红骷髅从不理睬他,成天都在静坐。叶玄自不好打搅她练功,日复一日的无所事事不知不觉中也在她旁边打坐以应付难熬的光­阴­。

每当叶玄全身心投入之际,粉红骷髅就会伸出一只骷髅掌轻放于他的天灵盖上,然后闭目传功。叶玄身入梦境,看见自己在向粉红骷髅习练法术,布置粉红骷髅阵。但叶玄并不当那是梦,每天上午打坐,下午演练梦中所学,匆匆二十日消逝,前后法术仅五式:依次为粉红骷髅千里追音术,粉红骷髅山崩地裂术,粉红骷髅翻江倒海术,粉红骷髅变幻术,粉红骷髅杂家术。一阵:粉红骷髅阵。至第二十五日晌午,已悉数了数于胸,却不敢懈怠,仍反反复复勤于练习。粉红骷髅一改过去这些日子以来冷冰冰爱理不理的姿态,主动找上门来,“玄弟,你师父接你来了。”叶玄道:“我可以离开这里了吗?”

粉红骷髅点头道:“妾身会的你已差不多全部学完,差的仅是火候,凭你时下的能耐,可自由来去。”

“真的?”叶玄一阵风似的跑去试了试,又一溜烟的奔了回来,“不行,我答应陪你一个月,还差五天,我不能言而无信。”粉红骷髅暗赞男子汉大丈夫理当如此,“但你师父等不及了。”

叶玄问道:“师父来过了吗?”粉红骷髅点头又摇头,“而今你也有此神通,何不自己算一下。”

几经深思熟虑,北极玄灵暗道:从地上进不去,老道就从地底下钻过去,老道虽不谙土遁之术,但只要地点选得好,同样可以挖地道进去,好主意,就这么办。北极玄灵几乎为此神来妙着欢呼雀跃,花了八天时间寻觅下手的地点,又花了近十二天时间打通了连结谷内外的隧道,等他兴奋地抛铲钻出地面时,却见叶玄、粉红骷髅端坐着恭候他,这时都俯身而探。

露馅了,北极玄灵脑海之中首先是这么认为的,不自然地呵呵直笑,上面的一人一骷髅陪着他笑。“不好意思,老道走错地方了,告辞!”尽管他逃得比兔子还快,只见叶玄、粉红骷髅伸手往下一指,北极玄灵如同撞上一道无形铁闸,来时畅通无阻的遂道被一分为二地隔离,撞得鼻青脸肿也过不去,不由得羞愤难当,一ρi股跌坐在那里暗生自己闷气,什么狗屁天下第一妙着,错得离谱至极,陷身于进不得前,退无颜以对徒弟之面的褴褛境地,正生气当儿,但觉光线一暗,从上面倒伸出个头进来,“师父,你想在下面吃饭睡觉吗?”北极玄灵特觉委屈,哼!还不是为了你这小王八蛋,老道才蒙此大难,你倒风凉起师父来了,脾气一上来,索­性­改坐为卧,“老道就在下面吃饭睡觉一辈子不出去了,看你们能拿老道怎样!”粉红骷髅扑哧一笑,“玄弟,不若解了法力,让你师父回去吧,总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好吧,听你的。”叶玄那头又倒着伸进了洞,“师父,你先回去,再过几天徒儿自己会回去的。”北极玄灵道:“说话可要算数,师父在石室等着你。”说完掉头就撞,只听砰声脆响,连坐身地面的叶玄也能清晰感觉得到来自脚底的强烈震动,“师父,你也太­性­急了,法力还没解呢。”

北极玄灵顾不得强烈的头痛,咬紧牙关硬是不吭一声,飞快地狼狈逃离,在他身后,隧道随之轰轰塌陷,更是骇得他魂飞魄散,手脚并用拼命的往前爬,生恐慢了半拍被生生活埋。

叶玄目不转睛地随着塌陷的深沟望向远处,“这样会不会把师父埋在里面?”粉红骷髅把握十足,“不会,妾身早算计好了,你师父别的本事不怎么高明,逃的功夫还是三界之内排得上名的。”叶玄有点难过,“你是在说我师父徒有虚名?”

粉红骷髅道:“妾身也不愿这么想,但遗憾的是你师父的的确确是个非常非常糟糕的牛鼻子老道。”叶玄不想再谈论师父,因为他明白粉红骷髅绝非无的放矢,所以他会很难过,“不说他了,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日后有缘再相见,你就你你你的叫呗,妾身差不多已习惯了你这么喊。”粉红骷髅本是玩笑之言,却引发了叶玄极端自责,“这是我的疏忽,本该早就问的,既然你叫你,以后你就叫我我吧,算是我对不住你,给你认错,赔礼道歉。”

“你你我我,在只有我们俩的时候叫叫无妨,一旦人多了岂不乱了套。”粉红骷髅仍笑道:“别这么自责,其实现在问也不晚,总比离开后再想起而懊恼强。”指指四周,“这里都是粉红­色­,妾身又是具万年骷髅,是故就叫粉红骷髅,有时也叫红粉骷髅,这两个称呼妾身都喜欢,你随便叫。”见叶玄面现难­色­,知他在顾忌什么,“要是实在叫不出口,因妾身比你年长,就改称红粉姐姐吧。”叶玄松了口气,“我还是叫你粉红姐姐为好,免得让人听到了产生误解,有口也说不清。”

粉红骷髅异常高兴,执起叶玄之手满谷的游逛,“玄弟,在剩下的这几天时间里,姐姐要带你走遍粉红骷髅谷的角角落落,让你心情愉快地度过。”叶玄虽早已看过了,但见粉红姐姐这么热情,怎好扫她的兴致,勉强提起十二分­精­神作陪。晃眼已至离开之期,粉红骷髅情绪非常低落,一言不发入了粉红骷髅殿,叶玄唤她,她也不理,“粉红姐姐,我会再来看你的!”

粉红骷髅凭窗眺望叶玄形单影只的黯然离开,如果有泪可流,它早已奔腾而下,但她是具骷髅,被无情地剥夺了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所拥有的某些特权,只剩喃喃地送别,“玄弟,不用你来看,姐姐会无时无刻不在身边陪伴着你。”

“师父,徒儿回来了。”叶玄倒退着离开,直至粉红骷髅谷逐渐远去,模糊,什么也看不见了,他才念动粉红骷髅千里追音术咒语,一蹴而就回转石室。“快快进来,别在外面晒着了。”北极玄灵当真将叶玄若菩萨般给供了起来,事事自己做,不让他Сhā手,这让叶玄很不习惯,“师父,你不要这样,不然会折煞徒儿的。”北极玄灵­奸­珠电转,讨好地谄笑道:“既然师父对你这么好,你要是过意不去,可以将在红粉骷髅那里所学到的都说出来,这样师父就不会吃亏了,你也心安理得。”“师父,那样做的话,徒儿会更加心不安理不得,吃饭嚼石子,走路栽跟头。”叶玄并不糊涂,一旦说出,师父肯定会用它来对付粉红姐姐,二人不管谁伤谁死都非他所愿看到的。

北极玄灵继续游说道:“假如你不告诉师父,就能吃得香睡得安?”叶玄立场坚定,不为所动,“师父,粉红姐姐比你对徒儿更好,可徒儿从未在粉红姐姐面前说起过你的是非,反过来说,徒儿是不会出卖粉红姐姐的,你就别再苦苦相逼了。”北极玄灵笑得更­肉­麻,“师父没苦呀,你看,笑着呢。”叶玄耐心应付,“那好,师父,你就别笑笑相逼了,瞧你笑的,徒儿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北极玄灵神情一肃,“师父不笑了,你可以说了吧。”“不说,吃了称砣铁了心的不说。”叶玄不知从哪来的这么大勇气,话一讲完,吓得他拔脚就跑,等回头见师父没追来,才放心地背靠大树坐在地上喘粗气。云端里,粉红映现,粉红骷髅在不住地窃笑,叶玄适才那把火就是她燃放的,“玄弟,做得好,不枉姐姐疼你一场。”

北极玄灵一时间给喝蒙过去,好长一段时间后才反应过来,凶道:“小兔崽子,敢对老道如此,回来后看师父怎么收拾你。”天很快黑了下来,北极玄灵都去了门口望了好多次,不见叶玄的人影,暗自嘀咕着这小子不会跑了吧,不行,得找找去,他可是老道的希望所在,不能任其溜走,“徒儿,你在哪里,师父不怪你了,快出来吧!”北极玄灵边找边叫。叶玄哪儿也没去,就在那棵大树下睡着了,正熟睡当儿,耳际似有人在说话,“玄弟,快醒醒,牛鼻子老道找你来了。”“粉红姐姐!”叶玄霍然醒转,睁目四顾,却入眼尽是黑乎乎的一片,接着听见了北极玄灵的呼喊声,“师父,徒儿在这里。”叶玄迎了上去。

万年常青花于叶玄上次所在位置一脚踩了下去,大叫大嚷的又落入花果山手掌心,无独有偶,恰好砸在了齐天大圣旗帜上,仍被马、流二元帅拿住,五花大绑塞住了嘴。奔、芭二将军急急跃进水帘洞,“大王,祸事了,天上又掉下一个人,砸了旗帜。”孙悟空暗思岂有此理,天下焉有如此巧事,“可曾看清对方相貌?”

奔、芭二将军道:“看清了,是介女流,不过很凶,刚落下那会又打又骂,即便被绑了手脚塞住了嘴还不老实,不知大王如何发落?”

“莫急,待俺老孙前去探个究竟,切莫冤杀了老朋友。”孙悟空至少可以确定此人绝非齐天小圣叶玄,让他感兴趣的是不同的人竟会落在同一个地方,用简单的一个巧合已不足以形容,莫非其间蕴藏某种天机!“原来是你这丫头,俺老孙早该想到的,三界之内唯有你才对本大圣的小圣如此关心。”孙悟空所见之下抚掌大笑,“松绑!她是俺老孙的熟人。”马、流二无帅想来个锦上添花,“大圣爷爷要不要也招她当个小圣­奶­­奶­?”“去去去!俺老孙要不要也招你们当个小圣孙孙?乱屁一通。”孙悟空斥退二猴,笑道:“你这朵花不该Сhā在花果山,还是快找齐天小圣去吧。”

“齐天小圣?”万年常青花糊涂透顶,“本公主找他­干­吗。”“哎呀,瞧俺老孙这记­性­。”孙悟空直拍额头,“忘了告诉你,齐天小圣就是你的天眼哥哥叶玄。”“是他!”万年常青花喜上眉梢,又大惑不解,“天眼哥哥什么时候变成齐天小圣的?”孙悟空苦涩地指着不远处躺在地上的旗帜,道:“就在不久前,他像你今天一样从天而降来到花果山,这已是俺老孙换的第二面齐天大圣旌旗,就是在那时俺老孙封的。”万年常青花才不管你几经易旗,只急着问她的,“快告诉本公主,天眼哥哥现在哪里?”

孙悟空也不清楚,所以他叹气,“为了庆祝本大圣收了个小圣,花果山上上下下全都喝了个酩酊大醉,等俺老孙一觉醒来,本大圣的齐天小圣不见了,消失了。”

万年常青花可不是好打发的,“若要本公主相信,除非让本公主亲自搜查过你这猴窝的每一处地方。”

孙悟空高声喝道:“小的们听令,速随这丫头去寻找你等的小圣爷爷,谁找到了本大王重重有赏!”猴孙们一声呐喊,摩拳擦掌。万年常青花观此架势,孙悟空是真不知天眼哥哥去向,顿时又愁眉不展,孙悟空反热心催道:“丫头,还磨蹭什么,赶紧带小的们去找你的天眼哥哥。”

万年常青花黯然摇头,转身离去。孙悟空急得搔耳挠腮,猴孙们翻腾嘶叫,“丫头,若想得到小圣去处,速去天宫借来王母的前因后果镜一看便知。”“大圣,而今你已得道成佛,不易再以齐天大圣自居,依本公主看,不若改了吧。”投桃报李,万年常青花回赠了孙悟空一份厚礼,随即念动咒语,“天灵灵,地灵灵,各路神圣来显灵,舒舒服服送本公主到广寒宫,去!”

孙悟空闻言之下看着那面齐天大圣旗帜若有所思,最终做出了决定,“小的们,将旗帜上绣的齐天大圣四字改成斗战圣佛,尔等立刻动手,本大王要亲手将它挂上桅杆。”奔、芭二将军道:“大王,挂得好好的,为什么忽然之间要改呢?”马、流二元帅亦道:“我等觉得齐天大圣要比斗战圣佛威风响亮得多,还是不换的好。”

孙悟空一挥手,“换,一定要换,此旗已遭砸二度,着实邪门,丫头说得没错,圣佛相冲,有我无它,有它无我,留它不得!”

“仙子,本公主回来了。”万年常青花出现时,嫦娥、铁扫、玉兔都在喝粥,丫头急冲冲上前夺下铁扫手中的碗,“前不久才说的本公主,这会儿你自己倒喝上了,想害死仙子不成?”

铁扫起先不明白这丫头发的哪门子疯,待听罢其言就又劈手夺了回来,言词霸道强硬,“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懂不,不知礼数的野丫头。”

万年常青花指着铁扫对嫦娥道:“仙子,你看看这馋鬼,还指天指地的振振有词,你给评评理。”“要不,你也来一碗!”嫦娥居然盛了碗粥给她,这让万年常青花不能不为之吃惊,“这下没话说了吧,馋丫头!”铁扫示威地向她诡笑。

万年常青花看看二人,又望望手里端着的粥,满腹悬疑却又一个都问之不出,只是不停的咽唾沫。“放心的吃吧,我已服食公主送的百粒仙丹,不必再依赖这粥了。”嫦娥到底还是心软,不忍心继续捉弄,随即说出了谜底。万年常青花非但不生气,还很替嫦娥高兴,“既然如此,本公主着实也饿了,就成全了它吧。”

铁扫却撒娇不依了,摇拽嫦娥道:“仙子,不是说好了的吗,怎么一到节骨眼上,你这么轻易就说了呢!”嫦娥难得高兴,拍抚铁扫的手道:“好好好,是我错了,甘愿受罚。”

“慢着!”万年常青花将粥横扫而光,迫不及待Сhā上了嘴,“本公主这次回来是办事的,其它的你们等本公主走后去做。”铁扫狠瞪了她一眼,却忽地掩口惊叫,“怎么就你一个人,玄弟呢?当初明明看见你们两个一起进的还魂阁。”

万年常青花还当发生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原来虚惊一场,不无埋怨道:“虽说情有可原,但你也不能在别人毫无防备的状况下鬼叫鬼叫的,胆小一点的怕是早给你吓去幽冥地府。”继而气焰萎缩下去,“实不相瞒,本公主正是为了找寻天眼哥哥而上的天。”嫦娥道:“这么说你该是无事不登广寒宫,说吧,看我们能否帮得上忙的。”

万年常青花道:“本公主想借前因后果镜一用。”铁扫马上道:“你找错人了,应该去向母后讨取才是。”嫦娥亦道:“公主说得没错,广寒宫又无此宝物。”万年常青花却有她的道理,“可问题是若本公主向老巫婆要,她能给本公主吗?”

铁扫不好意思地笑笑,“连本公主都讨不到,更别说你了,况且你曾经还得罪过母后,不乱棍打出就相当不错了。”嫦娥道:“那怎么办?”

万年常青花笑了笑,看到了吧,好钢用在刀刃上,遇到急时还是本公主的脑袋瓜子好使,“所以本公主才来找你们帮忙调开老巫婆,同时狠狠捞上一笔。”接着暗道:都是本公主的,余者靠边站,天眼哥哥若在的话,当分他一勺。

铁扫邪门歪道确实比不过万年常青花,只得老老实实地求教,“不知是怎样个调法?”

万年常青花老实不客气地分起工来,“请仙子写封信,邀玉帝前来约会,本公主经过乔装之后去老巫婆那里告密,铁扫公主是证人。”

嫦娥迟疑不决,“玉帝若知道我在害他,恐怕——”“没事,不会把你的真迹交出去,到时本公主一人兜着,绝不会累及到仙子。”万年常青花处于怜悯同情才将所有的事大包大揽下来,而铁扫不会有事,免去此忧,­精­采继续,“待会仙子写下望君速来一晤六字供本公主临摹,不知你们二人谁的妆画得好?”嫦娥道:“我从来不涂脂抹粉,这事交给公主吧。”“果然丽质天生,不必雕琢!”万年常青花由衷赞叹,回过头来向铁扫道:“本公主这张脸在你手里要青一块紫一块,鼻青脸肿,至于需要什么配料那可是你的事,速去速回,本公主在这里等你上妆。”接着指了指她背后,“注意尾巴,稍不留神他就会坏事。”

说得铁扫面红耳赤,谁让她向后看了看,还真以为ρi股上会长出条尾巴,嫦娥拿出笔墨纸砚,并写下望君速来一晤六个大楷字。

“好字!”万年常青花并非时常赞人之流,却情不自禁大加赞赏,“字美!人美!心更美!经过连串的变故,仙子几乎达抵完美之境界。”

嫦娥被赞得粉面桃腮,浑身不自在。

万年常青花适可而止,专心致志临摹嫦娥写下的字,等铁扫拿着胭脂回转,万年常青花已告临摹完成,“仙子,看看能否以假乱真。”嫦娥只是微笑着道:“玉帝一定会上当。”铁扫一把拽了过去,匆匆过目即扔还回去,“比仙子的真迹差远了,顶多六成火候。”万年常青花不服气,“仙子刚刚说了,玉帝一定会上当,怎么着也有九成火候,否则你父皇会上当吗?”铁扫大笑不已,“告诉你仙子那话的真实含义。因父皇对仙子着迷的已至如痴如醉的地步,任何人只要临摹到仙子的五成火候都可以假乱真,若等父皇醒过神来,即便九点九成火候父皇也能指出那零点一成的败笔,谁也休想蒙混过去。”

万年常青花服是服了,却不信玉帝真有铁扫说的那般神,看不惯她那神气样,“尾巴长出来没有?”“本公主绝不允许它长出来。”吃了一次亏,铁扫学乖了,毫不示弱地原路顶回去。

万年常青花见讨不到便宜,忙转移话题,“事不宜迟,快替本公主上妆,原则只有一个,越凄惨越管用。”铁扫掩嘴笑道:“你就是想要好看的也不成,本公主只会上乱七八糟的妆,若要论起难看来,天宫内无人能及本公主,保证会如你所愿。”“你们就慢慢的画吧,我出去走走!”“仙子,别走远了,还等着你品鉴呢。”“知道了,我很快就回来。”嫦娥头不见回地出了广寒宫,久久的驻立在树下,凝望人间,喃声道:“郎君,都是我害你命丧黄泉,你在地府过得可好?”

她哪知在玉帝的授意下,后羿正在逐一受遍十八层地狱的各种酷刑,过着极其悲惨的鬼日子。“郎君,终于有人可以帮助我了,不管成功与否,我都要试试,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别无其它选择,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们夫妻就会再相见。”嫦娥充满美好的憧憬,仿佛已投身郎君那宽厚的胸怀,无限眷恋,乐不思蜀当儿,怀抱中的玉兔吱吱地不停叫唤,将她唤回现实之中,“对了,我答应过公主的,该回去了。”

“好可怜的孩子!”虽然铁扫的杰作犹未完成,但万年常青花的惨状仍让嫦娥怜悯得香泪纵横,同情有加,若非早知是假,其伤恸程度必将远不止此,也许会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去将人抱入怀里呵慰备至。“成了!”铁扫一语双关,宣告她的大作已完成,观嫦娥这种样子,不消说也知上妆非常成功,绝对可以拿得出手。

万年常青花可怜巴巴欺负老实人,“仙子,可怜可怜我吧,我已经两天滴水未进,就快饿死了。”“好可怜的孩子,你等等,我马上去熬粥。”嫦娥明知是戏,可忍不住还是被打动了,“仙子,这都是假的。”铁扫拦住了她,“我知道,但她太可怜了。”嫦娥边抹眼泪边述说。“仙子!”铁扫不知怎样劝才好,强行将嫦娥拉了回去,又冲万年常青花道:“收起那副令人作呕的可怜相,否则接下来的戏本公主拒绝和你合作。”万年常青花长吐舌头转了过去,却忍不住哧哧直笑,因为嫦娥在不住的责怪铁扫,“她已经够可怜的,你还这样对人家,真是铁石心肠。”

铁扫拿嫦娥没奈何,但不等于在万年常青花那里也吃瘪,“笑什么笑,再笑本公主可要走人了。”

“好了啦,本公主不笑了。”万年常青花不想弄巧成拙,乐极是会生悲的,诚恳地道:“这里有仙子坐镇足矣,我们去会会老巫婆。”

出了广寒宫,万年常青花边走边道:“在见老巫婆前,本公主尚需借你那条尾巴使使。”

“你才长有尾巴呢。”牢­骚­归牢­骚­,铁扫向身后招了招手,“喂,你出来。”应声自假山后面跳出先前那扫帚星,铁扫丢信在地,“去交给扫把星,说是嫦娥仙子着你经他之手将信转交给父皇。”那扫帚星道了声“知道了”,起身欲离,“回来!”万年常青花叫住了他,对铁扫道:“以后还大有用得着他之处,总不能老是喂呀喂的叫的,­干­脆给他起个名字,这样叫起来也方便。”铁扫略一沉吟,“就叫他随传随到。”万年常青花充当传声筒,“随传随到,还不快谢过公主赐名之恩。”

铁扫赶苍蝇似的急于挥手,“免了免了,你还是赶紧去做本公主交代下去的事吧。”

前脚刚跨入瑶池,万年常青花哇的一下冲天哭,吓得铁扫一个不备险些跌个五体投地,勉强于百忙之中扶住殿柱才算逃过一劫,一顿臭骂几乎脱口冲出,但一触及万年常青花于手指缝间急向她眨眼,油然记起此来为何,苦笑了笑,这丫头,也太逼真了。这时只见玉女从里间转出,“何人在此哭泣?”待见及铁扫,行礼道:“奴婢见过公主。”伴随一声“免礼”,铁扫偕同万年常青花入了里间,紧接着抛下她趋步近前,俯首王母耳畔轻语道:“母后,父皇又去了广寒宫,万年常青花竭力阻拦,被打成了这副鬼样子。”王母自是不会忘了这个曾经指着她鼻梁骨大骂她老巫婆的泼丫头,然时移事易,万年常青花已经过还魂阁脱胎换骨,今非昔比。

万年常青花添油加醋道:“不仅玉帝如此,在天宫小到扫帚星也能欺负我,这次要不是恰逢公主途经那里,奴婢恐怕永远再也见不到娘娘。”

王母拍案立起,“可恶,你有没有正式的名字?”万年常青花不明其意,如实回道:“有的,奴婢姓李单名一个丫字。”王母道:“很好,李丫听旨,自今日起,你就是本宫新收的义女,哼!今后看哪个再敢欺负你。”

万年常青花暗叫事成一半矣,装作感激涕零模样挤出点滴泪花,“奴婢谢过娘娘隆恩,但广寒宫那边。”王母手一抬,阻断李丫话势,“记住,从今往后要对外自称本公主,不得再以奴婢自称,至于广寒宫,本宫亲自去走一趟,你有伤在身,就不用去了,留在这里养伤,你放心,本宫自会向玉帝为你讨个说法。”接着吩咐玉女道:“你在这伺候公主,本宫有铁扫陪着一同前往就可以了。”临出门之际,铁扫乘王母不注意时向李丫抱了抱拳,以示祝贺,万年常青花则以眨眼吐舌相回复,见玉女也要走,忙唤道:“玉女姐姐,你要去哪里?”玉女受宠若惊,“奴婢奉娘娘之命去请御医为公主治伤。”“不必了,本公主的伤,本公主自己知道,让其他人都退下,本公主有话要同你单独说。”万年常青花待闲杂人等都离开了,又道:“玉女姐姐,你知不知道老巫婆的前因后果镜放在什么地方。”玉女骇了一惊,“公主,你怎么可以骂娘娘是老巫婆,幸亏只有奴婢听见,要是被旁人听了去那可不好。前因后果镜就摆在娘娘寝宫里的梳妆台上,公主问它作什么?”

万年常青花道:“本公主因为相信玉女姐姐,才不避讳什么,什么都同你说,你可不能让本公主失望。”说到这,执玉女之手,“走,领本公主去老巫婆寝宫。”玉女脚不稍停,却一直疑惑地望着万年常青花,“该你知道的,本公主不会隐瞒,不该你知道的,你也别问,本公主不会害你,你只要明白这一点就可以了。”玉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指着一面镜子道:“那就是公主要找的前因后果镜。”万年常青花喜不自胜地放开了她,扑至宝镜前,“宝镜宝镜,快快告知本公主天眼哥哥现在何处?”“咒语有误,接受惩罚。”前因后果镜喷了她一脸口水,万年常青花大愕,来不及抹擦一下,回首问道:“你知道开启宝镜的咒语是什么吗?”

玉女摇头作答,递上匹手绢。万年常青花胡乱擦了把,寻思本公主好不容易找着了,不能无功而返,说什么也要试一试,“他妈的玉帝,老娘跟你拼了。”“咒语有出入,请再试一次!”

万年常青花好笑莫名,没想到老巫婆假面具后面所隐藏的真实的自我竟是如此的粗野,“他妈的王八羔子玉帝,老娘跟你誓不两立。”“咒语已经很接近,请再接再厉再试一遍。”万年常青花只不过略感诧异,玉女却深感耸人听闻,难以置信,娘娘表里端庄严肃,不苟言笑,骨子里却是另番天地,“公主,此镜一天仅可试三次,试过最后一次,就要等到明天了。”

“他姥姥的,还有这规矩,本公主倒要好好想想,过了今天,日后再难有机会。”万年常青花苦思冥想当儿,玉女似乎想起了什么,尖声叫道:“奴婢记起来了,不是他妈的,是他姥姥的。”万年常青花兴奋道:“你不会记错吧?”

玉女肯定道:“记得有回奴婢无意中撞见娘娘刚说了句他姥姥的就打见了眼奴婢,底下的话随之咽了回去,奴婢当时还暗笑娘娘也会私下说说粗话,今天看来,该是启开宝镜的咒语,错不了。”“反正走投无路,不若死马当作活马医。”万年常青花姑且信之,念道:“他姥姥的王八羔子玉帝,老娘跟你誓不两立!”“咒语正确,请提问。”万年常青花松了口气,就又问了一遍,前因后果镜中显现出茅山深处石室里叶玄、北极玄灵正在忙于生火做饭,并解说道:“在茅山石室内可以找到他,还有要问的吗?”

万年常青花迟疑当儿,玉女急道:“宝镜爷爷,奴婢想问一下金童生活得好不好?”前因后果镜内映现金童立身云端,“这个问题提得很浪费,同在一个屋檐下,你可以设身处地地想想,不难得到最佳答案,还剩最后一个问题,要不要问?”

万年常青花将玉女支开,然后问道:“不知本公主与天眼哥哥的结果如何?”宝镜内显现李丫看不懂的山水画面,“峰回路转事,离奇曲折情。三界­阴­阳祖,乾坤大挪移。无中生是来,去时真身弃。花好月圆否,一言难尽述。”“什么意思?”可前因后果镜已不见反应,万年常青花多多少少有些失落感,不知诗里的预兆是吉是凶。

随传随到将信转交给扫把星,并说明来龙去脉。扫把星双眼发亮,在娘娘处不得势,改弦易辙正当时,真是天助我也!“行了,这事包在我身上,若是得了好处,一定忘不了你。”

打发走随传随到,扫把星意气风发前往灵霄宝殿,忘了他自己几斤几两,理所当然被挡在殿外,“我有很重要的事急于面见陛下,若是被耽搁了,你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扫把星如同圣旨在手,叫嚣呼东西。“吵什么吵!”适逢哪吒当班,闻声赶至。天兵道:“扫把星说有要事必须面见陛下。”

哪吒拧紧眉头围着他转了又转,“我说你一个扫把星放着好好的地不去扫,跑这来瞎折腾什么,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灵霄宝殿!是你该来的地方吗?还狮子大开口,陛下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吗?去去去,去扫你的地,本太子懒得跟你这种人一般见识,要换成其他人,早将你投入天牢,哪会有本太子这样好心。”扫把星将哪吒拉去一侧,拿出那封信,“嫦娥仙子着奴才将此信转呈给陛下,此事千真万确。”哪吒伸手去抓,却为扫把星将信藏至身后,“不给本太子看,是吧,那也行,你自己送进去吧。”

“三太子,你别走呀,奴才又没说不给你看。”扫把星急忙拽紧哪吒,“只是您千万别抢奴才的功劳。”哪吒佯装气恼的样子,喝道:“大胆扫把星,你把本太子看成什么人了。”扫把星将信塞给哪吒,讪讪地道:“那可难说,防人之心不可无,有功劳谁不争着抢,除非他是傻瓜。”

好哇,拐弯抹角骂本太子傻瓜来着,看本太子怎么收拾你。哪吒抽出信那么一看,“果真是嫦娥仙子让你送给陛下的?”扫把星谄笑中收信回来,点头道:“当然是真的,奴才胆子再大也不敢欺君,那可是要杀头的。”等着吧,你这狗奴才离断头台不远了,哪吒冷笑不迭,又将信拽了回去,嫦娥仙子的字他不可能不认识,说起来仙子还是他此授业的半个恩师,亦知她极度蔑视权贵,痛恨玉帝,不可能邀他前去相会,其中定然有古怪,继而又想到铁扫最近一段时间常往广寒宫跑,莫非是这丫头在搞恶作剧?复仔细加以审视信上的字,虽非出自仙子笔下,亦非公主所书,到底是出自谁的杰作?哪吒打破脑壳也猜不到此乃李丫在作怪,不过转念又一想,管他是谁,本太子也凑凑热闹,暗中帮他一把,“扫把星,本太子明人不做暗事,为防你事后在背地里说三道四,且随本太子一同前去面见陛下。”

扫把星喜不自胜,不动声­色­将信又要了回去,“多谢太子爷成全,太子爷的大恩奴才来世当牛做马也难以报答。”

“本太子此是公事公办,你大可不必心存感激。”扫把星又欲感恩戴德大说特说,哪吒二度拧紧眉头,烦死了,该死的扫把星,蓦然喝道:“住口,天廷重地休得喧哗!”扫把星顿时噤若寒蝉,紧闭其口,东张西望不已,于御花园见到了玉帝,哪吒示意摒退闲杂人等。玉帝知此必有深意,喝退伴驾之众,哪吒往后招了招手,“扫把星还不快过来见驾。”扫把星应声急步趋前,趴伏在地,不住的磕头,“奴才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玉帝微恼,“大胆奴才,你在咒朕快点死吗?”扫把星惶恐难安,磕头如捣蒜,“奴才绝无此意,陛下明鉴。”

“行了,平身吧。”玉帝忽念及他乃九五之尊,怎能同介奴才一般见识,“见朕所为何事?”扫把星将信呈过头顶,“奴才受嫦娥仙子重托,特将此信面呈给陛下。”玉帝大喜过望,起身就欲上前纳信入手,却又油然念及他的九五之尊,­干­咳两声,重又危襟正坐,不紧不慢道:“呈上来。”哪吒将信递到他手中,“三太子,你可看过此信?”哪吒推脱道:“回陛下,末将不曾看过。”

玉帝放下悬着的心,“你们下去吧。”

扫把星既奇怪哪吒分明看了信,何以欺君?又大失所望,没想到白跑了趟腿,连个铜板也未捞着。哪吒走三步就看扫把星一眼,待出了御花园,拍拍他的肩膀,“倒霉的扫把星,你若肯听本太子一句劝,不要再留连天宫的荣华富贵,看似华丽奢侈的背后却潜伏凌厉的杀机,速速逃命去吧。”哪吒冒了很大的风险才好言相劝,若扫把星将他供出,同样会受到连累,因此犹豫了很长时间才下了决心。“奴才谢过太子爷的忠言,但奴才在天宫呆习惯了,也无处可去,实难从命。”扫把星正窝囊着,冷不丁哪吒劝他离开天宫,哼!说的好听是逃命,等奴才前脚走,玉帝赐下的赏还不全被你私吞­干­净,本扫把星官无一丁点,是没你的大,但见识绝不会少半许,岂能上当。

哪吒摇头不已,暗骂好一个不知死活的奴才,错将本太子金玉良言当作耳边风,有你欲哭无泪的时候。玉帝仅走马观花瞭了一眼,随手将之弃在案上,火速赶往广寒宫,暗道苍天不负苦心人,这么多年的等待总算有了收获,终于打动了仙子的芳心,心急如焚,恨不能跨步而至仙子面前,倾吐这些年来的思念、爱意,充斥柔情蜜意。沿途的天兵俱皆诧异万分,不知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一见到王母就矮半截的玉帝居然敢于在大白天明火执仗前去广寒宫,除了跪拜行礼,哪一个敢阻拦?广寒宫就在眼前,玉帝神情激动,柔声相唤,“仙子,朕来了。”

“站住!”冷不防斜侧里传出一声断喝,同时嫦娥现身门口,掩嘴惊呼,“陛下,你怎么可以来这里!”玉帝视王母若无物,去势不停揽抱嫦娥入怀,鼓励道:“仙子莫怕,你的心朕明白,只要有朕在,从今往后谁也不能欺负你。”着重看了眼王母,打鼻眼里哼出一声,“谁也不能!”

嫦娥观火候已然差不多,挣脱玉帝之怀,斥道:“我的心你何曾明白,否则妾身也不至于被困广寒宫,饱尝饥寒交迫之苦。”玉帝认定嫦娥是因为王母在场的原故而故意深藏对自己的真情,也就越发肆无忌惮,拉着嫦娥就走,“哪里走?”王母脸­色­铁青,浑身战颤,伸出拐杖挡道。

“放开我!”嫦娥极力挣扎,却脱不出玉帝手掌心。“你曾经说过,只要嫦娥心甘情愿,朕就可以娶她,现在她终于为朕的诚心痴情所打动,主动写信约朕前来相会,身为王母,应该说到做到,朕这就带她回宫成亲,你不可以阻拦。”

王母气愤地盯向嫦娥,如果目光能吃人,相信嫦娥早就被啃食殆尽,片骨不存,咬牙切齿问道:“这是真的吗?”嫦娥心知肚明,在这种时候,此种场合,没人可以帮她,只能靠她自己,念及她不再孤军奋战,身后还有两个公主给她打气撑腰,不再害怕,不再无助,“不是真的,我从来没有写过信给玉帝,他害我在此受苦,郎君无故而亡,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方消我心头之恨,怎么可能会答应嫁给一个与自己有着不共戴天、血海深仇的人。”

“听听,老天开眼了。”王母如同一刚从海里爬出的母夜叉,令人恐怖地仰天大笑。“母后,别这样,怪吓人的。”铁扫对此情景也是平生头回遭遇,见王母恍若未闻,生怯而离开她,在远处观望。玉帝紧握嫦娥的那只手闻言俱张,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难道是朕看花了眼,还是朕身处梦境,老天爷跟朕开了个大玩笑?”

玉帝摇摇晃晃地回转御书房,将信仔细一看,龙颜大怒,“何人当班?”自外闪入哪吒,“末将当班!”玉帝拍案怒喝道:“传朕口谕,速将扫把星押去南天门砍了!”“末将领旨!”哪吒心中在祈祷,扫把星呀扫把星,希望你没做白日梦,早已逃之夭夭。扫把星此刻在做什么,你见他四平八稳躺在假山石上真的做上了青天白日梦,好梦,只见玉帝怀抱着嫦娥乐不拢嘴,随便就赏了他一个天宫御总管,此还是因他之前无职无品,玉帝发下了话,不出三载必升他为天宫第一丞相。

扫把星笑呵呵地伸手接旨,却触手冷冰冰的,随即一声大喝炸响耳畔,“扫把星接旨!”当真传旨来了!只听那天兵道:“奉玉帝口谕,速拿汝至南天门枭首,钦此!”未等扫把星回过神来,早被天兵捆得严严实实解往南天门,哪吒已等候在那里,“扫把星,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的吗?”扫把星悔呀,直可断好几截肠子,“唉!若是能将刚才的青天白日梦做完,就算是死也能瞑目。”真是无药可救,哪吒刚一转身,扫把星立刻身首异处,一缕魂魄恍恍惚惚入了幽冥地府。

王母笑了个够,拐杖狠狠地拄地,“本宫不能让此事就这样不了了之。”铁扫小心谨慎地挨了过去,“母后想怎么了结此事?”王母庄重地道:“不能再这样忍气吞声下去了,本宫要分家。”

“分家?”铁扫只听说过小家能分,大家能分,国家也能分,就是从未听人说过天也能分的,感觉挺新鲜的,“女儿坚决站在母后这边,反对父皇,分家之后女儿跟着母后过。”

王母无比疼爱地抱紧铁扫,“还是你对母后好,没让母后白疼你一场。”“­干­娘,义女永远也站在您的一边。”万年常青花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广寒宫,这时才蹦出来发表立场。“什么­干­娘,叫母后。”王母半嗔半笑,“母后身边日后有了你们这对左膀右臂,不愁斗不过玉帝。”万年常青花、铁扫同时作揖道:“是,女儿谨听母后教诲。”

王母被逗乐了,仰天大笑,连声道“好”。

却还有人比她更高兴,万年常青花、铁扫眉飞­色­舞,互相眨眼展舌以表心声,“母后,女儿们送您回宫。”一左一右搀扶仍在笑不知止的王母离去。嫦娥回广寒宫有一会了,此刻凭窗摇头,“以往有一个铁扫天宫已不平静,而今又添一个更厉害的,这天难逃被捅破的厄运。”

九天钟鼓齐鸣,灵霄宝殿仙满为患,议论纷纷,嗡声嗡气,说什么的都有。“肃静!肃静!”玉帝亦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待下面安静了一点,接着道:“何人敲响的钟鼓,快去速速查明。”

“本公主!”“还有本公主!”“王母娘娘驾到!”三种声音几乎叠加在了一起,就在众仙一致扭头望向门口时,万年常青花、铁扫陪伴王母昂然入殿,王母于玉帝身侧坐定,“本宫召诸位仙家齐聚灵霄殿,乃有重大事情宣布。”说完往后一靠,左边跳出万年常青花,“分家!”右边蹦出铁扫,“分家!”然后二人同声道:“母后要分家!”

众仙从一无所知到稀里糊涂,又到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再到豁然明朗,不禁哭笑不得,无从Сhā嘴。玉帝褴褛至极,小声求道:“有事可以坐下来慢慢私底下说,你这又是何苦,弄得天宫大乱,人心惶惶。”王母态度强硬而坚决,“不行,本宫给过你机会,是你不懂得珍惜,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广寒宫,这次更是把事做绝,把话说尽,你不仁,休怪本宫不义,此是你自找的,怨本宫不得。”万年常青花助威道:“痛下决心。”铁扫火上浇油,“绝不姑息。”

玉帝厉目一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不得掺和。”王母护短得很,“家一定要分,不是今天就是明日,她们都说今后跟着本宫过,除了本宫,她们谁的话都不听。”“对,你管不着。”“你鞭长莫及。”

玉帝顿时头大如斗,心下无名怒火蹿起,“果真要分?”王母心意已决,“一定要分。”

玉帝无奈道:“你说,怎么个分法。”王母是闹着分家不假,却未来得及盘算如何去分,不由得求救地望向左膀右臂,二人立马意会,万年常青花道:“待我等母女三人回去好好讨论一下,明日的此时再相告知。”铁扫宣道:“现在退朝,明日再议!”二女一左一右搀扶王母匆匆出殿而去。

“岂有此礼!她们眼里还有朕这个玉帝吗?”玉帝大感脸上无光,却又实在有些畏惧王母的虎威,向群臣问计道:“诸位仙家,谁能让王母打消分家此一念头,朕连升他三级。”“臣等愚昧,解铃还需系铃人,臣等告退。”一提及王母,如同催他们上枉死城,霎时走得一个不剩。玉帝望着空荡荡的大殿颓然长叹,“偌大一个天宫,难道就没有一人能为朕排忧解难?”

王母的人虽离开了灵霄宝殿,却通过前因后果镜将那里所发生的一切尽收眼耳,看见玉帝如此悲凉,冷笑道:“现在你明白了吧,离开了本宫,你就是个光杆玉帝,任何事也休想做成。”

万年常青花始料不及形势会发展成为一边倒的局面,暗道这样下去可不行,得找个人帮玉帝一把,使这对老巫婆、老巫公势均力敌,如此天宫才永无宁日,无暇旁顾,在找人方面还是个令人头疼的难题。铁扫见她愁眉苦脸,问道:“丫头,怎么耷拉个脸蛋,是不是遇到什么不称心的事?”万年常青花动不动给人摆脸­色­,“首先,丫头只能是天眼哥哥叫的,以后不许你这么叫本公主,再就是你父皇太窝囊,本公主正寻思着得找一个人助他一臂之力才玩得过瘾,一时间却又不知找谁合适,你给琢磨一下,两个人想总比一个人想强上百倍。”铁扫学起她的调子,“首先本公主决定不再叫你丫头,改叫妹妹,再就是这个人不用去找,玄弟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万年常青花担忧道:“天眼哥哥能胜任吗?”

铁扫捶肩打保票,“再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合适的人选。”接下来解释道:“我们可以暗中帮他出谋划策,想让父皇赢,就传递真消息,想要他输就什么也不告诉玄弟,母后、父皇的胜败都由我们掌控,现在你该放上一百二十个心了吧!”万年常青花提前表同情,“听你这么一说,只要是能开口说话的就可办成这差事,本公主真的为天眼哥哥感到难过。”“唉,本公主好似也隐隐感觉到心在作痛。”然后房间内响起二女开心的娇笑。

北极玄灵口沫横飞的在夸耀他熬的天然八宝粥,叶玄半句也没听进去,皆因北极玄灵在搅,万年常青花在添加调料,见她笑得那么贼,八成非好货。“师父——”“别打岔,为师还没讲完这八宝粥的好处。”这时北极玄灵不光是搅,还滋滋有味地细加品尝,巴嗒巴嗒那嘴,“不对,里面似夹带丝丝异味,老道再尝尝。”这一尝转眼半锅粥下肚,“师父!”“别吵,好像是有异味,是不是放错了什么配料。”“对极,它就是巴豆!”骇了北极玄灵一大跳,蓦然转身,“原来是你这丫头在捣鬼。”万年常青花笑容可掬地扳着手指在数。

北极玄灵脸­色­突然大变,“什么,你在粥里下了巴豆?”万年常青花轻点其首,当数到十时,北极玄灵鬼打似的大叫一声,捂着肚子夺路而逃,“臭丫头,老道饶不了你。”身后留下连串怒吼。

“哼!本公主等着你,牛鼻子老道。”万年常青花轻松料理掉绊脚石,潇洒一摔披肩长发,“走吧,天眼哥哥,难不成还要八抬大轿来接你才肯动身!”叶玄忙道:“不,不用,但师父他——”“没事,拉不死他。”万年常青花打趣道:“天眼哥哥,牛鼻子老道有没有教你什么?”

叶玄摇头道:“师父没有,但粉红姐姐教了很多。”万年常青花再问,“其间有没有涉及腾挪变化的?”叶玄想了想,“好像有吧。”万年常青花立时拍手叫好,“我们比一比,看谁先到广寒宫。”

“师父,徒儿暂时离开几天,过一段时间再来看你老人家。”北极玄灵拉得一塌糊涂,哪有工夫理会他!叶玄权当师父已默许,“丫头,你先来。”万年常青花几乎气歪了香鼻,“天眼哥哥,不要把人看扁了。”叶玄改口道:“我们一起来,不准推三阻四找借口争辩。”“行,由着你吧,就知道冲本公主说硬话耍牛脾气。”万年常青花本来是想说服叶玄,让他先行一步,却被他提前点了闭嘴令,小丫头还真吃他这套,她慢他也慢,她快他也快,总与她保持并肩之势。不信本公主斗不过你,万年常青花跟他较上了劲,“丫头,跑那么快­干­吗。”万年常青花得意洋洋,“比不过人家认输就是,本公主也不为难天眼哥哥,往后听本公主的话就可以了。”“我为什么要听一个丫头的话。”叶玄嗖的一下超出万年常青花半臂之遥,无论她怎样也撵不上,一直就那样维持到广寒宫。

“仙子,天眼哥哥欺负本公主。”没想到万年常青花一到就抱住嫦娥哭述,铁扫大为妹妹鸣不平,“玄弟,你到底把妹妹怎么了,以致她伤心如此。”叶玄自认没做亏心事,不怕人责问,理直气壮道:“我说过不同她比的,可丫头非比不可,还夸夸其谈地大言不惭,我一气之下跑在了她前面,哼!输不起何不明说,我是长,你是幼,我自会让着你,耍赖皮是没有用的。”

万年常青花哭得越发厉害,嫦娥嗔道:“你是堂堂七尺男儿,就不能让着点,怎能同女孩子一般见识。”“绝不!”叶玄立场鲜明,“丫头说的,她若赢了,我得像三岁小乖乖那样听话,她妹我兄,不管怎么样也轮不到我听她的。”铁扫叹道:“好一个不懂得惜香怜玉的玄弟,妹妹呀,谁教你喜欢上这种人,认命吧。”嫦娥细声问道:“丫头,你真的那么说了?”

万年常青花边哭边道:“本公主只是说让他听话,并无三岁小乖乖此语,他说的也不全对。”

嫦娥暗笑这有什么区别,算了,小俩口之间的事由任他们自己去解决,唉,若非当初一念之差,而今自己也是神仙眷侣般的生活,可悲呀,为什么一定非得要等到失去之后才彻悟,为何不懂得在拥有时而备加珍惜,人啊,就是这么奇怪。“仙子,难道你也有心事?要不然好端端的叹什么气?”铁扫代嫦娥回答了万年常青花,“看到你们小俩口打打闹闹,恩恩嗳嗳,仙子触景伤情,油然想起在下界的郎君,不知他在下面过的如何,才叹的气。”万年常青花仍赖着不起,仰首道:“仙子,以往怎么没听说过你在上天之前还有个郎君,他在什么地方,本公主帮你把他接到这里来跟你团聚。”嫦娥只当李丫是在安慰她,“好了,我的事就不劳你­操­心,还是赶快商量一下天宫这个家该如何个分法,你们的时间并不宽裕,明天早朝前必须拿出个结果来。”

“哎呀,差点误了大事。”万年常青花翻身坐起,“趁大家都在,集思广益,以求最佳方案。”

叶玄不了解实情就大发言论,“好端端的分什么家,我看还是算了吧,师父一定急坏了,我要赶紧回去陪他老人家。”“你敢,要不试试看。”万年常青花霸气十足,叶玄气焰则相对显得萎靡不振,“讲讲道理,不要凶巴巴的,你吃不了人。”

万年常青花仍不肯退让,“跟你这种人讲什么道理都白搭,只有蛮横无理才管用。”

叶玄闪烁其眼神,“我不走了,这总行了吧。”“当然能行,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当真欠扁。”万年常青花以全胜的姿态傲然卓立,睥睨一切。铁扫、嫦娥惑然对视,实在弄不明白这对小冤家究竟是唱的哪一出,一会儿此长彼消,一会儿又此消彼长,耐人寻味。“喂喂喂,别光顾着看,帮忙出出主意。”二人险险为万年常青花唤回了神,继而大摇其首,“怎么,你们不愿意?”

铁扫道:“哪里,哪里。”嫦娥道:“岂敢,岂敢!”这二人都吃错药了,万年常青花为二女加冕突如其来疯癫狂此一头衔,懒得答理。叶玄道:“真的要分?”万年常青花厉目上翻,“非分不可。”叶玄献计道:“其实简单得很,在天宫,没有绝对的地域界线,当初始建时它就是一个整体,若强行一分为二,费时耗力又不见得有效,因此天宫还是不分为好。”万年常青花叱道:“本公主请你来是为了出谋划策的,谁让你当说客的,荒唐!”叶玄不慌不忙道:“东西可以不分,但人可以分,既可维持现状,又不用大费周章搬来弄去的劳民伤财,不失为条一举二得的良策。”

铁扫当先赞同道:“是个不错的主意,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有了人,东西自然不在话下。”万年常青花道:“可天宫内五花八门什么样的人都有,到底应该如何去分。”叶玄对答如流,“太容易了,天宫里的人虽多而杂,总而言之,与下界的朝廷并无分别,不外乎是些文臣武将、宫女杂役,连太监都没有,倒省了番手脚,具体谁要文谁要武就不是我的事了,让老巫婆、老巫公他们自己去抢去争吧。”万年常青花美目顾盼,风情万种,说不出的娇艳,偏偏叶玄视而不见。“现在事情解决了,我可以走了吗?”“不行,你这个睁眼瞎的白痴。”万年常青花暗责天眼哥哥好生不解风情,害自己白白努力了一场,“本公主罚你去相助老巫公对付本公主姐妹二人。”“丫头,你没被烧糊涂乱说话吧?”叶玄伸手去探她额头,却被万年常青花一把拍开,“你才烧糊涂了,老巫公实在不堪一击,所以才叫你去帮他,希望你不会令大家失望。”“哦!我明白了。”叶玄为难道:“你们要是输了,不会又哭哭啼啼跑来仙子这里告我的刁状吧?”“不会,你尽管放手去做好了。”二女接受挑战。

“谁能助朕一臂之力,朕连升他三级。”玉帝有气无力地面对空荡荡大殿也记不得说了多少回,打着哈欠昏昏欲睡。“陛下,我能助你一臂之力!”玉帝­精­神一振,睁目凝望,只见大殿上负手卓立一少年,好生英姿飒爽,也不怪他傲立不跪,打心眼里喜欢至极,当即拾阶而下,上前紧握他双手,“爱卿以往在何殿任职?”

叶玄胡编捏造道:“臣是侍奉三太子茶水的童子,今见陛下求贤若渴,臣不自量力毛遂自荐,还望陛下不要见怪。”“不怪,不怪,何怪之有。”玉帝欢喜尚且不及,哪有半丝怪念,“来人,传三太子前来见朕。”吩咐既毕,又道:“三太子乃朕御封的小先锋,朕赐封你为大先锋。”

叶玄婉言推辞,“陛下,臣认为不妥,时下正值用人之际,收买人心乃当务之急,臣愿让出大先锋之位予三太子,臣甘愿为小先锋。”

“好好好!倘若朕有朝一日得以东山再起,必加封你为朕之御弟。”玉帝几乎达抵感激涕零的境地。“臣在此先行谢主隆恩!”叶玄也不客气,该之得之,如此方可使玉帝完全信任自己,推三阻四的徒增疑虑,反会坏了大事。“陛下,召末将前来所为何事。”玉帝亲手将哪吒扶起,“三太子府上有此等能人,为何从未听你说起过。”

“这?”哪吒根本不知情,哪能说出个所以然,“不知陛下所为何指,末将愚昧,还请陛下明示。”“陛下,请容臣与三太子单独谈谈。”“朕准奏!”

叶玄将满头露水的哪吒拉往大殿一角,“三太子,请听在下一言。”哪吒满腹狐疑地点了点头,“你说吧,本太子洗耳恭听。”叶玄详陈利弊,借机说服他倒向玉帝这边,“想必三太子已知王母闹着要分家此事,纵观全局,此不过是他们夫妻二人在吵架拌嘴,当不得真,或许还是他们二人早已设下的圈套,等着大家往里头钻。换而言之,纵然他们夫妻二人果真闹得不可开交,王母终究只是个娘娘,真正当家作主的是玉帝,王母之所以有此气候,那是玉帝在让着她,并非真怕了她,倘若一经闹大,最终吃亏的会是王母,因此在下希望三太子能在玉帝最困难的时候伸手拉他一把,他日玉帝一旦得势,三太子功不可没,那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玉帝跟前的大红人。”

哪吒根本就未存支持王母的念头,只是碍于没有一个领头的人站出来而随波逐流,叶玄之言正合他意,“可让本太子备感困惑的是,陛下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叶玄欠然笑笑,“那是因为在下是以三太子府上的侍茶童子的身份面见陛下的,之前未经三太子允许,还请见谅。”哪吒笑道:“本太子能有你这样的侍茶童子,那是无比的荣幸,让本太子好奇的是,以前似从未见过你,天宫内的神仙本太子几乎没有不认识的。”

叶玄诚心以待,“实不相瞒,在下并非仙界的神,亦非凡间的人,更非妖魔鬼怪、神圣仙佛,连我也不清楚该说自己是什么才恰当。”

哪吒戏谑道:“如同海石内蹦出的齐天大圣!”

叶玄苦笑了笑,“即使不是这样,也差不到哪里去,实不相瞒,我是佛祖佛泪得道而修成的人形,前不久无意间闯入花果山,承蒙大圣青睐,认小弟作了齐天小圣。”

“真是不可思议!”哪吒遂同叶玄勾肩搭背,“既然是大圣的小圣,也就是本太子的小圣兄弟,往后自家人别客气,我叫你小圣,你叫我三太子,就这么说好了。”

叶玄喜不自禁,“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哪吒笑叱道:“什么在下,应该是小圣。”

叶玄忙改正道:“小圣记住了,绝不再犯。”

“你们谈得如何?”玉帝见二人手把手的向他走来,问道。哪吒拍拍叶玄肩膀,道:“回陛下,此人并非末将府里的侍茶童子,而是末将的兄弟,也是齐天大圣孙悟空的结义兄弟,因他久在花果山,末将许久未见几乎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兄弟,本名姓叶单名一个玄字,大圣也叫他小圣。”

“齐天小圣!”玉帝细加品味,捋须笑道:“朕赐封三太子为大先锋,齐天小圣为小先锋,左右辅佐朕,你们领旨吧。”二人同声道:“末将领旨谢恩。”接着三人相视而笑,最开心的当然莫过于叶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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