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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玉帝结婚

礼炮齐鸣,万年常青花登高喊道:“一拜天地!”没有高堂,但李丫依然有能耐继续往下喊,“二拜天地!夫妻对拜!送入洞房!”金童、玉女一人扶一个退入幕后。万年常青花振臂高呼,“新人行礼已毕,大家随便吃喝,吃饱喝足自行散去。”

铁扫的公主府,八仙桌旁人满为患,全是一个鼻孔出气的男男女女。酒逢知己千杯少虽夸张了点,但酒后叽哩呱啦废话连篇绝对是事实。

铁扫身为地主,当先开腔道:“你们也都看到了,那些平素不可一世的大小神仙个个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本公主看见他们个个那副德行,心情特别的爽,至于怎样个爽法,是用言语不能表达出来的,本公主猜想你们,在座的各位的感受,一定也是这样,对不对?”

“姐姐,瞧你,舌头都大了,坐下来歇会儿,让本公主说几句。”万年常青花相扶已醉了八分的铁扫落座,左右看了看,笑道:“其实你们都错了,莫以为是为了庆祝老巫婆、老巫公的一万年结婚纪念日而摆的宴席,刚才本公主在外面说了,其实是为了庆祝一对新人喜结良缘而大办特办的此宴会,老巫婆、老巫公是新人吗?老得都快发霉了,本公主所说的这对新人就是骷髅鬼与粉红骷髅,大家举杯祝贺他们。”十代冥王、孙悟空、吴刚当先带头起哄。

叶玄扯了扯万年常青花,“丫头,还没问过他们自己,这样做恐怕不妥吧。”万年常青花打了个酒嗝,“不用问,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再说本公主乃幽冥地府的主宰,也就是他们的父母官,父母都同意了,做儿女的只能服从。”“哟,好一个乱点鸳鸯谱的父母官,妾身可不敢苟同你的这个一手包办的婚姻,但是呢,你若现在就同意嫁给玄弟,妾身可以考虑如你所愿,怎样,公平交易,谁都不会吃亏。”粉红骷髅乃修行得道的鬼类,什么都看得淡了,对骷髅鬼说不上一见钟情,却也谈不上讨厌,只是觉得别扭,有意找万年常青花的麻烦,看她反应如何。

铁扫醉熏熏地道:“好事成双,妹妹,你还等什么,赶紧答应呀。”万年常青花嗔道:“再找来个铁公­鸡­与姐姐这个铁公主凑成一对,好事成仨,到那时本公主会毫不犹豫的满口予以答应。”

“铁公­鸡­?亏你想得出来。”铁扫被逗得呵呵直乐,“如果你真能找到的话,姐姐会考虑的,但现在不是还没找到吗,所以还是言归正传说说你自己吧。”

“去去去,醉了就回房间里睡去,少在这胡乱掺和。”万年常青花叫人搀走铁扫,不再重­操­旧题,免得连自己也给搭进去,“大圣,相比你五百年前大闹天宫时的盛况,本公主今日的手笔怎样?”孙悟空竖起大姆指,“俺老孙甘拜下风。”

猪八戒不服气,哼哼道:“自以为感觉挺了不起的,大师兄当年是出尽了风头,可结果如何,被压在了五行山下五百年,吃尽了苦头,小丫头片子如此糟蹋天宫,前车之鉴,下场可以预见,比大师兄好不到哪去。”孙悟空听了付之一笑,万年常青花蹦至他面前指着其鼻尖数落道:“笨笨的,可怜猪头,你会看到的,今时不同往昔。”

猪八戒因怯左躲右闪,“身为姑娘家,别这么粗鲁,齐天小圣也在这,骂老猪几句倒不要紧,千万莫有损姑­奶­­奶­在小圣心目中的淑女良好形象。”

嫦娥道:“小丫头又没做错什么,不会有事。”

万年常青花趁机拾阶而下,“哼!你这笨笨的,可怜猪头懂什么,还是仙子明白事理,说了句公道话。本公主非但没做坏事,还使得玉帝勤政爱民,体恤人间疾苦,王母温柔贤惠,内助夫君,夫妻和睦,俗话说得好,家和才能万事兴,以往天宫里的争端都是闲出来的,现在大家都有事可做,各司其职,不是很好吗?”

猪八戒道:“托塔天王李靖又没招惹你们,之前那也是奉命行事,怪不得他,可你却摘了他的乌纱帽,贬去南天门守门还不嫌够,非得一贬到底,将他变成扫帚星才甘心,你敢说其中没点私心在作祟,摆明了公报私仇。”

“笨笨的,可怜猪头,本公主真的好可怜你,怪不得仙子对你不屑一顾,你没有推心置腹的朋友,本来今天这种日子本公主不想搅了大家的兴致,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本公主索­性­敞开来讲。”万年常青花情绪逐渐激动起来,“不错,有仇不报非君子,本公主自认还算得上是个巾帼英雄,他李靖要抓要杀本公主、天眼哥哥、铁扫姐姐那是忠于职责,天经地义,本公主无话可说,可哪吒三太子是他什么人,虎毒尚不食子,他李靖比老虎更毒三分,逼死自己亲生儿子一次仍不罢休,仍要第二次亲手砍自己儿子的头,这种猪狗不如的父亲该不该罚,此为情。”“丫头,消消气,莫与笨笨的,可怜猪头一般见识。”叶玄在侧好言相劝。“天眼哥哥,让我说吧,求你了。”万年常青花想哭却不敢哭,怕惹叶玄生气。

“好吧,你接着说,我不拦你了。”叶玄由着她了,“要是憋得难受,你就哭吧,也许会好过一点。”

“本公主不能哭。”万年常青花学会了忍,学会了坚强,“吴刚路见不平拔斧相助,我们得救了,他李靖却牵怒于吴刚而痛下杀手,为了吴刚,本公主绝不能轻饶了李靖,此为义。李靖不辨是非黑白,只知遵从老巫婆、老巫公的话行事,此为愚忠,看似可嘉,实不可取。若非看在三太子薄面上,本公主才未将事做绝,否则定取此老糊涂虫的项上人头,打入十八层地狱永受沉沦之苦,于情于义于理,本公主都必须这么做,笨笨的,可怜猪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猪八戒嘴­唇­蠕动,还不识时务要胡乱放屁。

“闭上你那猪嘴,如若再让老子听见从中发出一点声响,老子两斧剁烂了它。”吴刚怒火填膺,奋力劈双斧于桌面,桌上的碗筷为之震起三尺。

“吴统领,让他说,莫让他认为受了欺负无处申辩。”万年常青花生气非常。

猪八戒那双猪眼就算长到脑袋后面去了,那双招风猪耳却也紧闭着,看听不出丝缕­色­调,二度蠕动猪嘴还要放屁。“呆子,趁俺老孙还没发火前,速速在俺老孙眼前消失,否则俺老孙认得你,如意金箍­棒­可没长眼睛,真要等到了那时再想打退堂鼓可就迟了!”早在去西天取经的路上孙悟空就恨透了猪八戒,一见到他无风也掀三尺浪,从未给过好脸­色­相与,话虽然说的难听了些,绝对是忠言,出自一片好心。

“大哥,让他说,丫头的话很在理,你就忍忍吧。”叶玄这话完全出自肺腑,孙悟空不再开腔,只管灌他的闷酒。猪八戒三度欲出嘴,“天蓬元帅,快吃吧,你向来最能吃,今天是不是吃得太少了。”哪吒没有像前面的孙悟空、吴刚那样直接,婉转间接了些,但殊途同归,目标是一致的:猪八戒,尽管吃你的饭,免开尊口!

“老猪——”猪八戒四度总算开了口,却被泼了满头满脸的汤汤菜菜,十代冥王、骷髅双雄同时喝道:“既然你自己不动手,我们乐意效劳,还要不要,我们可以接着喂给你吃。”“老猪再也不说了,什么也不说了,求你们高抬贵手,饶了我吧。”猪八戒欲哭无泪,急于收拾满头满脸,嫦娥适时递手绢给他,“仙子,还是你对老猪好!”

嫦娥同情地摇头叹息,“你呀,早该闭嘴了。”继而轻声嘀咕道:“笨笨的,可怜猪头,什么时候你才能学得聪明点,才能不再被叫笨笨的,可怜猪头?”

孙悟空吃饱喝足仍不嫌满足,没忘了他的猴子猴孙们,早装满了整整一大布袋的美味佳肴,拍拍叶玄,又拍拍哪吒,“大哥要走了,有空常到花果山来玩。”背起布袋,腾云驾雾瞬间下了南天门。“二哥,你怎不挽留一番。”叶玄故意相问。哪吒头也不抬,“兄弟之间客气什么,大哥把这当成自己家里那是我们作小弟的求都求不到的。你说呢,三弟!”二人相视笑笑,已然勿需多言。“什么你的我的,这里是本公主的府第,都是本公主的。”铁扫才好了一点,忍不住就出来凑热闹,待见及猪八戒那副狼狈相,扑哧笑道:“笨笨的,可怜猪头,你这是怎么了?”猪八戒委屈十足,“他们欺负我,连你也取笑我。”铁扫马上淋他一壶酒,“肯定是你说错了话,既然大家都欺负了你,怎能独缺了本公主,不过现在补上也不迟,笨笨的,可怜猪头,你就好生享用吧!”嫦娥又塞给他匹手绢,再度叹息,“笨笨的,可怜猪头,真是可怜!”

十王、骷髅鬼、吴刚见孙悟空开了先例,相继起身告辞而去。万年常青花这碗敲敲,那碗弹弹,目注粉红骷髅,“你,不去送送?”“要送!但不是妾身送人,而是你们送妾身,不过二位要是不愿意,就由玄弟一人全权代劳那也无妨。”宴席散,人终去,粉红骷髅也该走了。万年常青花明白粉红骷髅话里夹话,“天眼哥哥,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你就代我们去送送粉红姐姐,出了南天门就可以了,千万莫效仿古人,张郎送李郎,送来送去的,一送送到大天亮。”

“放心,妾身不会吃了你的天眼哥哥。”粉红骷髅待至南天门,“玄弟,小丫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就送到这里吧,还是那句话,想姐姐了就到粉红骷髅谷去找姐姐。”“粉红姐姐,我会的,你也要多多保重!”每次相见,总不愿分离,却总要分离,叶玄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唯挥手送别。“你也要珍重,姐姐去了!”其音犹在耳畔,粉红颜­色­淡了,淡了,直到消弥无踪,叶玄发了会呆,转身进了南天门。

回到铁扫公主府第,嫦娥已然离席,不消说,必是回广寒宫了,二女本是眼慰鼻来鼻慰眼,一见到叶玄,喜不自禁拉他入座,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中间,铁扫问,“接下来该怎么做?”万年常青花答,“先轮流的整李靖,然后稍稍处理天宫里的事,再然后下界去看看,听说凡间比天上好玩多了。”铁扫道:“你所说的三件事的前两件可以一起做。”万年常青花赞同道:“也对,那么我们就这样说定了。”叶玄左看右望地不停地扭转脖子,谁说话转向谁,临了问道:“既然你们能商量出结果,­干­吗还要扯上我,纯粹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二女异口同声道:“没有你,我们拧不到一块去,你是绝对不可以缺少的。”叶玄苦着脸道:“二哥,对于整治李靖,你怎么看待?”哪吒脸现不忍之­色­:“他虽不仁,本太子却不能不义,再怎么说他是本太子的亲生父亲这一事实无法改变,希望你们适可而止,不要过于为难羞辱他,仅此而已,别无他求。”

“行!就冲你有这份心,本公主自不会太过为难他。”万年常青花向二人眨眨眼,“今日天­色­已晚,大家各自回去睡个好觉,一切从明天开始。”

没了歌舞升平,没了醉生梦死,没了懒懒散散,玉帝每日按时上朝,御书房里常见他的身影,瑶池没了尖啸怒骂,羞羞答答足不出户绣龙描凤的竟然会是王母,如此贤静,如此淑慧,御花园处处留下玉帝、王母双双出入的身影,恩恩嗳嗳,花前月下,这些在以往的天宫里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而今却日日出现,再平常不过。

“随叫随到,这里没扫­干­净,重扫一遍!”为了便于吆喝,随传随到给李靖取名随叫随到,真够亲密的,不过细那么一想,天下扫地的都是一家人,兄弟视之,见怪不怪。“随传随到,过来!”随传随到扭头见是铁扫在招唤,乐呵呵地小跑过去,“公主,有何吩咐?”铁扫指了指万年常青花。随传随到立即向李丫又是点头又是哈腰,万年常青花照单全收,一点也不感到厌恶,“姐姐,人家对你那么忠心,也不赏点什么,真让人寒心。”经此一提醒,铁扫才记起来还未赏赐随传随到,“奴才什么都不缺,只要公主知道奴才对公主的一片赤胆忠心,奴才就知足了,奴才什么也不要。”万年常青花大加赞赏,“好令人感动哟,随传随到,好好­干­,离你飞黄腾达的日子为时不远了。”乐得随传随到更加卖劲地点头哈腰。铁扫戏谑道:“既然妹妹如此看重,姐姐索­性­忍痛割爱,把他送给你得了。”

随传随到马上拉长张苦瓜脸,焦急地望向万年常青花,“姐姐,这可开不得玩笑,本公主手底下哪个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你这不是在咒他吗?”

随传随到又望向铁扫,“差点忘了妹妹这公主是幽冥地府的,是本公主一时失言了,收回刚才所说的话。”

随传随到又向二人点头哈腰不已,叶玄扶住了他,“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拿出点骨气来,好不好!”

随传随到那脸又苦瓜上了,哪吒道:“三弟,别为难他了,这是所有的扫帚星都具有的陋习,不是说改一时就改得了的,以后慢慢来,急也没用。”随传随到又向哪吒点头哈腰不已。叶玄为之有所触动,“托塔天王不会也变成这样吧?”哪吒神­色­惨然,垂首不语。铁扫道:“天长日久的,这可说不准。”万年常青花扫了眼哪吒,暗道声罢了,“随传随到,从现在开始,托塔天王只管扫地,至于其它他所不愿做的不得相勉强。”随传随到望向铁扫,“看什么看,她是本公主的妹妹,她说的就是本公主所要说的,以后她与公主是一体的。”看了眼叶玄,“还有玄弟,我们三个无论谁说的话你都必须无条件地服从,如同服从本公主那样。

随传随到点头哈腰不已,“奴才知道了,一定照办。”

哪吒非常感激,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三太子,以后天宫就交给你了,要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可直接去幽冥地府丰都山下的天下第一鬼门关,我们会在那里落脚。”万年常青花不想让哪吒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因此急于离开,也好让他有机会暗中袒护李靖。叶玄道:“二哥,别忘了常去广寒宫看看,代我们问候仙子。”“三弟放心,二哥会的。”送至南天门,哪吒抱拳道:“诸位保重,本太子不远送了。”

丰都山下天下第一鬼门关,吴刚忙于招兵纳贤,截住途经的魂魄仔细加以盘问。崔亮、十代冥王也没闲着,半天工夫盖了三间草堂。骷髅鬼领着甲乙丙丁轮流当班,一切都在有条不紊中进行。

阎罗王望着草堂直摇头,“公主乃千金之躯,本王以为还是住在森罗殿为好,等过段时间再为公主营建公主府。”“不必那么麻烦,本公主没那么娇气,这三间草堂挺好的,你是不是见了心动,想跟本公主抢呀!”万年常青花总觉得森罗殿过于­阴­森,一走进去就会浑身不舒服,这地方是她亲眼看中的,位于­阴­阳交界处,不冷不热,光线的亮度正合适,即便住的是草堂也强过任何楼宇殿阁,才舍不得走。

阎罗王陪笑道:“就这样的三间草堂谁会去抢,公主说笑了。既然公主喜欢,本王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秦广王捅了捅他,“老兄,马屁拍到马脚上了吧,我等的这位主子可是出了名的难缠,连玉帝、王母都栽在她的手里,道行高深着呢,往后若没被点到自己头上,最好离她远点,听本王一句劝,如此方可确保自身万无一失。”阎罗王经过了切身体验,“老弟说的极是,本王受教了。”

“大家过来一下!”万年常青花招过众鬼,道:“现在听本公主分配住处,崔亮等人住原来的那间旧房子,骷髅鬼几人住左边的草堂,中间的归本公主所有,右边的吴刚住!”阎罗王问道:“我等十王轮流当班,天气晴好时尚不要紧,倘若遭遇刮风下雨的天气,上哪躲去?”万年常青花略一琢磨,道:“因为你们每次当班的仅一人,本公主给忽略了,不若这样,崔亮那间屋子里的人少,你们无论谁当班可上他那里去挤挤。”

铁扫扯扯李丫,“本公主和玄弟呢,天作帐,地作床,风餐露宿在外面,日晒雨淋?”万年常青花想当然地道:“同本公主住在一起呀,怎么,难道你不愿意?”铁扫憋红个脸道:“可是,玄弟是个男的。”万年常青花顺口溜道:“我知道天眼哥哥是男的,这好像不用你来教我吧,即便本公主双眼瞎了,还是可以从声音上分辨出来的。”

铁扫没辙了,挑明了说道:“姐姐指的是男女有别,住在一起不方便。”“哦,小妹明白了。”万年常青花仍不当回事地道:“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不过仅是个芝麻大点的事,这好办,中间用黑布隔开,天眼哥哥住一边,我们占一边,听得见,看不着,不会现你的隐私。”“只好这样了。”铁扫相当不满意,什么现我的隐私。你就真的无所谓,好像本公主小肚­鸡­肠似的,“玄弟,你怎么看?”叶玄怔了怔,“什么怎么看?”铁扫耐心解释道:“还能有什么,关于我们三人共处一室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叶玄诧异道:“这事丫头说了算,我没有任何意见。”

铁扫死心了,暗一咬呀,你们都不怕,本公主怕什么,住就住,谁先打退堂鼓谁是孬种,想是这样想的,为防万一,铁扫就寝时在枕头旁边放了一根胳膊粗细三尺长短的滚圆木棍,这样一来她才能睡得踏实。“姐姐,你放根木头在床头做什么?”万年常青花没往深处去想,问完了就睡。铁扫做了亏心事似的急忙掩饰道:“以前在天宫时有把扫帚陪伴着睡,这次下来忘了带上它,我怕没了它相伴突然之间睡不习惯,就找了根木头桃代李僵,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万年常青花翻了下身,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显然已处于半睡眠状态。铁扫心惊胆战的,时不时忍不住就要扭头细探一番一布之隔对面的动静,几次三番下来脖子都扭酸扭痛了,­干­脆侧着睡,瞪大两眼盯紧对面,却是眼皮越来越重,如同被三千斤巨石压着,几番挣扎终熬不住浓重困意侵袭,沉沉入梦。“本公主怎么睡着了。”一夜无事,翌日,铁扫被响声惊醒,抡起木头却发现虚惊一场,万年常青花已不在,挑起黑布向对面看了看,空无一人,放心地松了口气,将木头放回原地,掀帘而出。“姐姐,昨晚三更你一定去做贼了,都快到晌午了,你可真能睡!”万年常青花也是刚吃过早点,这里无日可辨,铁扫信以为真,“你才三更半夜去做贼了呢,也不叫人家一下。”万年常青花装作非常害怕的样子,“我哪敢呀,要是被你用木头打一下,小妹立即会被砸成一堆­肉­酱。”铁扫虽明知李丫不过戏谑之言,却因终究被揭了老底,嗔道:“这可是你说的,我还真想见识一下你被砸成一团­肉­酱时会是个什么样子。”

万年常青花头皮发炸,“姐姐,你不会当真吧?”

铁扫半分不打折扣,“你等着,本公主这就取木头去。”“杀人啦!”万年常青花顿时直了眼,她逃,却被吴刚截住去路,“公主,这里只有鬼,没有人,你应该大叫杀鬼啦才对。”万年常青花本就是一副做作,问道:“­精­兵强将你已招了多少?”吴刚道:“到现在为止本统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万年常青花道:“是不是你的要求太高了?”吴刚道:“已经将门槛降得够低的了,倘若连本统领的能耐一半都不如,招了也是介摆设,不如不招,免得丢人现眼出公主的丑。”

“错了,应该是丢鬼现眼。好了,忙你自己的吧,本公主不妨碍你做事了。”总算扯平了,万年常青花得意地转身,迎接她的是又粗又长的木头,“姐姐,手下留情!”铁扫嗖地收了木头,“没大没小的,居然捉弄到姐姐头上来了,记住,这次仅是个小小的警告,要是还有下次,本公主到时会让你尝尝被砸的滋味。”

万年常青花望着扬长而去的铁扫,手指轻点脑壳,笑了,“你有木头,本公主就不会也弄来一根,看是谁的木头硬。”招过吴刚叽哩咕嘟一番叮嘱,“姐姐,今天晚上有你好看的。”二女忙着窝里斗,未曾察觉一整天叶玄始终没露面。

入夜时分,万年常青花瞒天过海,偷梁换柱,将铁扫床前的那截木头调了包,三更敲响,万年常青花抱着截木头蹑手蹑脚摸至铁扫床前,出其不意尖叫道:“姐姐,不好了,天眼哥哥过界了。”

铁扫翻身起床,抡起木头就打,却为万年常青花怀抱中的木头击成粉碎。铁扫看着满地的碎片,又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双手,见鬼似的,“白天还挺结实的,到了晚上却腐朽得不堪一击,太离谱了吧!”万年常青花拍拍怀里的木头,“姐姐,来而不往非礼也,该轮到我打你了。”“不对!不对!”铁扫突然着魔似的喃喃自语。万年常青花以为她要耍赖,横摆木头以阻其道,“有什么不对的?”你才不对劲,一旦有所异动,本公主怀里的木头可不是吃素的。

铁扫没理她,出乎意料地掀帘去了对面,“哎呀,果真不对!”万年常青花见她木头人似的定在那里,嗔道:“你才果真真的不对劲,三更半夜一惊一乍的,懒得理你,我去睡觉了。”转身就走,“玄弟不见了。”铁扫这话一丢出嘴,万年常青花非但未止步,反加速地于房里房外一阵寻觅,“天眼哥哥真的消失了!”“一整天也没看见他。”二女失魂落魄般发过了呆,针锋相对吼道:“还磨蹭什么,快去找呀!”三更半夜,人都在酣睡之中,鬼却正当日晌午,密密麻麻前不见首后不见尾的魂魄正往鬼门关赶。就在昨天的这一时候,叶玄不知怎么回事,老是睡不着,辗转反侧,闭目躺尸真不是滋味,于是穿衣掀帘而出,借助微弱的亮光将周围的一切还能瞧得真切。

突然,叶玄发现一鬼使与众不同,莫看他三瘸两拐邋里邋遢,浑身充斥着凛然不可侵犯的霸气,暗自吃惊,这种气势连十代冥王相较之下,也为之黯然失­色­,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确切地说应该是鬼,隐身于鬼使行列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是另有不可告人的图谋,疑团促使叶玄引发好奇心,问当班的秦广王道:“你对那个鬼使知道多少?”秦广王循他所指一看,扑哧生笑,颇含轻蔑的味道,“小圣爷爷怎么对这种小角­色­也感兴趣,他就是个蹩脚鬼使,不值一提!”叶玄神­色­一冷,“不说杀你的头!”

秦广王摸摸脖子,凉兮兮的,如实以告,“他叫瘪三,­性­情粗暴,嗜酒,好­色­,小圣爷爷也看到了,他是个残废,已在职八百余载。”“今天你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见,要是敢向除了你我以外的任何人泄漏片言只字,杀你的头。”叶玄丢下句狠话,紧紧追蹑那个鬼使而去。秦广王再度摸了摸脖子,“本王只有一个头,能杀两次吗,不说就不说,本王才懒得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个比一个狠!”

骷髅鬼手底下的甲讨好道:“大王,有什么小的能为你效劳的吗?”“滚你妈的,公主、小圣爷爷可以骑在本王头上作威作福,你不是想为本王效劳吗,本王正憋得难受,你就做本王的出气筒吧。”秦广王绝不手下留情,拳打脚踢揍得甲呼爹喊娘,恸哭哀号,“不用看本总管,这是他自找的,哼!狗改不了吃屎,你们往后也要学乖些,否则他就是现成的榜样。”骷髅鬼对甲绝无半分同情,不失时机借此训责剩下的乙丙丁三鬼,看到了吧,这就是阿谀逢迎的下场!

叶玄跟踪那鬼使,见其交了差进了一座破烂不堪的旧茅棚里,随后也跟了进去,那鬼使正在自斟自饮,即使有不速之客来到,眼皮都不曾抬一下。叶玄也不用他招呼,径自于其对面盘膝打坐,静静地注视对方。那鬼使照常吃喝,分毫不受影响,吃饱喝足倒头就睡,瞬间鼾声大作。叶玄笑了笑,出去了,回来时手里多了坛酒一包花生米,见鬼使仍在酣睡中,依旧于原地打坐注视着他。

“看够了没有?”鬼使如同在梦呓,“没有!”叶玄静静地回答。“那好,你接着看。”鬼使翻了个边,又睡上了。转眼翌日黄昏时分降临,叶玄就那样不吃不喝坐看了他大半天。鬼使将叶玄带来的酒倒入葫芦里,花生米往怀里一塞,起身就走,叶玄紧跟不放。等到了天下第一鬼门关,万年常青花、铁扫正气鼓鼓的等候在那里,叶玄路过初江王时细声道:“告诉秦广王,他欠我一颗人头。”再向二女打招呼,“今天我有事,你们即便有天大的事等我回来再说。”说罢匆匆行过。

“他能有什么事,急着上鬼门关似的。”万年常青花抱怨。初江王好心提醒道:“公主,错了,上鬼门关应该是相反的方向。”“闭嘴,谁叫你说话了。”万年常青花正恼着呢,谁让他瞎了眼往火头上撞,活该挨喷。铁扫大发牢­骚­,“就算真的有事,也该带上我们,多一个人多份力量,真不知道玄弟是怎么想的。”万年常青花眼前一亮,茅塞顿开,“对呀,下次我们悄悄地在后面跟,看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铁扫附和道:“对,看他在捣什么鬼,就这么办!”初江王刚要说鬼全在­阴­曹地府,你又说错了,骷髅鬼拦道:“嘘!秦广王已欠小圣一颗人头,你是不是想替他还,被公主拧下你的鬼头做夜壶!”

初江王立时噤若寒蝉,学起秦广王直摸脖子。

鬼使来到一栋豪门大宅前,“繁万财,你的阳寿已尽,快随本使前往鬼门关报道去。”那繁万财生就得肥头大耳,三尺侏儒,却趾高气扬,飞扬跋扈,“鬼叫什么,大爷我有的是钱,瞧你这鬼穷的,拿着,去买身新衣服换双新靴子再来找大爷我说话。”

鬼使居然一声不吭捡起繁万财撒在地上的钱,转身就走,屁都不放一个。叶玄跟了会儿,忍不住问道:“那人阳寿既尽,你为何不捉他回­阴­间。”

鬼使嘿嘿一阵冷笑,“如果你肯背我回鬼门关,倒是可以一试。”叶玄莫名其妙,好端端的,背你­干­什么?“不答应,那就算了。”鬼使继续走他的路。

叶玄紧走几步超前拦住了他,“行,我答应你。”鬼使二话不说掉头又来到那幢豪宅前,像前一次那样叫道:“繁万财,你的阳寿已尽,快随本使前往鬼门关报道去。”“他大爷的,你算个什么东西!”繁万财骂骂咧咧跑了出来,凶道:“不知死活的家伙,来人,放狗咬他。”只听犬吠声声,从里面冲出几十条恶犬,朝二人呲牙猛扑过去。“要命的赶紧跑!”鬼使这话分明是冲叶玄喊的,可再怎么跑,两条腿的总快不过四条腿的,眼见恶犬已追了上来,二人即将葬身狗腹。

“粉红骷髅千里追音术。”叶玄一把拽住鬼使,疾若电闪转瞬已在百里之外。“还好跑得快,不用你背我回去。”这时鬼使反倒乐呵上了。叶玄责问道:“你不生气?”“生气!可生气有用吗?这就是现实,它总是残酷的。”鬼使灌了口酒,“阳间的繁万财、繁千财、繁百财,­阴­间的繁千万、繁百万,哪个人不知,哪个鬼不晓,衙门八字开,没钱莫进来,有钱能使鬼推磨,没有比这句话更能­精­辟地揭露现实,官官相护,­阴­阳勾结,狼狈为­奸­,世道本如此,黑暗处处在,今天还算好的,要是碰上繁百财,才懒得浪费口舌,一上来就会着护院将你大卸八块做成鬼­肉­包子喂狗。若遇见繁千财更惨,往­阴­间的繁千万、繁百万那里一告刁状,永世不得超生,十八层地狱你挨个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叶玄听迷糊了,“这繁万财,繁千财、繁百财,还有繁千万、繁百万,他们是什么关系?”

鬼使很吃惊,叶玄居然一无所知,灌了口酒,眯细两眼仔细一番打量,“你是哪里的鬼,既然可以自由出入幽冥界,想来背景不错。”叶玄道:“我不是鬼,也没什么背景,你不要多心。”鬼使点点头,“看你也不像介恶类,告诉你,阳间的繁氏兄弟是­阴­间繁氏兄弟的后代,­阴­间的繁氏兄弟身居判官一职,欺下瞒上无恶不作,阳间的繁氏兄弟仗着其先人的势专门欺负鬼类,在他们的宅子里就关着不少如花似玉的少女鬼、身强力壮的苦役鬼、武艺高强的护院鬼。”叶玄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你是专门引我来此的。”鬼使打鼻眼里哼出一声,“你以为你是谁,即使没有你,我也隔三差五的来这讨酒钱,虽然受些窝囊气,只要有酒喝,贱就贱呗,其余管他呢。”

叶玄看出他乃言不由衷,“倘若我能将阳间­阴­间的繁氏兄弟一网打尽,你可答应跟在我身边随时听候使唤。”鬼使哈哈一笑,“只要你有这个本事,莫说是随从,当牛做马我也心甘情愿!”叶玄伸出了手,“我们一言为定!”鬼使亦伸出了手,“驷马难追!”

第三天黄昏,叶玄经过仵官王身边时,指着鬼使对他说:“麻烦你告诉大家一声,瘪三从今往后归我管,别人的话他都不听。”仵官王纳闷异常,一个蹩脚鬼有什么好争的,你想要尽管拿去好了,没人稀罕。叶玄走着走着,忽然止住了脚步,向后道:“别遮遮掩掩的,我看见你们了。”万年常青花、铁扫扭扭捏捏从树后走了出来,“都怪你,走路声音那么大,害本公主被发现了。”“这能怪我吗,要是你没打喷嚏,姐姐才不会这么快就被暴露!”

二女互相埋怨推脱不休,鬼使并不识得二人,“她们是?”“嘘!帮我们大事可成的人。”叶玄望着二女道:“既然跟来了,不如一起走吧。”万年常青花奇道:“你不赶我们回去?”叶玄装出很懦弱的样子,“我有那么霸道吗?”“玄弟万岁!”铁扫主动投怀送抱,万年常青花将她隔开,“姐姐,注意影响,天下女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铁扫脸­嫩­,双腮感到奇烫火热,猜想一定红得发紫,暗自责怪该死的丫头不该当众出她的丑!“不过你们先要答应一个条件,我才会带你们一起出去。”叶玄此时才将二女的军。

万年常青花气乎乎地道:“不就是听话嘛,行了,我们无条件服从。”叶玄望向铁扫,“本公主也一样。”

叶玄诡计得逞地笑了笑,“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去完成另一半。”鬼使问道:“你要我怎么做?”“带我们先去繁万财家,只要听到我让你跑,你最好豁出命的去逃,要是不听话,吃了苦头可别怪我事先未曾打过招呼。”叶玄说的话总是让人感觉云里雾里处身其间,难以分辨。未几一行四人来到繁万财家,叶玄表示可以开始了,鬼使老调重弹:“繁万财,你的阳寿已尽,快随本使前往鬼门关报道去。”

这次不光繁万财出来了,身后还跟着群恶犬,“快跑!”叶玄刚一开口,鬼使立时接到指令,撒开两腿转眼没了踪影。“给本大爷围起来!”繁万财短手频挥,众犬将三人团团围住,二女因怯萌生退意,万年常青花挽住叶玄左边胳膊,“好人不吃眼前亏,我们走吧。”铁扫紧紧缠住叶玄右边胳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如回去搬救兵吧。”

叶玄面无表情道:“我没说走,你们就不能往后挪一步,我们可是有言在先的,做人不可以言而无信。”

万年常青花强笑道:“我不做人了,做鬼行吗?”

叶玄道:“你我均无魂魄,成不了鬼。”铁扫高兴地道:“你们不行,本公主可以,让我做鬼好了。”

“我双手赞成。”叶玄欣然同意,然后手指那些围在四周的呲牙恶犬,“让它们吃了,你的愿望自然就会成真!”“本公主不要被群狗吃掉!”铁扫骇极尖叫。

繁万财得意至极哈哈大笑,“要想不葬身狗腹也行,但你们必须得乖乖的听话!”二女忙不迭点头答应。“带走!”繁万财对美­色­不感兴趣,却对钱财非常着迷,乐呵呵地将人押至老二繁千财府第,见面就开口要钱,“二弟,这俩娘们归你了,一口价,二十万两白银。”“成交!”繁千财一眼就被二女勾住了魂魄,“来人,给大哥准备二十万两银票!”

繁万财一边走一边津津有味地数钱,“不错,不多不少正好整二十万两。”抬首间,已到抵老三府第,里面鞭策声、惨嚎声、打斗声混杂一片,俨然乃一阳间十八层地狱,繁万财进门开口还是要钱,“一万两银子,这人归你!”繁百财锤了锤叶玄胸膛,若人贩子那样这里敲敲,那里捏捏,“这人能­干­什么,白送给老子还得管一天三顿饭,三弟不要,你带回去吧。”

繁万财陪笑道:“哪怕挑水扫地端个茶什么的,也是可以的,一百两,就意思意思一下,不然喂了狗多浪费。”繁百财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扔下张百两银票,用鞭指了指叶玄,“你,跟本大爷来。”

“三弟万岁!”繁万财不住地亲吻那张百两银票,看来已至敛财成痴的境地,除了钱,万物皆不在他眼底,就冲他为了区区百两银票而下跪足以证明此点。出前院后院跨侧院,前方,一条深幽山洞通道望不见尽头,里面每隔八丈卓立两个彪形大汉,个个**上身,胸间黑毛丛生。

当叶玄经过头两个彪形大汉时,其中一人粗声粗气问道:“你有多大的臂力。”叶玄白翻其眼,“你有多大?”那壮汉伸出双臂,“左手一百,右手一百。”

叶玄暗思给对方个下马威,反正说大话又不损失什么,依样画葫芦伸伸左臂,“一百一十!”抬抬右臂,“一百二十!”“接着!”另一大汉闻言之下将碾盘抛向他,叶玄倾尽全力才接住了它,“这一关你通过了!”另一大汉轻松拎走碾盘,二人径直离去。

叶玄莫名其妙,似乎听见繁百财笑了笑,“你到底有多大的臂力?”叶玄不明白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呢?”繁百财道:“不会超过一百,否则连块小碾盘也不至于搬得那么吃力。”叶玄奇怪了,“你又没看见,怎会知晓得如此清楚。”繁百财迟疑了一下,停了下来,“从你呼吸的急促程度判断出来的。”

叶玄暗道好厉害,“你怎么不走了?”繁百财却缓缓转过了身,“因为我不想你就此送命。”叶玄心惊­肉­跳,“我听不懂!”“不到黄河心不死,世人为何总如此。”繁百财出鞭往前指道:“你说自己有一百二十斤的臂力,由此往前,看到没有,每过两人他们怀抱的碾盘就会增加十斤,依你所言,在接下来的两关就不会再有人询问,而直接将碾盘砸向你,若是不接,非死即残,休得小看区区一介通道,迄今为止,已死残不下百余夸夸其谈的英雄好汉。”叶玄冷汗直冒,“最末一关多少斤?”

繁百财鼓胀双臂吱巴炸响,“左臂二百五,右臂三百。”叶玄差点晕了,“三百斤?”“不,五百五十斤!”繁百财拍拍胸脯,“本大爷到目前为止尚未遇见过敌手。”叶玄暗思不对呀,若依鬼使瘪三所说,繁百财该是个凶残暴戾之徒,哪有菩萨心肠,狐疑地围着他转了几圈,试探­性­地问道:“你不是繁百财?”

“你是怎么知道的?”假繁百财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禁不起诈,继而紧捂叶玄的嘴,“天机不可泄露,本大爷要真是繁百财,你还能活到现在,即使不被喂了狗,也早已被碾盘砸成­肉­饼。”

见叶玄闷声点头,假繁百财才松了手,“是不是奇怪于真的繁百财去了什么地方,告诉你也不要紧,­肉­身是他的,真的繁百财的魂魄被本大爷用油炸了,他姥姥的,本大爷实在看不过去他那样往死里糟蹋英雄好汉的魂魄,忍无可忍才下此黑手,小兄弟,你说本大爷做得对不对?”“锄暴安良,行侠仗义,小弟佩服。”叶玄伸挺大姆指,诚心赞道:“凡事但求无愧于心,这才是侠义本­色­。”正说着,忽然一声撕心裂肺般的惨叫直抵云端,繁百财似习以为常,竟然还骂上了,“他姥姥的,当初整别人时怎不手下留情,轮到你自己头上就受不了啦,没用的窝囊废。”叶玄那心提至嗓子眼,“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繁百财答非所问,“本大爷一眼就看出小兄弟定非常人,不如这里你来作主好了。”见叶玄满脸的不信,解释道:“本大爷别的不怎么样,就是很有自知之明,若论打打杀杀,说句不是大话的大话,本大爷还没怕过谁,但要说起智谋,实在不怎么地,有时连本大爷自己都跟自己急,小兄弟侠义心肠,求求你当了这个家吧,如此本大爷在这给你跪下了。”“好吧,我答应你。”叶玄犹未见过憨得这么可爱的人,就冲他那四、五百斤重的身躯往你面前一跪,俨然是座小山,如何扶得动,只得答应他了,“谢谢少主人!”繁百财乐呵得如同三岁小孩,“大家快过来拜见少主人!”

足够吓死半个人的,面前跪的个个都是铁塔般的魁梧大汉,“拜见少主人!”“免礼!都起来吧,用不着这样。”叶玄头皮麻麻的,暗中叫天,一不小心撞进巨人窝了,自己的腰还没人家的大腿粗,丫头的就更不消说了,铁定粗不过人家的胳膊。

“好了,少主人既然已经叫起,你们都出去吧。本大爷亲自陪少主人四处转转。”繁百财比打发叫花子更容易,打发叫花子还得给吃给喝,他则动动嘴皮子就简单完事,“礼不可废,少主人不必拘泥,对付像本大爷这样的粗人就该用粗法子,不然不足以服众,往后多看本大爷的,少主人照着做就可以了。”繁百财憨实得让人感动,三界之内对自己能如此推心置腹的也许就他一人。叶玄道:“既然你不是繁百财,真名叫什么。”“这个……,这个……”繁百财这个了半天,被芝麻大的不是难题的问题难住了,临了憋出这么一句令人啼笑皆非的话,“忘了,既然­肉­身已换,就叫繁百财也不错。”似乎对这样的回答颇为满意,不是繁百财的繁百财搔首呵呵直傻笑。叶玄心下暗道:若论起晕来,这不是繁百财的繁百财大概也要排天下第一。“通道对面是什么所在?”“繁氏十八层地狱!”繁百财先严肃后发笑,“不过后来本大爷将它改了,更名为繁氏十八层恶人狱,专门大刑伺候罪大恶极之徒。”

“两者有区别吗?”反正叶玄是听不出来,“区别大着呢,以前专关英雄好汉,现在专门惩治屑小败类,一个天,一个地,能一样吗?”别看繁百财五大三粗,却也粗中存细,说起道理来一板三眼,头头是道。推开沉重铁门,顿时股股腥臭异味扑鼻而至,繁百财令人打开左侧那扇小门,里面是三间牢房,每间都挂了牌牌,间间鬼满为患,个个披头散发,寂寂寥寥,烦烦恼恼。繁百财解说道:“吊筋狱、幽枉狱、火坑狱,尽皆生前造下千般孽,死后通来受罪名。”然后去了对面,个个哭哭啼啼,凄凄惨惨,“丰都狱、拔舌狱、剥皮狱,只因不忠不孝伤天理,佛口蛇心堕此门。”转而入得隔壁,皮开­肉­绽,抹嘴龇牙,“磨捱狱、碓捣狱、车崩狱,乃瞒心昧己不公道,巧语花言暗损人。”次对面,垢面蓬头,愁眉苦脸。“都是大斗小称欺痴蠢,致使灾屯累自身,寒冰狱、脱壳狱、抽肠狱!”最末左侧,战战兢兢,悲悲切切,“皆因**欺善良,藏头缩颈苦伶仃,油锅狱、黑暗狱、刀山狱!”最末右侧,脱皮露骨,折臂断筋,“只为谋财害命,宰畜屠生,堕落千年难解释,沉沦永世不翻身,血池狱、阿鼻狱、称杆狱!”

推开最后一道铁门,里面乃刑训狱,一鬼被铁链缠身高吊半空,假牛头马面铁简铜锤,只打得他皱眉苦面血淋淋,叫地叫天无效应。“不要再打了。”叶玄几曾见过此等惨状,见之欲呕。

“将人解下来押回去。”繁百财吩咐既毕,又道:“其实这里面关的俱是府里原来的恶管家凶奴才,少主人千万不要怜惜这群畜生,当初他们整治起别人的手段残忍恶毒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少主人今之所见不过以往十之其三,连小巫见大巫都算不上。”

叶玄阵阵惊悸、毛骨悚然,“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送他们转世投胎,为牛为马供人驾驭。”

繁百财道:“本大爷哪敢呀,若让­阴­间的繁千万、繁百万得以知悉,我们这些英雄好汉连做牛做马的机会都没有,全得入油锅洗澡,形神俱灭。”

叶玄拍胸保证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全包在我身上,再说你们躲在这里人非人,鬼非鬼,有没有考虑换个地方?”繁百财道:“要是有地方可去,我等早走个­干­净,谁愿呆在这种地方。”叶玄算算吴刚也该到了,想及曹澡,曹­操­就到,只见一彪形大汉气喘吁吁地跑了进门,身上好几处地方挂了彩,“大当家的,外面闯进一人,二话不说抡起斧头就砍人,已被也伤了好几个,此贼实在凶悍,兄弟们拦他不住,大当家的快去看看吧。”

“这厮岂有此理,少主人,且随本大爷前去会会他。”叶玄虽知闯府之人乃吴刚,却很想见识一下繁百财的能耐,是故一声不吭随他来到大殿,但闻一声狂吼,“去你姥姥的!”围攻吴刚的众彪形大汉四面开花,兵刃坠满一地,跌成圆形,将吴刚围在核心,“你们全退下!让本大爷跟他过过招。”众彪形大汉拾起兵刃纷纷退立在侧。叶玄向吴刚点点头,示意让他放手施展,不必心存顾忌。

吴刚没了后顾之忧,双斧敲将锵锵响,“繁百财,快去找件称手的兵器,本统领不会占你便宜。”

“痛快!咱们去外头练练,里面太窄了,碍手碍脚。”“悉听尊便!”繁百财东找找,西寻寻,最后相中了棵同他大腿那么粗的壮树作兵刃,嘿地一声将它连根拔起,掌如利剑,削枝去根,三下五除二已然一根滚圆木头在手。吴刚看在眼里暗自吃惊,对方天生神力,硬拼的话自己肯定吃亏,须借助巧劲方可出奇制胜。“既知本大爷大名,礼尚往来,亮出你的尊姓大名,如此才算公平。”英雄惜英雄,吴刚一本正经道:“吾乃幽冥公主麾下的侍卫统领吴刚。”“吴刚!可是被贬去月宫砍树的那个吴刚?”“正是!”“痛快!先不管你怎么到的此地,有高手自远方来,本大爷绝不能怠慢了,看招,这是送给你的第一份大礼。”繁百财双手抱树横扫过去,所经所过,石飞树倒,其势煞是惊人,吴刚纵身踩树逼近,眼见临近神斧发威的范围内,繁百财奋力转动木头,并迅速收回,待吴刚飞身坠地再挥斧出击,只见一尊硕大木头迎面撞至。

吴刚骇然失­色­,没想到对方手抱棵大树身手尚且如此灵敏,快捷不亚于一剑在手,百忙之中一退再退,穿墙入院,巨木过处房塌屋毁,“横扫千军!”吴刚已退无可退,迫不得已举斧迎了上去。“力压泰山!”繁百财抱紧木头横冲直撞。

神斧将巨木一分为二从正中劈开,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向对方。繁百财故伎重施,飞速旋转巨木,然此次吴刚已找到了破解法门,脚尖猛一踮地,整个身子与巨木一起旋转。繁百财嘿地抱紧巨木,高速旋转之势霍然而止,吴刚被摔出三丈开外,未及繁百财喘口气,吴刚电­射­而返,刹那间神斧已架至繁百财脖子上,“住手!”叶玄赶紧喝止,于千钧一发之际保住了繁百财的­性­命。

吴刚也不问个为什么,收斧回腰,守护在叶玄身侧。“繁百财,服是不服?”“服了,强中更有强中手,本大爷败得心服口服。”繁百财脱手扔了木头,望向二人,“你们似乎认识。”叶玄点了点头,“实不相瞒,吴统领是我的侍卫,也是救命恩人。”繁百财浓眉飞扬,“这么说你们早就事先策划好了,大闹本大爷府第?”叶玄不想隐瞒,“原先是这样的,后来听说你不是繁百财,这里业已不再是贼窝,初衷也就随之改变。”四下看了看,经过一番龙争虎斗,这里毁得也差不多了,“各位好汉可愿随我一同前往天下第一鬼门关?”吴刚道:“繁兄,你若肯去,我这统领一职拱手相让!”繁百财道:“听你这么一说,本大爷即便想去也不能去,莫教人小瞧了繁某,说三道四言繁某是冲着你这侍卫统领一职动了心,死皮赖脸抢过来的,天下大得很,哪儿都去得,繁某犯不着一棵树上吊死,你那侍卫统领一职还是你自己留着吧,繁某不稀罕。”吴刚本是出自一番好意,未曾想到刚一开口就说错了话,懊恼自责不已。

叶玄以退为进,把这个烫手的芋头扔给丫头,凭她的刁钻聪明,拿下区区一介繁百财应当不成问题,“繁兄既不愿意,我们自不会勉强,但有个忙还望繁兄帮上一帮。”繁百财非常爽快,“只要繁某做得到的,不违江湖道义,绝不推辞。”叶玄道:“我等此行本是一共四人,但之前有两人落在了繁千财手里,所以——”“没说的,这忙我等帮定了。”繁百财未等叶玄说完,截言道:“就算没有这档子事繁某也饶不了繁千财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

万年常青花、铁扫如同两只无助而又可怜的小羔羊,任人赶进羊圈里,放羊的却是头恶虎,羊圈穷奢极侈,羊却嘤嘤悲泣,二女被带到一标有三百六十的院子里,那恶奴道:“未经允许,不得踏出院子半步,你们唯一要做且必须做好的就是伺候老爷,知道吗?”铁扫陪着十万个小心,问道:“要是没伺候好,怎样?”恶奴甩手给了她一记耳光,“你怎么打人,还讲不讲理,有没有王法。”万年常青花扶起铁扫,愤愤不平欲讨个公道。“闭嘴,在这,老爷说的都有理,老爷的话就是王法,他若叫你们现在死,你们就不会多活到下一刻。”恶奴凶形毕露,笑得二女心里发毛,“打她怎么了,这是最轻的,次的要卖到妓院接客,赏给奴才们恣意玩弄,最惨的是一脚踢去三爷那里,将你们的细皮­嫩­­肉­一片一片地削下来,将筋一根一根的抽出来,那滋味,即使剩下仅是具骷髅也能品尝得到。”

二女紧紧抱在一起,战栗抖颤,连嘴­唇­都吓成紫黑­色­,恶奴得意地放声狂笑,却听得啪声脆响,恶奴应声跌倒在地,单手捂脸,地面躺着两粒刚刚还属于他的牙齿,“快滚,狗东西,吓坏了美人你担当得起吗?”来了更厉害的角­色­,地位仅次于繁千财的管家繁十财,那恶奴只剩夹起尾巴逃走的份。有其主则必有其奴,繁千财嗜­色­成­性­,繁十财并不比主子逊­色­,但凡繁千财忙不过来的他全包揽,­色­眯眯地看了个饱,才嘿嘿冷笑着负手离去。

二女此番遇上了克星,隐隐然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万年常青花自找安慰道:“姐姐,别怕,天眼哥哥很快就会来救我们的。”铁扫这只已受伤的小羊羔无助地点点头,希望叶玄没把她们忘了!这时外面响起钟声,恶奴们挨个通知道:“快去院子里集合,老爷有话要说。”路上,铁扫又管不住她那张嘴,“不就是听他说句话,有必要弄得这么兴师动众的吗?”“嘘!小声点。”万年常青花急忙制止道:“在人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忍着点,只管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不问到咱们头上,最好不要开口。”

待二女到时,繁千财已舒舒服服端坐在太师椅中,见二女来到,­阴­阳怪气道:“备座!”马上有人搬来两把椅子放到他身边,“请夫人入座!”

繁十财哈巴狗似的来到二女跟前,“二位夫人,老爷有请。”

万年常青花虽颇为费解,却明白若不听从一定要受皮­肉­之苦,不到最后关头,忍为上策,偕同铁扫依言而行。繁千财非常满意,­干­咳数声,又­阴­阳怪气道:“老朽今年已三百九十八,尚未娶过妻室,非是老朽不为也,实乃未遇合适人选,苍天不负有心人,今日老朽遇到了,她们就是坐在老朽身边的二位。”特意伸手指给院内的人看。

繁十财谄笑讨好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繁千财非常受用,“在院子里的这些人中,你随便挑上几个,老朽作主,赏给你了。”繁十财喜不自胜,“奴才多谢老爷赏赐,老爷大恩大德,奴才生生世世当牛做马也难以报答。”“行了,你挑你的,老朽说老朽的。”繁千财打发掉繁十财,三度­阴­阳怪气道:“老朽决定今日完婚,一切凡俗礼节全免,每人加菜一个,以示同喜,就这些了,散了吧。”

“禀老爷,奴才挑好了。”“这么快。”繁千财重新落座,“哪几个,带过来给老朽瞧瞧。”繁十财向右边指了指,“也不是很多,就是她们,二十来个。”

繁千财笑骂道:“都二十多个了,还嫌不多,你这狗奴才,行了,领回去享用吧,她们全是你的了。”说罢转向二女,“好生收拾一下,今晚本老爷要你们侍寝。”万年常青花看看天­色­,太阳都还没升起,早着呢,佯装顺从地道:“是,老爷,妾身一定照着老爷说的去做。”“真乖,老朽事后必有重赏。”繁千财捏了捏万年常青花娇­嫩­小脸蛋,浪笑中满意地离去。

铁扫道:“妹妹,别洗呀擦的,都快脱层皮了,还是告诉姐姐老家伙叫我们侍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万年常青花恼怒地放弃了擦洗,悲叫道:“完了完了,本公主这张脸再也不­干­净了,天眼哥哥一定会嫌弃死了。”铁扫没心没肺的,“不就是摸了一下,有这么严重吗?天下本无事,妹妹自扰之。”

万年常青花听着怒火高涨,“还不都是为了你,害本公主一张­干­­干­净净的脸都被老东西弄脏了,天眼哥哥再也不会理我了。”说完扑在梳妆台上呜呜伤心无泪哭泣。“好了啦,是姐姐不对,姐姐说错了话,姐姐给你赔礼道歉。”铁扫越安慰,万年常青花哭得越厉害。铁扫心里烦呀,踱上踱下,踱前踱后,忽然神经质般吼道:“别哭了,姐姐去把老东西那双狗爪子剁了喂猪。”万年常青花立刻不哭了,泪汪汪地道:“姐姐,小妹在这等你。”铁扫极不自然地笑道:“明天去好不好,姐姐今天有点不舒服。”万年常青花可怜巴巴地道:“你不会骗我吧?”

“姐姐发誓,要是骗你姐姐是小狗。”铁扫只管今天,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可是那个侍寝是什么意思?”万年常青花伤凄凄地道:“脱得赤身­祼­体陪老东西睡觉。”“什么?”铁扫跳起叫嚣,“那怎么可以,坚决不行,本公主现在就去把这老东西宰了。”

万年常青花不知从什么地方找了把菜刀递了过去,“姐姐,小妹支持你。”铁扫顿时矮了下去,泄气道:“姐姐还是留着用它抹自己的脖子,以此来保住清白之身。”

万年常青花不伤感了,“姐姐,若是天眼哥哥在天黑以后还没出现,我们该怎么办。”“你在问姐姐吗?”铁扫梦游似的房里房外转了圈,“姐姐问谁去?”

无聊的时光无聊的人以无聊的方式无聊地打发,过得虽缓而慢,但终究在分秒流逝。“妹妹,不好了,太阳出来了。”今天的太阳对铁扫而言格外灰暗,比毒蛇还要恶毒,如同被恶狠狠咬了一口,惶恐惊叫。“姐姐,别有事没事老大呼小叫的,还以为是那老­色­鬼来了呢!”万年常青花提不起半点­精­神,趴在桌上发呆。铁扫的全部­精­力都放在太阳上,双眼跟随它打转,“太阳已经升到我们头顶上了,正当日晌午。”万年常青花睡着了,没人听她报时。“醒醒,日薄西山了。”铁扫急不可耐地摇醒万年常青花,“太阳下山了吗?姐姐,你怎么不去睡觉?”

铁扫大叫特叫,“脱光了衣服赤身­祼­体陪老­色­鬼睡吗?姐姐的清白之身是留着给如意郎君的,不能断送在老­色­鬼手里。”万年常青花稍稍清醒了些,“我们当然不能被老­色­鬼给糟蹋了,姐姐,你说该怎么应付。”铁扫小声道:“我们逃吧。”万年常青花欣然点头,出前院,恭迎她们的是鬼头刀,往后院,迎接二女的是断魂剑。“姐姐,我们从围墙上爬出去!”既然前后都不通,只能打矮围墙的主意,万年常青花提出建议,逃生的力量无穷无尽,平素看起来娇滴滴弱不禁风的金枝玉叶的铁扫公主竟然凭她一己之力扛来了长梯。万年常青花攀了上去,很快又下去了,小声道:“外面是个很大的湖,湖里有凶猛的鲨鱼。”顿了顿,往对面指了指,“我们去后边看看。”这次该轮到铁扫攀了,谁知道她才探出个头立告摔了下来,还好围墙不高,疼是免不了的,倒没摔到什么地方,“姐姐,你没事吧?”万年常青花赶紧上前搀扶。铁扫呲牙忍痛隐忍未哼出一声,“外面全是又高又大的恶狗,逃是没希望了,我们回去吧。”

二人前脚回到房间里,后脚跟进了七八个丫环。万年常青花甚为警觉,“你们来做什么?”众丫头齐地行礼又齐声道:“奉老爷之命前来为二位夫人沐浴更衣。”铁扫道:“沐浴你们就不用伺候了,我们自己有手有脚。”众丫环道:“可是老爷发下的话,奴婢不敢违逆。”万年常青花道:“你们只管放好洗澡水就行了,我们不说,你们不说,老­色­鬼是不会知晓的,既然他不知情,也就怪罪不了你们。”铁扫恐吓道:“如若不答应,我们就不洗了,看你们怎么回去交代。”

众丫环惶恐异常,齐地垂首道“是”。然后去里间准备了热水,撒下花瓣,扶二女入浴,又退了出去,顺手放下了门帘。二女舒舒服服享受之余,并未完全为安乐所迷,铁扫闭着眼帘道:“既然逃不走,不若直接向老­色­鬼下手。”万年常青花同样舍不得睁眼,“就用那把菜刀将老­色­鬼阉了,看他往后拿什么作孽。”铁扫闻言哧哧直乐,“天意如此,那把菜刀就藏在枕头底下,到时出其不意咔嚓一下,大功准成。”二女似乎已预见到了老­色­鬼的悲惨结局,情不自禁提前乐呵庆祝。忽然,二女惊呆了,她们浑身棉软,使不出半点气力,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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