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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魂归辽叶河 > 第70章 现实再残酷也要面对(1)

第70章 现实再残酷也要面对(1)

肖国庆把前来探望的王永洁硬生生地气走后,转身也悄悄地抹着泪,他看见王永洁一脸倦容,眉宇间隐藏着无尽忧伤,看上去比昔日苍老了许多。

肖国庆不愿意、更不忍心她日夜为他担惊受怕、寝食难安,更不愿她不堪重负,担惊受怕,过着痛苦的煎熬日子。王永洁已经为他付出得太多太多,他深知她仍深深地牵挂着、依恋着他。然而,正是这种牵挂和依恋在无情地折磨着她的心灵,让她不能自拔痛苦不堪。肖国庆不忍心看见她过得那么累那么痛,他要让王永洁从那深深的忧郁中走出来,让她感受到生活的快乐,要让她的生活快乐。肖国庆最担心的是王永洁的生活会因此而垮掉。

他之所以要与她离婚,就是要她不再牵挂担心自己,要让她下决心离开七里坡回到城里去,城里有她的亲人,可以让她渐渐走出­阴­影重振生活信心。或许在未来的生活中她还能寻找到一份完全属于自己的爱,重新建立一个温暖的家。

然而,让肖国庆没想到的是,自从王永洁妈妈去世后,那个家已失去了凝聚力。

兄妹们为了家里二十多平方米的房子已闹得不可开交,王永洁在某种程度上也重复着李勇同样的遭遇。

兄妹们都长大了,家里又多安了几张床,已经没有王永洁的立足之地了。兄妹们早已把她当作嫁出去的人了,压根就没想到还应该有她的一张床。那个家也许从此不属于她了,这也是让王永洁伤得最重却又说不出口的心疼。

肖国庆眼前总是浮现着王永洁那憔悴不安的样子,他心里沉重得无法表述。他无数次地算着日子,岁月过得很快,但牢房里的日子却又那么漫长,等他十八年的刑期满后,也许自己早已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在环境十分恶劣的井下开采,对身体是一种摧残,他们所采的硫矿是有害身体的矿石。他们在无任何防护设备的条件下开采作业,没多少人能熬得过十八年。自己才进去不到五年的日子,就深深感到身体已经力不从心了。连同牢房中最年轻的叮叮猫,也没有了过去那种火气和凶狠的语言了,常常头晕,浑身乏力。

叮叮猫不止一次地说过,自己也许等不了刑满就会出狱了,那就是魂魄出去了尸体留下了。他说那样也好,让灵魂获得了自由。叮叮猫的话犹如拳头击在了肖国庆心上,让肖国庆感到胸口闷得慌,让肖国庆第一次感到,要想再和王永洁在一起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肖国庆的心情越来越沉重,每天晚上都感到胸口上压着一块巨石,沉闷得睡不着。想起王永洁他就流泪,他觉得自己欠了王永洁一笔永远也还不清的债。

肖国庆的焦虑在快速膨胀着,情绪越来越糟糕。那天下工后,他走在狱友们的后面。他想理清一下自己的思绪,以免自己的情绪失控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来。

突然,他听见前面有人大声地疾呼:“快闪开!”接着,“砰砰”的声音也从上面传了下来,狱友们一下躲闪开了。身子紧紧地贴在坑道壁上,一动不动,个个吓得脸­色­铁青。走在他前面不远处的叮叮猫,在闪开时左脚一下滑倒了,身子一下扑倒在地。

此时,井道上方一辆黑乎乎的斗车滚了下来,直朝叮叮猫的身子飞滚而去。

肖国庆条件反­射­似的叫了一声“危险!”一个箭步蹿了上去,右手拉着他的衣领,左手猛地一推,将叮叮猫一下推到了坑道壁上。

就在那一刹那,肖国庆“哎哟”一声惨叫。那失控斗车的铁轮一下砸在了肖国庆的左臂上,又顺着坑道滚了下去,肖国庆整个身子被撞飞好几米远,重重地摔在坑道壁旁。

大伙被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好久都没回过神来。

叮叮猫大叫一声:“庆哥!”跳到肖国庆身边,吓得“呀”地大叫了一声。

只见肖国庆的左胳膊已被砸得血­肉­模糊,脸上也被溅得血糊糊的。

大伙惊魂未定地围了过来,慌乱地抬着肖国庆往外走。肖国庆额头上淌着豆大的汗珠,痛苦地低声呻吟着。

快到坑道口时,来了几名狱警,他们连忙上前帮着将肖国庆抬出了坑道。

救护车将肖国庆护送到了医院。他的左臂已被砸得粉碎,断下的手臂已成一块­肉­酱了,医生只好给他做了截肢处理。等醒来时,他的左臂已没有了,他撕心裂肺地大叫了一声。他第一次从心底感到了绝望,“呜呜”地痛哭了起来。

在竹岭劳改农场的412囚屋里,叮叮猫也伤心地流泪了,他没想到“庆哥”能在关键时刻舍命相救,还受了重伤,这是他跨进“江湖”后第一次落泪。

叮叮猫上小学那年父亲就被饿死了,两年后妈妈改了嫁,他和妹妹靠­奶­­奶­扫地、捡垃圾养大。“文革”武斗时,他混进了红­色­造反派的武斗队,他脾气暴躁,­性­情凶残,下手毒辣,伤过不少人,不久就成了武斗队里年龄最小的“武斗之花”。武斗结束后,他就开始­操­“江湖”,他曾经独自一人杀得二十多人狼狈逃窜。这让他成了永平县城的头号“大哥”,从此,叮叮猫的外号在“江湖”中无人不晓。

叮叮猫也曾被人打得浑身是伤,可从不吭一声。为了报复调戏他妹妹的崽儿,他活生生地砍下了别人的一只手,割下了半只耳朵。

民警抓捕他时,他用匕首与民警对峙了很久,民警最后开枪制伏了他。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谁也没听见他哼过一声,更没有洒过一滴泪。可“庆哥”的那只手臂让他流泪了,而且哭得很伤心。

412屋的狱友们都感到惶恐不安。

肖国庆这几年的确像一个大哥,他待同室的狱友们公平合理,不欺软怕硬。谁要有个不顺心或头疼脑热的,他总能主动关心几句,并让大伙相互帮助完成工分定额。他那“大哥”形象不是靠对叮叮猫的凶狠劲树立起来的,是他的言行让大伙折服。大伙知道他是“政治犯”,是狱中有水平的人才,说话确实很有政策水平,暗暗的,大伙更加佩服他了。这一下,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又不知是哪位“大哥”出来,又重新演绎叮叮猫过去的角­色­,他们心里担心着、害怕着。

肖国庆的伤口感染了,已连续高烧了好几天,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医院对他这样一个重刑犯人不可能有什么特殊治疗手段,因为好人都缺医少药,许多药品就是医生开出了方子也买不到,劳改农场鉴于他是为了抢救别人而负伤,向司法局特别申请批准后,才用到了一些效果较好的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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