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黑道病历
我们面对着前面这几个人时,完全没有发觉一辆车已经绕到了我们背后,连野的头重重地挨了一棒,血当时就流了下来。接着他们呼啦一下就冲了上来,我去开车门,被他们用棍子挡了回来,棍子砸在车上,车玻璃顿时碎了。连野也许是受了重伤,栽倒在那里就没再起来。我的胳膊和肩膀都受了伤,邵年的脑袋也挂了彩,血流了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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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佬”的第一次合作
和“大佬”的第一次合作
我们几个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突然接到了小李白的电话,他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他说有生意找我合作。
我也没多想,有生意就谈呗,顺便去谢谢他。我们直接就去了小李白的公司,刚到大门口,就被保安拦住:“你们是哪个公司的?”连野一推那个保安,“滚一边去!”其他几个保安围过来:“不许在这里闹事!”一个个虎视眈眈地注视着我们。我拉住连野转头对保安说:“小李白让我们来的……”保安听后,进去打电话,我们几个站在门口等。这个时候从旁边的屋里风风火火跑出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根电棍,冲到我们跟前,“谁他妈在这儿闹事?不想活了。”电棍噼里啪啦地冒着火花。邵年小声说了一句:“拿这个破玩意吓唬谁呢?蠢货。”“你他妈骂谁呢?”他挥舞着电棍冲着邵年就打过去,邵年一闪身躲开了。其他保安赶紧拉住他,他仍在那里比比画画。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女孩子跑了过来:“大宝子!快住手,李总请他们来的。”大宝子这才收起电棍。“李总等你们呢,请跟我来……”我们随着那女孩子上了四楼。
小李白的办公室非常宽敞,此时他坐在正中的老板台后面。那女孩子给我们倒完茶水就出去了。
“我得谢谢你!”
“谢我什么?”
“我在里边你去看我,说实话咱们没什么交情,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你把我捞出来的!”
“呵呵,小事而已。别放在心上!”他说得异常轻巧。
“你们家的‘狗’挺厉害的啊。”连野一旁说了一句。
“狗?啊,你是说保安啊,不应该吗?”小李白很认真地看着连野。
“应该应该。”
“找我来什么生意?我现在没什么资本,我都不知道你找我能有什么生意……”
小纪拿出一支烟递给我。“哥几个抽这个吧!”说着小李白扔过来一盒中华。我们谁也没接,那烟“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说吧,什么事儿?”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找你们来,是谈生意,这点面儿都不给是不是有点……”他笑笑说。我弯腰捡起那盒烟,放在沙发的扶手上,“你能找我们,是瞧得起我们,不管生意大小,还得谢谢你。”
“呵呵,你们哥几个最近比较出名啊,尤其是少白,这报纸、电视没少宣传你,事大小不说,也算得上你们这代人里比较生猛的了。”
“我又不是海鲜,岁数小,不懂事,你还是说什么生意吧,犯法的事我们不做。”
“事情呢,其实很简单,就是我这个月22号有个重要的客人,我希望你们过来帮助保护他的安全。”
“保镖?”
小李白点点头,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叠钱,“就一天一夜,3万!我先付1万定金,你们怎么分我不管,但是我有个要求,一定要保护好他,不能出任何意外。”
“钱呢,先不说。我想知道是谁。你们家保安那么多,还需要我们吗?”
“说了你们信吗?人呢,你们认识,我之所以不用保安,一是因为这个消息我暂时还不想外露;二呢,现在这些保安没见过世面,怕到时候出点事控制不了,所以我想用几个的确精干的人,我就选你们了,就这么简单。”
“是谁?”
“现在还不能说,还没有确定下来,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们的。”
他们几个看着我,我点点头:“好吧,我们接了,有什么要求吗?”
“要求吗?也没什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三个特种兵出身,少白呢又干过警察。你们的身手我还是很放心的。另外,我会给你们几个做一身衣服,事完之后,衣服归你们。”
“你调查过我们?”
“了解一下,很正常,你也别多想。”我没再说什么。
小李白看着我们几个,“怎么样?还有什么意见吗?如果没有呢,你们先出去,我想单独跟少白说几句话。”
连野和邵年出去后,屋子里只剩下我跟小李白。
“以后有什么打算?”
“暂时还没有,过一阵再说。有些事情还没弄明白呢。”
“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在哈尔滨混的人多了,比你狠的人也不是没有。”
“我不知道!”
“混分怎么混,我不喜欢那些没脑子、只知道打打杀杀的人。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能干点大事,卖个人情说,大军那件事,我不说句话,你今天也不会消停。”
“这个我知道,大哥跟我说了。”
“大哥?哪个大哥?”
“大平!”
“哼!他算个屁,抢劫那些都是没脑子的人干的,我根本都不正眼瞧他们,叫大哥得叫对人。他如果真是大哥,大军的事还用那么费劲,你就是有枪,保得了你一辈子吗?用点脑子吧。什么社会了!一句话,我挺欣赏你的,如果你觉得我小李白够实力呢,就跟着我。咱不说混不混的,带上你们兄弟,咱们共同干一番事业,你琢磨一下。”
“让我想想,毕竟我们还不熟。”
“没关系,你慢慢想,我等得起。”
“另外我还是想知道,我们到底保护谁?”
“呵呵,也不妨告诉你,‘l君’!”
“l君?著名歌星l君?”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马上故作镇定状,“他啊!还以为谁呢?”
小李白似乎看透了我的内心,“事情你们兄弟知道就行了,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泄露出去。”
从小李白那儿一出来,连野就迫不及待地问我:“小李白说什么了?我们给谁当保镖啊?”
“说了你们信吗?l君!”
“我靠,真的假的啊!”小纪喊着。“没开玩笑,小李白应该不会逗咱们玩吧!”我拍了拍连野。
9月22日上午十一点,我们按照小李白事先安排的,到了他那里,换上他事先给我们做的衣服——一水的黑色立领西装。每个人除对讲机之外,还配备了40万伏的微型电棍。小李白似乎也很紧张,楼上楼下地安排着一些细节。
“我说少白,小李白干什么的?请得起l君?”邵年问。
“问那么多干什么,这次活,钱不多,但是没准以后我们就做专业保镖了呢!”连野旁边说。
“瞧你那点出息,我们这辈子就给人做保镖啊,有没有点理想啊!”我试图制止连野。我不希望小李白身边的人听见,我只想表明一种态度,我们见过世面。
“少白,不是演电影吧!l君什么时候到啊?”
“能不能不这么丢人!”邵年看着连野说。
“我还没见过l君呢?偶像啊!”
小李白把我单独叫到办公室,递给我l君在哈尔滨的行程时间表,上面非常详细地标记着吃饭、出席典礼及返回时间。按照行程表,l君应该是晚上十一点飞机从香港抵达哈尔滨,下飞机后直接下榻香格里拉酒店,明天上午十一点出席小李白大厦奠基的剪彩仪式,下午一点坐飞机去北京。整个过程40个小时。
“少白,我们没合作过,我希望你这次能全程安排好,公司的保安听从你的调遣。我只有一个要求,l君安然无恙离开哈尔滨。另外,除了你带一个人在l君的车上,其他人再开一辆车。你们还有谁会开车?”
“都会开车。”“太好了,今天就看你们的了。”小李白拍了拍我肩膀。“一会儿一起吃饭!你先忙去吧!”
小李白给我们单独腾出了一个办公室,我们四个人在屋里休息。
午饭小李白没吃就走了,我们吃完饭在公司里等。门口停了四辆车,一辆是特意为l君准备的加长林肯,其他的都是黑色奔驰。
“今天这事儿我希望大家别掉链子……小纪你跟着我,连野、邵年你们一辆车。”
“放心,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连野摆弄着手里的电棍说。
“配几把枪才给劲呢!”
“就你,还给你配枪?”邵年一旁说。
“保镖没有枪,还叫保镖吗?拿这个玩意,还不如拿镐把呢?”
晚上七点多,小李白才匆匆忙忙回到公司:“出发!现在马上去机场!”
不知道小李白在哪弄的一辆警车,忽闪着警报,前前后后七辆车,开向机场。我们把车停在机场的出口,在那里静候。林肯车里只剩我跟小李白。
“少白,我上次跟你说的,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都是痛快人,有什么犹豫的。我小李白不算道上的人,有正经生意,跟我一起干!我能给你一个前程。”
“我能干什么?我一个当兵的,没什么学历,我过来能帮你什么忙?”
“我小李白重人才,我觉得你不错,就这么简单。至于以后能干什么,慢慢来……”我一时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便索性沉默着,一个劲地抽烟。
“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走到今天的?”我点点头,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也许你想不到,我其实是个孤儿,呵呵,快四十了,说孤儿不太恰当,但我生下来时的确没有了父母……”他顿了顿,好像在整理思路。
“我家原来是甘南农村的,我一出生,父母就在一天之内死了。我他妈也奇怪了,如果有上帝,我真想问问他,到底给我准备的是什么样的一条路。那时候,农民都迷信,村里人硬说是我灾星,克死父母,你知道他们做了一件什么事儿吗?”
我摇摇头。
“他们居然想把我活埋……几个人把我抱到村外的一个小土山上,挖了一个坑……说来啊,我有今天,就是命大,那几个人可能是不忍心看着我死,就把我扔在了一个土坑里。后来,他们其中有一个人悄悄返回来,把我带回家,偷偷地养在家里。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真的命硬,七岁那年,村里的拖拉机拉石头,结果翻了车,把两个人砸死了。村里人又把当年那个事想起来了,说我是灾星,把我赶出了村子。我不熟悉路,四面都是荒山,不敢乱走,只能住在离村子不远的一座小山包上。白天不敢出来,晚上才敢出来找吃的,什么都吃过,有时偷来的鸡用火烤一下就吃了,现在想想,就像一个野人。那破山没有山洞,我只好住进死人的棺材里。棺材里铺的都是新被褥,我把死人拉出去,扔到山沟里,自己睡在里面。在棺材里,我整整住了一年,八岁那年我才顺着马路走了出来。一路要饭,来到了哈尔滨,在哈尔滨火车站睡了三天,就被一个叫‘项三’的人抓去了,教我偷东西。我学不会,他就往死里打我,结果,不到一年他被抓进去了,我就被一对刚失去儿子的夫妇收养,最后读完大学,办这个公司。”说这段话时,小李白无奈的表情让我记忆犹新。
“你的经历怎么这么曲折?”
“怎么不说我倒霉啊,我现在也不敢回想过去的事情,何谓不堪回首,我就是个典型。”他说着,拍了拍膝盖。我看着眼前的小李白,觉得他能有今天,一定付出了很多努力。
“你现在这么有钱,是不是也算是老天爷对你的回报。”
“他回报,这是我该得的。我有今天都是靠我自己一点点干起来的!他帮我屁忙了,除了磨难,就是磨难,什么老天爷,都是狗屁,靠自己,靠自己明白吗?”他一阵激动。“好了,不说这些了,我没跟谁说过这些,今天是没把你当外人。”
我没说话,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最后他看看表说:“走吧!时间差不多了,这次就看你们的了。”他又像兄长一样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李白带着秘书、邵年我们几个人进去了,其他的人在外面等。
飞机准时落地,人群最后,才看见4个人从闸口走出来。中间围着一个个子稍矮、戴着墨镜的人。而后边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戴着帽子,穿着休闲普通,同样戴着墨镜。“不会吧!少白,l君怎么这么矮啊!”连野在对讲机里跟我说。小李白迎上去,我们几个警惕着四周,将“l君”夹在中间。这个时候,几个记者模样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野马似的向我们冲来,照相机的闪光灯不停地闪着。其中一个女人,拿着话筒直接冲到近前,“l君你好,我们是……”邵年用胳膊一挡,将那女人挡在了外面。“我们只是想采访一下l君先生!”“不行!退后!”邵年指着那女人说。“就几句话,l君先生……”l君只低着头,不说话。那女人仍然追逐着跟出来,小李白的秘书急忙挡过去:“对不起,明天我们会安排时间采访,现在不行!”而那个戴帽子的人却绕过我们,直接钻进车里。“l君先生……”车门始终被他们挡着,我走过去,一把拉开那个女人,没想到,她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愣愣地看着我。我也没管她,急忙打开车门,将他们几个让进车,关上门。将车子送上马路后,我才上了后面一辆车。
车子直接开到了事先安排好的香格里拉酒店。到了房间,戴帽子的那人摘下帽子和墨镜的瞬间,我才发现他才是真正的l君,而机场出现的,原来是他的替身。“少白,l君居然有替身!”“别大惊小怪的,名人都这样!”
我们站在门口守护着,邵年凑过来。“你看见那些服务员看咱们的眼神吗?”“人家看的是l君,不是咱们。”“对了,还有个事,我老婆特喜欢l君,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老婆跟l君照张相。”“你真是闲的,这事你告诉她干什么,再说,怎么通融啊。这事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办法一定有……”
按照小李白的安排,我们住在l君房间的对面,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打开了房间门,搬着一把椅子坐在门口。当服务员经过时,我们会让他们立刻离开。所有送进去的东西,由我们转送。任何人没有允许不得入内,当然包括闻讯而来的记者。l君进了房间后,就没再出来,偶尔他的助理会出来跟我们协调一些事情。
一夜无事,我们几个轮流值班。虽然前期保密工作很完善,可是消息还是不胫而走。第二天,酒店外聚集了很多l君的影迷,我们按照预先的计划,小纪、邵年护送替身从正门出去,引开记者和影迷,我跟连野护送l君从酒店的后门出去。
距离剪彩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时,我们开始了行动。为了不引起注意,我跟连野护送l君从后门出去,这也是我们和l君的第一次单独相处。我把l君让进车,连野发动车子,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后面的l君。
“你好,偶像!真没想到,我给你开车啊!”l君一笑:“有什么不一样吗?叫我l仔就行!”“叫你‘老大’吧!”l君仍旧是微笑。我拿出一支烟,转头递给l君。“谢谢,我不抽烟!”“真的假的,别客气……”车子悄悄从后门停车场绕到马路上。
“老大,我老婆特喜欢你!”连野一边开车一边说。
“你哪个老婆?”我故意说。
“我哪个老婆都喜欢他。”
l君就是笑。“那谢谢你老婆,呵呵!”l君给我的感觉很亲和,没有明星架子,感觉上就像哥们儿一样。
“你叫什么?”l君拍了我一下。
“少白!”
“那你呢?”
“连野!”
“你们是职业保镖吗?”
“那你看我们像吗?”
“呵呵!不像,倒像古惑仔……”
“古惑仔?我们这边叫‘炮子’。”
“‘炮子’?鞭炮的意思吗?”
“哈哈,当然不是,那还不把自己崩死啊!就是黑社会的意思。”
“哦!”
“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都留这么短的头发。”
“酷吗?”
“嗯!很酷!”
“这头是行业头!”
“行业头?什么意思?”
“在大陆,干什么就要留什么头型,黑社会、打手、保镖才能是这样的头型,这是规矩。”
连野跟l君开玩笑。连野看看我,我们俩哈哈大笑。l君一拍我们俩:“你们俩骗我!”我们三个人哈哈大笑。
车子准时抵达现场,我们把l君直接引到贵宾室。小李白早就在那里恭候,见面的时候,小李白把一份报纸塞给我。“别让l君看见!”我急忙将报纸藏在背后,走到门边,我一看标题,好嘛,又上报纸了。标题《l君神秘到哈,保镖出手伤人》,上面还附有一张照片:我横眉冷对,指着记者,一身黑西装,耳朵上戴着耳机,整个一个黑社会。我看了一眼,就递给连野。
一切进行得很顺利。剪彩结束后,并没有安排记者采访,我们驱车直奔机场。由于起飞时间还没到,l君就坐在车里,我们几个站在外面。这时一辆车呼啸而来,停在我们面前,车上跳下一个女孩,直奔我们而来。我刚想去拦的时候,才发现是邵年的女朋友。
“我的妈呀,没来晚吧!l君呢?啊?不是走了吧?”我看了邵年一眼。
“你的办法不是这个吧?”
“我没辙了,帮个忙吧!”
我钻进车里,“l仔,我朋友的女朋友特喜欢你,追到这儿来了,希望能见你一面。”“好啊!没关系。”l君微笑着看了看车外。她钻进车里:“啊!l君……”一声尖叫代替了她所有的激动。如果我俩不在场,我相信她一定会冲过去……邵年低下了头。她又是签名,又是合影,一通折腾。l君都非常配合,始终微笑着。拍完照,l君很有礼貌地说声:“谢谢!”
l君马上就要进闸口了,我们总算松了一口气,这时l君突然转身,又走回来,对我们说:“谢谢你们,‘炮子’!”随后拍了拍我们,转身走向闸口。我们几个愣在那里,一时没反应过来。
开车回去的路上,邵年的女朋友没完没了地在那里说着。而我们几个却显得异常沉静,没想到跟l君居然还有一次这样的亲密接触。遗憾的是,居然没有和他合影。
事情完成得还算圆满,小李白准备晚上请我们吃一顿海鲜,但连野却说想去香房吃大排档。小李白觉得去那种地方有失他的身份,但是也没坚持,就随着我们去了。我们一行人坐在外面的大排档里,吃的摆了一桌子,小李白也很高兴。小李白很能喝酒,我们有说有笑,吃得还算开心。正吃着,突然刮起一阵风,将大大的太阳伞吹翻了。大伞随风翻滚,伞杆横着就向小李白的脑袋扫过来,我当时就坐在小李白的身边,我急忙用手臂往外一挡,粗大的伞杆打在了我的手表上,表面立时粉碎,手腕也被手表硌出了一道深深的红印。小李白一回头,愣了一下,看看地上粗粗的伞杆,又看看我的手。小李白什么也没说,倒满了一杯酒,“今天这杆子如果打到我脑袋上,还不把我打傻了。少白,你替我挨了一下,够意思,你这兄弟我是交定了。来!干了。”我没喝。
“怎么不喝?不想做兄弟吗?”
“不是,我真不能喝酒,特讨厌这个东西。”
“你再讨厌,今天当着你的兄弟面,不是不给我台阶下吗?”我看他那样,也许是喝多了,脸红脖子粗的,我就拿起那杯啤酒,勉强沾了沾嘴。小李白没说话,就看着我。我杯子没有放下,就放在手里握着。小李白好像是真生气了,“嗖”的一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手枪,“啪”地拍在了桌上。“你选吧!要不喝酒,我们是兄弟;要不,你替我挨那一下,我还给你。”连野急忙劝道:“别,别,少白真喝不了酒,我替他担了吧!”“不行!坚决不行!”我看着小李白的神情,总感觉他是借题发挥,又看看桌上的手枪说:“枪都拿出来了,你这不是威胁我吗?”我故意开玩笑说。“谈不上威胁,但是今天这杯酒你必须喝了,我不管你少白多有性格,但是这杯酒就是看你是不是瞧得起我小李白。”“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为难你?一杯酒,有那么难吗?我觉得你少白还不至于这么熊吧!”小李白把手枪抓起来,一拉枪栓,子弹上膛。邵年一旁一个劲地给我使眼色,而我此时的心中却好像面对一个歹徒,决不妥协。“李总,我真不能喝酒,我话说了,如果你拿杯酒量我,那就太没劲了。”小李白把枪往兜里一揣,“我算认识你了,有原则,我喜欢!”说着从手腕上摘下自己的手表,套在我手上。
“你这是……”
“什么也不是,难道我小李白的脑袋不值一块表吗?”
其实我完全出于本能,看着他执拗劲,我就接过手表,他才算满意,继续张罗喝酒。
回到家已经深夜了,刚推开门,脚还没落地,就看见老爸的眼神充满犀利。
“你出去好几天,也不给家里来个电话。”
“工作!”
“工作?你有工作吗?你的工作就是给人当保镖啊?”
“什么保镖……”
老爸把报纸“啪”地摔在桌上,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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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大事必须有靠山
做大事必须有靠山
第二天,我还在睡觉,就接到小李白的电话……我去了他的公司。
“考虑得怎么样了?跟我干吧,我需要你这样的人。”
“我真不知道我能干什么!”
“这样吧,你先别说你能不能干好,咱们试试不就知道了。我呢,有个出租车公司,目前还没有一个得力的人帮我管,那里现金流很大,所以……”
“我去做什么?”
“总经理!公司一共40台捷达。你带着你这帮弟兄帮我打理就行!至于工资嘛,你说多少就多少!”
从小李白的办公室出来,我已经是“飞腾”出租车公司的总经理了,手里拿着一把车钥匙。奥迪a6,小李白说是按照级别配的车,所谓任命其实就是他的一句话。回家的时候,我把车依然停在楼下,打开车门的一瞬间,邻居都异样地看着我。在他们眼里,我应该是东山再起了。
傻明子坐在角落里晒太阳,我走过去的时候,他傻乎乎地对着我笑。
“你干啥去?”
“傻明子!你就装吧!装傻子有意思是吧?”
“呵呵!你干啥去?”
本以为一个出租车公司经营起来没什么难的,所有的车都已经外包出去了,每个月坐在家收份子钱就ok。可第一天上班,从会计那把账一调,我才明白小李白为什么找我来。公司40辆车,按月正常交费的还不到15辆,有的欠了1个月的份子钱,更有甚者,居然欠了7个月,总计欠款差不多15万。我感觉有些棘手,毕竟这行我还不懂,具体怎么操作,我也不能再去问小李白,只有让自己尽快进入角色,摸索着来。
当天晚上我把所有欠款司机的车号、家庭地址打印了出来,其中有几个看样子应该属于比较难缠的主儿。据会计说,后期催要欠款的时候,不是不接电话,就是在电话里开骂。时间很紧,我没时间顾虑太多,小李白坐在那等着看我表现呢。当天晚上,我把邵年和连野拉到一起,商量一下怎么处理。另外还有一件事,就是希望他们俩把目前的工作辞了,跟我一起弄这个公司,上次问他俩的时候,他们都没有正面回答。
连野没说什么,很爽快地答应了,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我的车他可以随时用,其实对我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条件。而邵年却有些支吾,“我那工作算不上好,也挺自由的,单位不去,几天都没人问。而且那也是我家老爷子托人给办的,我这么一走,有点……”
“先不说你那工作怎么样,你现在工资多少?你觉得有什么发展?咱们兄弟在一起干点事业,你有什么放不开的。”
“事业?跟小李白?说实话,我觉得那人摸不透。”邵年很扫兴地说。
“我们几个从部队回来就在一起,咱们之间的关系是可以过命的,所以这事我也想咱们一起干,你琢磨一下,如果真不行,我也不勉强。”
“自来水公司能他妈混出什么来,你还真他妈当宝儿了。”连野咣当来了这么一句。
“你懂个屁,我自己一个人什么都好说,我老婆那边,还有我爹妈不好说……”
“有我一口热的,就不会给你凉的,这话我就说这么多。邵年!一句话,至于以后怎么样,我想凭咱们的实力闯一下。我那个药材公司只让我明白一个道理,就是做大事必须有靠山。说白了,这年头没背景是做不了大事的。”
“别跟我讲什么大道理,我听不懂。我这边真有点……”
“你怎么了?怎么处个女朋友就这德行了?”连野有点不耐烦,我示意连野闭嘴。
“不是,你不懂……”邵年想说什么,犹豫很久,终于说,“好吧!我干了。”“什么也不说了,亲兄弟明算账,你俩一个月3000……”
其实邵年能答应,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四年的战友感情。而且真正遇事他是不拉梭子的,别人我不敢保证,连野、邵年绝对不会退缩,这就是朋友,可以把后背交给他们的人。
接下来就是开始逐个地找这些人,几天下来,明显感觉力不从心、人手不够。40多辆出租车不是在那等你去找,它们是活的,天天满哈尔滨转悠,单凭我们3个人一辆车,有时候一天下来一辆车都抓不到。小纪也不知道哪去了,手机始终关着,后来我们商量着只能再弄些人进来。
“连野,你翻翻郭小东,把他也弄过来!”
“你脑袋进水了,那小子秘过你钱,你忘了?还找他。”
“他秘钱是为给他妈看病,毕竟还算有良心,他救过我一命呢!别废话,去把他掏出来……”
在我接手一个月后,原来那些经常出没在台球厅的哥们儿都被我聚到了“飞腾”。像李放这样的“无业游民”,一共有10个。找到郭小东的时候,起初他很犹豫,后来我亲自找了他一趟,他才答应过来。我从小李白那里借过来3辆车,至于对付那些欠款的人,办法只有一个,掏了以后,罚款,不交钱就扣车。
这天下午,连野在道里曼哈顿那儿抓到了欠款大户李广明。从记录上看,他就没有按时交过钱,而且最近几个月都没有交。连野在电话里说,已经把那小子连人带车扣在那儿了,但是那小子居然玩横,说钱没有,车也不能扣。我放下电话,把其他几队人全部调到曼哈顿。我开车赶到曼哈顿的时候,看见四周已经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出租车停在一边,车门子开着,连野坐在出租车里抽烟,李广明却躺在车底。其他几队也陆续赶到,连野从车上下来,一指车底:“就是他,我他妈开车追他,他玩命跑!看我能不能抓到你!”我示意连野别说了,邵年小声跟我说:“警察来过了,一问是公司欠钱的事儿,就让把车靠边,就走了……”
我蹲在地上跟车底下的李广明说话。
“你这欠了半年的钱了,也不能不给吧!”
“没钱,爱咋咋的。”
“咱们是有合同的,你不给,那我就得告你了。”
“告吧!怕你啊!”
“那行!车我今天开回去,你什么时候交钱,我再把车给你!”
“吹牛x,车你今天开不走,要不你就从我身上压过去。”
“别耍无赖,多没意思啊!你也快40的人了,万八千的,好意思吗?”
这个时候,一辆面包车急驰而来,我一回头,车上下来3个人,李广明抬起头大喊:“大哥,我在这儿呢!”
为首的是一个秃子,走到我面前:“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欠钱不给。”“怎么就欠你钱了,你是什么鸟?”
“跟你有什么关系,车不是你包的,跟你说不上。”
“怎么就说不上了,广明是我兄弟,他的事我不能不管。”
“你管是吧!那替他把欠的钱交上吧!”
“小子跟我装呢吧!知不知道我是谁?”
“你爱是谁是谁,这事跟你没关系。”
“赶紧放人,什么事儿没有,别他妈找不自在!”
我觉得这样纠缠下去一点意义都没有,“什么叫不自在!今天我告诉你,不拿钱,我车就开回去,没你的事,你给我他妈靠边站!”事态随着我的一句话,已经升级。“小样的,你长几根毛啊,跟我玩这个,老子混的时候,你还撒尿和泥玩呢!信不信我今天整死你?”这个时候李广明从车底下钻出来,满身灰尘地站在一边叫嚣,“你个小崽子,跟我们装呢吧!啊?你知不知道我大哥是谁啊?”“我他妈管你大哥是谁?今天你不拿钱,就别想动车。”“我大哥‘歪脖’,看清楚点,你惹不起。”“操!歪吗?吓唬我呢吧!惹得起惹不起,先惹了再说。”“你说啥?来,来……”说着就要动手,被那个秃头拦住。“小兄弟话说得很大啊?我‘歪脖’面子都不给。”
“都他妈滚蛋,今天谁面子都不给!”我是真气急了。此时我的那些兄弟在向前靠,那人听我这么一说,怒了,居然上来揪我的衣服,我一侧身,双手顺势抓住手腕子一扭,接着照着他软肋上就是一脚,将他摔在地上。连野他们几个看架势必然是要开干了,呼啦从车里的后备箱里抽出铁棍子冲过来。我怕事态扩大,急忙拦住他们。
“李广明,就问你一句话,钱还不还?”
“怎么,你还敢把我杀了啊!打死我吧!”
“把车开走!”
连野跳上车。李广明二话没说,刺溜又钻到车底下。
“把他给我拖出来!”几个人上前,将他从车底下拽出来。李广明哭嚎喊叫,奋力挣扎,旁边那几个人突然冲过来,不知道是谁在我后背上就是一脚。我没防备往前一扑,摔在地上。手掌戳在地上,磨出了血。围着的人马上向外扩散,没错,这样的阵势是不得不出手了。10个人打4个人,应该说很不仗义。没几秒钟,那几个人已经被打得趴倒在地,连同李广明都躺在地上,脑袋上全都是血。
我用纸巾包上手,“刚才谁踹的我?”邵年一指趴在马路牙子上的一个人。我走过去,照着脑袋就是一脚。“王八蛋,跟谁学的,背后下手!”我冲着连野他们喊:“把车开回去!”李广明躺在那里哼哼,“给你3天时间,不拿钱来,我就把车包给别人……”我们开车回到了公司。我知道接下来还会有很多麻烦。但是我没告诉小李白。我想,这样的事还是靠自己摆平。
我到公司后,把车的钥匙锁在了保险柜里,告诉大家可以下班了。我最后一个从公司里出来,因为手擦伤了,握方向盘时有些疼,开不了车。于是,站在马路对面打车。远远地看着几辆警车朝这边开来,我镇定一下,果然,车在公司门口停下,陆续下来几个警察。有些事情不能躲,那是心虚的表现。我穿过马路迎着他们走过去。
“你们找谁?”
“这是飞腾公司吧!”
不用问,肯定是为了下午的事而来。“是不是下午曼哈顿的事儿?”我把他们带到楼上,其中一个人四下地看了看。“你是干什么的?”“算是负责人吧,也是替别人打工的!”“下午的斗殴是你主使吗?”“什么叫主使?经济纠纷而已。”“经济纠纷?如果是单纯的经济纠纷,至于把人打成那样吗?说得轻巧!”“本身就是公司内部的事情,况且是他们先动手,至于打成什么样,充其量防卫过当。”“你跟谁学的,什么叫防卫过当,报案人说你们是黑社会,所有的人手里都有家伙,你们没事是不是就带着铁棍子啊,你时刻准备防卫是吧?”“什么都要讲究证据,谁看我们拿铁棍子了,有目击人吗?那挨揍的说我们拿铁棍子,我还说他们拿枪了呢?你信吗?别一整什么话就听挨揍的,事情要讲个因果吧!事情起因本身就是他们,动手在先的也是他们,看看我的手!”“哎呀,你怎么这么能狡辩啊!你是干什么的?”“原来是警察!”“警察?”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下,“哪的?”他口气明显变软。其他几个人也竖起耳朵。“动力刑侦二队的……”接下来,提人。庆幸,他们认识,毕竟曾经是一个系统的,有很多关系在。最后也怕他们为难,李广明欠公司的钱另谈,公司负责出点医药费,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用他们的话讲,打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走走形式就行了。
其实我怎么也没想到,事情能当天就解决。临了的时候,一个警察小声说:“你小心点,你知道你们把谁打了吗?”“谁啊?”“歪脖!别说你不认识。”“我还真不认识!”“认识不认识没关系,反正你以后注意点啊,有什么事给我们打电话。”其实事情能这么顺利解决,应该说是看在我曾经当过警察的分儿上,后来也证明,只要一提这个,他们都会很给面子。我还是很感谢他们的忠告,送走他们后,心里感觉很舒畅,不因为别的,打了一个就是杀鸡给猴看,看谁敢拖欠。
事情最终还是传到小李白那儿了,他也没说什么,就说晚上让我陪他吃饭。在汉斯,只有他的贴身秘书我们三个人。秘书没一会儿就走了,只剩下我们俩,看得出他很高兴,东一句西一句地瞎聊着。他看我的眼神让我特别不舒服,总觉得他在观察我。他好像有什么开心的事,跟我闲聊着,我不喝酒,他却一杯接着一杯地喝,快到十一点的时候,我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我推了他几下,他都没有反应。最后我将他扶起来,他迷蒙地睁开眼睛,语无伦次地说:“喝得爽,就是他妈的爽……”“我把你送回家吧!”“回哪?家?我哪有家!”“那我给你开个房吧!你睡一觉!”“开……开什么房?哝!”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宾馆的门卡,递给我。我一看是新加坡酒店的一个房间,就准备把他送过去。我抱他的时候,手一下子碰到了他别在腰上的手枪,幸好没人看到。我急忙抽下来,塞在自己的口袋里。到了酒店,我从后座上把他拉起来,突然发现在他身下压着几万块钱。我让服务生将他搀扶上楼,自己把钱收了起来。锁好他的车,我就打车回家了。
第二天,我还没到公司,连野就打电话说,公司的所有玻璃都被砸了。我赶到公司一看,上下两层,没有一个窗户是完整的,到处是玻璃碎片。公司员工都站在外面,七嘴八舌议论着。有的说要报警,被我拦住了。报什么警,哪查去。这样的事多了,明明知道是谁干的,但是你就是没证据。所以报警完全就是多余。不就是歪脖嘛!我不可能让他白砸,当时想,找几个人吓唬吓唬他。偷着砸人玻璃,这不是小瘪三干的勾当嘛!
一天没干别的,就安窗户了。忙完后,我站在阳台抽烟时才想起来,早上走得急,小李白那几万块钱还在家里放着呢。
连野跟我说:“事情不可能就这么完了,我们还得防着点!”邵年父亲的身体一直不好,这两天心脏病发作了,他赶到医院陪护。晚上连野找到我说:“今天咱们刚安上玻璃,我估计他们晚上还会来砸的。”“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回去拿家伙去!”“不用了,有一个足够了。”我把小李白的手枪拿出来,连野接过去一看:“小日本的‘手狗’?太牛x了,哪弄的?”“小李白的……”“他给你的?”“没有,昨天喝多了,我怕他丢了,还没来得及还给他呢。”最后连野还是催着我,回家给他也取了一把枪。
晚上,我们把车停在公司对面的角落里,我跟连野看着对面。说实话,他们今天晚上能不能来,我也不确定,反正回了家也不安心,还不如就在这看着放心。车里很安静,我前后张望着,连野手里掐着那把“手狗”。
“别看了,听见玻璃声出去就行!”
“我是看他们从哪边来。”
“哪边来都一样,抓到了整死这些狗娘养的。”他一拉枪栓,把子弹上了膛。
路上的车逐渐少了,偶尔一束车灯像剪刀一样,把夜撕开后,又消失在路的尽头。
“几点了?”连野问我。
“快十一点了!”
“你说他们能来吗?”
“我也不确定!”
“这么等真他妈闹心!那些孙子赶紧出现,放倒几个就都老实!”
“最好是别开枪。”
“咋的?怕了。你不使这个东西,谁怕你啊!”说着他掂量掂量手里的枪。
“嘘!看那边!”我顺着连野指的方向一看,一辆白色面包车悄然在我们不远处停下。停了半天,也不见有人下来,那车就停在那儿。我跟连野注视着那辆车,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车门拉开,下来3个人,站在那里向公司那边看,然后又上了车。我跟连野有些纳闷,是不是奔公司来的,我也料不准,只能看着他们。
“他们什么意思啊?过去看看。”
“别动,等等再说。”我按住连野。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连野实在耐不住了。
“过去看看!”还没等我说话,连野拉开车门,把枪背在身后,向那辆车慢慢走了过去。我跟着下了车,把枪背在身后,向那车靠了过去。连野在距离那车五六米的地方站住,猛地把枪拽了出来。
“车上的,都给我滚下来。”我在距离连野3米多的地方看着。那车里没动静,因为夜色很浓,车玻璃有膜,看不清楚车里的情况。连野又骂了一句:“滚出来!不出来我开枪了。”司机位置的车玻璃慢慢摇下来,我冲着路灯一看,伸出一支枪管。我猛然扑向连野,“闪开!有枪!”连野手里的枪飞落到一边,我迅速冲到车的右边,用枪把将右侧的车玻璃敲碎。那一瞬间,我看见里边居然是几个穿着制服的保安。连野这个时候从地上爬起来,嘴里骂着跑过去,捡起那把枪。“妈的!”说着将枪对准司机的位置……“别开枪……”车里这个时候问了一声:“外面是谁?是少白吗?”我应了一声。“自己人,自己人!”车门打开,跳出一个人。连野一看,原来是大宝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妈的!玩什么呀,你们?!”“你在车后面喊,我哪知道你是谁啊?”“去你妈的,就觉得你是个傻x。”“连野!别骂了,你们怎么来了?”“老大今天吩咐的,让我们晚上过来看着点……”
这个时候,我才明白自己时刻处于小李白的监视之下。公司的任何风吹草动他都会第一时间知道,至于谁通风报信,我想也没有查的必要,本来公司就是人家的。
连野把子弹退出来,往车上一看,还有四五个保安。“就你们,平时看个门还可以,真有事早他妈尿了!”“别他妈瞧不起人行不行!我跟老大七八年了,什么场面没见过。操!”“都别说了!”我让连野去弄点吃的,已经子夜时分了,大家一定都饿了。连野开着车走了。
我拿出一支烟递给大宝子,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套话,“你跟老大七八年了?”
“至少七八年了。”
“老大对你怎么样?”
“没说的,够意思。”
“真的假的?”我一笑。
“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他这人怎么说呢,对手下的兄弟根本不计较钱,当然那点钱他也不在乎。”
“哎,我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多的钱?我现在都不知道他到底做什么生意。”我问完了,突然觉得不该问。大宝子看了我一眼,没接话茬。
连野买回来一大把羊肉串和十几瓶啤酒,我们坐在面包车里黑灯瞎火地喝着。我不喝酒,有点犯困,就回到奥迪车上,靠着后座打盹。不知道迷糊了多久,突然听见“啪嚓”一声脆响,我激灵一下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我顺着声响的方向看去,在公司楼下,有3辆摩托车,停在那里。几个人正从地上捡石头砸公司的玻璃。我赶紧跳下车冲过去。连野他们也听见了,几个人朝那边冲去。那几个人发现这边有动静,赶紧跳上车加大油门就向太平桥蹿去,连野对着远去的摩托车就是几枪,“上车追!”我们跳上车直追过去。
摩托车左拐右拐,ρi股冒着蓝烟在夜路上狂奔,两辆车紧紧地咬着。快追到太平第四商店的时候,3辆摩托车就分散开跑了。我们只盯着一辆车穷追不舍,太平的平房多,眼看着那辆摩托就要拐进胡同里。我从车窗里将枪伸到外面,对着前面的摩托就是一枪,一声闷响,也不知道打没打到,只见那车突然摔倒在地,滑出去了很远,车后座上的人被腾空抛起,画了个弧线,落在路边的花坛里。落在花坛里的那个人没受伤,站起来就跑,被冲过去的连野一脚踢倒,开车的那个就惨了点,满头鲜血,裤子也刮开了一个大口子,往外渗着血,躺在那里捂着腿哼哼,摩托车摔倒在一边。
“谁让你们干的,不说我他妈就废了你!”连野拿着枪,顶在那人的脑袋上。那人疼得直哼哼,也不说话,几个保安把花坛里那个拖出来,按在地上。“说不说,谁让你们干的!”“不说是吧!打!”我一挥手,连野几个人将那个小子一顿狂踢。“别……别打了……我……我说……”“谁?”“歪脖子!”“他住哪?上他家掏他去。”大宝子把猎枪顶在那小子的脑袋上。“他……现在……在金五星呢。”
“现在马上过去掏他去!”我们扔下那两个小子,直奔金五星。
到了金星宾馆,没让保安上去,只有连野、大宝子我们三个人上了楼。我们用衣服包着枪。
金星宾馆对外是一个宾馆,但四层却单独开辟了20多个ktv包房,专门给那些嗨药、嗑粉的人准备。我在刑警队的时候,就知道这里。我们直接上了四层,刚一出电梯,就闻到了k粉燃烧后的芳香。我拉住一个服务员问:“歪脖在哪个包间?”服务员没多想,往里边一指:“460!”我们三个直奔460,我隔着门玻璃翘脚朝里看了一眼,果然那个秃子正坐在那里摇脑袋。我观察了一下周围,男男女女大约有7个人。我对连野说:“别用枪,干完就撤!”连野点点头,把手枪背在身后,向里边看着。我回头对大宝子说:“你压场,千万别开枪!”他点点头。
我一推门冲进去,屋里的音响震耳欲聋,一个个都闭着眼睛使劲摇头,根本就没注意到有生人进入。连野紧随我走了进去,拿着枪站在房间中间,大宝子则守在门口,我直接跳过茶几冲向歪脖,他似乎感觉到有人过来,突然睁开了眼睛。我抓起桌上的红酒瓶,照着他的秃头砸了下去。“啪”的一声脆响,全场人都睁开了眼睛,一看这场面,都吓得没敢出声。只见歪脖子满头鲜血,疼得从沙发上蹦起来,连野上前一枪托砸在他脑袋上,他摔倒在沙发上,捂着脑袋哇哇叫着。“妈的,老子告诉你,再没完,我要你命,听见没有……”他捂着脑袋没说话。连野冲过来,“看你妈看!”我一拉连野:“走!”我们三个急忙退了出来。没坐电梯,顺着安全通道跑下楼,上了车扬长而去。
“真他妈牛x,那些人都傻了!”大宝子在后座上说。
“你不是跟老大好几年了吗?这些场面不都见过吗?至于激动成这样吗?”连野把枪递给我,几个保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老老实实地坐在后面,不敢说话。
“大宝子你也算是个人物,都没哆嗦。今天咱们也算共过事,以后就是兄弟了。”
第二天,小李白把我叫了过去。我进他办公室时,才发现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军哥!”大军点点头。“少白最近名气很大啊!昨天晚上把歪脖给整了,够狠的,专整有名的……”“呵呵,军哥笑话我吧!”我用余光看了一眼小李白,感觉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我把那几万块钱和那把手枪放在了他桌上。
“这钱?”
“你喝多了,落车上了……”他哦了一声,把那纸包放在抽屉里。
“找我来什么事儿?”
“也没什么事儿,正好大军来了,中午一起吃饭吧!”
我们去了顺峰,在二楼的包厢。“少白,告诉服务员,不叫她,别进来!”他们两个不知道在谈什么,我也不好Сhā话,只好借故上厕所。其实,我是故意给他们单独时间谈事的。我想,有些事情我还是不知道的好。
当我第四趟回来的时候,小李白看看我:“怎么了?总出去。”“没什么,肚子有点难受。”小李白看了我一眼,继续跟大军低声说着什么。我打开电视机,坐在那里看电视。过了一会儿,他们谈完了,小李白叫了我一声:“少白,别看了,吃点东西。”我这才回过身来。
大军的神情很严肃,估计是事情没谈拢。
“对了,有个事一直想问问军哥……”“什么事儿?说吧。”“前两个月,有几个小子在我家猫我,都堵到我家门口了,用棍子把我车给砸了,我想问问是不是军哥……”“前两个月,不可能,既然小李白发话了,这个面子我不能不给。冲灯火发誓,这事儿不是我指使人干的。”“我也就是随便问问,军哥别在意啊,我也找不到主儿了。呵呵!”
大军什么也没吃,就说有事要先走,屋里只剩下我跟小李白。
“大军找我,说最近有一个人敲诈他,听说是刚放出来的。具体什么背景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峰子。”“疯子?”“我不知道这个峰子跟大军有什么过节,拿着枪找了他好几次了。就要钱!”“还有大军摆不平的事儿!”“就因为摸不清对方什么来路,听大军说,这个人出来之后就挨个场子扫,就要钱。”“还有这么牛x的人,第一次听说。”“我刚才给其他几个人也打过电话,问问他们知不知道这个人,他们都说不知道,也没人敢动他。”“没人敢动他?打一顿不就完了!”“没那么简单!我想还是你们把这个事情解决一下。毕竟上次你俩撅胳膊的事儿,是我出面了的,觉得有点欠他人情。他这次找我,看样子是真有点吃不准了。”我点点头,应了这件事。
“还有少白,以后我的事你不需要回避,把你当兄弟,就不背着你。”
“不是,肚子真有点难受。”
他好像知道我在撒谎,继续说:“以后呢,你那边再稳稳,你就过这边来,帮我料理这边的事情,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我点点头,突然觉得小李白对我真的很好,多少有些感动,毕竟他帮了我不少的忙。
“再有就是,这次事儿你悠着点,你最近有点太出名了。我把你找来,不是让你成为道上的名人,明白吗?手狠不狠不是这样表现的!”我只有点头的份儿,“没别的事了,吃吧吃吧……”如果小李白是一本书的话,我想他应该是一本法语圣经。
从小李白那回到公司,刚一进门,就被几个警察按在墙上,不由分说先是搜身,然后将手铐子戴在了我的手腕上。
“你们干什么?”
“枪呢?放哪了?”
“什么枪,我哪有枪。”他们开始在办公室里翻找,结果什么也没找到。好在我把手枪放在车里。他们几个看了看,为首的一个胖子对我说:“我告诉你,注意你很久了!”“注意我干什么?”“干什么你不清楚?”“我什么都不知道。”“带回去……”
我被他们押到太平分局,他们并没有急着提审我,把我关起来后,便出去了。里边还有几个人坐在角落里,我坐在一边。其中一个凑过来:“这不是少白吗,什么事儿进来的?”“没什么事!”“没什么事能被雷子掏这儿来?”“滚一边去!”那几个人缩回墙角。
晚上,我看到连野也被抓了进来,关在另一个房间,我知道他们是怕我们串供。第二天,小李白来到拘留所。“他们问你什么没有?”我摇摇头。“什么也别说!”说完,他就走了。
第三天上午,我跟连野就被释放了,小李白没来,大宝子开车接我们直接到了小李白那儿。车上我问大宝子,小李白怎么把我俩弄出来的。大宝子一边开车一边说:“这事不佩服老大还真不行,昨天晚上警察去了歪脖子家,搜出了两公斤海洛因,还有一把大‘五四’,那小子当天晚上就被转到公安医院控制起来了。”
“那歪脖子原来还是个卖粉的啊!”
“他可不是,那是老大‘送’他的,至于那支枪就更神了。条子拿回去一验,居然跟一起命案对上了。再后来,老大在中间一活动,那小子就成了一个犯罪嫌疑人了,你们也就没罪了。哈哈!”
“这都是老大弄的?”
“当然,不然你们俩出得来吗?”
“这件事我听你一说,怎么这么容易啊。那他旁边那些人不给他作证啊?”
“作什么证,一听有命案都他妈躲了,都说没跟他在一起。你说这小子冤不冤!”
“对了,那枪真有什么命案吗?”
大宝子摇摇头,“我上哪知道老大在哪弄的那把枪……”我跟连野对视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晚上见到邵年的时候,我们俩刚从渤海湾洗浴中心出来。
“你们俩真行,趁我不在,又作出点事啊!”
“别提了,要不是老大,我们俩就出不来了。”
事情很快就平息了,我依旧天天准时上班,准时下班。这一天,我刚到公司,接到了天燕的电话……
“少白,救我,救我啊……”
“怎么了?是不是你爸又打你了?”
“不是不是,我只能跟你说,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慢点,怎么回事儿?”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千万别拿我当精神病啊……”话还没说完,电话那端大哭起来。“少白,过来救我吧,要不我就死了……”当我在红旗小区找到她时,眼前的天燕已经憔悴得没个人样,两腮深陷,目光游离,头发散乱地堆积在头上。“怎么回事儿?”
她一把抱住我:“吓死我了,我害怕,我害怕。”她在我怀里瑟瑟发抖。“没事儿,没事儿,我来了。别怕,怎么回事儿跟我说清楚。”我把她抱到车里,“说吧,怎么回事儿?”“我说了,你不会把我当疯子吧?”“快说吧,这么磨叽。”“我只能跟你说,你要相信我啊。你要是不相信我,这个世界上就没人相信我了。”“我相信,你说吧!”她擦了擦眼泪,抓住我的手。“少白,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有个屁鬼,你赶紧说你的事儿。”“我见鬼了,我真的见到了。”“你没发烧吧?”我说着就摸她的额头,她躲开了,“我说了,你要相信我,你答应我的。”“你是不是病了?”“我没有病,我都跟你说了。你要相信我,你还这样……”天燕接着痛哭。“好了,好了,别哭了,你真是我的祖宗!你说吧,我听着。”“我不是你祖宗。”天燕勉强笑笑。“少白,你听我说,我真的见到鬼了。”“好,好,你见到鬼了,接着说。”“跟你分手后,我妈就把我接了出来,我妈有朋友,我不方便住她那儿,她就在这儿给我租了一个房子,我自己住。”“继续说……”“就在前几天,我突然能看见一些东西。”“你吃饭了吗?咱们先吃饭去吧?”“你听我说完啊。”她摇晃着我的胳膊。“好,你说吧!我听着呢。”但心里却想着:这孩子一定是病了,这个世界有什么鬼。“我前几天在晚上就能看到好多好多的人……”我想笑,但忍住了。她盯着外面继续说:“但是我知道那些不是‘人’,因为他们都不说话,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有的坐着,有的在楼顶上,一到晚上他们就出来,白天就不见了。”我点点头,拿出一支烟点上。“我家里也有两个‘人’,一个是老头,还有一个是小女孩,一到晚上他们就出来,我走到哪儿,他们就跟到哪儿,不让我吃饭,不让我睡觉。他们想害死我,真的。我不能跟别人说,他们会以为我疯了,我只能跟你说,你要是都不相信,我就死定了。”“老头?还有一个小女孩?”“是的,他们一直到天亮才消失。少白,你看看我这样,我是在撒谎吗?”的确,天燕面容憔悴,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这样吧,咱们去你家看看吧?”“不!我不回去,这几天我住在同事家里,我不回去,死也不回去。”“有我呢,你怕什么,咱们去你家看看。”
在我再三的要求下,天燕才战战兢兢地带着我去了她家。我们顺着楼梯上到七楼,天燕始终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打开门,我一看,只是普通的住宅,几样简单的家具,并没有什么异样。“什么都没有啊?”“天黑他们就来了。”“那咱们天黑再回来,现在呢,出去吃点东西。”我们走下楼,在楼下,我抬头看了看那个窗户,没什么异样。
吃饭的时候,我看着狼吞虎咽的天燕,不禁有点心疼。“怎么饿成这样?你自己不做饭吗?”“做,但是他们不让我吃。”“不让你吃,为什么?”“他们想让我死,真的,我没骗你。一到晚上,他们就把褥单捆着一根绳子,让我顺窗户爬下去,我过去一抓什么都没有……”“他们说话你能听见?”我一直注意着天燕的神色,并没有察觉出什么病状,何况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谁也没见过。从前听说过一些关于“脏东西”的故事,这个时候,究竟有没有鬼,我也不是很坚信。
吃完饭,我和天燕又回到楼上,我想等等这两个“东西”。上去之前,我把车上的手枪揣在裤兜里。因为太乏了,说了一会儿话,天燕就枕在我的腿上,沉沉地睡着了。看样子她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她仍然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我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我不知道她是不是遇到了像她所说的那种事情。只觉得,天燕好可怜,本应该有一个幸福的家,而现在却过着这样的生活。我把手枪拿出来,摆在桌子上,抽着烟。我在想这个世界上真有鬼吗?最终我还是摇摇头。在部队时,死人见多了,训练的时候,天天晚上在坟地过夜,除了磷火,我什么都没见过。
我靠在那里,想着想着,就渐渐地睡过去了。
“你放开我!”天燕突然一声大喊,一下子把我惊醒。此时的天燕惊恐地看着桌前。我条件反射地抓起桌上的手枪。“少白,他们来了,他们来了。”我永远忘不了天燕当时的表情,是恐惧,双目圆睁,流着眼泪,嘴巴张得大大的,往里面吸着凉气。“天燕,你镇定点,别怕,有我呢!”我把她抱在怀里,拿着枪。“他们在哪?”天燕往我怀里缩着,眼睛不敢看外边。“天燕!那些东西在哪呢?我怎么看不见。”天燕开始浑身发抖,“他们……他们就在眼前。”我努力睁大眼睛,希望能看到那些脏东西,“我怎么看不见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个时候,我只觉得寒毛倒竖,无法想象与那东西的距离。也许是情绪失控,我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子弹打在了墙上。我猛地站起来:“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东西,赶紧给我滚出去!滚出去!”天燕躲在我的身后。“他们现在在哪?”“就……就……站在你对面……”“他们能听见我说话吗?”“能的,他们现在看着你呢!”“妈的,赶紧滚!”我拿着枪漫无目标地指着。“有种的显身让我看看!显身啊!”我喊着,我的面前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屋子里回荡着我自己的声音,我站在那里,天燕拉拉我:“别喊了,他们走了。”“走了?”“是的,走了。”我一下子坐在那里,后背已经渗出一层冷汗。我调整着呼吸,“他们还会来吗?”“我不知道!”“这个地方出过什么事吗?”“我不知道!”“换个地方吧,这地方你不能住了。”天燕不说话。“还想什么啊?租个别的地方吧!”“我没钱,我妈也没有,这里便宜……”“便宜?多少钱?”“200!”“这么大个房子200块,怎么可能呢?”“真的,200。”“我觉得这个房子有问题,你赶紧换地方,钱我给你拿,你别住这儿了。”“我怕我妈……”“去你妈的吧,什么你妈你妈的,你再住这儿,小命就搭上了,明天赶紧搬家,今天咱俩去外面住。”
我带着天燕从楼上下来,“你现在还能看见什么东西吗?”“能的,很多人……”我环顾了一下周围,只有几个行色匆匆的人,哪有很多。“走,我买盒烟!”天燕紧紧地拽着我的手,走在我的身后。
“大娘,一盒中华!”
“25!”
“大娘,跟你打听一下,这里有没有便宜房子?”
“多便宜算便宜?”
“一二百吧?”
“一二百?怎么可能,楼房没有这个价,地下室还差不多。”
“我听说这里有一个房子200……”
“啊?你说七楼的那个,那房子你也敢住,那房子闹鬼!”
“大娘开玩笑吧,这年头哪有什么鬼不鬼的。”
“你爱信不信,那房子总是空着,谁也不敢住长了,卖都卖不出去。”
“真的假的?”
“小伙子,我告诉你,那房子死过人,从那以后就总出事。”
“怎么死的?”
大娘看了看周围,神秘地说:“原来那里住着老两口带着孙女,后来那孩子的学校组织什么参观731的活动,结果那孩子一回来就疯了,没几天就从阳台上掉了下来,死了。老头总埋怨是自己没带好孙女,没几天就跳楼了……”我听完双手冰凉,也不知道怎么走的。
那一晚,我把天燕带到宾馆,我始终搂着她。那一夜她睡得很香,静夜里我能听见她沉沉的呼吸声。
第二天,我给连野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几个赶到天燕家。连野把我拉到一边说:“你知道吗?什么人才能看见鬼?”“有个鸡毛鬼,少他妈吓唬我。”“你别不信,我听大师说过,只有要死的人才能看见,你赶紧带天燕看看。”
下午,我交代连野马上找个房子,安顿天燕,我开着车去了香房,上次给我算命的老师傅什么也没说,给了天燕一道符,交代她贴身带在身边。我给老师傅扔了几百块钱,最后那妇女追出来扔进我的车里,说他真不要钱。
车上,天燕蜷缩在后面的座位上,手里紧紧地握着那道神符,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
我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着她:“没事了,大师很灵的。以后你就看不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天燕喃喃地说:“你真以为我见到什么鬼了?”
连野:“大姐,我们跑前跑后的,你不是涮着我们玩吧。”
天燕苦笑,没说话。摁下车窗,将神符扔出窗外。神符被气流高高卷起,飞向远处。
连野:“你……”
我示意他闭嘴。
天燕突然看着连野说:“你能消失一会儿吗?”
我向连野点了点头。
车停在路边。连野下了车,点了支烟,走向前方,嘴里嘟哝着:“我消失,我消失行吧。女人就是麻烦。”
天燕冷冷地说:“少白,你转过来,看着我。”
我问:“你干吗把他撵下去啊?”
天燕一下抱住我,重重地吻住我,眼泪像雨滴一样,顺着她的脸流下来,滴在了我们的唇边。我睁着眼睛看着零距离的天燕,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眼泪,模糊、眩晕、炙热……
我慢慢地推开天燕:“一切都是你装的,对吗?根本就没有什么鬼。”
天燕哭喊着:“我想你,我想见你,我想你,我想你,这不是装,不是!”
我伸手去擦她的泪水,她躲开了:“你知道女人最想要的是什么?”
我摇摇头。
天燕猛地擦了一下眼泪:“依靠,保护,你能给我,但是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不知道我该去恨谁,你告诉我,我该恨谁,我那个混蛋的爸,还是自私的妈?你告诉我。”
我说:“我们没有选择父母的权利……”
天燕的情绪有些失控:“放屁,我告诉你,我恨的是你,恨你外表坚强,实则内心软弱,你没有想过争取,去扭转我父母对你的看法,你少白是谁,你很潇洒地丢下我走了。你想过我吗?你觉得爱上一个人很容易吗,一见钟情?哈哈,我承认我对你就是一见钟情,很容易对吗,看一眼就足够了,但是要忘记,我需要一年,或者一辈子。”
我说:“就算我争取了,他们也不一定会接受我的。”
天燕定定地看着我,摇着头:“我在你心中一点分量都没有,以至于你不愿意放弃你的自尊去把我找回来。”她满眼泪水地笑着:“我就是耍你,我就是想耍你。遇到鬼?哈哈,我倒真希望自己见到鬼了,哈哈。”
我感觉她的笑声非常恐怖,我呆住了。眼前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天燕了。
突然,她抬手给了我一个耳光。
我捉住她再次抬起的手:“闹够了吗?”
“我忘不了你,你告诉我,我怎么做你才忘不了我?要不让我死吧?”
“你疯了吗?我打了你爹,你妈不让我跟你在一起,分手是你提出来的,你想让我怎么做,跪着去给你那个爹赔罪吗?我告诉你,不可能,我少白不会因为一个女人折腰的。不可能!”
“你根本就不懂得爱。你根本就不懂得付出。你自私。你心中只有你自己。”
“随便你怎么说,你想去哪,我送你过去。我还有事。”
“天堂!我们一起去吧。”
“张天燕,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希望你忘了我。”
“忘不了。”
我砸着方向盘,大喊着:“忘不了也得忘!”
天燕再次抱住我,我企图躲避,她固执地抱着我,在我耳边轻声地说:“别忘了我,求你了。”她打开车门,下了车,向前慢慢地走去。
我打开车门,追了上去,抱住天燕,天燕在我怀里痛哭:“我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但我没有这么做,我仍然坐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我只能看着。
连野跑回来,上了车:“粘手上了?”
我瞪了他一眼,发动了车。
连野说:“你受伤了,要不我开吧?”
车子猛地窜了出去,带着一阵风与天燕擦身而过。我执拗地不去看后视镜里的天燕。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很大。
我猛地刹住车,从后视镜中看着雨水中的天燕。硕大的雨滴连续不断地砸得顶棚砰砰作响。
连野看着窗外的雨景,慨叹道:“真实,电视剧都是这样的。搞对象的,一他妈分手,就电闪雷鸣的。看样子,那些人还真不是瞎起眼睛胡编的。”
天燕离我的车越来越近,她站在那里。
连野:“你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闹啥闹啊。能处就处,不能处就好说好散,分手了还可以做情人嘛!真是不成熟。”连野说着就脱下衣服,打开车门。
我瞬间启动车子。连野大叫:“你搞什么,我差点被甩出去。”
很快我看不到了天燕的身影,一场雨,也许能洗刷一些记忆,我希望是这样的。
连野穿上衣服:“我看错你了,你这个家伙比我心狠。”
车子开得飞快,激起片片水花,引来路人的一片谩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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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真的能掉馅饼?
天上真的能掉馅饼?
翌日,小李白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听说你女朋友见到脏东西了?”我摇摇头说:“迷信的东西!”“怎么,你不信?这个世界有些东西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那你信吗?”“我信,因为有的鬼在心里……”我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就问他:“找我什么事?”“哦,就是歪脖的事儿,以后办事注意点,别留什么把柄,有些事也不需要你自己出头。”“我知道。”“还有,你把身份证给小张,还有连野的……”“干什么?”“你俩去一趟泰国,跟一个旅游团走。”“泰国?去那干什么?”“也没什么,我那边有几个朋友,你帮我带点东西过去,顺便你跟连野过去认识一下。”“什么东西?”“没什么,那边有几个朋友,带点这边的烟和特产。”
下午我跟连野一说,他倒挺高兴,“还没出过国呢。少白,你知道吗?泰国人妖比他妈女人都漂亮。太好了,什么时候走啊?”“你觉得是让咱俩玩去吗?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小李白真就是拿点钱让咱们去玩儿?万一是什么毒品,咱哥俩不就交代了。”“他不能吧,哎呀,想那么多干什么,去就去呗,公费旅游……”
晚上我们和邵年一起去了安元街的一间网吧上网,这是一个新开业的网吧,机器都是新的,人也很多。没有连着的机器,我们三个便分开了坐。玩cs的人很多,到处是枪声,叫喊声,我们三个在局域网的服务器里玩。我依然使用g4这个id,在里面横冲直撞。经常被人枪杀,死了我就点支烟等下一局。因为机器新,速度快,网吧也干净,所以第二天,我们三个又去了打游戏。起初没什么,但是突然运气超好,枪法极准,接连爆了几个头。一个叫00544的匪,接连7次死在了我的枪下。我心里也纳闷,这小子真他妈倒霉。当第八次我在小道蹲守的时候,00544又没脸,端着枪就冲了过来。我也没留情,一梭子子弹就把他放翻了。我正得意的时候,听见后面传来一声:“你妈的,谁是g4?啊?站起来让我看看……”我一愣,回过头看了一眼,一个身材魁梧的小寸头站在那里四下张望着。我没吱声,继续玩游戏。那人站了一会儿,看没人回应,又接着玩。要说也邪门,当我第九次把00544枪杀以后,那人跟炸了一样,咣当一声踢倒了凳子,开始挨个机器寻找g4。连野跟邵年听见他喊,放下手里的活,往我这边看。很快那个人转到我的机器前,一按tab……“你是g4?”“怎么?不行啊?”我坐在那里没动,手摸着周围可动的东西。可是除了鼠标,什么都没摸着。一个像老板模样的人急忙走过来,“锁子!锁子!一个玩儿不至于!”那人大概是见我没站起来,觉得我服软了,马上就嚣张起来。“哟,今天就跟我干上了,你是不是作弊?啊?”我用余光注意到连野、邵年慢慢地靠了过来。“今天我点儿好!”“什么叫点儿?我告诉你,今天你就倒霉,遇上我锁子!”说完就伸手抓我衣领。我身子往后一靠,他抓了个空。老板急忙拦住他:“锁子,我这儿刚开业,给个面子,别在这里闹事。”不知道这个锁子什么来头,居然一把将老板推到一边:“什么他妈面子不面子的!你跟我出来……”钦子第二次抓向我的头发,我仍旧一闪,躲开了。连野跟邵年,已经靠到近前,观察着锁子的下一步举动。我站起身,将手机轻轻地放在裤兜里。老板又拉住锁子:“算了,算了,一个游戏不至于。”锁子见我没说话,这才在老板的拉拉扯扯下,向门外走去,临出门还狠狠地盯了我一眼。连野跟邵年看了我一眼,我摆摆手,他们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老板拿来一瓶水递给我:“兄弟,不好意思,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我接过水:“这个锁子什么来头?”“我也不太清楚,听他自己说,前几年用菜刀把一个小子砍成重伤害,跑到俄罗斯去了,这几天不知道怎么摸回来了。”“很牛x吗?”“牛什么牛,来这儿装手儿,上网的几块钱都不给。我这儿刚开业,没时间答理他。”我给老板点了支烟。“哥们儿玩好啊!”说完老板转身就走了。
再玩cs的时候,点儿就没那么好了,连续地被人杀死,索性不玩了。退了出来,在边峰上玩麻将,遇到几个很弱的棋手,赢了几盘,我随口说了一声:“傻x!”我话音刚落,突然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肩膀,我只顾着下棋,丝毫没有留意锁子什么时候一身酒气地站在了我的身后。我条件反射地往后一用力,想摆脱锁子的手,猛一拽,结果,衣领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心中的怒火瞬间点燃,我一缩肩膀,双手顺势抓住锁子的大手,向旁边猛一掰,没掰动。想上脚,但是因为机器与机器之间空间狭小,根本就施展不开,眼看就要吃亏了。锁子将我往外一带,我一时没站住,身体摔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我随手抓起椅子向他头上砸去,他没躲开,椅子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弹飞到了一边。他一捂脑袋,见血流了下来,眼珠子都红了,我急忙跳到外面宽敞的地方,锁子捂着脑袋向我冲过来。“我他妈杀了你!”说着一拳向我的脸打过来,我一闪,同时跳起来,飞起一脚,踹到了他的脸上。因为有向前的冲劲,一脚踹了个正着,强大的后坐力,把我弹出好远,险些摔倒。我听见他闷哼了一声,那边的连野跟邵年也看见了,马上冲了过来。我没等他反应过来,冲过去接着又是一脚,踢在他的脑袋上,他臃肿的身体摔倒在了地上。连野抄起旁边的椅子砸了下去,锁子急忙用双手护住脑袋,挡得了这边,挡不了那边。邵年也抄起椅子,对着锁子砸下去。我站在一边喘气,连野、邵年也不管锁子护不护着,一下接一下地砸着。眼见着锁子的头上、胳膊上渗出鲜血。椅子也砸变了形。
“别打了,别打了……”锁子开始求饶。我拦住连野和邵年,说:“你是不是觉得你回来还好使啊?你那点事儿吓唬谁呢,敢扯我衣服……”锁子放下胳膊:“我错了,我错了!”“错你妈!”我一脚踢在他的脸上,他嘴里吐出一口鲜血,捂着脸躺在那里不吱声了。老板在旁边看了半天,才过来拉住我们。“算了,算了。”我往后退了退。连野踩着锁子的脑袋:“还牛x不牛x了!你怎么不打听打听呢?啊?”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是小李白,“哪呢?”“在动力这边上网呢!”“我怎么听见连野骂嚷嚷呢?是不是你们又惹事了。”“小事儿,解决了。”“在哪呢?告诉我,我过去!”“老大,真没事儿了……”“马上告诉我……”锁子被老板扶到卫生间洗脸去了,我们三个坐在沙发上等小李白。不一会儿,锁子用卫生纸捂着脑袋,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捂着腮帮子,闷着头就朝外面走。“哪去?”我用腿拦住他。“把我衣服都撕坏了,想就这么走,你倒是真牛x啊。你得给我赔,听见没有!”锁子愣了一下,然后无奈地点点头。“谁让你走了?”他低头寻摸了一下,就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我看着他的样子都觉得可笑,我把撕坏的衣服脱了下来,扔到他的身上。连野指指锁子:“就你这个熊样的,还装社会人呢?啊?”锁子耷拉着脑袋不出声。网吧的门敞开着,没一会儿,我就看见小李白的奔驰车停在了门口,小李白和大宝子从车上下来。小李白走了进来,看见我光着膀子,又看看坐在对面的锁子。“怎么回事儿?”“没什么,碰见个装逼没装圆的。”“怎么,喜欢上网啊?回头我给你们装几台机器……”“不是,玩会儿游戏,谁知道遇上这么个东西。”小李白走到锁子面前:“什么来路啊?”“没……没什么来路。”“我兄弟手重了点,用不用带你到医院看看啊?”“没事,没事,不用了。”锁子捂着脑袋,手上的卫生纸已经染成红色。小李白回过头:“他们老板呢?”老板大概看小李白来头不小,便站在一旁也没敢走近,听小李白这么一问,急忙跑过来。“我兄弟在你这儿玩,能出这样的事,衣服都撕坏了,你就是这么做生意的?是不想干了吧?”老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站起身,“算了,跟他没关系。”大宝子看了看锁子说:“你真是活腻了,谁你都敢招呼!”小李白看了老板一眼,“走吧!”我们几个离开了网吧。在车上,小李白说:“走,咱们到大军那儿看看,那个‘峰子’现在在那儿呢……”
我们驱车到了大军的“第五街”迪吧,走进去的时候,才发现音乐都停了。舞场的灯光都亮着,里面没什么人,几个保安躲在柱子后面……
小李白伸手拉过一个服务员问:“怎么回事?”服务员指指里边。我们往舞池中央一看,只见一个秃子坐在中间,赤祼着上身,露出后背乱七八糟的文身,右手拿着一把锯短的猎枪。不用问,这个肯定就是到处勒索的峰子了。
“来得巧吧!”小李白说着就往里边走,我们跟在后面。小李白在峰子对面一张桌子上坐下,服务员战战兢兢地给他倒了一杯xo就躲到一边去了。我坐在小李白的旁边,那个峰子看着挺凶的。他用枪托砸着地面:“让大军滚出来!听见没有?”我小声跟小李白说:“报警不就完了。”“这事儿报什么警,道上有道上的处理方法。他进去几年又出来了,照样是个麻烦,有些事就必须处理干净。”说完冲着坐在地上的峰子扬扬酒杯,喝了一口酒。那个峰子将猎枪指向小李白:“我他妈认识你吗?你是不是跟我装呢?”小李白一笑:“不认识可以认识,兄弟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小李白距离那个峰子不到10米的距离。如果真开枪,我想小李白马上就成筛子了。那个峰子没接话,继续用枪托砸着地面大声叫嚷着。小李白把酒喝完,突然从口袋里把手枪拽出来,照着那个峰子就是一枪。峰子突然一震,肩膀上的血流了下来,手里的猎枪扔到了一边。小李白的动作很快,枪声吓了我一跳。接着小李白冲过去一脚将他踢翻在地,用脚踩着峰子的脑袋:“谁让你这么牛x?啊?”峰子捂着肩膀咬着牙。“哈尔滨这几天被你搅翻天了。”连野把那支猎枪捡起来:“什么年代了,还玩这个!”一撅,将子弹退了出来。小李白挪开脚,“说吧,怎么个意思?在哈尔滨满世界要钱。”“你打死我吧!反正我要整死大军!”“那你说清楚,为什么?”小李白挪开脚,峰子捂着流血的肩膀从地上坐起来。小李白招手把服务员叫过来:“拿杯酒给他!”服务员赶紧又倒了一杯xo拿过来,小李白转身去接的时候,我看见他好像在杯子里放了什么。他没有马上把酒杯递给峰子,而是拿在手里晃荡着。“怎么样?喝杯酒,你就消失,从此以后不要再找大军的麻烦。如果你不消失我就帮你消失,考虑一下。”说完把酒杯递到了峰子手上,峰子用满是鲜血的手接了过去,咬咬牙一饮而尽。“他他妈欠我的,他必须给我,我不能白在里边蹲了10年……”“旧账翻它干吗?”峰子不说话了,眼神开始迷离。突然身子一歪,倒在那里。
“把他带走!”
我们几个七手八脚地将他拖到楼下,装在车上。“你们开我车把他扔江北去……我自己打车走。”我们把峰子抬到后备箱里,开着车直奔江北。到江北的时候,我们打开后备箱,发现这个峰子已经醒了,用手拼命地揉眼睛。我们把他拖出来,他突然抓住连野的大腿,“我看不见了,我什么都看不见了,啊……啊!”他大喊着。连野一脚将他踢开,“你他妈看不见拉着我干什么。”我们上了车,扬长而去,后面传来峰子声嘶力竭的喊声。
路上连野问我:“他怎么看不见了?”
“我也不知道!”我开着车说。
“我靠,弄我一身血!真他妈晦气。”连野脱下衣服,扔出车外。
四天后,我和连野随一个旅行团在北京转机后飞到了泰国曼谷。小李白让我带的东西我都觉得出奇,种类繁多,都是一些哈尔滨的特产,什么红肠、香烟、白酒一类的。连野说:“不会是这东西里边有问题吧?藏个什么毒品之类的!”我们俩偷偷拆开一条烟,发现里边没什么特别。过安检的时候,挨个拿去化验。等了好半天,机场的安检异样地看着我们。
漫长的旅途,我在一边睡觉,连野拉着空姐聊天。飞了4个多小时,飞机顺利抵达曼谷国际机场,我们随着导游的指引走出机场。刚到门口,就有两个男人迎面走过来,上前拉住我,也没说话,接过东西就把我们往车上带。其中一个40多岁的样子,长相文质彬彬,戴着一副金丝边眼睛。另一个大秃头,整个肩膀都是花花绿绿的文身。车子直接开到了曼谷的市区,拐进了一条标有“耀华力路”汉字路牌的马路。奇怪的是,这里到处都是汉字牌匾,非常热闹,举目所见,大多是华人。原来耀华力路上都是中国人经营的商铺,让你有一种还在国内的感觉。在车上,那个人把手伸过来:“我叫泰南,中国人!他是布萨,泰国人!”我握了握手:“我是……”“少白!他是连野!”“你们怎么知道?”“这个!”他把座位后面的笔记本打开。原来,来之前小李白已经把我们的照片传了过来。我看了一下照片,竟然是我俩在北京机场准备登机的照片,而且穿的衣服正是现在穿的。难道我们被小李白派人盯梢了?泰南又说:“还有我认识这块表……”“表?”“是啊,这个可是我送给他的,我当然认识了。这表是我在瑞士定做的……”他晃了晃手腕,在他的手腕上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手表。“小李白告诉过你这表多少钱了吗?”我摇摇头。“从这块表上,我就能看出小李白对你的器重,今天来到这儿,你就是我泰南的朋友,这里就是你家……”
我满脸疑惑地看着窗外。“这么多的中国人!”“这里是中国城,中国人当然会多了。”泰南说。“这么多的中国人都是在这里做生意吗?我看这里比中国穷多了。”旁边的泰南呵呵一笑,没搭话。
我们把东西交给他们,他们没有当面打开,而是由泰南拎到另一个房间,关上门,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连野两个。房间有些诡异,我们这儿看看,那儿摸摸,才发现屋子中间摆放着两尊佛像。一尊我们认识,是关公;另一尊却显得怪异,像有三张脸六个胳膊。连野向着关公的像鞠了3个躬,伸手去拿放在旁边的香……“别动!”布萨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我们背后出现,操着生硬的汉语说,“不能碰!”“为什么?上炷香不行吗?”“不行!”布萨好像很坚持,企图上来拉连野的手。我急忙拉住连野。这个时候,泰南从屋里出来:“怎么了?”“没什么,我哥们儿想给关公上炷香!”“哦!这里上香是有讲究的。现在不能上!请原谅!”泰南很客气。连野看了一眼布萨,布萨退到了一边。
晚上泰南说请我俩去吃地道的泰国菜。走在耀华力路上,身边经过的都是中国人,偶尔才有几个泰国人。我们进了一家餐馆,泰南点了一桌子菜,什么炭烧蟹、炭烧虾、猪颈肉、咖喱蟹,味道非常好。连野更是吃相不顾,泰南一旁笑着问:“味道怎么样?”连野竖起大拇指。“以后常过来。”布萨不怎么吃东西,总是很警觉地看着四周。泰南递给我一支烟,我接过来,一看是玉溪。“老大让我们给你带的那些特产,这边买不到吗?”“能啊!这里都是中国人开的,怎么可能买不到呢?”泰南笑着指指周围。“那我就不明白,老大为什么给你带这些东西啊?”“哈哈!大陆带过来的味道纯正啊。”泰南显然是在说谎。这个时候,一个女人走了过来,泰南冲我俩使了个眼色,我回头看着这个女人,很快就从他宽大的骨骼上辨认出是个人妖。“这个可是泰国特色啊!”泰南趁机岔开话题,接着说:“喜欢吗?”我跟连野赶紧摇头。“那喜欢什么样的呢?”我明白他的意思,是想给我们找妓汝。我们俩都摆摆手。连野吃罢,看着布萨的文身说:“我喜欢这个,哪里文的?太帅了!”泰南拍拍连野,“怎么你也想文一个吗?这边的文身是很有讲究的,不能随便文的。”连野看看我:“真漂亮!少白,咱俩文一个吧!”我看看布萨身上的文身,确实很漂亮,五颜六色,我点点头。泰南指指老布说:“没问题。这样,反正这几天,你们也是玩,我让老布带你们去文一下,要有心理准备,很疼的。”
吃完饭,转了一圈,泰南开车把我们送到了“曼谷东方酒店”。走进大堂,服务员急忙跑过来,他跟服务员说了几句泰国话,就跟我们告别了。我们被带到了四楼的一间客房,打开门的一瞬间,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屋里到处摆放着盛开的鲜花,一直摆到了阳台上。房间是套房,里边居然还有一间,里外两个卧室。连野往床上一躺说:“真他妈潇洒啊!这地方太牛了!我不想走了。”他打开电视,没想到竟然是ā片,调了几个频道都是这样的节目。“我靠,大哥,你看看人家,什么黄不黄的!”“赶紧换了,跑这么远看这个来了!”最后扒拉了半天,才找到几个正经的台。我刚进浴室,就听见电视里传来女人阵阵的尖叫声。连野这王八蛋又转回了ā片。浴室很干净,我躺在浴缸里,想着泰南说的话,怎么也想不明白小李白此行的真正用意。难道就是送一些当地可以买到的大陆货吗?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少白!少白!”连野在外面喊。“喊什么?”“快出来!”我光着身子走出浴室,刚一进去,我又马上跳回浴室,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两个女孩。
两个女孩双手合十:“sa wa dee ka!”
我急忙穿上裤子出来:“大野驴,你他妈居然叫鸡?你不怕得病啊。”连野委屈地笑着:“老臣冤枉啊。微臣纵然有贼心,但是无贼胆啊。”我系上裤腰带:“赶紧让她们走。”“别啊,既来之则安之。枪林弹雨都过来了,你还怕泰国娘们儿。”我真的生气了,咆哮着:“连野,这是国外,不是中国,你到底让不让她们走?她们不走,我就从这跳下去!”我语无伦次了,居然跟一个怨妇一样推开了窗户。连野看着我满脸疑惑:“少白,你更像个娘们儿。”连野转头看着两个泰国女孩一耸肩:“无缘啊,妹妹,请回吧。”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执拗地站在那里。
我:“叫警察!”
连野:“你疯了,这事叫什么警察?”
连野按下服务铃,很快一个服务生跑了进来。“会说中国话不?”他点点头。我指了指两个女孩:“这是什么意思?”他笑笑用生硬的汉语说:“泰南先生的安排。”“安排?”连野接话:“多少钱?”“不需要你们付账,泰南先生是这里的股东!”
服务员走后,我看看这两个女孩,年龄好像不是很大,看上去十四五岁的模样,只坐在那里看着我们微笑。“你看看,什么待遇啊!少白,别不识抬举,来,做兄弟的让着你,你先挑一个吧!”连野伸手捏了捏其中一个头发稍短的女孩。“我不干,你自己挑吧!我告诉你啊,别他妈睡完了才知道是个人妖,恶心死你!”“装什么啊?你不干,人家也以为你干了。”连野搂过那女孩,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王八蛋,别说我没提醒你,泰国艾滋病挺泛滥的,别他妈爽一下,把自己小命交代了。”连野的手条件反射性地一缩,扳过女孩的脸问:“你有没有艾滋病?”女孩摇头。“我靠,少白,她能听懂中国话!”那女孩点点头。“让我看看!”连野伸手就去脱那女孩的衣服,女孩没有丝毫反抗。“你小子就一色狼,都留给你,我睡觉去了。”“喂!给你一个啊!我一个就够了……”我没答理他,进了另一个屋。大概是累了,我趴在床上就觉得脑袋沉沉的……迷蒙中感觉一双手在温柔地抚摩我,我睁开眼睛,看见一个女孩正在给我轻轻地按摩。她手法娴熟,力度掌握得很好,非常舒服。没一会儿,我就睡着了。连野后来怎么折腾的,我也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点多了。这一觉真舒服,精力充沛,我想大概是因为那女孩按摩的原因!我再看身上,裤子不知什么时候脱掉了,挂在一边,衣服叠得非常整齐,放在柜子上。我下了床,脚趾还没落地,吓了我一跳,原来那女孩蜷缩着睡在地毯上。我把她抱到床上,轻轻地把毛毯盖在她身上。她一下子醒了,赶紧从床上下来,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没事的,你睡会儿吧!”她拼命地摇头。“睡吧!我命令你睡。”她愣愣地看着我,才重新爬上床,在床边躺下,瞪着眼睛看着我。
我走进连野的房间,他正睡得跟死猪一样,怀里搂着那个女孩。我进到浴室里洗脸,顺便冲了个澡。当我回到房间的时候,那女孩已经走了。
早餐直接送到了房间。连野流着口水把另一个女孩送到了门外:“妹妹,慢走啊。”我一把将他扯回来:“你不觉得这都像一个圈套吗?”连野推开我,躺在床上叼着烟:“少白,我说你没事吧,睡个小妞你就圈套了,这是礼尚往来,就跟你给我一支烟一样。少见多怪!给中国人丢脸,给黑社会丢脸。”我没搭腔,总感觉自己像一只浴缸里的鱼。连野在我耳边低声问:“君子,你昨天干了吗?”我摇摇头。“你真他妈缺德!你不知道那小妞的功夫多好啊。”“连野,你早晚死女人手里。”
我俩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就在房间里等泰南。快十点了,老布才敲开门,也不说话,一摆手,示意我们跟他走。
出了宾馆,车子七拐八拐,在一个胡同口停下。“这是什么地方?”老布也不说话,指了指身上的文身。我们跟着老布往里边走,穿过一条很长的小道,进了一个房间。门口站着一个30多岁的女人,眉目清秀,丰韵犹存。个子不高,一身青色打扮。老布用泰国话跟她说着,女人不住地点头。然后,她把我们引到里边的一个房间,屋子中间摆着一个白色的大沙发,旁边则是文身的器具。女人操着泰国语问我们,老布瓮声瓮气地翻译着:“你们想绣什么图案?”“都有什么图案?”女人递过来一个画册,里面都是文身的图案。连野翻看着,最后选择了一张,冲着女人指指。女人很惊讶,说着什么。老布看着连野说:“文身是有忌讳的,不能随便文的,她说你选的这个是耗费生命达到目的的冥鬼焰……”我接过本子一看,原来是一幅撑破皮肤、从身体里钻出来的类似中国龙的图案,那条龙面目狰狞,看上去异常恐怖。文在身上以后,就像从人身体里钻出来的一样。“什么这个那个的,哪那么多讲究,就文这个。”女人双手合十,说了几句,看样子应该是祈祷的话,老布也没给翻译。我翻了一会儿,也没找到自己喜欢的。我抬头看看老布的半身文身,觉得过于恐怖,还是想文个小点的。最后,我选择了一张类似中国神兽麒麟的图案。我指了指,她微笑着说着。老布翻译过来是:有助事业,驱除邪气。“是吗?那就这个吧!”
图案定好之后,老布就出去了,女人离开了一会儿,带着一个男人回来了。说了半天,一句也听不懂,女人把我带到隔壁,就开始准备文。她开始在我左臂上消毒,然后用笔画图案,我侧躺在那里,感觉女人的呼吸打在胳膊上。画了好一会儿,才画完。她拿出一只针管,我问:“是什么?”她指指胳膊,又摆摆手,我明白她的意思,是麻醉剂。我担心针管不干净,就没敢打针。
她调整好位置,就启动机器,耳边传来嗡嗡的机器声。针头刚一触到皮肤,一阵刺痛,感觉针头在胳膊上来回地游走。我咬着牙挺着,针还在继续地走。我侧过头,看针头在身上的位置,麒麟轮廓已经勾勒了出来。接下来就是单针细文,她很认真地在我胳膊上文着,轻轻的呼吸吹在胳膊上,多少减去了一些疼痛。文了一会儿,胳膊已经失去了知觉,一阵阵地麻,总感觉针就在一个地方不停地扎着。我躺在那里不敢动,这样的姿势我坚持了近3个小时。最后,女人站起身,口中念念有词,将一小块印有咒语的黄纸,贴在刚文过的地方,然后用温水冲去。她轻轻把我扶起来,我浑身酸痛。她拿过一块镜子让我看,果然文得很仔细,图案是彩色的,要比图片上的更生动。整块文身居然没有一点血迹,上面冒出一层薄薄的油脂,可见她针法功底深厚。我用手去摸的时候,她制止了我。然后她伸出五个手指在我面前晃晃,又做了一个洗澡的姿势,意思是说五天之内不能沾水。我点点头,穿好衣服。
连野那边还没有文好,因为他的图案要比我的大得多。男人一头汗,埋头认真地文着。“你那个文完了?”“是的,你看看。”我撸起衣服给他看。“太小了,一点都不男人。哎哟,疼死我了。”“你也没打麻药啊?”“打了,这么长时间早他妈过劲了。”男人依旧细心地在连野胳膊上文着,屋子里只有嗡嗡的机器声。
我走到外面,看见老布坐在车里,两只大眼睛四处乱转。看我出来,正了正身体,“你们文完了吗?”“他还要等一会儿。老布你哪人?”“泰国人!”“那你为什么会说中国话?”“我在中国待了7年……”“中国?哪啊?”“深圳!”“难怪了!”我递给他一支烟,他摆摆手,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支点上,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那么紧张。烟抽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什么:“泰南先生说,已经给你们定了明天的飞机……”“明天?”他点点头。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连野才文好,疲惫地从里面出来,上了车。“简直要人命啊!疼死我了。”我掀开他的衣服,发现文身的部位全都肿胀起来,红红紫紫的一大片,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模样来。回到宾馆,连野躺在床上直哼哼:“早知道这么疼,我就他妈文一个小的了。现在都不敢往这边躺!”“你看我这个,一点血都没出,还是女人活细啊!”“女人?对了,今天晚上是不是还有小妞啊?”“想什么呢?都这样了,还他妈有时间想女人?真服你了。”“哎呀,疼归疼,想女人是另一回事嘛,不像有些人……少白,你是不是不行啊!”说完哈哈大笑。“滚蛋,连野,我告诉你,不是每一个男人都拿跟女人上床当成便宜占的!”“滚!别跟我说这些,假不假啊?憋死你。”一夜无事,连野最终也没等到女孩。
在泰南的安排下,我们启程回国。连野望着机窗外,无比遗憾地说:“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来啊。少白,你说,我再来,那小妞还认识我吗?”我看了他一眼,“要不,你现在下去?”“不下了,以后能不能再遇到,就要看缘分了。”“你说的跟真的似的,你以为你是在和老婆分别呢?”“老婆?她们不行。你不知道那女孩有多温柔啊!”旁边的人都看着连野,我怕他继续说,也就没再答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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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血腥的空气
习惯血腥的空气
飞机落到哈尔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6点多了。连野说在北京逗留几天,我没同意,直接回到了哈市。大宝子开车接的我们,直接把我们拉到了饭店,小李白早已经在那里。几日不见,我越发觉得小李白这个人我看不透,我永远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我们去一趟泰国,表面上什么都没做,但是我从小李白的神情能看出,我们的“任务”完成得不错。
“泰国好玩吗?”
“还行!”
“我听说你们文身了?让我看看。”我真佩服他与泰南的交往之密切,我们在那边的所有行踪,小李白这边都会在第一时间知道。我的文身还可以,多少能看出点轮廓,连野的就惨了,整个都已经结痂了,黑糊糊的一片。
“以后有时间,我还会安排你们过去的,多玩几天。这边有事我就急着把你们召回来了。”“什么事?”“我打算结束这边的生意,去北京发展,想问问你们兄弟的意思。”小李白真会说话。他去不去北京,根本就问不着我们,估计他的意思是我们跟不跟他去吧!连野看了我一眼。“去北京?你在哈市顺风顺水的,怎么想去北京了。”“长远打算,我觉得还是北京有发展。”“什么时候走?”“我这边财产清算大概需要两个月的时间,这边的事儿弄完了,咱们就过去。”
小李白的这个举动,其实不奇怪,跟了他一年多,能在哈市拿下这么多房地产项目,黑白两道通吃,是因为有巨大的后台。最近,他的后台要调到北京了,他在哈尔滨的保护伞也没了,自然就有追随的想法。
“你们的意思呢?”我看了一眼连野,我说:“大哥,让我们考虑一下吧!毕竟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行,这个事呢我不强求,但是我觉得男人应该志在四方。哈尔滨不大,怎么混也混不出个样来,没什么前途可言。北京是什么地方,那里我们可干的事情太多了。”“大哥我知道,可是我们家都在这边,走不走的,也得问下家里人。”小李白听我这么一说,不说话了,拿出一支烟点上。我才突然觉得说错话了,因为小李白没家。
“我还有件事不明白,你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地让我们俩去一趟泰国吧?这里面肯定有事,我这个人就是想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