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轻烟回首,身后不远处一袭白衣少妇,双眼空洞无神的望着前方,一脸欣喜的继续连声轻唤:莲儿,是你,真的是你吗?无神的双眼,穿透人群,笔直的落在段轻烟身上。
而段轻烟,一脸迷茫。
少妇身边是名威严迫人的年轻男子,他锋利如刀般的眼神,直直盯着段轻烟,像是一种无言的威胁,在段轻烟满目疑惑的看向他们时,缓缓开口:莲儿,还不快回来,让如之担心,看回去后,我怎么罚你。
这次,段轻烟可以非常确定,这对男女口中说喊的莲儿便是自己。却是更加迷茫万千。
董如之闻言,紧张的拉了身边的男子,说:云断,找到莲儿就好,你何必吓她。然后,她目无焦聚的双眼再次看向段轻烟,脸上荡漾开微风般轻柔的笑脸说:莲儿,我们回去吧。你不在这两天,我还真不习惯。我们不是好姐妹吗?别抛下我好吗?说至最后,甚至有丝乞求的意味。
段轻烟迎视着面前的一对男女,少妇目光浑浊,满丝期待的看着前方,显然是双目失聪。而她身边的男子,则双目如刀般紧紧的盯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危险的气味,仿佛自己说错一个字或者做错一个举动,他都会出手瞬间扼杀自己。聪明如轻烟,片刻间,已经清楚眼前这名少妇因为双目失明,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将自己错认为她口中叫莲儿。而她身边的男子,显然是不愿她伤心,便将错就错,双眼充满危险的紧盯着自己,那眼神告诉她,如果她敢有一句话不对他心意,那后果,就难以想象。
流畅的街道中间,行人来往不停,惟独他们三人,行成静止的对持,无形中,仿佛被人群隔离了般。
突然,段轻烟柔柔一笑,缓步走向董如之,熟稔的搀扶起她,微微一笑,看向史云断,口中却对董如之轻柔的说:都是莲儿不好,让夫人担心了。莲儿保证,以后都不在一声不吭的胡乱跑了。让夫人担心,莲愿受处罚。无论语气动作,忽然之间,他们竟真像熟识已经久的主仆姐妹般。
史云断轻吁了口气,看着段轻烟的表现,他这才明显放松下来。
董如之则心喜不已,空洞的双眼有些湿润,微哑着声音说:只要你回来就好,什么处罚都没有。我们回船上去吧。
段轻烟轻声应着,看向史云断。
史云断却回她一个更加充满胁迫性的眼神。那眼神包含着太多的威胁。
段轻烟觉得莫名其妙得很,她实在想不明白董如之怎么就会把自己误认成了她口中的莲儿,而这个莲儿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失踪,看样子,似乎才失踪几天。而史云断,再明知自己并非莲儿的情况下,却默然这种误会,如果他真的是为董如之着想,爱护董如之的话,那么,他又为什么不找人把真正的莲儿找回来呢?段轻烟纵然聪明,此时也不禁一团迷茫,跟随着这两个陌生男女一起回到了他们所在的一艘船上。豪华的船舫,犹如一处雅致别面的住楼,整个布局,说不出的繁阜别致。大船盘旋在微波肆起的溪泮湖边,虽在闹市码头,到了晚间,却也清静异常。
刚回到船上,史云断边安抚董如之回屋休息,另一边无声无息的递给段轻烟一张纸条,段轻烟接过纸条略微一眼带过,已经了然如胸。纸条上面写得是有关莲儿的所有行为习惯及周围人事的介绍。
段轻烟垂首一则沉默的看着手中字条,默默记下。
史云断看了眼段轻烟,边扶董如之往床榻上坐好,充满柔情的声音说:如今莲儿已经回来了,你总可以安心了吧。明日一早,我们便拔锚开船,这下,你再不可有任何怨言了。
莲儿从小便跟在我身边,虽是婢女,我们却情同姐妹,她无故失踪,我怎能丝毫不在意。即使耽误了寻医治病,也绝不可抛下莲儿不顾,云断,你知道的,如今的我,再经不起任何一个我在乎的人离开我了。
史云断满面怜惜的搂董如之入怀,年轻的俊颜上掠过一抹复杂的阴郁,像是恨,又像是气,又似是无奈。最终,全化为满腔柔情,尽献于怀中佳人。
段轻烟收好字条,适时开口:莲儿何等造化,竟得夫人如此宽待,实是莲儿莫大的福气。
找回心爱侍女,身畔又有良人爱护,董如之心情大好,从史云断怀中抬出头来,笑说:两天不见,莲儿这张嘴倒是越来越会说了。
轻柔风的一句笑话,却让身边的两人同时心惊失措。
段轻烟暗叹,自己不该多哟。
史云断轻声安抚董如之早些休息。
第二天,他们拔锚起程,顺流直下,一路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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