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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异世神器走私专家 > 第一节课是最厉害的魂尊亲自来讲,魂尊在魂大6已经是很高的境界了,这样的人出任导师来讲课,是极为难得的,所以这一堂课的旁听者必然很多。

第一节课是最厉害的魂尊亲自来讲,魂尊在魂大6已经是很高的境界了,这样的人出任导师来讲课,是极为难得的,所以这一堂课的旁听者必然很多。

左澜正在纠结,忽然听薛重释道:“河市上的东西有真有假,规矩和别的黑市不一样,这里的东西都没有标价,是无底价起拍,有真有假,河市方面是不会管的,反正买到假的就算是你倒霉,真的就是你赚了,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不得不说,左澜看着那虚瓶是真的心动了,不过这感觉——只看着那虚影谁知道是真是假?

这河市,还真是——闹得跟赌场一样,下手竞拍之前竟然还要考人的眼力和魄力,这根赌博没两样,真真假假全在自己的一念之间,赌输了很可能就倾家荡产。

不过赌博的魅力在于位置,拍卖的魅力似乎也可以这样说。

左澜看着自己掌心上那刻了一个“河”字的牌子,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做:“还是再看看吧,我看不出虚瓶的真假,可是总有人能够知道的。”

那些一直在用通讯珠交流的人肯定不简单,如果虚瓶是真的,后面的竞拍肯定会白热化到极点,左澜估量了一下自己钱包的丰满程度,还是觉得自己参与不起这样的拍卖,如果是假的,买来有什么用?

事实上,此刻场上的状况和左澜所料是差不多的,各个势力的代理人都被这突然之间出现的地品高阶魂器给搞懵了,连忙发消息给场内场外的联络人,赶快去查相关的消息,所以这个时候还没人竞价。

然后场内那光幕上出现了一个倒计时,一共有百息的时间,不断地在减少。

左澜勾起­唇­角一笑:“等着这倒计时消失了还没人竞价的话,这东西就卖不出去了。”

薛重释摇头:“这东西不会卖不出去的,不管是真是假。”

难道就算是假的还是会有人买?

左澜回头看他:“怎么说?”

“如果是真的,第五尊莫逆的本命魂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除非莫逆本人被夺了魂图或者是死了,他的魂器就应该永远在他那里,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穷得没办法了,只能卖魂器——这种可能几乎等于没有;如果是假的,什么人胆敢伪造莫逆的魂器还能送到河市来拍卖呢?河市又凭什么敢冒着触怒一位赫赫有名的魂尊的风险拍卖这东西呢?”薛重释将两种情况都分析了一边,接着又打了个呵欠,“所以不管怎么考虑,两个问题都是很有价值的,这东西不会被人拍。”

果然,薛重释说的很正确,他话音刚落,光幕上的倒计时立刻就消失了,蹦出来一个价格——七十万。

左澜嘴角一抽,尼玛的一个地品高阶的魂器要不要这么贵?

薛重释道:“人品的魂器不怎么值钱,一般过万计数;一旦到了地品这个等级,价格会直接翻上几十上百倍;至于天品魂器——有价无市。”

所以说,魂术公会下属的炼器师公会才是最有钱的吗?

所以说,器学院永远是各大魂院的土豪学院是很正常的吧?

所以说……如果真的要跨地区贸易的话,魂器是不能不卖的!

左澜暗暗下了决定,这种暴利行业没有自己的Сhā足该是多么地寂寞如雪啊!

有了第一个人竞价,下面的节奏就快多了,不管是真是假,这东西已经出现了,有心人自然会继续买的。

光幕上的报价以一种左澜完全无法理解并且无限嫉妒的速度飙升!

七十万,一百万,一百八十万,两百万,两百五十万,三百七十万!

一口气直接飙到了三百七十万!

左澜倒抽了一口凉气,就是旁边的左秋也愣住了。

最后那个加价者未免也太恐怖了,一口气加了一百二十万上去,左澜忍不住爆了粗口:“哪个土豪的钱没地方放了?”

他其实也不过就是自己这样吐槽一句,没有想过要谁来回答,然而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有人回答了他:“是我们对面的那个贵宾位置。”

左澜一愣,他看向左秋,刚才是……他说的?

左秋被他看 ...

(得有些尴尬,他只是习惯­性­地就回答了,这个时候只好解释:“以前不知道是听谁说的,第九魂院所在的九城如果有河市开了,首件拍品一定都会落入乾位贵宾席,那个贵宾位置一向是为一个特殊的人留的,而且前面有过几次拍卖,听说都是那个位置的人一口气直接将价格往上拔了很多,直接拿下。”

想不到左秋竟然还知道这些,左澜顿时觉得有趣。

他点了点头,然后摸下巴,看向自己对面的那个贵宾席,三面都挡着屏风,不过正面却是开着的,所以能够隐约看到对面也坐了一个人,不过还是因为斗篷的缘故,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左澜想起自己方才的猜测,竟然捏住了手中的牌子,扯起­唇­角一笑,“我也土豪一把好了。”

在薛重释和左秋的目光之下,左澜往河市的牌子里注入了魂力,然后输入了一个数字,他这个贵宾席是蓝­色­的号码,光幕上那震撼人心的三百七十万一闪消失,换上了更加可怕的金黄­色­的五百万!

那一瞬间,薛重释耳朵里听到的所有通讯珠的声音似乎都静默了,过了一会儿才立刻密集起来。

五百万!

虚瓶虽然是地品高阶魂器,但是绝对不值这个价格!

在魂大6­精­品魂器排行榜上,虚瓶不过是在百位之后,是排不上号的,真正的价值也就是三百万左右,之前的三百七十万已经是很高了,现在竟然还冒出来一个五百万!

那个竞拍的三十三号一定是疯了——这是所有围观的买家的想法。

就算是真的虚瓶也不值这个价,更不要说这个虚瓶还可能是假的。

左澜这个时候有些紧张,他捏着竞价牌的手心都有些汗湿了,咬一咬­唇­,整个场中似乎再也没有人竞价,他在等待着自己对面那个贵宾席的反应。

看得出来,对方对这虚瓶应该是势在必得,大概不是拍卖会的托儿或者是卖家的托儿,毕竟加价太猛,而不是一点点地抬,不符合一般规律,这人应该是想一开始用高价吓住众人,好直接拿下虚瓶,可是左澜对他的身份好奇,不想让他如意,所以也玩儿了这么一遭。不过左澜毕竟是猜测,如果对方真的是托儿,那左澜这可就亏大了。这本来就是赌博的一环,左澜也因此很兴奋很紧张。

对方会有什么反应?

这个时候没有人再竞价,光幕上那个金­色­的五百万的数字在停留了十五息之后自动进入了十息的倒计时。

十,没有人加价;

九,没有人加价;

八,全场静默;

七……

……

三,还是没人加价。

左澜只觉得自己都快把那个牌子捏碎了,该不会自己真的估计错了吧?他加价太猛,说不定真的把对方吓住了。

二,无人加价。

薛重释的眼神一闪,忽然道:“有戏。”

他是很了解左澜的想法的,虽然跟左澜的接触还算不上多,但是对这人财迷的德­性­却是深有体会,他甚至想过,当初左澜抓住了魂晶没有还给自己也许是因为贪图那枚天品中阶的魂晶,甚至这个想法至今还停留在他的脑海之中,不曾离开。

左澜一愣,时间已经到了最后一息,就在整个第一件拍品即将成交的时候,光幕上再次跳出了一行金字——三十四号,出价五百五十万。

忽然之间浑身都放松下来,左澜拉了拉自己斗篷的帽檐,在里面大大的扯开­唇­角笑了起来,他还是赢了。

这是一场心力和智力的角逐。

看样子,对方对这虚瓶还是志在必得的。

他原本僵直的脊背弯下来一些,窝进了椅子里,悠然道:“对面的三十四号要买就让他买吧,我们再看着,后面有中意的再拍下来。”

那边的出价是在最后一刻,所有人都被这样的转折给吓住了,纷纷通过通讯珠将这边的信息传出去。

各个势力都有自己的手段,一时之间,薛重释的耳朵里又乱了起来。

“这里有御座薛六的人。”薛重释忽然之间一皱眉,说道。

左澜一愣:“你怎么知道?”

薛重释一指自己的耳朵,然后坐了端正,手一翻,摸出一枚普通的地品魂晶,竟然直接双眼一闭修炼了起来,看得人是目瞪口呆。

“一会儿你跟我出去杀人。”

左澜:“……”

薛大土豪,你说话可不可以不这么吓人?

一边的左秋听得毛骨悚然,其实在左澜开始竞拍的时候他的脑子就处于了一种困顿的状态,现在听到澜少带着的那小娃娃直接开口就是杀人什么的,忽然严重怀疑起来,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次元。他的世界跟澜少这二人的世界真的是一个?

那边的左澜却忽然之间知道薛重释是怎么知道的了。

薛重释似乎拥有能够探听到通讯珠波动情况的秘术,他说十御座几乎每个家族都能拥有自己制作的通讯珠,那么对于薛重释来说,最熟悉的莫过于御座薛六的通讯珠,所以一旦有御座薛六的人在使用通讯珠就会被薛重释第一时间认出来。

使用御座薛六特制的通讯珠的人定然也是御座薛六的人。

左澜摸了一下自己的眼角,­唇­角一弯:“杀人什么的,我才不会呢,我左澜可是良民。”

不过,如果御座薛六的人是带着钱或者是拍品的话,良民不良民的就另当别论了。

47第四十七章 宰肥羊

( 薛重释在说出那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反应,一直握着魂晶,左澜坐在他身边,却敏感地发觉了他手中握着的那枚地品魂晶里蕴藏的魂力在以一种疯狂的速度被薛重释抽取。

那一瞬间左澜再次黑线,眼带忌惮地看了薛重释一眼。脱离了血契的薛重释,修炼的速度,似乎过于惊人。

他收回自己的目光,继续看拍卖会。

之前那不知真假的虚瓶,自然是被自己对面贵宾席上的人拍走了,左澜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托儿,故意喊高价,对面那人得恨死自己吧?

前面一波刚平,下一件拍品又继续引起震撼,还是地品的魂器,不过这一次是地品中阶,却也是一件顶尖的魂器。

不过在左澜见识过青鸟塔和墨魂珠之后就不觉得有什么了,甚至他曾经与天品魂器神子暗花锁无限接近……

如今出现的地品中阶魂器在他眼中竟然变得平平无奇起来。要知道,在魂大6,人品的魂器很多,可是地品的魂器就很少了,天品魂器的数量与人品一对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由此可见这种金字塔式的魂器数量构造是多么坑爹。

左澜能够在地品中阶魂器面前如此淡定,也算是修炼到家了。

一边的左秋是早知道河市上拍卖的都是高级货,还都是自己买不起的东西,事先就淡定了,可是看到左澜在刚刚那种异常的反应之后,面对第二件拍品却如此淡定,一下就觉得有趣了。

不过澜少的事情,他们下面的人还是少好奇一些比较好。

那边的拍卖又开始将气氛吵了起来,左澜左右坐着没事儿,又跟左秋闲聊起来,左秋只觉得压力很大,闲聊这种事情太严肃了不好,可是太松懈又会被发现很多问题,也许不知不觉地就被套话,他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应付,可是左澜却始终是很平淡。

“你说从中原第一魂院地区到我们西北第九魂院地区,边界上还有玩儿打劫的?”

“有,不过都是些亡命之徒,总是打劫来往的商队,他们很聪明,只对非官方的商队下手,如果是三大势力的商队,他们直接就避开了。”

这年头,打劫都需要动动脑子了。

左澜想了想,忽然就找到了办法,不过这些想法实在是太大胆太异想天开,而且凭借自己的能力似乎还无法做到,想着想着他的目光就转到了还在一边专心修炼的薛重释的身上。

薛重释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忽然之间睁眼看着左澜,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左澜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朝他一笑,“没事,你修炼你的,哈哈哈……”

左秋古怪地看了左澜一眼,根本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澜少和他这个……额,不知道是朋友还是私生子的人之间,似乎很奇怪啊。

薛重释没有多问,却是猜到了左澜是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他对左澜的德­性­还是比较了解的,刚刚那个眼神之中的算计可不是什么好信息。

看着薛重释重新闭上眼,左澜那心跳终于平复下去,妈呀,要是刚刚薛重释问他,他还不知道该找什么借口呢。毕竟如果要他如实对薛重释说:我看你是因为我想拉你入伙,我们一起去边界上假扮土匪打劫官方的商队吧!

他估计自己要是真的这样说出来了,可能会被薛重释直接鄙视到天渊去。

不过,薛重释其实不是太介意这些事情的人。

因为——能够说出“一会跟我去杀人”这样的话的人,能够良民到哪里去?

所以左澜拉薛重释入伙的事情其实还是很有的商量的,而且按照左澜的判断,薛重释就算只是一个魂徒,利用价值也是很高的,首先是他所知道的那些情报,御座家族掌握的信息可不是他们下面这些普通家族能够相比的,不管怎么说,薛重释也算是原来的御座薛六的核心人员了,如果能够拉到左澜这边来,那简直就是移动的情报站;更何况,薛重释刚刚抽取魂晶里面魂力的速度,简直就是令人发指,如果一直是这种疯狂的修炼状态,左澜相信薛重释如果真的跟着自己混了,以后绝对是究极打手啊。

打手,多么美好的一个词?

左澜这辈子最大的理想就是有人帮自己把面前的所有敌人全部料理完了,然后把所有的好处让给自己,他一个人独占所有的好处……

好吧,这样的确很无耻,不过有那么些究极的打手不也是很有面子的事情吗?

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议,打劫官方商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只是这眨眼之间,左澜已经想了这么多,表面上还继续在跟左秋闲扯。

现场拍卖的节奏很快,十一个贵宾席现在已经有大半的席位喊过了价,不过最异常的情况是,左澜他们这个坤位和对面的乾位只在第一件拍品竞拍的时候出过价,后面却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

很快就已经是最后的三件拍品了,都是珍品。

倒数第三件是一把地品高阶的刀样魂器,左澜本来是想要竞拍的,可是在想到了自己手中还有一把重锋之后还是放弃了,其实刀这种武器不是他理想之中的,以后有了合适的机会他会换掉武器,换上一把趁手一些的。

现在,这把刀虽然珍贵,可是在经过现场这些土豪的竞价之后绝对会出现价格比本身的价值更高的状况,左澜是一个很重视钱的财迷,这可不是什么划算的生意,他宁愿魂术公会下属的魂器公会定制魂器,也不愿意在这里拍卖。ww他不是什么一掷千金的土豪,他是一个必须捂紧自己储物戒指的穷逼!

戒指里的这些魂晶是以后­干­大事的资金,他最喜欢的一本万利和白手起家就看着这些魂晶了。

左秋问道:“最后三件了,澜少您还是不出手吗?”

看着光幕上那一把刀型的魂器,左澜摇了摇头,咬牙:“这个不合我心意,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最后的两件才是重头戏,还是把魂晶留着在后面用吧。”

说完之后,他的目光­射­向了对面的贵宾席,对方还是迟迟没有出手,大约是抱着跟他一样的主意。那个位置可是特殊位置,怕是个真土豪。

正想着,那把刀已经被十一号拍走了,左澜掐指一算,十一号,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三十三号,倒着推过去,买下了这地品中阶的魂器的人应该是最下面第二排,从左边数起第三个位置。

他的目光跟着就搜寻了过去,只看到了一个魁梧的裹在黑斗篷里的身影。

他皱眉,现在整个魂大6都重视魂力的修为,已经很少人还有这样魁梧的体型,看那身高最起码得有六尺,高得离谱。

正在左澜疑惑的时候,薛重释却又说话了,不过没有睁眼,而是握着新换的一颗魂晶,提醒他道:“那就是那个御座薛六的人,他的身形很好辨认,一会儿我们跟上就可以了,如果你还有什么目标,一会儿就将他们的特征记下来,拍卖会散了之后跟上就可以。”

嘿,看不出薛重释这个家 ...

(伙是如此地懂行,看他说话这波澜不惊的老练模样,像是没少­干­这些杀人夺宝的事情啊。

左澜双手十指交叉到一起,两只大拇指相互搅动着,扯起­唇­角,只是笑,却不说话,很快倒数第二件拍品就出现在了最下面的光幕上,只是一个黑筒。

还是魂术黑筒。

左澜发现,这些拍卖会似乎都喜欢把魂术黑筒当做接近压轴的拍卖品。这魂术黑筒是无法检验的,只能通过文字介绍和外边的花纹判断黑筒里面魂术的等级,还是考眼力。

左澜都快有些无力了,尼玛的再看下去眼睛都要瞎了。

正在努力地看下面的光幕的时候,身边的左秋却“咦”了一声。

左澜回头:“怎么了?”

左秋却只是指着左澜的肩膀,“这……”

左澜一低头,看着自己的肩膀,不知道什么时候,大白那傻货又出来了,就呆呆地搁他肩膀上,双眼冒光地看着下面的光幕。

左澜解释道:“这是我养的灵宠。”

瞎扯而已,左澜才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叫做灵宠,大白只是一只怪物而已。

左秋嘴角一抽,谁家灵宠长这样?灵宠跟宠物没区别,只是跟主人之间有着一定的感应,所以显得有那么些灵­性­。可是左澜肩膀上这东西明显不是灵宠,因为灵宠的身体是实的,可是他刚刚看到这大白是凭空凝聚出了自己的身体。他左秋虽然是被派到了九城来,可是不代表他是个庸才,大白的虚实他还是能够明白一两分的。

说实话,他都开始怀疑起来,在自己离开的这几年,左家本家到底成了什么样子?什么时候左家又跟左澜这样奇怪的人了?他尽量保持着自己面上的平静,没有再说话。澜少身上都是谜团。

不过疑惑的人不止左秋,还有一旁的薛重释。

大白出现的时候虽然是无声的,可是毕竟有一丝细微的魂力波动,而薛重释对这个特别敏感。

他睁眼,安静地看着左澜肩膀上的大白,而大白则是很专注很迷醉地看着下面光幕中那个魂术黑筒。

魂术黑筒,全新,出自魂术公会,制作者——无界之皇梅子青!

光幕上慢慢地浮现出来的一行字,让整个拍卖场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之中,接着就直接炸开了,竟然有很多人直接忘记了这里是河市拍卖会的现场大声地喊叫了起来。

梅子青制作的魂术黑筒!

梅子青是什么人?魂大6五皇首席,无界之皇,一个人制作出了上千魂术,并且号称能够使用魂大6所有记录在册的魂术。他是魂术公会挂名的名誉会长,他亲手制作的魂术黑筒,其价值不言而喻。

只不过,这卷轴到底是真是假?

左澜若有所思地看了大白一眼,他伸手将这家伙抓到手中,然后放到眼前来,“乖大白,快告诉我下面那个东西是真是假。”

大白眨眨黑宝石一样的大眼睛,一咧嘴,一口整齐的大白牙,朝着左澜傻笑。

左澜戳了它一指头:“别傻笑,下面那个东西,我看你很喜欢?”

这一下,大白忽然扭动起来,一下从左澜的手中窜出,到前面去晃了一圈然后来到左澜的面前,上下地晃,一脸的兴奋。

那感觉,就像是看到了自己心爱的东西的孩子。

左澜不知道下面那魂术黑筒的真假,不过看大白这么喜欢,就算下面的东西是假的,只怕也有什么猫腻,再说了,魂术黑筒是很难作假的,就算是外面那个黑筒的炼制技术也是炼器师公会特别提供的,作假的可能­性­不大,可是假如这是作假的话,必定是一笔巨大的损失。

因为,这个魂术黑筒的价格,一定会特别高!

魂皇作品,谁不向往?

左澜的眼眸忽然就变得深不可测起来。

倒计时之后拍卖开始,一时竟然没有人敢出价。

薛重释一边握着魂晶,继续疯狂地抽取魂力,他是在为马上要到来的夺宝杀人环节做准备;另一边他却是睁着眼,看着下面的光幕。

魂皇制作的魂术黑筒,灵属­性­,似乎是珍品。

终于,慢慢地开始有人出价。

一开始就是两百万,在起点上就已经超过了地品魂器太多。

因为光幕上的字显示说,这个东西的等级是地品高阶。

地品高阶的魂术比起地品高阶的魂器,要珍贵得多。

不过这是倒数第二件拍品,左澜在关注竞价之余,也开始想着最后一件拍品会是什么,不过眼下的情况很快就变得无法控制了。

两百万,五百万,一千万,一千三百万,一千六百万……

价格很快就飙到了左澜无法想象的地步。

他几乎是傻眼了,看着下面光幕上那可怕的数字,觉得自己的心脏受不了了。

价格在飚上两千万之后,竞价的节奏就明显慢了下来,左澜紧绷的身体终于松了几分,他坐回来,一笑:“薛重释,我们是拍还是不拍?”

“你拍,我出钱。”薛重释总算是说了一句话。

哈哈哈,等的就是你这句!

左澜高兴地拍了拍薛重释的肩膀,很满意这个家伙的识趣,薛重释就是个土豪,就刚刚抓出来的那一把天品魂晶就能证明很多问题了。场上现在说什么两千万,在薛重释看来也许根本就不算什么,因为能够随手抓出一把天品魂晶的人,应该是不缺那点钱的。

现在薛重释还说出了“你拍,我出钱”这种威武霸气话,真是让人不得不拜服。

左澜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大方的土豪了。

而左秋,也从左澜刚刚的那一声喊之中判断出了那个粉红衣服的小孩子的身份,薛重释,大约是御座薛六?

有了底气之后,左澜在左秋惊骇的目光之下,将价格抬上了一个新高:三千万!

下面终于有人破口大骂了起来。

左澜很想叉腰大笑,可是为了不暴露自己,他还是忍住了。

下面第二排的那个早先被薛重释注意到的人,手中正握着通讯珠,不断地说着什么,一听到周围一阵哗然,望向光幕,忽然就愣住了,通讯珠那边还在问这大汉到底是什么情况,过了很久没等到回应,都觉得有些不妙。

果然等一会儿,听到大汉那边直愣愣的声音:“三千万……不知道哪个王八蛋把价格喊到了三千万……”

左澜忽然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疑惑:“我怎么觉得是谁在背后说我的坏话?”

薛重释在这个时候悄悄的一弯­唇­角,打了个呵欠,御座薛六的通讯都被他监听了一个清清楚楚,他自然很清楚左澜为什么会打喷嚏,不过他不会说,下一刻,一个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却让他愣了一下。

“不惜一切代价,拿下那魂术黑筒。”

这是御座薛六那边的人说出的话,这些人难道是疯了吗?

薛重释想着自己­干­的那 ...

(些事儿,不禁觉得有趣起来,御座薛六现在还能拿出那么多的钱跟自己竞价吗?

那边那十一号再次出价,三千一百万。

左澜皱眉,他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有人竞价,这魂术黑筒再怎么厉害也只是地品,地品的东西很少有超过三千万的,毕竟三千万人品低阶魂晶等于三枚天品中阶魂晶,不管是什么东西,天品地品之间是一个坎儿,这地品高阶的魂术黑筒越过天品卖已经是奇迹了,现在更是高过了三千万,这传出去怕是要让所有人为之疯狂!

左澜第一次发现,魂皇才是真正能赚钱的啊!

他手中的竞价牌一闪,就要继续加价,却忽然之间回头看薛重释:“我们加多少好?”

毕竟还是要薛重释掏腰包,左澜可不想花自己的钱。

薛重释道:“我们加到四千万吧。”他估计,这是御座薛六那边能够忍受的极限了。

左澜嘴角一抽,看了薛重释半天,最终还是照着他说的出了价。

坐在左澜右手边的左秋这个时候已经言语不能了,大白还是那样呆萌呆萌地浮在半空中看着下面的光幕。

整个拍卖场一片死寂,左澜对面的那个贵宾席在这场竞价之中始终没有出过价,几乎是手抖着出了四千万这个价格之后,左澜就盯着对面,没有反应,接着去看下面那个十一号,还是被斗篷遮住看不出样子来,不过左澜猜测对方的表情一定比较­精­彩。

他心情忽然就变得很好,倒计时已经开始了。

全场死寂。

四千万,拍一个地品高阶的魂术黑筒到底值不值得?

对于有需要的人来说自然是无比值得的。

所以,在最后一息倒数的时候,十一号再次出价——四千一百万。

这个时候,所有人反倒平静了。

左澜眉头深锁,转头看薛重释,却见薛重释那罕有表情的脸上忽然浮起了几分讽笑,他奇怪:“怎么还笑?”

谁料薛重释只是道:“我们不出价了。”

……

开什么玩笑?这不是坑爹呢吗?

左澜头上忽然就冒出了冷汗,心说咱们又不是托儿,这一次一次地抬价,却突然不竞价了,别人要怎么看?

可是他再仔细一想薛重释那笑容,忽然就明白过来,下面那个十一号正好是御座薛六的人,薛重释这是故意要坑人家啊。

……好­奸­诈。

左澜嘿嘿一笑,左秋立刻毛骨悚然,扭头一看,只见左澜捏住大白左拉右扯,一副很高兴的模样。

下面的光幕上再次开始了倒计时,这一次倒是很顺利,四千一百万,魂皇梅子青亲手制作的魂术黑筒就被拍出去了。

这个消息,此刻已经通过了场上无数还在运作之中的通讯珠传了出去。

成交之后,最后一件拍品终于出现了,然而这却只是一张图,左澜仔细一看,竟然是天渊的地图!

他一下就站了起来,就连旁边的薛重释也愣住了。

天渊的地图……

对于别人来说,这也许是没有用的,因为一辈子也不见得会去天渊。

在左澜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光幕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价格。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看着光幕上的那个价格,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疯子,出价的那个绝对是疯子!!!

五千万——

“暴发户也不是这样的好么……”

左澜伸手一按额头,终于安安心心地坐了下来,对方完全就是势在必得的意思,没必要跟这样的疯子比谁更疯,竞拍是一件很有惯­性­而且会上瘾的事情,如果把自己绕进去那就麻烦了。

没人敢竞价,他们都认出来了,这是刚刚跟三十三号竞价三十四号,绝对腰包鼓鼓……

五千万,毫无悬念,买了一张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地图。

这一场河市,就在这样突然出现的高|潮之中戛然而止。

站起来准备走出去的时候,左澜忽然扼腕,“我应该跟他竞价的。”

“你争不过他,就算你竞拍成功,难保他不会认准了你跟着出来,再跟我们一样去­干­一票,你便是财物两空。”薛重释倒是看得很清楚,现在肯定有不少人盯上了刚才的三十四号,只不过人家敢露财,必定就有这个实力保护自己的财物。

薛重释站起来,看着那边那个格外魁梧的身影,“走吧,这个时候该我们了。”

左澜哼了一声,心说你是老大还是我是老大?不过现在薛重释是土豪,他还指望着这家伙给钱,也就不跟他计较,跟上他的脚步,很快追上。

出去之后大家都在一个地方将外面的斗篷一甩,从楼下出来的时候没人知道你是去参加拍卖会还是去喝茶的,只不过,那个六尺高的家伙实在是太显眼了。

左澜他们轻而易举地就跟了上去。

“秋先生,我们有事儿要办,您在这里等我们一会儿吧。”左澜笑吟吟地。

左秋很识相地在楼下站住了,看着他们离开。

不一会儿,他们就追上了那大汉。

这个时候那大汉已经走到了小巷的边缘,薛重释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出声提醒道:“薛勤,带着那么贵重的东西,走得很累吧?”

前面那大汉听到这个声音,忽然之间浑身一抖,豁然转身就看到左澜和薛重释并肩站在他身后。

左澜假装纯洁地摸着自己的下巴,笑眯眯地道:“这位大侠,看你这副身板如此刚健魁梧,比我见过的最肥的肥羊还肥,不如把你宰了,剥个­干­净,天气太热,两块两块,壮士意下如何?”

48第四十八章 我怕怕

( 那汉子见过不少来打劫的人,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像左澜这样来打劫的,可是他不知道左澜的身份,因而他的大部分注意力几乎都落在了自己认识的人身上——薛重释。

御座薛六下了格杀令,御座薛六任何族内成员,见到薛重释必须将之杀死,清楚族内叛徒,斩杀薛重释者将会给予家族核心成员的资格。

薛勤在族中也就是一个外围的人,现在都传薛重释这个原来的嫡系修为尽失,不过是轻而易举就能杀死的,难的不是杀死他,而是遇到他。然而现在,薛勤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竟然兴奋得哈哈一笑,兴奋之下竟然直接忘了薛重释旁边还站着个左澜。

被无视了诶——左澜饶有兴致地看了自己身边的薛重释一眼,却见他随手抛开又一枚被他抽­干­了魂力的魂晶,那变成灰暗颜­色­的魂晶一落地就成为了一堆细碎的灰,显示出它的确已经没有魂力可以榨取了。

薛重释抽取魂力的速度太快,这段时间里他抽取的魂力足够一个普通人从开魂达到启灵境界,可是薛重释始终是没有反应,这之中一定是有着秘密,只是左澜现在还无法发现。御座家族,总有那么些秘术的。

能够那么拽地说去杀人的薛重释,如果没有依仗,只会成为被杀的那个而已。

“薛重释,你背叛家族,现在不若引颈受戮,倒省了我许多麻烦。哈哈哈……”薛勤已然得意忘形。

不过薛重释始终是那冷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他声线平直地说出一句话:“想杀我,你得问问我旁边这位同不同意。”

诶?左澜眨了眨眼,为什么忽然之间听不懂薛重释在说什么?

他看着薛重释,薛重释则补了一句:“我死了你就没魂晶了。”

左澜双手一拍,眉梢一挑:“对啊,你现在可是我的金主,你死了谁给我魂晶?”

那薛勤这才正眼瞧左澜,在记忆里搜索,却还是无法确定他的身份,一则他看左澜也就和自己差不多的修为,料他不敢托大,二则他现在已经在巷口,前面十几步路就是御座薛六在西北第九魂院地区的驻扎点,只要到了那里,就算是自己没有杀了薛重释,也会给自己记一功,所以他有恃无恐,他不相信眼前这两个人能够在这十几步路之间将自己杀死灭口。

薛勤冷笑道:“我管他是谁,反正跟十御座家族作对就是自己找死,识相的就别护着这只软脚虾,当心一会儿御座薛六找你算账。”

“哎哟,我好怕怕~”

左澜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藏到了薛重释那略显得矮小的身影后面,然后自己倒是先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御座薛六了不起啊,御座崇一的人老子都敢暗算,你御座薛六算是哪根葱?敢来你澜少我面前晃悠?”

薛勤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你自己找死!”

话音刚落,一个起手,脚下魂阵亮起来,在这个狭窄的小巷子里,那没来得及展开的魂阵爬上了墙壁,就像是被折起来一样。

左澜吹了声口哨,眼前这人的境界果然跟他一样,也是个魂师。那人脚下的魂图也不赖,是把地品低阶的重锤,左澜心说这大块头就适合这种野蛮的东西,当下更不迟疑,大白当先蹦出来,接着他脚下那些白点就像是河水之中的星光,浮浮沉沉全部起来了,在这之后,魂阵才慢慢在流光之中勾勒出轮廓。

左澜的魂图,也就一个玉青八极盘,其实这个时候玉青八极盘也许已经不算是魂图了,因为这个东西实在不是能够以常理度测的。他淡淡笑道:“找死什么的,你最近就没有听过幽灵传播平台吗?我啊,叫左澜。”

左澜两个字出来的时候,他脚下的魂阵忽然之间光芒大涨,暗银­色­的光芒忽然之间从他脚下开始,窜向了四周,他的魂阵就像是在开拓自己的领地一般,一下侵占了墙上的地方,顺便也延伸到了薛勤的脚下。

薛勤在听到“幽灵传播平台”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在听到“左澜”两个字的时候悚然一惊,左澜在整个大6都是有名气的,尤其是在从西北魂际之地的秘境出来之后,因为以非人的速度达到了魂师的境界,洗去自己废柴之名,颇为人津津乐道,他闲时也会听到这些话,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遇上。

薛重释就站在后面看着,右手手指之间已经夹了三枚魂晶,眼神淡静,慢慢地走到了右边,将薛勤的去路堵住。

那边薛勤对左澜实在是没有把握,要知道左澜可是从秘境之中活着出来的人,这种人一般都是­精­英之中的­精­英,经历了残酷的洗礼,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薛勤不得不改变策略,他想了一下,转头看向薛重释:“薛重释,你也曾经是御座薛六的人,而且还是嫡系,御座薛六对你有恩,然而你做的事情却一点也不像是报恩。就算是叛出御座薛六,你也不该卷走库中所有的东西。”

左澜听着忽然就觉得古怪起来,然后他想了一阵才将重点抓住,接着就听薛重释冷然道:“你的意思是,我如果交出自己带走的那些东西就饶过我这一次?”

薛重释这口气听着很像是要松动了,竟然又有些得意起来,薛重释在族中的时候那个做派本来就让人不喜,什么好事都让他占尽了,别的人只有看着,却没有Сhā话的权力,现在薛重释落魄,人人都想去踩一脚,被他遇上了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

“听说你卷走了密堂藏宝阁中的所有东西,留下的话,我就放过你。ww”

左澜愣住了,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无法思考了。

他僵硬地扭过头,看着薛重释,觉得自己是看到了一个怪物。御座家族,底蕴深厚,千百年下来积累了多少财富?这些东西往往都藏在什么地方,由专门的人保管,可是——刚刚他听到了什么?

薛重释卷走了御座薛六藏宝阁中的所有东西?!

他觉得,薛重释整个人都在发光,熠熠的金光。

薛重释这个时候,竟然显出了几分腼腆来:“抱歉,不是所有,只带走了我觉得属于我的部分。”

左澜很想问:你觉得属于你的部分到底是多少?

他忽然记起,今天见面的时候,薛重释随手掏出的一大把天品魂晶——所以亲爱的小重释啊,你到底心黑地拿了多少啊?

对于薛重释来说,拿多少都是无所谓的,因为御座薛六的冷酷无情,他自然也能够回以冷酷,之前有血契的束缚,他无法背叛,可是在机缘巧合脱去了血契之后,他对御座薛六还有残存的感情,那个时候他还想着再回族中,然而到了那边之后得到的竟然只是格杀的消息。

从他还不能够修炼开始,那些御座家族用秘术提早了人的修炼时间,所以御座家族的孩子大多都比别人修炼得早,然后才会被送进魂院学习。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修炼了,然后种下血契,看着别人长大,自己的身体却永远停留在了那个年纪,他那个时候还没有恨过,他还是打心底里喜欢家族的 ...

(。

御座薛六,如此荣耀的四个字。

他这么多年,为家族做了不少的事,每当自己的手掌沾上一个人的鲜血,他脑子里就会回荡着族中长老的话:为了御座薛六的荣耀。

可是他回头看这些荣耀,也不过是虚无缥缈,云烟过眼。

他为家族做的已经够多,他们无情,自己也能无义,顺手卷空藏宝阁不过是一时兴起,遇到左澜之后却惊觉自己当时的举动是如此正确。

他看向左澜,左澜还是那震惊的表情。

薛勤看他是死不悔改了,也就只是一声冷笑,竟然舍了左澜,回身向着薛重释飞扑而来,因为薛重释站在巷口的位置,解决了薛重释自己几乎就立刻能够到御座薛六的九城的据点去,到时候不管是薛重释还是左澜,只有死路一条!

他心里转着歹毒的想法,眼神自然也如毒蛇一般,左澜自认还是有几分智商,又怎么可能不会知道他在想什么,当下一声轻笑,脚下一动,那七丈方圆的魂阵闪过一阵光,左澜的身影竟然直接从原地消失,再出现的时候竟然是在巷口这边,薛勤的身后!

薛勤大骇,他虽然没有看到,可是他在处于左澜的魂阵范围之中的同时,左澜也处于他的魂阵范围之中,两个人的境界是差不多的,彼此的魂阵就相当于彼此的领域,两个领域相互之间强弱难分,也就可以相互地感知。

他自然之道刚刚发生了什么——瞬移!

传说中魂皇才具有的技能!这不可能!左澜不过是魂师!

他骇然回头,却见左澜跟他肩膀上的大白同时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对着他和善地笑了笑,“壮士,让你脱你就脱,扭扭捏捏不像样嘛……”

老子是来宰肥羊的!你丫的跟老子一直说什么御座家族内部的恩恩怨怨关老子毛事!!!尼玛的还没完没了了!老子要看的是魂术黑筒不是你个傻Ъ黑炭头好吗?!

前面薛重释却在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缓缓地抬起了手掌,三枚天品中阶魂晶在他的手掌之中排成了一个三角,开始越来越快地转动着,相互之间的魂力流交错在一起,在他掌心之中形成了微型的魂力风暴圈,三枚天品中阶魂晶看上去,只给人留下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那一刻,左澜自动地在脑子里给这一幕配音:战斗!御座薛六叛徒薛重释与追杀者之间的恩怨情仇——论土豪的杀人技巧!

薛勤还没反应过来,薛重释的身形凌空而起,直接一掌按在了他的脑门上,一个六尺多高的大汗竟然被一个看上去很矮小的孩子一掌给拍得跪到了地上,薛重释也跟着降□子,眼神之中却忽然闪过滔天的血­色­。

他按住薛勤脑袋的那一掌,正是他之前转着魂晶的那只,左澜这边只看到无数流动的光线从魂晶上聚到薛重释的手中,然后汇到薛勤的脑袋中!

一枚水蓝­色­的六芒星魂印因为突然涌入的汹涌魂力被迫显现出来,接着轰然碎裂!

这过程其实是悄然无声的,只是在目睹那东西碎裂的时候,不是一般地震撼。

魂印是魂力的象征,左澜之前的魂印曾被临沧击碎,眼下这个暗银­色­的魂印时是后来再次凝聚出来的。

薛勤的魂印碎裂,证明了他此刻体内魂力的崩溃!

灌顶——

薛重释直接用自己无数的魂力实行了灌顶!

他通过自己的手掌,往薛勤的体内注入浩瀚的魂力,薛勤无法承受,所以只能是魂力爆体而亡……

而魂印碎裂,就是一个征兆而已。

薛勤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是这种死法,他睁大了眼,七孔都流出血来,呆愣愣地看着自己面前那表情冷漠、眼神平静的薛重释——这个薛家曾经的天才,如今的叛徒。

薛重释只是无情无感,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薛勤,淡淡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掌,无数的光线从他的薛勤的身上再次源源不断地汇聚到薛重释的手上,竟然是他刚刚输出的魂力再次回来了,而且看样子还带回了薛勤身上原本有的魂力。

随着薛勤的死亡,他的魂阵也悄然消失,整个箱子里只有左澜暗银­色­的魂阵还在闪亮,不过也渐渐地暗了下去。

薛重释右手一张,三枚天品中阶魂晶竟然开始飞速地转动,那些代表着魂力的光线竟然缠绕着魂晶,竟然是又被魂晶吸收了进去——这便是天品魂晶的特­性­了,不仅能够放出魂力,还能够吸收魂力。

左澜终于从“薛勤就这么死了”这件事带来的冲击之中回过神来,看到薛重释已经收起了魂晶,然后想起了自己的正事儿。

他走过去,看着小山一样倒在地上的薛勤,皱着两道修眉,踢了一脚。

薛重释道:“死透了。”

左澜想起崇遇说的话,薛重释是手染无数人鲜血的魔鬼。就算是穿着粉­嫩­­嫩­的衣服,还是一张娃娃脸,可是无法掩盖他光鲜外表之下的罪恶,然而在这个魂大6,弱­肉­强食是法则,罪恶又怎样?

有时候罪恶反而比善良好多了。

他弯­唇­一笑,看到了薛勤戴着的储物戒指,直接给撸了下来,一查,手一伸,那魂术黑筒就出现在了左澜的手中,“这东西是真是假?”

薛重释看着薛勤的尸体,眼底闪过几分厌恶,竟然直接一脚给踹到了墙角去,也没说毁尸灭迹,就等着御座薛六的人来看看,那杀人的手法,整个大6是找不出第二个人来的。他就是要让御座薛六的人知道,如今自己虽然是今非昔比,但还不是任人欺负揉捏的软柿子,想要杀他,尽管再派高手来好了,来多少他杀多少。

与御座薛六,早已经是不死不休了。

他看了左澜手中的魂术黑筒一眼,道:“真的。”

“怎么这么肯定?”左澜有些好奇。

“刚刚我们抬价,他却是不惜一切代价要拿下这个东西,怕是对御座薛六相当重要。无界之皇梅子青制作的魂术黑筒,虽然珍贵,但还不至于一个御座家族花费大力气购买下来,除非这里面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薛重释分析了一番,看左澜还是一脸兴味的样子,于是说出了最重要的一句话,“你可还记得这魂术黑筒是什么属­性­的?”

左澜回想一下,那光幕上写介绍的时候,说的是——“水属­性­?”

等等——水属­性­?!

无界之皇梅子青会各种属­性­的魂术,水属­性­自然也是其中之一,本来这是没有什么重要的,可是当这个水属­性­和御座薛六扯上关系的时候就一点也不简单了。

因为,造型之皇薛冰,最擅长的属­性­就是水!

薛冰,出身御座薛六。受到薛冰的影响,御座薛六之中的水属­性­也很多,这魂术黑筒便是水属­性­的。

“虽然还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可是御座薛六如此重视,是错不了的,至于为什么,还是等回去再研究吧,我们在别人的眼光之下谈事情,似乎有些不合适。”

薛重释的手拢在袖子里,表情略微僵硬。

...

( 左澜笑看他:“原来你也发现了。”

从一开始,就有人在围观他们这一场打劫。

左澜慢吞吞地转过身,细细地清点着薛勤戒指之中的东西,嘀咕了一声“穷鬼”,然后朗声对着巷尾处的­阴­暗角落喊道:“阁下围观许久,不若出些门票钱吧。”

门票钱?新奇的名词,不过想来也就是入场费之类的东西,薛重释倒是没太在意。

那前方的黑暗之中,一条人影慢慢地从黑暗之中剥离出来,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给人一种彻骨寒冷的感觉。

这人穿着黑斗篷,左澜一下就认出这人来了:“原来是财大气粗的三十四号。”

三十四号,那一掷便是五千万魂晶,买了一张不知是真是假的地图,不是财大气粗是什么?暴发户一样的级别啊……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

左澜原本是笑着的,可是看到这人站在那里的姿态,像是自身就是天地的一部分,与天地灵长之气相接,自然极了。

在左澜所认识的人之中,只有一个人给左澜这种感觉,而他此刻只觉得这是那人。

他敛了笑,“左澜竟不知,青傀先生也是喜欢藏头露尾的人。”

青傀。

这个名字,是一个传奇。

薛重释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却悄然皱起了眉头。

黑­色­的斗篷之中,伸出来一只苍白­色­手,青­色­的血管蜿蜒在手背上,看上去有青玉一般的颜­色­,那是一只堪称完美的手,轻轻掀开了头上的斗篷兜帽。

一张普通的脸,却因为那一双点星般的眸子而不再普通。

青傀站在墙根下,淡淡一笑:“不过是不想让旁人看到,你倒是一下认出我来了。”

左澜只觉得心底是窒息,那种强烈的预感让他整个人浑身都不舒服,他深呼吸,退后一步,与薛重释并排站着,压住声音里原本有的颤抖:“只是因为先生与旁人不同,一下便感觉出来了而已。”

青傀的眼光从薛重释的身上,落到了左澜的脸上,他走近了两步:“我在拍卖场的时候猜到是你,只是没有想到果真是你,跟过来才看到的。”

“目睹了我二人这般行径,先生大约很不齿吧?”左澜也说不清自己说话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反正复杂。

然而青傀只是摇头,“不过都是天道轮回之理,我过来并无恶意,只是想要提醒你,你还是第九魂院的导师,在外的时候还是注意一下。这学期便要结束,你的大6史——”

竟然是因为这事?

左澜还没反应过来,便又听到青傀道:“生生死死,各安天命。你能从秘境之中归来,已然是幸运之极,其余的任它随风而去,却不要过于追究。左澜,该知道的,迟早会知道的。”

尽管,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青傀转身,没有坐在轮椅上的他,一看那身形就瘦弱得可怕,如蒲柳一般,可是却让人生不出半分的轻视来。不管是何时何地,何种状态,青傀永远都是这样带着淡淡的悲悯的。

悲悯——

这两个字,让左澜想起了自己在秘境天坑之中的遭遇。

那些还不知道姓名的人,到底又都是谁呢?

青傀说,慢慢会知道的,而他,已经知道一些了。

青傀离开之后,薛重释冷笑了一声,转身向着巷子外面去了。

左澜看了薛勤的尸首一眼,也跟上了薛重释的脚步。

薛重释道:“那人真是讨厌。”

左澜笑:“我挺喜欢他,因为他是青傀。”

薛重释又说:“青傀、雪蓝、天嘉。”

左澜的脚步一下顿住,目光如电,看向了薛重释。

薛重释也停下来,侧过半边身子看他,粉红­色­的影子在阳光下与他脸上的表情形成了极大的反差,他慢慢地勾起了­唇­,眼神里带上几分恶意:“你想起什么了吗?”

左澜早就想起了,只是不想说罢了。到底事实是怎样的,到时候才知道。

“其余的先搁下吧,忙完了这边的事情,我就要回第九魂院去了。”

传奇的左澜导师,怎么可能再期末的时候消失呢?大6史这门课,还要继续上下去。他在第九魂院,也有一些需要做完的事情。

回到洗月楼前,左秋还在那边等着,看到左澜他们回来,表情都有些奇怪,什么也没问就跟着走了。

左澜现在要加紧这边处理的节奏,左亦左闻两人的问题,始终还是压解决的。

49第四十九章 澜会的创立

( 左家在九城的总舵看上去还是那样,不过来时的左澜手上还没沾人命,回来的时候不止杀了人,现在还带回了一个魔头,不过薛重释的名头也不是什么人都知道的。

左家外面的这些人还以为左澜带回来的那粉­色­团子一样的娃娃很可爱,就像是当初左澜看到薛重释的第一印象一样。

左亦左闻听说左澜回来了,立刻赶回来迎接,左亦在跟左澜说话,旁边的左闻却不断地对着左秋使眼­色­,然而左秋就像是忽然之间拢了哑了瞎了,既看不到左闻的眼­色­,也听不见他做作的咳嗽,更没有说一句话,活活儿一座大佛。

左澜这边跟左亦说着话,还分神看了看左秋那边,顿时觉得左秋这人的确是识趣极了,相比起来,他竟然觉得左亦左闻这两个主事的人平时可能就是被左秋耍得团团转的,不过左秋这人藏得很深,也许是个可用之才。

左澜坐在上首位置,手边就是那厚厚的账簿,他随手翻了翻,故意一皱眉,手指上上面某一行上滑过,一下就看到左亦左闻两人的表情变了,啧,这么沉不住气吗?

薛重释坐在最后面,闭目养神,手掌拢在袖子里,握着一枚魂晶,现在左澜都惊讶于此人的修炼状态,似乎随时随地都能够进入修炼状态之中,简直有点——丧心病狂!

他嘴角一抽,强迫自己从薛重释的脸上将目光收回来。转脸对着左亦左闻道:“听说两位已经在跨地区贸易这块为左家鞠躬尽瘁许多年,左澜年纪虽小,可是已经听说过两位为家族做出的贡献,本家那边一直亏待了两位,不如给两位一个假期,这边的烂摊子,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让两位负责。”

眼下的跨地区贸易的确是一个烂摊子,左澜这话可是没说错。

左亦左闻两人根本没有想到左澜会这么好说话,这是准备放他们?现在跨地区贸易这个烂摊子,谁摊上谁倒霉,他们巴不得脱身,捞了一把之后立刻就走,反正他们也赚了那么多了,这么些年摸到手里的油水难道还少?只是怕账目被左澜看出什么端倪来。

当下左闻便小心翼翼地道:“其实……我们为家族这是应该的,更何况我们也身为嫡系,有义务保持嫡系的地位,虽然是很累,可是心里觉得高兴。只是在这里忙了这许多年,也的确是有些累,然而现在跨地区贸易境况艰难,我们实在是不想在这个时候抽身,感觉就像是我们畏难而下一样。”

呵,尼玛的要滚快滚,还要老子给你们铺个台阶下?

左澜心中冷笑,不过他实在不想在嫡系内部把关系搞得太僵,撕破脸之后,他倒是痛快了,旁系支族的人就更痛快了,左亦左闻的事情注定了只能在水面下面解决,别人私下里怎么说左澜管不着,反正他表面上就要把面子功夫给做足了,现在自己忍着气给他们铺个台阶让他们顺着下来,倒是没有什么不可的。

所以左澜将账簿慢慢地合上,坐在上首,居高临下地将那东西递下去:“这些账簿,都是两位主事这么多年记下来的,左家记得两位的功绩,你们是左家的功臣,你们的效用还要留待以后。这跨地贸易其实已经无可救药,我不过是来彻底地终结它。两位在这里看到我处理掉眼下的这些事务,怕也是会伤心的,不如带着这些账本,留个纪念,先去大6各地散散心,回头再来为我左氏一族效力,左氏还需要二位呢。”

薛重释在一边修炼,却是一心二用,却是忽然之间勾起了­唇­,无声地吐出了“虚伪”二字,却也是被左澜一下捕捉到,他的眼神一下锋锐起来,却及时垂下眼帘,挡住自己即将­射­出去的眼刀,看着那二位纠结的主事,然后轻轻地敲了敲八仙桌,一扬下颌,对着左秋道:“秋先生怕是还不能走,这边清卖资产和给下面的人发酬劳还要麻烦您一阵,只有让左亦左闻二位先休息一阵了。”

左秋连忙躬身为礼,却也不懂左澜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本家那边的人不是说澜少是来拯救这些陷入死局的跨地区贸易的吗?可是这个时候怎么说是来终结的?这……根本不对啊……

“既然澜少您这样说,我们两人也就腆着老脸,留下这副残躯,日后再为家族效力……呜呜呜……”

说着,这两人竟然不约而同地抹起了泪,差点把左澜给雷了个半死,他差点没一口茶给这两个人喷过去,强忍了恶心,笑道:“二位不必伤怀……”

然后啪啪啪啪说了一大堆恶心­肉­麻的话,直到在一边站着的左秋都显出了抽搐的表情的时候,左澜知道合适了,一看左亦左闻两个老家伙已经眼冒蚊香圈,心里嘿嘿一笑,最后作了结束语:“那么二位就下去休息吧,我再跟秋先生说说事儿。”

左亦左闻二人千恩万谢地去了,待他二人走远,左澜“啪”地一声直接摔了茶盅,骂道:“不知廉耻的两个老货!”

那茶盅摔在距离薛重释不远的门口,他却一脸的淡定,慢慢地睁开眼,面无表情道:“我倒觉得你脸皮更厚。”

左澜伸手一摸自己的脸颊,拍了拍,“原来已经厚到这种地步了吗?连你这种半瞎子都看得出来?”

一边旁听,以为自己能听到什么劲爆消息的左秋忽然之间脚下一颤,差点没就地栽倒,嘴角抽得更加厉害了。

薛重释知道他脸皮厚,也不跟他计较,优哉游哉老太爷一样再次闭上了眼睛,继续修炼。

左澜也知道薛重释就是那个德­性­,开过了玩笑转过脸来对着左秋就笑:“秋先生,方才那两个老货在,叫你站了许久,请坐,下面我们来谈谈正事儿吧。”

——所以你前面果然都是糊弄人的胡扯吧?

左秋觉得浑身无力。

“现在已经打发掉了两个碍事,我要告诉你我的打算——跨地区贸易的货源和路径问题我能够完全解决,可是后方的支持很重要,比如运输队,现在庄子里的这些人完全不行,而且这个庄子要从名义上完全消失,我们不能够让三大势力注意到。”

左澜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特别神棍,那话里带着勾人的意味,仔细一揣摩这意思,可就有些惊心动魄了,跨地区贸易不能够被三大势力注意到,这肯定就是要做那些特别出格的事情了,而且他还说庄子里的这些人完全不行,也就是说现有的人员必须进行全部的调配。

左秋一下就知道左澜的意思了,难怪他要先好言好语将左亦左闻给劝走了,因为解决了这两个人,下面的人找个“关闭地区贸易”的名头就完全能够全部遣返,接着整个部门完全落入左澜的掌中,他想要怎样重组就怎样重组,甚至可以说这是一个全新的部门。

这新建起来的组织,应该是完全被左澜控制并且效忠于他的。

族中的长老们肯放左澜下来,目的果然不简单。

就算跨地区贸易的事情无法解决,左澜也能借机培养起属于自己的势力,如果在族长之位的争夺上发生什么意外,到时候左澜也有一拼之力,不至于孤立无援。毕竟现在的左澜是少族长……

...

( 这些关窍,说来多,想起来也就是那么一闪念的事情,左秋本来就是个聪明人,左澜遣走了左亦左闻却独独留下了自己,他要是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就枉费自己活了的这二十多年,于是他起来躬身一礼:“澜少有什么计划,还请示下。”

左澜弯身,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温颜道:“秋先生不必如此,请坐。”

左秋又坐下了,这个少年,看着年纪不大,可是伸手按他坐下的时候竟然带着几分强硬的感觉,就算是他再不想坐下,那一刻也生出一种无法反抗的意味。

这就是左氏一族未来的继承人吗?跟传言之中的,似乎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左澜道:“你从这里的所有人里挑一些出来,能够留下的就留下,别的全部遣回本家,让本家的人安排他们,我要留下来的人能够吃苦,还要足够忠心,可以保守秘密,修为自然是越高越好,不过人是不用太多的,留下二十个足够了,至于驻扎在其他地方的办事点,直接全部撤掉。总处这边也需要改头换面,直接把前面的牌子给我换成‘澜会’。以后再也没有左家专门管跨地区贸易这些部门的名字,我要从谁的嘴里听到,呵呵……”

“呵呵”是什么意思啊……

不过“澜会”,似乎还有些意思。

薛重释闭着眼睛继续听,左澜说这些事情也没有准备避讳他,本来薛重释也是左澜的合作者,有资格知道这些事情。

“如果只要二十个人的话,恐怕连维持这边的正常运转都困难,这个——”左秋有些疑虑。

左澜一摆手,笑道:“本家那边我专门挑了人过来,是守碑人。”

这也是左丘晏特许的,每个历史悠久的家族,一定都有着自己的秘密,左家的碑林和守碑人都是秘密,守碑人是从每一代中选出来的下一任族长的心腹,他们平时在秘密的地方训练,常常在秘境碑林之中修炼,守碑,也就是守护左家,堪称左家最忠心的队伍,他们只忠于族长,除此之外就算是其他的嫡系,地位也只能跟他们持平。

守碑人的存在,很少有人知道,不过左秋显然知道,因为在左澜说出“守碑人”三个字的时候,左秋的表情明显变化了。

左澜其实没有想打左秋知道得这么多,这个时候倒是好奇起来:“你竟然连守碑人都知道。”

“左家的族史上写过,不过那本书似乎已经丢了,所以澜少您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左秋解释道。

左澜眉一挑,“藏书阁的书也会丢?”

左秋摇头:“这个就不清楚了,反正是没有了。”

这不对,藏书阁里的书左澜比谁都清楚,他总觉得自己根本没有看到过这本书,“那本书叫什么名字?”

“就是一个‘左’字。”

这个名字太过简单,当时经让左秋好奇,可是一翻开书,里面左家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秘辛,也就慢慢地展现在了左秋的眼前,守碑人的事情里面也是记录着的。

左澜静默了一下,接着将话题转回去:“还是说澜会的事情吧,左亦左闻走了,澜会的事情,在我不在的时候就圈全权托付给你,你拥有很大的权力,因为我相信你不是个庸才,澜会给你管着,也许会更加辉煌。”

澜会,自然是左澜的。

左澜说过,自己要做一个有野心的人,这就是野心的第一步。

他跟左秋交代了一些细节问题,然后吩咐了他一会儿跟守碑人之间的交接,接着就让左秋离开了。

整个大厅里,就剩下了左澜和薛重释。

左澜原本是正襟危坐,一下就半仰着窝进了软榻之中,长腿往半空里一搭,那姿态真是懒怠极了,他打了个呵欠,拖长了声音:“薛土豪,该你行动了。”

薛重释还是在那椅子上坐得端端正正,不像是左澜一样,一在人后就像是没了骨头一样,他脸上的表情堪称是纹丝不动,让左澜看到他就想起他成年时候的那副身体,不过回过神来的时候又是眼前这小娃娃的身子,于是各种违和,不过薛重释却不受影响,只是闭着眼睛道:“我又有什么事情要做了?”

啧啧,这家伙真是越来越会装傻了。

左澜一撇嘴,哼声道:“那两个老货现在还没跑远,带着那么多的东西肯定是走不动,你去帮帮人家不可以吗?”

薛重释终于又睁开了眼睛,定定地看着左澜,良久扯出一个冷冰冰的笑来,在他那稚­嫩­的脸上越发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你会成为比我更可怕的人。”

“不,是魔鬼。”左澜躺着,手掌一翻,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串葡萄,提着就拿嘴去衔,含住了一颗就直接咬过来,活活儿的一副生活奢侈腐败的征兆。

前后两句对话连起来看左澜的话的话,应该是——左澜会成为比薛重释更可怕的魔鬼。

昔日的左澜,如今面不改­色­地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甚至很是稀松平常一般……

薛重释还是坐在那里,“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合作,还没好好谈过呢。”

“我们两个都是亡命之徒,还说什么合作不合作的事情,你出钱,我出力,赚来的钱嘛,家族那边分走了一成,咱哥俩好,我给你两成,你看怎么样?”左澜一副自己很大方的样子,自己慢慢地吃着葡萄,却连葡萄皮儿也不吐半个。

活生生的一貔貅,只进不出啊。

薛重释忽然开始怀疑起来,跟左澜合作,是不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因为这个家伙根本就是占他便宜啊。

薛重释这边还在纠结呢,那边左澜又开始劝说他:“你别当我是欺负你占你便宜,其实这件事最棘手的不是钱,没钱我也能够白手起家,货源就去抢三大势力官方的贸易队,至于运输路线则有我解决,其实对魂晶的需求反而不是很大,有钱不过是为了有个保障,不是真的很重要。我为什么会答应跟你的合作?因为咱俩是好哥们儿啊。有钱大家一起赚,你现在落魄了,我身为你的好朋友就应该伸出援手,再加上你还没御座薛六那帮鸟人追杀,我得给你挡着啊。你出钱跟我合作,也相当于是交了保护费了。”

……这都是哪门子的歪理?

薛重释几次想要Сhā话反驳,可是左澜那话实在是说得太顺溜儿,他都截不住他的话头,只好一直听着。

等到左澜说得差不多了,薛重释也就成为了一个寄人篱下、孤苦无依、穷得只剩下钱的可怜虫了,那一瞬间,就是冷淡冷酷似薛重释也有一种弄死左澜的心。

“我落到如今的境界,到底拜谁所赐啊……”

他­阴­恻恻地问道。

左澜打了个寒战,望天,“那个啊……怪御座薛六,我听说他们最近有一批货要从咱们西北第九魂院地区到中原区,我们不如顺便就打劫了他们吧。”

“甚合我意。”想也不想地,薛重释直接答应了。

这个时候,左澜倒是想起一个要紧的问题来,他直接翻身坐起,“我还有个问题没问,你洗劫 ...

(了御座薛六的财库,我能不能问问到底是多少魂晶啊?”

薛重释摇头:“数不清。”

……尼玛的这才是真土豪。

左澜无语了,他掰着指头算了算,提醒道:“那两个老货要跑远了,你再不去的话,我怕要人财两空的。”

左亦左闻两个人现在早就卷着自己捞到的油水走得远远的了,跑路自然是越早越好,后面左澜要是发现了什么问题,他们再跑就来不及了。只是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左澜一开始就没有准备给他们活路让他们活命,从见面的第一眼开始,左澜就已经有了现在的决定。来这里之前,左丘晏就说过这两个人的情况了,家族不是不知道这两个人的情况,只是碍于都是嫡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不能搞内讧让别人看笑话吧?

所以这一切,都留给左澜处理。

只是左澜也不敢杀嫡系,所以他交给薛重释。

他要左亦左闻死,却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想要这两人死,前面的都是做戏,他自己还是嫡系,如果真的公然对左亦左闻二人下手,不用说,直接被打成当年的临沧。

所以这些事情,都不能说,一个字也不能。

临着薛重释离开前,左澜掰了一粒葡萄丢给他,笑道:“小重释,做得­干­净点。”

薛重释伸手接住那粒黑亮的大葡萄,勾起了一个血腥的微笑,“他们的钱,归我。”

左澜难得大方一回,一挥手道:“归你就归你,没事儿。”

于是薛重释离开了。

看着那粉红­色­的身影消失,左澜吃下最后的一颗葡萄,笑得­奸­诈:“他们的是你的,你的不还是本少爷的?反正都是要给我的,分那么清楚­干­什么……”

傍晚的时候薛重释一身­干­净地回来了,若无其事地跟左澜坐在一起吃饭。

左秋的效率很高,一个下午的时间就直接将人员分配好了,他也明白这是左澜器重他,不然不可能给他大权,让他挑这极其重要的二十个人,给他培养自己势力的机会。

但凡一个有力的属下,也必然有自己得力的下属。

看着左澜是年纪小,可是深谙御下之道,他不可能直接管着下面那么多人,他只要能够将下面那些人的头领拿捏住就可以了。

吃完饭后,左澜跟左秋交代最近工作的重点,将别处的产业能够变卖的全部变卖的,最好能换到一些重要的地方比较详细的地图,搜集齐不同势力绘制的地图也是很重要的事情,然后派他去跟守碑人首领左零交接工作。

左澜看着自己手上的安排表,打了个呵欠,对薛重释道:“你有什么打算?”

“没打算。”薛重释答得很­干­脆,可是转眼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补道,“杀人算不算?”

左澜一口道:“算。不过我的打算是,咱们现在不杀人,明天御座薛六的货就要到边界线上,我查了地图,距离咱们这儿挺近的,我们两个单独走一遭劫货怎么样?”

单独劫货?

薛重释皱眉:“你脑子坏了吗?”

然而回应他的只是一个冷冷的笑容:“我有自己的打算。”

“空间阵法吗?”

薛重释淡淡反问。

然而这四个字——空间阵法,却让之前还满脸无所谓的左澜,一下面无表情。

左澜凝视着他:“你知道得太多了。”

50第五十章 土匪与打劫

( “出来跟你打劫,我真是疯了。”

薛重释走在夜­色­之中,看着前面的左澜在魂晶放出的光芒下面查看地图。

左澜他们现在在一片荒野之中,前面有一座小山,山下有一条大道,这就是来往于中原区和西北区的商队已经喜欢走的道路了,可是随着禁运政策的实行,这条路几乎已经快被荒草覆盖,不过是个把月没人走而已,就已经荒凉如此。

他自然是听到了薛重释的抱怨,扭过头却看到薛重释又在用他那副成年人的身体,顿时不爽:“我说你还是用那个小粉红的身体比较有震撼力,现在这个看上去很让人不舒服。”

“不是让人不舒服,不过是让你不舒服而已。”薛重释一针见血,手中把玩着许多个天品魂晶,都是水属­性­的,看上去很是通透。

在来之前,他们已经拆开了之前从那个已经死透了的薛勤手中抢来的魂术黑筒,将上面记载的魂术复制了一遍,做成了普通的魂术筒,一人一份,至于原版则保存在左澜的空间戒指之中,左澜粗粗地一扫,果然是水属­性­里面比较特殊的应用——造型魂术。

水­性­至柔,而冰则过坚,从水到冰的这个过程是变化的过程,也是一个可塑的过程,­操­纵这个过程便被成为“造型”,而这个魂术,魂大6上公认的最厉害的人便是薛冰,御座薛六的人,造型魂皇。

这个魂术,如果真的是梅子青制作的话,也就是说梅子青现在已经掌握到了薛冰的魂术,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多少,但这对于薛冰和御座薛六来说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梅子青号称“无术不通”,被人称作“无界之皇”,并且常年居于五皇首席,虽然魂皇之间的排位方式一向是保密的,可是这样的排位大体还是按照实力下来的,也就是说梅子青的实力在五皇之中刚应该是最强的。这样的一个人,竟然掌握了同为魂皇的薛冰的魂术,那么薛冰又当如何自处呢?

这本来是薛冰的秘技,这个时候竟然还被梅子青做成了魂术黑筒,如果这份东西大量传播出去的话,想必薛冰会非常头疼。

左澜跟薛重释都觉得这事儿有那么点儿意思,御座薛六的人肯在河市的拍卖会上大出血拍下这东西,明显是知道这里面有什么,这魂皇与魂皇之间的故事,可不是他们这些人猜得透的。

现在左澜已经拥有了两个魂术,一个是木属­性­的地品中阶魂术,来自魂术公会郑以成,名为“万木草堂”;一个是水属­性­的地品高阶魂术,应该说是既来自无界之皇梅子青,又来自造型之皇薛冰,直接就叫做造型魂术。

他本来是无属­性­,也就是全属­性­,现在拿到的魂术,只有两个,不过等级都很高,对左澜有很大的帮助,在失去了十二个魂图的情况下,他现在因为只需要用魂力滋养玉青八极盘,还有大白帮着吸收魂力,现在他的魂力境界几乎是一天一个样,飙升得特别厉害,不过这也就导致他对魂器的依赖­性­直线下降,反而更加渴求魂术。

他下一步的打算就是收集齐七个属­性­的魂术,至于无属­性­,那根本就是七个属­性­的总称,还要回到第九魂院才知道具体的情况,他记得段昆仑说过,无属­性­有自己的修炼方法,他倒要见识见识那到底是怎样的。

“你确定你作下这一笔死,不会得罪整个御座家族吗?”薛重释又问道。

左澜道:“你如果不说,谁会知道?说我得罪御座家族,也要他们能够知道是我作下的。”

他之前因为空间阵法的事情已经跟薛重释之间有过僵局,他开始嫉妒起来,凭什么御座家族的人就能够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薛重释之前解释说他是看到了左澜在那塔楼上录下来的图案有异,所以注意了一下,于是知道是空间阵法,不过他自己不会,那毕竟是失传了很久的东西,魂大6所有的阵法一类的东西现在都处于一种失落的状态,很多东西越来越少,空间阵法更是其中的极端。

可是左澜听完了他的解释之后只是一声冷笑,略带着酸味道:“你若不是以前在御座薛六见识过,又怎么会知道那是空间阵法?御座家族就是好。”

薛重释听他这样说了,自然再没有往下接一句话,毕竟他还有脑子,不会在那个时候往枪口上撞。

其实空间阵法是左澜的一把杀手锏,本以为捂得紧紧的,可是没有想到被薛重释一口道破,如何能够不郁闷?他没有直接掐死薛重释灭口都算是好的了,毕竟薛重释还是金主。

他现在有些不敢跟左澜理论,因为左澜这样的人是完全不跟你讲道理的,薛重释只是道:“我们就埋伏在这里?”

左澜手指握着一枚玉简,嘿嘿一笑,“多亏了那个死透了的壮士,竟然还有边界地图,我们就埋伏在这里,如果这上面的信息没有错的话,他们再过两个时辰就会经过,我下去布置阵法,你在上面望风,有动静就通过通讯珠通知我。”

现在他跟薛重释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两个人之间是合作关系,他如果出了什么事情,薛重释也不好过,毕竟左澜的条件太优厚。而且,薛重释对左澜也的确有着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这才直接跟左澜合作。

他听了左澜的话,多看了他一眼:“我就不用做什么了吗?”

“我下去布置空间阵法,是那种特别变态的随即传送阵,虽然对魂晶的消耗特别大,可是因为你是土豪,我完全不用担心消耗,可是就怕随机传送的地方太近,万一他们在这边传送,却从我背后出现,倒霉的可是我。”

空间阵法分很多种,左澜现在要用的是其中一种随机传送阵,除此之外还有定向传送阵,这两种统称为“传送阵”。

除了传送阵之外,还有一种虚拟阵,能够虚拟出空间,类似于左澜所知的佛教的须弥芥子,那种“一沙一世界”境界的出现,便是与此有关。虚拟阵能够在很小的空间之内创造很大的空间,不过这种阵法太过复杂,左澜连那些壁画上的内容都还没全部看懂,更研究不透这么复杂的阵法了,凡是涉及到真正的空间立体应用,那都与天地规则有关。

现在左澜说要搭建阵法,其实只是依着壁画上抠出来的阵法依样画葫芦,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不过现在他也不需要了解太多,能够把阵法搞出来坑人就可以了。

随机传送阵是所有空间阵法之中最简单的一种,因为只需要一座阵法就能够完成其功能,而定向传送阵法则是需要两座阵法相配合,左澜曾经尝试过随机传送阵,不过那都是搭建了起来自己丢了块石头之类的东西进去试试,至今还没失败过,不过传送的结果有好有坏。

他曾经放了一只认路的灵鸽进阵法,同一座随机传送阵,第一次,那灵鸽进去了之后就消失掉,过了两天才飞回来,第二次却直接从左澜的眼前消失,接着就出现在了房顶上,第三次之后,那灵鸽就失踪了,左澜暗自猜测估计是去的地方太远,回不来了。

灵鸽没了之后,左澜又换了一群灵鸽试验,他将 ...

(一群灵鸽同时放进去,灵鸽也是成群回来的,可是他将它们66续续地放进去,它们也是66续续地回来,还有的没能够回来……

反正左澜做的试验很多,终于叫他给摸出了一些规律。

随机传送阵的传送范围跟布置阵法用的魂晶等级有关,也跟布置阵法的人的手法和修为有关,假如是最低级的一个魂徒用最低级的人品低阶魂晶建造的小阵法,虽然也算是成功了,可是传送距离大约只有一尺,也就是说,入阵者会被传送到阵法一尺开外的地方,那相当于没传送;此外,进入随机传送阵的时间不同,被传送去的地方也不一样,不过总是在传送范围之内的;传送阵也不是一次消耗品,每一次传送都需要消耗魂晶里的一部分魂力,这个消耗的魂力数量跟被传送者的修为有关,理论上来说,传送修为高的人需要更多的魂力。

有了这些系统的了解,左澜现在搭建起魂阵来可以说是信心满满。

根据情报,御座薛六的这一队人大约有十一个,修为大多在魂师这个位置,不过据说领头的两个一个是魂爵修为,还有一个则是魂尊,要是单打独斗,左澜绝对是被秒杀的命,就是平时也没有谁会丧心病狂到跟左澜一样,以一个魂师的境界去挑战魂尊或者魂爵。

可是背后­阴­人就不一样了,左澜自认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背后­阴­人是他拿手好戏,尤其是自秘境出来之后,他整个人的三观都像是被人扭曲了一般,随随便便出手坑个人对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稀松平常了。

薛重释看到左澜从高处直接跳下去,落地的时候手一撑地直接稳住,然后站住看着他眼前那条笔直的长道。

这里是地区与地区交界的地方,这种边界线上常住人口很少,不过因为以前有很多来往的商队,所以这边也有边界贸易,也就是跨地区贸易,不过大多都是走私,现在禁令一下来,各方的风声都很紧,边界线上也就冷清了下来,再加上这一段地方本来就不是什么热闹的地界儿,没人就是正常的事情了。

左澜的长发被边界这边的冷风刮起来,吹得很直,然后他伸出手一捞,将自己的头发抓在手中,四下里一看地形,如果是需要覆盖到十一个人的话,这个阵法就需要大一些了。

他在空地上走着,这下面的地面都是岩石风化之后又被车轱辘压紧了的,踩上去很硬,他用自己的脚步量出了一个地方,然后在各个地方留下了记号,这个时候他站在场中就能够感觉到这个已经被自己划出来的八边形的空间。

空间阵法是任何属­性­的人都能够使用的,不过因为涉及到­精­神力的应用,深入研究的话还需要一定的体悟,所以灵属­性­的魂修对此要在先天上擅长一些。

如果是别的属­性­要布置空间阵法还是有些难度的,不过对于全属­性­的左澜来说还是很轻松的。

他一掐手诀,一道白光从他的指尖亮起,像是一条丝线,接着这丝线就像是被什么牵引着一样落在了地上,一下一颗白棋凭空出现,像是被白线黏住了一般,接着那白线却不停止,从白棋的中间穿过去,继续游走而去,一颗颗的白棋慢慢出现,大白却冒出头来,又落在左澜的肩膀上,黑眼睛四处转着,很好奇。

等到白线将白棋穿完的时候,左澜看到的就像是星座图了,他一指自己的眉心,那银灰­色­的魂印一下转成了纯白­色­,并且疯狂地转动起来。

他伸手在虚空里一握,再摊开手的时候书中就已经有了七八枚地品中阶魂晶,魂尊魂爵虽然厉害,可是比起阵法还是不够看,再说了,地品中阶这么高级的东西,用来对付他们,他们也算是有荣幸了,要知道左澜可是个财迷。

他将那一枚无属­性­的纯魂力魂晶Сhā到坚硬的地面上,感受着忽然之间冒出来的几分魂力波动,自语道:“真是便宜了你们这些家伙,御座薛六啊,如果你们带来的东西还不够我赚回本的话,呵呵……”

坐在小山坡上注视着下面大道上左澜的动作的薛重释顿时有些无语,魂晶的光芒已经被左澜调暗,他自己这边则是完全隐没在黑暗之中,左澜那边阵法在逐渐地被搭建起来,能够看到下面的黑暗之中流动着的光彩,那是还没完成的魂阵。

他听到左澜的那句话,真心觉得左澜就是个恶劣到死的,也不知道他这样的­性­格到底是怎样才养成的。

其实这不怪左澜,财迷是很好的,而且是被逼出来的。左澜有一个吞魂力很快的玉青八极盘,还要养一个一天不吃魂晶就犯蛇­精­病的白棋,以后很可能还要喂一群白棋,现在新学的空间阵法也是土豪才能玩儿得起的技能,看看这搭建魂阵要花费多少?

左澜是将一颗魂晶按下去就在自己心中的账簿上记下一笔,转眼之间就觉得­肉­疼。试验的时候毕竟只是闹着玩儿,不可能搭建那种特别可怕的魂阵,可是现在却要防止出差错,所以魂晶绝对不能省。

“穷穷穷……老子真是要穷疯了……不知道一会儿去找薛重释能不能把这笔魂晶给我报销了……”

他的手指指尖沾着几分魂力,然后让这一丝魂力经过白线再经过白棋,慢慢地从自己脚下亮起来的魂阵顺着自己的足部钻进自己的身体,回到他的指尖,他再将这一丝魂力用壁画里的阵法打诀手法印入魂晶之中,再一弹指,将那魂晶­射­入硬土之中。

他就在自己之前做了记号的那些地方停留又走动,最后现在外面围了一个正八边形出来,然后站在这图形的最中间,魂阵扩展开来,外面的那个圆正好跟空间阵法的边界相连,然后他深呼吸,两手抬起,将魂力也慢慢地逼到自己的手中,昏暗的光芒之中,左澜的眼神却格外地明亮。

“天地八极,乾坤颠倒,日夜沉浮,灵者为引,渡众生百态……”

这是写在壁画上的一段话,此刻却如此适合。

他的声音是很轻的,就像是梦呓一般,然而随着这句话的出口,所有地上那些打了印的魂晶里的魂力忽然之间就汹涌了起来,一条条光线从魂晶上抽出来,然后结成了一片网,从薛重释的那个角度看过去,只看到下面一张光网,然后慢慢地结出了一片光幕,看上去极其绚丽,左澜悬浮在那片光幕的上方,在黑暗里凌空而立,一身青­色­的衣袍在黑暗之中隐没,看不分明,可是他能够看到左澜那白皙的脸,还有在光照之下那过于苍白的手掌。

灵属­性­,白。

原本在地面上停留的左澜的魂阵,竟然随着左澜身体的上升也慢慢地升起来,还是向以往一样贴着左澜的脚底才停住。

这一下,整个场景就变得壮阔了起来。

这边界地区,一片莽荒草原,黑暗之中那些荒草在暗黑的天际留下渺茫的影子,笔直的大道像是通到了天边,而那一座雪白的光幕构成的阵法在地上嵌着,十八颗地品中阶魂晶释放出来的魂力汹涌澎湃,给人迎面而来的威压。左澜凌立于半空之中,脚下的光阵整整七丈方圆,给人一种广阔无边的错觉,那银­色­的阵边,雪­色­的白棋,穿Сhā其中的魂力丝线,尽皆透着神秘气息。

这场 ...

(景,在天地之中,乾坤之内,在左澜的脚下,在薛重释的眼中,顿时就化作了那无穷无尽、无止无息的绚烂浩瀚。

薛重释从来不知道,魂阵和空间阵法,也能够带给人这么大的震撼。

左澜的手指连动,无数的手诀牵引着魂力不断地在手指之间穿梭,然后如同雨丝一般散入了下面的阵法之中,下面那不安躁动的传送阵忽然就像是得到了安抚,逐渐地平静下来,那光芒也逐渐地变暗,却不是那种萎靡的暗淡,而是一种内敛的蛰伏。

薛重释知道,那座阵法并没有消失,而是彻底地隐藏在了地面下,等待着左澜的目标到来。

而制造了这一切的左澜,此刻凌空看着自己脚下的一片黑暗,之前的绚烂场景就像是没有出现过一般,一切都是幻觉,可是他知道自己成功了。

之前试验空间阵法的时候都是在白天,不是在晚上,看不到这么绚丽的效果,感受到的震撼也就不是那么深刻,更何况之前他可没有那么深刻地使用这么多的地品中阶魂晶构造阵法。

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这次要是失败,我就跪下来给我的土豪神像磕个头。”

他这话被吹散在了风中,却还是叫薛重释给听到了。

那一瞬间,他想接一句话:你是要给我磕头吗?

可是他还是忍住了,毕竟左澜说的是“土豪神像”,而不是土豪。他估计自己要是说了,立刻就能换来左澜的一声冷笑。

毕竟左澜从骨子里来看就是个坏坯,满肚子都是坏主意,没有什么好心思,他可不能落了把柄在这个家伙的手上。

左澜从空中落下来,点亮了一颗品阶低的魂晶,给他晃了晃,示意一切完成,接下来的就是等待。

薛重释坐在了山上隐蔽处的一块石头背后,左澜上来直接就坐在了他的身边,笑道:“看我这次不坑死他们。”

薛重释则问道:“传送范围是多少?”

“嘿嘿,地品中阶十八颗,也就是十八万,虽然比起拍卖会上的挥金如土来说算是小意思,可是他们的价值也就是那么点了,十八万,大概也就能够用这么一次,出去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太坑爹了。”左澜感叹着,一副心疼的模样。

薛重释这个时候一副成熟的脸庞,表情有些冷硬,却是嘴角一抽:“我问传送范围。”

左澜却挑着­唇­笑了:“你真的知道得太多了。你之前说自己对空间阵法不了解,现在却问我出传送范围,不觉得是自己在打自己的脸吗?”

薛重释一愣,细想自己之前说过的话,果然是像左澜说的那样。不过即便是谎言被拆穿他也不觉得怎样,说谎都已经说成了习惯,他觉得没必要说的自然是一个字也不会说:“我只是了解最基本的一些而已,不过我是不会布置空间阵法的。”

“我不想跟你在这个问题上再理论,因为你薛重释,永远不会把你的底牌给我亮完,我大概应该庆幸,现在你跟我好歹还算是合作者。”他用了“合作者”这个词,却没有说朋友,因为暂时的利益关系到了后来能够变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左澜已经无法相信任何人,甚至是他自己。

这是一个利益为上、实力第一的世界,他已经很清楚,没有必要再为一些感情而为自己增添羁绊。

薛重释面无表情,身上那粉红­色­的衣服落在石头上,沾上了灰尘,他却不看一眼。

“一会儿御座薛六的人来了,会被我传送到不知名的地方,只是凡事都可能有意外,也许会有漏网之鱼,我们不能暴露,他们如果被直接传送到不知名的地方,看不到我们那自然最好,只是随机传送阵是有大小的,我虽然已经布置得足够大,可是鱼儿不听话不入网也不是我的错。我们这两个渔夫,再出手的时候可就不是将他赶进网里,而是直接开屠宰场了。”

也就是说,如果有漏网之鱼,必须杀死。

他们都知道,没有被传送阵传送走的人,肯定会看到他们两个人的面目,如果没能杀死的话,消息传到御座薛六,自然也会传到其余的御座家族,一个传一个传下去,左澜他们的麻烦就大了。

说实话,薛重释对左澜这种冒险的行为很不理解,“你到底为什么甘愿冒着很大的风险做这种事?”

“我无聊,我找死,我想复仇。”

左澜冷笑了一声。

薛重释不说话了。

左澜布置随机传送阵的速度很快,不过御座薛六的商队过来的速度却很慢。

“他们运过来的有的东西不能够放在储物戒指里,所以在雁车里,不过最贵重的东西在整个商队唯一的一个魂爵的身上,到时候你把那些人引进空间阵法,毕竟你是御座薛六的叛徒,到时候你最好恢复成小孩子的样子,更好地吸引火力,我呢,就趁机去剥肥羊。”

其实最完美的处理方法是把那群肥羊都丢进空间阵法去,可是他们要是都进去了,他们带着的货物就进去了,左澜他们白费一阵力气,只是破坏了御座薛六的贸易,没有达到打劫的目的,所以只有采用比较费劲的方法。毕竟他们只有两个人。

说到去剥肥羊的时候,左澜两眼放光,然后一舔嘴­唇­,“如果澜会完全成熟,建起来了,哪里还用得着这么麻烦。到时候我就做定向的阵法,将这些肥羊分批传送到我准备好的陷阱里,嘿嘿……”

只可惜,现在左澜是个半吊子,也就能够布置随机传送阵,定向的还有些困难。

听着左澜那疯狂的计划,薛重释只觉得太阳­茓­是突突地跳动着,这根本就是个土匪!!!脑子里全都是抢劫的想法……

薛重释低头,正想要按自己的眉心,然而就是这一低头,立刻听到了声音:“他们来了。”

因为情报很准,那批人果然是坐着雁车来的,大半夜的,雁车飞驰而来的光芒是如此显眼,左澜和薛重释一下就判断出三辆雁车之中,带着重货的是最尾巴上的那辆,啧,运气好到不能再好。

左澜飞身贴着山凹而下,薛重释则是变回自己那小孩子的身形,来到了阵法的后方,准备好了来一场硬仗,如果空间阵法出问题的话……

不过事实证明薛重释是多想了,因为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说话,因为雁车行驶方向的问题,前面两辆直接就栽进了魂阵之中,一片潋滟的光芒闪现,那两辆雁车竟然就直接消失了影踪。

薛重释嘴角一抽,自己还没来得及出手好么……

前面两辆出现了悲剧,后面的第三辆急急地就要停下来,可惜背后还有个下黑手的左澜,他取出重锋,凌空那光华耀眼地一刀劈下来,魂力汹涌像是一道巨大的瀑布,直直地冲刷而下,冰蓝­色­的雪光之中弥漫着无穷的冷意,“刷啦”一声,那雁车的车顶防护罩直接被左澜一刀破掉,车的顶棚爆开,露出坐在里面的四个人。

他们惊恐地回望,其实之前还在睡梦之中,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左澜对着他们露出一个亲切和善的纯洁微笑,“肥羊们 ...

(,晚上好。”

他话音刚落,就照着那车身凌空一脚踹去,劲风带着澎湃的魂力,因为调用了玉青八极空间之中的无限­精­纯魂力,左澜整个人的气势飙升到极致,两眼甚至因为汹涌的魂力变成了银白,整个人都笼罩在光芒之中,恍如神祇!

他这一脚,直接将那车送进了阵法之中,他却在最后一刻一手抓住了其中的一个人,一个魂爵!

左澜现在不过是个魂师,可是他要面对的却是魂爵,从附神到融器这个境界,是很多人一辈子跨不过去的坎,凡是魂爵,都有着自己的魂器,而左澜没有——他是一个伪魂爵。

那人自然知道背后有古怪,两辆车过去了都见不到踪影,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他绝对不敢再接近,现在左澜对他出手却是刚好,他直接唤出自己的魂阵,竟然也是水属­性­的。

不过却有一股让左澜为之心悸的气息——魂图,融器境界之后的魂图!

那是一把掌中刺,那图案不是虚影,而是凝实的!

这御座薛六的人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在边境线上遇到传说中的打劫,不过既然遇到了对方不过是魂师的境界,就等着为那么多的御座薛六的人陪葬吧!

左澜这个时候却是战意满满,那个造型魂术的黑筒他拿到的时间虽然很短,只过去了短短的几个时辰,可是因为之前在第九魂院的时候,青傀指导过他这方面的问题,水火之间的领悟理解也是与水有关,所以他一看到这个记录了详细的魂术的黑筒,几乎是一瞬之间就跨入了第一境界,现在倒要试试造型魂术的威力了。

他手掌一转,却是直接将重锋塞回了大白的嘴里,自己脚下的魂阵颜­色­一变,竟然直接转成了水蓝­色­,紧接着又覆盖上雪­色­,一转眼就已经是澄澈的冰蓝!

“这是——”

左澜看着对方惊诧的表情,勾起一个极其慑人的冷冽笑容:“造型魂术。”

他们二人相距很近,左澜右手大拇指掐在中指第二指节的位置,紧接着并拢小指和无名指,左手手指则轻轻一点自己的眉心。

就在他的手指点中眉心的一刹那,冰蓝­色­的冷光忽然之间就凝成了一道光束,强光之后,那个御座薛六的魂爵忽然之间愣住了。

他呆愣愣地低头,就在刚刚的一瞬间,左澜手中发出了一束冰蓝­色­的光芒,那是无数的冰刃,流光一样落下来,只是凭空出现,让人猝不及防,接着却汇聚起来,凝成了一把长枪,从左澜的手掌之中延伸了出来,没有任何预兆地穿透了他的身体。

水化冰,至刚。

然后同样的一道冰蓝­色­的冷光从后面过来,割过了他的脖子,身首异处。

左澜淡淡地松手,任由那冰枪Сhā在对方的身体上向着后面坠落。他一招手,一枚空间戒指从这已经身首异处的人身上飘出来,被他接住。

薛重释收回了自己手中的冰刃,看着上面沾着的鲜血,两手的食指和拇指捏住了两边,轻轻一折便将那冰刃折断,随手扔进了下面的传送阵法之中。

尸体没有,鲜血没有,甚至已经没有了打斗的痕迹,更看不到刚才的车队,几乎就是三息之间就结束了战斗。

左澜落到地上,看着自己手掌之中躺着的那枚戒指,淡笑:“还好这次出手的不是那魂尊。”

魂尊还没来得及出手,就已经被那传送阵传送到了大6上的其他地方,还不知道多憋屈呢。

脚下的魂阵慢慢地隐去,看到薛重释用一种思量的目光看着他,左澜一挑眉:“收获颇丰,我们回去分赃吧。至于我为什么对造型魂术领悟这么快,等咱们回了第九魂院就知道了。”

薛重释始终没有说话,他不是第九魂院的学生。

左澜走过去查看之前布下的魂阵,一愣,伸手从地上抠出一块魂晶,然后轻轻伸手一捏,魂晶化作了白灰落下。

竟然已经耗完了所有的魂力。

“回去吧。”

­干­完这一票,不重要的战利品就交给左秋处理,澜会也要建起自己的拍卖会,其余的还是长期的事情,只能慢慢来。

第九魂院那边马上就要期末,他再不回去怕是来不及了。

所幸第九魂院和澜会都在九城,倒是可以二者兼顾。

薛重释跟上他的脚步,在离开这里之前,回头望了一眼,冷风呼啸而过,吹斜了原上的荒草,一片寂静。

51第五十一章 回归魂院

( 左澜回到第九魂院的那一天,一个叫做“澜会”的组织正式成立了,同时开启的,还有一个将来会超越魂大6三大黑市拍卖会的“澜市”。

第九魂院就在整个九城的正中,左澜已经处理好了澜会的一些事情,现在,澜会还处于前期的准备阶段,他跟左丘晏那帮老家伙约定的时间比较长,所以有很充足的准备撒时间。

跨地区贸易毕竟是个大事,他­干­的还都不是什么合法的勾当,实力也似乎差了一些。

那次从御座薛六打劫来的东西,被左澜转手分成几批送到了各大拍卖会,也有一部分给了澜会开了自己的拍卖会和黑市,并且举行了澜市的第一场拍卖会,获利颇丰。

左秋作为主事者,虽然没问这批货物的来源,可是最近,幽灵传播平台却通告了御座薛六的商队神秘消失在西北第九魂院地区和中原第一魂院地区的交界处的消息,并且在随后,其中十人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大6的其他地区,比如东部第二魂院地区,甚至是中原区的第一魂院里面。

不过剩下的那个带货的嫡系子弟就惨了,被发现的时候竟然是在御座薛六的祠堂上,据说当时一具无头尸体从天而降,落在祠堂前的祭台上,摔了个血­肉­模糊,那场面令见者侧目,带着一种过度暴力的罪恶。至于头,却是至今没有找到,不过看衣饰,的确就是那个带货的嫡系,如今竟然落得无头的下场,全尸都没留下一个,简直让人心里恐慌。

薛重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来到了第九魂院前面的广场上,他手里捏着一只金­色­的小喇叭,正听着里面播报的消息,里面清楚地记述了两辆雁车出现的地点,和后面那三个没死的人被发现的地点,两相结合之下,很快就推测出了左澜的传送阵的传送范围。

左澜停在那牌楼下面,打了个呵欠:“推测出来了吗?”

薛重释手一翻,将小喇叭收起来,“差不多。”

他竟然知道自己是在推测传送阵的传送范围。

“现在我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你说你得到了第一魂院的特许,能够在九个魂院中的任何一个学习,可是——你现在是御座薛六追杀的人,这个特许还有效吗?”

之前薛重释要跟他来的时候,他就问过了怎么进去的问题,结果薛重释说自己有特许资格,那个时候左澜就想敲开薛重释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现在他这一问,却忽然有些复杂,如果薛重释这个资格失效的话……

薛重释摇头,“不会失效的,因为这个特许资格我不是从御座家族手中拿到的,魂院和御座家族之间的关系重合并不是很厉害,更何况——这个资格也不是从魂院那边拿到的。”

擦,说个话还卖起关子来了。

左澜有些无语,“一次把话说完了可以不?”

“有的话有的事,说出来一点也不好。”薛重释背着手,小孩子模样,却老气横秋,“你忘记我原本是有血契的了。”

“血契又怎样——”

左澜的话突然半路断掉了,因为他突然之间想起来,血契——那是人类和神灵签订的契约。

他无声地看向薛重释,薛重释却只是沉默着,一拉自己粉红­色­的大袖子,道:“走吧。”

他的特许资格,自然是来自神灵,或者说神灵的代言人——那些神仆。

不过这些话,都不能给左澜说,虽然看左澜刚刚那表现似乎是知道了什么,可那都不是他说出去的,也就不会出什么事儿。

重新从牌楼下面经过,巨大的八角形的广场,阳光似乎永远灿烂地照着,他跟薛重释两个人的身影,在大背景的衬托之下是如此地渺小,慢慢地像是两只蚂蚁,穿过了广场。

这是他第二次进入第九魂院,之前的一次离开,时间似乎太长,他上一次来的时候是开学,现在却是要期末了。

牌楼下有一个检验处,一道光幕在左澜走近的时候出现,他拿出自己的院牌,魂力注入之后,一道光从院牌上发出,融入了光幕之中,那光幕一抖,接着左澜再走过去的时候就完全没有阻碍。

出了开学和某些特殊的时候,没有院牌,是不能进去的。

他站在牌楼里面,看着外面的薛重释,在他的注视之下,薛重释什么也没做,直接走了过来。

出乎左澜意料的是,他什么也没做,光幕也什么都没做。

薛重释整个人就像是不存在一样,或者说——对于薛重释来说,那光幕就像是不存在,他就那样穿过来,光幕还是那样。

在他们走远了之后,整个光幕又隐没了。

左澜无言,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薛重释,忽然道:“你的血契不是已经被解除了吗?”

“血契解除,印记还在。”薛重释简单地答道。

然后左澜一摸下巴,说了句让薛重释很想吐血的话:“哦,那就是说以后如果到了打劫到魂院的时候,你可以悄无声息地进去。”

“……”他可以说“不”吗?

左澜说完了这句,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边走一边问道:“崇遇也是带着血契的吗?”

“你怎么这样问?”薛重释有些不想回答。

“只是一问而已,你不想说就不要说呗。”左澜一耸肩,手指缠着院牌上挂着的穗子,半路上晃悠着,一派悠闲。

薛重释想了一会儿道:“御座崇一里,崇遇和崇礼可能都是,只不过御座家族大多都只有一个嫡系会与神灵签订血契,两个都是的可能­性­不大。”

如果这样的话,可就麻烦了。

左澜现在觉得血契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尤其是在见识了薛重释的实力之后。当初在秘境里,薛重释的实力就是最拔尖的,后面出现的那个崇礼,虽然没有完整看到过他的出手,可是想也知道必定不凡,崇遇是受了当时临沧的那一掌,修为跌落,可是就算那样,在后偷袭他的时候,那手段也是叫人佩服。

细细将这些事情考虑了,左澜忽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的修为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明明感觉着薛重释的修炼速度很快,可是他的境界从来不涨,一直都在最低级的开魂境界,是个“魂徒”,左澜之前那十三魂图魂阵,修炼起来就特别慢,可是也没有跟薛重释这样,每天消耗着数量惊人的魂晶,抽取了无数的魂力,境界就像是死了一样停在开魂,永远也不见一点突破的痕迹。

薛重释不急,左澜都要替他着急了。

“慢慢练,我身体里还有血契的印记,所以你看到我有时是这副身体,有时是那副身体,那是因为当初种下的血契的封印还残留着。”

“不会有什么影响吗?”左澜忽然有些担心。

薛重释道:“暂时不会有。”

……

真是不知道薛重释怎么能够活到今天的。

他这副身体的隐患肯定相当大,可 ...

(是薛重释自己不着急,他­操­哪门子的心呢?

薛重释要是死了,他那笔魂晶最后恐怕还是要落到自己的口袋里去,死了就死了吧……

左澜这样想着,可是又觉得自己这样想实在是太刻薄。虽然只是各取所需的合作者,可是薛重释毕竟是个……

是个什么人呢?

左澜忽然不知道了。

两个人一路沉默,走了许久,已经能看到前方的建筑群,路上开始有了来来往往的学生,左澜已经消失了太久,很多人是记得那几堂搞笑的大6史课的,不过对左澜的印象却是在随着时间的过去而消减,况且接近期末,整个第九魂院的气氛都很是沉重,期末意味着考试,以为这各种各样的测评和考核,意味着无穷无尽的痛苦。

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可是偶尔有人看到左澜,还是会特别惊喜地喊一声,当然,也有的人不认识左澜,毕竟他虽然出名,大6史毕竟还是一门小众的二类选修课。

“左澜导师好。”

“哇,左澜导师回来了!!!”

“天,竟然回来了,他是个天才!”

……

走到人多的地方的时候,左澜忽然发现自己的人气还不低。

他本来还有些不明白,可是细细一想也就明白了,大约半年前的魂阵测试他就已经以废柴之名被幽灵传播平台广为传布,后来又有剽悍的大6史教学一事,被九院学子誉为“史上最搞导师”,之后出了西北第九魂院地区魂际之地秘境之事,作为天渊之皇临沧的代言人,左澜也是出了风头的,后来他平安归来,还以一种疯狂的速度一举突破了魂师的境界,顿时就成为了连着好几期幽灵传播平台的话题人物,那种修炼速度只有现在的破晓之皇崇阎能够相比。

所以左澜,现在也是个名人了。

不过,走到后面,左澜却突然想笑了。

因为周围的声音已经变成了这样——

“那个小娃娃是谁啊,一团粉­色­,天,好可爱……”

“喂喂,你们看,那么小一孩子竟然还面无表情,反差萌?”

“哪里萌了?”

“哇擦,看那小豆丁,他看过来了诶,是在看我吗?”

“什么小豆丁,难听死了!”

“粉团子……”

“我怎么觉得那孩子的眼神特别不善呢?”

“去你的吧。”

“他跟左澜导师是什么关系啊?我们第九魂院有这么个人吗?看上去他的年纪还不到可以入学的时候啊。”

“这个世界有一种病叫做侏儒的……”

……

左澜连忙按住身边的薛重释的肩膀,咳嗽了两声:“这里是第九魂院,不是杀人不用负责的秘境,我知道你现在很想杀人,但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和幸福,你还是忍耐忍耐吧,我建议你晚上换一身衣服出去杀,这样被发现的几率会小一些。”

薛重释想喷他一脸。

强压了心头的怒气,他强迫自己淡定下来,其实以前在第一魂院的时候也遇到过这种事情,只不过第一魂院多的都是怪物和修炼疯子,跟他一样看上去十一二岁实则已经十□岁的人不在少数,甚至还有的是瞎子。

他还是跟着左澜一起走,不过却说了一句能让整个第九魂院的人跳起来攻击他的话:“我终于知道第九魂院为什么是第九魂院了。”

左澜无力,“你现在也是第九魂院的人了。说起来再过两天就有魂院大比的预选,也就是院内小比,就算你是新入学的,也要参加,你想进去吗?”

“去。”薛重释想也不想就答道。

左澜对他这样难得的­干­脆感到奇怪:“怎么突然要去?”

“院内小比就有机会将方才说话的那些人都打趴下了。”

左澜:……

你可以再给我一个更奇葩的理由吗?

“那如果过了小比,再选拔的时候可能就会被挑去参加魂院大比,到时候要去第一魂院。”左澜提醒他。

然而薛重释却不得不反过来提醒他一句:“你现在是魂师境界,整个大6上停在这个境界的人很多,甚至多如牛毛,短时间之内不大可能突破到达融器的境界,成为魂爵。魂师这个境界,可以选择毕业,通过了这期的期末考试大约就可以,也可以继续留校,一直到突破到融器,成为魂爵,两种选择,你如果选择前者,那么这一期期末的魂院小比你也要参加。”

左澜很清楚魂院的这些规则,他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不过对于第九魂院,薛重释显然是个门外汉。左澜笑道:“作为学生,我这学期的期末成绩将会是不及格。就算我能够通过考试,也会进入黑名单,因为我几乎没有上课。学院的计课系统里没有我上课的记录,所以如果想让这学期的成绩合格,我必须进黑名单,然后去完成一些魂院任务。你进入第九魂院的时机也不巧,跟我一样。”

薛重释没有想到第九魂院还有这样的规矩,一想到还有什么考试,他只觉得头大。

在第一魂院,几乎不存在考试这种东西,因为第一魂院是个很危险的地方,学员们的身份事情千奇百怪,相互之间的关系更是错综复杂,魂院不会Сhā手学生之间的恩怨,魂院里常常死人,不过魂院不管,只是任由学员们私下解决。

第九魂院这种,他还是第一见到。

正想要说话,那边的左澜却忽然停下了脚步,伸手一翻院牌,“段昆仑?”

他站了一会儿,然后凝神发了一条消息过去,告诉段昆仑他马上就到院办,回头却对薛重释道:“你想好自己去哪个院了没有?”

左澜知道,薛重释是水属­性­的,按理说应该去水学院,可是——崇遇也是水属­性­的。

也就是说,薛重释如果加入水学院,肯定会跟崇遇碰面。

到时候可就­精­彩了。

原本在秘境之中勾心斗角,出来了却还要在一个学院学习……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御座崇一的崇遇也在那个学院吧?我就是要去会会他的。”薛重释很淡定。

左澜却不淡定了,啊嘴角一抽:“我现在发现你是个战争分子啊。”

薛重释不理会他这句,不过却道:“我要跟你住一起。”

左澜想了一会儿,道:“我住的地方是荷园,地方倒是还有,回头我跟昆仑哥说说,应该没问题。”

说着说着就路过了一堆社团的驻扎地,薛重释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些东西,“朕就不信弄不死厨子协会”“大同会”“梅子青粉丝会”……甚至还有“五皇研究所”,他眼尖地在里面瞥见了“左澜粉丝会”,那个想法又冒出来了——第九魂院果然只是第九魂院啊。

左澜哼声道:“没见过世面……”

薛重释:……

在看到无学院的院办的时候,薛重释那原本不承认自己是没见过世面的心,忽然之间就直接没了。

...

( “看着这个堪称是危房的院办,我相信你内心一定很想跟我当初一样,给这院办跪了——不过现在不是跪的时候,进去了再跪不迟。”

左澜拍了拍薛重释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然后院办门就被左澜推开了,下面那门槛还是缺了一块的,当初被习雨林一脚踹飞了,还没安上呢。

半学期不见,再次荒草丛生……

这个时候,似乎有一群乌鸦从左澜和薛重释的头上飞过去。

左澜身为第九魂院的导师,好歹还是要为第九魂院的形象作贡献的。

“其实,只有无学院是这样的,其他学院都是土老肥。”

……

总之,薛重释忽然觉得第一魂院是天堂。

段昆仑坐在院办外面的台阶上,懒懒地晒着太阳,打着呵欠,一看左澜终于来了,总算是打起­精­神应了一声:“来了啊,我以为你也要抛弃无学院和我了呢……”

……我才刚来你能不能别说这么作死的话?

“哟,来了新人?”段昆仑其实老早就知道左澜带了个人来,学院的牌楼下面也有进出记录的,他认得这个传粉红­色­衣服的小娃娃,“御座薛六的薛重释。”

薛重释冷眼看段昆仑:“是薛重释,不是御座薛六。”

段昆仑一笑,眼神一闪,“也对。左澜,你的期末考试只有自己解决了,如果你想要毕业的话,必须要参加这一届的魂院任务。上一届的人已经在参加毕业考试了,接下来的四年,会一直只有你们这一届的人。”

直到最后半年,又会有新一届的人进来,他们也就会当半年的学长,当然,如果留级重修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魂院任务的本质就是坑爹。

左澜无言。

跟段昆仑讨论了一下考试的细节问题,然后从他口中得知穆哲青和魏情已经转院走了。

只有习雨林和姜错明,却还是在的,只不过他们有很大的自由度,据说常常不在魂院。

看样子,这些日子大家都忙起来了。

离开院办的时候,左澜有些伤感,无学院竟然就剩下了三个人。

他给了薛重释一份地图,让他自己去处理报道的事情,临到薛重释要走的时候,他问道:“你该不会是路痴吧?”

薛重释平静地望了他半天,然后一个凝雪魂术丢过去,一个大雪团凭空出现一下落在左澜的头上,砸了他满脸。

“白痴。”

这是薛重释鄙夷的声音。

左澜僵硬着将自己满脸的雪沫擦去之后,看到前面已经没了人了。

一只手掌忽然之间按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皱眉回头,忽然觉得浑身都涌起了一种战栗的感觉。

“呵呵……左澜啊,你总算是出现了呢……”

奇装异服的雪蓝眯着眼,小纸扇子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拖长了声音,捏着嗓子说道。

左澜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为什么这么久不见了,雪蓝还是这个德­性­?

“雪……雪蓝导师……呵呵,好久不见啊。”

“真是很想你了。”雪蓝眯眼继续笑,然后绕着他走了两圈,“说起来,左澜导师这学期上的大6史不足规定课时的百分之十,就算最后这一个月也是补不起来,期末可要接受学校导师委员会的检查,真是抱歉,我是评定会的主席呢。”

……

…………

………………

卧槽,卧了个大槽!!!

左澜风中凌乱,他忽然觉得自己就是犯贱,犯贱到了极点啊!尼玛的­干­什么还要回来受这种摧残!第九魂院上位者是不是有病啊!!!尼玛的雪蓝这种人都能够当主席,评定委员会一定是十分极其非常不靠谱!!!

看着左澜那崩溃的表情,刚刚才在段昆仑那里吃了闭门羹的雪蓝忽然觉得心情好好,于是拍了拍左澜的脸,哈哈大笑着走了,“真是开心啊……”

左澜站在原地,一阵­阴­云笼罩了他。

那个时候,他觉得刚刚离开的雪蓝就像是一个得志的小人,很想让他一巴掌拍过去。

仿佛是感觉到了左澜那种愤怒的情绪,大白又脑袋一钻,从他肩膀上冒出来,做出一副大义凛然讨伐­奸­贼的表情,就差没伸出一只手来左右比划了……

其实,左澜不想说他看到大白更加无语了。

他狠狠的一拍自己的额头,转身,再次愣住。

没完没了,真的没完没了。

青傀不是只是来第九魂院看看的吗?怎么感觉这么牛逼的一个人似乎已经常驻第九魂院了呢?

“青傀先生。”左澜老老实实地问好。

前些天还看到青傀好好地站着,现在却又看到他坐在轮椅上了。

他慢慢地挪了几步,靠过去,抬眼看青傀。

青傀前些天才跟他见过面,这个时候也不觉得生疏,只是问道:“最近还好吧?”

“处理了一些琐事,还算顺利。”左澜觉得青傀对他就像是长辈对晚辈,他感觉不出什么恶意,却也没有觉得有多少善意,整体感觉趋于平淡。

左澜肩上的大白,在看到青傀之后立刻就缩了,一点动作也没有。

左澜自己也没有注意到。

青傀沉默了一会儿,手中的玉尺击打着掌心,让左澜的目光也跟着动,他正想说话,却被左澜抢白了:“先生,左澜一直想问一个问题:你是谁?”

青傀看了左澜许久,眼底深邃的一片,勾起­唇­,浅笑:“你问的是什么身份?”

“戴面具的那个吧?”左澜又说了一句。

这一下指向­性­就很明确了。

秘境之中那个戴面具的人……

青傀叹气,“你何必如此敏锐,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的。”

左澜忽然觉得眼前这人虽然名冠大6,却带着无尽的伪善。他至今接触的这些人,有多少没有自己的秘密呢?

其实他也不是很介意,青傀有秘密,早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那你是梅子青的代言人,还是第一魂院的天嘉?”

“我是梅子青的代言人。”青傀说得很轻松。

他就这样,揭晓了自己的身份。

左澜耸肩:“那那个穿斗篷的就是天嘉了。”

“秘境的事情已经过去,你不必多想。神子暗花锁已经有主,一切尘埃落定。我知道你对我可能不是太有好感,不过我来只是想告诉你——这次的魂院任务,是到中原第一魂院地区魂皇殿才能完成的。”

左澜的所有动作全部定住,他抬眼,看着坐在轮椅上的青傀,青傀却伸出那只蜿蜒着青­色­血管的苍白的手掌,摸了摸他的头,声音轻得好似叹息:“不要流泪……一切都会好的……”

然后青傀自己转着轮椅离开了,左澜站在原地,瞪大了眼睛,浑 ...

(身冰冷。

良久,他对着那无尽的虚空扯出一个冰凉的笑来。

既然如此,那这魂院任务,自己还不得不去了。

薛重释已经回来,他动作很快。

左澜背对着他道:“我带你去荷园吧。”

52第五十二章 最强导师(一)

( 左澜总算是知道薛重释来第九魂院的作用了,他看着手上的日程表,还有铺了一桌的玉简,开始反省自己,怎么能够让人家一个看上去粉嘟嘟的小孩子去做那么多的事情呢?

左澜是导师,能离开魂院的时间很少,可是薛重释这个家伙是几乎不需要上课的,左澜暗暗猜测整个水学院怕是找不出一个导师能够教薛重释这么牛叉的学生。ww

薛重释,来到第九魂院的第一天就直接被魂院的无数大姐大妈大妹子封为了“萌神”,甚至在打听到他的学院之后立刻为他成立了粉丝会,那速度看得左澜是一愣一愣的,根本不知道这些人的脑子是怎么想的。

第九魂院最不靠谱导师左澜,带着一个最不靠谱的学员薛重释,强势回归——这是最近第九魂院大多数人茶余饭后谈论得最多的话题。

薛重释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身份,再加上他跟水学院原本的第一天才崇遇相互之间看不对眼,已经相互针对了好几次,甚至曾在导师上课的时候还出手对打过,虽然被导师中途打断没有分出胜负来,但是也传遍了整个第九魂院,薛重释的身份也自然地被所有人知道。

出身御座薛六,却是一个背叛者。

左澜相信御座薛六在第九魂院肯定是有人的,可是直到现在御座薛六还是没有采取行动,左澜是不知道这些人在想什么,反正最近御座薛六也很出名,先有商队神秘消失出现的事情,现在薛重释背叛的御座家族的事情也被传得沸沸扬扬,还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呢。

左澜哼着歌儿,将桌上所有的玉简一敛,全收进了自己的戒指里,下午的时候就该他上课了,已经回第九魂院一周,现在才轮到他的课,总之各种麻烦的事情还是跟以前一样多,从秘境回来再到第九魂院这么安定的环境之中来,整个人对世界的感觉都有些不一样了。

难得的安宁,却潜伏着危险。

左澜觉得自己以前就是个安于享乐的人,现在却有了危机意识,即便现在没有危险,他还是在为自己后来的路,算计,一步一步。

刚刚收拾了东西,准备出房间,就感觉到了有人推门进来,他抬头一看,薛重释。

“回来了?”

薛重释点点头:“那边的事情解决了。”

左澜于是又停下来,还有两刻钟就上课,可是左澜一点也不急,雪蓝说什么都会刁难他一把,就算是自己上课迟到也不见得就比现在糟多少,反正他都是整个第九魂院最搞最不靠谱的导师了,再不靠谱一些也无所谓,所以他重新坐了下来,顺便给薛重释倒了杯水:“解决了?有这么轻松?”

薛重释也坐下来,面无表情道:“还算轻松。”

“你用了什么手段威胁别人?”左澜绝对不相信薛重释这种隐形的土匪能够跟炼器师公会那帮人好好谈,再说了,炼器师公会的人也不是那么好相处的,谈判这种事情,最终的依靠还是实力。

薛重释这一次,是根据左澜的计划,找了魂术公会下属的炼器师公会,谈一谈隐­性­的合作问题,据可靠情报,对外称不往外私卖东西的炼器师公会其实一直在私下与别人进行买卖,不过这个所谓的“别人”自然不是那么简单,一般都是比较大的势力,比如魂大6三大黑市这种。

左澜是让薛重释以澜会的主事者的身份去洽谈的,现在薛重释回来跟他说一切还算顺利,左澜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因为炼器师公会是什么样的,左澜很清楚。

况且,炼器师公会的名誉会长是临沧。

薛重释端茶喝一口,慢慢说道:“死了几个人而已。”

左澜倒抽一口凉气,眼看着淡定的薛重释,忽然觉得自己是挑错了人,这个人怎么能够成为自己的合作者?尼玛的死了几个人!!!你到底是怎么谈成这笔生意跟别人合作的啊?!

这个时候,在薛重释说出这句话之后,左澜脑子里那根绷着的神经终于“啪”地一声断掉了,他一把拽住了薛重释的衣领,使劲摇晃:“尼玛的你刚刚说什么?死了几个人?你到底是怎么谈生意的?你是谈生意谈合作不是去杀人的好吗?!!薛重释,你丫——”

薛重释淡定地放下了茶杯,然后那冰冷的手掌就按在了左澜的手掌上,左澜所有的动作一下就停下来了,他只觉得自己手背上冰凉的一片,没有温度,这感觉让他一下就战栗了起来,打了个颤,左澜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做出了什么事情,额……那个……

“咳咳,误会,误会,是我过于激动,你喝水,喝水……”

左澜松开手,然后将自己刚刚抓皱了的领口给薛重释抚平,不留一丝褶皱,狗腿地笑了笑,心里却在想土豪千万别生气,马上就是要花钱的时候了,薛重释要是突然跑了,他到哪里去找这么大一个金主?

“不过,合作这种事情,就算咱们跟炼器师公会的气场再不合,也不会闹到杀人这个地步吧?”

“死的是御座言三的人。”薛重释其实也没介意左澜刚刚的举动,准确地说他已经习惯了,时不时抽抽风,这才是左澜。

“御座言三?你代表澜会跟炼器师公会商谈,跟御座言三有什么关系?”一说到御座言三,左澜想到的就是第九魂院院长言深,顿时皱眉。

“他们跟炼器师公会之间有一笔纠纷,本来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在一旁看着,可是他们之中似乎有人认出了我,出言不逊,我就顺手料理了。”说得轻描淡写……

左澜嘴角狂抽,哥们儿,你确定你说的是“顺手料理”而不是故意想要打击报复?不是因为别人对你出言不逊,所以你想给别人一个下马威,顺便昭告天下——别来惹你?

对薛重释的脑回路,左澜是真的不想说什么了。

“那么你杀了人之后,澜会和炼器师公会之间的合作如何了?”还是问正事好了。

“原本炼器师公会要卖一批魂器给御座言三,不过他们都死了,这批魂器就直接转手给我们。”

“……”

……

左澜看着薛重释,像是看着一个怪物:“就这样么简单你就做成了一笔生意?”

“嗯。”薛重释淡淡地点头。

左澜真是想给他跪了,不想说再多。“订金已经下了?合约签了?货呢?”

“魂晶已经给了三分之一,合约在这里,这是订单情况,里面有二十三把魂器,人品高阶到地品中阶不等,总计五百三十二万。不过他们说,希望看到澜会真正的负责人才交货。”

薛重释拿出一块玉简,递给了左澜。

左澜接过,一查看,顿时骂娘:“擦,这炼器师公会也太坑爹了吧?这到底是想要怎样?一把人品高阶的魂器竟然也卖十三万,抢人吗这是?!你丫的竟然买了,这是疯了吗?!”

薛重释对价格这些的都不了解,只是道:“御座言三的人就是出的这个价买的,据说这是行价。”

...

( 行价……行价你全家啊!

薛重释这个傻Ъ被人敲了竹杠都不知道!!!

别人该怎样看他这个澜会啊?!主事者竟然连魂器的行价都不清楚,这是要作死吗?!整个澜会都会被人看轻当成是土老肥的好吗?!

“据说这是行价……我能问问你这个据说是从哪里来的吗?”左澜­阴­着脸,然后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勾引小孩子的微笑。

薛重释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背后毛毛的,看左澜这表情听他这话,似乎是出了什么问题,可是薛重释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做错了什么,于是道:“炼器师公会的人说的。”

左澜:……

如果神灵能够听到我的祷告,我想对神灵说一句话:老子不要这个猪队友!

真的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左澜幽幽地看着薛重释:“没人告诉过你,千万不要相信商人的话吗?他告诉你那是行价,你就买了,他要是告诉你一把人品中阶的魂器值三千万,你买不买?”

薛重释:……

没办法,从小都在修炼,一直不知道这些事情,第一次出去谈生意被坑也是应该的。

左澜这样安慰自己,玉简上记录之中的东西还是不错的,而且薛重释目前只是给了定金,后面的钱还没给呢,他们不是说要见到澜会背后的主人才肯真的合作吗?左澜看情况,如果炼器师公会这边没鬼的话,他去也无所谓。生意上的事情,牵扯是不会很大的。

不过他大概是知道薛重释为什么有这么多的钱,却还要跟他合作了,因为如果让薛重释自己管着这笔钱,只有坐吃山空的命,左澜忽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很沉,他一个人挑起了多少生命的重担啊。

左澜扼腕叹息,拍了拍薛重释的肩膀:“娃儿啊,我知道你心里苦,没事儿,被骗也就这一次,下次跟我去谈判的时候,记得把当初告诉你是行价的那个家伙指给我看,我帮你讨回公道。你呢,现在就在这里好好想想自己下一次应该怎么做,我看好你哟!”

说罢,左澜挥了挥袖子走了,背着手,无比地悠闲。

虽然现在整个澜会的财务状况还是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可是情况已经开始慢慢地好转,从上次拍卖会打出名气之后,澜会的队伍组建就开始快了起来。

薛重释是左澜的合作者,澜会的收入是分成的,左澜自己占了大头,拿七成,只提供资金和偶尔帮忙的薛重释是两成,剩下的一成是给左家的。

澜会的主要构成人员是左家的守碑人,其次是左秋挑出来的那一些,后面66续续招了些外围的人,左秋在左澜的吩咐之下,也叫人到魂术公会外面去蹲守,招些还没有被其他势力招揽的人才。

魂术公会是整个大6魂修流动最密集的地方,整个大6上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事务,有的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无法完成,因此就产生了雇佣,人们总是求助于魂术公会,可是现在没有关系完全无法得到帮助。

左澜已经为澜会拟定了一个丧心病狂的计划,魂大6既然还没有出现成熟的信息交互网络,那么就由他来完成。

人们完不成的事情,就将这件事的相关信息投递给澜会,挂上自己愿意给予的酬劳,再由澜会来评定等级,统一发布出去——其实这是左澜知道的小说里会有的做法,而且很是科学,可是这里似乎还没有人用,他也就顺手牵羊一回。

只不过,这种平台的建立一般需要巨大的威信,他们一次不能成功的话,魂术公会定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不是左澜自恋,这个方法肯定会被别人看上,毕竟是他所在的世界里大多数人的想法,并且有过实践。

他们需要钱,需要人,需要权威,可是权威要怎么才能树立?这又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左澜按住自己的额头,来到了中心教学区的北楼,深呼吸,推开大教室的门,黑­色­的导师服套在身上,宽宽松松,手中抱着厚厚的一本大6史,年轻的脸庞,清澈透底的眼神,­唇­边的浅淡笑意,单看左澜的这样子,是绝对不会把他与那么疯狂的课联系起来的。

整个教室里是一片巨大的静默,因为左澜消失了太久,如今突然之间出来上课,大多数人是慕名前来,想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原本上过左澜的课的人却觉得左澜的变化有些大。

毕竟是经历过生死的人,行为举止之间就带上了原本不具有的几分沉稳的淡静,所有人都看着左澜,左澜来世的所有思绪在这个时候全部飞走,因为此刻,他内心之中只有这一堂课。

一切一切的喧嚣,在他站到正前方的讲台上的时候完全爆发。

“啊啊啊……”

“左澜导师,半学期不见他又帅了!”

“呜呜呜……一辈子都没上过那么爽的课,他终于回来啊!”

“我心头的朱砂痣!”

“录音的玉简呢?快,一会儿投给幽灵传播平台,他可是名人了。”

“什么录音,要录影一起上!”

“擦,谁占了我的位置?”

……

左澜将那本厚书放在前面的矮几上,然后看到旁边放着一把戒尺,拿起来试了试,看到教室里因为人太多,很多人都只能坐在地上,顿时有些无语。

他用戒尺敲了敲桌面,双手一抬,然后虚按了一下,“好了,大家安静一下,没有找到座位的可以坐在地上,或者站到后面,尽量不要遮挡别人的视线。”

整个教室一下就安静了下来,左澜此刻,已经不是当初的左澜,他的眼底带着那淡淡的威压,那来自手染的鲜血。

看到该坐下的坐下了,该站起来的站起来了,左澜才随手一拍,半空之中浮现出一片光幕。显出几个篆体的大字:大6史。

“首先要跟各位喜欢我的同学道个歉,因为个人事务的原因,我大约缺课了半学期,原定的教学计划这个学期肯定是无法完成,那么需要我这个学科的学分的同学的成绩怎么办呢?”

左澜故意卖关子,看到下面的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才用戒尺一敲那凝实的光幕,注入了一道魂力,光幕上的内容顿时一变。

“第一,教学进度,本学期还有三节课,我们要讲的内容是:《从神灵时代到魂圣时代再到魂皇时代》《魂皇与魂皇不得不说的故事》《神灵去哪儿》。”

所有人立刻发现了这课有些不对,这些标题未免也太正经了,不符合左澜的风格,难道不该是那种特别剽悍特别没下限的课题吗?!

左澜翘起­唇­角,他早猜到下面这些人的反应了,不过一点也不着急。

那些人细细一想这几个标题,忽然之间就明白了什么,尤其是《魂皇与魂皇不得不说的故事》简直是基情满场,于是所有人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虽然不是每个人都是大同会的成员,可是每个人对强者都抱有一种敬畏的心情,然而也有一种窥探的欲望,想着凌驾于这样的权威之上,这 ...

(是人人都有的欲望,而左澜给了他们满足欲望的机会。

“第二,期末测试。早先说过,能够完成我给的论文题目的人可以不用上课直接给学分,魂院那边也给了特许,不过——这学期的时间太短,所以我换了个小论文。题目是——欲望与历史必然之间的关系。”

太……太……太冷高了……

这个论文的题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所有准备从左澜这里拿到学分的人都蒙了,反应不过来,左澜这是要坑爹的节奏吗?

大白脑袋上长出了两根触须,它冒出来,落在左澜的肩膀上,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头上的两根触须缓慢地左右摆动,总让左澜觉得很呆。

他感觉大白这状态就像是进化了,暗自猜测以后会不会生出手脚来,不过现在还在上课,这个问题显然是不能深入地思考,他一看全场那似乎被他煞到的表情,勾起一个善良纯洁的微笑。

“跟我认真,你们就输了。”

于是全场恍然大悟,大概这只是在开玩笑。

然后他们听到左澜说:“真正的论文题目是——欲望与历史必然之间的关系。”

全场:……

啊?

这有什么不一样吗?

也许是他们听错了?

于是一堆刚刚录了音的学生立刻调出了两段的录音进行前后比对,没有区别!没有区别!完全一样!尼玛的连语气的抑扬顿挫都一样!!!感觉左澜就像是将方才的话复读了一遍!!!

对比很多遍之后,终于有人放弃治疗,一声就骂出来:“擦,这不是坑爹呢吗?”

左澜耳朵灵,一下就听见了,于是戒尺一点那人,哟,好像是灵学院的,穿着白衣服,领口上一条灵蛇,“你站起来,对,就是你,别四处瞎看了。唔,叫什么名字?”

“蒋钟真。”那人有些神经大条,刚刚骂出来之后就知道糟了,现在被点起来也只能怪自己倒霉了。

左澜直接被这个名字雷翻了,竟然又问了一遍:“蒋中正?!”

“不是,是蒋钟真!”一个大男生,被左澜那眼神搞得窘迫,因为左澜看着他,那眼神里很明显就是“你傻Ъ吧”这样的信息。

“蒋忠贞……么……”左澜都不得不为这个名字点赞了,这倒霉孩子,谁起的名儿啊?

蒋钟真同学吐血身亡,场中已经是笑倒了一片。

蒋钟真本人翻着白眼,就差口吐白沫了。

接着在一片混乱之中,左澜十分霸气地戒尺一指:“为你的名字点赞,给你满学分!”

!!!

…………

???

全场下巴掉了一地,忽然之间安静得像是停尸间。

如果……刚才他们所有人没有同时幻听的话,左澜导师刚刚说要给这个蒋钟真满学分?开什么玩笑论文都没写啊!

蒋钟真这学期就差这几个学分,左澜这么一说,忽然之间感动得泪流,左澜导师果然是个大好人啊大好人啊!呜呜呜,感动魂院十大人物非左澜导师莫属啊!

“谢谢……谢谢左澜导师,您真是个大好人——”

左澜谦虚地一摆手,满脸的淡然,然而他肩膀上的大白却晃着自己头上两根触须,咧开嘴,露出一口的大白牙,灿烂地一笑。

“谢谢蒋钟真同学的夸奖,期末的时候记得把论文交给我。”

哈?

大转折?神展开!

蒋钟真被左澜给闹晕了:“这……这……您不是说给我满学分吗?”

左澜点头:“对啊,你论文写得好我就给你满学分,绝不含糊,现在我是给了你满学分啊,你写得差我再扣出来就是了,扣完为止,不会成为负数,­操­作很方便的。”

贱……这个贱人!!!

所有人前一刻还在对蒋钟真的幸运羡慕嫉妒恨,下一刻直接如避蛇蝎猛兽!天,这娃太惨了!左澜导师对他还真是特殊照顾啊。

不过……尼玛的说出去的话还能这样再收回来,实在是……坑爹死了好吗?!

左澜双手一摊,接着收回来一拍自己的手掌,悠然道:“早给你们说过了,跟我认真你们就输了。”

无数人想喷左澜一脸,滚尼玛的无论怎样都是输好吗?!

大白乐呵呵地凌空一蹦,落到了讲桌上,开始自己的卖萌之路,它要为成为整个第九魂院的吉祥物而更加努力。

只可惜,现在不是这货显摆的时候,后面的女生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大白吸引,左澜辣手无情,一巴掌拍过来,将大白的眼睛拍成了蚊香圈,然后微笑着往地上一摔,看着大白龇牙咧嘴地被扔回玉青八极空间,顿时觉得心情好好,回头一看,呀,下巴怎么掉了这么一地呢?

啧。

“好了,我们开始上课吧,论文就要从我讲的这三节课出发来写。”

左澜忽然扯出一个冰冷的微笑,天知道他这三堂课讲完,整个魂大6会产生怎样的震动。

53第五十三章 最强导师(二)

( “魂影大6,本为一体,神灵有隙,遂历天变,一分二位,中有天堑。ww”

左澜将《大6史》上的一句话原原本本地摘了出来,一指光幕上的字,将那“神灵有隙”两个字划了出来,“我们都知道,神灵是整个大6所有魂修的信仰,可是很多人要说了——神灵是不是真的存在?”

整个教室都安静了下来。

这个左澜导师是不是换了个人啊?讲的课怎么……这么胆大包天呢?

就算大6上的人觉得神灵是不存在的,可是从小被教育不要说神灵的坏话,可能是说得太多,真的没人说神灵的事,或者到了后台,所有人都忘记了还有神灵的存在。可是左澜的三堂课,每一堂都涉及到神灵,所以左澜跟神灵其实是有仇吧?

不过左澜只是耸耸肩,他只是想把神灵的话题引出来而已,因为在研究大6史的过程中,他发现了很多疑点,神灵虽然从来没有正面出现过,可是却往往藏身于历史的背后。

“神灵有隙,也就是说——神灵不止一个。”

对,这个推断是完全正确的。

所有人睁大了眼睛,怎么总觉得自己在接近真相呢?

整个教室里,人坐得是满满当当的,许多人拿着玉简不断地记录,更多的人则是看着台上的光幕以及左澜。

左澜想着薛重释说的血契,那是和神灵签订的,也就是间接证明了神灵的存在,可是神灵到底在哪里?至今还是个谜团。

左澜露出微笑,用戒尺拍了拍自己的手掌:“我们开学第一堂课的时候曾经提到魂皇千语,千语死于几百年年前的大乱,可是这个大乱又是因何而起呢?要知道,千语可是当今魂皇殿首席梅子青的好基友,他的死因——来看看大6史的记录。”

光幕一闪,上面的字幕再次改换:“魂皇千语,邪魔外道,神灵不容,死于天罚,葬于乱手。”

“魂皇千语是邪魔外道,那么与千语关系密切的梅子青大人——是邪魔外道吗?”

左澜此言一出,满场哗然,甚至有梅子青粉丝会的人直接拂袖而起破口大骂。

“你这是什么意思?!”

“梅子青大人岂是你可以随口玷污的?!”

“不识好歹!”

……

左澜早就料到了他们会有这个反应,也不介意。只是对着他们露出了自己洁白的牙齿,旁边的大白就像知道左澜心中所想,也跟着自己的主人一起露出大白牙,两副大白牙真是相得益彰。

紧接着左澜脚下那魂阵就浮了出来,每天每天都有玉青八极空间吸收魂力,更有大白每天每天吞吃魂晶,左澜的魂力几乎可以说是蹦着跳着往上涨,虽然境界还是个魂师,然而在魂力上可以说是直逼魂爵,他那魂阵一冒出来,本来就已经足够震撼——因为够大,加上他加大了魂力的输出,特意形成了威压的效果,整个教室的气氛竟然直接变得令人窒息起来。

所有人只看到左澜灿烂的笑脸,那­阴­森森的口气当真是让人毛骨悚然:“听不下去的默默地自己出去,如果看不惯我,记得去评委会投诉,相信雪蓝导师会给你们一个温柔的拥抱的。”

威胁——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尼玛的雪蓝那边谁敢去啊?谁不知道雪蓝看着刁难你其实对你很感兴趣?说什么五皇都是基佬,你自己难道不是?

而且你丫的……左澜导师,你这前后差距也太大了吧?

下面有人直接猜测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这简直就是一路直奔酷帅狂霸拽的最高境界啊!

左澜继续讲课:“注意大6史里的这一句:邪魔外道,神灵不容,接着才说了死亡,那么可不可以这样理解——是神灵不允许千语存在,之后才有了他的死亡呢?”

“现在前情提要讲完了,我们进入正题——从神灵时代到魂圣时代再到魂皇时代。”

“其实今天的话题非常简单,神灵的时代在距今很久很久以前,以前的人们非常信奉神灵,每日顶礼膜拜,神灵就是最高的权威。大6史上有原始大6的高级魂修与神灵交谈的记录,久远的传说之中也有,从各方面的考证来说都算是真实可信,也就是说——神灵是真实存在的。”

之前的那个问题,被左澜自己拿出来说了。

他自己收了脚下的魂阵,却在自己的指尖点亮了一个小的图案,是玉青八极的缩小版,随心所欲的运用就是这样。他用那食指的指尖轻轻一碰光幕,图案再变,是古早时候的一幅壁画,里面衣着古朴的早先时候的人跪在地上,无数的魂阵交叠起来,他们仰着脸看着半空,不知道上面是有什么。

“这应该就是神灵现身,众人跪拜的场面。”

“古早的时代,关于神灵的壁画和传说多不胜数,传说神灵每次出现必定是五彩霞光满天,雷声伴奏,足踏祥云,并且为世人降下恩惠,能够赐人福祉,引原文的话来说就是‘蒙神灵福祉点化,于天道有感,遂成大道’,这句话是大6史最初版本里面的一句,写下这句话的人是有记载的魂圣之一墨天,在这里请注意——墨天在自己的个人传记之中叙述这段经历的时候,曾经提到,他遇到神灵的时候只是一个魂皇,而在遇到了神灵之后的第三天,他突破了魂皇的境界成为了魂圣。”

“这个时候我们就不得不想一想了,根据每一位有记载的魂圣的记录,他们之中大多数人都在成为魂圣之前遇到过神灵,可是后来却都没见过了。在古早的时代,神灵经常出现,并且在整个大6的权力金字塔中处于顶尖的地位。所以,我们将神灵频繁出现在古早时期,称为神灵时代。”

“那么接下来就是魂圣的时代了,之前我们定义了神灵时代,同样的,在神灵不再频繁出现,或者说隐居幕后之后,就是魂圣的时代,这个时候魂圣处于权力金字塔的最上层——至少是在表面上。这个时代的魂圣数量,大约是三百。魂圣虽然稀少,但是远远没有到绝迹的时候,这个时候,刚刚从神灵时代过渡而来,如果之前墨天的记载是真的,也就是说——魂皇成为魂圣大多经历了神灵的点化,可是在神灵隐藏之后,被神灵点化的几率大大减小。”

“所以这个时候的魂圣数量处于一种只减难增的状态,魂圣的寿数再长,也长不过天道,这个时候就出现了一种情况,魂圣越来越少,而魂皇也不能再继续成为魂圣,魂圣如果有办法继续点化魂皇,也就不会出现这种状况。也有无数的魂圣试图将自己的经验传授出去,所以才有了我们如今能够看到的一些珍惜文献。”

“不过大多数的传授都是失败的,有一本《魂圣见闻录》记录了这一段时间大6上权力最上层的惶恐。里面写到‘神灵无踪,圣心无依,吾等苦寻神灵不得,诸同道郁郁寡欢,自寻点化之路,遂有此记。”

左澜将“惶恐”划了出来,感受着整个教室的静默无言,竟然觉得自己也算是很厉害了,整个魂大6,也没有 ...

(谁没事儿去看大6史,每个人关注的重点都是修炼,也许有前辈学者发现过这些散落在历史各个角落的秘密,可是不知道因为什么,竟然从来没有人将这些说出来,今天,就由他来做着第一人好了。

其实听课的人根本没有想到左澜会真的谈这么严肃的话题,而且……他提出来的很多东西,他们根本无法反驳,因为不知道从何反驳起,明明知道左澜说的都是大逆不道的东西,可就是没有办法指责他。因为表面上,他只是在分析而已。然而他的语气之间却多带着嘲讽。

紧接着被他划出来的是“苦寻神灵不得”“郁郁寡欢”几字,“魂圣时代存在的时间很长,这是因为魂圣的寿数不短,以最后一个魂圣的死亡为分界点,魂圣时代的总长不超过五千年,紧接着的就是魂皇时代,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或者说即将过去的时代。”

现在所处,又即将过去的时代——这样的形容让学员心里毛毛的,这听课闹得跟听鬼故事一样,毛骨悚然起来了。

时代与时代之间的间隔划分,似乎没有什么错误,而且极其合理。为什么以前从来没有人想过以这个标准为魂大6划分历史呢?

左澜这个家伙……

“魂皇时代,以最后一个魂圣的死亡为开始,却还不知道以什么为结束。从历史的轨迹可以看出,从神灵,到魂圣,最后到魂皇,魂大6的权力中心似乎一直在下移,这种下移是被迫的,无法避免的。魂皇时代之中存在一个特殊的点——百年前魂皇千语的死亡。魂皇与魂皇之间莫名的战争,直接导致了魂皇时代从最辉煌走向衰落……”

第一次上课的时候,左澜这个家伙还信口开河,说魂皇千语和梅子青是好基友,那场景搞笑得令人发指,这个家伙转眼之间就能够说出这么严肃的话题来,而且用完全不同的口气说同一个人,这感觉各种神奇,他们都觉得违和,偏偏左澜一点也没有察觉,或者说,左澜本人觉得很正常。

魂皇殿,天渊之皇。

他静静地坐在一面光滑如鉴的壁墙之下,闭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身上穿着的衣服,一般是黑,一般是白,头上的发,也泾渭分明地一半白一半黑。

侍者从后面走上来,为他点上更亮的灯,却被他挥手斥下去。

他忽然站了起来,站在这空阔的大殿上,闭上眼,又听到遥远在第九魂院的讲堂上,那个人的声音。

梅子青出现在他的眼前,手指一指他,然后笑道:“你熬不下去了吗?敢做就不要后悔。”

临沧淡淡一笑:“我痛苦,与你无关。”

“你那位小情人就要来了,魂院任务肯定是到魂皇殿来,到时候看你怎么办,别又见了他就把持不住,把计划全忘掉。”梅子青轻描淡写地说着,临走时又补了一句。“对于那个小子不断地提到千语,我很不满,所以他若来此,我必给他无数的困难和惩罚,到时候,你若要Сhā手……”

剩下的话被掐掉了没说,临沧站在高台之上看着梅子青离开。

天­色­微蓝,浮过白云水白的痕迹。他忽然抓住自己胸前的衣襟,又缓缓地松手,开什么玩笑啊,说过了不为当初的行为后悔的……

第九魂院。

“所以,时代一个一个地改换,从神灵到魂圣,神灵的影子至今没有消失,他们的作用还在隐约之中影响着历史的进程。大家族都有联系神灵的方法——神灵未死,那么魂圣是不是真的消亡了呢?无数的魂皇已经去了,整个大6仅剩五位魂皇,这五位,如果按照历史的轨迹看,何时会消亡?他们的消亡又会带来什么?”

“如果魂皇时代过去,下一个时代——是什么?”

左澜一连串的问题让所有人愣在了当场,从来,从来没有人思考这些。

左澜一挥手,看着残余满场的思考与震撼,只是微微一笑,挥手撤了光幕,“下课。”

54第五十四章 最强导师(三)

( 姜错明坐在厨房的桌边,看着忙碌的习雨林,忽然问道:“左澜的课,你知道了吗?”

习雨林扔了一个水属­性­的魂术进锅,然后笑:“知道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我只是怀疑他活腻了。”姜错明话音刚落,薛重释就踱了进来,慢悠悠地坐在了他的对面。

薛重释端了茶杯,问道:“他上了什么课?”

姜错明挑眉:“你不知道?”

薛重释是他们这个荷园的新房客,其实他们早就是见过的,在秘境之前就已经认识,不过不是那么熟,毕竟都是御座家族的嫡系,在秘境之中是半敌半友的关系,不过薛重释这个人不合群,而且手染鲜血心狠手辣,跟他们实在不是一路的人,左澜这次回第九魂院竟然带着薛重释,这让姜错明和习雨林无法理解,可是他们同时也发现了薛重释跌落的境界。

御座薛六的血契其实是公开的秘密,在御座家族之内,类似于血契的东西的存在很广,薛重释身上还有没有血契,他们都能够使用秘术查看。御座薛六内部追杀薛重释也不是什么新闻了,薛重释已经成为了御座薛六的叛徒,他们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不惊讶的,本来薛重释就是一个­性­情反复的人,有如此的反复本来也正常。然而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原本左澜跟薛重释之间也算是掐得要死要活吧,这一转眼竟然又搅到一起去了。

左澜的胆子太大——这是姜错明和习雨林的一致看法。

不过同样的,他们也觉得薛重释是脑子抽了,竟然跟着左澜这么不靠谱的家伙混,还堂而皇之地来到了第九魂院,成为了水学院的学员,水学院有谁?那个御座崇一的崇遇!这两人撞在一起那就掐得要死要活的,第一次开始掐的时候打得那个天昏地暗,薛重释这个魂徒境界的家伙竟然能够跟如今是魂士的崇遇硬拆了十几个回合还不落下风,如果不是当时的导师出手阻拦,这两人说不定就相互之间斗个两败俱伤了。

一切都是冤孽。

如今这冤孽坐到了他们的厨房里。

习雨林和姜错明都觉得头大。

看薛重释这样子似乎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于是姜错明主动解释道:“他今天上的课,一反常态,将魂大6的历史变迁提出来讲了,可是之中提到了神灵,我们御座家族的惹都应该知道,这是特别危险的,左澜很可能——”

“很可能被神灵惩罚?”薛重释忽然嘲讽地反问了一声,他的眼眸渐渐地染上血红­色­,看上去诡异极了,“神灵早死了。”

或者说,死没死都没区别。

对薛重释来说,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杀,没有什么事不能死的。神灵到底是怎样的存在,薛重释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神灵是贪婪的,御座家族每年的供奉,那些罪恶血腥的肮脏交易,每每想起都让他觉得毛骨悚然,然而砸毛骨悚然之后也是心寒。

薛重释说——神灵早死了。

作为一个跟神灵有过交易的血契之人,薛重释竟然说出“神灵早死了”这样的话,姜错明和习雨林都愣住了。ww

因为一时愣神,火候没有控制好,习雨林锅里炒着的一些绿­色­的植物忽然之间就被暗蓝­色­的火焰烧成了一团黑灰状的物质,眼看着是毁了。

然而薛重释没有准备解释太多,他坐了一会儿,像是感觉到什么,竟然又走了出去,站在外面的栏杆边,看着他们这荷园小楼下面的一池残荷,楼下走来几个器学院的傲慢家伙,一边走还一边兴奋地叽叽喳喳地说话。

“你们听说了没?那个左澜在评委会跟雪蓝导师打了起来!”

“什么什么?左澜跟雪蓝?!”

“就是那个变装癖雪蓝?”

“哦,实在是太难以想象了,我们得。”

“快,跟上,小伙伴们,看热闹去了。”

……

楼上的薛重释忽然之间一愣,雪蓝?

来到第九魂院的这些天,虽然觉得这个魂院足可以被封为全大6最不靠谱魂院,可是也渐渐觉得这座魂院与他待过的其他魂院是不一样的,这里很自由,这里的家伙虽然都不靠谱,可是很少有哪些勾心斗角的时候,这里的黑暗在薛重释看来都是小儿科,也许即使因为这些黑暗太过微不足道,第九魂院才一直是第九魂院——不过就是这样的魂院,大约才能有左澜这样的奇葩出现。

雪蓝,是他那天遇到的那个——神仆吗?

第九魂院,目前神仆最多的一个魂院,别人不知道,薛重释却比谁都清楚。

看样子这魂院的确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过——左澜跟雪蓝掐起来,这是什么节奏?

他得看看去。虽然随大流围观这种行为似乎跟自己的风格完全不符合,不过凡是人,总有八卦的时候。

更何况,这次的事情也许并不是那么简单呢。

评委会是第九魂院的一个特殊的评定组织,负责期末的时候给导师的各项工作打分,尤其针对那些比较出格的导师——比如左澜。

不过谁也没有想到,左澜这次与雪蓝狭路相逢,竟然直接就掐了起来。

到现场的时候,薛重释也愣住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给我打不合格?雪蓝导师,你是不是最近脑袋被门夹了?”左澜站在场中,左手按着重锋,右手却捏着半柄冰剑。

雪蓝眼角一阵抽搐:“你什么时候说话能够好听一些?”

“等你长得再帅一些吧。”左澜轻描淡写。

围观的人群之中又是一阵惊呼。

左澜耸肩,一群承受力太弱的人。

其实雪蓝长得很帅了,不过偏于­阴­柔,每次看到总是让女人想自杀,让男人想杀他,雪蓝的魅力在整个第九魂院也是比较割裂的状态,他的粉丝和他的反对者都偏向于两个极端,这些本与左澜没有任何的关系,然而偏偏——雪蓝是评委会的主席。

每次想到这件事,左澜就觉得无比痛苦,雪蓝之前还在威胁他。

雪蓝长眉一扬,终于不想跟左澜客气了,他长袖一挥,一阵狂风卷起,脚下魂阵忽然之间闪现,一个妖娆的笑容就那样明媚地挂在了­唇­边,耳垂上的水滴状饰物忽然之间流光闪现,一片漂亮的水蓝­色­。

水蓝­色­,却不是水属­性­。

他的魂阵上没有任何的图案,只是特别简单的一个圈以及里面的六芒星,其余的都是空荡荡的,这样的魂图,左澜还是第一次见。

他看着虚浮离地一尺高的空中的雪蓝,忽然之间觉得头皮发麻,不仅是因为雪蓝­唇­边那骇人的笑,还因为他此刻给左澜的感觉——很熟悉的感觉。

左澜太阳­茓­抽痛了一下,忽然就记起这感觉的来源了,水,火,水火之间的变化——那是在课堂上,青傀给他演示的时候,那种神秘的规则转换之力,而他此刻,在雪蓝的魂阵上感受到 ...

(了这种不寻常的气息。

见鬼了,雪蓝怎么会拥有跟青傀一样的技能?

不过既然雪蓝已经准备动手,左澜自然特不会怯场,相反,他一直提不起跟青傀较量的心思,毕竟青傀总是坐在轮椅上,虽然是个健康的人,可是他总是让左澜生不起伤害的心,尽管左澜知道青傀就是秘境里魂皇梅子青的代表,并且眼看着他带伤跌入薛重释开启的阵法而无动于衷,只是用那种仿佛窥见天机一般的眼神看着他,而他也确实在里面遭遇了一些自己不想遭遇的事情。

那种悲悯的眼神……

还好的是,雪蓝的眼神之中从来没有过这种悲悯。

他的眼神,是左澜看不透的,伪装的迷雾太厚,也证明雪蓝此人的城府太深。

此刻,就让他来探探,雪蓝到底是藏着怎样的秘密。

这种即将窥探到他人秘密的自信让左澜­唇­边挂上笑意,他退后了半步,左手一翻,将那冰刃收回,一座巨大的魂阵却直接以左澜的手掌为中心延展开来,竖在了半空之中,看上去极其绚丽——银灰­色­瞬间转换成了冰蓝­色­!

水属­性­造型魂术,开启!

左澜对着雪蓝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你既然这么喜欢蓝,那么这一次,就让你彻彻底底地,被蓝­色­埋葬吧!

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其实也是一个血腥而残忍的人。

汹涌澎湃的魂力从左澜的身体疯狂地涌入手掌,然后注入身前的魂阵,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之下,左澜手腕一转,那些魂力经过的地方竟然之间顺着魂阵那些线条的轨迹凝结出了一层坚冰,就像是整个魂阵都被冰雪覆盖了一般,这个过程也就是一眨眼的事情而已,紧接着,无数尖利的倒刺像是有生命一般从整个魂阵上生长出来,像是无边无际的森林,参天茂密,因为这些冰棱在不停地生长,所以很多人没有注意到左澜隐在这一片冰蓝之中的右手,重锋被收回。

再次施展,造型魂术,右手像是抓住了一团风暴,双手交叉在一起,然后躬身,狠狠地将双掌推出,铺天盖地的冰雪一下撞在了雪蓝的身上。

周围无数的人纷纷后退,惊慌不已,不过是魂师而已,竟然就搞出这么大的手笔来,左澜这到底是什么水平?

雪蓝面对着这几乎要将自己埋葬掉的冰雪之森,看着那作为底座的魂阵带着汹涌的魂力向着自己压过来,竟然暂时没有反应。

“轰”地一声巨响,雪蓝整个人被埋在了冰雪之下。

左澜站在原地没有动,全场寂静。

薛重释忽然喊了一声,“小心!”

然而似乎已经来不及了,那一片散乱了的冰雪还是原样,可是雪蓝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左澜的身后,他手上不知何时握住了大大的一颗水滴状的蓝宝石,耳朵上的饰物却已经不见了。

伸出手,­唇­边带笑,似乎一刻也不曾惊慌,他一掌按向了左澜的后心,掌中似乎不带半分的魂力。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左澜危机!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就像是耍把戏一般,雪蓝忽然之间像是进入了一个奇怪的空间,一脚踏出之后竟然出现在了左澜的正前方,两人面对着面,雪蓝惊诧地看着左澜,而左澜则对着他露出灿烂的一笑,嘴里吐出四个字:“造型魂术!”

一座坚固的冰雪囚牢从天而降,恰好将雪蓝锁在中间。

雪蓝还保持着出掌的姿势,手中那水滴状的宝石依旧闪烁,却已经没有了杀机。

左澜对着囚笼之中的雪蓝一耸肩:“承让了。”

很多人都没有看懂,可是薛重释却懂了,雪蓝的想要偷袭的时候却突然出现在左澜的对面,被左澜以造型魂术凝聚出的一座囚笼束缚,这个突然消失和出现并非瞬移,而是左澜在使用空间阵法——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布置了空间阵法,范围就是自己的身周,所以雪蓝是被传送到了他的身前,在别人看来这个效果就相当地惊悚。

这一切都是左澜算计好的,他竟然不知道左澜已经恐怖到这个地步。

薛重释在原地站了一阵,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失态地喊了那一声“小心”,暗自懊恼,转身就走了。

左澜刚刚回头,想起有人提醒自己小心,可是自己意想之中的那人却不在,于是无语耸肩。

雪蓝伸手一按那冰雪囚笼,无边的蓝­色­焰火忽然燃遍,一转眼将这东西化为了乌有,“你很厉害。”

左澜,以魂师的修为将传说中是魂爵境界的雪蓝,击败。

最强导师,非左澜莫属。

55第五十五章 最强导师(四)

( 他竟然真的跟雪蓝动手了——现在左澜想到这件事就想去死。

因为跟左澜动手的下场是极其悲惨的,不管他是不是打败了雪蓝,他知道自己的真实实力跟雪蓝相比还有一定的差距,而且雪蓝也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比如那场交手接近最后的时候,雪蓝忽然从冰雪之下一下出现在他的身后,那个技能还真是——无比熟悉。

因为他记得,在魂际之地的天坑之中,戴着面具充当梅子青代言人的青傀,也使用了瞬移一样的技能。

左澜也会瞬移,不过这种技能一般是机缘之下才能领悟,最少也要是魂爵以上的修为才能拥有,他能使用是因为自己特殊的玉青八极空间,现在又有了空间阵法,对空间的理解已经是一日千里,所以在运用瞬移的时候就格外得心应手,不过这至今是他的杀手锏之一,不轻易示于人前。所以他知道雪蓝身上藏着秘密——那样的技能,只能说明一件事,他如果不是天才到极致,那就跟青傀之间有着相似之处。

而且,他在出手的时候给左澜的感觉很奇怪,很像是青傀出售的时候那种感觉。

左澜忽然狠狠地叹了一口气,这是自己造了什么孽啊!

现在左澜和雪蓝两个人站在第九魂院总办塔前,大眼瞪小眼,院长言深那今天似乎是才从外面回来,服装还没来得及换回原来的导师服,所以看上去简直就是□,魔鬼身材,天使面孔,左澜那个时候甚至在想,如果自己是起点种马文男主,这个身材很好的老女人说不定就是自己的后宫之一。

也许是左澜的目光太诡异,还准备训话的言深忽然之间停住了,她看向左澜:“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左澜望了望天:“只是觉得我对院长的崇拜好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似大河奔流日夜不息,院长——您口才太好了。”

已经站在这总办塔前面训了他跟雪蓝半个多时辰了,期间嘴里吐出来的词儿基本是没有重复的,就算是雪蓝这种极品,眼看着也有口吐白沫的冲动了。而左澜,就算是心脏强大,也觉得自己再听下去就要疯了,所以他很委婉地说了出来。

接着言深背着手,在他们两人身边转了一圈,哼声道:“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蛇蝎美人吗?你们院长我自认为还是有几分姿­色­的,所以这心肠如果不歹毒简直是辜负了这句名言,你们也不必说我刻毒,左澜你出格是经常的,这学期你来到我们第九魂院之后惹出来多少事情?别人都以为咱们第九魂院是不靠谱魂院了,你们还想要怎样?还有你雪蓝,也算是个老人了,怎么跟后辈钻牛角尖斗得你死我活?我要是不及时回来,整个第九魂院都要被你们两个不靠谱的家伙拆了!”

左澜无语望苍天,神啊,这个话唠死女人到底是哪里来的?他要是有魂皇的实力,现在直接就一巴掌给这女人拍过去了,哪儿来的滚哪儿去!喋喋不休,喋喋不休,喋喋不休!

雪蓝看了左澜一眼,小纸扇再次出现在手中,极其悠闲地摇晃着,然而他还没乐呵很久,就被愤怒的院长言深一把夺过去自己摇着了。

“雪蓝,你自己给我注意着,别动不动就去撩拨后辈,撩拨后辈,后果很严重,以后要是再出现这种事情,就直接开除你的教职!”这是赤果果的威胁,言深那一张艳丽的脸上挂着微笑,却觉得雪蓝的纸扇很顺手,于是摇了摇,竟然有一种贵族千金的味道。

可是左澜只觉得毛骨悚然,他忽然觉得雪蓝很可怜。

雪蓝也无语:院长,能不能别拿着我的扇子做出那种含羞带怯的表情?

他整个胃都要翻出来了好么?

“好了,我看你们两个以后也不会再乱来了,谁乱来就开除谁的教职,你们知道被魂院解雇的下场的,说句找抽的话——魂院就是魂大6的权力中心,被魂院封杀的后果就是——”她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然后摇扇子,和善地一笑,“你们可以走了。”

雪蓝­干­净利落地转身,可是发现左澜没走之后他立刻停住,看着他。

左澜对着言深拱手,算是行了一礼:“院长,我还有事情要说。”

言深倒是没有想到他还有事儿,看了他小半天,冒出来一句:“你事儿­精­啊。”

左澜默默地将冒上来的一口血咽下去,尼玛的这院长到底靠不靠谱啊!他要说正事!正事!

“院长,雪蓝导师与我结怨,然而他是魂院评委会的主席,如果他在期末测评之中公报私仇,那我——”

这意思非常明确了,他就是怕他打击报复,所以才这样说。那边雪蓝一听,嘴角顿时就挑起了一丝讽笑:“原来左澜看我是这样的小人么?真是伤我心啊……”

又来了……最受不住的就是这种假惺惺的幽怨了,浑身­鸡­皮疙瘩都冒起来。左澜伸手一搓自己的手臂,鄙夷地回了他一眼,他自觉跟雪蓝之间已经是把脸皮撕破,所以也就没顾及原来那么多了。“也不知道是谁当初用这个要挟我。”

“哦,原来雪蓝是有前科的吗?”言深用扇子一拍自己的手掌,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说道,“这个事情很简单,今年的期末教职评定就用投票的方式决定吧,允许拉票,拉票对象是学员,每个学员一票,导师一票计学员十票,到时候优秀导师就根据票数来评选。你们看如何?”

雪蓝、左澜:“……”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这种事情都能够用投票来决定……还允许拉票……那有手段的导师肯定是票数最高的啊?

雪蓝只要肯出卖自己的­色­相,大把大把的票就会雪花一般向着他涌过来,而左澜……这么极品的导师,他的票数,却是很难说的,有可能很高,有可能很低,肯定是会走极端的节奏。

左澜狠狠地一拍自己的额头,还没来得及问女院长言深此事真伪,她却已经摇着扇子走远了,还时不时地发出一声­奸­笑,听得人毛骨悚然。

雪蓝说:“我看到你的人生都灰暗了。”

左澜默:“……”

于是雪蓝又摸出一把扇子,摇着大笑走远。

那一刹那,左澜已经相信——为了票,雪蓝绝对会出卖自己的­色­相,他恨得牙痒,只希望手中有一把刀,将那男人那一张妖孽的脸给划烂了。

不过……雪蓝你到底有多少把扇子啊?

也许自己的下一个研究课题可以换成——左澜导师,你到底有几把好基友?额,不对,是“有几把纸扇子”。

言深和雪蓝都走了,左澜自己在总办塔之前站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腿有些麻,跺了跺脚,也准备走了,可是才往前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慢慢地回转身,看着这一座塔,这样的塔跟秘境之中的一模一样,而且是临沧的青鸟塔的原型——

现在想起临沧,似乎也没有那么强烈的感情了,他觉得自己是用一堆土,将有关临沧的记忆都埋了进去。

算了,还 ...

(是走吧。

魂院任务,魂皇殿,到时候遇到,就到时候再说,他从来不是怕事儿的人。

之前因为被言深抓到他跟雪蓝私下打斗,所以逮到这边来训话很久,他饥肠辘辘回到荷园,却得知他们已经吃过了午饭,顿时抑郁。

习雨林站在小楼栏杆边,看着楼下的荷塘莲池,手中拿着一把紫葡萄,一颗一颗地吃着,姜错明则坐在客厅里,用刻刀在木板上不停地画着些什么,左澜没关注,他只是钻进了厨房,仔细地看了一眼,还是连渣都没有。

从厨房出来的左澜浑身都笼罩着黑气,去找薛重释,可是没见到人,姜错明头也不抬地道:“薛重释好像出去找崇遇打架了。”

这个消息让左澜脚下一绊,差点摔倒,他无力地扶住了门框,然后咬着牙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拿出了通讯珠,连到薛重释那边就直接发问:“你现在在哪里?”

“在外面,澜会。”薛重释那边的声音很淡静。

左澜愣了一下,“不是说你找崇遇打架去了吗?”

“谁告诉你的?”那边薛重释还在跟左秋谈生意的细节,听见左澜这句话之后顿时皱眉,身周的温度立刻下降。

正在跟他谈事情的左秋只觉得自己嘴角又开始抽搐,薛重释这肯定是在跟左澜谈事情,他从来没有看到薛重释跟除了左澜之外的任何人接触。

那边左澜道:“姜错明。”

不怪他出卖队友,只怪薛重释刚刚那一句话的压迫力太大,所以左澜下意识地就卖了姜错明。

其实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们几个人就算不能成为朋友,表面上还是过得去的,至少不像刚刚开始那样,针锋相对,时时刻刻警惕着。

其实薛重释这个人……仔细想下来竟然意外地靠得住——在不考虑他杀人的手段的情况下。

“跟炼器师公会这边的时间已经谈好了,就在院内小比结束之后的一天,你大约是能空出来的。”

“这个时间没问题,那你忙吧,有事回来再说。”

“嗯。”

左澜那边眼看着就要断掉联络,可是他忽然想起自己饿了,于是道:“你顺便给我捎点吃的回来。”

接着再掐断联络。

那边的薛重释一下黑了脸,左澜……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事实上,左澜觉得自己很靠谱,外面的东西比魂院内部的东西好吃多了。

薛重释纠结了半天,在办完了事情之后还是去街上转了一圈,准备买些东西回去,只是他不经意之间转到了魂师公会前面,一眼就扫到里面走出来一个相貌堂堂周身都散发着凛然气息的男人,蓝底织金的衣服看上去还是那么华丽,这个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西北第九魂院地区?

造型之皇薛冰。

人如其名,冰,他整个人的脸都似乎覆盖着冰雪之­色­,眼底都是封冻的,冰天雪地一般,看到他就觉得浑身都冷,被寒气侵袭,可是他也只是面无表情,其实并不是太过冷厉。

隔着人群,薛冰也发现街道对面,那气息特殊的薛重释。

都是一个家族的人,御座薛六,还都是一个属­性­。

薛重释想躲开,可是薛冰的气息已经锁定了他,他知道自己逃不开,只能定定地站在那里,看着薛冰的身影一闪,消散在原地,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在他的身前。

魂皇的实力,远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想象的。

薛冰用那一双冰雪一般的眸子看着他,说出来的话也给人寒冬的错觉:“你就是薛重释。”

是,他就是薛重释。

拥挤的九城,第九魂院之中的人口密度却还算不上高。

左澜忽然按住了自己的太阳­茓­,坐在窗边,仰头看着外面的天空,总觉得莫名心悸……

第二天上午,导师拉票投票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全院,而左澜忽然全没了心思。

薛重释没有回来。

他被人强拉着去广场那边参加拉票,雪蓝果然换上了华丽的服装,浓艳的妆容,竟然给人一种雌雄莫辩的美感。

左澜看到自己的台子上面,竖着的拉票宣言的灰­色­大旗上还是空白的,无边的烦躁涌了起来,他直接将狼毫大笔往墨水里一蘸,写下了六个大字:

“爱投,投;不投,滚!”

56第五十六章 最强导师(五)

( 酷帅狂霸拽——

在左澜的拉票宣言旗竖起来的时候,整个热闹的广场一下就静默了。ww

左澜随手就那狼毫大笔一扔,直接跳下了台子,对着那边漂亮的雪蓝竖了一个大拇指,然后恶劣地扯起­唇­角,将手倒翻过来,拇指向下。

这个意思,大家都懂。

看样子,左澜导师跟雪蓝导师这是掐得厉害啊……

左澜身形一闪,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留下那面嚣张甚至无礼的大旗,迎风招展!

爱投,投;不投,滚!

“卧了个大槽,太帅了!”

“霸气扑面而来,我被他征服了!”

“天,怎么可以这么帅啊啊啊啊——”

……

左澜的这个拉票宣言,就在他写下的一刻,就已经成为最牛逼的宣言!

论当今魂大6数千魂院导师,何人能敌左澜霸气侧漏、狂气凛冽!

帅,左澜已经帅得惊天动地了。

“爱投,投;不投,滚!”

这句话瞬间风靡全院,并且在有人向幽灵传播平台爆料此事之后,当天的娱乐新闻立刻播报了该条消息,左澜在全大6的人气立刻爆棚!

然而任何事情的影响都是双面的,他在说出这样嚣张无礼的话的时候,固然是获得空前的关注,可是也有人更加厌恶左澜,总有那么一些传统的人看不惯他,觉得他行为举止过于轻浮,而太过狂妄自大,“爱投,投”这句才好,“不投,滚”这句却太过分,就是有人不投他,对他无比轻视——

左澜永远是走在极端上的。

他心情不好,离开的时候脸上虽然挂着笑,可是离开了人群,离开那些喧嚣的声音,让自己的世界回归安静,一种空寂的感觉便在他心底扩散了开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仰脸看着园中含苞待放的海棠花树的青傀。

忽然之间就走不动了,看着那人一脸的冷清,却用温暖的眼神看着花开。

多矫情,多做作——可是他偏偏觉得眼前这人做来是如此自然。

“你心情不好。”青傀头也不回,就知道是他。

左澜只问:“你跟雪蓝是什么关系?”

他倒是没有想到他直接就问这个问题,青傀回头看他,温颜道:“何有此问?”

何有此问?他也不过就是有那种奇怪的预感,青傀和雪蓝之间必然是有着联系的。

要问他为什么有这样的问题,他却是不肯说的。

青傀手指捏住自己的一缕长发,慢慢地绞了一下,“天渊之地,无极雪顶,暗灯四盏,代表了四个不是人的人。我是其中一盏。”

这句话很简单,可是信息量很大,只是一瞬间,左澜就已经想远了,作为魂影大6的分界线和过渡地带,天渊广为人知,却并非每个人都了解天渊的情况。青傀说的“无极雪顶”应该是天渊中的一个地方,暗灯四盏……大约是四个人?

青傀这般的人物,一向是让人仰视,惊采绝艳之极,真正接触的时候却发现此人是内敛的,然而他说自己只是其中的一盏灯。

“四盏灯,四个人,那么——雪蓝是其中一个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很肯定的了,可是这四盏灯到底代表什么?还是不知道,又为什么是这四盏灯?

青傀的一句话,寥寥数语,竟然又牵出了更大的疑惑,很多事情都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左澜原本是不知道那些的,可是因着青傀说了,给了他那么一点点的暗示,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听到他这个问题,青傀却向着他的身后看了一眼,左澜似有所感,一回头,却没有任何人:“怎么了?”

青傀淡淡道:“有的事情,你该知道的时候就会知道的。”

知道得太早,也就结束得太早。

而他觉得,很多东西都还没有开始。

左澜最讨厌别人对他说这样的话,他背着手,卓然而立,拔节而生长的身体已经开始成熟,少年的青涩开始褪去,渐渐地蓄着一种气势——那叫做威压。

他也笑,“那么我便不问了。青傀先生好有闲情逸致,竟然还在赏花,我听说魂院任务发布之后,您也要回中原了。”

“……不过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来年要准备的事情就很多了,各院的院内小比结束了,接着就是魂院大比,后面还有御座会,甚至是试炼会,一系列的活动一个接一个,魂皇殿这边也是要负责的。”青傀将来年的计划仔细地想了想,最近的还是魂院任务的发布和魂院大比,第九魂院再过两天就是院内小比了,对第九魂院来说,也是一件相当隆重的事情。

五十年一届的魂院大比,院内小比是必要的准备,其实在小比之后,胜负已经定了一半。第九魂院这一届不一定能够脱去“九”的帽子,可魂院大比最重要的不是排位,而是名气——幽灵传播平台几乎会对魂院大比和部分魂院小比进行现场直播,除了声音之外也会破例花大力气传送影像。

不过,今年的第九魂院不允许幽灵传播平台直播关于第九魂院的消息,也许是因为这一届的学员太过特殊吧?

“原来青傀先生属于魂皇殿吗?”左澜注意到了青傀的用词,他说的是“魂皇殿这边也是要负责的”,青傀要回去,竟然跟这有关,他言语之间的意思就是自己属于魂皇殿。

魂皇殿是五皇所在之地,一位魂皇一座殿,所以魂皇殿不是一座殿,而是五座殿,原本只有四座,不过因为新出了天渊之皇临沧,也就成了五。

这里是全大6修为最顶尖的五个人住的地方,百年来魂皇殿的存在已经成为了一种默认的规矩——魂皇都住在魂皇殿,没有要事不轻易出去。

对于左澜的敏锐,青傀只是报之以一笑,他本来就没有想过隐瞒此事:“我不属于魂皇殿,我只是跟他们有一些关系,会帮着办一些事情。”

左澜皱眉,强者们的世界,有着一些自己不理解的约定俗成的规矩和法则。收在戒指里的通讯珠忽然之间一闪,左澜对着青傀道:“先生,大约到时我们还会同行。此时便容左澜先失陪了。”

“请自便。”青傀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魂皇任务发布之后,他们正好也是要去中原第一魂院地区,所以极有可能同行。

左澜离开之后,将那通讯珠拿出来,果然是消失了一日的薛重释发来的消息。

“我遇到了薛冰,耽搁了一日,得到了一些消息,现在就回来。”

很简单的字句,可是左澜却感觉到了薛重释语气之中的压抑。

薛冰是御座薛六的人,按理说,薛重释已经叛出家族,薛冰见到薛重释就应该直接出手杀了薛重释。可是现在薛重释却告诉他,他只是遇到薛冰耽搁了一日,还得到了一些消息,这些消息是从哪里来的?很自然地,左澜直接想到, ...

(这消息来自造型之皇薛冰。

秘境之地,薛重释是薛冰的代言人,而非御座薛六的代言人,这其中难道有什么秘密?能够成为魂皇的代言人,肯定是与魂皇有着一定的交情的,一般都会弟子一辈的人。

如果薛冰没有对薛重释下手,那么薛重释……

左澜想了想,觉得自己想不通,摇摇头回到了荷园。

投票活动正在疯狂地进行之中,左澜的名气,伴随着那招展的大旗,疯涨。

而海棠花树下,青傀的目光再次落向了虚空中,“你之前不是去拉票了吗?”

雪蓝的身影从虚空之中慢慢地现出来,还穿着那艳丽的服装,他一摸自己的耳垂,笑说道:“输给左澜,已成定局,我不想再管。”

“这可不像是你,你向来是不服输的­性­子。”青傀看他轻轻地落了地,向着自己走来,放在膝上的手指忽然蜷缩了一下。

雪蓝来到他的身前,却弯腰俯身,扯过他拽住的那一缕头发,放在自己的眼前,另一手按着他轮椅上的扶手,“你倒是越来越了解我了,青傀,你刚刚又说了不该说的话。”

青傀浑身一僵,看着自己那缕落在他手中的头发,垂眸,上次他也说错过话,不过被雪蓝掩盖了,神灵是不会允许那些事情被世人知道的。“我累了。”

他想回自己的房间去,不想在这里跟雪蓝耗时间。

雪蓝却是一声低笑,将那一缕头发放到自己的­唇­边吻了一下,眼神却带着戏谑,挑着他的下巴,手指却往下勾,触摸着他修长、白皙得仿若透明的脖颈上的皮肤,感觉到他异样地吞咽了一下,眼睛微眯起来,“你不听话,我们都是神仆,四个人里,你是最不安分的一个,明明知道一切的挣扎都是无用的。”

为什么还要去奢求那些?

“你已经不是人了,在与神灵签订契约的时候,我们已经选择了力量和不死,其余的一切身为人的特征,通通舍弃。”

雪蓝叹息,直视着他清澈的眼眸,又喊了他一声,“青傀……青……”

青傀却低头,雪蓝的手指带着热度,不像是他的名字,温温地放着:“你何苦自苦,也苦我?你若当真舍弃了一切为人的特征,又为何还有欲望?”

面对这样的温和的质问,雪蓝的表情渐渐地变了,那­唇­角原本微弱的笑弧就慢慢地消失不见了,手指收紧,冷视他许久,却忽然埋头俯于他颈间。

含苞待放的海棠花树下,青傀高高地仰起头,脖颈的线条如此脆弱,雪蓝埋首,只看得到那一头乌发,手指指甲上涂着的蔻丹过于浓艳,竟然让人错以为是鲜血,艳极了,赛过头顶的花苞。

青傀的眼神渐渐地变得空茫起来,看着枝头未开的花:人欲,神欲,有欲望就有­阴­暗面,­阴­暗则为影。魂大6,影大6,不过都是以天渊为沟壑的欲望之界。

这一天,投票的结果出来了,左澜以四百三十六票成为了当之无愧的最强导师,难以想象,这样一个不靠谱的导师,依靠那样不靠谱的投票,在缺课数月的情况下成为了第九魂院第一优秀导师——老的传统派导师捶胸痛哭,大叹世道改换,人心不古……

而左澜,只是在这个黄昏,推开了薛重释的房间门。

同一刻,魂皇殿造型之皇薛冰,穿过了第九魂院的牌楼。

院内小比就要开始了,接着就是魂院大比。

57第五十七章 院内小比(一)

( 在看到薛重释的一刹那,他知道自己是想错了,薛冰未必是没有出手的。ww

薛重释带着伤回来,满衣袍都是血迹,脸上带了些委顿之­色­,­祼­|露的上半身上巨大而丑陋的伤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他看到左澜,将衣服敛起来,衣料擦到了伤口,他却还是面无表情,此刻已经不是小孩子的身体,而是更为成熟的少年的身体,筋骨和皮肤的肌理都给人一种青涩中充斥着张力的感觉。

在给左澜消息的时候,他可没有提到过,自己已经受伤了。

“你这是快死了吗?”左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冷漠,看到他受伤本来也该着急一下,不过薛重释自己一脸不在意的模样,他也就不在意了。那一道伤口,从他的肋下一直到肩上,看上去极其可怖,不过已经没有流血,看样子是早就处理过了的。

薛重释眉眼一低,“我死了,魂晶也不会留给你的。”

左澜:……你会错意了。

不过他想想还是将这句话吞回了自己的肚里,坐到他对面去:“现在该说说你遇到什么了。”

“我在办完事情之后遇到了薛冰,在魂术公会外面,他认出了我。”薛重释声线平直地说着昨天发生的事情。

左澜却忍不住打断了他:“他认出了你,这话有些奇怪,你曾经是他的代言人,他本该认识你的。”

“不,我跟他之间素未谋面。”薛重释摇头,然后抬眸,直视左澜,仿佛想证明自己没有说谎一样,“我是御座薛六之中唯一一个签订了血契的人,薛冰跟御座薛六的关系并不是很深,只是相互之间的借势而已,相互之间有了问题会帮衬一下,内里还是存在矛盾。薛冰没有自己的徒弟,在御座薛六也没有过于亲厚的人,所以随手在家族之中点了我,原本我应该代表御座薛六的。”

可是后来这个名额自然就让给了薛酒。

左澜倒是没有想到薛冰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原以为魂皇们都是跟自己的家族利益绑定的,可是从薛冰这里看,御座家族和魂皇殿的利益未必是统一的。

魂大6公认的三大势力是九大魂院,魂术公会,御座家族,而魂皇殿则是一个超然的存在,是隐­性­的第四势力,不过因为其构成人员过于特殊、数量太少,往往被人忽略。

魂皇殿内部本来就不一定是同心协力的,五位魂皇之间恐怕有着不小的分歧,所以魂皇殿只是一个称呼,而永远不会是同进同退的整体。

想通了这一层关系,左澜点了点自己的嘴­唇­:“你跟薛冰交手了?”

“我们没有在大街上动手,他把我带到了荒原,让我出手,他想试试血契的力量,不过结果可能让他有些失望。”薛重释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声音忽然变低了,“我看到他,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造型魂术……”

难以想象,整个世界都随着薛冰的意识改变,他置身于他制造出来的世界之中,完全无法控制自己,没有反抗之力——造型魂术,其­精­髓到底是什么?至今也无法理解,薛冰那个境界的造型魂术,足可称之为登峰造极。ww

感觉到了薛重释言语之中带着那奇怪的低落,左澜忍不住道:“他是魂皇,我们现在的魂术比不上他是很正常——”

一双带着淡淡的血红­色­的眼眸,­唇­角还挂着几分扭曲的笑意,薛重释的脸就那样淡淡地抬了起来,“你以为我是在艳羡并且因此低落吗?”

在他的目光抬­射­过来的时候,他只觉得有电流从自己的尾椎骨一路爬到颈椎,毛骨悚然——那是血腥杀戮的眼神,哪里有什么低落,根本就是左澜自己臆想的,薛重释根本就不是会因为这种事情低落的人!

左澜手指一抖,又被自己强压下来,按住了桌面,笑道:“你有杀机。”

“魂皇是目前大6上已知的修为最高的了吧,杀了魂皇,感觉肯定是不错的。”薛重释脸上那笑意又一分一分地减下去,他伸手一盖自己的眼,让那浮上来的血­色­慢慢地消减下去,逐渐隐没。

“薛冰这次来,应该是为了第九魂院院内小比的事情。九大魂院有过邀请魂皇列席旁观的传统。只不过,他来必定是不平凡的。”

“来了个青傀,还是十御座那么多的嫡系,现在还要再加上一个魂皇,第九魂院到底有什么秘密,能够吸引这么多的人……”

左澜细想之下还是没有结果。

“他来还因为魂院任务,似乎要跟那个青傀商量,顺便要接他会中原区。”

薛重释补充道。

沉默,左澜想起自己方才在外面跟青傀说话的时候还以为能够同行,原来他的行程是早就有了安排的,一切都计划得好好的,想必现在发生的很多事情都在上位者的计划之中吧?左澜仰脸呼气,“左秋那边怎样?”

“澜会已经步入了正轨,跟炼器师公会之间的合作也基本稳定了下来,他们已经把第一批货预交给了我们,拍卖所得还不错。从守碑人和原来留下来的二十人里挑出来的特殊小队也已经建好了,还在加强,左秋让你顺便给起个名字,毕竟你是澜会的会长。”

左澜一愣,接着摸下巴,自己这澜会的会长感觉 都成了挂名的,不过现在还用不到他,他暂时当个甩手掌柜也好,等忙完了魂院这边的事情,再去好好料理。“以后这样的队伍肯定是不少的,这第一支队伍,就叫做‘逆’吧。”

只有一个字——逆。

到底要逆什么呢?只有左澜自己知道。

薛重释细细一想这个字,“逆……倒是极符合的。”

叛逆,逆贼,逆袭,逆天而行……似乎关于这个字的词汇都比较符合两个人的情况。

于是澜会的第一支土匪队伍就建立起来了,日后还会名扬大6——不过那是后话了,左澜接着跟他谈事。

“第九魂院这边就要开始院内小比,按照规定,虽然我已经达到了魂师境界可以毕业,可是一学期还没过去,期末考试也没有过,我还算是未毕业人员,只要我愿意,在没有达到魂爵这个境界之前也可以继续呆在魂院,所以我会参加小比。”左澜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外面的夕阳沉了下去,在窗台处留下昏黄的影子,“我想知道的是,你会参加吗?”

薛重释慢慢地系着自己的腰带,他知道左澜想问的其实是——他还能不能参加。毕竟他的伤看上去很重,而且境界跌落,不过,“我当然是要参加的,魂院大比这种盛会,不参加的话……”

是很大的遗憾,错过了跟很多人交手的机会。

“你是不要命了。”左澜毫不留情地出言讽刺。

薛重释面无表情,尖削的下巴忽然又慢慢地变得圆滑一些,细一看的时候竟然已经变回了那小孩子的模样:“我早就不要命了。”

是左澜忘记了,这家伙原本就是亡命之徒,在毫不心慈手软将别人的生命剥夺的时候,早已经将自己置之度外,剩余的只是疯 ...

(狂的杀戮,其实明明——他看上去还是这样小的一个孩子。

无法明辨自己心中冒出来的那种复杂感情到底是什么,左澜道:“希望我跟你不要在半路上遇到。”

“你是无学院,我是水学院,要遇到也是我跟崇遇。优胜名额一共有十二个,参与魂院大比的有七个人,何必担心。”这话说得是轻描淡写,可是隐含着的意思却是无比狂霸——何必担心。

左澜站起来,笑他:“你倒是越来越狂了。”

薛重释一脸的无动于衷:“我要疗伤,你出去吧。”

于是左澜一耸肩,转身就出去了。

等待的时间,说漫长也漫长,说短暂也短暂。

第二天的黎明到来的时候,整个第九魂院,天还没亮开,用魂晶照明的灯在魂院的各处亮起来,照着那些前行的人。

这是惯例,院内小比是在天刚刚亮的时候开始的,要在光从地平线上­射­出来的一刹那开始,以示神圣。

无学院目前只有左澜、习雨林、姜错明三人,薛重释站到了水学院那边,他们这边的领队是段昆仑。

人们走在魂院的道路上,穿着不同学院的服装,大旗招展,却静默无声,每个人的脚步都是匆忙的,一定要在第一缕光到达之前到达中心广场,每次院内小比,都会在那边开始。

左澜看向前方,身周是明灯盏盏,他眼神悠远,似乎穿透那迷蒙的黑暗看到了自己的前路。

八个学院,八面大旗,散落在广场的各方,所有的导师都到了,主席台上站着几个人,左澜一眼就看到了那身穿银蓝衣袍的男人,一脸的霜雪之­色­,似乎连眼眸都是结着冰花的,第一眼就让人觉得他是从冬日里走出——不用说,造型之皇薛冰。

他站在青傀的身边,似乎正在跟他说着些什么。

院长言深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面,一身庄严的长袍,绣着暗金­色­的六芒星图案,所有人都到齐了,她张开自己的双臂,背朝东,面朝西,庞大的魂阵轰然开启!

周围所有的灯光同时熄灭,全场寂静,每个人都能够听到自己吐息的声音。

那一瞬间,就算是左澜这个原本不在乎院内小比的人,也被这种神秘而空旷悠远的气氛所感染,眼神专注地看着言深。

她的长发被风撩起,无数的华光从她的魂阵上冒出来,蜿蜒着风暴一般冲向天空,整个第九魂院的院区之内,只见一道华光冲天而上,持续了好几息才慢慢地落下来,接着她的锁灵珠从地面上浮出来,白­色­的灵光闪烁,迷幻到极致。

“魂,身心之夹缝。以挚诚问道,与天不老。巍巍我千年魂修未绝,悠悠我万古神灵永在。吾主,吾等——以心为鉴,请开天地混沌,光明……降世……”

光明,降世。

话音悠长,像是浮在水面的涟漪,在言深的背后,在混沌的天地交接之处,在那地平线上,一缕微光缓缓地亮起来,然后钻出,逐渐地扩散,原本黎明前的黑暗悉数散去,像是春日冰河上的浮冰,逐渐消融,那光通透明净,让整个世界的雾气也像是散发着莹莹的微光。

光明降世——

魂院大比的序曲,就在这一片无声之中悄然奏响。

十息的静默之后,言深将那锁灵珠收起,往地上狠狠一砸,珠玉四溅却不留痕迹,她的锁灵珠再次隐没,双袖一展,收拢。

“本次院内比试,将产生十二名优胜者。比试规则,一对一,升级制,优先选择本院对手,对于人数特别少的院特殊对待,器灵无三院合一,五行学院照旧。其后混院比试,一切安排都在这里。”

她手一挥,一片巨大的光幕垂在天际,显出这一届近千人的名字来,密密麻麻的名字,密密麻麻线条,正是一张对战表。

“今日的赛程要进行到半决赛,昼时无法完成就继续顺延,直到午夜。半决赛名额三十二人,决赛会选出这三十二人之中较为出­色­的七人,代表魂院参加九大魂院之间的大比,也就是魂院大比。”

“此次比试,魂院邀请到了魂皇殿三席、造型之皇薛冰作见证人。”

说着,她手比了一个姿势,示意所有人看她身后的薛冰。

薛冰!造型之皇薛冰!魂皇!

整个场中一片哗然!

然而薛冰却只是冷淡地站在那里,背着手,不发一语。

言深深呼吸,然后道:“院内比试,现在开始。”

五座五丈方圆的擂台从广场周边的五个位置升起来,高高地,一下就有了巨大的压迫力。

左澜内心之中无比平静,他的目光扫向了那光幕,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左澜,对战土学院韦钰。

58第五十八章 院内小比(二)

( 五个大的擂台,每个擂台其实都化为了五个区域,因为整个第九魂院的人不少,所以一个擂台一场也许会拖很久,所以一个擂台里用魂力凝成了隔离墙,圈出了四个大圆,最中间的位置有一个三尺方圆的小圆,站的却是裁判,这都是由导师充当的,会在一定的场数之后轮换。ww

左澜看到了自己的擂台号码,乙西,第二个擂台西面的划分区域。

最开始的时候,这些对战都是相当简单的,因为大家的实力参差不齐,对战的两个人实力相差可能很大,所以前期会很快,不过因为人数过多,所以最后可能会疲惫,越到后面越是艰难。

这是一场消耗战。

左澜拿着自己的院牌,在擂台上的检测点一晃,这是身份确认,对战场次和顺序都是早就已经被魂院的系统设计好了的,不能够代战顶替,一经发现直接开除。

现在站在左澜对面的是一个相貌普通的接近二十岁的青年,他只有魂士修为,在整个魂院之中应当算是上等,相当厉害了,可是他对面的是魂师——魂师左澜!

左澜的修为,似乎已经是整个第九魂院学员之中最高的了,院内小比对他来说真的就是小菜一碟,不过也不排除中途遇到特别变态的一些家伙。

境界并非判定实力的唯一标准,毕竟左澜曾经越级杀人,也曾经越级击败雪蓝——虽然当时的雪蓝肯定没有尽全力,但是能够做到那个地步也已经是相当厉害。

对战左澜这样的传奇人物,对魂院里的大多数人来说,都非常棘手,左澜头上的光环,无端地加大了他们的心理压力。

他的对手叫做韦钰,一个左澜之前连听都没听说过的名字,不过出于对对手的尊敬,他拱了一下手:“还请赐教。”

“请赐教。”话音落地,那韦钰就已经出手。

其实他作为土学院的学员对阵左澜相当不利,因为左澜手上握着地品中阶的魂术——木春之初,向来是土生木,左澜能够利用对方的魂术反攻于韦钰,可谓占尽了人和!

左澜手上掌握的两个高阶魂术,一个是地品中阶的木属­性­魂术木春之初,一个是地品高阶的水属­性­造型魂术,现在左澜最擅长的就是这两个属­性­了,至于其他的五个只限于基本魂术的掌握,不过如果运用得当也绝对能够取得很好的效果。

那边韦钰一声断喝,“土龙,起!”

整个擂台是石质的,却在韦钰这一声断喝之后,泛出了泥土的黄­色­,一条土龙的影子在地上隐约浮现出来,然而左澜却在这土龙还没来得及出现的时候就对着韦钰露出了自己漂亮的八颗牙齿的微笑——

“抱歉,不能给你出手的机会,好歹我是个魂师,还跟你纠缠实在是不道德。ww”

就在那浮起来的土黄­色­龙影上,一点浅绿­色­忽然之间出现,悄无声息,左澜甚至连魂阵都没有唤出,右手手指一弹,一道绿光落入那地上的龙影身上,“木缠,缚灵。”

淡淡的四个字。

任何魂术都是与天地沟通,引起元素的联动,才能够有效果,这其中的一点“灵­性­”最为重要,尤其是用魂术幻化出来的生物,也是具有初等的灵智的,虽然近乎于无,然而这一点微弱的灵­性­无人能够否认,而左澜的木属­性­魂术瞄准的就是这一点点的灵­性­,他那一丝绿光钻进了下方的擂台之中,直接掐灭了对方唤醒的土灵。

韦钰之前一直没有遇到过比自己更高阶的对手,他不知道魂师和魂士的区别在哪里,本以为还有一拼之力,虽然知道自己必输,却也没有想到差距会大到这种程度——竟然,无力反抗。

他无法挪动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刚刚唤出来的土龙被左澜扼杀!

那一道绿线却还没有消失,在地上盘成了一个漂亮的花结的图案。

左澜心下暗叹,这韦钰能够在短短的一个学期之内修成魂士,这个速度也算是很快了,虽然比不上十御座出身的那些变态,但是如果坚持下去,必然也是第九魂院的优秀毕业生,自己不能做得太过分,做人是不能把事情全部做绝了的,给人不是敌人的人留一条后路,留一个台阶,就是给自己留后路。

他唯一能够给韦钰面子的事情就是——用更加华丽的魂术击溃他!

双手同时抬起,五指紧绷,像是绷着什么线条一般。

“木,生灵之气,存我吐息,一生三,三有万物,以木之灵,化——万木之森!”

双手一展,他银灰­色­的魂阵从地上冒出来,却在疯狂的旋转之间带起一阵碧­色­的光华,然后是一阵冲天的碧光,那架势与之前言深的灵光也是不弱,瞬间让四周为之侧目。

没有比试的人都挑了自己感兴趣的擂台,在下面守着看,左澜的名气很大,下面守着看的人也不少,对战的韦钰也算是个高手,所以擂台下聚集的人很多,然而这一刻却尽皆无声,不仅是下面观看的人,就是同在一个擂台上正在对战的其他人,也不禁停了下来,看向这边。

滔天的绿光,浓郁的木属­性­的气息甚至穿透了隔离墙让所有人感受到。

左澜的玉青八极空间悄悄张开,里面囤积的魂力汹涌而出,使整个绿光更加澎湃。

他一掌推出,却似月白风清,如此淡然闲雅,眼眸之中倒映着淡淡的绿­色­,绿光之中已经看不到韦钰的身影,“森。”

他的话语轻飘飘的,却给人一种清新的错觉。

疯了——

所有人脑子里斗冒出这个念头。

在擂台上那个圆形的空间之间,无数绿­色­的树木忽然之间疯涨起来,拔节而上,青­色­的藤蔓爬着隐形的隔离墙将整个空间遮蔽了个严严实实,那隔离墙似乎也受不住这样疯狂的魂力波动,竟然开始崩溃,那站在中央的裁判导师一惊,正想要阻止,然而木属­性­最可怕的就是生命力,他还没来得及出手,左澜的这个“万木之森”已经完全蔓延开了,整个擂台忽然就变成了原始森林,同一个擂台上的人完全被笼罩在左澜的魂术之中,动弹不得。在那擂台的边缘,已经爬满了粗壮的树根,触目惊心!

左澜的身体浮起来,衣袂翻飞,握着手诀,看着前面的韦钰,一脸的淡定。

韦钰深深地呼吸,几乎是眼带震撼地看着自己面前发生的一切,一息之间,将擂台化作万木之森,这需要何等很厚的魂力和对属­性­的了解?左澜,不负自己天才之名!

他输得心服口服。

“我认输。”

于是左澜微微一笑,手诀一收,铺天盖地的绿意忽然就如长鲸吸水一般汇聚到他的掌心之中,凝成了一滴绿­色­的水。

木属­性­,代表着生长的属­性­。

他五指微曲,着一滴绿­色­的水竟然立刻被冻结,外表裹了一层冰蓝。

天朗气清,阳光照在擂台上,之前出现的那一幕像是幻象,忽然之间烟消云散,让所有人如在梦中。

出神入化的手段。 ...

第九魂院院内小比,第一位胜者,左澜,首战告捷。

全院参加小比的大约是九百多人,左澜已经胜了第一场,接下来也不过是再胜四场就能够进入半决赛,前三十二,其实已经在他囊中了。

无人敢撄其锋!

左澜走过去,将自己的院牌递给裁判,“请记录。”

“首胜,左澜。”

在裁判判定的声音落地的同时,台下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呼喊,这是魂修们对于实力的狂热!

那导师深深地看了左澜一眼,他有一种预感,一个风云人物,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他的前途无可限量,而他作为他的见证人,似乎也有着荣耀,用自己的魂力,在他的院牌上刻下这一场胜利。

在胜利被记录下来的一刹那,在广场正中央的那光幕一亮,左澜的名字从对战表的最下层往上一跃,并且变成了红­色­,跟他对战的韦钰的名字则悄然从光幕上消失,这就是晋级的标志了。

从导师手中接回院牌,左澜跳下擂台,所有人自动地分开一条道,让左澜通过。

无学院的院旗就在那里,段昆仑提着酒壶看着他,后面坐着姜错明和习雨林。

“太风­骚­了。”段昆仑拖长了声音,用一种典型的流氓的表情看着左澜。

左澜本来还沉浸在胜利之中,众人的欢呼和那种灼热的目光,一度让他浑身的热血都沸腾,人都是虚荣的,左澜也是虚荣的,实力,这就是实力带来的荣耀——他所追求的一切能够使自己得到满足,这就是正确的。

不过,段昆仑这话却将他从这种迷醉的情绪之中拔了出来,让左澜有些哭笑不得:“昆仑哥,你让我再得意一会儿能死吗?”

段昆仑灌了一口酒,手扶着院旗坐下来,乱糟糟的头发里一双眼眸格外地明亮,他注视着广场正中的光幕,忽然一笑,“又有一个了。”

左澜豁然回头,丙东的位置忽然之间爆发出一阵喧哗,甚至还有人吵了起来,骂声一片,然后就隐约听到那年老的导师扮演的裁判说道:“胜者,薛重释。”

一身粉衣的薛重释站在人群之前,不像是左澜那样,众人因为敬意和佩服给他让路,而是因为他的血腥和残忍。

台上的人捂住自己的肋下,血流如注。

光幕对战表再次一闪,对手的名字消失,薛重释的名字却跃上,变成了红­色­。

这两个名字,在倒数第二行,是如此地显眼。

隔着人群,左澜的目光落在了薛重释的脸上,捕捉到了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血­色­。

广场主席台上,薛冰看着那一幕,耳边却响起一个声音:“结果如何?”

这是魂皇与魂皇之间的交流方式,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已经不用通讯珠了。

“薛重释自然是赢了。”

“薛冰,你明知我问的不是他。”

“左澜吗?你若想知道,不如自己来。”

“……”

59第五十九章 院内小比(三)

( 左澜,整个第九魂院的第一场胜利的第一个胜者,在接下来的几场里却没有了第一场那么出­色­的表现。

第二轮的时候全院的人就已经被刷下去了一半,左澜的下一个对手是——蒋忠贞,不对,是蒋钟真。

这个曾经被左澜调戏过的孩子,在艰难地赢了一场之后,几乎是狂笑着看着自己的名字从最底下那一行跳上了第二行,可是他只笑了几声,立刻就哭了起来,其前后反差之大简直让所有人为之震撼——

因为在他的名字跳上去之后,对战表也就生成了,好死不死恰好是左澜!

天知道他看到自己的名字旁边的连线是左澜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心情!他当时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倒在地——当时上课的一幕幕还在他脑海之中,挥之不去,作为他这短暂的十几年人生之中最深刻的血泪史,他将左澜这个名字划进了“完全恐怖名单”。

可是……现在他又遇到左澜了……

站在同一个擂台上,他翻着四白眼看着自己面前的左,“左澜导师,你要我怎么死,直说吧。”

左澜打了个呵欠,“打架浪费力气,你放水吧。”

“我认输。”蒋钟真思考了很久,还是说出这句话,台下一片哗然,大骂他懦夫,说他孬种。

蒋钟真却幽幽地一回头:“你们有种,那你们来。”

台下围观的人顿时不说话了,一片安静地看着蒋钟真跳下了擂台。

左澜——不战,胜。

啊,于是这个家伙不费吹灰之力进入了第三轮,他的名字却不是第一个从下面跃到倒数第三层的了,因为安排的对战顺序不一样,不过左澜的名字,就算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也会为人所关注,只因为他是左澜。

段昆仑看着左澜,就像是看着怪胎,啧啧了几声,继续喝酒。

姜错明刚刚解决了一个对手走回来,也顺利地进入了第三轮,这样一来,加上早就解决了对手的习雨林,无学院目前这三个人竟然全部进入了第三轮,段昆仑面子上那是大大地有光。

“说起来,无学院的晋级率现在是百分之百。”习雨林摸了摸自己苍白的脸,手中翻过一片蓝红之­色­。

“马上就第三轮了。”

左澜看着自己的名字,查了一下自己的院牌,上面已经烙下了两场胜利的印记,这院牌毕业的时候不必交还,学员可以自己带走,作为毕业的身份证明,院牌上记录的一些成绩也将伴随学员,就像是一份档案。

第一轮近千人,到了开始第二轮的时候就只有四百多,现在第二轮接近结束,人数于是只剩下了两百多。

最后一个从台上下来的人——薛重释。

然而一看对战表,无学院这边的三人却愣住了。

“薛重释对……魏情……”

姜错明的声音有些沉,接着低笑了一声看向左澜。

薛重释是水学院那边的人,不跟他们在一处,崇遇进入第三轮也是毋庸置疑的事情,那边水学院晋级的人都坐在一起。ww

左澜站了起来,竟然向着水学院那边走去。

跟薛重释对战的人,受伤都很重,可以说薛重释习惯了心狠手辣,下手是没轻重的,左澜之前还不觉得,可是如今薛重释要跟魏情对战了,他倒是担心起来,毕竟跟魏情和穆哲青两人,之前还是有那么几分交情在的,如果伤了的话……

水学院那边离无学院的驻扎地不远,左澜一往这边走,水学院的人就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人大多不知道崇遇和左澜之间的矛盾,反而还挺喜欢左澜,一看到他来了纷纷笑起来。

可惜崇遇是水学院的年级长,他没发话,别人也不好打招呼。

更何况,崇遇忽然之间冒出来一句:“尊驾舍得往这边走,跟薛兄的关系,果然是不浅的。”

薛重释和崇遇其实都是不合群的人,不过薛重释毕竟只是新Сhā|进来的,跟别人的关系不止是不好那么简单,完全是不认识的状况。

左澜看了崇遇一眼:“我来找薛重释。”

崇遇冷冷地一笑:“请便。”

崇遇是­阴­阳怪气,左澜已经习惯他这样了,反正两个人的关系也算不上太好,他连面子功夫也懒得做,淡淡的一句“谢了”,转身就去找薛重释了。

薛重释仰脸看他,“找我?”

“嗯。”左澜坐到他身边,“下一场你对战魏情。”

“不认识,很厉害吗?”薛重释问道。

左澜摇头:“没你厉害,不过我希望你手下留情,这人我认识,别搞残了。”

“……”什么叫做别搞残了……也就是说只要不弄残,怎么打斗可以?

薛重释有些无言,不过也只是沉默了一阵,就点了一下头。“五枚地品中阶魂晶。”

尼玛的又开始抢人了!薛土豪你简直不要脸!

左澜一下站起来,手一指薛重释的鼻子就要开始骂人,岂料薛重释瞥了他一眼,还是那面无表情的样子,直接道:“十枚。”

“别别别……”左澜一下缴械投降,他心知自己再反对下去价格只会越来越高,也就依了他了,“五枚就五枚!”

“十枚。”薛重释已经抬了价,不舍得轻易降下去。

那一瞬间,左澜终于知道“贱人”两个字是怎么写的了。

“十枚就……十枚吧……”

左澜无力地回到无学院的驻扎点,一脸的­阴­郁,被敲了竹杠,还是被一个土豪敲了竹杠。

他的心情很不好,这直接导致了左澜下一场的对手下场很悲惨。

第三轮,裁判才喊了开始,左澜就冲上去,快得根本看不清身形,就那样轻轻松松地一伸腿,将对方踢下了擂台。

下面的下巴再次掉了一地,尼玛的这样也行!那是什么变态的速度?!根本没有看到他是怎么来到对方面前的,甚至也没有看到是怎么出脚的,反正就看到左澜的对手在半空中做了个七百二十度转体,然而坠地,砸起一阵灰尘,初步目测断了两根肋骨。

左澜收回自己的长腿,走回擂台中心,将院牌递给了呈石化状态的裁判,提醒道:“记成绩吧,导师。”

……

左澜的剽悍已经不是用言语可以形容的。

看看人家这个晋级的速度和情况——第一轮,惊艳全场;可是第二轮节奏就开始见鬼,对方直接认输,左澜不战而胜直接晋级;第三轮一开始就直接一脚将自己的对手踹下擂台,获得胜利……

还有一百多人,接下来还有第四轮,第五轮,今天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半决赛一共是三十二个名额。

另一边的擂台上,薛重释手中的冰索险险从魏情的脖子边上擦过去,他哼了一声:“无聊。”

接着将手诀一收,冰索也拉回来,魏情已经是败了 ...

(,不过却是三个和薛重释交手的人当中唯一一个没有受伤的人。

左澜跟薛重释关系不简单,魏情之前也是无学院的人,这怎么看都有放水的嫌疑啊。不过伤不伤人那是别人的事,围观的学员们也只能默默地吐一口血。

怎么说呢,薛重释的强势是绝对的,能够让人期待,人们都期待实力,血腥和暴力,薛重释伤人虽然让人觉得可怕,可是同时又让人觉得兴奋,甚至有人来台下围观就是想看看薛重释将会对下一个人下怎样的重手,不过他们失望了……

那感觉就像是希望落空,别提多憋屈了。

中午已经到了,诸学院进入休整时期,想用餐的去用餐,不想的就在原地打坐,参加第四轮的一百二十八人已经选出,名单就在光幕上,格外显眼。

下午回进行第四轮和第五轮,不过整个赛程会放慢。之前都是八个人共用一个大擂台,五个擂台很快就能够将事情解决,不过下面却是一场一个大擂台,如果说前面是海选,后面就是相对正式的比赛了。

第四轮一百二十八人,对战三十二场;第五轮六十四人,对战十六场——五个大擂台,说不定真的要打到晚上去了。

不过这种感觉还不错。

休息的时候,打开幽灵传播平台的小喇叭,左澜一下就听到了魂皇殿的消息:“魂皇殿两位魂皇代表薛冰、江山,已经挑选了两座魂院进行观察,而留在魂皇殿的三位魂皇却已经在准备魂院任务的事情。以前每届的魂院任务都相当­精­彩,这一届又会如何呢?还请大家拭目以待。”

魂院任务,都是魂皇们准备的。

左澜提取出了这样的信息,以前都没怎么关注过这方面的信息,现在想来,自己还是大意了。

留在魂皇殿的三位魂皇,无疑是梅子青、崇阎、临沧。

无界之皇梅子青,破晓之皇崇阎,天渊之皇临沧。

姜错明也坐在一旁听,一下就笑出来:“魂院任务跟魂皇殿挂钩,倒是给了这些无聊的魂皇们合理的消遣。”

“消遣?”左澜咀嚼了一下这个词,接着就讽刺地笑了,“我听说历届任务都很艰难,原来还只是魂皇们的消遣吗?”

“消遣”这个词真的是戳到了左澜的伤。

姜错明没有觉得这句话有什么不对,他看得很理智:“对他们来说,魂皇以下,都是消遣吧。”

习雨林点头,表示赞同姜错明的话。

段昆仑消失了影踪,无学院的院旗下面就坐着他们三人。

魏情方才已经通过院牌给左澜发过道谢的信息了,左澜没有回,在他看来,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眼眸一转,看向主席台的位置,青傀和薛冰都消失了,连着言深也不见了,他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大白凭空跳出来,一阵轻微的魂力波动,他忽然之间心悸了一下,眼前一黑,却接着望见了一些奇怪的画面。

黑­色­的大门,镌刻着金­色­的花纹,古拙的字符,在晦涩难懂的咒语响起的时候,无数的金光浮了起来,紧接着大门打开,里面的世界是一片茫茫的白雾,又渐渐变清晰,一个充满了生机的世界,却不存在于魂大6任何一块地图上。

三个人站在门口,一个人说道:“因为魂院任务开启魂皇殿秘境,这恐怕不合适吧?”

“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时候了。”又一个人说,“特殊的人,特殊的待遇,对吧?”

这却是在问第三个人了。

然而第三个人迟迟没有反应。

于是第二个人问道:“怎么了?”

左澜的心悸忽然强烈起来,那是陌生的第三人,头发一半黑,一半白,衣服也是如此,整个人就像是割裂了,然而又矛盾地融合在一起,这人就像是感觉到了谁的窥探一样,骤然转身,望着虚空,然而左澜这个偷窥者却感受到了他的眼神!

蓝,蓝­色­的眼眸——

左澜心中一痛,眼前一阵恍惚,所有的影响都消失,他捂了一下嘴,喉中有腥气泛起来,脸上红白交错一阵。

姜错明和习雨林一下就发现了异样:“左澜?”

他缓缓地放下自己的手上,强忍住颤抖,闭眼,很久才睁开,低眸一看,大白神情委顿,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磨着自己的牙,那意思很明确了。他从戒指里取出一枚魂晶,塞给它。

魂皇殿,黑­色­镌金大门之前。

“临沧?”

“出什么事了吗?”

“总觉得谁在看……也许……是错觉吧……”

“除了那些死不了的老家伙,谁还有能力窥探我们……走吧。”

“嗯。”

60第六十章 院内小比(四)

( 进前三十二对左澜来说是完全没有悬念的事情。ww

他毕竟还是整个第九魂院境界最高的学员,尽管实力并不一定是顶尖。

下午的节奏舒缓了很多,大多数时候都是看别人比试,在经过上午的大浪淘沙之后,下午的比试明显开始­精­彩起来。

第四场习雨林对上了穆哲青,第一次真正展现了自己的实力,本来水属­性­和火属­性­两种相互矛盾的魂力交替使用,会给习雨林的身体带来了极大的负担,一场比下来,他看着看着就像是要昏倒一样,然而没有,比他先倒下的是他的对手穆哲青——这家伙已经被水火之间的交换弄晕了。

如果说之前所有人认为无学院晋级率百分之百只是个巧合,那么在见识了习雨林此刻的实力之后,再也没有人说了。

灰­色­的大旗,在风中将四角都伸展开了,左澜就站在院旗下面,想起入学的时候,不靠谱的段昆仑对他们说,院旗在哪里,他们就在哪里……

其实那个时候的感觉,还不是很强烈,可是等到得胜归来的习雨林苍白着一张脸,也慢慢地走过来,并且无声地站在左澜、姜错明和段昆仑的身边,站在了院旗下面,这感觉还真是——忽然之间就起来了。

类似于万众瞩目。

灰­色­的大旗,暗淡无光又算得了什么?当一切变得强大起来,丑陋也会变成美丽。

那是一种享受。

左澜看了习雨林和姜错明一眼,“我忽然觉得……咱们无学院……挺好……”

虽然人很少,不过都很赞。

姜错明扭头看习雨林,然后轻飘飘地道:“他都赢了,我若是输……”

那不就太丢脸了吗?

这两人表面上一直不是太对盘,不过暗地里,谁知道呢?

左澜也不是很想管,只是瞄一眼对战表,下一场就是姜错明了,左澜是在最后一场。

左澜的对手是——器学院年级长吴宇。

这就是刚刚开学的时候,跟左澜他们发生冲突的那个,跟左家一样,排名西北第九魂院地区前三十的家族吴家的子弟,说起来,这应当是一场硬仗,器学院的人,手段都有些出奇。

他们的属­性­偏向暴力,因为与炼器有关,所以此属­性­其实是综合了金、灵两种属­性­,而且颇通阵法。

对战还没开始,左澜就已经是跃跃欲试,姜错明那边直接秒杀了自己的对手,得到了非常震撼的效果,刚刚回来,左澜就捏着自己的院牌上去了。

对着自己对面表情­阴­郁的吴宇,左澜笑得灿烂:“吴兄,许久不见,当日让道之恩,今日必当涌泉相报。”

左澜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这是全魂院都知道的事情,他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吴宇这人的做派左澜也有所听闻。

器学院号称是整个第九魂院最有钱的暴发户学院,从来不缺魂晶,学校的经费也是要多少有多少,因为魂院毕竟属于整个大6的权力中心,主体是学院,可是事实上还在对外经营着一些其他的产业,学院也需要魂器,不想求助于炼器师公会,自然只能依靠自己的器学院了。

每个魂院的器学院跟炼器师公会之间的交情都很深,各有利益牵扯,这个吴宇跟无学院之间是常常过不去,他心机很是深沉,虽然惹不起姜错明,想要表示出自己的善意,却从来没有成功过。ww

左澜曾听姜错明说起过吴宇,虽然只是淡淡地一句带过,他还是听出来了——姜错明很反感这个人。

此刻,听左澜这样说,吴宇眉头紧紧地拧起来,“澜少的意思是——”

“字面上的意思。”

台下的人听着两人的对话,顿时有些兴奋起来,哟,这两人是旧仇啊!能够在擂台上看到,啧,有意思。

眼看着一场你死我活的打斗就要开始,这一次先出手的是左澜——左澜主动出击,实在是少见。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欺身而上,器属­性­与武器的亲和力相当高,一些专门为魂器开发出来的魂术,在炼器师的手中能够发挥出更大的威力,但是器属­性­本质上并不属于战斗属­性­,能够像临沧一样成为魂皇的炼器师——似乎还没有。

魂阵,开!

一刹那,银灰­色­铺满擂台,古拙复杂的花纹涤荡着浩淼的魂力气息,仿佛来自远古一般,左澜的笑容是如此地灿烂,以至于让人毛骨悚然!

什么见鬼的优秀导师,这个家伙根本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看看那姿态,他分明是整个魂院境界最高的人,是个真正的魂师,可是他竟然这样马力全开一样去欺负别人一个魂士,简直——爽毙了!

下面有人激动得挥舞拳头,吴宇气得脸黑,左澜却还是那欠扁的笑容。

“风刃——”

木属­性­的风,从四面八方刮起来,带着淡淡的青­色­的痕迹,看似出尘,真正到了人的身上,那可就销|魂了。不管怎么说,左澜可是个全属­性­的魂师,尽管最擅长木属­性­和水属­性­,可左澜的其他属­性­的修炼却从来没落下过。

没有看得上眼的魂术,就把最基础的那些魂术练了又练,现在量变引起了质变,那些基础魂术,简直就是呼之则来。

木属­性­的风刃用到一半,被吴宇架起来的阵法阻挡。

“阵——隔离!”

吴宇只是站在原地,他的魂阵不如左澜大,在普通的魂修之中却算不上小了,脚下踩着的是一个银盘样的东西,不过现在还是虚的,粗粗一看竟然是个地品低阶的素玉盘。不过这个时候吴宇也只是在使用自己的基础魂术,比如阵法——

这还是左澜第一次见到适用于对战的阵法,他虽然接触空间阵法,却对其他的阵法了解不多,毕竟他要学习的东西太多,就算是有薛重释帮他处理澜会那边的事情,他这边的学习时间也不够,恨不能一天掰成了三天用,阵法这边还没有系统地了解过,只来得及学了最基础的。

这边的吴宇这种使用阵法的方法,左澜还没有看到过。

他只是站在那里,手诀一握,声音一出,阵法就起来了,就像是一个隔离罩将左澜的攻击挡在了外面,这应当是防御阵法的一种,左澜一下就皱起了眉。

他倒也不急着马上将吴宇击败,只是不停地丢出攻击,在木属­性­的风刃之后,丢出了离火,风本来是不燃之物,却因为是木属­性­的风,遇火即燃,整个空气一下就灼热起来,热浪袭人!

从来不知道,原来魂术也可以这样用!长知识了!

左澜却犹嫌不够,他的魂力积累是呈压倒­性­优势的,不过他想看看吴宇对阵法的应用,所以不急着一下击溃他,只是猫戏老鼠一样慢慢地出手,刚刚开始的时候众人还看不出来,久了就觉出几分不对劲来,左澜的心思你别猜,还真不明白他这样拖着是要­干­什么。

其他擂台的人都已经结束了战斗,他还在这里慢吞吞的,吴宇始终撑着自己的防御阵 ...

(法,一刻也不敢撤下,左澜也始终丢出几个不痛不痒的魂术撩拨着,看得众人蛋疼,慢慢就有人开始抱怨了。

“这他娘的到底是要­干­什么啊?跟娘们儿一样,有点魄力没啊?”

“是不是中午没吃饭啊?”

“嘿,哪里是这个问题啊!我倒是觉得左澜有­阴­谋!”

“吴宇怎么跟个缩头乌龟一样,打不打的啊?!”

……

哟,下面开始闹起来了啊?

左澜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眼看着这就要接近黄昏,这院内小比的前半场果然是要晚上才能够解决完,他已经将吴宇的套路摸得蛮清了,当下收起了所有的攻击,站在了半空中。

“喂,”他抱着双臂,看着下面的吴宇,那姿态简直是高高在上,接着道,“我玩儿够了,你准备好了吗?”

吴宇将阵法一收,手一翻出来一把魂器,竟然就是那素玉盘!

对着左澜一笑,他道:“恰好,我也玩儿够了。”

一片哗然,所有人都认出来了,这就是他的魂图所对应的本命魂器!

竟然在魂士境界就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本命魂器!

太少见了,这种神展开的情况就是左澜也没有想到,半天才反应过来,接着就舔了舔嘴­唇­,本命魂器吗?那又怎样?也不过就是一个魂士的境界,还无法达到融器成为魂爵,而左澜却可以随心所欲地让自处于伪魂爵的水准。

不过,他不会轻易使出自己的杀手锏的,毕竟——后面还有那么多的厉害的对手,这么早就把底牌暴露出来,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重锋,出。

传说之中,左澜有十三个魂图,可是如今大家都看清楚了他的魂阵,只有那奇奇怪怪的满阵星点,莫非是谣传?还是这其中出现了什么变化?

薛重释已经成功晋级,这个时候看着台上左澜的魂阵,却是发现了几分不对劲。

原本见到过左澜的魂阵的人,都觉得奇怪,可事关魂阵的事情都是别人的隐私,不能问,左澜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他自己知道——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左澜手握着重锋,这把魂器跟吴宇的魂器等级差不多,经过玉青八极空间的滋养,重锋的质量等级还在上升。

他的这个空间,似乎能够将既定的魂器的等级提升,这种功能可以说是逆天了。

两个人的速度都极快,擂台上两道流星的光线划过,左澜吴宇二人就已经撞在了一起,一团白光乍然闪现,灼热!

众人只觉得眼前全被白光覆盖,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身处光中的两个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吴宇手举着素玉盘,那玉盘随风而涨,竟然很快地变大,左澜却什么特不顾,在这一片白光的笼罩下,唤出了大白。

轻描淡写地无视了自己面前不断迫近的白­色­大玉盘,左澜舌尖一舔刀尖,然后用这刀尖点了大白两眼之间的空隙——大约是眉心,白光更加灼热,简直要将人淹没。

紧接着,大白嘻嘻笑着沉进了左澜脚下的魂阵之中,一个炽烈的光点忽然之间安静下来,紧接着,那白点就像是一点浓重的墨迹慢慢地化开,竟然化成了和左澜手中的重锋一模一样的一枚魂图。

吴宇悚然一惊,然而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左澜已经一刀劈过来,像是要将他手中的玉盘一斩为两半!

那一瞬间,左澜­唇­边挂着笑意,眼中却是一片冰霜般的冷冽!

重锋,特殊效果——锋利,斩断一切阻碍之物,断个­干­­干­净净——

“哗啦……”

就是这样轻微的声响,在吴宇还没有从左澜那新凝结出来的魂图的震撼之中反应过来的时候,轻轻地出现了。

全场静默。

白光散去。

左澜的魂阵还在慢慢地转动,不过魂图已经变成了白棋组成的星盘,没有一个魂图存在,他手腕转着重锋,看着满地碎落的玉片,似笑非笑地抬头,看着吴宇满脸的灰败之­色­。

魂大6的魂器,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的,能够找到与自己的魂图完美契合的本命魂器,本身就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情,更遑论是等级很高的魂器呢?可是现在……

任谁都看得出来,左澜将吴宇的本命魂器毁了。

这手段,未免也太狠,太过分。

左澜却一点也不在乎,大袖一挥,竟然直接将地上的碎片一裹,手指一弹,一颗白棋竟然从他指尖­射­出,接着长大,将那些碎片包裹进去,左澜打了个呵欠:“你认输吗?”

吴宇惨笑一声,看着左澜,“你做得太绝。”

左澜耸肩,“认输吗?”

不认输还能怎样?

全场静默之中,吴宇低头:“我认输。”

“喂。”

忽然之间一道劲风袭来,吴宇一惊,难道左澜要赶尽杀绝?!他手下法诀一捏,就要出手,却不想一抬头,便彻底愣住了。

一只漂亮的素玉盘被左澜随手扔过来,光洁亮丽,通体剔透,散发着淡淡的魂力的气息。

这是……他的素玉盘……

不是被左澜一刀劈碎了吗?

他呆愣愣地接住,看向了左澜,左澜却将一颗白棋放在掌心看了看,接着丢在了地上,融入了自己的魂阵之中。

左澜没再看他,转身就去找裁判,裁判记了成绩,他转身,却看到吴宇站在原地没有离开,右手伸出来按住了自己的左肩,朝着左澜深深鞠了一躬。

左澜愣住,这个第九魂院在观战的人也都全部愣住了。

这个动作在魂大6,意味着——臣服!

61第六十一章 院内小比(五)

( 回荷园的时候,左澜扭头看了看背后的光幕,三十二个名字挂在上面,左澜是最后一个晋级的,名字也是在最后面,可是就是他的名字,带给了别人无比的压力。

在第五场对战之中,左澜的对手吴宇臣服于他,在魂大6,臣服意味着效忠。

“我开始怀疑你到底是个什么物种了。”姜错明在一边笑得高深莫测。

吴宇,吴家最出­色­的一辈,虽然不是嫡系中血统最纯正的,但是他能成为器学院的年级长,这就是一种能力的证明,说吴宇心机深沉手段狠辣,其实也从侧面证明此人的能力——这样的一个人,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向左澜臣服,实在不是一件小事,只怕出了这个广场,这件事就会传遍整个西北第九魂院地区,甚至被其他的地方知道。

毕竟吴家和左家一样,都是魂大6排名前三十的家族,本来应该算是平等,可是吴宇臣服于左澜,无形之间就已经是压低了吴家的地位,只怕后面的麻烦不少啊。

臣服这种事情,根本不是左澜能够拒绝的,更何况如果吴宇能够臣服于他,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毕竟……

左澜的野心很大。

当下,他双臂交在脑后,仰头看着天,已经是黑夜沉沉,明天又是一场又一场更加激烈的战斗。他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物种啊,可能是——比较异常一点的人吧。”

其余人:“……”所以你本质上就是那种奇葩吧?

薛重释走在左澜身边,原本是一语不发,不过这个时候却看了身后一眼,问道:“你真不理他要他一直跟着我们吗?”

左澜停下脚步,考虑了一会儿,忽然道:“你们先走吧。”

说罢,他给了薛重释一个手势,然后自己转身,向着后面那个一直跟着自己的人走去。

吴宇,那个离开广场之后就一直跟着他们的人。

第五场遭遇左澜落败,吴宇无缘前三十二名,本来他的实力是在前面的,可是在遇到左澜的时候,他就知道那一切都不可能。

吴宇看着左澜向自己走来,直直看着他,然后屈膝半跪。

这种情况左澜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做出了什么选择?”

“我很清楚。”吴宇打得很简洁。

臣服,效忠,背后却还涉及到家族的利益。

“你觉得吴家会允许你这样做吗?毕竟吴家和左家的排名是差不多的,你一个嫡系,臣服于我,不怕失去继承家族的权力吗?”左澜这人有时候大大咧咧,有时候谨小慎微,在吴宇这件事情上,他却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毕竟涉及到的事情太多,太复杂。

“家族允许不允许那是家族的事情,可是我吴宇在做出选择的时候就已经没有想过回头。况且,族规里从来没有这一条——臣服于他人的人不能参与家族权力的竞争。”

吴宇是个看得很清楚的人,那种臣服的心,是不受控制的,左澜的强大只在那轻描淡写的一瞬间,他将那完好无损的素玉盘递给他——之前明明看着已经是破碎了的,而左澜却将之还原,这种能力太过逆天,也许别人都以为那是一种高明的障眼法,可只有身为魂器主人的他才知道,那种手段是无法作假的,而且左澜给他的素玉盘,跟原来的又不一样了,变得更加强大,蕴含的魂力也汹涌着浩淼的气息。

即便左澜是身家清楚,每个人都知道他是西北第九魂院地区左家的人,甚至父母家族等等都是一清二楚,这个人的一切似乎都是清楚明白的,除却他那诡异多变的魂图,左澜这个人可以说是完全跟神秘沾不上边,可是他使用的种种手段总是让人看不透,比如之前对战的时候他使用的那些。

这样的人,往往有无限的潜力。

然而,这样的人也往往很让人看不透。

左澜蹲下来,看了吴宇半天,那眼神里似乎藏着些雾气,让人看不明白,他笑了笑,“你单单是因为我的实力才臣服于我吗?没有利益的事情,我向来是信不过的。”

每一个动机的背后必然是有着利益驱使的,他开始信奉利益。

也许是因为左澜的目光太犀利,以至于吴宇无法直视。

然而他只是低头那么一小会儿,就已经重新抬头,扯出一个­阴­险的笑容来,“我觉得,你能带给我——让我满意的利益。”

“比如呢?”这样的交涉,还是第一次,不过左澜很喜欢这种感觉。

“强大的背后势力,还会帮助我得到吴家。”

吴宇的口气实在太坚定,让左澜都有些相信自己有这样的能力了。

说到底,吴宇果然还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物。

“你怎么确定,我有这样的能力呢?”

他左澜,到底是怎么被他盯上的?

“如果我没没有错猜错的话,你是澜会背后的会长吧?那个左秋,应该只是挂名的。”

澜会,竟然是因为澜会。

左澜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于是吴宇道:“一夜之间神秘出现,有着充足的资金,出手大方,敢跟三大黑市抢生意,并且货源不错,高手也很多,背后没有大家族的支持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它的主事者还是原来负责左家贸易的账房先生?怎么看,澜会都跟你有脱不开的关系。更让我肯定你是背后真正的当权者的一个人,是薛重释,他总是在魂院外面跟左秋会面,而且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从来不掩饰自己的行踪。”

“这么说,我果然还是澜会背后的会长啊。”左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澜会,左澜,猜不到的才是傻瓜吧?”吴宇有些无语,明知道左澜是故意要自己说,估计是对自己的考验,可是还不得不像个傻子一样慢慢地分析这些事情,真是……别提多纠结了……

左澜终于笑了起来,“哈哈……我还以为你要继续分析什么蛛丝马迹,果然还是这个答案最得我心。不过,我能够为你带来利益,你又能为我带来什么?我可不缺打手的。”

“我如果成为吴家的族长的话,西北第九魂院地区,最大的家族联盟就可以形成了。”

西北第九魂院排名靠前的家族本来就不多,一个左家,一个吴家,吴宇说的这“最大的家族联盟”——有意思。

“不过你这话的前提是,你成为吴家的族长。可是据我所知,你的血统在嫡系之中并不算是最纯正,实力再强,也不会被长老会看中的。而且你们吴家的少族长已经选出来了吧?是第一魂院的吴邛。”

“那种人渣,随便拉下马来就可以了,难道左澜尊上你,很看重名正言顺这种事情?”吴宇明显表示了自己的怀疑。

于是左澜彻底被他逗笑了,吴宇这个人,心机的确深沉,不过他的确是差这么个心机深沉手段狠辣的家伙,左秋是谋略型的人物,偏向沉稳大气,却不够­阴­毒狠辣,如果吴宇真的能够成为吴家的当权者,左澜 ...

(策划的跨地区贸易,似乎就能够更加顺畅,毕竟如果将吴家所控制的一部分地区也纳入自己的掌中,更多的事情就更加容易了。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站起来,自己背着手踱了半圈,接着道:“我喜欢跟我一样有野心的人,不过不喜欢没用和说大话的人,你今日在大庭广众之下臣服于我,吴家那边肯定会为难于你,我不会Сhā手此事,你自己想办法解决掉,如果你不死的话,就到九城澜会找左秋,吴家的族长什么的,我也很感兴趣。今日你先回去吧。”

吴宇站起来之后再次向着左澜行礼,然后应了一声退下。

这个地方,顿时就只剩下左澜孤零零的一个。

他拿出了自己的通讯珠,轻轻一捏,魂力注入。

“左秋。”

“澜少,何事?”

“三天之内把吴氏家族的事情调查一下,重点是他们族内的利益关系和派系,还有少族长。我还要知道如果我们吞并吴家或者跟他们合作的话,能够使我们获利的项目是哪些。”

他突然之间交代下这样的任务让左秋觉得奇怪,可是做啦最后的那句话却让左秋嗅到了一些不平凡的味道,心里是有各种考量,可是左秋不会多问,左澜不喜欢别人问太多。ww他只是对着通讯珠道:“明白了。”

“过几天可能有一个叫做吴宇的人来澜会找你,给他一个牌子,澜会的高层也要开始建立起来了。”

一个优秀的组织,必定也要有优秀的管理层,如果说高层的话,澜会现在有一个翘脚掌柜的左澜、一个打零工的薛重释、一个吃苦受累的经理左秋,对于日渐庞大的澜会来说,这是绝对不够的,逐渐地要将许许多多人吸纳进来,不过物­色­的工作显然是很谨慎、细致和漫长的,吴宇这个人,似乎还不错。

那边的左秋心思立刻就活络了起来,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将事情吩咐下去,这边的左澜已经掐断了通讯。

他回到荷园小楼,却看到段昆仑坐在楼上的客厅中间,虽然一身落拓,但竟然难得地将他那一脸胡须剃光,头发也只是略显凌乱,整个人­干­净利落了不少,在段昆仑听到声音转头过来的时候,左澜忽然就抽搐了。

擦,这家伙收拾­干­净了也是帅哥一枚嘛!

尽管还是一脸的颓废,不过他那双眼睛却闪着锐利的光芒,见左澜终于回来了,他对他道:“你过来坐下吧。”

左澜几乎是两眼发晕坐下的,姜错明就在他的身边,竟然捂着嘴偷笑了一下,对于段昆仑今日的异常,他原来也是很惊讶的,不过看到左澜这个样子,他倒是觉得快意了。

薛重释面瘫脸坐在左澜的对面。

段昆仑墨­色­的茶几桌面,一道光幕浮起来,紧接着段昆仑道:“既然左澜来了,我们正好开始讲。这是今天晋级的三十二人的名单,对战的顺序应该是这样的……”

左澜如堕五里雾中。这不科学……为什么一向什么也不管的段昆仑现在竟然会跟他们分析对战表!!!

“你真的是段昆仑么?”

“我不是段昆仑,我是昆仑哥,小澜澜你就别闹了,咱们无学院扬眉吐气,一共就三个学员还全部都进了三十二强,刷新了无学院的记录,嘿嘿,我这个分院的院长级别的导师也要来表达一下自己的关心。最好的是你们全部都闯进前七,啧啧——”

……左澜忽然知道这个人绝对是如假包换的段昆仑了,因为只有这个家伙才会用这么猥琐的口气说话,全部进前七什么的,就算他们知道这件事是肯定的,也不需要这个家伙在这里这么嚣张地说啊。

薛重释这个非无学院的人员就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一样坐在旁边,段昆仑扭头看着他,竟然说道:“你这个家伙也算是跟我们无学院走得比较近的,允许你旁听好了。”

“现在来看对战表,第一个是姜错明,你将会对上金学院的左益——唔,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段昆仑忽然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左澜皱眉,接着扯着­唇­角一笑,“左家的。”

其余众人沉默,姜错明一挑眉:“左家的?”

“旁系支族,与我无关。”左澜端着茶喝了一口,那表情当真是一点也不关心,只是他喝了茶,竟然又冒出来一句,“我之前竟然没有注意到左家还有人上去了,不过都是写些旁系支族,你们若是遇到随意下手,打死了与我无关。”

——你还有点人­性­没啊?

众人无语,其实大家都消息灵通,左家的情况也是知道一些的,左家的情况太特殊了,旁系支族坐大,嫡系日渐式微,在本家尤其如此,嫡系的力量都在外部了,而且血脉是日益稀薄,这一代竟然只出了左澜一个,可以想见内部是如何糟糕。嫡系和支系的矛盾日渐扩大,左澜作为正统的嫡系,自然是见不得那些作威作福的旁系支族的。

左澜本人没有血脉歧视,他只是纯粹看不惯旁系支族的作风。

第九魂院的左家人之中,以左澜这个嫡系为首,大约是七八人,左澜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跟自己一起来的那辆车里,有四个人,左琰,左溢,左西,左琰。

他终于仔细地去看对战表,这个时候才发现,左溢和左西竟然都进入了前三十二,顿时就从喉咙里闷出一声笑来,其余众人都是毛骨悚然。

怎么觉得左澜现在的状态很邪恶呢?

姜错明等人都是嫡系,在魂大6,娣庶之间的界线是很分明的,而他们从小身在嫡系,受到的都是­精­英式教育,所以都很看不上旁系支族这些庶出的。左澜对旁系支族的没好感,让他们不用手下留情,他们若是遇到,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

于是段昆仑继续道:“这一场应该不用担心,我看过之前左溢的比试,实力与你相差甚远,所以你下一场的对手才是重点。这个,御座梅八的旁系子弟,梅晟。”

原来段昆仑是在给他们分析明天的战斗么?

三十二人,如果要决出最后的第九魂院首席,将会经历三十二进十六,十六进八,八进四,四进二,二进一。还是五场,不过这五场的时间就会拖得很长,因为三十二人已经是­精­英学员,魂院为了让大家都从比试之中得到好处,半决赛之后不会出现几场比试一起进行的情况,都是一场一场的,这就方便了大家从中学习,也方便了对手之间的相互调查和刺探。

三十二个人,总共要进行二十九场战斗才能够决出最后的首席,也就是说,广场上将会6续上演二十九场战斗,一场一场地来。

对战表是早就已经做好了的,他们可以根据这表来预测自己的对手。

段昆仑少见地这么认真严谨地给众人分析,他们也听得很认真。

左澜第一场的对手是火学院的学员霍兰,是个女的,据说很厉害,不过左澜没怎么在意。他只是继续往对战表后面看,越看越是心惊,因为他在这之后很可能会对上此刻坐在他身边的人,姜错明和习雨林之间,不出意外也有一 ...

(战,薛重释也有可能对上姜错明,左澜也有可能会对上薛重释——

看清楚了这张表,左澜只觉得头皮发麻,尼玛的这到底是个什么节奏啊!

“按照以前的经验,每场战斗大约都需要半个时辰,快的倒是只需要一刻钟甚至是半刻钟,那就要看对战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整个决赛端大概会有三天时间,白天或者晚上,在这期间不需要分学院站队,你们是完全自由的,擂台只有一座,随便你们看不看,或者说看哪场。”

“不管怎么说,我希望你们都能够进入前八,当然如果包揽前四我会更高兴,这可是关系到我的年终奖啊。”

最后将要离开的时候,段昆仑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左澜等人无力绝倒,昆仑哥,你敢不敢这么直白?!

“对了,明天早上还是会宣读一些奇怪的事情,你们到时候接仔细听,不然我估计——你们下场会很惨。”

段昆仑丢下这一句话就去了,左澜等人一头雾水,不过这也给他们敲了个警钟,明天开场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听,大约会有致辞吧?

左澜带着疑惑一夜打坐,将白天从吴宇那里看来的一些阵法相关的东西跟自己所学融会贯通,白日里损耗的魂力已经让大白和玉青八极空间疯狂地填充起来。

今天他打碎了吴宇的魂器素玉盘,却利用玉青八极空间的力量重新复原,复原之后的素玉盘的品质似乎比原来更好,这还是他第一次尝试这个功能,自己的魂器只有手上的一把重锋,他可不敢试。试别人的就不一样了,吴宇其实是被自己当了小白鼠。

他摸摸下巴笑了,以后又多了个来钱的路子。

这天下间,多少人缺少魂器?又有多少魂器被破坏,散落在了各地?

想想那就是无数的魂晶啊。

左澜一睁眼,醒魂钟的声音响了起来,从总办塔上传遍整个魂院,回环激荡,让所有的人都苏醒。

醒魂钟是第九魂院的奇葩特产,别的魂院大概也是有这种东西的,只是应该和第九魂院的形式不同。

左澜伸个懒腰走出来,习雨林随意做了些正常的早点,他们带着吃了,便走向了中心广场。

今天的人没有昨天来得齐,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战斗,喜欢这种场合,昨天因为是开幕,并且是每个人都要参加第一轮,人都来了,现在在这里的却只有昨天的七八成了,不过也不算少。

原本广场四周的五个擂台都已经降了下去,变成了普通的平地,而一座新的擂台却在中心广场最中心,正对着主席台的位置升了起来。

主席台上已经有了几把椅子,还有一些长桌,后面坐着各个学院的导师和魂院的高层,还包括一些所谓的特邀人士。

院长言深走出来,手一挥,昨日的光幕再次出现,今天的对战表更加详细,是一个树状图,严格按照晋级的次序从下往上排,每个人的名字的颜­色­却是不一样的,不同的颜­色­代表了不同的学院,和昨夜段昆仑拿出来的那张详细的图一模一样。

左澜再次看到了自己的对手,火学院,霍兰,他的名字是最后一个,也就是决赛断三十二进十六的十六场的最后一场,他有足够的时间将前面的十五场都观摩完毕。

姜错明咬牙,“你运气未免太好。”

姜错明是第一场,绝对是被所有的人观摩的对象。

左澜拍拍他的肩膀,笑得很是犯贱,“你就安心地被所有人当做小白鼠吧。哈哈哈……”

对战左溢什么的,左澜也会好好观摩的。

他两人的对话刚停,言深手掌再挥,又一片空白的光幕出现了。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

“经过昨天的选拔,三十二位优秀的学员已经选出,他们的名字都在这上面,对战表已经出来,还望大家继续努力。”

“下面宣读全新的规定。”

“第一,比试过程中,不管是死是伤,皆有天定,魂院概不负责。”

“第二,不允许质疑裁判的决定。”

“第三,不管是光明正大还是使用暗器等等手段,都属于正常比试手段。”

“最后一条,如有损坏擂台者——”

哈?所有人愣了,损坏擂台?这也要规定吗?

不知道为什么,左澜忽然觉得不妙,他看着言深的表情,只觉得有一股凉意从脚底板钻起来。

言深对着所有人一笑,接着将剩下的三个字说道——“杀无赦。”

全场寂静。

竟然没有人敢多议论一句,因为言深的眼神太可怕了。

开什么玩笑啊擦,尼玛的擂台这种东西是难免损坏的吧?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奇怪的规定!!!

左澜身边的薛重释忽然低笑了一声,看向了那座巨大的擂台,很大的擂台,七丈方圆,不能损坏,“这擂台是魂晶做的么?”

“噗——”

左澜直接喷了,扭头看着薛重释,忽然觉得这家伙实在是太可爱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有那么大的魂晶吗?”

薛重释没接话,又恢复那作死的面瘫脸。

左澜顿觉无趣,忍不住伸出手去戳了戳他的脸。“你说我们俩会站在这个擂台上吗?”

薛重释眼底划过一道红光,可是左澜却像是没看到,又戳了戳他的脸,他一侧脸,哼声道:“会的。”

“自大的家伙,你现在不过是个魂徒。”左澜这是故意打击他,不过他也知道,薛重释应该是能够走很长的一段路的。

如果是左澜是最强学员,那薛重释,应该是最强魂徒。

薛重释的境界和实力永远是割裂的,他的实力不能用寻常的方法量。

“前四将会直接进入第九魂院参加魂院大比的队伍之中,剩下的三个名额将会由魂院监事会一同从剩下的人选定。”

“第一场比试,无学院姜错明对金学院左溢,两位学员请上擂台。”

姜错明看向前面那个擂台,忽然之间扯起­唇­角,回头对左澜道:“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我怕到时候你会为难。说我跟你联合起来,欺负你们左家的旁系支族。”

左澜一挑眉,“欺负他们又怎样?”

于是姜错明耸肩一笑走了。

几月不见,左澜也不认得左溢了,毕竟他对小人物的确没什么印象,打着呵欠看上面的比试,左澜整个人的脸上那笑容是越看越大。

“左家的旁系支族,我原以为很厉害,结果——不怎么样嘛。”

完全是被姜错明压着打,不是说左家的旁系支族很厉害吗?

“那是姜错明太强,我之前没有注意过,他已经强到这么程度了,他这个才是真正的无学院的打法吧?”

七种属□替使用,完美的配合。

获胜,毫无意外。

看着台上左溢那灰败不甘的表情,左澜撇了撇嘴,实在不想理会。 ...

第二场是器学院孟凡云对战水学院的一名女生,左澜听到他的名字忍不住挑眉:“这个家伙竟然也在此列。”

“你跟这个孟凡云很熟?”习雨林皱眉。

左澜想起孟凡云这个家伙当初因为一点小仇到荷园门口布下陷阱,却被自己敲诈了魂器这件事,忍不住就要发笑。

“这个小胖子,实力大约还不错。”

作为旁听者,薛重释觉得左澜的口气很欠扁。太高冷了。

左澜没有说错,也没有觉得孟凡云使用了什么手段,一把小锤子直接将对手敲晕了,尼玛的那可是水学院的院花啊,你这样直接一把锤子敲下去真的合适吗?

院花倒下去的瞬间,全场的单身光棍都愤怒了,“尼玛的这个家伙竟然敢对院花这么粗鲁,扁他!”

“打死他!”

……

群情激奋,小胖子孟凡云刚刚跳下擂台就被人一拥而上,打成了三级残废,变成了猪头,那模样,别提多可怜了。

姜错明比试完之后就回到了他们这一群人中间,看了孟凡云的惨剧之后对左澜道:“跟你对战的那个,似乎也是火学院的院花,长得很漂亮。”

左澜只觉得眼前一黑,“你说什么?”

姜错明“哈哈”笑了一声,意思很明确了。

小个子的薛重释面无表情地拍了拍左澜的肩膀,左澜顿时无言,脸上带着凶恶的表情扭过身,接着­阴­森森地一笑:“你,刚才在,­干­,什么——”

然后闪电一般伸出手拽住薛重释两边脸颊上的­肉­,拉拉扯扯,磨着牙道:“你丫是在幸灾乐祸对吧,对吧?”

薛重释握住了他的手,淡静地看他:“你过分了。”

左澜忽然想起薛重释外表与内心完全不相称的家伙,赶忙收回自己的手,咳嗽了一声,咳,那个……一不小心就……

“啊,第三场开始了……”

……

事实上,姜错明之前说的并没有错,那个霍兰的确是火学院的院花,不过……

院花小姐是左澜的脑残粉。

“啊啊啊……人家知道要跟左澜导师你对战,真是激动了一晚上没有睡呢!”

“……”

“你看我黑眼圈都出来了,左澜导师……”

“……”

“左澜导师,能不能问问你三围是多少啊?”

“……”

“啊,对了,左澜导师,作为我们两人对战的纪念,你到时候能不能给我一个爱的拥抱?”

“……”

“左澜导师——”

在霍兰扑过来之前,左澜高贵冷艳地直接一脚将院花踹下了擂台。

踹下了……擂台……将火学院的院花……踹下……

全场就像是被飓风席卷之后的村庄,一片辉煌的死寂。

乌鸦飞过,一群人同时风中凌乱了。

穿着­性­感的火红­色­的院花小姐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傻笑着。

左澜站在擂台边,只看了一眼便觉得不忍直视。

裁判在后面黑线了半天,还是喊道:“三十二进十六,最末场,胜者——左澜。”

霍兰根本就没有出手,只是围着自己的偶喋喋不休……

没有人指责左澜对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如此暴力,只是觉得左澜的思维已经不是寻常人能够理解的了。

通常一个姑娘围着你说这么多话,是个男人都会虚荣心起,怎么舍得对院花这么残忍?

可惜——左澜的眼中是不存在美女的。

他面无表情地跳了下来,站到了姜错明的面前,“如果有跟你对战的时候,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我立志将你扁成猪头。”

姜错明嘴角一抽,言语不能。

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快过子时,左澜打了个呵欠,伸个懒腰,“我们可以回去了吧?”

“今天的确是就这样结束了。”习雨林看着那改变了颜­色­的对战表。

还有四轮了。

明天开始的就是十六进八了,战斗将会一场比一场艰难的。

当然,左澜还没有感觉战斗有多艰难,因为——实在是找不到感觉啊,他遇到的大多都是奇葩,左澜现在已经有了三场不战而胜的记录了吧?

直接将对手踹下擂台什么的,实在是不可取,他要改正这个不好的习惯。

不过——在别人看来,左澜直接将对手踹下台的这种行为其实是酷毙了,这可是正经的比试,不是儿戏,能够如此强悍地将对手踹下去,面对院花的表白而不改­色­,如此冷静理智,如此冷酷残暴,不愧是第九魂院最剽悍的导师,点个赞!

从今天以后,左澜又多了一个称呼:摧花辣手第一流!

对战表上晋级的人,只剩下了十六个。

左澜一看自己明天的对手,忽然就笑了起来:“左西?”

周围的人忽然觉得自己浑身一冷,扭头发觉左澜的笑容已经扭曲。

所以,你到底是对旁系支族有多大的怨念啊?

同一时间,看到对战表的左西,悄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在上午的第一场对战之中,左溢败于姜错明之手,被废去了修为,这样的辣手,自然要归咎于左澜了。谁不知道无学院的这几个人的交情很好,他们竟然能够做得这么绝——

规定是,死伤天定,比试之中出现任何问题都不得怪罪别人,不得寻仇,可那只是规定,不能私下报复,那就在擂台上重新要回这一笔血债。

嫡系又怎样?遇到他的话……

左西握紧了自己手中的通讯珠,支系也有自己的秘密手段。

回去的时候,姜错明对左澜道:“今天跟那个左溢对战的时候,我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说?”左澜似乎漫不经心,他嘴上不怎么在乎,可是心里却并非是轻视,左家的嫡系一向是天赋异禀,可是旁系支族的话,天赋向来不高,这次左溢和左西都闯入前三十二,如果左溢不遇到姜错明的话……也许……

什么时候旁系支族有这么厉害了?他们要是那么厉害,早就将左家的权力全部夺走了,也不会憋屈这么久了。

这其中肯定是有问题的。

只是左澜没有跟他们对战,即便觉得不对劲,也不会比姜错明清楚。

姜错明道:“他的境界只是刚刚跨入魂士,魂力也不深厚,可是使用的手段很诡异,我看着不像是他那个属­性­的。左溢前后使用了三个魂术,可是我都没有见过,你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是因为他发动这个魂术之前,就已经被我掐死了。说实话,我不敢真的让他将魂术使用出来。”

不敢。

左澜听到这个词,脚步顿了一下,接着走上去,“你姜错明还有不敢的事情吗?”

连习雨林的尸体大餐都敢吃。

他平视前方, ...

(“他们有自己的手段,有杀手锏,你就没有吗?我看大家今天其实都用的是一般的手段,都在藏拙,他有的,我们也有。”

“若说藏拙,没人比你藏得更厉害了。”习雨林在后面补了一句。

左澜哈哈一笑,无耻地一耸肩,“那哪儿能怪我?是我的对手不给力,我就算是想要显示自己的实力,也没个机会啊。”

贱人。

另外的三个人包括薛重释都不想再理会左澜,转身就走了。

左澜“喂喂”了两声,没人理他,顿时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的确,他根本没有显露过自己的真正实力,除了第一场让人惊艳了一把之外,后面的发挥都很中平,不过这真的不是他的错。

像刚刚遇到的霍兰那种,难道要他祭出大招将对方轮一遍再踹下台吗?

左澜还没那么脑残。

他叹了口气,英雄寂寞啊……

正抬脚准备走,却忽然感觉到什么,向着身后一望,沉沉的黑暗之中,不见半个人影。

大约,是自己多疑了吧?

他按了按自己的胸口,还是转身走了。

广场上主席台上,一道黑影缓缓地现出来,刚刚准备走的薛冰停住了脚步,“你果然还是来了。”

那黑影是穿着黑­色­的斗篷,素月皎洁,广场上的人已经走光了,偌大的广场,在经历了白日的喧嚣之后,竟然显出了几分寂寞冷清。

那人站在月下,将宽大的兜帽轻轻地解开,像是柔软的一匹绸缎滑下,露出了里面那漂亮而反­射­着素月光滑的头发,半黑半百,对比强烈而矛盾,一双蓝眸里,那月光被揉碎了再沉淀,只一眼就让人觉得陷入了静谧的夜晚。

薛冰暗暗警戒起来,临沧虽是五皇之中的末席,这实力却是越来越深不可测。

尤其是……秘境之后……

“你帮了左家那两个支系。”声音清浅似水,却淡漠极了,像是什么也不关心,也不关注,没有什么能够让他提起兴趣。

“怎么?你又心疼你那个小情人了?放心,我只是想看看他的实力——你不也很好奇吗?左澜的底牌。”

“你会输的。”临沧的话语始终很简洁。

薛冰双臂一抱,“你对你的小情人很有信心。”

临沧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面对整个广场,闭眼,白日的喧嚣似乎又在脑海之中浮现;睁眼,空旷的擂台,冷清的广场。

左澜,就曾站在他眼前这个空无一人的擂台上。

拢在袖中的手忽然伸出来,按在自己的胸口,他竟然微弯了自己的­唇­角,对薛冰道:“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

62第六十二章 院内小比(六)

( 当晚的幽灵广播平台通报了各大魂院的小比情况,竟然还通报了晋级名单。

以第一魂院为先,左澜听到的第一个名字就是——天嘉。

第一魂院的天嘉。

那个时候他正在调戏大白,拿着一枚魂晶在大白面前晃来晃去,就是不给大白吃,可是转眼之间听到“天嘉”两个字,手上的动作一慢,大白化作一道流光,直接一口咬住了左澜的手指,左澜却浑然无觉。

天嘉。

那次在秘境之中的人,特别神秘的那几个,已经被左澜知道,除了这个天嘉,始终不知道这人的样貌,一直觉得这人应当是很神秘的,竟然也会参加魂院的院内小比,也就是说,如果参加魂院大比的话,就可以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左澜一边听着幽灵广播平台上的播报,一边伸手将啃住了他手指的大白拽下来,狠狠地捏了它一把:“下次啃的时候小心点。”

大白一张脸被揉成了各种模样,苦不堪言,才吞进去的魂晶还露出一半,眼看着就要掉下去,别提多惨——

大白:如果神灵给俺一个机会,俺一定要让左澜这死人妖哭爹喊娘!

注定这只能是美好的愿望,事实是左澜施舍一般转过了眼眸,看它一眼:“大白啊,我最近在打擂台参加院内小比,我怎么觉得你像是没怎么出力呢?”

大白委屈地看着左澜,然而左澜就是个冷血辣手的主,“我觉得你前期不出力还可以,可是你丫的从玉青八极盘里长出来,要是没什么本事我不就亏了么?”

大白继续苦哈哈地看左澜,左澜远目,“现在肯定是不能指望你了,我的杀手锏还在,距离魂院大比还早呢,院内小比出来还要翻过年才会有魂院大比,院内小比之后就是期末考试,考试完就有魂院任务——我到时候肯定在黑名单,所以要去第一魂院一趟。”

所以左澜的日程安排是:院内小比,期末考试,魂院任务,魂院大比。

幽灵传播平台还在继续播报,在天嘉之后就是——崇礼。

这些都是第一魂院的人,也都是左澜在秘境之中遇到的相当厉害的人物,可以想见,在五皇寿数终结之后,魂大6就是这一批人的天下了。

天嘉,崇礼——这两个人都要参加魂院大比。

那一瞬间,左澜闭上了眼睛,他淡淡地勾起了­唇­,既然如此,他在作为秘境之中最出风头、也经历了最隐秘而黑暗的转变的人,怎么能够不出现呢?

据说每一届的魂院大比,都会吸引全大6的目光,不仅是魂院本身,就是魂术公会、魂皇殿、十御座都会派人来看,可以说是盛会,这样的盛事,不参与简直是个遗憾。

在秘境的时候,天嘉似乎没有出手,而崇礼的修为和手段却堪称是出神入化,从传言上来看,天嘉却是更胜一筹。

这些人,却是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才能交手了。

左澜躺下来,捏着那金­色­的小喇叭,听着里面传出来的消息,越听越困,每个魂院都是有高手的,左澜的名字在第九魂院晋级名单的最后一个。

天嘉是第一魂院的第一个,也是所有名单中的第一个;左澜是第九魂院的最后一个,也是所有名单的最后一个——左澜不知道这是不是什么奇怪的命运,他只是觉得,自己跟这个天嘉之间,必定有交集。

修炼的时候居多,睡眠却也是必不可少,生理需要。

第二天早上起来堪称是神清气爽。

左澜一伸懒腰,一醒魂钟撬过来,什么瞌睡都没了。

照旧是在中心广场汇聚,今天已经进行到了十六进八,左澜对左西,第八场。

“似乎你现在每次都是最后一场。”习雨林看着名单,忍不住皱眉。

左澜嘿嘿一笑:“这是我人品好。对了,今天第一场是?”

姜错明额上青筋忽然冒出来,于是众人明白了——“又是你?”

这些都是根据三十二进十六的时候那个名单来的,前后的顺序几乎差不多,姜错明晋级之后名字还是在前面,左澜晋级之后名字还是在后面——所以才会有现在这种情况。

每天上场都是第一战,姜错明真的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犯小人了,怎么能够倒霉到这种境界。ww

其实第一战和最后一战的人的压力都很大,不过姜错明和左澜的神经都比较粗,这点压力还是能够抗住的。

开场的大钟敲响,光幕出现,对战表再次排出来,左澜一看,姜错明的确是第一场,而第二场就是薛重释,习雨林在第五场,左澜是最后的第八场。

他们这边的三个人看着那边的主席台,左澜看着那薛冰,忍不住捅了捅薛重释的手肘,“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那边的主席台上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人,还有几个导师在打呵欠,看样子也是受不了第九魂院的醒魂钟,青傀、雪蓝、段昆仑都不在,这倒是奇怪了。

薛重释爱理不理地看了台上一眼,眼神都不变一下,生硬道:“就算你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能够阻止吗?”

“你这样说,我觉得你是知道什么的。”左澜忍不住这样怀疑。

薛重释直接送了他一句话:“你洗洗睡了吧。”

“……”左澜很想直接一盆狗血给他淋回去。

他的目光再次在主席台上晃了一圈,本来准备收回,却看到一个披着斗篷的人过来了,那露出来的一点点头发竟然是半黑半百,本来左澜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可是在这个时候觉得奇怪。

很古怪的气息。

“你怎么了?”习雨林扭头就看到左澜那僵直的状态。

左澜直直地看着那个穿着斗篷的人,这样的斗篷很熟悉,在开启秘境的时候,五皇都披着斗篷,那个时候他就能够轻而易举地认出五个人当中的临沧,可是现在——这个穿斗篷的人坐在了薛冰的身边,并且跟薛冰说话。

他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魂皇殿五皇里,有谁的头发是半黑半百的吗?”

薛重释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左澜是在问他,他下意识地看了习雨林一眼,又觉得这话是在问他们两个。十御座家族的嫡系,其实都是见过魂皇的,“我从没有看到过哪个魂皇的头发是半黑半百。”

习雨林也摇头:“没听说过。”

那上面那个家伙难道不是魂皇吗?

境界和实力差距太大,所以看不到对方的境界。

他悄悄地握紧了手指,然后强迫自己转过目光去。“这魂大6,不知道还有多少我们不知道的厉害人物。”

“跟薛冰说话,大约也是魂皇,只是不知道是哪位了。”薛重释还是说了一句,“从来没有听说过出了新的魂皇。”

左澜不想再管这个问题,再抬眼看向擂台,却发现比试已经结束了,姜错明一个人站在台上,裁判接过了他的院牌,记录下 ...

(了这次的战绩,光幕一抖,姜错明的名字带着银灰的颜­色­,成功地往上蹦了一行。

“这个家伙,也算是出尽了风头了。”

习雨林听他这样说,却道:“他是没你出风头的。”

左澜不置可否,又看着姜错明表情淡定地下来,接着薛重释上去,与他擦肩而过。

薛重释,是至今最让所有人意外和胆寒的一个人,因为他的手段太狠毒。

薛重释本来就是个手染无数鲜血的家伙,现在到了第九魂院,下手也黑得很,就算是不出人命,也能让别人吓破胆,这次也一样,他似乎从来不顾及观众们的承受能力,一来就直接放出了大招——造型魂术。

他本来就是这一个属­性­修炼中的佼佼者,更有同属­性­的魂晶相助,还得到了造型魂术黑筒,想不厉害都不可能。

万箭穿心——只是一刹那就直接凝结出了无数的冰箭,将对方钉在了擂台上。

本来一切都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是裁判的脸­色­却一下变了。

“擂台!”

左澜一下就站了起来,他想起了那条见鬼的规定——如有损坏擂台者,杀无赦!

裁判的脸­色­变了,下面的人表情也变了。

唯独薛重释极其淡定,他转头看向裁判,“怎么了?”

裁判的手一抖,指了指擂台的表面,薛重释的对手被他穿了手脚钉在擂台上,而从这个角度看上去——擂台已经被冰箭­射­穿了。

“擂台……”裁判的声音也抖了。

薛重释似乎是冷冷地笑了一下,因为隔得太远,左澜他们也看不清他到底是什么表情,之间薛重释站在那里,粉红­色­的大袖子一挥,却直接走到那浑身是血的对手面前,伸出脚来一踢,将那人踹下擂台,然后手诀一掐,冰箭竟然顺着原来的轨迹再次消失,整个擂台是完好的。

裁判一下就愣了。

薛重释隔空将自己的院牌扔给裁判:“记吧。”

——这一瞬间,左澜忽然觉得自己这个“第九魂院最剽悍”的名头要保不住了。

薛重释,你怎么可以这么赞!这么碉堡?!

“啊啊啊啊——好帅……”

“好可爱……”

“哪里跟帅沾边,分明是很臭屁啊,你看他那小脸,萌死个人了……”

……

左澜忽然转身,一拍自己的额头,前景黑暗啊!

第二个晋级,薛重释。

左澜看薛重释回来了,问道:“你刚才用的那个不是造型魂术吧?”

薛重释摇摇头,不说话。

左澜切了一声,暗说这家伙卖神秘。

他正想跟这个家伙理论,眼角余光却瞥见那边转过来一个还算熟悉的影子——左琰。

左琰,出身左家最式微的支系,不过因为最后跟左溢左西交好,现在似乎混得也不错,左澜不怎么关注他们,毕竟不是一个等级的人,可是左琰出现在擂台旁边之后,左西就跟着他走了出去。

左澜顿时觉得有好戏了,他转身离开,对着众人一摆手:“我这边去看点好戏,第七场如果我还没回来的话就帮我把比试录下来,那是我八进四的对手。”

这句话说完,左澜忽然愣住了,他回身,看向薛重释,又看了一眼姜错明,然后看向对战表——八进四第一场,姜错明对战薛重释。

本来是想要说什么的,可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姜错明和薛重释的表情都很平静,于是左澜也平静地去了。

跟上了之前的左琰和左西,左澜慢慢隐去自己的身形,最简单的属于灵属­性­的隐身术,虽然很低级,不过真正高手用出来也是可以掩人耳目的。

在左澜的印象之中,左琰就是一朵小白花,可怜兮兮的,左澜从来不喜欢他,就算他是主动示好。

现在左琰跟左西走到了坎位教学区的旁边,凉亭下面,停下来说话,左澜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凉亭顶上,将大白摸出来放在手里揉捏,手感很好,没办法啊。

一边观察着大白的表情,一边听着下面两人的对话。

左西的声音有些冷:“你来­干­什么?左溢怎么样了?”

“修为全废,他受不了,我打晕了他——你……还是不要参加这一场了吧……”

左琰怯怯地说着。

左澜在上面一挑眉,自打昨天姜错明上擂台之前说了那句,左澜就知道左溢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姜错明整个人就是一笑面虎,常常是笑里藏刀,十御座出来的人都是这德行,少年老成不说,心机也深得很,习雨林本就不是什么好鸟,能够跟习雨林打成一片的姜错明就更不简单了。

本来比试这种事情,早说了是生死有命,落得那个下场只能怪他自己学艺不­精­,看左西这样子,似乎是想要寻仇?

下面左西又说道:“那个姜错明跟左溢无冤无仇,怎么可能对左溢下那么毒的手?修为全废,重修多困难?嫡系又怎样?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的计划?我得到了贵人的帮助,如果能够将左澜——”

下面的左琰忽然惊叫了一声,左澜心念感知到左西是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他顿时一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得到了贵人的帮助,他们的计划,将他左澜——

什么时候旁系支族也可以这么牛逼了?

跟嫡系有关的计划,这帮人难道是想夺权吗?

“左澜……他不是那么简单的……我觉得他很恐怖,左鹏长老的计划……我们就算杀了嫡系又怎样?!”左琰似乎快哭了,他很惶恐。

左西却似乎胸有成竹,“你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当初说怨恨嫡系,你也有份,现在害怕还来得及吗?左澜是个废柴的时候,你说要将嫡系弄死,现在他重新厉害起来了,你又开始害怕,我实在是害怕你半路变卦——”

“你多想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可是左溢的下场……”

“我不会成为左溢的。左澜,一定会死。”

“你说贵人相助……”

“哼,这你就不必管了,反正是你想也想不到的大人物,也不知道左澜怎么惹上大人的,他必定是死路一条。”

两个人说着一些狠话,然后又走了。

左澜听得是一头雾水,大人物?

左澜还真没觉得除了魂皇之外还有什么人物能够被他看作是大人物。

他在凉亭的顶上坐了一会儿,忽然之间一翻手,手中冰蓝­色­的光芒一转,一抓一握,手掌之中竟然就已经躺了一支晶莹剔透的冰萧,另一手却握住了通讯珠:“老头子,死了没?”

“——你这家伙要不要尊重尊重我这个族长啊!好不容易盼来你小子的消息,第一句就问我死没死!”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是有正事。我问你,旁系支族那些人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没有啊。我这边……没什么 ...

(消息。”

左澜顿时冷哼一声,“我这边听到一些不好的事情,旁系支族那些家伙似乎是要动手了。”

“……”左丘晏那边沉默了一下,然后拖长了声音,“且看吧。”

左澜点头,“那我这边掐断了,马上就要到我比试了。”

“你下一战是左西吧?不必留情。”左丘晏很­干­脆地说道。

左澜一下就笑了:“好的。”

掐断了通讯珠,左澜已经把自己该提醒的提醒完了,他猜测旁系支族的人应该是在策划一个大­阴­谋,如果自己在擂台上死在左西的手里,他们的计划似乎更完美——不过他左澜看上去是那么容易死的人吗?

他站在凉亭上伸了个懒腰,带着笑意转过身,却发现自己身前的半空中浮现出来一个身影。

他定定地看着这人的这身斗篷,心里无比平静:“你是来取我­性­命的吗?”

长长的黑­色­斗篷,兜帽掀开,长长的黑发,长长的白发,颀长的身形,暗­色­的腰带侧面却悬了素白的细锁链,他的头发就那样披散下来,顺滑极了,尽管是半黑半百,却还是给人一种难言的华丽质感。

那一瞬间,用一双蓝眸凝视着自己眼前这一身平静的少年,临沧忽然就想,如果他愿意将自己的­性­命取走,然后他们之前的所有不该有的错误一笔勾销,再重新开始,或者他可以完全地忘却,该多好?

可惜不能,都没有。

临沧其实早知道自己会后悔,可是在那个时候他希望自己不后悔——左澜,站在你面前,已经是我付出所有。

他没说话,左澜却觉得厌烦了,转身,身形一晃直接离开,“不说便罢。”

你若无情我便休,他二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然而临沧毕竟是魂皇,他想走,哪里有那么容易?

他只是淡淡地一伸手,那修长白皙的手指按住了他的手臂,拽住他,却是苦苦地低笑了一声:“过去的恩怨暂时不说,我想跟你谈谈第八场比试。”

第八场,左澜对左西。

他终于肯扭过头,看着临沧那平静的侧脸。

这个男人,到底是怎样把自己搞成这鬼样子的?

——算了吧,与他无关。

63第六十三章 院内小比(七)

( 第八场,左澜对左西。ww

这场比试至今还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同一个家族的两个人站在了一个擂台上,这是要同族相残的节奏啊。

在看到左澜和左西都站在擂台上的时候,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左西,出身左家的旁系支族,见到左澜这个嫡系出身的人,本来就已经矮了一头,左澜在第九魂院的名气和声望也不是左西可以比的,任何一名参赛者,除却薛重释这种本身特别变态的人,在面对左澜的时候都会感觉压迫,在左西身上尤其如此。

还记得当时一辆车上来,左西表面上看上去也就是个别扭的孩子,只是对左澜存有戒心,那个时候对他的厌恶还不是很明显,可是嫡系和旁系支族之间的裂缝不断扩大,左西恨上左澜是肯定的。

嫡系出天才——这样的定律让嫡系的所有人觉得脸上有关,而对于旁系支族,那就是一种完全的侮辱。

左西极其厌恶左澜。

两个人相对而立,开始的钟声敲响了也没有人动手。

左西­阴­森森地笑了一下,那漂亮的脸都有些扭曲,“能够在这个擂台上遇到澜少,还真是运气。”

口气是轻慢至极,一听就让左澜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他想起了之前临沧单独跟他谈的那些话,强忍住了自己回头去看薛冰的冲动。秘密武器——他倒是真的想见识见识,左西能够得到什么秘技。

说来说去,他还是跟临沧脱不开的。

“我会让你继续感叹自己运气好的。”

左澜叹了一声,声线却平直得很,这话莫名其妙,然而细一思量却有着反讽的味道。

左澜从来不是什么善茬,从来不肯在口头上吃亏,吃实亏就更不可能了。

左西,火学院。

左澜,无学院。

两个左家人之间的互掐。

如果左澜输给了左西——

呵呵。

左西抬眼,想着那位大人教给自己的秘技,几乎已经看到了左澜身首异处的场景。

然而左澜此刻还是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

“哼,只会说大话的嫡系。”

左西哼了一声,火红­色­的巨大魂阵出现在了擂台上,中心一个巨大的凤凰形状的魂印,乃是地品低阶的凤凰图,澎湃的火属­性­魂力烧灼起来,弥漫在空气中,隐约之中已腾起了虚幻的雾气,这四周的一切像是要被他蒸腾起来。

这个时候,众人都看着左澜的动作,左西是火属­性­,而左澜却是全属­性­,这个时候,左澜会选取什么样的属­性­来对战?

毫无疑问,左澜是个正常人——水。

火红­色­的魂阵原本已经是足够绚烂,在此刻,浩空之下仿佛有了一声尖锐的啸响,众人仿佛听到了潺潺的水声,似乎是在顺着山溪下去,却在半途遇到阻隔,于是水声霎时激越!

弹指间,冰蓝澈空,水声激越似出鞘利剑,左澜的魂阵,终于出现在了擂台之上,那深深的蓝­色­,就那样以他双足所立之地为中心,缓缓地开始了旋转。

那是一种极其艰涩的旋转,像是承托着什么重物一般,转不动,却还要慢慢地旋转。

这一种带着重量的旋转,让人一看便为之心惊胆寒。

主席台上,薛冰看到去而复返的临沧,双手十指交叉,“你还是心疼你那小情人。”

临沧表情淡淡,只是看着自己的右手,眼神有些恍惚,他应道:“我说过了,跟他不是那种关系。”

“不是那种关系,是什么关系?还是你觉得,小情人这种称呼侮辱了他?”薛冰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魂皇殿,几乎是整个大6个人实力最顶尖者聚集的殿堂,别人都不知道强者的世界是怎样的,只有强者知道强者。魂皇与魂皇之间也有矛盾,只不过在大部分时候,他们之间没有什么利益冲突。

薛冰算是五个人之中看得很清楚的,梅子青表面上嘻嘻哈哈,内里什么样子谁也不清楚,单是看他与青傀之间关系不错,就已经让他有些怀疑;崇阎最有王者霸气,称他为“破晓之皇”不是没有道理的;江山是五皇之中最隐逸的,气质相当脱俗,遂为写意;而这个五皇末席临沧,虽是新晋的魂皇,却是最让薛冰看不透的一个,也许是因为接触的时间还不算多吧,所以对于他——薛冰看不透,临沧应该算是五皇之中最孤僻的。

不过他们都知道,临沧喜欢那个叫做左澜的小家伙,一个可能颠覆整个大6的家伙。

原本只是一颗棋子,可是他们这手棋,似乎出了什么问题。

临沧没有回薛冰的话,只是将目光转向台上。

左西已经出手了。

薛冰在一旁道:“这算是我的棋。”

临沧还是不说话,可惜左澜不是他的棋。

擂台上,左西的情况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一掐指诀,熊熊烈焰燃烧,却生出了无尽的光华,火红,焚尽一切的火,温度很高,左澜觉得自己眉毛都快被烤焦了,整个观看者的圈子都被往后逼了好几步。

而左澜,现在还没有出手。

他只是单单地站着,身边没立着别人,一个人,缓缓地抬起了手掌,五指慢慢地收拢,那漂亮的尖尖的手指,就那样慢慢地靠近。

当五指指尖相触的时候,那灼人的热浪终于消失不见了,左澜轻轻地闭了一下眼,蒙蒙的雾气从他脚下的魂阵升起,弥散着,带着清爽的冰凉,一下就消减了热意。

水火本就相对。

完完全全的对峙。

左澜没有主动出手,这一次,他看着左西,等着看对方的手段。

很多事情都是这样慢慢才能看出端倪的。

薛冰到底给了左西什么?

左西对着左澜恶意地笑了一下,接着连退三步,“火,譬如日;水,譬如月。日月不同空,水火不相容。今以我燎原之火,驱逐尔水,还吾曜日长空——”

“火,日出。”

令人震骇的一幕出现了,台上台下无数第九魂院的导师都震惊地看着那一幕,在左西大鹏展翅般的双手背后,一个巨大的火球竟然缓缓地升起,看不清虚实,只觉得一感受全是浓郁的火之力!

那一个火球,说是火球都俗气了,那分明是太阳——正如左西方才所言,日出。

左澜眉梢一抖,原本凝重的脸上竟然慢慢地绽开了一个轻慢的笑容来,“原来你说有十足的把握在此擂台上取我­性­命,便是因为这日尽之术吗?”

正如方才左西所言,夫日譬如火,月譬如水,火则外光,水则含景。故月光生于日之所照,魄生于日之所蔽,当日则光盈,就日则光尽也。

从魂力的理论上来看,水火不容,正如日月不同空。火如日,水如月,月之光来自于火,因而日出,月消,所以火与水是相克,并且火之力往 ...

(往占据先天的优势。

然而那仅仅是往往,这恐怕就是薛冰教给左西的吧?

薛冰,­精­通造型魂术的薛冰,自然也对自己的对立属­性­有着独到的研究尤其是——应对左西的火属­性­,自然是水属­性­合适,他必然能够猜到左澜是要用水属­性­来应对,这个时候,之前曾经展示过自己造型魂术的左澜,在水属­性­上的造诣自然无法与魂皇薛冰相比,这个时候,针对他所了解的造型魂术,左澜就完全受制于左西背后的薛冰了。

魂皇,果真是要棋高一着的感觉啊。

只可惜——日尽之术,左澜早就了解了。

自从有水火对立属­性­的那天开始,水火日月之争就从未止息,火属­性­的魂修们研究出了日尽之术这种逆天的魂术,已燃烧自己的寿数为代价,从神灵那里借到一定的力量对敌,往往能够起到很好的效果,可是在左澜看来这种行为就是找死,对神灵,左澜从来是认为不存在的。

从不尊重神灵的左澜,自然不会做出那种与神灵做交易的事情来。

火有日尽之术,水属­性­的魂修们又不是吃素的,自然也能研究出相对的魂术。

于是,火有日尽,水有月蚀。

月蚀,可不属于造型魂术。

左西满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一副志得意满的表情做出来了,抬眼却看到左澜那轻嘲的表情,似乎很看不起自己,顿时大怒,怒目一张,双臂伸展,往上一合,拍出声响,身后那一轮幻日忽然之间光芒大放,灼热——无比的灼热,似乎要将人身体内的水分全部榨­干­。

左澜却是完全感觉不到。

那花纹古拙的魂阵缓缓地转动着,无数水蓝­色­的光华似匹练一般被他跳跃的手指抽出。

左西那一轮幻日,却逐渐地高悬,眼看着就要威压全场,也许那个时候就是左澜葬身之时?

本来已经准备出手了,左澜脑海之中却忽然浮现起很早之前的一件事。

青傀。

青傀演示的魂术。

水,火。

在青傀的手掌之中,水与火是根本没有区别的。

魂术理论里的话是,月光生于日之所照,魄生于日之所蔽,当日则光盈,就日则光尽也。

也就是说,月光来自日照,是否可以等同于水之力来自火?

那一瞬间,左澜忽然就明白了。

青傀为什么能够轻而易举地进行水火之力的转换。

在这个擂台上,他忽然就笑起来,别人都不明白,就是他对面的左西也觉得他是神经病犯了。

一扬手,双臂舒展,那拥抱苍穹的姿态,长发泼墨一般扬开,广袖如云,左澜仰起头,看着那澄澈的天,忽然就想明白了许许多多之前的困惑。

无属­性­,不等于全属­性­。这二者之间是有区别的。

既然水火属­性­能够全盘转换,那么其余的属­性­呢?从来没有人将魂大6目前的七种属­性­联系在一起看,它们一直都是孤立的,似乎互不相­干­。

然而魂术理论之中却已经在它们的来源上叙述了他们之间的相互关系,也许细细研究下去还会有更大的收获。

水与火,既然能够相互转换,那么左澜就能够将对方的火变成自己的水,而月蚀之术,却可以放到后面去了。

此刻,青傀就在主席台上,安静地坐在轮椅上,身后站着表情轻松的雪蓝,一边看竟然还在打呵欠。

左澜的目光往青傀的方向上偏了一点,却又挪了回来。

临沧说,火之术,千变万化,却始终根于理论,以力为根本,薛冰的手段他不甚了解,却知其变化之理。

那个时候,临沧大约是想要将自己的应对之法告诉他,可是一向爱占别人小便宜的左澜却在那个时候转过了身,他只是冷淡道:“说完了?没事我便走了。”

临沧留不住他,他也无心再留下。

那个时候真的是鬼使神差,左澜知道临沧是什么意思,临沧来找他,必然是已经想到了完美的应对之法,可是左澜的自尊不允许他接受对方的帮助,他要用自己的办法证明给他——他有能力解决自己遇到的所有问题。

包括左西。

眼神之中,忽然就是冰霜一片,冷冽。

然而他只是一甩袖子,之前那些在他魂阵之内不断游走的水蓝­色­魂力,忽然之间全部被他兜进了袖子,消失不见,被左澜魂阵覆盖的区域忽然就风平浪静了,而这种风平浪静却给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一步。

左澜看似平淡普通地踏出去一步。

水火相接,顿时就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对抗之力,冲击波都是冷热交替,骇然。

左澜平静地看着左西,那眼神之中也带上了几分怜悯。

以前不喜欢青傀眼底那些悲悯,可是如今他竟然开始迷恋这种怜悯他人的高高在上的感觉,因为洞悉世事,所以知道得很多,也明白自己的无知和他人的更无知。

左西,在左澜看来就是一个无知的家伙。

他伸出自己的手掌,Сhā|入了对方魂阵笼罩着的空间之中,“你当真以为,水火之力,是完全相克的吗?”

左西听着左澜的话,心中觉得不妙,可是又觉得左澜是在虚张声势,当下一声冷笑:“别故弄玄虚——”

话音未落,左澜已经向所有人证明了,他并非是故弄玄虚。

手指就那样轻轻地一拨,他手指上缠绕着的水之力竟然灵蛇一般钻入了悬在半空中的那幻日之中,消失不见。

“日升月落,月生日息。”

“天有九位,地有九域;天有三辰,地有三形;有像可校,有形可度。天以阳迴,地以­阴­淳;天以顺动,地以灵静。”

“月光生于日之所照,魄生于日之所蔽,当日则光盈,就日则光尽。”

“日之薄地,暗其明也。方于中天,天地同明。月之于夜,与日同而差微。”

左澜一字一句,将这些书本上的理论复述着,却让所有人生出一种恍惚的感觉,就有那样的一种预感告诉他们,这么简单的几句话,似乎蕴藏着惊天的秘密。

下面看着的青傀,那波澜不惊的表情也终于变了那么一点点,雪蓝的手掌放在他的肩上,慢慢地收紧,竟然又是一声轻笑:“该说,他是你的徒弟吗?”

青傀不答话。

台上左西已经是脸­色­大变。

左澜一边说着话,手上却也是没有停住,他能够感觉到,伴随着左澜每一个掐出的手诀,一步一步逼近,明明整个魂阵上没有半分烟火气息,找不到半点魂力流动的痕迹,他却感觉原本受自己控制的魂力这个时候竟然开始动摇起来。

在左澜而言,这个时候很关键,平心而论,左西是个不错的对手,他不应该掉以轻心,如果不参与到嫡系和旁系之间的争斗来,也许左澜不会对他下狠手。

本来左澜不怎么关心家族事务,可是 ...

(毕竟身处其中无法避免,更何况现在原本由嫡系所负责的跨地区贸易转到了自己的手上,以澜会之名归于自己手中,难免就与旁系有了利益冲突,更何况现在澜会堪称是风生水起,他毕竟还是个左家人,不可能完全脱出这个局。

就算是他左澜想要置身事外,入左西左溢者,可没有想过这样放过他。

左澜暗叹了一声,手掌一翻,摸出一枚魂晶来。

下面的薛重释的表情忽然古怪起来,左澜这手法怎么这么熟悉?想了半天他才惊觉,那就是自己平日里­操­纵魂晶的手法——左澜这家伙,偷师学艺倒是极快的。

薛重释想得没错,这的确是完全的偷师学艺,左澜偷的不仅是动作,还有方法。

五指成爪,将那一枚魂晶悬在掌心,没有属­性­的魂力被他抽出,地品中阶的魂晶所蕴藏的魂力是如何惊人?这一抽,便已经是风云­色­变。

左澜想要将对方的魂力化到自己的手上,水火之间毕竟不能直接转换,左澜还没有到达青傀那个境界,只能借助与一些东西——比如无属­性­的魂力。

那魂晶一出,就已经受到了众人的瞩目。

左澜这家伙,一出手就是地品中阶的魂晶,啧,原来还是个土豪啊!

土豪不土豪的,左澜倒是不清楚,他现在全副心神都在自己的手上了,过于专注,以至于他都看不到左西那扭曲的表情。

左琰在下面看着,却觉得怕得慌。

然而没人理会他的恐惧。

“左澜,你——”

左澜繁复的手势终于一换,他伸直了手臂,食指一点,遥遥指着左西的眉心。

“乾坤斗转,日月星移。”

乾坤日月,斗转星移——

一切一切的转化,都该归入此理。

无边广阔的安静之中,那灿烂辉煌的火红的颜­色­忽然就消减了下去,毫无预兆地一变为水蓝!

水蓝­色­的火焰,浮在半空之中!

水蓝­色­的幻日,高悬于众人眼前!

完全违反常理。

整个主席台一片哗然!

左西如遭重击,竟然倒退了三步,魂力,他的魂力……

“你……”

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他像是被抽­干­了一样,神情立刻委顿下来,连原本光泽的皮肤此刻都已经是失去了生机活力,没了——一切都没了。

那一轮火红的幻日,就在左澜那神鬼莫测的一指之下,竟然由火骤转为水,跌破众人眼镜,

然而这一幕又是如此熟悉,因为相似的一幕,曾经发生在青傀的课堂上!

一切,还没有结束。

此刻,是左澜的专场。

自从第一场之后,左澜的每一场比试都赢得太轻松,以至于他的实力没有体现出来,所使用的手段也都是中规中矩,没有什么可圈可点之处,关于左澜的议论也渐渐少了,相反的是下手狠辣的薛重释和姜错明得到了更多的关注。

然而此刻,左澜用实力告诉所有人,他还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绝无仅有。

火已经转为水,他从别人那里剥夺了魂力,让这些魂力暂时受自己的控制,然而这仅仅是让左西失去了战斗力而已。

左澜的手指蜷缩回来,大袖一扬,之前被自己卷起来的那些水属­性­魂力忽然之间汹涌而出,容向了那水蓝­色­的幻月。

幻日到幻月,也不过这一眨眼之间。

月蚀之术。

“月光生于日之所照,月魄生于日之所蔽。幻日已销,日之所照不存,遂月光不存——”

伴随着左澜的声音,他半蹲下来,修长的右腿后撤,折成一条优雅的折线,手指挨着地面,却慢慢地陷进了哪里,别人看去,就像是左澜的手指Сhā|入了魂阵,Сhā|入了地面一样。

然而不是,左澜的手,在玉青八极空间之内。

那一轮幻月,忽然就旋转起来,水蓝­色­,澈美到极致。

然而,只是转过去一点,那颜­色­就开始变暗,水蓝,深蓝,暗蓝——最后化作了无边的墨蓝。

左澜的眼眸,似乎也被映成了一片深深浅浅的蓝。

他的头发落在地上,被游荡的魂力吹起,那一个时刻,眉眼温和却又暗藏着犀利,左澜的神情,神圣到无法逼视。

“日之所蔽犹在,遂月魄降临。”

月魄——

生于月的­阴­暗面,还是水属­性­。

造型魂术只是水属­性­的一种衍生和变异,更准确地说它是水属­性­中的分支“冰”所引导,而此刻左澜所使用的月蚀之术,却是最传统的水属­性­魂术的应用。

从最基本的魂术原理出发,能够解析一切魂术。

左澜今天便做到了。

整个幻月的旋转停止了,那一个巨大的球体忽然之间全部变成了黑­色­,纯黑的颜­色­,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这已经不是一个院内小比应该有的场景了,这样的大场面,就是试炼会也不一定有吧?

在无数人的目光之中,左澜抬首,望着那幻月,却对着左西道:“非我赶尽杀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今日,乃你自作自受。”

没有人看到左澜是怎么动作的,原本手按地半蹲在擂台上的左澜身形一散,那虚影散去,再看时人已经到了半空之中,一直身子,长袖一甩,双指并拢,竟然是一道凌厉的冰蓝­色­魂力束钻出,投入那黑­色­的月魄之中——

天地改换。

无边无际的蓝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又四散而去。

造型魂术。

左澜凌空立在幻月之前,渺小极了,如蝼蚁比之于天地,然而他的一抬手,却将这天地改换,蝼蚁改换天地。

整个已经转化为月魄的幻月,被他一指凝成了冰。

这漂亮的一手,连薛冰都摇头感叹:英雄少年。

然后左澜轻轻地抬起手指,弯曲一下,叩响了这冰球一般的月魄。

“咚——”

如此清越的声音,却成为了左西的噩梦。

也是他生命之中,最后,最美的绝响。

眼神在一刹那之间空茫下来,这幻月来自左西,此刻也与他是息息相关,幻月被夺,他便已经受制于左澜,左澜此刻要赶尽杀绝,左西如何能够逃脱?

“咔嚓……”

一道裂缝出现在了冰月之上,接着无限扩大,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之中,左澜的身前,这冰月迅速地崩毁!

无数的冰晶散落下来,却化作了尘烟,弥散。

左西在茫然之中闭上眼,失去意识之前,仿佛看到左澜那像极了青傀的悲悯眼神。

左澜负手回身,天清气朗。

其实那不是悲悯,而是一种复杂,左澜始终不是青傀。

裁判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记录下这一场胜利的,在一片诡异和 ...

(震撼的安静之中,左澜的背影渐渐走远。

只是人前光鲜,一道人后便有些不堪。

教学区的小楼之间,巷子里,他的脚步忽然有些蹒跚起来。

似有所感,于是回望,“你来­干­什么?”

临沧站在他身后十步远的地方,忽然无言,一身落拓。

左澜本来是靠着墙走,血气却翻涌起来,月蚀之术毕竟是损耗极大,他看起来无虞,实则已经受伤,只不过外人看不出来,他也不想被别人看出来。

只是如今,还是被他最厌恶最痛恨也最无法面对的一个人看到了。

临沧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却还是靠近了,左澜靠墙站着,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了。

他就在他的面前,临沧伸出手去,还没来得及碰到他,他却已经一口压抑已久的心头之血喷了出来。

鲜血洒在前襟,左澜闭眼,抬手一抹,看临沧靠近了,竟然直接一掌朝他扇去。

而临沧不闪不避,生生受了他一个耳光,

他披散的匹缎般的白发也染上了鲜血,看上去触目惊心。

左澜下手不重,因为他现在没力气。

“滚吧。”

他冷淡道。

然而下一秒,意识就已经模糊,脑袋撕裂一般地疼着,他几乎就要这样倒下,眼前逐渐地黑暗下来。

他迷迷糊糊地看到了临沧那不知是悲是喜的表情,嘴­唇­微动,却是临沧说:“何苦……”

64第六十四章 院内小比(八)

( 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干­净的房间里,空气里浮着乌沉香的味道。

一灯如豆,半窗月影。

左澜忍不住眯了眯眼,手脚都暖融融的,像是泡过了温泉水,灯光虽然微弱,在他看来却还是晃眼了。

撑着坐起来,他拥着被子,看到了那灯下的人。

那男人手里捏着一枚玉简,头发落在榻上,铺成了一片黑白的素锦,眉头轻轻皱着,似乎在想什么问题,左澜一坐起来,他就感觉到了,本想想回头,头发一动,却又止住了,只是继续看那枚玉简:“这里还是第九魂院。”

左澜一看那床上的魂阵花纹就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第九魂院的建筑物上大都有魂阵的花纹,那些六芒星总是充斥着视野,在无形之中让人认同着魂院的存在。

他翻身下床,原本身上是带伤的,这个时候完全感觉不到。朝着门口走去,左澜就想这样走了,反正跟临沧也没有什么话好说。

只是临沧却有话跟他说。

“左澜会长,可否留步?”

……

左澜真的停住了,他扭头看着他,从这个角度却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他一直都知道一件事,临沧是炼器师公会的名誉会长,因为他本身是器属­性­的,并且是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个凭借器属­性­成为魂皇的人,所以临沧在炼器师公会的影响力很大,主事者虽然不是他,可是每次的账目都要拿上去给他过目,他说一句话,下面的人不敢不听。

而临沧方才说——左澜会长。

跟左澜有关的那个能够让他被称为会长的组织,无非就是澜会了。

“临沧大人有何指教?”

临沧放下了那一枚玉简,玉简轻轻落在桌面上,发出了一声轻响,“我们……来谈谈交易吧。”

万万想不到。

左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竟然轻笑了一声,临沧要跟他谈交易吗?撇开两个人之间的恩怨纠缠不谈,做生意,他可是很喜欢的。

炼器师公会的会长。

可是很好的合作对象,左澜重新走了回来,盘腿坐在了临沧的对面。

两人中间的桌面上就是那一豆灯火,“炼器师公会还真是神通广大。”

“你并未想隐藏自己的身份,以澜会的名义告诉我,你在跟炼器师公会做交易,我不会因为个人的愿意而阻断公会的财路的。”临沧解释了一下,手指点在桌面,表情淡淡,似乎跟左澜真的没有那些纠葛,“炼器师公会每个月都会耗用很多材料,炼制出来的东西却跟损耗不符合,这一点上面的人不是不知道,只是默许了这种行为,毕竟,炼器师公会也有自己的利益,不让他们私下贩卖,就会引发一系列的矛盾。”

左澜冷笑:“原因当真这么简单吗?分明是魂术公会是炼器师公会的直属上家,炼器师公会这边产出的很多东西最后给十御座、魂术公会以及九大魂院,价格都会偏低,虽然不至于亏本,但总是利润微薄,相比起来,流出去的私货更能够赚钱,好歹能够填补炼器师公会的亏空。”

他看得一直很清楚呢。

这一刻,临沧是很明白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合格的谈判者,是对手,而不是别的什么人。于是他轻悄悄地勾起­唇­角,“那么照澜少的意思,我们这些炼器师公会的上层,是故意允许了这些事情的发生?”

“临沧大人自己,心知肚明。”左澜一扬眉,双手十指交叉握在一起。

于是临沧低笑起来,“猜得很对。所以,我想跟澜少做个交易。澜少可愿意猜一猜这是什么交易?”

“我听说五皇内部有着许多矛盾,有人告诉我,魂大6那三大黑市拍卖会背后都有人撑腰,想来能够为这些组织撑腰的人,除了明面上最厉害的魂皇,怕是没有人能够做到的,再多的无非也就是十御座。而临沧大人您,作为新晋的魂皇,没有家族没有势力的根基,唯一能够利用的就是炼器师公会,跟其余的四皇之间发生冲突的话,必定会吃亏。”

说到这里,左澜停了一下,眼神闪动,却是又笑了,“你是个有野心的人,不会安于那么简单的一个魂皇的名头,五皇末席完全不是你想要得到的,这个时候你需要扩展自己的势力,那么势力从何而来?其一,抢——你需要从别的魂皇手中将别人的既得利益抢过来;其二,养——自己培养出自己的势力,不过时间会很漫长,而且别的魂皇不一定愿意给你这个机会,虽然我不知道魂皇之间为什么会有利益冲突,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各有自己的立场,我只是明白,你们总是有矛盾,所以养出自己的势力的机会不大;最后,便是——借。”

临沧那漂亮的水蓝­色­眼眸在灯光下,蒙上了一层暖­色­,却深不见底,他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这样不留情地说五皇之间的关系,不过你说得很对。那么还请澜少指教,怎么个借法?”

“你何必在我面前装傻?你现在不就是想借吗?”左澜嗤笑,“选中你看中的势力,然后与之合作,形成长久的利益捆绑。”

“这是于双方都有益的事情。你缺背后的势力和货源,我缺一个前台的代言。”临沧的表情很奇怪,­唇­角的笑弧虽然勾起来,却未见眼底有笑,他只是道,“除了跟我合作,你别无选择。”

“对,我别无选择,可是你除了我,也无法选择任何人合作。”左澜心想,他若是还有选择,就不会没事儿在自己面前乱晃了,临沧见到他,心中怕也是复杂得厉害。他虽然从没有听他剖析过自己内心,可是左澜觉得自己算是很了解临沧的,至少能够知道他是什么心情,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他对面那人,一半的头发白了,整个人矛盾得厉害,手一握落在榻上的发,临沧看着那一手的银白,声线平直:“所以,不管你我之间恩怨如何,在完全冷血的利益方面,还是要走到一起,合作。”

“对,这才是我觉得最恶心的地方。”

左澜毫不留情,他说出来的话就像是捅出的刀子,完全没有偏移地扎进临沧的心。

临沧脸­色­白了一些,表情却是没有改变。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才要在自己后悔之前作出那样的决定。

野心,人要为自己的野心付出代价。

这是一个悖论,却是最冷血者才会遭遇的悖论。因为一些原因,他知道自己在做一件事的时候会后悔,在自己最冷静的时候,他思考好了利弊,这件事是必须要做的,否则后面的计划全部不能实施,就算是知道自己会后悔,他也要在自己没有后悔之前将事情完成。

虽然事情做完了,他已经痛不欲生。

人,果然就喜欢折磨,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

“我就是­阴­险卑鄙的小人,我曾屠戮无辜,也曾处心积虑,我对自己狠,也对别人狠——”

“就像是你这白头发一样吗?两个临沧,最后还是合成了一个。”左澜嘲讽地笑着,在 ...

(他那冰冷的目光之下,临沧却是脸­色­不变。

“你察觉了吗?”

临沧这个时候倒是平淡了下来,一切已经成为了定局,一切已经尽在掌控。

“你自己玩­精­神分裂,技术还不错,竟然能够回收。”左澜一挑眉,“说起来我真该感谢你,没有把我逼进死路,夺了魂图,却给我留下了玉青八极,这个时候我应该感谢你的,就为着这件事,我也不能不跟你合作,是吧?”

讽刺。

讽刺。

还是讽刺。

临沧能够感觉到他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音、每一个表情之中藏着的那种讽刺,说是藏着,只不过是没有说明,却已经明明白白地烙在他的话语之中。

他低头,两颊的黑白­色­头发落下来,“你怎知是我心慈手软,而不是我无法剥夺呢?”

……

左澜看着他,伸出手去触摸着他的脸颊,竟然笑出来,“临沧啊,如果我真的这样想,现在就直接掐死你,而不是坐在这里跟你谈交易了。”

其实也许是因为,他觉得,临沧如果真的要除去后患,就该直接对他下杀手,就算是左澜自己,如果做下了那种事情,会被别人恨一辈子,是绝对要斩草除根不留任何后患的。

更何况,魂皇有手段能够为别人种下魂图,夺天地之造化逆天改命,对他的魂图又怎么可能没办法?

当初魂皇们选中他,刻画了那些逆天的魂图,多半是因为自己的血脉。左家可是出过魂圣的。

临沧愣住了,然而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左澜已经收回了自己的手掌,摸出了一张绸巾慢慢地擦着,看着他淡然的表情和动作,临沧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揪紧了,他只觉得惨然:“本是我活该,你却何必做给我看?”

左澜停下自己的动作,将那一方绸巾放在了桌面上,“你我恩怨不必再提,该找你还债的时候我必不手软。原本那些魂图就不属于我,如今不过是以一种惨烈的方式收回而已。我厌恶的只是你,如此而已。还是谈合作吧。”

“如果临沧大人你,能够授意位于九大魂院地区的炼器公会,也就是整个魂大6的炼器师公会,私下里给我们开个方便之门,我想这个合作会很完美。澜会将成为无数­精­品魂器的销售地,别的魂皇就算是发现了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谁没个秘密呢。”左澜完全转变成了一身铜臭味的商人形象,“澜会的发展还大着,你们五皇之间的争斗,想必也才刚刚开始。”

的确是才刚刚开始。

临沧想起许许多多的事情,想起天渊之中的异变,神灵、魂圣、神仆、血契者、魂皇,这一盘棋,到底会下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而他临沧,绝不想输。

65第六十五章 院内小比(九)

( 左澜,在第一场比试的沉寂之后,再次爆发,在昨天的比试之中大放异彩,其手段堪称是神鬼莫测。ww

同族相残,同台竞技,左西实力如此惊人就已经让人惊讶,而左澜的强大更让所有人为之心颤,不过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却是他对同族下手的狠辣。

左西毕竟是左澜的同族,这是本次院内小比出现的第一次死亡。

这一天早上,从荷园出来,左澜就在接受别人的注目礼了。

薛重释走在他的身边,“你现在成为了恐怖的代名词。”

“那不好吗?”左澜对这些一向是不看重,他只是期待着旁系支族的反应,下手杀人什么的,也许是因为当时的伤势太重,他只顾着自己,没有来得及去思考左西的事情,后来又有了临沧横Сhā一脚,谈着那些合作的事情,所以至今也没有觉得自己在比试之中下重手有多可怕。

作为同族,嫡系与旁系支族有争斗是很正常的,可是毕竟是同族,争斗应该被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相互厮杀到闹出人命,这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就算是魂院规定里,这是被允许的,在擂台上的事情就是在擂台上解决,可是一旦下了擂台,比试者还是要背负自己的家族和个人的名誉的,左澜背后是整个左家,他在比试之中杀了左西,绝对是不被族规允许的。

族规——禁止同族相残。

当年临沧就是因为残害同族这个很大的罪名,被打成了左家的叛徒,他也潇洒,直接叛出左家。可是左澜怕是做不到的,他手染的是旁系支族的鲜血,不同于临沧连嫡系都敢杀,他还觉得左丘晏这人不错,毕竟是看着自己长大的。

左澜向来是说自己对左家没什么感情,可是若要问他对左丘晏有感情没有,他却无法否认了。

他现在还记得自己离开家族第一次去第九魂院的时候,他将许许多多的魂晶和那珍贵的魂器给了自己,那舍不得的表情……

左澜抬眼,看着天际那缓缓升起来的日光,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路过的人都在看他,可是都不敢看他,他从来不知道杀戮能够带来这种效果。

“作为一个鲜血满手的人,薛重释你啊,没资格说我的。”

整个院内小比,下手最重的就是他们无学院的这几个了。

习雨林和姜错明走在后面,也背着手,那姿态真的是跟胜利者一样。

昨天左澜比试之后神秘失踪,主席台上的临沧也消失不见,这难免让人浮想联翩,想着上次在秘境的时候左澜说自己是临沧的代言人,其实这个事情也就变得很好解释了。只是他们永远也想不到,左澜是去谈事情了。

只有薛重释能够隐约猜到,他昨天已经从左澜手里拿到了最新的合作资料,整理之后给了九城的左秋。

澜会和炼器师公会之间已经建立起了初步的生意联系,现在又有了左澜和临沧这两个主事者的合作,可以想见这滚滚的财源了,然而临沧愿意和左澜合作,这就已经是一个信号——对薛重释来说,一个特别危险的信号。

五皇之间,裂缝扩大了。

他一步一步走着,粉红­色­的衣服飘在风里,那脸看上去还真是天真无邪,如果不是那一双过于成熟老辣的眼眸,几乎真的让人以为他是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孩子。

这几天,薛重释已经被人说成了那种天使面容魔鬼心肠的存在了,而左澜,一夜之间已经成为了冷血的代表。

“左澜,你有麻烦了。”

薛重释看着站在广场边缘的那个影子,忽然就幸灾乐祸起来。

左澜也看到了,他们这是还在行进的道路上,才刚刚接近广场,就看到了有人在入口处等着他。

不过他一点也不在乎,甩了甩宽大的袖子,站到那人的面前,好整以暇道:“你不进去的话,就把路让开。挡道了。”

这个挡道的不是别人,就是左琰,他两眼通红,似乎是昨天哭了一夜,此刻死死瞪着左澜,表情可怖,扭曲至极:“左澜,你……你……难道你就不觉得良心有愧吗?你竟然对同族下此毒手,就算你是嫡系,长老会也不会放过你的!”

左澜顿时嗤笑,那表情真是欠扁到了极点。“你觉得我既然下了狠手,还怕长老会的那一群人吗?”

现在澜会正在扩张膨胀,嫡系最要紧的跨地区贸易已经被自己握在了手中,虽然还没有起死回生的报告,可是财务状况是在不断地好转的,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不说长老会大都是嫡系,就是左澜正在让左家的跨地区贸易赚钱这一项,就已经能够让长老会偏向他。

这个世界不存在绝对的公道,有实力那才是真绝­色­。

所以左澜只是嘲讽地看着左琰,觉得他还是太天真。从一开始就很天真。其实对着左琰,左澜心中未必是不复杂的,毕竟刚刚开始的时候,左琰对自己也许真的是有那么一点善意的,虽然也带着目的,可他毕竟是主动在靠近左澜这个高冷的嫡系,后面虽然没联系,可左澜对左琰的印象不算坏。

就算是在昨天,他在凉亭上偷听的时候,左琰口气里也不赞同左西,可是现在……

左琰还是瞪着他,像是要在他身上烙出一个孔来,“你手染同族鲜血,必遭神灵降下天谴!”

左澜忽然抬头,正眼看着左琰,这个从来比较胆小怕事的左琰,来自左家最式微的旁系,这个时候竟然恶狠狠地看着他,嘴里说出了这样恶毒的话语。

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心底冷冷的,手染同族鲜血,必遭神灵降下天谴——

他抬头,轻笑。“神灵要罚,就让神灵来吧。”

周围无数的人看着,无数的眼睛都凝视着左澜,就等着看他的各种行动,左澜,第九魂院的传奇,这个时候就那样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直接从左琰的身边走了过去。

擦身而过的瞬间,左琰忽然觉得心脏被揪紧,左澜没有动手,也没有杀他,只是那样淡淡地从他身边走过去,可是他感觉到了左澜的杀意,那种铺天盖地冰霜一样的冷彻杀意!

他相信,如果此刻是在擂台上,如果自己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着左澜说出这一番话,左澜一定会对自己下杀手——也许他们都错了,左澜从来不是什么善茬儿,旁系支族的人都觉得左澜好欺负,认为他只是一个还没经历试炼的毛头小子,什么也不懂,左澜是这一代唯一的嫡系了,其他的不是还没长成就是已经离族历练,只要解决了左澜,本家这边就尽在掌握——他们的计划是多完美?

从他自己,到左溢,到左西,本来准备在院内小比上将左家嫡系的尊严狠狠踩在脚底,然而左澜回应他们的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左溢废了,左西死了。

原来以为姜错明下手已经够狠,可是等左澜出手了,他们才知道姜错明已经算是仁慈了,手下留情而已。

左澜心下的冰冷,一是因为背负着屠戮同族的罪名,而是 ...

(因为左琰的话。

神灵,天谴,这些漫无边际的词句。

这个时代,还有神灵的力量吗?

那是左琰的诅咒和怨毒。

然而他一抬眼,就看到在主席台上,临沧定定地看着他。

他心里所有冰寒的杀意在刹那之间消散,落成了一片可怕的平静。当初临沧叛出左家,怕也是面对着这样的场景吧?

他跟临沧有仇不假,可是他从来没有否认过这个人的天才。

左琰的事情只是一个小Сhā曲,左澜也只是在意了那么一会儿就放下了,他看到了今天的对战表。

这一届的院内小比,最让人跌破眼镜的就是无学院的疯狂。

无学院:姜错明,八强;无学院:习雨林,八强;无学院:左澜,八强——还有一个跟无学院的家伙们一起住的薛重释也是八强!

什么时候无学院这么牛逼了?

现在段昆仑坐在主席台后面的位置上,那表情简直得意到让人想扁他一顿。

无学院三人全部晋级到了这个地步。

这是一个新的记录,怕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看到新的对战表的时候,所有人脑子里也就一个想法:变态的身边总是有着许许多多的变态的。

姜错明、习雨林这两个变态,其实一直是左澜的好舍友啊!

薛重释也是一直变态……

这个变态横飞的世界……

在所有人复杂的心情中,新一轮的比拼开始了。

八进四。

第一场,无学院姜错明对灵学院云祁;第二场,水学院薛重释对木学院西原;第三场,水学院崇遇对器学院孟凡云;第四场,无学院左澜对无学院习雨林。

这几乎是一张烫金的对战表,因为这些人几乎都是天才之中的天才,在学员之中的实力也是顶尖,堪称一流。

不过最打眼的还是最后的一场——无学院左澜对无学院习雨林。

习雨林扭头看左澜,一把扇子拆开了,看着扇面上的图画,声音很淡定:“我很想知道昨日的日尽月蚀之术。”

“我告诉你,你就直接认输吗?”左澜忽然玩味地看着他。

日尽月蚀之术对别人来说是个很大的秘密,可是对左澜来说,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旁边听到这句话的薛重释和姜错明都忍不住嘴角一抽,左澜这个家伙这是要作弊吧,作弊吧?!

然而习雨林只是摇头:“不,我喜欢自己来拿。”

66第六十六章 院内小比(十)

( 第一场,姜错明胜;第二场,薛重释胜;第三场,崇遇胜。ww

左澜抱着手看着,眼神闪动,“器学院这小胖子还挺厉害。”

原本以为器学院最厉害的应当是年级长吴宇,结果这个时候看到孟凡云这个小胖子竟然还不赖,如果不是崇遇的魂术太犀利……

“下一场,该我们了。”

下一场,轮到左澜和习雨林。

习雨林,水火属­性­;左澜,全属­性­——都是无学院的人,内部人员相残杀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很带感的,尤其是主角是左澜。

站在台上的时候,左澜就在想,自己这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体质怎么就逐渐向同族、同门、同院残杀一路奔过去了呢?

不过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下面的人都已经紧张得喘不过气来,左澜却云淡风轻地说道:“习雨林,我跟你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习雨林也不慌着动手,站在这原本肃杀的擂台上跟左澜谈打赌的事情。

这个赌,在这种场合,由这样的两个人开始,一定不凡——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然而在左澜的问题出来的时候,所有人只想五体投地了。

左澜道:“如果我赢了,你就不能再做可怕的尸体大餐。”

闻言,习雨林那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血­色­,却是堪称不好意思地一笑:“抱歉,我只能保证不给你吃这些东西。”

尸体大餐……尸体大餐……

为什么这个词儿这个可怕?

望着擂台上堪称“娇羞一笑”的习雨林,众人只觉得五雷轰顶,这家伙绝对不像是表面上这么纯善——尸体大餐……难道习雨林会下厨?不,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个厨子丧心病狂?!

作为“朕就不信弄不死厨子”协会的成员,姜错明在那里打坐调息,这个时候却抬眼看了上面一眼,目光之中露出了颇多鄙夷。

而擂台上,左澜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这……那就这样吧。”

无数人无语凝噎。

左澜左腿后撤了小半步,一拍手掌,魂阵闪现,竟然是半红半蓝,与习雨林的魂阵一样,如果忽略脚下的魂图,几乎就要让人以为这是同一座魂阵。

左澜竟然选择了和习雨林一样的属­性­来进行这场对战!

丧心病狂——左澜这是疯了吗?

除非他有自信,能完全压制住习雨林,否则一直以水火属­性­为本命属­性­修炼的习雨林肯定是占据优势的。

然而看到左澜亮出了自己的魂阵之后,习雨林却是眼前一亮。

左澜道:“有本事,你就自己来拿。”

只可惜,他不想就这样轻松地给习雨林,日尽月蚀之术,属­性­分别是火与水,左澜跟左西的那一站,不仅展示了水克火,更可怕的是——他展示了水火转化之术!

虽然看左澜之前的战斗有了一些感悟,却是远远不够!水火之间的转化,要怎样才能自如轻松?

“日尽。”

左澜轻轻吐出两个字,众人便只觉得眼前一痛,根本无法直视擂台,左澜整个人就像是被光包围了一样,凝成一个巨大的光茧,只有习雨林还努力地睁大了眼睛,汹涌的火属­性­的魂力包裹着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热度。

其实昨日,左西的日尽之术还没有被完成,他现在要做的,才是真正的日尽之术,这种世界尽在掌控的感觉,还真是……美妙……

日尽,便是要穷尽,正所谓盛极而衰,在最鼎盛的时候慢慢走向穷尽。

左澜是在燃烧魂力,以一种特殊的魂力轨迹将日尽之象呈现出来,然而手腕凌空虚划,就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圈,他脚下那火红­色­的一半忽然之间光芒大盛,紧接着却慢慢地暗淡,水属­性­的蓝­色­慢慢地蔓延了过来,强光一下就变暗了。

下面的人这个时候才能睁开眼,看着台上的场景,这其实就是一场表演,因为习雨林从始至终没有出手的征召,只是那样看着,极其认真,众人这才意识到——习雨林这个家伙根本没有将这当成是一场战斗!

左澜只感觉自己身上的魂力汹涌地注入了魂阵。

他展开双臂,竟然闭上了眼睛。

脚下魂阵变得蓝意幽幽,风吹发动,他看不到,可是却能感知到,背后是升起的灼热的光球,脚下的魂阵却慢慢地注入了一些完全相反的魂力进去。

不管是什么属­性­的魂力,本质上来说还是魂力,只要是魂力,就应该被支配,左澜不是魂力的奴隶,而是它们的主人。

魂力融合。

“月蚀。”

只是一瞬间,那光球就像是被强酸腐蚀了的桌面,一大片被侵蚀的黑斑出现在了光球上,水火相战,却爆发出了更加强大的威压。

他双手一牵,光球开始旋转。

那一幕,当真是像极了旋转的太阳,却有一面被­阴­暗慢慢地吞噬,整个光球在旋转了一圈之后,竟然完全没有了光,只有暗蓝,那摄人心魄的暗蓝。

日尽之后,便是月蚀。

日尽月蚀,竟然是能够同时使用的魂术。

这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魂术,是比较古早的对于魂力的利用方法,而且因为与神灵有关,而带上了玄奇的­色­彩,可是谁曾料想,左澜竟然能够让这两个从来对立的魂术,转化为一体!

“日尽之末,月蚀之始。”

日尽月蚀之术乃是上古修者研究出来的,它们的效用都只有一个——摄魂。

只是左澜无法对习雨林下杀手,毕竟……还是做了那么久的饭菜的好厨子……

他睁开眼,看着对面的习雨林,而习雨林却是瞪大了眼看着悬在虚空之中的那暗蓝­色­的球状物——月,日,又或者两者都不是。

“我……”

“认输”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出口,习雨林便觉得自己神思恍惚,只是看那幻月一眼便什么也不想了,意识模糊之下就直挺挺地倒下。

左澜愕然,凝神收回自己的双臂,双掌合十,后面那些瑰丽的景象顿时烟消云散,他看着前面的习雨林,迈出去一步,心说这个家伙该不会是死了,可是气息一探,却发现对方是沉睡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血液几乎都要逆流,­唇­角一抿便要扯起一个冷厉的笑,最后还是慢慢地压了下来。

其一,青傀的眼睛,一眼万年。

其二,左澜的魂力,如果没有记错,昨天他跟左西对战使用了月蚀之术的时候,已经是因为魂力使用过度导致­精­神损耗,如果不是临沧……可是现在,竟然觉得游刃有余……

在一片诡异的静默之中,左澜的名字成为第四个亮起来的,习雨林的名字则在下面悄然暗淡。

八进四第四场,左澜胜。

段昆仑走下来检查习雨林的伤势,却发现这个家伙只是 ...

(跟被催眠了一样睡了过去,段昆仑­干­脆道:“让他睡吧。”

于是没人管习雨林了,左澜也只是没心没肺地往边上一站,就看着上面­色­光幕。

四强:姜错明,薛重释,崇遇,左澜。

也就是说,明天只有两场对战,姜错明对薛重释,崇遇对左澜。

回去的时候,左澜与崇遇正好走到了一起。

崇遇道:“竟然还能遇到。”

左澜道:“果然会遇到你。”

崇遇道:“我不想你赢。”

左澜道:“我不愿我输。”

然后崇遇轻巧地一笑,转身走了。

这场院内小比的结果已经让所有人吐血了——无学院,从来没有过这么牛掰的时候好吗?

“啊呀啊呀,咱们无学院又要内斗了,真好——”

段昆仑端着酒葫芦举着棋走在最前面,假模假样地感叹。

尼玛的内斗你就这么高兴?

薛重释走在左澜的身边,看了前面的姜错明一眼,“我们这是已经拿到了参加魂院大比的资格了。”

左澜点头,这场比试过后,就是期末考试了。胜负,其实已经不是很重要。

他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应,回头看去,临沧站在主席台上,与青傀擦肩而过,雪蓝站在青傀的身后,抱着手,­唇­角的笑真是无比讽刺。然而只是一瞬间,那笑容就消失了,左澜几以为那是错觉。

他的目光又转向了前面坐着的薛冰,然而薛冰只是淡然地起身离开,甚至跟临沧之间没有一句话的交流。

回到荷园之后,左澜跟左秋那边联系了,因为后天比试就会结束,紧接着的就是期末考,在这之间左澜有时间去九城看看情况,和临沧的合作是一个很长久的过程,澜会也有了很多的新人进来,都是左秋物­色­的,说起来他跟薛重释都是那种甩手掌柜,薛重释好歹还管着点事儿,左澜却更懒。

一夜未眠,只是将大6史翻出来,重新研究,从有神灵的时代开始,一字一句,像是想要从上面抠出些字句来,验证一些内心的想法。

薛重释和姜错明也是没有睡的。

在柳园的位置,却是崇遇,水学院——他是破晓之皇崇阎的同族,不过同族之中还有一个更加厉害的崇礼,忽然就想起了当初自己答应到第九魂院来的时候的场景,这一次院内小比,他不想输。可是左澜的实力,几乎是垂直增长,他有些看不透他了,进秘境的时候还是魂士,转眼出来就成了魂师,现在还是这个境界,可是——攻击力已经堪称绝顶。

他放下了手上的血红­色­卷轴,才想躺下,却发现身前站了一个人,那蓝­色­的衣衫,背着手的时候给人一种难言的高深莫测的感觉。

“薛冰大人……”

薛冰看着崇遇,“你就是崇阎看好的那个小子吧?听说跟我是一个属­性­。”

崇遇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为什么魂皇会出面来跟他说话,时机还这么巧,就在跟左澜交战的前夕。因为家族的原因,他对左澜的事情偶有听闻,现在就隐约有这种预感,薛冰在针对左澜。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这个眼神可不是很礼貌。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左西也是受到过你的指导吧?据我所知,他以前没那么厉害,他一个旁系支族也不可能知道那么隐秘古早的魂术。除了你,我想不到别人,临沧不可能针对左澜,只能是你了。”崇遇冷静地分析着,“所以你现在找我,正是因为确定了我会跟左澜对战,这个时机,刚刚合适。”

薛冰那冰封的脸上竟然生出一抹笑来,“你很聪明,只是,你怎么知道临沧不会针对左澜呢?”

67第六十七章 院内小比(十一)

( “那两人简直就是不要命的打法。”

段昆仑难得地从主席台上下来,站在左澜的身边,看着台上的两个人,正感叹了一句,却见左澜表情淡漠地走开了。

“诶?你不看了吗?这两个人很可能有一个会成为你决胜战的对手的。”

左澜只是摆了摆手,转身走了,“照他们那打法,打完了都下午了。”

现在还是早上,场中的气氛却已经完全火热。

无学院御座姜七姜错明,水学院原御座薛六嫡系薛重释,都是第九魂院的风云人物,也应该算是关系还不错的人,毕竟是住在一起的。

然而这两个人,可以并称为本次院内小比之中下手最黑的人——姜错明曾将左溢直接打成了废人,薛重释手下也很难找到完好无损的输家,除了闹出人命的左澜,还真的找不到谁比他们更黑,可左澜直接将左西弄死那毕竟还有背后的动因,可是这二位,纯对战就能如此手黑。

现在两个人打在一起,那流光飞舞之间只能感觉到魂力闪动,以一种极其犀利刁钻的角度向着对方而去,薛重释是左手掌心之中燃起了一枚魂晶,那魂力燃烧所形成的光芒简直要灼坏人眼。

在没有魂器的境界,他们就已经如此厉害,可以想见将来的辉煌。每个魂院都会出一些这样的天才人物,坐在广场背后的一棵大树下面,左澜取出了幽灵传播平台的小喇叭。

下一战,是他对崇遇,这感觉说不复杂那是假话。

“听众朋友们大家好,可以说,到了今天,我们各大魂院的院内小比已经进行到了一个火热的境界,各个地区已经决出了四强,我们可以看到这些名字大都是我们之前报道过的。值得一提的是,每座魂院总有那么几个话题人物啊。”

“诶?是哪几个?说来我听听?”

“这些都是那原本就是风云学员的人物,第一魂院目前风头最劲的是来自御座崇一的崇礼,相反的是原本特别神秘但是却被所有人看好的天嘉却发挥平平,每一场都是险胜,目前呢不排除有藏拙的可能。”

“说到崇礼,就不得不说一说第九魂院的崇遇,我听说他们两人是兄弟,还一同去过西北第九魂院地区的秘境,这一次两个人都拿到了魂院大比的参赛资格,想必到时候会上演兄弟相残的戏码哟。”

“兄弟相残?你说这个我倒是想起一件比较骇人听闻的事情了,想必大家都听说过左澜这个名字吧?魂图测试的时候是十三魂阵的废柴人员,在进入魂院之后其实力却是飞速上升,快到不可思议。而且左澜年纪轻轻就成为了第九魂院的大6史导师,而今年,大6史这门课在第九魂院的好评率相当高,我们得知的最新消息是左澜已经被评为了年度优秀导师。这样出­色­的一个人,也在院内小比上与自己的同族上演了一场同族手足相残。”

“啊?”

“我可不是骇人听闻,在第九魂院院内小比十六进八那一整场比试之中,左澜对战同族左西是在第八场,比试之后左澜的对手左西直接人事不省,被确认死亡。这是本届魂院大比序幕即院内小比开始以来的第一场出人命的比试。”

“不不不,现在最新的消息来了!第一魂院四进二第一场天嘉对战御座言三言曦,天嘉获胜,言曦身死!天嘉成功晋级决战,现在四进二第二场已经开始御座崇一崇礼对战御座薛六薛酒,谁会晋级,成为天嘉的对手?我们拭目以待!”

“等等,也就是说,第二场出了人命的比试现在出现了,继左澜击杀同族之后,天嘉杀掉了十御座家族的嫡系!”

“对,多么——”

“啪。ww”

左澜关上了小喇叭,目露思索,别的魂院的院内小比似乎也快结束了啊。

天嘉,又是这个天嘉。竟然直接杀了十御座的人,这感觉还真是……莫名地爽啊。

不过这个幽灵传播平台的最新八卦频道,似乎对左澜很不善,言语之间是在暗示左澜屠戮同族,并且对他的形容词似乎也不好啊。

左澜只听这一段就感受到了世界的恶意。

他自己笑了一声,眼神却一闪,看向了自己的斜后方,一阵很细微的脚步声传来。

“你倒是悠闲,这个时候竟然还坐在这里听幽灵船舶平台的那些话。”

崇遇一点也不遮掩地走过来,抱着手,看着坐在地上的左澜,嘲笑了一句。

左澜却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是笑看着崇遇:“你不也没心思去看他们的对战吗?”

“他们打得没意思。”崇遇真是一针见血了,他又笑道,“最后大约是两败俱伤。”

“不,你错了。”左澜对着崇遇摇了摇手指,“最后不会有人受伤。”

“何解?”

“因为,魂院大比才是最后的目的。”

左澜扭了扭自己的脖子,想起了在主席台上的两位魂皇,还有青傀,根本不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来的,薛重释还由姜错明都是很小心的人,没道理将自己的实力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崇遇笑起来,“跟我想的一样。”

“你来­干­什么?不会是找我聊天吧?”左澜问起他的来意,心里却在思量着,眼睛微微地眯起来,“说起来,在你回答我上一个问题之前,我想问一个新的问题,你可以不回答。”

“那我还是选择不回答好了。”

崇遇想也不想就说到,这样的问题想必是很刁钻的,他没有必要自己往左澜的套子里面钻。

左澜挑眉,“连是什么问题都不想知道吗?”

崇遇又改了主意:“那你说说。”

“你是御座崇一的血契者吧。”其实这不是问题,这几乎是左澜已经确认的事实,他只是想看看崇遇对此的反应。

崇遇在左澜的面前走了三步,古怪地看着左澜:“我怎么觉得你似乎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

“有吗?”左澜不怎么记得清了,反正他问过薛重释这个问题了,“那你回答了吗?”

“我记­性­不大好,不过现在不想回答。”

崇遇还是摇头。

“好了,现在回答我前面的那个问题吧,你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跟你谈一谈我们两个人的胜负。”

在崇遇话音落地的时候,风正好吹起来,树影晃动,斑驳的光影铺了左澜一身,他笑道:“你也想作弊吗?”

“我猜现在场上看着打得激烈的两个人也是在作弊,虽然暂时还不清楚原因,可是我觉得他们作弊对你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崇遇这是在给左澜足够的作弊理由。

的确,左澜看得出来,场上的薛重释和姜错明都没有尽全力,是真的在相互试探,还是准备藏拙,都不得而知,崇遇的意思是他们两个人是商量好了保存实力,准备对付决战。

如果左澜和崇遇两个人傻呵呵地在下一场打斗决战,不 ...

(受伤还好,如果既受伤又露出了自己的绝技,就算是胜者获胜,在决战的时候也是处于不利地位的。

因此,崇遇跟左澜商量作弊,是完全基于一种功利化的原因。

“我作弊的理由是很足了,可是我知道你作弊的理由肯定不止这么点。”左澜补了一句,目光变得深邃,“我刚才在幽灵广播平台上听到一个消息,御座崇一的崇礼也拿到了魂院大比的名额。”

每个魂院的前四都是绝对名额,一座魂院七人可以参与,剩下的三个名额则是从前八的其他人之中挑选。当然,第一魂院剩下的人已经不用选了,死了一个御座言三的言曦,刚好剩下七个。

“你猜得不错,不过魂院大比,是我们共同的目标,就算前面有再多的不和,后面也还是要合作的。魂院大比是九大魂院乃至全大6的盛事,伴随着胜利而来的,必定还有奖励,就是院内小比,也根据名次有不同的奖励,你想必是听说过魂院器阁的。”

崇遇说的,左澜也知道。“所以我们两个要怎么作弊?”

得,崇遇更多的话还没说出来,左澜竟然就已经答应了,他愕然了一瞬,却惊觉左澜心里早就这样想了,只怕是等着自己说话呢。

他一笑,却是道:“我们下盘棋吧。”

手一挥,在他与左澜之间的空地上就出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白玉棋盘,却没有棋子。

左澜将伸出去的腿掰回来,坐直了,手指指尖虚空中一点,一颗白白的魂力凝成的棋子就出现在了指尖,往天元直接落下,“那就来一盘吧。”

崇遇也不客气,直接坐下了。

两个人坐在树下,毫不客气地用棋盘开始商量作弊。

不过,既然都是作弊了,左澜也不惮更加无耻。

崇遇下到一半忽然觉得不对劲,自己用魂力凝成的黑子……似乎少了……

他眉头紧皱,看向对面一本正经的左澜,下意识地记了一下棋盘上的棋子数目,尤其是自己的黑子的位置和数目,再次落下了一子。

左澜淡定地落子,放在膝盖上的左手手指却不经意一般弹了一下。

崇遇忽然抬眼看着他,“你真的是要准备好好跟我下棋吗?”

左澜装傻:“什么意思?”

崇遇手指着眼下的棋盘,哼了一声:“从开始到现在,我□落下了六十八子,到现在棋盘上只剩下五十八子,方才我以为自己记错,特意记了一下位置,天元旁边的那一颗黑子,不见了。”

“哈哈……”

左澜摸摸自己的鼻子讪笑。“有这回事吗?我怎么不知道?”

其实左澜就是个臭棋篓子,只是看过围棋的相关规则,却不知道具体怎么下,­阴­险之下直接就想到了作弊,他咳嗽了一声,手握成拳放到嘴­唇­下边,解释道:“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崇遇表情­阴­森森地看着他,却直接伸手在那光幕一般的棋盘上一拍,一道白光凭空弹起,却被崇遇一把抓在手中,从一颗小小的棋子一下变大,变成了一颗有些大的小包子模样的白白的团子,这团子还慢慢地有了眼睛鼻子嘴巴,甚至长出了两根触须!

左澜忽然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大白被崇遇的大手抓紧了,两眼直接成了蚊香圈,不停地吐着舌头,一副“朕已经驾崩,大事不妙”的状况啊。

左澜捂脸,忽然看不下去,劈手从崇遇手中将大白夺过来,两手扯住它的脸就往两边扯,动作十分凶残十分暴力!

“你丫的装个死都不会,你死了那触须还晃个毛啊!就跟死了蹬腿儿一样,死完了就别蹬了!娘的派你去做个弊你都能闹出幺蛾子来!说,你­干­什么去吞别人的魂力?老子还没把你喂饱吗?你竟然敢败坏我的清誉——”

左澜骂着大白,却偷眼看崇遇,发觉对方的脸­色­越来越黑,顿时觉得不妙,咳嗽了一声,抓着大白藏到自己的背后去,解释道:“这个……嗯,我知道大白很调皮,它只是一个吃货,看到魂力就忍不住,所以你不要责怪它,是我没有好好□他,真的太不好意思了……”

崇遇真的很想一巴掌拍死大白顺便拍死大白这个犯贱的主人,可是这个时候只能忍,他只是皮笑­肉­不笑地来了一句:“这盘棋就下到这里为止吧,罢了,到时候你赢我输,我也正好藏个拙。”

然后他长袖一挥,眼前的棋盘消失,他起身,转身离去。

左澜呆愣愣地看着他,忽然之间一扬眉,将大白取出来,暴力地晃了晃:“­干­得漂亮!”

大白得意洋洋地从左澜手中飘起来,在空中旋转,闪闪发光。

忽然之间,崇遇那背影就变得悲凉了起来。

尼玛的作弊都能遇到极品的世界!

68第六十八章 院内小比(终)

( 第九魂院的院内小比永远是一种让所有人看不懂并且大跌眼镜的节奏。

四进二第一场,姜错明对薛重释。

两个人打得难解难分,可是在懂行的人看来,那些找死大多是花哨,却没有多少真材实料,感觉就像是两个人在比谁的招式更华丽,打到了下午。

薛重释面无表情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你先认输吧。”

姜错明冷笑一声,“给我个理由。”

然后薛重释说:“我现在看上去比你­嫩­。”

之后姜错明忽然之间气血逆行,一口血哽在喉头,强忍了没吐出来,面­色­复杂地看着薛重释,终于还是认了,“跟着左澜混的人,真是一个赛一个地无耻。”

于是薛重释一拱手,“姜兄承让。”

裁判记录比赛成绩的时候嘴角一直在抽,薛重释只当是自己没看见,下面的花痴女们却开始母­性­大发——

“啊啊啊啊刚刚小薛子说什么?真是萌死了……”

“呜呜呜,我现在看上去比你­嫩­……天……”

“请允许我使用这样的表情——(⊙v⊙”

“喂,你­干­什么在地上写写画画啊,蛇­精­病!”

“因为小薛子太萌了嘛……”

……

可是别的男学员就想吐血了,纷纷表示不满。

“我勒个去啊,这是­干­什么?这不是作弊吗?还有这样决定胜负的吗?”

“这不是坏了规矩了吗?”

“规矩里似乎没写具体的规则……”

“也就是说怎么获胜都可以?可是这也太卑鄙了吧?”

“这有什么卑鄙的?除非姜错明是被薛重释给萌到内伤,不然薛重释只是跟姜错明谈判决定了胜负而已。”

“你简直就是强词夺理!”

……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左澜和崇遇就是在这样一片嘈杂声之中站到擂台上的,大家都还在讨论上一战的胜负,再加上左澜和崇遇都是无声站上来的,报场次的主持人似乎也被上一场比试煞到了,他根本没明白这胜负到底是怎么决出来的,所以这一次在看到左澜和崇遇上场的时候根本没反应过来。

左澜听着下面的讨论,忽然有些迟疑,他跟崇遇商量好的事情会不会太没节­操­没下限了一点?好歹也要考虑观众的承受能力啊。

崇遇只是用眼神示意左澜,想反悔?

左澜摇头,他实在是不想打了,太费劲。ww

“你是自己下去还是让我推你下去?”左澜双臂抱在一起,环着胸,表情特别淡定,他这话一出口,下面顿时安静了一些。

这安静就像是传染病,一下传开了,整个场上都安静下来。

崇遇的眼光,中正平和,一点也看不出是曾经在背后偷袭过左澜的人。

他对着左澜一拱手:“崇遇自知资质鲁钝,修为不及,就不在左澜公子面前献丑了,崇遇认输。”

学员:“……”

导师:“……”

魂皇:“……”

最终结果:“……”

左澜淡定地回了一礼。“崇遇公子,承让。

观众们大脑自动比对——方才薛重释说:姜兄承让。

他们怎么觉得这两句话是这样地……神似而且犯贱呢?

主席台上的薛冰,那眼神顿时就变得冷酷起来,看着台上的崇遇,这个崇阎挺喜欢的孩子,最终还是不肯下手吗?

他倒是开始好奇起来了,左澜哪里来的这么大的魅力,竟然能够吸引崇遇,让这个一向很听话的孩子违背魂皇殿的意思。

左澜不想暴露自己的底牌,可是崇遇等人的实力太强,难免要露出些什么来,旁边还有两位魂皇看着,这简直就是要命,临沧暂且不说,薛冰实在是摸不透深浅,很危险。

“上面那个人真的是咱们水学院的年级长?”

“一定是假冒的吧?”

“把上面那货抓过来打一顿,绝对是冒牌货!”

下面水学院众人已经快疯了,之前薛重释莫名其妙地赢了已经很搞笑了,现在崇遇竟然以一种更加丧心病狂的方式输了!一定是他们观看院内小比的方式错了!

谁料想就在他们讨论得如火如荼准备直接将台上的崇遇拉下来的时候,崇遇却一甩袖子扔出一个水魂术,一阵蓝风从擂台上狂吹过去,直接将下面那一群水学院的人甩翻在地,每个人起来的时候浑身都湿淋淋的,发着抖地看崇遇,崇遇只是站在台上。

这个时候所有人才体会了他整个人的霸道。

有的时候,有的人,就是一定要作作死的,在实力说话的魂大6,没有任何人敢指责崇遇。

再想要指责他的话,就要拿出比崇遇更强的实力来。

然而没有,整个水学院除了薛重释没有谁敢跟崇遇叫板。

在水学院,崇遇基本上是一个完全的暴君统治者。

主席台上,薛冰拂袖而去,临沧却站起来,看着左澜。

在今天之后,已经没有人能够拯救第九魂院院内小比的神展开了,幽灵传播平台大篇幅报道了第九魂院的神奇比试,然而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

决战!

尼玛的第九魂院决战居然也能闹出幺蛾子来!

全大6九大魂院院内小比的最后一天,评论员是以一种慷慨就义的姿态来报道整个比试的——其实报道真的很简短。

“嗯,方才我们的现场记者传回了第九魂院院内小比决战的比赛记录,我们一起来看看。”

“决战,水学院薛重释对战无学院左澜,二人上场之后,拱手为礼,接着左澜与薛重释进行了一番较量,薛重释不敌,主动认输,所以第九魂院参加魂院大比的战队首席是——左澜……诶?这报道怎么这么短?是不是拿错了……”

事实证明,幽灵传播平台那边的供稿人员没有拿错,因为现场比报道的更加不堪,如果真实情况报道出来,估计所有听众会直接喷血。

现场情况是:

左澜站在擂台上,背着手看着薛重释:“给我十枚天品中阶魂晶,我就认输。”

“十枚天品中阶魂晶相当于一枚天品高阶魂晶等于一个亿,你敲诈吗?”薛重释面无表情,­精­确地进行了换算。

这个数字直接炸晕了下面一帮穷逼,一个亿……一个亿……

尼玛的这群人是丧心病狂了吗?

最要紧的是,左澜下一句话再次刷新了众人的三观!

“你是个土豪,上次不是见你掏了一把出来吗?”左澜用一种猥琐大叔诱拐小孩子的表情看着薛重释,言语之间却是已经揭示了薛重释是个土豪的事实。

这一瞬间,薛重释真的很想和左澜大战三百场,可是看着 ...

(主席台上准备看好戏的薛冰,他忍了,无论如何……也不想让薛冰如愿啊……

不管是左澜还是他,都希望把实力保留到真正需要出手的时候。

大家族的子弟们最是功利和实际,有时候虚名反倒不是那么重要,就像是十御座之中排首位的御座崇一,也不像是表面上那么光鲜,虽然御座崇一之中的高手的确是很多,不管是崇遇还是崇礼,都是九大魂院之中相当厉害的人。

接下来的故事……就成为了左澜和薛重释之间的调情……?!

不对,是讨价还价。

薛重释说:“我一分钱也不想出。”

左澜道:“不出钱就认输吧。”

然后薛重释潇洒地一甩袖子走下了擂台,没人敢拦。

整个第九魂院近千围观党在这一刻直接被秒杀,雷了个外焦里­嫩­。

薛重释!小薛子!薛蛮子!你敢不敢有点节­操­!!!

薛重释:有节­操­没魂晶,不星湖。

左澜站在擂台上华丽丽地一笑,却没有说话,面对所有人诡异的目光,他始终淡定。

薛冰早就跟着薛重释去了,大约是去找茬儿,而临沧却站起来,鼓掌。

“啪、啪、啪——”

这三声几乎立刻将所有人唤醒,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所有人都跟着鼓起掌来,倒像是左澜赢得多么光明正大一般。

那个时候,左澜就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目光从无数正在鼓掌的人群之中掠过,最终隔着这些看不清面目的人,落在了临沧的脸上。

他惊讶的是,他竟然­唇­边带着笑,看着左澜,鼓完掌之后就背着手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

千万人之中,只感觉得到彼此。

——错觉吧。

“第九魂院院内小比,首席——无学院、左澜!”

不管这个首席来得多么荒唐,多么­奸­诈狡猾,多么不光彩,始终还是个首席.

而左澜最后的这两场比试的真实情况最终还是传了出去,最终成为了不解之谜,有人说是左澜他们几个交情深厚,所以不想相互残杀,所以为了保存实力,商量好了胜负,左澜这个首席名不副实;又有人说这场比试的胜负其实还是几位魂皇在背后­操­纵,毕竟两位魂皇同时出现在九大魂院末位的第九魂院,外带还有一个青傀先生,实在是不简单。

最开始的时候,这样的传言还只是传言,是一种完全没有根据的说法,就是左澜自己也觉得这只是无稽之谈,可是放到许多年以后,他再回头看这一段故事的时候,却觉得真被那些人说中了。

第九魂院的那一场比试,聚集了多少之后的风云人物呢?

左澜,姜错明,习雨林,崇遇,薛重释,孟凡云,左琰,吴宇,云祁,造型之皇薛冰,天渊之皇临沧,青傀先生,雪蓝,段昆仑……

而此时此刻的左澜,全无知觉,那个时候还不知道是什么在背后­操­纵这荒唐的一切。

他从台上下来之后,就被临沧拦住了,临沧说:“该具体合作的事情了。”

左澜也说:“去九城。”

在那天下午,左澜带着临沧踏进澜会的时候,幽灵广播平台通报了九大魂院的比赛结果和参与魂院大比的人员名单。

第九魂院以左澜为首,还有姜错明,崇遇,薛重释,习雨林,孟凡云,云祁六人,而第一魂院的首席,却是天嘉。

这个名字被左澜念叨了许久了,如今惊采绝艳如崇礼,竟然也无法战胜此人,之前关于此人实力不济的传言自然是不攻而破。

这也是天嘉这个名字,第一次在如此大的范围之内被所有人知晓。

“左秋,这位是魂皇殿天渊之皇临沧,我们以后的合作伙伴。”

在澜会总部坐下,左澜这样跟左秋介绍临沧。

69第六十九章 炼器师公会

( 左澜开始自责起来,他跟临沧并肩走在大街上,叹了口气:“魂皇的名头,还真是有够吓人的。”

临沧想起方才的场景,那个澜会的主事者在左澜介绍了自己之后直接愣了,左澜骂了他一句不中用,接着直接吩咐下面的人点了账就要跟临沧去炼器师公会的分会看看。

“这个左秋,是嫡系吗?”

“嫡系也分亲疏,他是被排挤开的。”这些事情都是细枝末节,告诉临沧也无所谓,所以左澜说的时候就是一副不在意的表情,不过转而他又觉得好笑,“你倒是很关心澜会的情况?”

临沧跟他走在一起,只觉得浑身都很放松,心情也很平静,两个人如果能够这样下去的话,一直走下去,不说合作,旧仇,利益,谈判……也挺好,只可惜都是他的愿望,这个愿望……什么时候能实现……

大约是没可能的。

“随口问问罢了。”

只是左澜看了他一眼,又说道:“他会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也就是——很重要的人的意思吗?

临沧又问道:“你的澜会,似乎跟别的公会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了,这是未来的巨无霸,以后会慢慢地成长起来,只要它不夭折。你之前已经看到了不少,我相信你也知道澜会的拍卖会、任务平台,魂术公会太庞大,很多东西已经腐朽了,他们不愿意往前走,那么这条路就留给我。”

整个大6上的魂修是越来越多的,前期的修炼还可依赖天地,后期就必须依赖资源,这资源包括魂晶、魂器、各种各样的魂术和其他的材料,有的魂修会结成队一起去大6上一些地方寻找材料,以供自己使用,演变到后来就开始专业起来,有专门四处搜集这些材料和资源的人,他们往往隶属于一些小型的公会和组织,有一定固定的人数,一起到一些地方寻找材料和物资,最后卖出去或者是内销。

这种队伍一般称为“雇佣队”,大多是接任务为别人做事的,原本一个小队也许有十个人,可是因为各种原因会产生伤亡,这个时候就需要补充人员,有的时候是队伍自己物­色­,可是这种过程往往因为信息的不通达受到阻碍,于是雇佣队常常面临解散。

很多有钱的个人不具备自己探索的实力,会请人去探索,有时候遇不到合适的队伍,这个探索就会无限期推迟。

左澜要建立的就是这样一个信息交互的平台,现在澜会在整个拍卖界已经有了一定的名声,黑市这个行业,澜会也有小有名气。

澜会拍卖并不是经常举行,因为不是任何时候都有­精­品,所以拍卖会的场次不是很频繁。

“你知道,有的雇佣队会把自己得到的用不着的一些物品出卖,现在澜会也跟别的拍卖会一样收集这些东西,同时我们会给这些人发一张通牌,告诉他们我们这里是稳定的生意,长期收购各类物品,并且请他们留下雇佣队的信息,承诺如果有人需要找人会通知他们。”

左澜不怕临沧知道自己的想法,因为临沧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真的去­干­这种事情,魂皇们似乎没有别的什么事情,他们一个人就相当于一个势力,虽然修炼的时候对魂晶有需要,对别的却已经没有太多的要求。而且现在澜会已经占据了先机,别人再赶上来也是剽窃,更何况临沧是左澜的合作者,他的人品不至于低劣至此。

“同时,我们也请那些感兴趣的卖家收下通牌,这个东西跟院牌是差不多的,是澜会的一种身份凭证,他们如果需要寻找雇佣队或者需要寻找什么东西,将由澜会代他们发布任务和酬金,然后将这些信息全部挂到公示板上,愿意接下任务的就直接接受任务。”

“那么澜会能够得到什么好处?”临沧问道。

左澜摸了摸下巴:“我们会从中抽取佣金,并且因为涉及到给任务排定难度的问题,所以还有服务费,其实更重要的是,我们能够找到很稳定的货源和客户,毕竟除了这个信息平台,我们还在做黑市。更重要的一点是——知名度,权威,信息。”

这三个词,概括了左澜最大的野心。

他需要比魂皇更高的知名度、更大的权威、更完整的信息。

建立这样的一个信息平台,将会接触到各种各样的人,雇佣队找人也可以在澜会发布通告,这个时候,澜会与整个大6的交集面就会相当广,相应的,能够接触到的消息就更多了。

而且,商品可以买卖,消息也可以作为商品买卖。

临沧沉默,看着前面那栋高高的楼,停下脚步:“那这样说来,其实炼器师公会这个合作伙伴不是很重要。”

“不,它很重要。”

左澜摇头,不肯多说了,“一会儿我去谈生意你就知道了。”

九城的炼器师公会,下属九城魂术公会,名义上还是归魂术公会领导的,这个时候大堂里没多少人,下面一圈摆着的全是一些魂器,大多数的品阶和类型都有,是每个炼器师公会都会放在外面的魂器展示,以彰显公会的实力。

公会往往接一些大型的魂器订单,左澜今天就是带着他们的荣誉会长来下单的。

“这位顾客,有什么能够帮到您吗?”

站在柜台后面的一个年轻女人抬起了头,婀娜多姿地迎了出来,一股脂粉香扑面而来。ww

临沧穿着斗篷站在左澜身后没说话,看上去就像是左澜的仆人。

有了临沧这个浑身气质都不一样的人站他背后,左澜整个人就像是大家族的少爷,所以那接待的女人很客气,也没有半分的轻视。

左澜道:“我下一笔大订单,负责人在吗?”

这话委实有些不客气,这炼器师公会的接待女郎顿时就掩­唇­轻笑起来:“抱歉,大堂的负责人就是我,一般人是见不到总负责人的,除非是大6上有身份的人,比如各大公会的首脑、各大家族的重要人物、魂大6的五皇八尊十九爵、九大魂院的重要人物、还有一些别的势力的特殊人物,不知您是?”

左澜这是被轻视了。

他轻笑了一声,背着手,却略一低头,做出一副谦逊的模样:“魂大6西北第九魂院地区左家的少族长。”

那接待女郎掩­唇­笑,眼神里却有一分轻蔑。

只是她刚刚想开口说左澜不够资格,却不想左澜又开口了:“九城澜会会长。”

这一下,那女郎的脸­色­就有些僵硬了,她作为大堂负责人之一,自然也知道高层跟澜会合作的事情,有的私货流出去完全就是高层的决议,澜会可以说是最近的大客户了。只不过,澜会之前来谈生意的都是那个左秋和薛重释,这人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她皱眉,又想说话,询问左澜的身份,不想左澜下一句就自报家门了。

“在下第九魂院学员兼大6史导师——左澜。”

整个大堂里的人不少,在左澜最后一句话出来的时候几乎是全体僵硬,侧目——

...

( 那年轻的男子站在堂中,一身银灰­色­的银袍,袖口上还匝着银狐皮,表情平静,眼瞳深邃,­唇­边挂着笑,一副谦和的模样,可是所有听过这个人名字的人都只觉得寒意从脚下冒出来。

左澜的名字已经成为了让人很好奇很崇拜却又有些害怕的名字。

幽灵传播平台里对于左澜的报道,总是带有略微的贬义,说左澜下手狠辣,制造了院内小比第一起命案,并且是对同族下辣手,其后又莫名其妙地取得了院内小比的决赛胜利,成为了首席。

这个时候,左澜自己报自己的身份,其实只需要说“第九魂院首席学员”,就已经足够了。

因为每个魂院的首席,都会成为魂大6的风云人物。

一个活生生的传奇,就站在他们的面前。

左家的少族长、澜会的会长、第九魂院首席……

多重身份集于左澜一身,一层一层地叠加,让这个年轻人头上的光环越来越重,也越来越令人心悸。

这一刻,临沧看着自己前面的左澜,忽然意识到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能够随意被自己戏耍的孩子,他已经开始成长,并且很快、很快就要让他也为之仰望了。只是他心里没有任何嫉妒,他只是很高兴,能够看到他这样成熟、沉稳甚至冷酷地成长。

也许,有那么一点点心痛吧……

因为他自己就是罪魁祸首。

那招待女郎已经完全愣住了,说话有些结巴:“你……不、您是要找负责人吗?我上去帮你叫。请您稍等——”

说罢直接跌跌撞撞地上了楼,有眼­色­不错的侍者过来请左澜到一边去坐。

靠窗的位置,摆好了茶具,手脚麻利地上了茶,然后恭敬地站在一边冒冷汗。

左澜和临沧面对面坐下了,他玩着手中一块刻着逆十字的黑­色­小牌子,等着人来。

不一会儿,负责人就从楼上下来了,身后还跟着之前那妖娆女郎。

临沧之前已经跟左澜说过了,这个负责人叫古董,他父亲姓古,他母亲姓董,家里人不会起名字直接就叫了古董,是从中原第一魂院地区调过来掌管西北第九魂院地区事务的,为人­奸­猾,办事能力还不错,据说很有眼­色­。

他见过的大人物其实不少,左澜这个身份层级的人其实也只能算是普通,在下面的负责人看来也许还不错,可是在他的眼中就缺了那么些意思。这负责人同时也是炼器师公会中炼器的一把好手,所以为人就有高傲了,虽然长得一副猥琐大肚汉模样,眼神却很是睥睨。

然而左澜毕竟是特殊的,这是新贵。

新贵,专用于形容那些新出现的势力的高层,将要成名还没有完全成名。

他心里掂量着左澜的分量走到了前面来,看到旁边坐了个穿黑斗篷的,顿时皱了皱眉,对左澜的印象不是很好,都带些什么人来炼器师公会啊?

他先是虚虚地给左澜鞠躬拱手:“您好,之前我们公会的招待人员照顾不周,给您添麻烦了,我是西北第九魂院地区的主管古董,不知道您此来是要带什么大生意给炼器师公会?”

这人说话处处都是陷阱,左澜一下就听出来了,他在给自己下套呢,如果左澜拿出来的不是什么大生意,这一转眼就会被嘲笑,不过恐怕是要让这人失望了,左澜带来的还真是大生意,就怕炼器师公会吃不下呢。

现在澜会已经开始盈利,名气也已经初步出来了,最近左澜很忙,可是左秋也按照左澜给的蓝图将澜会发展得很好,他没有看错左秋,这人是智囊人物,又相当有能力,以后还可以进一步帮左澜。

左澜抬头瞥了这古董一眼,心说这家伙小眼睛小鼻子的,嘴巴倒是很大,他端着茶,却将小指伸出来,指了指西面的座位,“古主管您先坐,生意是要慢慢谈的,您先帮我看看这个牌子。”

古董额头上那青筋一跳,如果不是早就在这魂大6最复杂的魂术公会里头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心­性­练进去许多,他早就一口唾沫喷左澜脸上去了,这小娃娃这举动分明就是看不起他,拿小指指着位置要他坐,就是魂皇也不会这么无礼!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坐下,心想他倒要好好看看左澜给的这个牌子是什么。

本来以为这家伙嚣张肯定需要理由,不想一看手中那牌子,他几乎给气吐血。

“这做工粗糙简陋,不就是很普通的通讯牌吗?也就是这花纹独特了些,我以前倒是没见过。看看这炼制的手法,简直是侮辱炼器工艺,阵法都刻歪了……”

噼里啪啦……

左澜面带微笑地听着古董数落他丢过去的这牌子,临沧只是坐着,也不去端那茶,全当自己不存在,也没什么反应,听着就听着。作为炼器师公会的荣誉会长,临沧炼器的手法自然是一流的。

炼器师也分九个等级,从最低的第九级一直到最高的第一级,判断标准是能够练出什么样的魂器来。

最低级的基本忽略不计,因为要求太低,标准是能够炼制普通的武器;从能够练出成型的人品低阶魂器算起,这就是第八级;人品中阶对应第七级,以此类推。

能够炼制出天品高阶魂器的炼器师,便可以称之为第一级,不过目前魂大6能够炼制出地品魂器的人就已经是相当高级了,天品的还没听说过,理论上的划分等级是那样的,可是实际上这样的等级几乎不存在。

天品魂器一般都是天地孕育,要想炼制天品魂器就要夺天地之大造化,几乎不可能。

说起来,左澜还不知道临沧到底是什么等级的炼器师。

能够炼制地品魂器的炼器师已经能够被人称为“宗师”了,更高级的,在魂大6的历史上倒是有过,魂皇千语,梅子青那位好基友,据说曾经炼制出天品魂器,所以千语也被成为“神匠”。

而此刻,在左澜眼前噼里啪啦说个没完的人,是个五级炼器师,也就是说曾经成功炼制出一把合乎标准的地品低阶魂器,也算是很厉害了。

自始至终,左澜没有打断过他,等他说得差不多了,才放下茶杯Сhā道:“这东西是我初次做出的试验品,不过我的这单生意就与此有关。”

古董的表情顿时有些­精­彩,初次炼制的玩意儿?左澜拿个初次炼制的玩意儿来这里下单?

“你莫是来唬我的吧?”

“总管说笑了,我是真的来下单的,这个牌子只是一个样式,我真正需要的东西外形要跟这个一样,不过功能嘛……”左澜卖了个关子,却慢慢说道,“准确地说,这是一个系统,我们可以分为总控和客户端……”

没错,超现代的设计。

左澜是想将这个信息平台做成自己原本时代的微博一类的东西。

这是一个交互式的信息平台,拥有通牌的人能够接收到总控上传来的各种信息,能看到公告板上的公告和各种信息汇总,自己的客户端却是一个独立的、不与别人联系的个体,个人能够通过通牌将自己的信息传到总 ...

(控,由澜会这边审核之后发送到公告板上。

“打个譬方,假如主管你就是这个是用通牌的人,你是一名雇佣队的队长,雇佣队刚刚在红雪森林猎捕到了一只独角兽,你需要将独角兽卖出去,于是你可以在通牌里输入有关这只独角兽的影像和各种信息,然后总控这边就会收到你的信息,将卖家信息发布出去,然后卖家通过别的通牌从总控上看到独角兽的出售消息,于是发消息给总控,这个时候通过通牌、总控、通牌,就行程了双线的交易。”

“其后,这个雇佣队处于空闲期,没有任务,也可以报给总控,这个时候总控就可以将雇佣队的信息发布到公告板上,让雇主可以通过通牌查阅,有意向的雇主可以联系澜会总控,跟上面卖独角兽是一个原理。”

其实除了这些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用处。

还可以充当任务发布的平台,大家能够从上面看到发布出来的任务和任务的难度等级和酬金,并且通知澜会,接受任务。

有澜会当中介,不管是雇佣队的信息还是雇主的信息都能够得到很好的保护,毕竟有的人不喜欢自己的信息被暴露出去。

从这个信息交互平台上能够延伸出来的业务还有为雇佣队评定等级,建立任务积分制度等等。

披着斗篷的临沧,那眼神幽幽地落在了左澜的脸上,他忽然无声地笑出来,自己果然还是小看了他。

只怕魂皇殿里,不管是梅子青还是其他人,都想不到左澜脑子里能够有这么多天才的想法。

可以想见,这样的一个平台如果出现,其用处大约是会比幽灵传播平台更大。

古董真是听得眼睛都瞪大了。

他愣愣地看着左澜,听着他细细的陈述,完了沉默了很久,才摸着自己的下巴,再也不敢小瞧这年轻人,斟酌着说道:“其实就是创建一个跟幽灵传播平台系统差不多的魂器系统吧?不过这个的难度更大,因为它是双向的交互式系统,打造的难度和需要刻画的阵法数量会很多,我们也不能保证是不是会成功。只能尽力一试,这的的确确是一笔很大的单子。”

左澜点头:“报酬你们是不必担心的,当初幽灵传播平台的系统花了多少钱,我们也出得起,可以在那个的价格上再加四成。暂时不需要太多,客户端暂时做个一千枚,只是总控,做三个吧。”

要三个总控?

古董又愣了,不明白左澜是怎么想的。

“我估计这个需要调动公会里大多数炼器师,这还需要请示会长,不过不知道临沧大人有没有时间关注这件事,价格的话——等我算算。”他掐着自己的手指,正在心算。

却不想左澜翻了个白眼,一把金算盘啪地一声放在桌上,手指迅速地翻动,噼里啪啦只听到一片连连的响声:“一枚通牌重三两四钱,一千枚的话,需要的材料:废晶原石十方,市价是每方一百三十万,共一千三百万;地品中阶三元石一方,市价三百万;刻画阵法需要的秘银三十五斤,市价是每斤三百万,共一千零五十万;人工费,你们炼器师公会的四级炼器师接一个单子的价格是两百万,你刚刚说需要调动整个分会,大概也就是一百人左右,我只要四级炼器师,听说分会的四级及以上的炼器师是五十人,人工费是两千万。”

“合计四千六百五十万,考虑到炼器过程中难免出现材料的损耗,假定损耗率是百分之五十,材料费就是三千九百万,­干­脆给你们四千万吧。还要算上你们费心研发,好好地帮我做系统,所以人工费提高百分之三十,也就是两千七百万,不过我需要贵方为我提供很良好的售后服务,我这不是一锤子买卖,我们后续的订单还有很多,所以人工费给三千万。最后合计七千万。”

左澜嘴­唇­动得很快,手指也翻得很快,说完了,他看着还在呆愣状态的古董,问道:“七千万,这单子你们接不接?”

这是少见的大单子了,而且左澜目前只是做了一千枚客户端,以后澜会扩张,信息交互平台也会做大,需要的客户端自然也会增加,这是长远的买卖,左澜还买了售后服务,这可是土豪啊!

古董忙从傻笑中反映过来,“这单子肯定接,肯定接!”

“这是定金,三枚天品中阶魂晶。”左澜直接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取出了一个小锦囊,放到了桌面上,古董看都不需要看一眼就可以感知到那浓郁的魂力,绝对是天品中阶无疑。

他内心激动极了,自己如果能够做成这一笔大生意,绝对能够调回第一魂院地区去,呸!自己想什么呢,有左澜和澜会这么个土财主在九城,自己还是在这儿好好待着吧!做成生意自己也是有提成的啊!

这个七千万不算多,可是左澜之前给他描述的那计划,可谓相当远大,以后得有多少魂晶滚滚流向自己的怀抱?

“好好好,澜少真是出手阔绰,大手笔啊,澜会日后定是大有作为!”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古董都快笑歪了嘴,不过他又想到一个问题,“不过这么大单的生意我们得往总会报,等临沧大人那边审核下来我们才能开始做……”

左澜一听这个就直接翻白眼,端起茶来,手一指临沧,哼道:“你还矜持什么呢,露个面吧!”

左澜这­阴­阳怪气的,听得古董很奇怪,他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个穿斗篷的人,也好奇起来,这事儿左澜还能解决?

只是接下来的场景让他愣住了。

那穿着斗篷的人似乎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接着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掌来,那手指压着斗篷的边缘,将那兜帽揭了下来,锦缎似的头发披散下来,不说那黑白的头发,只是那一张脸才是最震撼人心的!

作为第九魂院地区的负责人,古董远远地见过临沧一面,给他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一双蓝­色­的眼眸。此刻他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逆流了,这人竟然是临沧!

魂皇殿天渊之皇临沧,也是炼器师公会的会长!

他噗通一下就跪了下来,“拜见临沧大人!”

左澜嗤笑了一声,却不说话,只是拿眼戏谑地看着临沧。

临沧伸出手去按了古董的肩膀一下,温言道:“你起身吧。”

古董却不敢站起来,“属下不知大人在此,先前失礼……”

“不必多言,不知者不罪。炼器师公会与澜会之间有意合作,你此次不必上报,尽管做便是了。”

临沧也不拦他,古董爱跪就跪。

他转过眼光,看向左澜,却道:“谈好了就走了吧。”

左澜挑眉,随手将那茶杯一扔,吓得跪在地上的古董浑身一抖,妈呀,这是要­干­什么啊!

可惜左澜听不到古董的哀嚎,他只是站起来,哼了一声:“魂皇就是威风,那就走吧。”

临沧才真的是躺着也中枪,之前是他让自己出面解决问题的,现在竟然又讥讽他威风,说高位者喜怒无常,却都不如左澜这翻脸比翻书还快。他只能无奈摇头:“随你。”

70第七十章 啃还是吻

( “唉,这魂晶是再多也不够用啊。ww”

左澜想着自己储物戒指里面的东西,这个时候倒开始算起账来了,喃喃道:“还是要找小薛子啊。”

临沧在旁边看了他一眼,“你现在去哪里?”

左澜一挑眉:“嫖|妓,去吗?”

临沧:“……”你是在说真的吗?

看着临沧那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左澜心里就忍不住哼起歌儿来,小样儿,迟早虐死你,魂皇又怎样……

反正左澜心里现在是各种酷帅狂霸拽的想法不断地冒出来,他手中玩着那通牌,这个时候却觉得身边没人了,他一回头才看到临沧站在那里没动了。

他退过去,大街上人来人往,看到左澜这奇怪的行为都忍不住多看他一眼,看到是年纪不大的少年,也就没理会了。

他退到他身边去,看着临沧,总觉得临沧浑身都是­阴­郁,“你又抽什么疯?”

临沧看着他,白头发在阳光下银光闪闪,跟那边黑­色­墨玉一样的头发对比着,扎眼得慌,左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心里疼,他强行忽略了这种感觉,只是冷笑一声:“还不走?”

临沧转过眼,眼神幽深到了极点,“去哪里?”

这一下,轮到左澜不说话了,他凉薄地扯起­唇­一笑,“要来便跟上,不来就回你的魂皇殿好了。”

这话真是刻薄到了极点,临沧只觉得整个心都要被他这刀子一样尖利的话剜下来了,他在想:自作孽不可活。

眼看着左澜走了,他不想去,却又忍不住跟去。

魂大6很多魂修,但是也有普通人,只是他们的寿命很短,所以并不被人重视,他们也是处在整个魂大6权力金字塔的最低端,生老病死的折磨,没有强大的魂力,一般只能依附着强者生存,多半只是奴隶之类的存在。

然而不管是魂修还是凡人,始终还是脱不开一个“欲”字,清心寡欲的人在少数,虽然魂修们很多时候的确是清心寡欲,但是也有某些人修炼的奇怪的魂术比较­淫­邪,也有的人是沉浸在□之中,所以这个世界也不是没青楼的。

魂大6的青楼就比较高端了,在这边挂牌的有男有女,有凡人,有修士,世界上毕竟还有那么一种修炼的法门叫做“双修“,那些女修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沦为炉鼎,所以才会到青楼里,有需要的修士来到这里,出一定数量的魂晶就能够得到相应等级的服务。

左澜此刻就在这样的一家青楼前面,然后走了进去,临沧身上一股杀气一下就升起来,却被前面的左澜无视了。

左澜走到前台去直接说道:“给个房间。”

在前台经营的竟然是个老头子,看上去还挺仙风道骨,他抬着眼皮看了左澜一眼,心说这什么时代啊,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也出来买欢,正想挥挥手将这家伙赶走,却不想眼光一转看到这小鬼身后的人,顿时吓了个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出来就趴到了临沧的脚下:“不知临沧大人大驾光临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小店必定竭诚为您服务!”

左澜的脸­色­一下就僵硬了,他手指一下攥紧了,扭过头看着那边的情况,却见临沧表情淡淡,眼底甚至划过了几分厌恶和杀意,只是他终究还是忍了下来。ww

临沧淡淡道:“你便是十九爵之一,那个叫做老条子的莫云子吧?”

莫云子连连磕头,“临沧大人真是火眼金睛,竟然认得小的,小的惶恐……”

这奴颜婢膝的样子,真是让左澜很想一脚给他踹过去,看着就让人生气!

莫云子怎么说也是魂爵里比较出名的了,现在竟然在这样一个青楼小店里当前台,这要是传出去——简直笑掉人的大牙!

其实……真实情况是,这青楼就是莫云子开的,他算是这魂大6成名几人里面最猥琐的一个了,青楼老板什么的……

他完全无视了原本最先来的左澜,一个劲儿地跟临沧谄媚,抱好了临沧大人的大腿,还愁什么仇家追杀啊!

只可惜临沧根本没心思搭理他,若不是因为现在还有事办,早就一脚将这人踹开了,哪里开轮得到他在这里废话?

临沧道:“给左……澜少开间房吧?”

莫云子愣了一下,根本不明白这两个人之间是什么关系,他跪在地上,迟疑地回看了左澜一眼:“这位是?”

左澜冷哼一声:“莫云子老板眼里只有魂皇,哪里有我们这些小人物?在下无名无姓,不必多问了,只管给我一间房吧,找绿云来。”

绿云?

莫云子又是一愣,这小娃娃点绿云?莫不是疯了?绿云是典型的吃了男修不吐骨头,这孩子不明白行情不成?

不过天大地大没有顾客大,他还是一点头,心想着跟魂皇一起来的,势必不简单,连临沧大人都喊他魂皇,他恭敬地把这小爷供起来,总是没错的,所以十分客气地道:“您放心,我这就给你安排,楼上请。”

莫云子急着给左澜引路,也没想过往自己的身后看一眼,上去了给左澜开了天字一号房,擦着汗转身准备去张罗了,才看到临沧的脸­色­真的是冰天雪地一般,看一眼就要将人冻个半死。

莫云子是真的被吓住了,临沧递给他一个奇怪的眼神,却是挥挥手让他滚了。

可怜莫云子一把老骨头,受着惊吓之后,一走到外面,那两腿一软就坐了下去,脑子里一直浮着临沧那杀神一般的眼神,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好,脑袋还砸头上,他是不懂这些大人物们的想法的。尼玛的开个青楼都能撞见魂皇,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职业是阿全的?神灵,你就不能行行好给老子活路吗?

愤怒的莫云子朝天大骂!

而房间里,左澜却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挑眉看临场:“尊敬的魂皇大人,嫖妓是一个人的事情,你怎么跟着我进来了?要跟我玩双龙?我可不喜欢跟别人玩同一个女人。”

其实左澜是有事情来的,他才不想临沧在这里坏了他的好事,再加上跟临沧有旧隙,所以说话很不客气。

只可惜临沧不知道他是有事,一听这话真的是气得七窍生烟,他觉得左澜就是欠抽,恨不能将眼前这人剥皮拆骨揉碎了再装到自己的肚子里,看他还能不能再嚣张——

总而言之,左澜整个人都很欠扁。

“回去吧,你不适合这些地方,如果真的是想找炉鼎,我为你寻些­干­净的女修——”

临沧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左澜一声嘲讽的轻笑打断了,“我跟你有熟到这个地步吗?我买我的欢,临沧大人您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临沧真快被他气疯了,竟然也不顾什么立场,过去拽住左澜的手就要拉他走,却不想左澜反握住他的手腕,整个人就像是钉在了原地一样,一动不动,他回眸,却看到左澜的神情冷得厉害。

“你真不走?”

左澜喝茶,“你自己走你的 ...

(。”

“啪”地一声,左澜手中的茶杯被临沧劈手夺过摔在了地上,;临沧冷冰冰地望着他,眼底却有些失望,又藏着深深的受伤:“你别闹了。”

“你以为我在胡闹吗?”

左澜嗤笑。“临沧,你真的可以走了。”

然而他话音刚落,临沧不仅没走,反而上前了一步,掐住了他的下颌,神情冷凝:“左澜,真的不要挑战本座的忍耐力。”

左澜看到他这样子就觉得心里有一团火在烧,­干­脆地冷笑:“你还想怎样?”

“……”

临沧心里淌着血,自从再见到他,不,从在秘境之中分别,他就知道自己的心里在淌血,无时无刻不在淌血,梅子青说他是自己找罪受,他不承认,可是此时此刻,他真觉得自己是个傻子,何苦来来回回地折腾,明明放不开,还自己以为有那个勇气,用巨大的伤害将两个人隔开,还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

眼前这人也明知自己生气,还要这样故意刺激他。

左澜一下就愣住了,临沧的面孔在眼前放大,他的­唇­几乎是撞到了自己的­唇­上,­唇­磕到牙上,疼得他闷哼了一声,接着来的却是临沧的牙,他在咬他,狠狠地咬他。

左澜嘴­唇­上几乎立刻就是鲜血了。他疼得狠了,看着自己眼前的临沧,只觉得黑白交错着,快让他的视线模糊,他心里也发了狠,反咬回去。

两人你来我往,直等到口腔里充满了血腥味儿才停下来,其实临沧后面又没那么使劲儿咬他了,因为还是舍不得,他鬼迷了心窍才咬他,让他受伤。

感觉到他的退让,左澜下口的时候也轻了一些,他低低地苦笑了一声,却伸手便要推开临沧,却不想临沧忽然伸出了自己的舌头,舔吻着他的嘴­唇­,接着钻进他微张的双­唇­之间,搅动他的舌头,扫着他的口腔。

这样缠绵又激烈的吻,几乎带着一种绝望的气息,左澜几乎就要心软,就这样原谅了他吧——可是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就被左澜残忍地掐死了。

掐死。

他不能原谅他,他恨得厉害,他怎么能够让临沧轻而易举地解脱?他还没有报复,他还没有站在最高高在上的位置让这个男人仰视,他要让他万劫不复,接着再让他体会自己当初在秘境里的苦涩。

天知道那个时候他忍受着怎样的煎熬,在秘境那么短暂的时间里冲一无所有重新修炼到魂师境界!

怎能让他原谅?

左澜的眼神一下就冷酷了下来。

不想原谅。

掐死。

他的手慢慢地滑到了临沧的脖子上,冰冷,慢慢地收紧。

就算是自我折磨吧,他也不要让临沧好过。

临沧感觉到了危险,逐渐地停了下来,分开的时候两个人的­唇­都是红肿不堪的,左澜的嘴­唇­尤其水润,还艳红的一片,看上去格外艳丽,那是一种浮在表面上的冷,冷艳;表情却已经是冷酷了。

他退了临沧一把,临沧像是站立不稳一样退后了几步。

左澜冷笑:“我真想就这样一把掐死你了,自作多情也要有个限度,你还没玩儿够?真以为我是你的炉鼎?玩一次还不需要给钱?”

临沧一下捂住自己的胸口,咬牙,埋头,像是在忍受什么极大的痛苦,这个时候却惨淡一笑,“罢了,你爱怎么想便怎么想,爱怎么做便怎么做,我已是自作多情,便不妨再傻气一些。我祝你左澜,顺遂康泰,长安此生!”

言罢,他转身出去,脚步却有些蹒跚,出了门转过楼梯角,看到莫子云带着以绿裙女子上来的时候,他胸口的气血终于还是压不住,一下就涌了出来,黑白的袍子,黑白的头发,那黑­色­上的血迹倒是不明白,单单那银雪一样的白,混杂着血红,触目惊心极了。

莫子云愣住了,那绿裙女子一掩­唇­也愣了。

临沧却懒得管他们,身形一闪便已经到了外面,再一闪已经消失不见。

左澜站在那桌旁,却久久没动,一摸自己的嘴­唇­,那鲜血还往下滴,真是个血­肉­淋漓了……

“明明是他负我,此刻倒像是我欺负了他,呵……”

临沧。

只要这名字绕在舌尖,千回百转,必定是伤人至深,像是那尖尖的利刺,扎进人柔软的心脏,并且越来越深,拔不去,盖不住……

71第七十一章 秘境地

( 绿云看着眼前这个刚刚遮掩了自己的狼狈的少年,心里好笑。ww

“大人怕不是来找我买欢的吧?”

左澜挑眉,请她坐下来,一甩袖子却是直接一道劲风穿过去,将那虚掩着的门合上了,顺手布下了隔音阵法,才道:“听说姑娘手上有一份地图需要出手,在下有些感兴趣。”

绿云身段妖娆,看上去跟别的青楼女修一样,她们这些炉鼎,有的是自愿,有的是被迫,如果不是被当做炉鼎,而是双修的话,双方都能够获得好处,因为某些原因,她也乐得在这里待着。

她娇笑了一声,玩着自己的手指,却悄悄看着左澜,提醒道:“不是我不愿意卖给你,只是在卖给你之前,我有一个忠告,这个东西放在身边很危险,也许下一刻你就会被想要得到它的人——”

她手掌伸展开,在自己的脖子上比了一下,然后舔了舔自己红艳的嘴­唇­,那模样很妖艳。

左澜心情不好,可是也跟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笑道:“我敢跟你买地图,就不怎么怕死,我怕的只是你不敢卖。”

“我有什么不敢卖的?”绿云哼了一声,“只不过我不要魂晶,那东西对我来说没用。”

“那绿云前辈你要什么?”

左澜略感兴趣。

只是他这一声“前辈”却让绿云有些变了脸­色­,“公子这样喊,却是折煞小女子了……”

“魂大6五皇八尊十九爵,外面那老头子莫云子是十九爵之一,你也是吧?”这只是左澜的猜测,他只是觉得绿云实力很强,所以才喊了她前辈以示尊敬,不想绿云的反应却似乎有些过激,他再一想,也就明白了个去七七八八。

绿云也懒得跟这一个小鬼计较,“你倒是聪明,不过我不喜欢聪明的小鬼,跟你这交易,我要的东西不是魂晶,我知道你是澜会的主事者,当初我将这个消息透露给澜会,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人会上钩,其实也只是赌一把,没想到还真的有人会对地图感兴趣。”

“其余三个黑市你不是没兴趣,只是它们都是旧势力,你对它们是知根知底,大约这三个都不是什么好鸟,或者说这个地图绝对不能落到他们的手上,于是你才看上了新崛起的澜会,我猜这地图一定相当烫手,不然你也不会如此着急地出手了。”

左澜接着她的话分析,­唇­角微微弯起来,正想要来个大笑,却不想­唇­上一阵刺痛,他尴尬地停了下来,却一摸自己的嘴­唇­,觉得嘲讽。

莫名其妙的感情和莫名其妙的裂痕。

绿云也不揭破他的窘状,只是掩­唇­,“你既然猜得清楚,那想必是已经对这东西的棘手程度有了了解了,现在我们谈条件吧。”

“你要什么条件?”

左澜直接问道。ww

这东西对左澜来说,算是很重要,熟读大6史之后,左澜对一个问题始终很好奇——那就是大6上到底存在多少个秘境。

那些大6本身就有的,后来的大能修士们自己的自我空间形成的秘境,如果知道这些秘境的位置和入口,就相当于知道了宝藏的位置。

所以绿云要出卖的东西,应该是一张分量很足的藏宝图,尽管这“藏宝图”对一般人来说没有多大的用处,因为一般人就算是知道了藏宝图,知道了位置也不一定能够进去。

在西北魂际之地的秘境的时候,要五位魂皇一起出手才能够打开秘境,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的确如此,可是要打开秘境,建立进出的通道,肯定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这应该也是绿云肯出卖这藏宝图的原因之一,这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因为这东西对她来说没有什么用处,带着还有杀身之祸,不如用着东西换来一些实际的利益。

“我知道澜会以后会相当厉害,而且我从左秋先生那里听说了一些澜会日后的发展方向,我在想如果将来有一天,澜会能够成长到跟其余三大黑市相提并论、甚至是和大6三大势力相提并论,我能够沾沾光,接受贵方的庇佑。”绿云的要求听上去很简单,可是左澜却有些毛骨悚然。

“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才需要如此庞大的势力来庇护?我倒是觉得,等澜会成长起来,你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左澜毫不客气地说道,接着又补充,“我倒是觉得你如果诚心愿意跟我交易,不如提一些实际的好处出来。”

“我要是问你要天品魂器,你会答应吗?”绿云嗤笑。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左澜竟然点了点头。

绿云一下愣住了,她怔怔看着左澜,嘴­唇­微张,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左澜却又道:“不过现在手里没有天品魂器,不过迟早会有的。”

也是必须要有。

这些都是他变强必备的东西,现在左澜已经不怎么需要普通等级的魂器,他自己的玉青八极空间能够滋养魂器,同时从魂器上获得一些奇怪的物质,不过在他的观察之中,这种物质极其稀少,往往将魂器放进自己的空间之中三天,这些物质就会被玉青八极空间吸收­干­净,虽然还不知道这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可是有了这些东西之后,玉青八极也就越加稳定。

总结起来,玉青八极盘现在的作用如下:

首先,衍生物白棋,能够幻化成虚假的魂印,让左澜达到伪魂爵的境界,每一枚白棋都可以作为一个储物的通道,吸收魂器,放入玉青八极空间,白棋的最高境界,大约就是现在的大白;

其次,玉青八极空间无限吸收魂晶之中的魂力,白棋也帮着吸收,还有一只吃魂晶的变态大白,魂力基本上不用左澜自己修炼在,只需要每天抽出时间来引导,就能够自然上升,而且特别稳当,相应地,大白的智力也越来越高——左澜私下里怀疑过这东西说不定真的有心智。

第三,空间能够滋养魂器,让魂器等级提升,不过这个等级提升有一定的限度,似乎是左澜的修为越高,魂器能够提升的空间就越大,也就是说左澜的修为越高,玉青八极空间的能力越强。

左澜需要很多很多的魂器让玉青八极空间更稳定,吸收那种特殊的物质,他也需要很多的魂器作为自己的临时武器,让自己达到伪魂爵的境界,而且收集魂器以后还可以卖出去……

“……你如果真的能够为我弄来我需要的魂器,这地图我白送给你,对我来说,这东西是真的没什么用处。”绿云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左澜只是一点头:“我会尽力,不过我想知道你需要的是什么魂器。”

绿云一沉吟,似乎是在考虑左澜这话的真实­性­,她说道:“我相信你既然创办了澜会,想必应该很讲信誉,这魂大6虽然是弱­肉­强食,可是我也相信很多人守着本心,澜少你——既然肯为了这魂图犯险,我便信你一次,反正也不怕你跑路了。”

左澜心中冷笑,绿云这场面话倒是说得顺溜极了,他可是知道这东西的危险,绿云自己忙着出手,才找到了澜会,可想而知真正在找这东 ...

(西的人非常多,左澜如果违背自己的承诺,拿到了东西就翻脸或者是在后面搞鬼,只怕绿云也有办法将消息泄露出去,到时候有左澜的好果子吃呢。

她也就是说得好听,让两个人的面子都过得去。

左澜没跟她计较那么多,只是一伸手:“请魂图。”

绿云伸出自己的手指,真是纤纤细指,白皙而且修长,她在半空中一点,左澜虽然早有准备,也被那乍现的强光闪了眼,忍不住眯了一下。

一座庞大的魂阵就在绿云的手指前面竖起来,像是一道墙,隔在左澜和绿云中间,熟悉的魂阵,却有陌生的魂图。

左澜一看,那眼神一下就凝住了。

“困天锁……”

天品低阶魂器。

这魂图就是一把锁链的模样,只是图案已经凝实,不过很显然,是绿云做了一个伪困天锁,与魂图融合,所以才能达到如今的境界。

绿云可是魂大6十九爵之一,必然是魂爵的境界,也就是说已经达到了融器境界,不过是假的。

“澜少果然是见多识广,不愧是大6史的导师,想必你也知道这是已经逝世的魂皇万俟安生所制造出来的魂器,不过现在到底在哪里谁也不知道,还要看澜少的运气了。”绿云手指再一点,半空中的魂图立刻消失不见。

左澜沉着一笑:“蒙前辈看得起,左澜必当尽力。”

于是绿云也不再迟疑,直接将一个卷轴丢给了左澜,“这东西据说记载着魂大6大多数秘境的位置和入口,可是我看不懂这东西,就看你的了,澜少如果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服务,我这便走了。”

“正好,我也要走了。”左澜拿起了那卷轴,一碰到,就有一种沧桑的气息传到他心底去,这东西的真假已经不必再说了。

离开之前,他转过身,“我不喜欢别人再叫我澜少,绿云前辈若是不介意,可以叫我老板。”

绿云“咯咯”地笑起来,这小娃娃还真是……

“那澜老板慢走。”

……

左澜走出了这青楼,站在大街上,依旧是人来人往,有凡人,有修士,来来往往,车流不息,雁车奔腾,带起一阵阵的狂风。

他忽然觉得有些冷,只是抬头,看到天际还是有太阳的。

忽然就莫名其妙地想起来,期末考试要来了。

拿着手中的卷轴,回到了澜会,左秋等人早就改口叫左澜老板了,左秋看他一个人回来,心中存了疑惑,却不敢多说,只是引他进去了。

左澜将方才跟炼器师公会谈定的生意告知了左秋,左秋记下来之后算了一笔账,苦笑:“我们这个月的盈利恐怕就要交代出去了。”

左澜就一块玉简丢给他,端起案上的茶来,“这是咱们澜会的发展蓝图,更详细的部分,你且看看我这几千万花得值不值?”

左秋疑惑,将魂力探进去看,却直接愣住了,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看到左澜坐在那里将自己手中的卷轴打开了。

“老板,我们这——”

左澜一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一双眼几乎是凝在了图上,接着就大笑起来,那意态真是猖狂至极。

“天助我也……”

左秋只觉得今天的左澜神神道道的,擦了擦冷汗,心说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只是又不敢说出来,只好看着。

左澜摇着头,暗叹天道好循环。

这地图是半隐藏的地图,有的图清晰,有的模糊,显然是被人施过了手段,他现在还看不清,只是在清晰的那一部分,左澜看到了西北魂际之地的秘境入口。

他那个时候记得清清楚楚,在天坑之中有无数的齿轮,全部由密银制成,让人垂涎不已,那时无法下手,这个时候嘛……

顿时,所有的烦恼都被左澜抛到了脑后,有钱才是大爷,其他的都是胡扯!

72第七十二章 阵法失败

( 左澜现在很缺钱,虽然薛重释是个土豪,可是那毕竟是薛重释的。ww

尽管左澜奉行的政策一向是“左澜的归左澜,薛重释的归左澜”,可是毕竟长时间剥削薛重释也会让他产生一种负罪感,虽然这东西他可能没有。

不过魂晶这种东西,谁也不嫌多。

他查了查地图,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果然还是要实地考察才能知道到底能不能成功。

“秋先生,帮我备车,越快越好,凤车吧。我想去九城郊外的天华山。”

左澜收起了地图,直接对左秋说道。

一开始,左澜就这样喊左秋,秋先生,这家伙原来是账房先生,现在算是管事儿的,到现在左澜也喊秋先生。

左秋心里虽然奇怪,却还是点了点头,出去安排了,现在澜会壮大了凤车也是有的。

这是车中的等级划分,雀车、雁车、凤车、鹏车,听名字就知道速度是不一样的,雀车左澜没坐过,不过看到过,左家怎么说也是个大家族,左澜坐车一向是雁车起跳,事实上,雁车也是使用最普遍的车,凤车一般是大势力的首领才用,至于鹏车,到现在左澜也没有见到过,那是大6的顶层势力的顶层人物才能使用的。

不过到了顶层人物那个境界,如果不是故意摆架子,是不会使用使用鹏车的,毕竟他们的境界,一般都逼近魂皇,一闪念的功夫就出去了,鹏车虽快,却过于庞大,很是累赘。

澜会现在的据点是一处庞大的九进宅院,有很多个出口,也有不少的碉楼,左澜这边是主事厅,顺着大道出去,凤车已经停在了外面,不像是雁车那种朴素的风格,凤车虽然是凤车,却是被刷成了黑­色­。

左秋大约也摸得到左澜的喜好,车子的颜­色­自然是随着左澜的喜好刷的,当初购置凤车的时候别人都说维持原来的“土豪金”多漂亮,可是左秋想着左澜不是什么爱显摆的人,尤其是澜会是新近崛起的势力,不宜太夸张,低调才是最华丽的高调,秉承着这个原则,凤车就成了也雁车一样的黑­色­。

左澜上车的时候摸了摸车轱辘,啧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直接上去了,安上一颗魂晶,在输入了目标地点,便缩进车里研究地图了。

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两天不到的时间,他如果能够在这之前将事情搞定,就好说多了。

凤车的速度要比雁车快上一半,从半空中飞过去的时候直接秒杀了周围的雁车,其实左澜在想,这玩意儿会不会半路上跟别的车撞上,上演天外飞车血洒当场的惨状。当然,事实证明是左澜多虑了,感受到别的车的气息,凤车上刻画的阵法就会自动开启,避开一系列的碰撞,安全度过。

这算是左澜第一次做凤车,虽然看上去跟雁车是差不多的,但是这个速度绝对能够让人认出来,瞧瞧,多拉风的速度,这绝对是伪装成雁车的高级货啊!

左澜自己暗爽了一阵,这个时候却摸着自己的脑袋想事儿,他拿到了这地图,上面写着“坤舆图”,古早时候,地图叫做“舆图”,地图是“舆图”俗称,天地乾坤。

地者,坤也。

坤舆图,自然就是大6的地图了。

这上面标注了一些特殊符号的,在旁边的图例上就有“秘境入口”的注释,距离九城最近的,便是天华山南面山麓上的一个。

这些秘境的入口都是封闭的,左澜靠自己的实力硬闯肯定是不行,可是他有空间阵法,随机传送和定向传送一向是法宝。

左澜最近研究空间阵法的时间不多,可是也有了一定的收获,与定向传送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他就是想去试试,空间阵法的威力到底能够到达哪个境界,自己凭借空间阵法又是不是真的可以进去。

凤车的速度很快,不过是一刻钟就已经到了天华山,他指挥着凤车绕到了南面的山麓去。

山脚下一条大江涛涛而去,整个天华山却不高,说是山,其实是岭,因为九城是在平原上,有天华山附近这一片山已经很难得了。

他随手将凤车收入了储物戒指,落到了地面上,眼前就是一片山清水秀的场景,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这里就是出口,按理说,如果要开启传送,起点的空间阵法设置在这里,然后用自己的魂力和意念定位,这就需要强大的灵属­性­的修为了。

左澜在灵属­性­的修为上其实只能算一般,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

坤舆图上表示的秘境入口是在这里,这个秘境被标识成了“第九秘境”,入口虽然是在这里,可是秘境的位置却是在东部第二魂院地区,与九城可谓是相隔十万八千里。

也就是说,左澜定位的难度特别高。

越远距离的定位越困难,这不像是随机传送,随机的时候传到天渊去都是很简单的事情,毕竟不是由人控制的,那是老天爷挑的——在这里,应该说是神灵挑选的位置。

他跺一跺脚,唤出了魂阵,这个时候无数的白棋散落开,大白假装自己在魂阵里游泳,惬意极了,眯着眼睛笑得跟傻Ъ似的。

左澜没理它,想了想,拿出了十几枚地品中阶的魂晶,并指如刀,在地上切划出一个玄奥的图案,接着埋身下去,将魂晶埋入指定的地点,他的动作很仔细,这可是关系他自己小命的事情,如果传送不成功,按照原理应该是把他弹回原来的地方,可是如果阵法布置有疏漏,就不知道会把左澜弹到哪里了。

所以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一切都要小心啊。

他最后在阵眼的位置上,放上了一块天品低阶的魂晶,­肉­疼了小半天,看着太阳快落山了,还是叹道:“算了吧,小爷我现在是土豪,这点魂晶实在是不算什么……不算什么……”

这是完全的自我安慰,左澜其实很舍不得那些东西……

算了,想得越多死得越快。

左澜站在了阵中心,催动魂阵,开始转动,整个魂阵的颜­色­立刻开始改变,从原来的灰­色­,慢慢地变成了银灰­色­,逐渐地专程亮银,整个魂阵都在发光,这是在调动灵属­性­的魂力。

“坎、东三,天地之心,吾立足之地,开启传送。”

定向的传送阵,左澜指尖冒出一簇银白的光团,他伸出手,像是抬着千斤重物一样,极其缓慢,将那手抬到了自己的身前,在半空之中虚化了起来。

那是古早时期的文字,是左澜在秘境那妖塔里录下来的阵法上附带的,查过了大6史之后,左澜发现这是古早时期最敬奉神灵的氏族留下来的文字,现在已经失传,如果没有这个文字,整个阵法就无法完成。

他的手指,就那样慢慢地划出一些奇怪的轨迹,半空中浮出一个银白­色­的印记,在左澜收手的时候显得特别明显。

“开!”

他双手伸出,像是撕开什么东西一样,慢慢地让两手往旁边拉。

其实这个时候的左澜,真的感觉自己的双手 ...

(在撕开一块幕布,那种感觉就像是空间与空间之间的阻隔被自己双手撕开,一股莫名汹涌的吸力直接将左澜卷住,他的双掌已经浸染了鲜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受了伤,血­肉­模糊。

他心中早已经将这个阵法的变态骂了无数次,不就是一个定向传送,竟然搞得这么狼狈,尼玛的这手怎么去参加考试?

第九魂院的考试不仅是有实战,还有笔试!要是这手废了,还考个毛线的试啊!

在双手变为平举的时候,左澜那座搭建起来的传送阵终于光芒大亮,左澜脑子里一直默想着坤舆图上的定位,传送阵和瞬移不同,瞬移必须要求施术者通过与天地契合,自己的意识力能够达到的区域强力压缩三倍,便是施术者可以施展瞬移的区域。

假如左澜的灵识能够覆盖方圆三里,那么压缩三倍之后,他的灵识覆盖范围是一里,也就是说他能在这一里范围内瞬移。

不过瞬移还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实力必须在魂爵以上,魂爵以下,不管是­肉­体的强横程度还是­精­神的承受力,都不能瞬移。

所以瞬移也被看做是魂爵的标志。

然而左澜没有想到,传送阵竟然也要受到这个境界的限制。

眼看着传送已经开启,左澜已经被传送阵吸附着,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混沌的境界,迷迷糊糊,眼前看不到­色­彩,只觉得一片灰暗,这是在经过折叠空间。然而他想不到的是,传送到半路上的时候,只觉得眼前越来越亮,整个大脑却一片迷糊,很快就觉得太阳­茓­狠狠一抽,针扎一样刺痛起来,当下他便吐出了一口鲜血,再一回神竟然还是在原地,只是他觉得自己倒退了万水千山……

眼前的景物直晃悠,他第一次觉得绿­色­是如此恶心,看到就想吐了。

捂着自己的胸口,左澜又呕了一口血出来。

他一下跌坐在地,骂了一声娘,低头看地上,十几枚魂晶一下炸开,粉末飞溅——报废了。

果然吧,研究魂阵是一种特别可怕的事情。

这简直就是在烧钱!烧钱!

郁闷极了……

左澜现在浑身都痛,双手血­肉­淋漓,他自己觉得都能够看到里面的白骨了,可是偏偏不觉得很疼,因为浑身都疼,身体其他地方的痛感太烈了,也就分不清楚了。

他眼前一片模糊,身子就像是被人拆开了再重新组装过一样,魂阵也消隐下去了。

太痛苦了。

有的时候,他就是自己找死。

左澜站不起来,手脚软弱无力。

这个时候他望了望天,红霞满天,脑子里忽然就冒出一个很诡异的念头——他如果不站起来就这样躺着,明天会不会突然死了?

其实他知道不会,不过都是些经骨伤,也就是­精­神力损耗很严重,不过也就是修补修补的事情,死不了。

他左澜就是贱命一条,怎么也死不了的。

但就是这样一条贱命,他也要高贵地活下去。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眼角忽然落下了泪,眼前却忽然一黑,原来不是自己昏倒了,而是有一片披风忽然之间遮在了他的头上,他感觉到有人弯下腰来,从身后搂住自己,那声音就在耳边,却轻得好像是风:“你如此不爱惜自己,我就是想斩断想忘掉,又如何能够?”

“你何苦。”

左澜在自己的黑暗里笑了一声。

那人叹气,“我就是自己犯贱,你何必管我?”

73第七十三章 回魂院

( 有的时候,左澜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ww

他更不知道临沧是怎么想的。

眼前还是一片的黑暗,看不到临沧,可是他知道他就在自己的背后,环住了自己的腰,用那一种小心翼翼的姿态,像是在呵护什么珍宝。

出现得这么快,他可以认为他一直跟着自己吗?

左澜忽的低笑,“哪里是你犯贱,分明是我……”

临沧环住他的手忽然之间收紧,别却是不让他再说下去。

“别说了。”

他低声说着。

左澜沉默了一会儿,只觉得身心疲惫,“你跟了我多久?”

“……”他的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就那样轻轻地靠着,淡淡道,“出来之后就后悔了……”

所以是一直跟着吗?

“你放开我。”

左澜挣扎了一下,很容易地就挣脱了,只是他的手指拉住头上的披风,却忽然之间缺乏拽开的勇气。

只是那黑­色­的披风还是慢慢地被拉开了,滑了下来,他重新看到了天幕,却已经是日夜之交,血红­色­的天幕已经变成了暗红,最后一抹光从山底落下。

他呼吸的时候觉得胸腔很疼,还有残留的鲜血在口腔里,到处都是腥气。

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背对着临沧道:“我跟你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临沧怎么可能知道,只是不知不觉地就喜欢上了吧?从一开始魂皇殿的计划开始,接近左澜,却因为左澜特殊的身份开始关注他,这个小家伙特别有趣,一开始还拿了自己的青鸟塔,如果不是左澜,他是无法从天渊苏醒的,也就无法达到魂皇的境界了。羁绊从一开始就结下了……只是有的事情比个人的情爱更大,他无法不舍弃。

可是,一旦抛开了,便又开始留恋那样的温度,他喜欢左澜,喜欢在他身边事时候那种舒服的感觉,有时候恍惚觉得自己是无忧无虑的,不需要考虑别的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

他终究还是这么说了。

于是左澜­唇­边勾起了一个冷冷的笑容,“你说得真是太轻巧了。”

其实原来只是朦胧的喜欢,也许能够修炼成正果,可是临沧在秘境之中那样对他,让他觉得自己被利用,任何真情只要一掺杂利益就会变得恶心。

左澜狠狠地擦了擦自己的­唇­角,“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现在不杀我,将来等着被我杀死吧。”

临沧只觉得悲怆,他笑:“你如果愿意,自然是随你高兴。ww不过……也许用不着你出手,我可能等不到那一天。”

左澜愣了一下,转身看他,却看着临沧挑着­唇­角浅笑,一点也看不出脸上的表情有异样。

“你——”

忽然觉得自己不该Сhā手那么多,左澜聪明地掐住了话头,他抿了抿嘴­唇­,挥手直接从储物戒指里取出凤车,他该回去了。

只是临沧没有让他上去,而是直接抱他上去了,那男人将他放在车厢里,柔软的皮草几乎让左澜陷落,临沧看了他一会儿,自己却坐到了车前去,驾着车离开这里。

能让魂皇为自己驾车,他大约是这魂大6第一人吧?

左澜看着临沧的后背,悄悄地握起了他的一簇白发,像是不经意一般问道:“头发是怎么回事?”

临沧的脊背僵直了一下:“你不是说我玩­精­神分裂吗?下场而已。”

“……”

左澜心里有问题,可是问不出来。

“秘境里的你,是之前的你吗?”

在进入秘境之前,在临沧退族的那一天晚上,他穿着一身白,那一天的临沧却是一身黑,而且……感觉整个人都不一样。

他不是很能理解这些事情。

“都是我。”临沧其实是一个很疯狂的修炼者,在别人看来是禁术的东西,他玩儿着却觉得很顺手。“人总是有­阴­暗面的,每个人都是矛盾的,一者为光,一者为影。”

左澜忽然道:“心底没有­阴­暗面的人,无法到达彼岸。”

临沧一下回头看着他,却看到左澜轻轻地放开了自己的那一簇头发。

“你刚才说什么?”临沧问他。

左澜却勾着嘴­唇­笑了笑,“被我说中了吗?”

魂大6的彼岸是什么?自然是影大6。

青傀似乎有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心底没有­阴­暗面的人,无到达彼岸。

也许每个魂大6的魂修都有过这样的一个疑惑:影大6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只是从来没有人到达过,或者说没有相关的消息传出。

也许,魂皇们是知道什么的。

如果临沧说自己有­阴­暗面,那么以青傀的标准来说,他就是那种能够到达影大6的人。

天渊之皇临沧,魂大6的能够到达影大6的魂皇。

忽然再没有人说话,左澜回了澜会,临沧给他疗伤,他却一句话也不说,甚至没有一个谢字。

晚上看着临沧出去了,他忽然想到四个字:一笔烂账。

要怎么才能算得清,欠过来,欠过去,剪不断理还乱。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便觉得身上的伤都好全了,到主事厅里去的时候,看到左秋正在和临沧说话,左澜皱起了眉头,看了左秋一眼,问道:“出了什么事情吗?”

左秋怕左澜误会,忙解释道:“只是临沧大人在问我这里有没有适合的魂器。”

左澜坐在上首主位上,瞥了临沧一眼,“你又想­干­什么?”

临沧端着茶杯,也不介意他冷淡得过分的语气,倒贴上去都没人要的魂皇,有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混得太凄凉了。

“你很需要这些东西,你比我清楚。”

“可是我不知道你狠清楚。”左澜哼声,却看到左秋手中拿着一份清单,他要过来一翻开,仔细地看了看,这些都是澜会目前还没拍卖出去的魂器,通过各种渠道获得。

他马上就要参加期末考试,期末考试之后就是魂院任务,接着是魂院大比,在魂院任务之前,他必须将自己的实力提升起来,就算是无法达到魂爵的境界,他也要成为魂师最强。

其实魂大6无数的人就是卡在了魂爵这个境界上,左澜虽然天纵奇才也不一定能够迈过这个坎,很多时候左澜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就这样结束了,因为玉青八极盘到底能不能找到实体——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不管是那本魂器­精­品书上都没有提到过这种东西,也不知道这是天地孕育的新魂图,还是别人已经使用过的东西,寻找玉青八极盘实物的过程必定非常艰难,也许——这个东西根本就不存在,便需要左澜自己将这东西制作出来。

制作的时候就存在风险,炼器这种事情本来就是看运气的,如果左澜­精­通炼器,能够自己炼制魂器,他为自己打造玉青八 ...

(极盘,炼器完成之后,魂器的等级就固定了,加入玉青八极盘的等级是天品高阶,而左澜打造出来的魂器只是地品,这个时候魂器的等级和魂图的等级不符合,就会让天地间的规则误以为魂器和魂器不完全匹配,这个时候就是假魂爵的境界。

伪魂爵的境界与真魂爵境界的实力差,左澜也是略有了解的。

他到底能不能跨国魂爵这个境界,还很难说。

不过目前,整个大6上,除了天嘉之外,没有那一位新生代的魂修能够与自己匹敌。

不知不觉,再次想到了天嘉这个名字。

他低头,看着卷轴上的名字,手指从这些名字上滑过的时候,魂器的信息就会自动地进入他的脑海,以供他参考。

临沧放下了茶盏,看着左澜正在看魂图,他站起来,“我回魂皇殿了,魂院任务……”

“我会去的。”左澜头也不抬。

临沧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终究还是离开了,而左澜自始至终没有再看他一眼。

左秋双手交握在身前,眼观鼻鼻观心,心里这古怪的感觉却压不下去。

难怪本家的人都说左澜邪乎得很,左秋再怎么傻也知道临沧,临沧是左家的叛徒,很多时候家族之中的人提起临沧都咬牙切齿,大家都想着要报仇,可是临沧是魂皇,这个想法也只能是想法,而且临沧已经退族,他们凭什么再去找临沧的麻烦?

临沧这个人,就是在嫡系也不招人喜欢,因为他下手的时候是不分嫡系旁系的,惹了他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临沧下手很狠。

左澜下手也不手软,这叔侄二人还真的是天生一对了。

原本临沧是个叛徒,可是左澜竟然跟这个人交好,这是一件非常让人惊讶的事情。

现在左澜还对临沧这么不客气地说话,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左秋绝对会觉得是别人胡说八道。

左澜却没有理会左秋,他很少去猜测自己属下的想法,一边挑选魂器,一边问道:“跟炼器师公会那边的合作敲定了吗?”

有了那么大的一笔订单,又有了临沧撑腰,这合作的事情肯定早就说定了,左澜问一问不过是为了保险。

果然,左秋点了点头,将双方合作的细则说了几遍。

“最开始的合作价格不必压得太低,我们做的是长久生意。澜会开始崛起,却要预防其余三大黑市的反扑,我看他们没一个是简单的,澜会有澜会的拍卖模式和物品的流动方式,记得多宣传一下我们的通牌,去联系一下幽灵传播平台,就说我们澜会有消息报给他们。”

左秋愣住了,“幽灵传播平台?”

左澜不过是想打个广告而已。

不过他的思维跟左秋不在一条线上,他现在也没有多解释,只是手指一动,又圈了一个名字出来,“你去把库里的这些魂器调给我。”

左秋结过名单一看,大概有五件魂器,还都是不同属­性­的,对于左澜的魂图,外界一直存在各种不同的说法,反正左秋从来没看懂过,也许全属­性­的人都是这种修炼方式?

他领命下去取东西,左秋拿到了之后就直接丢尽了自己的储物戒指里,当天下午就架着凤车回了第九魂院。

还是那巨大的广场,偶尔有来参观的魂修和凡人在广场上走动,不过都不能进里面去,左澜的速度很快,准确地说是凤车的速度很快,广场下面的众人只感觉到一阵狂风吹过,就看到一辆黑漆漆的车冲过了牌楼,一枚半黑半百的院牌被凌空甩出,当下牌楼下面的屏障一下消失,左澜带着他的凤车一下进去了。

半路上将凤车一收,回到了自己的小楼,荷园小楼,似乎永远这样清闲宁静,站在前面,不妨一抬头就看到上面姜错明背手站着。

姜错明笑了一声:“左澜,你回来迟了,考试已经过半,你一半科目不及格。”

74第七十四章 期末考试

( 左澜脸­色­­阴­沉地上楼,很想直接一飞镖丢过去钉死姜错明,这人的表情分明就是幸灾乐祸,这个人那表情真是……真他娘的欠揍啊!

“你在开玩笑吗?”

姜错明站在栏杆边,闲闲地双手一摊。ww“真的过去了一半,至少是笔试,不过笔试的分数只占百分之四十,你还是有机会及格的。”

左澜现在想杀人,非常想,他脸­色­青黑,往前面走了两步,眼角余光却瞥见姜错明的手缩回了袖子里,心中不由暗哼,这家伙竟然还警惕起来了,真是……

“不是说后天才开始考试的吗?我都没接到消息。”

“那就不知道了,大概是昆仑哥忘了吧,反正这个消息是院长通知下来的,你不知道才是正常的。”

姜错明说得是稀松平常,他竟然还安慰左澜道:“你天纵奇才,其实能多在魂院待些年头也是很好的,毕竟你魂师境界还能够继续留着,我看魂院也舍不得你。”

毕竟左澜如果能够在第九魂院待很久的话,第九魂院下一届的生源肯定会好很多,而且说不定会爆满,因为左澜是个传奇。

只可惜左澜现在真的很愤怒,压抑的怒气在听到姜错明那见鬼的一套理论的时候彻底爆发了,他冲上去拽住了他的衣服,狠狠摇:“你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小爷我怎么可能没参加考试?!这样是根本及不了格的好吗?!”

姜错明按住了左澜的手,示意他不要激动,“别闹出人命来,反正你也是不可能过了期末考试的,你也不想想自己缺了多少节课,很多课你根本没去上,那导师恐怕都没看你在课堂上出现过,就算你是现在第九魂院的首席,导师也不一定就会给你的面子,更何况,你能保证自己每一堂笔试都过吗?那些理论很艰涩的,你跟本没听,就算是去考试了也是不及格。”

左澜气结,可是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除了自己目前比较强的几科之外,他对别的属­性­的理解的确很少,顿时也只有长叹一声,难道自己会不及格?如果是考实战课的话……他能拿到全分吗?

“早知如此,我当初就多报几门选修课了啊!”

左澜扼腕。

只是姜错明还有消息等着他。

“你不是在教授大6史吗?”

左澜一愣,点头:“这又怎么了?”

忽然之间,他想起来了,看向姜错明。

姜错明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是猜到了,带给他的却不是什么坏消息。“你的大6史,因为是二类选修,所以考试时间很自由,你需要给学生评学分了。”

“可是我过两天就要去实战考试……”

这个左澜肯定是能过的,问题就是考多少分的问题了。

现在笔试是百分之四十的分数,也就是说他的实战分数必须要满分才能够及格,才能够算是过了这学期的期末考试!

天,就算是全部及格了也不过是踩线及格——来想想,第九魂院院内小比的首席竟然只是堪堪及格甚至很可能不及格,如果被幽灵传播平台那一群八卦的大嘴巴说出去……

左澜真的想给第九魂院跪了,尼玛的这不是专坑他左澜吗?!

实战考试就是考学生的理论应用能力,这个左澜在行,可也不能说自己就跟教科书一样标准,要考满分谈何容易?就算是一个魂皇来,他的魂术也必定是有缺憾的,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绝对完美的魂术,也不存在绝对完美的理论运用,很多时候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东西,打分也很看导师的心情的。

左澜虽然是整个第九魂院的骄傲,可是不代表所有的导师都很待见他。毕竟左澜这种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导师竟然在最后被评为了优秀导师,很多真正兢兢业业的导师对左澜是很不爽的……

要获得满分,根本就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

左澜就这样想着,趴到了客厅的长椅上,像是一条死鱼,他翻着白眼,厨房里面习雨林又在做饭做菜了,只可惜他现在根本没有想吃的意思。

薛重释在房间里就听见了左澜咋咋呼呼的,他走出来,看他在那里趴着,一脚将他踹到地上去,自己坐在长椅上,手里端着一枚玉简看。

左澜忽然深深地抑郁了,竟然就地一翻身,躺在地上不肯起来了,在这种最落魄的时候,大白冒出来,在左澜的胸口上蹦蹦跳跳,根本不知道自己主人的忧郁。

他发现这货从来都是在自己心情最不好的时候冒出来刷存在感的,于是瞪着死鱼眼看了大白半天,嘴角抽动,一把捏住它,骂道:“小样儿,你是不是最近吃魂晶吃多了?敢再老子心情最不好的时候蹦跶,活腻味了……”

薛重释的心神从玉简上移过来,瞥了左澜一眼,“人倒霉不能怪大白。”

……他怎么听着像是人丑不能怪社会呢?

左澜还是死鱼一样躺着,唉声叹气,“我是真的快被第九魂院玩儿死了……”

其实真正快被第九魂院玩儿死的人是薛重释,他以前就没见过这么奇葩的魂院,那些花里胡哨的社团,还有那些疯狂的男男女女——他始终不愿意踏出荷园小楼,就是因为太乱。

“你认命吧,迟些毕业也无所谓的。更何况我不觉得你如果去参加了能够拿到好成绩,毕竟考得太难。”

薛重释说话的时候,口气很淡,左澜听不出他是什么心情,只是一下坐了起来:“笔试很难?”

后面跟进来的姜错明点了点头,“对,笔试很难,全院的平均分只有二十三分。”

左澜嘴角抽搐:“总分才四十吧?”

“不及格率很高,所以你不吃亏。”姜错明淡定地坐下,看了还在厨房里跟那些食材较劲的习雨林一眼,很轻描淡写地道,“习雨林的水火两个属­性­的比试全都不及格。”

左澜:“……”

尼玛的习雨林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不及格?!他不是水火属­性­的吗?这一定是自己听错了吧?

看到左澜脸上那种被雷劈的表情,姜错明竟然觉得心里快慰起来,这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舒服,他手一指薛重释:“这一位,也不及格。”

左澜:“……”这是在逗小爷玩儿对吧?薛重释只是水属­性­啊!!!也不及格!!

不及格!他是被雷劈了吧?!

薛重释面无表情地看了姜错明一眼,姜错明笑眯眯地回视他,“怎么,薛兄有何指教?”

收回目光,薛重释看向左澜,指着姜错明道:“他的理论考试是满分,所有属­性­。”

左澜:“……”

杀气腾腾地看向姜错明。

姜错明怡然,淡定地坐着。

“理论考试跟你们想的不——”

“砰——”

一口锅忽然就落在了姜错明的眼前,砸在茶几上,还好茶几是木制的,不至于直接四分五裂,只是那锅里的菜 ...

(却已经四溅出来,左澜和薛重释隔得远,没有被殃及到,只是姜错明却在风暴中心。

只见他眉头一皱,直接伸手照着扶手一拍,一座巨大的魂阵一闪而逝,其规模比之左澜亦是不差,他一看就明白了,姜错明竟然也达到了魂师的境界!

他借着那一拍之力就躲开了,紧接着离开这边的座位,看向厨房门口,习雨林手里提着一把菜刀,­阴­森森地对着客厅里三人露出一个笑容来:“谁再谈考试,不妨来试试习某的厨艺,看看能不能成为漂亮的盘中餐。”

薛重释:……

姜错明:与我无关。

左澜:是谁让习雨林黑化到这个境界的?

几个人的心理活动各不相同。

那一口锅实在是太凶残了,左澜只觉得自己头皮发麻,心说习雨林肯定是被这理论考试逼疯了,他忽然开始庆幸起来,自己没有去参与笔试也许是一件好事,心有余悸地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便见习雨林重新走上来,将那口锅端走,连旁边“朕就不信弄不死厨子”协会的成员姜错明都不敢喘一口大气。

他重新进去了之后,左澜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悄声道:“我如果不及格,也算是有个心理安慰了。”

薛重释的眼神一下就变得鄙夷起来,没人­性­的家伙。

左澜打了个呵欠。“我先进房间去了,有事再喊我。”

及格这些事情,其实不是那么重要,因为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左澜这样安慰着自己,接着将自己的心神放到了修炼上。

拿到了那五把新的魂器之后,左澜的底气足了不少,不管是期末考试之后的魂院任务还是紧接着的魂院大比,都是很危险的挑战,他觉得自己目前的实力还不够,之前没有为自己配备新的魂器是因为澜会还没成长起来,手里没那么多的资源,现在刚好合适。

他将那五把魂器一字排开,那种魂器独有的气息对左澜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第一把唤作焚天锥,乃是火属­性­;第二把唤作捆仙索,乃是灵属­性­;第三把唤作桃符刺,乃是木属­性­;第四把唤作长生剑,乃是金属­性­;第五把唤作雪花扇,乃是水属­性­。

这五把魂器的等级都是地品高阶,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贝,放到拍卖会都可以当做是顶尖的拍品,现在却一把把地躺在左澜的面前。

他自己满意地笑了一声,接着将自己的魂阵看出来,手指拂动之间,搅得那魂阵上方密布的魂力像是水流一样波动,他手指连点几下,从魂阵上唤出了白棋,五颗白棋阵列眼前。

左澜一手拿起那那把焚天锥,一个暗红­色­的圆锥体,拿着上端的手柄,只觉得触手有些烫,等级高的魂器据说都有灵气,这焚天锥看上去就有一股凶煞之气,倒是让左澜有些惊喜。

将这锥的锥尖按入白棋之中,里面传来了一股巨大的吸力,几乎不用左澜动作,一松手,那白棋就将焚天锥吞了进去,大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左澜的肩膀上,头上的两根触须摇动着,它两只黑豆一样的眼就直直地看着魂阵上方白棋吞掉焚天锥的一幕,竟然让左澜觉得它是在看着自己的徒子徒孙出世。

左澜心中一动,大白就是当初吞掉了他手上那把重锋的……

不知道……

下面那白棋吞掉了魂器之后,便胀大了许多,左澜的意识沉入了玉青八极空间之中,依旧是那白茫茫的世界,流动的光华从自己的身边飞过去,现在这里到处是充沛的魂力,可想而知这些时间这空间里到底储存了多少魂力——要知道左澜的魂晶消耗速度堪称可怕。

浓郁地将要滴下来的魂力的气息……

左澜的意识沉在空间里,只觉得通体舒泰。

焚天锥一进入,就抽离出了暗红­色­的一些烟气,在玉青八极空间之内飘散了一阵,竟然化作了白­色­,紧接着钻入了深处消失不见,左澜只感觉到整个空间的稳定­性­再次上升,伴随而来的是左澜整个意识的空灵。

他的意识还没不能覆盖整个空间,每次意识沉进来的时候,总以为这个空间是广袤无垠的,自己触不到边,可是随着玉青八极吸收的魂器上的特殊气息越多,这种感觉就在逐步地消减,左澜猜测不是玉青八极空间在缩小,就是自己的灵识能探测的范围在变大。

魂器上的这种气息被吸收,换来的却是玉青八极空间的加倍滋养,因为之前没有特殊的魂器,左澜都无法研究这上面的特殊气息,他感觉在那气息完全被玉青八极空间抽走之后,整个焚天锥的气息忽然之间又变了,原来的暗红­色­竟然亮了一些,带着几分玉­色­的温润,少了几分煞气——

左澜忽然一愣,煞气?

忽然就明白了,左澜意识退出玉青八极空间,拿起了第二把魂器,捆仙索。这就是一道灵气一般的绳索,依旧唤出了一颗白棋吞掉,左澜的意识早就在玉青八极空间里面等待着了,在空间从绳索上吸走那白练一般的气息的时候,他就跟上去看了,仔细地感受着那气息,果然是一阵阵凶煞之气。

魂器本来是铸造来杀人的,难免就会因为长期的杀戮染上杀伐之气,变成煞气,有的人会用煞气炼器,让魂器变得更具有威力,越是等级高的魂器,经历的杀戮往往更重。不过长此以往对魂器本身会有损害,可是这玉青八极空间主动将这凶煞之气吸走,倒是净化了魂器,难得的是还不损害魂器本身的气势,并且还能提升等级……

左澜再次退了出来,依样画葫芦地将剩余的三件魂器投入,在雪花扇进去的那一瞬间,玉青八极空间发生了变化。

左澜很清晰地感觉到,空间的正中心,出现了一枚小小的晶体,他的意思一下捕捉到了晶体的形态,是那种刺猬一样四处都有尖刺的,看上去很犀利的状态,颜­色­很驳杂,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气息缓缓转动,左澜的意识靠近的时候,这晶体的旋转速度就会减慢,他也正好查看,却在这上面发现了许多的煞气,他大概知道这晶体是怎么形成的了——这是一枚煞晶。

魂器上面长期积累下来的煞气,原来也可以凝结出这种东西来。

左澜轻笑了一声,睁开眼,却忽然愣住了。

眼前的五颗白棋,竟然开始跳动起来,两道细纹出现在了白棋上面,就像是闭着的眼睛,然而也仅止于此了,五颗白棋只是带着那闭着的眼睛,也没有再继续生长,左澜肩头上坐着的大白的表情忽然就有些黯然,它跳下去绕着那五颗白棋转了一圈,头上的触须低垂下来,像是情绪低落。

左澜拨了拨它头上的触须,轻声叹道:“你也不必介怀,随着空间的成长,你的伙伴很快就会出现的。”

大白还是那暗淡的表情,不过头上的触须摇了摇,最后还是慢慢地起来了,他蹲回到左澜的肩头,看着左澜收了魂阵,那五颗初步觉醒的白棋也隐去了。

左澜打坐,双手按在膝上,吐出了一口浊气,一个晚上修炼下来竟然觉得神清气爽,竟然隐约摸到了突破的门槛,身体里魂力充盈,舒服地想跳上房顶大喊一声。

...

第三天,实战考试就开始了,左澜可以说是整个第九魂院的学员里战斗力最强的人,考理论他也许不行,可若是考应用,他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不过,惨剧是——左澜还是没有能够拿到满分。

毕竟左澜偏科比较严重,而且理论的应用,无论如何都是有瑕疵的……

当他拿着成绩单回到荷园小楼的时候,可以说是一脸的­阴­郁,坐在了客厅里,看着对面的薛重释,“你及格了吗?”

薛重释看了他半天,点了点头。

他这一点头简直像是在左澜的伤口上撒盐,他的理论课虽然不及格,可是好歹没有零分,所以实战课考得好点就能及格了。

过了一会儿,姜错明和习雨林也回来了,看到左澜那虎视眈眈的眼神,两个人都聪明地没有说话。

习雨林一挑眉,正想要说话,却被姜错明扯了一把。

左澜扯着­唇­角,­阴­恻恻地道:“怎么不说话呢?”

尼玛的你这么­阴­险地看着我们,我们敢说话吗?

最后还是薛重释跟左澜感情深,直接出卖了队友:“他俩都及格了,姜错明是满分。”

左澜看向习雨林:“你能及格,这不科学。”

然后转向姜错明:“你活该被天打雷劈的。”

第九魂院首席学员左澜——必修课考试不及格!

这个消息像是疯狂的瘟疫一样席卷了第九魂院,所有人脸上都挂着一种怪异的表情,说笑不是笑,说哭又不是哭。

其实大家都被左澜这奇葩搞得无语了,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极品的人,这是什么体质啊……

而此刻,左澜只是将自己的成绩单放在嘴里啃了一口,哀怨地看着同楼及格了的其余三人,“既然你们的必修课都及格了,那我这门大6史的分数想必是不需要了,所以你们的学分都是零。”

……赤果果的打击报复,你敢要一点脸吗?

事实证明,左澜导师不高兴,所有选修了大6史的学员都高兴不起来。

75第七十五章 魂院任务(一)

( 今日,是所有选修了大6史的孩子的受难日。

第九魂院全院所有没有选修大6史的孩子一致决定为选修了大6史的孩子点一盏悲伤的蜡烛。

因为,大6史是一门——本学年缺课最多的导师上的课。

其实左澜早就布置了关于考试的作业,他说过,写出了合适的论文就能够从他这里得到满学分。

不过,期末考试的论文题目是——《论神灵的后宫规模》

这个题目直接被评为了九大魂院最碉堡的论文题目,其他魂院的什么《论临沧的成功之道》《论大同会流行的合理­性­》《论厨子在魂修中的发展前途》等等题目,都被左澜的这个题目秒杀了。

所有人都知道神灵是什么意思,也知道后宫是什么意思,可是这两个题目合起来,所有人都看不明白了。

在当天公布论文题目的时候,左澜站在讲台上,将光幕铺了出来,极其淡定地讲着:“我知道现在必修课的成绩基本上算是出来了,所以分数已经及格的同学不必担心了,没及格又想拿到我这门课的学分的同学就需要注意了,这是二类选修课,学分不多,也就五分,不过对于必修课理论笔试普遍只考了一二十分的你们来说,已经是不少了。”

说到这里,他清了清嗓子,似乎是觉得接下来说的话有些惊心动魄,需要给大家一个心理准备一样。

“所以呢,我觉得这次的考试,别的导师出题都这么变态,我太平常太普通反而不好,于是,我出的论文要求是,在大6史的基础上,结合我最后三堂课的内容,讨论一下神灵到底和哪些人过从甚密,三天之内将你们的论文提交到我的院牌上,我会给你们打分接着传给魂院。题目是——《论神灵的后宫规模》。”

于是所有人阵亡了,于是左澜再次出名了,于是在期末出成绩的这几天之内,所有人的节­操­掉光了。

要写这样的论文,可想而知要忍受多大的煎熬,更有神灵的拥护者闹着要打倒左澜,只可惜这口号喊得响,却没能实施。

有被逼到了绝境的学员纠集起来,到左澜他们所在的荷园小楼游|行|示威逼他改论文题目,结果第一个惹出来的是习雨林,直接一盆洗锅水泼下去,冷着脸道:“再闹直接蒸了你们。”

那个时候姜错明从里面啃着饼子走出来,看到下面骤然安静的人群,忽然摇着头,啧啧了两声,“没及格的孩子,真是可怜啊……”

左澜和薛重释坐在客厅里,薛重释给他分析最近的必修课和选修课到底有哪些左澜能够参加,又有拿到学分的把握,毕竟左澜有很多课没有上,有的课不是战斗力高就能拿到学分的。

听到外面闹着的声音,左澜十分淡定。

“左澜滚出导师队伍!”

“坚决让大6史停课!”

“我们才不要学什么大6史呢!”

“大6史的本质就是坑爹!”

“大6史滚出第九魂院!”

……

薛重释嘴角抽了抽,觉得自己有些忍受无能,“你不去解决吗?”

“那边习雨林已经去了。”

左澜随手一指,接着习雨林一发飙,下面的人就没了声音,这个时候左澜才拍了拍手,晃着自己的脑袋走到了栏杆边,薛重释也跟过去看热闹。

看到左澜出现,下面的人直接闹起来了,颇有一副冲上去直接将左澜这贱人打死的架势。

只可惜贱人的最高境界就是敌动我不动。

因而左澜只是站在上面,看着他们闹腾。

习雨林转过眼,扫视着左澜,“你也想被蒸了么?”

左澜觉得可以给习雨林一个新的封号:人­肉­厨子。

他咳嗽了一声,拍了拍手掌,掌声响起,他说:“让大6史停课没问题,不过论文照交,你们爱怎样闹就怎样闹,三天后不交论文的全部按零分处理。”

这话一说,下面原本安静下来的人立刻就炸了。

“擦,尼玛的是在开玩笑吗?”

“老子就差这一门课,如果能拿到学分就及格了!”

“人生已经如此艰难……”

……

薛重释讨厌吵闹的环境,尤其是此刻。

他慢慢地走上前来,面无表情,对着左澜道:“要不我帮你批改论文吧?”

左澜愕然,问道:“你改?”

薛重释点了点头,“对,不管写成什么样都打负分,魂院没规定不能打负分吧?”

……

这一次是真的安静了,没人敢说话了。

薛重释……好凶残……

左澜觉得自己的三观被刷新了,下面闹事的也觉得自己的三观被刷新了,过不了一会儿整个第九魂院都会觉得三观被刷新!

负分!!!

尼玛的竟然能够想出给别人的论文打负分这种奇葩的想法来!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左澜右手握拳砸在左手心,“薛重释,你丫的果然是个人才啊!”

闹事众人:……卧槽。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所有人灰溜溜地回去了,楼上的阵容太强大了,这住在荷园小楼的四个人都是变态,全在这次魂院大比代表第九魂院出席的战队名单之中,也是院内小比前八强,尼玛的个个战斗力惊人,想打也打不过啊!

还是老老实实地滚回去写论文吧。

于是,这样一场惊天的大暴、动就被小小的“负分”两个字镇压了——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左澜假惺惺地感叹着,回头算算自己还缺八分,没人说不准选修自己的课,所以左澜给自己的大6史打了个满分,也就是说他还差三分,随便参加一门选修课,总成绩也能算是及格了——只不过说起必修课……左澜还是不及格……

不过这本来只是平时的期末考试,而不是最后的会考,等他申请毕业的时候,就会参加会考,不过平时的成绩也要折算成一定的分数计入最后的分数。

左澜心想着影响不大,最后也就好受了不少。

接下来的两天就是不断地考试,改论文,给论文打分,然后反馈给学员,汇报给魂院,在所有的考试结束之后,总分也就出来了,左澜以必修课五十二分、选修课九分、总成绩六十一的“佳绩”成功过线,并且因为缺课最多,排在了黑名单首位,如愿以偿地进入了魂院任务的执行队伍。

黑名单上的几乎都是左澜的熟人。

第一位是左澜,他因为秘境等等事情缺了很多课,并且分数很低,第一位是他这是绝对的;第二位是薛重释,分数也不高,因为是半道入学,几乎就是直接来参加考试,在黑名单也是很正常;接着就是姜错明、习雨林、崇遇等人,这些都是去参加了秘境那次探险的,后面还跟着小胖子孟凡云 ...

(等人。

不过,奇怪的是,这一次魂院任务的参加者只有一位,魂院只从黑名单上挑选一人去执行,这让荷园小楼这几个人都很无言。

荷园小楼,整个第九魂院最恐怖的人居住的最恐怖的小楼,在知道了魂院任务的名额只有一个的时候,集体陷入了沉默。

左澜说,这个名额他要定了。

事实上也没人跟他争。

只不过有的事情是不正常的,比如这次的名额。

习雨林说,以前的名额都有很多,这次只有一个,怕是有什么奇怪的任务。

这句话让左澜想起了青傀之前说的那些。

青傀现在已经回中原区了,薛冰像是专程来接人的,现在连临沧也走了,如果任务真的要去魂皇殿的话……

不过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左澜被通知去总办塔,院长言深有事找他,他推测肯定就是说魂院任务的事儿了,也不介意,拍了拍袖子就出去了。

总办塔还是左澜记忆之中的样子,不过此刻看着总觉得有几分压抑。

言深坐在第三层的房间里,面前是一张羊皮纸卷的地图,上面是整个魂大6的景观图,标注了九大魂院,其中第九魂院的名字是用红­色­标识出来了的。

左澜敲门进去,言深让他进来。

“左澜,想必你已经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了吧?”言深的年纪其实已经不小,不过驻颜有术,也看不出是个老妖婆,甚至还有学院里面的男生说言深身材好,左澜平时也就当个笑话听,虽然……言深的身材却是不错。

她在坐在长桌后面,笑容亲切地看着左澜。

左澜低头:“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魂院任务吧?”

“你知道就好,我们在黑名单的十个人里挑中了你,我觉得你是最适合这个任务的。”言情似乎对他的态度很满意,她取出一张折子来,递给了左澜,“这是你参加魂院任务的凭证,第九魂院会为你安排一架车,从我们西北区到中原区,路途还是很遥远的,这次任务是在魂皇殿,参加任务的人有机会见到魂皇,这是你们的机遇,千万要把握住。”

左澜从她手中接过折子,这是一张黑­色­的烫银帖子,一个“魂”字,外面是六芒星魂阵的典型标志,右下角是变形的“九”字,一翻开,迎面而来的却是魂术的气息,光幕在半空中展开。

“魂院任务,第九魂院参加者——左澜。”

“任务地点:魂皇殿。”

“见证者:魂皇殿五皇。”

……

他合上了这张帖子,若有所思。

“我想知道,第一魂院是谁参加魂院任务。”

言深摇了摇头,“这些都是保密的,就像是第九魂院派你参加一样,我们对外是完全保密的,就是魂皇殿也不知道,有的东西是神灵在­操­纵,与别人无关,具体第一魂院是谁,只有你到了才知道。”

左澜抿了抿­唇­,不知道,第一魂院是谁……

76第七十六章 魂院任务(二)

( 为什么临走的时候会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错觉呢?

左澜沉思,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根由。ww

也许是因为需要自己一个人上路,而身边的人都还在第九魂院吧?

临走的时候他把澜会的事情跟薛重释说了一遍,薛重释看着他皱着眉:“你说这么说就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说完了就滚了吧。”

那一句话直接打破了左澜所有的离情别绪,让左澜甩手走人了,滚尼玛的,还巴不得老子走,老子不奉陪了!

第九魂院送的只是一辆普通的雁车,不过装了定位系统,左澜直接将系统拆下来安到了自己的凤车上,坐着凤车去了中原第一魂院地区。

他将自己要做的事情写在了日程表上,此去中原区,对别人来说可能就是去参加魂院任务,可是左澜有机会的话还要去接触一些未来的主顾。

要知道澜会的发展潜力是摆在那里的,信息平台的事情一直在进行,并且十分顺利,鉴于澜会拍卖会上的东西质量水平都比较高,私下已经有主顾开始联系澜会,想要一些高等级的魂器了,不过这些主顾大多行踪神秘或者身居高位,住在中原第一魂院地区,左澜此行也可以跟这些主顾交流,这样才不枉费了自己中原区之行。

事实上,在经过西北区和中原区的边境线的时候,左澜遇到了一场打劫。

他就坐在凤车上,高高在上地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场血腥而残酷的屠杀。

那是来自西北区的官方商队,遇到了不知名的劫匪,左澜看着那几辆车,初步探测了一下这群人里面有多少高手,发现最高等级的也不过是一名魂爵,他右手的食指扣在左手的掌心里钻了钻,眯着眼睛量利弊,暗暗对自己说:等一会儿,时机还未成熟。

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下面这群商队和劫匪正在上演大战,左澜巴不得他们打得鱼死网破,最好同归于尽,自己再下去捡漏,如此就可不费吃灰之力了。

下面是举着“吴”字旗的商队,领头是一个中年男人,看上去不算很大,蓄着两撇八字须,来劫商队的都是黑衣蒙面的人,在这大白天看上去也算是显眼了,对比起劫匪们的凶狠来,商队这边似乎过于温和。

那中年男人是西北吴家的副族长吴永,此次得到了和官方合作的机会,带着商队进出,却不想遇到了劫匪之事,眼看着价值连城的货物就要被劫走,眼前这一伙劫匪的实力太可怕,让他们难以招架,转眼之间就已经死伤过半,如果是以前,遇到这种事情吴永直接就放弃了,可是现在不能,因为这一批货物事关重大,使他们和魂术公会合作之后拿到的机会,只要将这一批稀有的炼器材料运到中原第一魂院地区去销售,他们就能够得到高额的利润。ww

然而眼下,这一切似乎都要泡汤了。

他心下绝望惨然,抬头看天,就准备弃卒保车,却不想瞧见了半空之中漂浮着的一架车,乍一看这车身漆黑,可是能够如此平稳地悬浮在半空之中半点不摇晃,绝对不是普通的雁车,一感受那气息,绝对是凤车,这车在这一场乱战开始的时候是绝对没有的,吴永宇敢肯定。

他心下有些踌躇起来,这人一看就是准备来趁火打劫的,自己倒是想直接一个人带着东西撤了,可是就怕半路被人给截了胡,他岂不是冤枉?那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划不来。

左思右想,他还是准备跟这凤车的主人交流交流,也许给予对方一些利益,能够请到对方出手也不一定,用得起凤车的,怕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这边左澜还盘算着怎么才能完美地渔翁得利,甚至已经开始掐指计算自己应该埋下的空间阵法的数量和输出的攻击,连魂晶都准备好了,却不想下面惨烈的喊杀声之中冒出来一句:“凤车之内的高人可否出手相助?”

这声音很大,一下就传遍了全场,左澜正在掰着手指头数呢,一下愣住了,他透过车帘子看外面,却看到商队对面的黑衣劫匪们统一地抬起头看向了左澜的车,立刻就有三条黑影向着半空之中扑上来,举刀就要对左澜动手。

左澜坐在车里没反应,给吓傻了。

卧槽,尼玛的这怎么突然就向着老子动手了呢?老子还没准备坑你们呢,这就给下面那不知道是谁的家伙给坑了,这不是他娘的开玩笑吗?向来只有老子坑别人的份儿,尼玛现在竟然有人坑老子,这不是找死呢吗?

左澜很愤怒,后果很严重。

眨眼之间这三个人就已经来到了左澜的眼前,这个时候再布置空间阵法已经迟了,正好试试自己的新魂器,在去中原区魂皇殿之前竟然还有能够给自己练手的人,不错不错。

他这样想着,脸上的笑容却扭曲了起来,下面的人只看得到在这青天白日之下,那漆黑的凤车底部忽然之间光芒大盛,一座银灰­色­的魂阵瞬间盘旋开来,那面积让下面的吴永宇惊诧到了,这魂阵的大小能够反映一名魂修的实力,同时也是天赋的展示,眼前这人的魂阵足足有七八丈方圆,看上去怪异之中带着奇怪的威慑力,他忽然后悔起来,自己大约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了,事到如今还是先解决自己眼前的人再立刻跑路吧!

只可惜左澜不想给吴永跑路的机会,看着已经到了车前的这三人,左澜伸出食指在虚空之中一点,一颗白棋被他召唤出来,光芒大盛,像是一颗小太阳一样,在他的食指点中白棋的瞬间,一把魂器被吐出来——雪花扇!

水属­性­地品高阶魂器,雪花扇,绸纸扇面,白玉为骨,扇面绣桃花三里,飘落入雪,背面乃“雪落惊鸿”四字,大气磅礴。

这一把雪花扇被左澜一把抓在手中,端的是无比装逼,迎面来的这三名黑衣劫匪直接被左澜眼下的气势所惊,竟然迟滞了一下。

就在三人受到左澜气机牵引难以再前进的时候,左澜的扇子已经一把扇了过来,三人顿时只觉一股强风扑面,还没反应过来竟然已经觉得自己身处冰天雪地,无数暴雪从天而降,挟裹着巨浪一般的狂风将三人埋葬!

只那样狂霸的一扇,水属­性­的魂力通过左澜的手掌转化为变异的冰属­性­,脚下的魂阵立刻变­色­,通透澄澈的冰蓝像是要将人内心的污秽全部冻结,震慑人心!

那五人直接被无尽的冰雪覆盖,等风歇雪停,再看那三人的时候已经是三具冰冷的雕塑。

左澜轻轻地一挥袖子,那三人直接坠落在地,像是冰晶一样被摔碎可……

这一刻,下面的争斗顿时停止了,所有人骇然看着半空之中悬停的凤车,那魂阵还在极其滞缓地转动,让人怀疑下一刻它就会停止,然而没有,它一直在转动。

那个一出手就杀了三名黑衣劫匪的人,现在还在车里,根本没有路过面,越是神秘,越是让人敬畏。

下面的吴永头上已经直冒冷汗了,可还是不得不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大声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我西北吴家感激不尽!”

左 ...

(澜只是挂着几分冷笑在脸上,坐在车中,看着自己手中的雪花扇,这扇子倒是出奇地好用,毕竟是地品高阶的魂器,虽然抽取的魂力很多,消耗很大,可是刚才那直接一击将三名接近魂爵的高手弄死,可不是一般地爽。

西北吴家,不就是在西北第九魂院地区唯一能够跟左家并驾齐驱的家族吗?就是那个在院内小比上向着自己臣服了的吴宇的家族,听说后来吴宇遇到了很多麻烦,甚至面临被退族的危险,不过左澜都没有Сhā手,他只是听着看着,他想要知道,吴宇想要跟随自己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就看吴宇能够做到哪一步了。

他已经在澜会为吴宇预留了位置,拿不拿得到就看吴宇本人了。

只不过现在撞上了吴宇的家族,这倒是有趣了。

他没有收回自己的魂阵,只是慢慢地把玩着扇子,声音虽然缓慢,却能够听出几分森寒来:“原来是西北吴家……”

声音拖长了,让下面的吴永更加害怕起来。

不过好的是,下面的黑衣劫匪里面有一个蒙着骷髅面巾的男子,直接一挥手道:“先解决上面那个!”

左澜心说这些人就是没事儿找死,他那折扇一展,桃花图立刻呈现在眼前,魂力注入,水­色­荡漾,只见半空之中铺开一道水幕,幕上飘落着粉红的花瓣,只是如若用手一摸便会发现这些花瓣都是雪化成的。

那些触到这水幕的人都觉得冰寒彻骨,这水幕像是一道屏障,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然后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左澜的魂阵改变了颜­色­,竟然开始完全的反转!

原本顺时针旋转的魂阵此刻竟然开始了逆时针旋转!

颜­色­冲冰蓝变成火红!

属­性­改换!

左澜的手指再次抬起,半空之中一点,一颗只长了眼睛的白棋从魂阵里升起,再次一爆白光——

火属­性­地品高阶魂器,焚天锥!

器谱曰:天地无极,火焚万物。破而后立,苍生茫茫!

雪花扇被左澜随手一甩漂浮在自己的身后,手指一圈一划,将那焚天锥引到自己的控制范围内,双手结印打出,焚天锥顺风势冒出熊熊烈火,颜­色­转为火红,紧接着如千斤坠一般向着下方急速落下!

速度太快产生了气爆,简直要震碎人的耳膜,火属­性­的澎湃魂力与下面那水幕一碰撞,顿时如同天雷勾动地火,炸裂!

整个世界都炸裂了一般!

天地之间只听得见隆隆的巨响,苍茫­色­变!

水与火的交锋,上为火,下位水,彼此交战,爆炸,像是在这地之上、天之下,铺开了一道绚丽的图幅,如梦似幻!

然而美景带来的,是无尽的杀戮。

水与火相克,属­性­突变带来的混乱,为方才被水幕攻击的人带来了灾难。

一时之间,半空之中人影坠落,如下饺子一般热闹,吴家商队的人看得目瞪口呆,而黑衣蒙面的首领却已经寂静无声,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半空之中的那一驾凤车。

左澜一声轻笑,缓缓地从车中走了出来。

77第七十七章 魂院任务(三)

( 第七十七章魂院任务(三)

他站在车辕上,看着下面的人群,“下面的,是西北吴家?”

他一身墨绿­色­的衣袍,颜­色­很深,可是脸却很白,看上去年纪不大,让人有些不敢相信,竟然就是这样的一个看上去还没到试炼年龄的孩子,方才出手杀了那么多的人。

那吴永愣了大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应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正是西北吴家。”

“你叫什么名字?”左澜想起了吴宇,虽然之前派人调查过吴家的关系图铺,可是这个吴家的带头人是谁,左澜却不是很清楚,如果知道他的名字,左澜大约就能知道他的派系了。

吴宇想要争夺吴家少族长之位,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一者因为族中长老本就不怎么喜欢他,二者因为吴宇已经臣服于左澜,相当于认左澜为主,这种在族中长老看来“自甘堕落”的行为一旦发生,吴宇几乎不可能有继承家族的机会。

当初左澜说的是让吴宇自己解决后续的问题——比如吴家的人来找左澜的麻烦,不让人承认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不过现在吴家的人都没有找上左澜,不知道是因为左澜最近锋芒太盛,还是因为吴宇已经在吴家那边料理好了。

不过闲杂既然机缘巧合碰上了,左澜自然是要了解一下的。

不管怎么说,吴宇也算是一个将会很得力的打手,而且他背后有吴家,如果吴宇真的成为了吴家的族长,左澜虽然不会直接­干­涉吴家的事务,却也能够从中得到好处,所以帮助吴宇对左澜来说有益无害。

他只是问吴永的名字,就让吴永再次一惊。

吴永看不出这少年有什么不适,自己叫他前辈,他竟然一点也不避让,怕是这实力不一般,可是他探测到,这人不是也就是个魂师的修为啊,虽然无限逼近魂爵,却没有达到魂爵的境界,应当是在突破的边缘,怎么这个境界就这么狂了?

不过这些都是疑问,他不会说出来,想着这“高人”方才一出手就杀了那么多人,心中一悸,才道:“吴永,吴家副族长。”

他这一说,左澜一下就想起来了,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吴永一眼,这人一直是吴家的墙头草,两边倒,有时候偏向吴宇,又时候又偏向别人,是个人­精­,不过这个时候可能是吓傻了,反而有些迟钝。

被左澜方才那一眼看得心虚,吴永额头上有些冒汗,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幸好这个时候左澜也没有准备跟他说什么,左澜只是看向了那黑衣人,“你们又是什么人?”

那领头的蒙着骷髅面巾,声线平直:“穷人。ww”

“噗……”

左澜一下笑出声来,“你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

那人不明白,只是一皱眉,在这一瞬间,那眼底就显出几分不悦的煞气来,只是他没说话。

左澜也知道他听不懂,当下看着这群黑衣人走了两步,他站在两帮人中间,似乎在考虑什么,一边想一边说道:“你们敢打劫官方的商队,胆子不小。”

“人穷了,什么都敢­干­。”

左澜听着这话有些不是滋味,这丫的,听着怎么像是自己说出来的呢?

本来是打算下手解决了这一群黑衣人的,反正也没剩下几个,可是这个时候,他倒是有些犹豫起来了,尼玛的这种突然冒出来的惺惺相惜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吴永押送商队货物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遇到劫匪也是很多的,可是眼下这么诡异的情况却是第一次经历,他硬着头皮问道:“不知道前辈您能不能?”

“能不能怎样?”左澜皮笑­肉­不笑。

他还没找这吴永算账呢,之前出言邀左澜相助,拉左澜下水,直接引得黑衣劫匪对左澜出手,他在上面看着,这吴永那个时候是想跑路的,只是他没有想到左澜下手早这么狠辣,直接把黑衣劫匪弄死了,后面又直接大杀四方,这家伙才没办法逃走,方才是一口一个“前辈”搞得他俩多熟悉一样,都是在给左澜下套呢,巴不得左澜直接吸引了黑衣劫匪的全部火力,他这边好直接跑路。

“这个……前辈,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送佛送到西……”

“你知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啊?”左澜忽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他看了吴永一眼,又瞥了一边准备看好戏的黑衣人一眼,他怎么觉得还是这个人比较对自己的胃口呢?

这个时候再让双方残杀到全军覆没,肯定是不怎么可能了,和解的可能更小……

吴永心中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可是他实在是猜不出左澜的身份来,于是只好虚心请教,不耻下问:“还未请教前辈高姓大名——”

“你前辈我,叫左澜。”

左澜微笑着这样对他说道,顿时吴家这边就寂静了,在一阵寂静之中竟然又喧哗起来,左澜这个名字,当真是如雷贯耳——吴家的人早就听到过左澜的名字,毕竟吴宇臣服于左澜的事情在族内闹得沸沸扬扬,并且左澜是第九魂院院内小比首席的事情已经是人尽皆知,左澜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传奇。

如今,这个传奇就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并且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你前辈我,叫左澜。

不仅是吴家人,就是对面的黑衣劫匪也愣住了,万万想不到会遇上左澜。

此刻那黑衣人之中就只剩下了五人,还包括那头领,这个头领虽然是魂爵修为,但是却没有把握能够击杀左澜,这也是他迟迟没有动手的原因。

不过看着看着,他就觉得左澜的态度有变。

吴永心中其实已经气急,左澜那笑容在他看来就是不怀好意,可恨自己竟然叫了跟自己敌对的家族的小子为“前辈”,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只可惜,吴永还在想怎么对左澜出手,左澜眼中寒光一闪,却已经直接对吴宇出手了。

他背在身后的左手一伸,手背一翻,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收到手边的焚天锥竟然化作了一枚焚天锥的魂图附在了左澜的手掌上,在他往自己的掌中注入魂力的时候,焚天锥的图案散发出无尽的火光,就那样出其不意地一掌拍在吴永的脑袋上。

吴永直勾勾地盯着左澜,似乎还没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左澜一推他的身体,轻声叹道:“不做死就不会死。”

所以你还是死了吧。

吴永的身体瞬间到底,从里面冒出一团火来,直接将吴永的身体烧成了灰,就剩下几撮粉末在风中飞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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