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父母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春节，佟雨按时返校，开始了她的新学期。
这个学期对于许多四年级的学生，是忙碌的、憧憬和离愁并存的时期，要毕业总有牵挂，总有不舍的，佟雨似乎也有同感了。
她取出一件东西，小心包好，坐在那儿想了一会儿，然后站起来。
“小雨，你要出去？”锦丹诧异地抬起头。
“嗯。”
周琳不经意地，“去启华？”
她笑笑，没承认也没否认。
“看，我给你们带了好多礼物。”丽丽大包小裹地进来，“快帮一下。”
“你又买了这么多。”周琳摇摇头，递给她一条毛巾，“我们知道你的心，不用每次都这样。”
“是啊，你也还是消费者。”锦丹把包包裹裹放在桌上。
“喂，少瞧不起人，这可是我打工赚的。”丽丽自豪地说：“整整一个假期我都在公司做企划，连冰灯都没去看。”
“噢？成绩如何？”周琳饶有兴趣地问。
“成绩斐然。”丽丽说：“不是我夸口，我绝对是天才。”
锦丹和周琳都被她逗笑了。
“小雨呢。”丽丽擦着汗，看看周围，“还没到吗？”
“刚走。”
“她可真忙。”丽丽耸耸肩，笑，“起码也得欢迎我之后，才办她的事嘛。哎，她去哪儿啦？”
“启华。”周琳说，又补充一句，“我猜的。”
“什么？”丽丽把毛巾从脸上拿开，“刚来就走，什么事这么重要。”
“大概是因为林川。”锦丹说：“小雨对他好象有些特别。”
“难道，我们的小雨要心有所属了？”周琳双手合什，“感谢上天。”
丽丽不满地叫，“太过分了。”
周琳不以为然地看着她，“有什么奇怪，哪个少女不钟情，何况对方又是林川。”
“就是，你干嘛酸溜溜的。”锦丹笑了，“吃醋也不挑挑对象。”
“谁吃醋？我是生气。”丽丽哼了一声，用劲地拆着礼物，嘴里嘀嘀咕咕，“‘人家’对她那么好，那么为她着想，考虑这个，考虑那个，生怕给她带来困扰。她倒好，一天跑三遍启华。”
“听这话，倒象是为别人抱不平的。”周琳看看锦丹，“她也有些特别了。”
“送给你。”佟雨把一件毛衣放在林川手上，“春节礼物，希望你喜欢。”
林川愣了一下，这可真是一件令人惊喜的礼物，“好精致的手工，好美的图案，款式精美，还有我最喜欢的天蓝色，阳光女孩，我会天天穿着它的。”
“夏天可不行。”佟雨调皮地笑，“你会中暑。”
“中暑也幸福的。”林川悄悄看她一眼。
“你喜欢就好。”
林川反复端详着毛衣，爱不释手。
“只是－不知道尺寸合不合适。”佟雨看他的样子，有点担心，“织的时候，只想你会不会吃惊，估量得也不知准不准，要是不合身，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再改。”
“是你织的？”林川太惊讶了，“一针一针织的？不是买的？”
“是啊。”佟雨不好意思了，“你干嘛这样看我，难道我不应该会织毛衣吗？”
“我只是－想不到。”
“你应该想到。”佟雨扮个鬼脸，“店里卖的哪有我织的好。”
林川注视着她，心慌慌地，好想对她说……
“我又夸张了。”忽见佟雨掩着脸，边笑边小声说：“大青蛙。”
“什么？”林川没懂她的意思。
“其实－这件毛衣拆了很多遍。”佟雨不好意思地解释，“才学这种花纹，把毛线弄得乱七八糟，被妈妈笑了好一阵子。”
“太辛苦你。”
“我很乐意。”似乎怕他不相信，佟雨又强调一句，“真的。”
林川凝视着她，忽然想起和表姐的那次谈话。
“小川，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表白？”那天，他正帮表姐设计书屋，于美霞突然问他。
“表白，表白什么？”
“小雨呀。”于美霞很着急，“你马上就走，再不说没机会了。”
“半年呢，哪那么快。”
“时间很长，是吗？”于美霞生气，“小雨是太优秀的女孩，喜欢她的人不会少。北青，启华，虽然不远，却是真实的两个学校。你不怕吗？”
“我知道。我更知道，能娶到她的人，是天下最幸运、最有福气的。”他望着表姐，“她对我只是友情和亲情，我不想让友情蒙上阴影。”
“友情和爱情虽然有差别，但以诚相待的朋友也可以成为真心相爱的恋人。”
他摇摇头。
“那，你可以用暗示的。”
“表姐，一句话绕一百多个弯，好吗？”
于美霞沉思了好一会儿，“我虽然尊重你的决定，但还是希望你能早点向小雨表白，她是个很执著的女孩，如果认定了一个人，你再想公平竞争，就很难了。”
“我等她毕业。”他在心里说：“爱她就一定要她快乐，我宁可遗憾，也不要打扰她的平静。”
“你在想什么？”佟雨用手在他眼前晃。
林川连忙把思绪拉回来，对着面前这个真真切切的女孩，“你又在说什么？”
“我想好了。既然你这么喜欢手织品，我再织给你，颈巾、手套、背心、帽子……让你一辈子都穿不完。”
林川不知如何回答，只有沉默，沉默是掩饰自己心动的情怀。
“是不是不相信我，还是－认为我笨？”
“那天下就没有笨女孩了。”林川摇头笑，“阳光……”忽然，他不笑了，他望着她，“你－怎么突然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是吗？是啊！她究竟怎么了？佟雨一惊，怎么会这样语无伦次，这样患得患失。她怔怔地瞅着林川，无意识地说了一句话，“春季联赛应该是你和叶枫的最后一场比赛吧。”
佟雨来到篮球馆，拖地，擦球。
门被推开，她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叶枫。自从比赛临近，他训练更加刻苦，运动量也加大了。
“早，叶枫。”她把擦好的球放进筐里，推到叶枫面前。
“谢谢。”
“不要总说‘谢’字，我们是朋友嘛。”她揶揄，“再谢会生分的。”
“起码的礼貌还是应该有的。”叶枫笑一笑，开始热身。
佟雨没有像以往那样离开，她坐在场边的休息椅上，静静地看着。
叶枫的练习暂时告一段落，她离开，一会儿端进一盆热水，她绞了绞毛巾，递给叶枫。
叶枫有一点惊讶，他看了看佟雨，默默地接过，擦拭着脸上的汗珠。
“你说。”他突然问：“我这次能赢吗？”
“不是我。”佟雨立刻提醒，“而是我们。”
“这－有区别吗？”
“聪明如你，难道一直认为比赛是个人的？”
“我一直认为。”
“那你输球是应该的。”
“你留下来，是为了挖苦我吗？”
“那，你是为了吵架喽？”佟雨不甘示弱，“个人英雄主义。”
叶枫忍不住摇摇头，说：“看来，我们从来没有和平的时候。”
“或许是，谁让你故意讲那些话。”佟雨笑了，“你对比赛有信心吗？”
“很强。”
“这个春季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
“是的，我没忘记。”叶枫说：“我已经输给过你两次。”
“只是一个玩笑，不必看得那么重。”佟雨微笑，“其实你和林川的技术水准根本就是伯仲之间，主要是看临场发挥。”
“你希望我赢吗？”
“很奇怪的话，比赛是你的，为什么问我？”
“我想知道你的立场。”叶枫顿了一下，说：“这对我很重要。”
“你－在意我的加油？”
“很在意。”
“我不是个容易改变主意的人，你应该了解我一贯的态度。”
“我懂，理智上希望北青赢，情感上却希望他赢，对吗？”
“对的。”
“这一次呢？”
“我只为精彩鼓掌！”
“有一块金牌更好。”叶枫笑了。
“你了解你的弱点吗？你太想赢了。所以在关键时刻，林川总比你多一点儿从容不迫，虽是一点点，却也足够。”
“再不会了。”
“不要太苛求。启华的整体实力要稍胜我们，虽然你努力在缩小差距，但毕竟还存在着，若单论你和林川，这一年你的表现要超过他。”
“你说的是最有价值球员？”叶枫摇摇头，“篮球是个集体项目，个人的荣誉算不了什么，我宁可交换。”
“把我的金牌换给你？”她笑。
“这次你输定了？”叶枫看着她，说。
“嗯、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