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仿佛没有听到小雨的声音般,不动声色的依旧持续着手里的剑招,那剑锋游走的速度虽然慢,但忽然飞流直下,忽然直冲云霄,惊险招法层出不穷,直到几次回旋后,他才挂下剑尖,拖着重剑,转身向小雨走来。
小雨歪头瞄着雷声拖在地上的那把剑,皱着鼻子笑笑说:“你什么时候弄来这么大把的剑啊,看起来造型怪怪的,不会是什么上古神兵吧。”
雷声看着小雨那让被子包裹的紧紧的样子,色迷迷的瞟起了小雨祼露在外的肩头,目光不停的在胸口处打转,一副恨不得能目光拐弯游下去的模样。
小雨脸一红,嗔怪的说:“还不都是你,不知道把我衣服弄哪去了。”
雷声得意的笑笑,靠近了小雨后,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这才拎起手里的剑说:“哪有这模样的神兵,这是我前几天在唐人街买的工艺品,花了我整整一百美元呢。”
小雨好笑的摇着头说:“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你好端端的买它来干嘛,你不是最讨厌暴力了么?”
“以暴制暴懂吧。”雷声说着,便掂掂那重剑,若有所思的说,“虽然我躲过了家康奈太郎的决斗,可以后一定还会有更大的挑战等着我,再不加紧练功,我恐怕很快就会一命呜呼了。”
小雨收起了笑容,也抿着嘴唇点了下头,雷声直接与别人战斗是小雨最担心的事情,虽然雷声在谋略方面冠绝修真界,可以功力论却差的远多了,更要命的是他平时还懒的出奇,练功打坐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让人看了就着急。
雷声笑眯眯的摸了小雨有些冰冷的脸一下,似乎知道小雨在想什么,便安慰道:“你放心啦,我这不已经开始苦练了么,以我的悟性和聪明才智,要练成个绝世高手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啊。”
“吹吧你。”小雨没好气地白了雷声一眼,又问道:“你练归练,可买这破剑干嘛呢,难道不能用你的鱼肠剑么?”
雷声听小雨这么问,不由得意的笑笑,他退开一步,挺着胸膛说:“我是在悟啊,我在悟一种新的剑法。”
小雨疑惑了起来:“新的剑法?为什么你不去学修真界现有的剑法呢,哪有人能这么容易创出新剑法的。”
“自创当然是没有可能了,不过我会悟啊,尤其是最近我就看过了两个剑术高手的生死搏斗。”雷声略抬头,目光深远的投向了天空中皎洁的月亮,嘴里喃喃道,“其中的一个就是家康奈太郎,他的‘十步一杀’剑法虽然看似简单,可是却包含了所有剑法的精粹。”
小雨扯了扯快要滑落的被子,微微一笑道:“剑就是剑,剑的最高境界并不在剑,而在心。”这是修真界飞剑第一的萧家典籍中的话,小雨广闻博记,对于这些东西都有涉猎。
雷声点点头却又摇头道:“你说的是剑的本质,而剑法的精粹,等剥去了剑法所有的花哨后,剑法只是一个字——杀。”
秦小雨略略皱眉,她没想到这话会是雷声嘴里说出来的,要知道,以前的雷声是极讨厌杀人的,难道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人的品性也会改变么?
雷声看着小雨的表情,自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便颔首道:“你放心,我身上没有这么大的戾气,我说的只是剑法而不是性情。”雷声顿了顿,神情又肃穆起来,手上的长剑一横道,“其实所有的剑法都是要用招式取胜,如果面对的是一个普通人,那么任何招法都足够取人性命,但如果碰到的是一个高手呢?如果是一个比自己更厉害的人物呢?花哨的招式根本没有什么用处,只有给人多留破绽而已。日本人的‘十步一杀’虽然也源自中土,可它却取了一个‘逼’字,它不直接杀人,而是先设一个杀局,把人引诱其中,然后逼的对手退无可退的时候再下手击杀。所以在‘十步一杀’之下决无幸免,因为人人都想着一招致敌,却不知道在剑法之中也有层层的陷阱。”
“先布杀局,引人入局,然后再杀。”小雨颔上眼帘,嘴里喃喃道,“这和你惯用的谋略何曾相似啊。”
“你也发现了。”雷声欣慰的微笑着,“无论是势力斗争还是剑法,最终要依靠的还是谋略,可惜,如此机谋却被日本人用在了刀法之中,而惯产谋略的我们却从未想到。”
小雨随着雷声的遗憾而轻轻叹口气,她又抬头问道:“你不是说有两个剑法高手么?还有一个是谁,让你悟到了什么?”
雷声的表情更加苍茫了,他如同在怀念什么故人般幽幽的说:“另一个便是厉悲天,他刺杀了我两次,虽然都功败垂成,可他却掌握了天下功夫的一个最重要的诀窍——快。天下功夫皆可破,唯快不破。”
小雨对厉悲天这个人可没有雷声那么猩猩相惜的感觉,她撇撇嘴说:“要说快,你完全能做到,你的‘风神步’别的本事没有,可要说快却没人能赶的上。”
雷声颇为自得的一扬下巴,眼睛眨巴眨巴的,对小雨说道:“我今天已经领悟了不少东西,自己练了不少,我把它取名为‘千人连斩’,比划给你看……”
说着,他端起了手里的长剑,人影一闪烁,便已经出现在了远处,只见雷声举着剑,依旧是速度很缓慢的拉开了剑招,这招式看起来平淡无奇又破绽百出,而雷声此刻的速度又慢的可笑,如果以目前这种状态对敌,恐怕连世俗中最普通的太极剑法也打不过。
不过雷声还是一本正经的,把每个招法都准确无误地送出去,在这迟缓无比的进退之中,远处观察的小雨逐渐的看出了端倪,原来每一个所谓的破绽都是一种诱惑,都是一个陷阱,只要对手想要抓住这些破绽,哪怕只是一个,也会立刻让雷声展开全面的凌厉的反击。
果然,雷声嘴里清啸一声,他手上的剑招便已经陡然起了变化,他忽的发动了自己的绝招‘风神步’整个人的身体已经彻底消失,只有依稀能看到的残影还在周围不断闪烁着,而他原本捏在手里的剑已经蓦然化成了三个剑影,这三个剑影并非是同时联动的,而是以不同的方位,不同的角度,展开不同的杀招。
这些剑招诡异至极,几乎是从神鬼难测的角度朝假想敌进攻,而剑招的速度又快的出奇,在雷声的‘风神步’带动之下,一招剑影未曾消除下一招的剑影已经出现。一时之间,在这天地之间到处漂浮着反射银色月光的剑影,一道道残影充斥了空间的每个角落,可以说,只要进入雷声攻击范围的任何人都不可能逃离这铺天盖地的杀招。
这已经不再是剑法的范畴了,这完全形成了一个局,一个存在于天地之中的杀局,那些原本被引渡入局的人根本无法逃脱,他们无路可进,也无路可退,唯一能期待的就是死,就是死在这一缕缕银色的杀气之下。
铮!的一声响,这个让人惊心动魄的杀局嘎然停止,所有的剑影也在一瞬间消失无踪,全天下又恢复了平静,只有宁静的月光铺满大地,就像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雷声呆呆的站立在场中,无奈的看着自己手里所捏的长剑,这把剑已经在雷声刚才的高速运动和真气灌注下激断了,目前只剩下极小的一截,其他都已经被炸的粉碎。
雷声叹着气摇摇头,便把手里的断剑一扔,再朝小雨这里看过来,但小雨那里的状况却让他吓了一大跳,只见此刻,小雨正面色苍白花容失色的发着抖,而她原本裹在身上的被子早已经被割裂成一条条碎布,连充填在里面的羊毛絮都撕了出来。
秦小雨的嘴张的大大的,看来她确实被吓的不轻,刚才雷声展开剑招后,虽然剑影没有覆盖到她的面前,可是那些剑气,十分锋利的剑气却在四周乱窜,有一些游离出来,到了小雨的面前还余威未消,以致把她裹在身上的被子给撕成了这模样。小雨见雷声终于停下剑招之后,这才略微松口气,也许是紧张的过头了,她身体一放松时手也松了一下,顿时,裹着身体的那些烂布条便飘零着落了地。
第八章
一时之间,小雨那高挑的身材,饱满的Ru房和盈盈一握的腰肢都一览无余的暴露在了月光之下。柔美白皙的肌肤被银色的月光抚过,恍若天使弹奏的和弦,竟让人有音乐淌过耳边的感觉,美到难以描绘。
连正走过来的雷声也被眼前的美景给迷住了,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目光痴迷的淌徉在这不应人间流连的躯体上,这种突然闪现出来的美丽,让雷声几乎喘不过气来。
小雨发现自己身上的遮盖物滑落了,刚想弯腰去捡时,却发现了雷声那异样的目光,小雨咬了下嘴唇,便不再弯腰,反而挺直了身体,朝着雷声嫣然一笑,又拢了下肩后垂顺的长发,腰肢令人心醉的一扭,便这么身无寸褛的朝客厅走去。
雷声被小雨最后那千娇百媚的一笑,更弄得丢魂失魄,他连走路都来不及了,赶紧运起“风神步”,几次闪烁后,便飞到了小雨的身后。雷声悄无声息,突然袭击的一把握住小雨柔嫩的腰肢,将她拦腰抱起,便扔进了客厅那超级豪华大沙发上。
“不要……”小雨倒在沙发上惊呼道。
可没等她的话说完,雷声已经封堵住了她的嘴,另外两只魔手早探过来,搓揉起她的身体来。雷声对小雨的敏感带自然是驾轻就熟,才几个回合,便已把她挑的情动。
小雨双颊绯红,双|乳挺立,用手指扯着沙发的蒙布,死死咬着嘴唇,嗓子里不停发出婉转的呻吟,她在雷声双手的折磨下,人开始越来越发烫,肌肤微微颤抖着。细腰随着雷声的每次轻抚每次深入而不停弯折起伏。
随着小雨的表情越来越沉溺,雷声已经探索到了她身体的湿润,他动情的在小雨脸上热吻着,同时缩回了双手,开始除自己的衣服。
在雷声退回双手时,小雨失望的呻吟了一声,她微睁开眼,喘息着说:“不……不要在这里……”话虽说着,可她的手却已经在急切的帮雷声解开衣服。
雷声再次伏到她的身上,嘴唇从小雨的胸口吻起,一点一点的向上,他温柔的唇在滑腻的肌肤上游走着,从挺立的双峰,到柔的脖弯,到秀丽的脸庞,再到黝黑的发端,随着这轻抚的动作,雷声也在小雨的身体内慢慢深入,慢慢深入,一直到达她的最深处。
小雨咝咝的吸着气,她的身体陡然弓起,整个身体完全绷紧,死死缠绵住雷声,仿佛依恋的不愿意他离开。
可是雷声还是坚决的,慢慢的再抽离,他的指尖从小雨的额头开始,一点点抚弄过高高的鼻梁,红润的双唇,正战栗中的肌肤,一直到两人最终脱离开,再没有丝毫触碰。
小雨两手紧抓住雷声,她用哀怨的呻吟和不断扭动的腰,要求雷声再度给她满足,再度充实她的欲望,此刻的小雨,再没有了往日的矜持,她如火般发烫,她已经从柔柔的音律转到了急速的快板。
雷声毫无征兆的再一次冲入她的身体,让小雨爆发出极度满足的尖叫,温暖和湿润让雷声知道了小雨她所渴求的是什么。
可雷声还没有准备放过她,等小雨期待着雷声的充实时,雷声却再度抽离了,他坏坏的笑着,再度远远的离开了小雨的身体,一直把她悬挂在欲望的边缘,渴求却始终无法得到满足。
小雨快速的喘着气,她猛的抱紧雷声的肩膀,用力把他往自己身上压,在雷声的耳边,她吐气若兰的讨饶:“求你了,给我吧……我想要……”
雷声满意的笑笑,终于不再逗弄小雨了,他挺直了腰,开始了速度极快的运动,在他那令人诧异的速度动作之下,一直蕴藏在小雨体内的那种隐匿的火热终于毫无保留的爆发了出来。她欢畅的叫声急促、婉转,她的身体已经在欢欣中逐渐的溶化,她的吟唱终于在最后达到了最高点。
……
几许癫狂之后,两人还是粘合在一起,肢体交错在一起始终不愿意分开。雷声满足的挪动了下躯体,他的手继续抚摸着小雨柔滑的背部,那肌肤在雷声的手掌底下颤抖着,仍有激|情时存留的热量在那里流转。
小雨被抚弄的舒服极了,她从雷声的怀里探出头来,调皮的笑笑,又轻轻咬了雷声的下巴一口,将身体跟他贴的更紧了。小雨在那里幽幽的说:“要是一辈子都能这样,那该多好啊。”
雷声用指尖划着圈,应诺说:“我们可以一辈子都这样的,这次回去后我们就结婚,以后名正言顺就能住在一起了。
秦小雨轻笑了一声,她仰起头,看着雷声说:“我现在和你住在一起,也没人说过什么呀。再说了,你整天在悉尼游山玩水的,什么时候能把东西调查出来啊,你到底有什么计划呢?”
雷声伸了个懒腰,手在空中挥挥道:“你什么时候见我做事情没计划了,我当然自有打算了。在来之前我就已经盘算好了,澳大利亚这里地广人稀,要一处一处查找肯定不可能,不过这里既然人少,那修炼者肯定也少,所以我只要能发现这里哪有修炼者的能量异动,以此为线索,肯定就能查出佛骨的踪迹来。”
小雨伏在雷声的胸前,她托着小下巴思考了一会,说:“道理倒是说的通,只是你怎么才能发现修炼者的能量异动呢?这靠你的感应可不成。”
“我自然没有那么笨啦。”雷声边解释着,边从挂在沙发边的衣服上摸弄起来,摸了半天,他才从兜里掏出一块黑黝黝的东西,交给秦小雨看。
小雨接过那东西,倒是很有一些沉甸甸的,虽然黑乎乎的可从光泽上看却又不象金属,反而象是一块薄薄的石饼。小雨用手指轻轻的划动了下这东西的表面,黝黑的一面陡然一震,竟泛起了淡绿色的荧光。
小雨啊的一声恍然大悟,她微笑着把东西还给了雷声,并说:“原来是‘天机镜’,怪不得你那么胸有成竹了。”
雷声点点头,他对小雨认得这东西一点也不奇怪,不过除了秦家的人见多识广外,旁的人恐怕还真的很少听说过这东西呢。“天机镜”乃是雷家的一个法宝,这个法宝虽然年代已经久远,可由于不是战斗型的宝贝,所以并不为外人常知。“天机镜”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功用,唯一的作用就是能够探查方圆千里之内的能力异动,并且能够随着异动点位置的接近而不断的校准方位,所以他是一个探寻修炼者的好法宝。只可惜平时在修真界里人人都是修炼者,所以“天机镜”从来没有什么用武之地,反倒是这次雷声在来澳大利亚之前把宝贝带了过来,估计能派上大用场。
雷声在澳大利亚呆了有数天之久,可这“天机镜”一直都没有反应过,以此可以看出,整个澳大利亚的修炼者确实不太多,所以雷声的这方法还是有可行之处的,唯今之计,也只能等待下去了。
小雨在雷声的胸口轻轻的吻了一下,然后说:“那接下去的几天我们就开始干活吧,你行动速度快,就自己去用“天机镜”找异动,不用带上我了。”
雷声呆了呆,一边抚着小雨的长发,一边疑惑的问道:“那你准备干什么?不用我陪了么?”
“山人自有妙计!”小雨咯咯的笑着,一扭腰便坐了起来,靠在沙发背上用旁边的垫子遮住身体,轻松的说,“我准备跟着陈安琪加入他们的组织。”
雷声更加纳闷了,他用手臂支撑了下,略抬高点身体,问小雨道:“啊?你不会真的想参加她们的保护动物活动吧,我可不许你脱光了出去示威,我都没看够呢,怎么能让别人去看。”
秦小雨笑的更开心了,她伸出纤纤玉指,点了雷声的额头一下,娇嗔道:“你想什么呢,我怎么会去祼体示威,那是老外做做的事情,我可不敢。”她咬了下嘴唇,凝眸又道,“这次我要加入她们的组织是想从另一面调查佛骨的事情。”
“哦?”雷声似乎有些明白了,但症结上还没有想通。
小雨也是摇摇头,眼神中带着些许迷茫:“其实我自己也不确定,既然佛骨能确定是被精怪给拿走的,那这些精怪和动物必然会有所异动。而动物保护组织是和动物交流最多的人组成的,所以我想在动物保护组织之中会不会有人与这些精怪有沟通呢?正如你那天吃面的时候所说的,在他们的组织里面会不会有完全站在动物立场上的人呢。”
“聪明!”雷声一击掌,兴奋的说,“太对了,这确实是一个调查的好方向,那些精怪们如真的想搞些什么,不与人接触是不可能的,动物保护组织就是他们最好的接触对象了。你就让陈安琪带你入会吧,反正这个小丫头天真的很,不会发觉你的意图。”
听了雷声的话,小雨嘟起了嘴,一脸不高兴的说:“你这么说,好像我很坏似的,我又不是要利用她,我本来就热衷于保护动物的么,要不是想帮你查案子,我用的着这么费心么。”
看小雨生气了,雷声赶紧起来,嬉皮笑脸的抱住小雨,温言抚慰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啦,我们就一起加把劲,尽快处理完这里的事情。”
小雨抿了下唇,也不说什么,只是双手怀抱住雷声,在他的怀里轻轻的点了下头。
……
第九章
接下来的几天,雷声和秦小雨两个人都停止了游山玩水,开始分头忙碌起来。不过,雷声这边的调查进展并不大,他几乎御剑飞遍了整个澳大利亚,可“天机镜”上始终没有显示出有任何修炼者能量的异动,仿佛全澳大利亚的修炼者和精怪们都已经躲起来了。雷声自然知道这是很不正常的情形,但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相比之下,小雨那边的进展稍微大一点,在陈安琪的介绍之下,小雨顺利的加入了动物保护组织,而且还与里面的一部分骨干分子开始了交往。几天以来,小雨常常是跑来跑去,跟随着组织里的人做一些宣传活动,有的时候,半夜三更都不回家,还要雷声去接她回来。
今天又是如此,时间已经过了晚上九点,可小雨还是不见踪影,连电话都没有一个,雷声在那里踌躇着要不要直接去接她。因为雷声他一直没有带移动电话的习惯,所以他担心离开别墅后小雨来电话就找不到他了。
正当雷声在犹豫之中时,突然,从他的身上爆发出一阵“呜哇呜哇”的凄厉警报声。这声音来的太突然,把毫无防备的雷声给吓的跳了起来,这一跳足有三米高,雷声咚的一下头就撞到了天花板上,再噼里啪啦的跌落到地上,弄得是全身疼痛狼狈不堪。
在冰冷的地面上躺了一会后,雷声才算想起来了,这声音应该是自己身上的“天机镜”所发出的,因为他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都没听到过“天机镜”的报警,所以才会被这陡然来的一下给惊着的。
雷声哼哼着从身上取出“天机镜”,再用真气灌注进去,“天机镜”的表面立刻荧光大作,那凄厉响亮的声音才算停止了下来。而在“天机镜”的面上,此刻突然出现了一个闪烁着的红点,在右上方的角落边不停的明暗着。
依照家里面给的使用说明,雷声知道这个红点所代表的就是目前有能力异动的地面,至于是修炼者在那边还是精怪在那里就无法显示出来了,必须靠雷声自己去探查。
雷声心里面估计了一下,这个地方大概是在悉尼市区里面,这里过去还是很有一点路的。他看着沉默的电话犹豫了下,还是一跺脚,整个人便化成了道青光,刷的直冲云霄。
御剑驾风,速度自然是很快。没过多久,雷声便已经赶到了悉尼市区的一些街区之上,按照“天机镜”的显示,应该就是这里了。雷声便找了个不引人注目的暗处,现出身形来,准备四处观察寻找一下,把这个修炼者给逮出来。
悉尼市的晚上并不是哪里都很热闹的,此刻在悉尼湾附近也许还是灯火辉煌,可在别的街区却大都已经安静了下来。这里的商店都是很早都关门的,而人口不多的地方晚上更没几个人出门,所以除了一些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和娱乐场所之外,到处都是黑蒙蒙的,没有什么生气。
晚上的风还是有点凉的,它们从天空降临,窜入各个街道,往孤独行走的行人身上乱钻,弄的人冷飕飕的。
雷声一手端着“天机镜”,一边走一边确定着方向,四周冷冷清清,不要说人了,就是鬼影子也没有半个,可那红色的点却依旧不屈不挠的闪烁着,而且地点没有丝毫改变。
雷声拐过了几个街口,终于在非常接近红点闪烁位置的地方看到了一个人影。那是一个穿着端庄的外国女人,她背对着雷声在那里踯躅停留,手上还提拎着个包,一眼看上去的时候倒很像个白领,大概是加了晚班之后,在这里等人来接她。
雷声有些犹豫,他四下张望了一下,这附近确实是没有其他人了,难道能让“天机镜”发现能力异动的真的是这个外国女人么?
他低头想了下,还是决定上前去试探一下,于是便把“天机镜”给先收了起来,然后再上前走了几步,嘴里客气的说道:“这位小姐,请问……”
没想到雷声才一开口,那个女人确是陡然一震,就如同是碰到了鬼一样,飞速朝着街道前面奔跑过去。
雷声一怔,不由自主的也撒开步子跟上去,那个女人越跑越快,雷声在后面大喊道:“小姐,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问一下……”他连续换了英语、法语说这话,可那外国女人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她的步履轻盈矫健,根本就不象是一个平时缺少锻炼的都市白领女性。
雷声也是满心疑窦,他虽然不愿意这么当街追人,可始终不想失掉那么多天来唯一的一条线索。他见那女人已经带着他绕过两个街口,便准备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用出“风神步”把她阻挡下来再说。
不过,正当雷声主意打定,就要发动身形的时候,那个女人却也停下了脚步,虽然她还是背对着雷声,可确实没有再跑了,反而是安静的直立着,一动都不动,不由的让人怀疑刚才疾跑如电的人是不是她。
雷声倒是有些气喘,他摇着脑袋,小心翼翼的说着:“小姐,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想问你在附近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雷声一边走,一边悄悄地接近了过去,他虽然并不想拿这女人怎么样,可毕竟也怕她再跟刚才那样飞跑。
那女人却真的不跑了,甚至她还缓慢的转过身体来,正面对着雷声。雷声看到女人的那张脸,略微的怔了一怔,那张脸仿佛不是人类该有的,虽然五官特征和普通的澳大利亚人相似,但她面色却苍白至极,而且表情呆滞,眼神空洞无物,整个人没有一丝一毫的神采,她就像是一个被吸走了魂魄的躯壳,站在那里呆呆的凝望着雷声不动。
雷声更靠近了她一点,上下仔细的打量着她的身体,虽然面前这个是人没错,可雷声还是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但他左思右想也想不通哪里有问题。而这外国女人也实在是古怪,刚才还跑的那么激烈,像是怕雷声要杀了她般,而此时却一动都不动了,任由雷声的接近。
雷声终于靠近到了外国女人的身旁,他清清嗓子,准备开口仔细的盘问她一下。可忽然之间,面前的女人变化再现,她那张呆滞苍白的脸上突的咧开了嘴,诡异的朝雷声笑了笑。
雷声心头猛然一震,他已经有相当不好的预感了。
果然,那女人双手抬起,她的两手象是冷冷的冰条一般修长却冒着寒气,她十指伸进自己的衣服里面,用力的往下一扯。随着嘶啦的一声响,她那端庄的外套和衬衣已经被撕开了一条大口子,露出了里面黑色的胸罩。随着这动作后,女人又猛扑到雷声的身上,用有力的双臂死死的围住雷声,让他无法动弹分毫。而一个尖利凄惨的声音又同时爆发出来:“非礼啊……非礼啊……救命啊……”
雷声大惊,他用力想推开那女人,可是她却如发疯了一般,死命的缠着他,而嘴里的呼救声再没有断过。雷声知道自己恐怕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了,他拚尽力气,也才能从女人的怀抱里挣出一只手来,就想捂住那女人的嘴,以免她这叫声把人给引过来。
可惜,这动作已经迟了,呼救声才响起了没多久,雷声便察觉到身边的建筑物里面顿时嘈杂了起来,他找机会瞟了一眼,才发现坏了,这个原本很冷清的建筑竟然是本地的一个警察局。显然,这个外国女人一路飞跑,就是要把雷声带到这里来诬陷他非礼的。
雷声的心里震怒异常,他到了悉尼才没几天,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开始做,竟然就已经有人来算计他了,这实在是欺人太甚。他在愤怒之下,正要运起真气,将身边的女人给打开。可还没等他开始动作,这女人已经放开了手,而且迅速的退后了几步,一眼望过去,那依旧呆滞的脸上似乎还挂着些许泪珠,一副委屈的模样。
而倒霉的雷声,却已经被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给团团围住了,这群悉尼警察正冲着雷声大喊大叫,似乎对他竟敢在警察局门口非礼女子感到极端的愤怒。
雷声赶紧对警察们解释,可事实就放在眼前,刚才警察们冲出来是明显看到那女人的衣服被撕破而雷声还和她纠缠在一起,这完全就是证据确凿,还能有什么可以解释的。
天色是越来越黑越来越阴沉了,雷声的心里却比这天更黑更冷一点,以如此一种丢脸的方式被人诬陷,这是雷声从来都没有尝试过的,而问题的关键是,在这么多世俗警察的面前,雷声不敢随意使用他的法术,否则传回修真界,他的罪名就更大了。此刻他心里是一团乱麻,即没有办法洗脱自己的冤屈,又没有办法脱身,难道真的要被这帮人用畏亵的罪名把自己给抓去坐牢么?雷声越想越气,越想越心焦,连解释的语调都有些变化了。
第十章
“老公!你在干吗呢?”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陡然在警察的圈子外响起。
顿时,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齐刷刷的转头看去,只见在不远处,亭亭玉立的站着一个美丽的女人,她一脸的清纯可爱,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和警察纠缠之中的雷声。
雷声看到这个女人,也不由呆了一下,面前的这个人乃是那天被雷声救下来的陈安琪,她也不知怎么的就在这里,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手袋,笑盈盈的看着大家。
一个长官模样的警察看到了陈安琪,皱了下眉头后走上去说:“夫人,你的丈夫涉嫌非礼一名女子,我们要请他协助调查。”
“啊?非礼?”陈安琪嘴张的大大的,又跟拨浪鼓般的摇着头说,“不可能啊,今天我和他正要去看电影,可我一贪玩就带着他走迷了路,所以就叫他找人问一下路,我一直都在旁边呢,明明是那女人满口乱叫,怎么会是我丈夫非礼她呢?”
陈安琪笑得很甜蜜,下巴抬的高高的,仿佛一切都是真的一样。
那警察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点点雷声,又问陈安琪道:“他真的是你丈夫么?”
陈安琪一边咯咯的笑着,一边说:“当然是真的,我们可是接受过公证的哦。”她清清嗓子,继续说,“试问当老婆在身边的时候,老公又怎么敢去非礼别的女人呢?更何况……你们所说的那个受害者好像已经不见了。”
这一言提醒之下,所有的警察还有雷声都一齐回头去看,果然,刚才退了几步就躲入暗处的那个外国女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不在了,她像是消失在空气里一般,弄的在场的警察都面面相觑,尤其是揪着雷声的那几个人,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还是那长官样子的警察见过世面,他面色黑沉的挥挥手,赶开了雷声旁边的警察。又踱到雷声的面前,抬手用力的帮雷声扯平身上被揪乱的衣服,然后语气难听的说:“对不起,先生,我想是我们搞错了,请问你是否需要投诉我们。”
雷声一直目瞪口呆的看着刚才外国女人所消失的地方,他直到那警察说完最后一句话才回过神来,心情乱到极点的他自然摇摇头,不想再惹麻烦了。
被搞的莫名其妙的警察们纷纷撤回了自己的警察局,很快的,这街面上又立刻清静了起来,除了一、两个警察外,就只有雷声和陈安琪还站在那里了。
陈安琪又是嫣然一笑,她嗒嗒的轻盈走上前,一把挽住了雷声的手臂,嘴里还亲热的说道:“老公,我们该去看电影了,不然要迟到了。”然后,又把头靠在雷声的肩膀上,在耳边低语道:“警察们还看着呢,对你老婆我亲热一点吧。”
雷声被扑鼻而来的磬香弄的心神略一恍惚,他也知道那两个警察在后面是监视他们的,便无奈的伸手搂住了陈安琪的腰,两个人粘在一起,越走越快,真的如情侣般走远了。
一直到拐进另一个街口,陈安琪才一把推开雷声,然后自己笑得前俯后仰,几乎直不起腰来。雷声一脸无辜的站在那里,傻傻的看着笑得眼泪都出来的陈安琪,有气无力的说:“有那么好笑么……”
“好笑,真的很好笑……哈哈……”陈安琪笑的更厉害了,她蹲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的笑了半天,这才擦掉眼泪,对雷声说,“你知不知道你那时的样子很难看啊,手足无措的真是太可爱了。”
雷声双手叉腰,在原地转了两圈才把心头的火给压制下来,他没好气地瞟着陈安琪说:“你什么时候来的,是不是都看到了。”
陈安琪抬着手,长长的手指快点到雷声的鼻子上了:“我当然看到啦,不然怎么会出来救你呢。我刚过路口的时候就看到你在拼命追一个女人,我还以为你背着小雨出来鬼混呢,就在那里盯着你,没想到……没想到……哈哈哈……”
“真倒霉!”雷声猛吐出一口恶气,他又摇摇头,自己也忽然觉得好笑,今天也幸亏碰到了陈安琪,不然说不定真的要被人逮进去呢,到时候该怎么和小雨解释呢?想着想着,雷声开始庆幸了起来,他看看陈安琪,这小丫头还是贼笑的看着他,于是便说:“好了,好了,今天真的谢谢你了。”
“谢谢我?”安琪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古灵精怪的说,“你准备怎么谢我呀?”
雷声原本就是客气客气的,哪晓得这女人竟然当起真来了,他耸耸肩膀随口答道:“随便什么都行。”
“好!”陈安琪拉住了雷声的胳膊,又把头贴住了雷声的手臂,要求道:“那你就陪我看电影吧。”
“啊?看电影?”雷声甩开了她的纠缠,支吾起来,“嘿嘿,这个……我倒是想去看啊,不过呢……不过呢……小雨正等着我去接她呢,如果去晚了,她会怪我的。”
雷声才刚刚躲开去,那仿佛毫无顾忌的陈安琪却又纠缠上来了:“你少来了,我就是从总部回来的,小雨还在做标语呢,没三个小时根本完成不了,我就是因为要看电影才请假的,你陪我看完了去接也来得及啊。”她忽的又跳了开去,修长的手指摇晃着说,“噢……你说话不算数,刚才还说什么都行呢。”
雷声看着她那副就是缠上你了的样子,一时竟也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在那里无奈的想了下说:“小雨还要三个小时才收工?”
陈安琪用力的点点头,又流露出一脸的企盼。
雷声看着她的表情,心里也是大大的不忍,想了再想后,便听天由命般无力的说:“那好吧,我陪你去……”
“啊!”陈安琪象小女孩一般欢呼了起来,她兴奋的一把拉住雷声的手,一路小跑的拖着雷声向着另一个街道冲去。
也别说,小丫头虽然难缠,可品味还是挺不错的,她今天要看的这本片子乃是部老的经典片,是由意大利著名导演托纳多利执导的《海上钢琴师》,这本片子并不是主流娱乐片所以平时很少看到,这次大概是悉尼这里的电影节,所以才作为向大师致敬的部分而公映一场,正因为只有这一场,所以陈安琪才会请假溜出来看。
可惜没有其他人有和她一样的爱好,所以雷声才会被临时拉了壮丁。
不过知道是这本片子后,雷声倒也挺高兴,他本身就是一个爱电影的人,这片子以前自然是看过的,这次能在影院里重温也算是好事情。
这是一本需要万籁寂静,当一切陷入沉默时去欣赏的影片,当电影如水般流淌而过时,你甚至闭上眼睛,也能从中体悟出美来。
这部影片讲述了一个简单的故事,主人公是一个被人遗弃在大邮轮上的孤儿,他拥有令人惊讶的音乐天赋,自小便能无师自通的弹钢琴,逐渐成长为一个海上钢琴家,他甚至还用自己的钢琴技艺打败了当时美国最好的钢琴师。但他因为自己执著的意念,究其一生也没有踏上陆地一步。他的一辈子在船上出生,在船上成长,也在最终船即将被炸毁的时候放弃了生的机会,与废船一起殉葬。
只有主角那双执著到几乎病态的眼睛,凝留在人们的记忆深处。
当那巨大的废船在海中央,如绚烂的礼花般炸开时,电影慢慢的落下了帷幕。
雷声叹了口气,如同第一次看完这本片子时一样,他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本片子中主角,那如天才般的技艺,那如天籁般的音乐,那如噩梦般的恐惧,都无法让人在心底得出一个评语。
电影院的灯亮起,雷声望向一边时,却发现陈安琪正泪流满面,依然坐在那里茫然的抽泣着。雷声怔了下,刚想上前安慰她一下。没想到陈安琪却咬着嘴唇,一把推开了雷声,自顾自的冲出了放映厅。
雷声望着那女人的背影,不由无奈的摇摇头,但他还是快步的跟了上去,陈安琪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小雨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安琪跑的还真快,才一小会,便已经跑出了电影院,一个人独自在街上漫步去了。雷声远远的看着她,她似乎心情还没有完全的平复,依旧沉浸在电影的忧郁和悲伤之中,她垂着头,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雷声快赶了几步,走到了安琪的身后,那丫头看雷声走过来了,嘴里还在轻轻念叨着:“城市那么大,看不到尽头,在哪里?我能看到吗?就连街道都已经数不清了,找一个女人,盖一间房子,买一块地,开辟一道风景,然后一起走向死路。太多的选择,太复杂的判断了,难道你不怕精神崩溃吗?陆地,太大了,他像一艘大船,一个女人,一条长长的航线,我宁可舍弃自己的生命,也不愿意在一个找不到尽头的世界生活,反正,这个世界现在没人知道我。我之所有走到一半停下来,不是因为我所能见,而是我所不见……”
雷声皱着眉头,他已经听出来了,这段台词是电影中,主角向朋友解释他为什么不下船而要和船殉葬的,主要述说出主角对于陆地没有终点的生活的恐惧。
陈安琪忽然抬起头,急切的问雷声道:“雷哥,未知的生活真的是可怕的么?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改变,为什么还要跳出以前的生活,就像以前那样,难道不是很好么?”
第十一章
雷声的嘴角抽动了下,他思考了会,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面前这个睁着企盼的眼睛的女人,雷声仰天看了看天,天空中的星辰无序而循环的流动着,它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样的问题。雷声最终无奈的笑笑说:“你为什么这么想呢,电影总归是电影,和真正的生活无关。”
陈安琪眼睛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下来,她有些失望的回过了身,幽幽的说:“其实,一切如以前那该多好啊,其实我们还是什么都不懂那该多好啊,可为什么我们一定要走上陆地呢。这里那么广阔,到处是我所不懂的陷阱,到处是人和人之间的倾轧,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太无助了……”
雷声凝视着陈安琪的背影,这个女人其实还只是一个孩子,她以前的家庭也许很简单,可这个社会对她来说确实是复杂了一点,不要说别人,就算是小雨也多少在利用她进入动物保护组织,这样的氛围,又如何不让单纯的她感怀呢。
陈安琪的背影单薄,在冷冷的风里,在漆黑的夜色里,她仿佛已经被笼罩在了一团黑色的迷雾之中,只有微弱的光芒还在她的身上闪烁着。
雷声走上前一步,他伸出双手,轻轻的搭住安琪的肩膀,对她说道:“你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但是你可以为自己做选择,你可以和别人不一样,也可以学着象别人一样的活,但每种选择都会让你付出相应的代价。”
安琪猛的转过身来,扑进了雷声的怀抱,在他的怀抱中抽泣着,她颤抖着身体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控制不了任何事情,每个人,连我的朋友都变了,他们要么变的虚假,要么愤世嫉俗,可我该怎么办,我该做什么啊……”她越哭越伤心,紧紧的贴住了雷声。
雷声犹豫了下,还是用两手轻轻的怀抱住她,陈安琪的身材非常好,整个身体贴紧雷声,还不断的在那里颤抖,这让雷声越来越感到身体的热量。
安琪忽的抬起头,她的大眼睛里有残存的光芒,充满了希翼和些许依恋,她说:“雷哥,你能不能帮我,我……”
雷声静静的看着她,从这丫头的眼里,雷声竟然看到了一丝女子心意的萌动,这种初萌的爱意,伴随着孤寂和凄楚,让人几乎无法拒绝她。
雷声与她对望了一会,终于用力的闭上了眼睛,信口开河道:“谁都帮不了你,只有你自己才能帮自己。”雷声知道,这种小女孩的情感萌动是最可怕的,如果自己不及早遏制的话,以后再拒绝就会有大麻烦。
雷声说话的时候,完全不敢看她,雷声怕自己再看到陈安琪的眼睛就会不忍,甚至心动。在她的眼里,那种孤独无助实在是一个男人难以抗拒的东西。
等他说完这话后,安琪却没有丝毫声音,她仿佛已经呆滞了,已经凝固了。雷声睁开眼睛,却发现她正呆呆的在那里发愣,她的脸浸没在泪水之中,有闪烁的光芒反射出来,宛如一件易于破碎的瓷器,精美而脆弱。
雷声望着那张脸,如此美丽又如此忧郁,雷声只觉得心里突然有了被搅动的痛楚,他忽的胆怯了起来,便垂下了头,有些慌乱的转过了身体,僵硬的手伸入口袋,又立刻抽了出来,在空中略微挥了挥。
雷声苍白无力的声音说:“我……我先走了……你尽快回家吧……”话才说完,他便已经慌不择路的飞奔而逃,一直逃了很远很远,跑出了很多个街口,雷声才缓缓的停顿了下来,他捂住心口,心脏在那里剧烈的跳跃着。雷声知道,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自从与小雨相恋后,这种为人动心的感觉从未在别的女人身上产生过。
可是今天,仅仅是一双充满了希翼的眼睛,仅仅是一点微弱的光芒,仅仅是一张流淌着眼泪的脸庞,就让雷声突的有了这种感觉。
这让他无比的恐慌,随之又产生了莫名的失落。
心情极其凌乱的雷声,独自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瞎逛着。今天的陈安琪实在是有些奇怪,难道现在的小女孩都这么容易伤感么,只是一本电影而已,就能让她产生这么多对世界的怀疑来,莫非人的精神真的就越来越脆弱了么。
而让雷声心乱的原因,陈安琪所流露出来的几许爱慕的神情,他思虑再三后还是觉得有些后怕,也不知怎么的,在刚才看着安琪的眼睛时,很有一种去保护她的冲动,真是过于爱心泛滥了,雷声无奈的自嘲着。
独自走了很久,雷声也不知道是怎么就回到了家里,这时候,已经是子夜了,小雨早就一个人先回了家,正在床上等雷声等的睡着了。
雷声没有开灯,在黑暗之中,静悄悄的走到小雨的床头。他坐在地上,用手捧着小雨的脸庞,眼神凝望着她。小雨那动人的容颜,在黑夜中竟似乎能发出光芒,让她甜美的酣睡都笼罩在一层朦胧的薄雾之中。
看着小雨那恬静的神情,雷声的心才真的静了下来,他知道,只有小雨才是他心底的唯一,这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纵然天荒地老,纵然红颜褪却,只要一次对望便能让他们心无旁骛。
雷声心安的笑了笑,轻轻的吻了下小雨的红唇。她整个人略微震动,眼睛眯缝着睁开了。雷声更深的吻了上去,小雨才反应过来,她伸手怀抱住雷声,把他拉到自己身上,温柔低语道:“你回来啦。”
“嗯。”雷声点点头,他又在小雨的额头啄了一下说,“老婆,我爱你。”
“我也爱你。”小雨有些迷糊的回应着,她侧过脸,似乎昏沉着又准备睡去。雷声看着她那副慵懒的样子,不由好笑起来,自己蹑手蹑脚的从她身上爬下来。
忽然,小雨也不知道怎么清醒过来了,她一把拉住雷声的手腕,古怪的笑着说:“今天怎么这么缠绵,是不是又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
雷声被小雨突如其来的问题给吓了一大跳,他浑身一哆嗦,怔了一下才回答道:“哪有,别瞎猜,我向来都是这么柔情似水的。”
小雨倒没有过多纠缠下去,她翻了下身,面朝着雷声那边,关心道:“晚上去哪了,这么迟才回来,我还以为出什么事情了呢。”
“是出事情了。”雷声用力脱着衣服,说起今天晚上的事情,他还有一肚子没出呢,于是便气鼓鼓的把晚上被人诬陷的事情讲给了小雨听。
小雨用手垫着头,静静的听雷声把事情讲完,她沉思了会,面色凝重的开口道:“以前确实发生过精神病人诬陷别人非礼的事件,可你这次遇到的却不太像。”
雷声点点头,道:“我也这么想,如果那女的真的是精神病人的话,怎么会那么冷静的把我引诱到警察局门口再喊非礼呢,‘天机镜’上的目标显示又怎么解释呢。所以我觉得,这肯定是有人故意要诬陷我,想把我送进监狱里面,从而没办法继续调查下去。”
小雨锁起了愁眉,她脸色难看起来,忧心忡忡道:“没想到这么快,偷佛骨的人就知道我们来了,看来我们这次的任务不轻松啊。”
雷声倒比小雨要乐观一点,他摆摆手道:“我们哪次的事情是轻松的,还不都过来了么。我看对方的这次出手也有好的一面,至少提醒了我们,他们已经注意到我们了,而且他们确实是在澳大利亚,所以才要阻止我。”
小雨用手一撑,干脆半坐了起来,她蹙眉凝眸道:“可这么一来,你那个利用能量异动来调查的方法就行不通了,他们肯定有了应对的方法,所以才会如此引诱你过去的。”
这话倒是提醒了雷声,他原本也没有想到这里,雷声脱掉了衣服,钻上了床后,与小雨肩并肩坐在一起,两人一起想了会,雷声摇头道:“看来这确实难办了,我要另想法子,只要他们依旧留在澳大利亚不走,我就不信找不出他们来。”雷声说完,又看看小雨,问道,“你那里有没有什么进展,现在基本肯定拿走佛骨的人应该是精怪的一员,也许在动物保护组织里还真的会有什么线索呢。”
小雨被从思索中惊醒,她歪着头说:“具体进展也没有,不过我们明天会有一个聚会活动,整个组织里的官员和骨干分子都会到,我想让你明天也去一趟,顺便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古怪。”
雷声张大嘴呆了一下,还是勉强的笑笑说:“哦,骨干分子都会到啊,那我就去看看吧。”
小雨微笑了下,仿佛话中有话的说:“明天安琪也在的,你正好去谢谢她,人家今天可是救了你呢。”
雷声心头开始狂震,刚才他把安琪救了他和要求一起去看电影的事情告诉给了小雨,可没把看完电影后的事情说出来,不过女人的感觉总是很敏锐的,也不知道小雨感觉到了什么。
雷声支吾的答应了下,装成若无其事的问道:“安琪的家里人都很单纯吧,看她的样子,没经历过什么挫折似的,看本电影都会很感伤。”
小雨却有点奇怪了:“安琪似乎是孤儿吧,她一直是从孤儿院长大的呢。”
这倒大出雷声的意料之外,他撇撇嘴,说:“那她该经历过风浪的啊,可能是孤儿院里比较单纯吧,所以在社会上才会不适应。”
“人家小女孩的心思,你要能猜到那就奇怪了。”小雨的语气更加绵绵,可目光却犀利的很,直盯着雷声不放。
雷声刺溜一下缩进了被子里面,用被子罩住了头,心虚的嘟囔道:“睡觉啦,睡觉啦,明天还有活干呢……”
窗外夜色依然,但启明星已经缓缓升起,仿佛昭示着全新的一天已经即将开始……
第十二章
雷声坐在诺大的会议厅里面,直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着呆。澳大利亚的动物保护组织很庞大这是全世界都闻名的,可雷声还是没有料到他们的机构实力会庞大到这种程度。譬如小雨所加入的这个保护组织的总部,就是在悉尼市中心的一幢十五层楼的大厦,整座大厦都完全是组织的产业,而雷声现在所在的这个会议厅,更是占据了整整一层楼这么大。
在雷声的旁边,坐满了上千个来自澳大利亚各个地区的动物保护组织的骨干分子,他们济济一堂,激烈的讨论着关于动物保护的大业。而组织的官员则都端正的坐在主席台上,主持着会议。直到这个时候,雷声才知道,原来年级轻轻的陈安琪竟然也是这个组织的主要官员之一,她今天身穿一席嫩绿色的纱裙,成了主席台上最为明亮的一点,吸引了绝大部分男性的目光。
虽然会议的规模很大,不过内容却足以让雷声昏昏欲睡,原本他以为国外开会是比较简洁明了的,谁曾想这里也是冗长的很。先是几个什么专家在那里大谈动物保护的重要性,他们的论调就跟雷声以前曾说的一样,完全是站在人类的角度上的,说什么保护动物就是保护人类,什么动物灭亡人类也会灭亡之类的。这些专家的论调不仅雷声不爱听,连旁边的那些骨干们也都哈欠连天,显然这种老调已经弹过无数次了。
不过,就在专家发言的时候,陈安琪却总是若有若无的凝视着雷声,偶尔还冲着雷声甜甜的浅笑一下,把雷声看的是浑身冷汗直冒,心跳速度越来越加快。
专家的演讲完了后,是各地的代表发言,内容不外是吹嘘自己所在地方动物保护事业的发展状况有多好多好,但困难有多大多大,自己是如何带领手下迎难而上,创造出了目前大好的局面。每个代表到最后话语一转,都开始诉苦,说自己的经费不足,言下之意便是要求组织拨下更多的经费来,只有经费充足了才能完成工作。
听着台上一批又一批的代表们在那里大放厥词,雷声心里一阵阵的暗笑,这些人的存在确实能够让某些动物改变自己的命运,但就此让他们戴上保护动物的帽子,也未免太可笑了一点。动物的命运是不可能依靠人来改变的,这是自然界的规则,人和动物只是相互的食物和相互的侵略者,要靠敌人来保护自己,也不知道这是动物们的幸运还是悲哀了。
也不知怎么的,雷声竟然有一些理解为什么精怪们要去偷佛骨,又为什么他们要找人合作培养出自己的力量了。他们只有拥有了强大的超越人的力量才能真正的为自己的命运作主。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汰弱留强的,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改变不了这一切。
雷声正胡思乱想着,他们的会议竟然就暂时中断了,原来马上就要开始新一季的预算发放讨论了,在之前要让大家休息一下。
小雨守在雷声的旁边,和那些因被小雨的美色所迷,而围上来的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这些人自然不会去理会雷声了,不过雷声也对他们那些故作高深的道理没什么兴趣,他左右四顾,想在这些骨干力量中找出些许和自己有关的线索,不过放眼看过去,这里都是些普通的人。
在一片热络的问候声中,青春逼人的陈安琪排开了人群,笑盈盈的朝着雷声走来。雷声的头上顿时便冒起了白气,他左右张望了下,这里已经围满了人群,自己想逃也没什么路。他正准备硬着头皮和安琪打招呼的时候,这女人却已经看也不看他的擦身而过,直接和小雨站在了一起。
雷声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回头去看她们两人,安琪面色古怪的在小雨的耳边嘀咕着些什么,眼睛还不时的朝雷声身上乱瞟。雷声的脸顿时就火辣辣起来,他低头咳嗽了下,便讪讪的望前凑,想听这两个女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看到雷声靠近了,小雨一把就抓住他,高兴的说:“安琪已经帮你安排好了呢。”
“啊?”雷声怔了怔,尴尬的朝陈安琪看看。
安琪却调皮的对雷声做了个鬼脸,也不吭声,就那么怪笑着。
小雨打了雷声一下,众目睽睽下贴进了雷声的怀里,在他耳边低语道:“我让安琪介绍他们组织的主席给你认识,她已经安排好了。”
安琪点点头,也靠近了雷声,在边上那些男人妒嫉的有点火光四射的目光里,自顾自的挽住了雷声的手臂,说:“我们主席斯诺。金可是个大人物哦,他是澳大利亚所有动物保护组织的精神领袖,悉尼市议员,我们的所有活动都是在他指导下进行的,他跟动物之间有很奇妙的联系。”安琪的脸上忽然神秘了下,继续说,“据说,他还有跟动物直接沟通的能力呢。不过这只是传闻而已啦,他自己都不承认。”
听了这话,雷声和小雨同时警觉了起来,他们一起转头朝着主席台上望去,在那里,只有一个中年人模样的人还端坐着,虽然别人都三三两两的随意交谈,可一看到他便立刻换了一副尊敬的面孔,连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
雷声仔细观察起这个人来,他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头发是金黄|色的,眼睛碧蓝碧蓝,长相倒是普普通通,但总是能给人一种忠诚和信任感。雷声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可第一次看到他时,便有了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这有可能就是斯诺作为领袖的魅力吧。
突然,嘭的一声巨响,整个会议厅的大门被人撞开了。所有的人都被吓了一跳,大家回头看过去,只见在门口出现了大批荷枪实弹的警察,他们都列队在那里严肃的站立着,在警察队伍的前面,有一个发福的胖警察正极威严的扫视着大厅里的情况。
所有的人都呆了一呆后,有几个最先反应过来的工作人员迎了上去,愤怒的质问道:“你们要干什么,这是私人场所,我们正在举行私人例会。”
那胖乎乎的警察面无表情的瞟了他们一眼,便一手推开了他们,大腹便便的身体晃悠着向里面走来。一边走,他一边说着:“我们接到举报,有一个非法组织在这里进行集会,我们警方有义务到这里来检查一下。”
那被他推得跌跌撞撞的工作人员又赶了上来,拦到了他的面前,继续抗争道:“完全是诬陷,我们是动物保护组织的,是经过政府批准的,我们的主席是悉尼市议员斯诺先生。”说着,他用手点了点在主席台上坐着的斯诺,斯诺主席显然并没有被警察的突然到来而弄坏心情,他微笑着朝那警察点点头。
胖警官显然认识斯诺,他立刻站的笔挺,朝斯诺敬了个礼,可转过脸来,他还是肃然的对那工作人员说:“虽然我相信斯诺先生,可还是请你将组织的有关文件拿过来,这是我们所必需的手续。另外,还有人举报,你们这里有偷渡客以及私自伪造证件者在,所以现在这里的人都暂时不能离开。”
这一语出来,整个大厅里都炸了窝,所有的人都愤怒了起来,他们围上去,冲着那胖警察叫骂道:“你凭什么不让我们离开。”
“我们的人生自由岂是你可以剥夺的?”
“我们要找你的上司,快把你的上司给叫来。”
在这些怒骂的狂风暴雨中,那胖警官却巍然不动,他静静的听着边上的人叫嚣,过了一会,才对外面挥挥手,顿时,刚才还在外边列队的警察全部齐刷刷的跑了进来,将大门口和大厅的其他门口全部封锁了起来,他们手里的枪械发出冷冽的寒光,让人看着也不寒而栗。
大厅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雷声一早就拉住了情绪分外激动的陈安琪,他们三个人是所有人里面最安稳的,都坐在人堆里面,看着外面人的表演。说实话,雷声的心里还多少有些幸灾乐祸,那个胖警官虽然人长的不怎么样,可使用的方法却是最有效的,这比那些动物保护者再动一百次嘴还要厉害一点。
这时候,斯诺终于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抓起了台上的麦克风,声音轻柔的说道:“各位,警方确实有抓获犯罪分子的权利和义务。而我们是合法的组织守法的公民,所以我请大家安静下来,等待这几位警官处理他们的事情,相信各位警官是不可能伤害合法公民的。”
斯诺果然德高望重,他才说了这么一句话,那些刚才还浮躁不安的人就都安静了下来,他们开始陆续的分散,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坐好。
胖警官满意的点点头,他朝手下做了个手势,有几个警察便从一个公文袋之中取出了一页纸,对照着纸上的什么东西,一个人一个人的比较过去。
这些警察的效率还是比较高的,很快的,他们便已经对比完了大半个厅的人,看样子,警察们是没有什么收获的,动物保护组织的人员也又开始了低声的咒骂。
这时,一个警察拿着纸在雷声他们前排检查着,他一抬头时看到了雷声幸灾乐祸的脸,他先是没留意,继续去检查下一个了,可又立刻醒悟了过来,他一抬头,仔细的朝雷声端详了下,又再度认真的看看手上的纸,似乎那上面绘着某个人的图案。
雷声被这警察看的全身直发毛,他迷茫的睁大了眼睛,朝那警察耸耸肩膀,想知道他究竟在看什么。
那警察又呆了一呆,忽然,他高举着手里的白纸高喊起来:“就是他,就是他,他就是贩卖假证件的团伙头子……”而在这警察手里的纸上,有一张描绘精致的人物拼图,赫然就是雷声的模样。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