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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第十三章

雷声看到警察手里竟然拿着自己的拼图照片,不由吃了一惊,他愕然的站立起来,眼睛直愣愣的瞄着那张画像。

发现雷声的警察喊的更起劲了,他激动的从前排坐着的人头顶上一跃而过,直接冲到雷声的面前,一把就将雷声摁倒在椅子上,警察用手肘顶住雷声的胸口,想要控制住他的行动。

雷声什么时候受过这个,他冷哼一声,便一手抢过了警察捏着的画像,一边朝警察的肩头一拍。顿时,那警察就轻飘飘的飞了出去,直到飞过好几排坐椅才轰然落地。

雷声这还算是手下留情的,并没有用出太多的暗劲,要不然,这普通人的身体又如何吃的住这一记呢。

不过,这里的动静实在太大了,别的警察纷纷围了过来。尤其是警察们的长官,那个胖乎乎的警官动作尤其的敏捷,他一路小跑的赶到了雷声的面前,在那里站定后,倒也不急着出手,反而是悠然的斜立着,睨着眼睛,上下逡巡起雷声来。

被雷声摔出去的警察,此刻已经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虽然飞的够远,不过显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闹了个大红脸,只好讪讪的躲到了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去。

看着所有的警察都在针对雷声,陈安琪再也忍受不住了,她几乎是跳了起来,长长的手指点着那胖警官的鼻子说道:“喂,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来我们的聚会上捣乱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找我朋友的麻烦,你究竟要做什么。”

胖警官被陈安琪声­色­俱厉的指责了顿,但他倒也没见生气,反而还有心观赏了下陈安琪的玉手,笑眯眯一阵后,他又转向了雷声,语调沉稳的说:“这位先生,有人举报你是偷渡集团的头子,请你将有效证件拿出来,我们要检查。”

雷声懒洋洋的瘫在椅背上,虽然刚才他确实有些意外和恼怒,不过这回已经完全镇定下来了,很多事情既来之则安之,不是愤怒可以解决的。

倒是旁边的秦小雨动作快,她敏捷的从随身的包里面取出两本护照,站起来递给了那胖警官。

虽然雷声随时都可以御剑飞来飞去,可他为了照顾不会法术的秦小雨,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是陪着小雨坐飞机来去的,故他们两个人的证照都是齐全合法的。只是雷声平时又懒又粗心,所以证件向来由小雨统一保管。

胖警官先拿着证件翻一翻,又抬头古怪的问小雨说:“你是他什么人?”

小雨微微一笑,坦然道:“未婚妻。”

那胖子怔了下,便坏笑着朝陈安琪瞄了一眼,虽然不说话,但眼神里尽是促狭之­色­。陈安琪面­色­一阵难看,有些气闷的站在一边咬起了嘴­唇­。

胖警官仔细的端详起证件来,他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眉头皱紧又放松,好一会,才合上了证件,问雷声道:“你们来悉尼是做什么的?”

“当然是旅游了。”雷声谅他也检查不出什么毛病,他冷笑着回答道。

胖警官的目光突然锐利起来,他凝视着雷声,神情中流露出质问的压力。雷声还是那么悠然自得的坐着,完全没有被他的气势所吓倒。胖子一本正经的看了很久,整个人忽的一松,他身上能将人压得透不过气来的压力全都消失了。他嘴角一动,便手一招叫过了两个警察,厉声喝道:“把这个人给抓起来。”

这下子,雷声可急起来了,他刷的站了起来,针锋相对的瞪着那胖子说:“你凭什么抓我?”

雷声的个子很高,站起来的时候比那胖警官几乎要高一个多头,他把头凑到胖子的头顶时,两人一胖一瘦,一高一矮,对比起来很可笑。不过雷声可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他这几天都快烦死了,自从来了澳大利亚后,就不断的有人要找他的麻烦,似乎不把他抓去坐牢就不甘心似的。

胖警官可是镇定的很,他丝毫不怕雷声那副吃人一般的嘴脸,只是淡然道:“有人举报说你是人蛇集团的头子,所以我们要逮捕你。”

“我……我……”平时伶牙俐齿的雷声此刻也张口结舌起来,他怎么也弄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和偷渡牵扯上关系,搞不清楚状况之下,雷声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秦小雨一直在旁边安静的看着,到了这会,终于忍不住走上来了,她深吸一口气,也脸­色­不郁的说:“难道你们这里可以不用证据就随意抓人么?我们有合法的入境手续,你要抓人就必须有个合理的解释。”

那胖子斜着眼睛看了小雨一眼,神情傲然的抬起头说:“最近华裔偷渡到澳大利亚的人数越来越多,上头命令我们严查此案,我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条线索,现在既然有人专门举报雷先生,就请雷先生配合我们的调查吧。”

雷声冷哼一声,脸­色­铁青的说:“要是我不配合呢?”话语中已经很有一点杀气了。虽然雷声从来都在世俗世界走动,可他毕竟不是普通人,自然也不愿意受这套世俗规则的限制。

胖警官却完全没察觉到自己生命的威胁,他大咧咧的一拍腰间,把随身的佩枪亮了出来,语带威吓的对雷声说道:“我想雷先生是不会不配合的,不然你可能会遭遇到某些麻烦。”

“哦?”雷声眯起了眼睛,他悠悠的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整个人都亮堂了起来,雷声略退了一步,悄悄拉住了小雨的手,他已经决定了,哪怕在这里惊世骇俗,也不能被这些警察给捉了去,否则不就是让陷害他的人得逞么?

心中真正着急的人是小雨,她看到雷声的牛脾气又有点犯了,只怕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在,这里毕竟有上百个人在,万一弄出不可收拾的事情连遮盖都没办法遮盖。

“这位警官,澳大利亚的法律还没有改变吧。”一个优雅而沉稳的声音忽然响起。

雷声等几个人听到了这声音,立刻转头看去,只见刚才还稳坐在主席台上的动物保护组织主席斯诺先生正一步步的朝这里靠近。而在他旁边嘀咕个不停的正是刚才悄悄走开的陈安琪,原来这个丫头是看警察们来势汹汹,便去搬救兵了。

那胖警官虽然对雷声态度傲慢,可他毕竟不敢得罪身为悉尼市议员的斯诺先生,胖子立刻双脚并拢,一脸正­色­的回答道:“没有改变,斯诺先生。”

说话间,斯诺已经走到了他们身边,他先是和蔼的朝雷声笑笑,又靠近胖警官说道:“警官先生,你看过他们的护照了,有问题么?”

胖警官顿了下,还是无奈摇头道:“看起来不像是假的。”

“那就是真的咯。”斯诺立刻接上去说,“根据我们的法律,如果你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雷先生违反了法律,那他就是无辜的,我想你并没有权利去逮捕一个无辜的合法入境者,哪怕他是个惹你怀疑的华裔,对么?”

胖子的脸开始胀的通红,他举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支吾道:“嗯……可是……”

斯诺又笑了下,继续慢条斯理的说道:“可是你并没有什么证据对么?如果你说有人举报这个聚会是非法的话,那么你也看到了,我们是有合法证明文件的组织,也就是说,这名举报者的话根本就不可信,对么?所以你今天是在完全没有合理证据的情况下破坏了我们的会议,并且还想带走我的客人。警官先生,要知道,我作为纳税人完全有理由去投诉你的。”

斯诺的这番话让胖子彻底的无话可说了,对于雷声是不是人蛇集团的头子,胖警官本就没什么把握,只是最近一段时间,华裔的偷渡实在是太猖獗了,上面的压力非常的大,所以他才会死马当活马医,听信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举报便大动­干­戈的过来了。如果这个事情真的被捅出去的话,他的日子恐怕就更加不好过了,更何况面前的人还是赫赫有名的斯诺议员。象这种社会名流如想搞掉一两个小警官,还不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想着想着,那胖子便吐了口粗气,他朝这斯诺规整的敬了个礼,说:“斯诺议员,对于调查你们聚会的事情,我向你道歉。”说着,他用眼睛瞟了下雷声,他没有把怀疑雷声的事情也一起道歉,显然心里面对于雷声还是不放过的。但是在斯诺面前,他也不敢再造次了。狠狠地盯了雷声几眼后,便气喘吁吁的转头而去,而他手下的那些警察们面面相觑了一会,也都灰溜溜的跟着他走了出去。

顿时,会议厅里响起了一片的掌声,所有人都看见了斯诺只三言两语便把不可一世的警官给逼退了,台下原本就崇敬斯诺的人,眼神越发的闪亮了。

反倒是雷声,此刻仿佛成了一个局外人,傻愣愣的呆立在那里没什么表示。还是小雨轻轻推了他一把,提醒他也该感谢一下人家。

雷声方才省的,他跨前一步,朝斯诺伸手道:“谢谢你,斯诺先生,我是雷声。”

第十四章

斯诺微笑着和雷声握手,他温暖的手跟雷声接触在一起,却发现雷声的掌心是­干­燥和火热的,完全没有想象中的一手汗水。斯诺诧异了下,便说道:“看来雷先生没有我的帮助,也不会惧怕那些警察了。”

雷声不置可否的挑挑眉毛。

斯诺点点头,仔细看着雷声,语气和善的说:“我早听安琪提到过雷先生,听说雷先生对于动物保护也有一套独特的见解。”

雷声意外的朝安琪看看,那丫头对雷声调皮的吐吐舌头,便躲进了斯诺的身后,她跟斯诺之间似乎有蛮深厚的感情。

雷声无奈的撇撇嘴,打着哈哈说:“哪里哪里,我那都是歪理,只会让你这样的专家笑话,斯诺先生才是真正的内行,听说你还能和动物交流呢……”

“动物交流?”斯诺仿佛吃了一惊,他想了下才明白过来,哈哈笑道,“雷先生开玩笑了,有谁能和动物交流呢,那都是外面的谣传而已,我只是一个鸟语专家。”

雷声的眼睛瞪大了,他舔舔嘴­唇­,嘟囔道:“鸟语专家?这么说,你能听懂鸟说话了?”

斯诺又摇头,他示意大家坐下说,一行人坐回了沙发上,边上还围拢了一大圈的人。斯诺双手搭在一起,他的两手­干­净修饰的很整齐,手上除了一个白金婚戒外别无他物,显得很清爽。斯诺继续用他独特的慢悠悠的方式说道:“其实鸟类并没有一套完整的语言系统,它们只会用几个叫声来表达一些特殊的意义而已,所以我们有时能够明白鸟类在叫什么,但决不可能与鸟类完善的交流。”

边上的人听了这话都唯喏着点头,对于权威的话他们当然不会去怀疑。可雷声却不同了,他对面前这个斯诺虽然有些尊重,但并不盲目崇拜他,更何况对于动物或者­精­怪,雷声所懂得也许还不比他少呢,于是雷声便歪着头,异议道:“斯诺先生,会不会动物之间确实有完整的交流方式,而我们普通人不了解呢?”

斯诺轻轻的点点头,笑着说:“我想雷先生所说的是不可能的,我们知道,鸟类的鸣叫是相当有限的,如何在这些有限的鸣叫声中组织出完善的语言呢?这是决不可能完成的,哪怕是最出­色­的语言学家也不可能完成。”

这回轮到雷声笑了,他咳嗽了下,目光垂落,低语道:“那会不会是你们思考的方式有问题呢?一般人说到语言就会认为是用嘴发出的声音,可实际上语言的种类却有很多,嘴可以有语言,肢体可以有语言,心也可以有语言。鸟类或者其他动物的语言为什么一定会是鸣叫呢?难道它们不能用动作来构架它们的语言么?难道它们就没可能有心和心的直接交流途径么?甚至它们还可以用鸣叫,用动作,用其他我们人类所不知的方法共同配合,创造出一套动物界所通用的语言。”

听到了雷声的话,斯诺如遭雷击般愣了一下,脸­色­刹那间变的苍白起来,他闭上眼睛默默地冥想着。可旁边的人却开始纷纷嘟囔,意思是说雷声不知好歹,不懂装懂,竟然敢随便的质疑权威。

一直到斯诺再度睁开眼睛,他深深的叹息着,伸手握住雷声,诚恳的说道:“雷先生,谢谢你,你的话为我们开拓了一个新的研究方向,看来关于动物的事情,我们所知的并非太多而是太少。不知我能否邀请您和您的未婚妻在这个周末参加我家庭的野餐,我想到时候我们还可以详细的谈一下。”

雷声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在边上人的一片羡慕眼神中淡然道:“这是我的荣幸。”

斯诺高兴的点点头,他朝四边看了下,便举高双手对手下的官员们说道:“好了,今天我们很高兴有象雷先生这样的人加入我们,既然小Сhā曲已经完结了,就让我们重新开始会议吧。”

看着所有的人都簇拥着斯诺望前走去,雷声却有气无力的瘫回椅子上,嘴里还不听的嘟囔着:“什么加入啊,我可不想加入,才参加了个会议就差点被抓了,要真加入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雷声这些话声音虽然不响,但边上人还是听的清楚,一直坐在他旁边的陈安琪正好听了个确切,她嘻嘻的笑着说:“雷哥,你还不满意啊,斯诺先生的私人邀请可是很难的的哦,在这里的人谁不羡慕啊。”

“你也羡慕么?”雷声斜着眼睛冒出了一句,刚才他看安琪和斯诺亲热的很,也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竟多少有些异样。

陈安琪托着下巴,靠在雷声的座椅边上,眼睛凝视着雷声,微笑着说道:“那天也请了我呢,到时候我先来接你们,然后我们一起去。”

雷声倒是吃了一惊,他离安琪略近一点,闻着她身上淡雅的香水味道,在她耳边低语道:“他不是说家庭聚会么?怎么也有你啊,你是他们家的哪一分子啊?”

“要你管,哼!”陈安琪一扬下巴,朝着雷声白了一眼,扭转身体便站起来,小跳着跑向了主席台,把雷声愣在了那里。

雷声看着她那健康的身影越来越远,不由凝神了会,等再回过头时,却发现小雨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这把雷声给吓的,刚才一时失态,他竟忘了小雨还一直在身旁呢,雷声顿时脸­色­苍白了起来,目光闪烁的回望向小雨。

秦小雨注视着雷声的眼睛,忽的笑了下,慢慢收回了目光,身体优雅的靠在椅背上翘起了腿,也不去理会雷声。

雷声背上的汗也慢慢的渗出来了,小雨吃醋的样子他以前可是见过的,虽然不哭不闹,可那倔强的脾气是什么都难以拉回的。雷声坐在那里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了,嘴里面哼哼的不断发出声音。

小雨斜睨了雷声一眼,淡然道:“你嗓子不舒服么?”

雷声赔笑着贴近了她,连忙摇头说:“没有,没有。”

小雨的嘴角动了一下,也没有再追问,只是抬起玉手,向着前面主席台上点了点,问雷声:“你觉得他这人怎么样。”

雷声心慌慌的,他也不知怎么的,就一阵阵的发虚,只好尴尬的说:“嗯,人还不错,蛮天真的,没有什么心机,小女孩么。”

没想到秦小雨却扑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白了雷声一眼,又迅速扳起了脸说:“谁问你陈安琪了,我说的是斯诺先生。”

雷声啊的一声,便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他一脸的哭笑不得,坐在那里,头疼的直甩脑袋。小雨又瞄了他一眼,看他实在可怜兮兮的,就叹了口气,手搭在雷声的手腕上,目光垂落,脸­色­郑重的说:“你以后离安琪远一点,小女孩心思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误会了,你小心连扯都扯不清。”

雷声听了小雨这番话,吃惊的朝她看着,小雨依然还是那么平静的望着远方,没有太大的心绪波动。雷声这才知道,原来小雨对安琪和他之间的微妙情感变化全都是了然于胸的,只是她并不愿意象别人那样把一件尚未发生的事情越搞越大,这看似不经意的提醒,已经是在告诫雷声了。

雷声抿起了嘴,无奈的看着地上,心里想着,看来找个太聪明的老婆也不是什么好事情,至少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去的。

看着雷声好久不说话,小雨用手肘捅捅他道:“你还没说呢,到底觉得斯诺这人怎么样啊。”

雷声被她从思绪中惊醒,才收起了心思,开始把注意力放到主席台上。显然斯诺这个人是比较低调的,在会议中他几乎不怎么说话,除了在一些争吵中出来安抚一下外,基本就是坐在那里笑眯眯的听着。雷声皱着眉头想了下,说:“这个人举止很有分度,看衣着打扮,有一种贵族的样子,应该不是普通人。不过他在提到鸟语的时候似乎欲言又止,我看这后面恐怕还藏着一些事情。”

“其实这些都不算最重要的。”小雨撅起了嘴,有点忧虑的蹙眉道,“我真正担心的是,为什么总是有人想把你抓进警察局呢?而且他们随时随地都能找到我们在哪里,都能找到抓你的机会,这里面一定有个很深的­阴­谋。”

“山雨欲来风满楼。”雷声深吸一口气,他抬起头,望着高高天花板,冷笑着说,“该来的总会来,他们都跳出来了,那离真相也就不远了。”

第十五章

很快便到了周末,这是和动物保护组织主席约好聚会的时间。陈安琪一大早便开着越野车过来把雷声和小雨接走了,这个丫头一路上神神秘秘的总是不愿意说到哪里去,车子在高速路上开了足有几个小时,才转入了一大片茂林之中,顺着小路缓慢开进去。

在浓密的森林之中,越野车七弯八绕的开了半天,差不多接近中午时分才算到了目的地。这是在广袤森林之中的一片碧蓝的湖水。湖面很大,在微风之中泛着鳞波,有几叶窄窄的舟子束缚在湖边,一切显得美而宁静。

斯诺和他的家人早就已经在湖边搭好了帐篷,此刻正围在烧烤炉前面等着雷声他们呢。在下车的时候,陈安琪悄悄的告诉雷声,原来在这附近的大片原始森林,包含了几个大湖和数个山头都是斯诺的私人财产,他把这一片作为生态园保护了起来,在这森林里面,各种珍稀动物都有踪迹,而常人是无法接近这里的。

雷声和小雨一边欣赏着山林湖水的美景,一边暗暗赞叹着真正的富豪贵族的做派。雷声心想:“谚语说贵族需要三代才养成,这真是一点都没错,一般人突然暴发后,会想着买名车,买豪宅,买游艇,可又有谁会想着去买几座山呢。”

斯诺远远的看见安琪陪着雷声他们到了,便微笑着迎了上来,今天他身穿了一套休闲服,看上去更加的平易近人,完全没有一分大人物的架子。

雷声对斯诺这人倒也蛮有好感的,见到后便与他轻轻的拥抱了一下,雷声又带着一点恭维的语气道:“斯诺先生,看来你确实是一个超级富豪啊,要我有了钱,可不会去买这些山林。”

斯诺听到雷声的赞扬,似乎很是受用,他双手抬起,哈哈笑了起来,又转过身体对安琪说:“安琪,丽莎想你了,就陪秦小姐去见见她和孩子们吧,我陪雷先生随便走走。”

陈安琪很听斯诺的话,她二话不说,便拉起了小雨的手,一路小跑的朝那宿营地奔去。斯诺看她们蹦跳着越走越远,脸上露出一些古怪的笑容。

斯诺顺手将手在雷声的肩上一搭,便如同熟悉的朋友般的散起步来,他顺口和雷声开着玩笑说:“我也不能算什么超级富豪,真正的富豪是隐形的,外人根本看不出他们富在哪里,可他们拥有的却令人吃惊。譬如以前曾经有一个世界首富,他喜欢养鱼,可他却不和别人那样去养观赏鱼,而是在家里面养了一条鲸鲨,这是世界上最古老最神秘的生物,也是已知的最大的鱼之一,几乎濒临绝迹。这种鲸鲨每天需要更换数十吨的海水,还要喂养大量的浮游生物。这位富豪居住在内陆,便从海岸边开始,私自铺设了长达数千公里的海水置换管道,还聘用了几十人的专家团,每年耗资数亿元,就是专门为了照顾他们家的宠物,那条又是鲸又是鲨的古怪大鱼。”

听着斯诺如同讲故事般的叙述,雷声不由暗暗乍舌,虽然雷声自己也颇有一点钱,可却从来都没有想象过如此奢华的生活。他叹息了几声后,脑子一转,忽然又问斯诺道:“斯诺先生,象这位富豪的行为,究竟是保护了濒临绝种的鲸鲨还是在限制它的行动呢?”

斯诺稳稳的站定,他看着雷声又笑了起来,说:“雷先生,我听安琪说过你的立场理论,确实很有些意思。是的,从站在鲸鲨自己的立场来看,那个富豪确实是在拘束它。可站在人类的角度来看,他却是在保护这种濒临灭亡的动物,他为自然界挽留了最后的一点生机。”

雷声点点头,心想:“这斯诺虽然是动物保护者的首领,倒看起来不是那么激进,反而对我的立场理论有所理解。”,他便坦然到:“事情的对与错,都因为立场的改变而不同,所以本就没有什么绝对的对错之分。”

斯诺重重的拍打了雷声的肩膀几下,愉快的说:“不错,年轻人,你确实很有思想,怪不得安琪会喜欢你。”

雷声一怔,脸­色­开始尴尬起来,他朝斯诺看了一眼,他碧蓝的眼睛正执着的看着雷声,仿佛一点都没有杂念。雷声摸摸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不料斯诺却朝着宿营地那边遥望了一眼,有些释然的说:“你有秦小姐这么漂亮的未婚妻,也难怪安琪没有机会了。”斯诺叹口气,摇着头对雷声说,“我一直把安琪当成自己的妹妹,所以她和我也向来无话不说,上次她听了你所说的动物平等理论后,便对你推崇备至,谁又想到这段时间来,竟然会对你越发的着迷,女孩子的心思,也真的是难以捉摸啊,我以前还没见过她对别人会这样呢。”

“对不起……”雷声苦起了脸,他这才知道,斯诺为什么要和他单独走走,原来就是说这个事情。对于感情的问题,雷声向来不甚拿手,更何况是碰到象安琪这样长期受西方文化熏陶的女孩子了。

斯诺仿佛很理解雷声的为难,他双手握在一起,往前走了几步后,又转身说:“其实安琪真的是个好女孩,如果你不是有这么好的未婚妻的话,我确实会建议你考虑她。不过现在么,我希望你能委婉的让安琪明白过来。其实每个人的生活中都会遇到挫折,这对于她来说,也不一定是坏事情,你不需要有太大的压力。”

雷声看到了斯诺诚恳的目光,知道他是在卸除自己的压力,心里不由升起一阵感激。他抿了下嘴­唇­,轻轻说道:“我和未婚妻在这里毕竟只是过客,等我们把事情办完了就会离开,相信安琪很快就会忘了我的。”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实际上,在雷声的心中还有另一层的意思,虽然他和陈安琪接触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可对于这个开朗执着的女子也是颇有好感的,他和小雨的感情很牢固,可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办法直接去拒绝安琪,仿佛陈安琪的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魔力似的,总能深深的吸引住人。

斯诺深沉的眼神仿佛能洞察一切,他听了雷声的话,便凝眸思索了会,又暗自叹息着点点头,不再牵扯到这个话题了,反而轻松的拉住雷声道:“好了,不说了,她们那里都已经在烧烤东西了,我们快过去吧,我的肚子早就已经饿了。”

斯诺的妻子丽莎就像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完全看不出一点贵­妇­的模样,她正在烧烤炉旁边忙前忙后的准备着食物,而斯诺和她的一对小儿女,此刻正依偎在陈安琪身旁,听着小雨给他们讲遥远的东方的故事,这对小孩也都和他们的父亲一样,生长着金黄|­色­的头发和碧蓝的眼睛,玲珑可爱,就像­精­致的洋娃娃般美丽。

看到了斯诺和雷声的到来,大家顿时高兴了起来,斯诺如慈父般一把抱起了孩子,率先坐了下来,而丽莎则手脚麻利的把可以烧烤的食物一样样堆在旁边,招呼着雷声和小雨他们自己动手烧烤。

雷声看着这遍地,都是他认识和不认识的­肉­类、香肠、蔬菜,便开玩笑道:“我还以为动物保护者的家人都是素食者呢,所以打算好了饿肚子的,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吃的呀。”

丽莎爽朗的笑起来,她点点安琪,说:“我们这里啊,只有安琪是素食者,别人都是要吃­肉­的。”

斯诺也微笑着,拿起一个­肉­串放在烤炉上烤起来,又随口解释着:“其实保护动物,并不意味着单纯的让动物的数量增加,而是要让动物在自然和人类社会许可的状况之下尽可能的生存下来,其实死在动物保护主义者手里的动物,可能比一般的普通人还要多。”

“哦?这是为什么?”斯诺的这番话倒是大出雷声的意料,他一边烤着东西,一边询问。

斯诺耐心的解释道:“动物保护者的一个重要的职责是要保证动物和人类世界的协调发展,也就是说,我们既要避免人类社会的过渡发展而导致的动物灭绝,也同时要注意动物数量的过剩而造成的新的生态不平衡?”

雷声茫然张大了嘴,啊的一下问:“就现在这世界,动物难道还会过剩么?”

“当然会。”斯诺把烤完的­肉­串递给旁边的女儿,又拿了一串开始烤起来,一边说道,“你不要忘了,现在城市里大家都习惯去养宠物,尤其是宠物狗,这些宠物的生命一般都有十多年,而每年都会有大量的繁殖,如果不用措施限制的话,不用多少时候,城市里狗的数量就会泛滥,从而导致城市系统的生态失衡。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动物保护者就必须采用一定的措施去限制狗的数量。”

雷声若有所悟,他也是长期在城市之中生活的,对于宠物泛滥的状况也有所了解,但他还是有些疑问:“那究竟如何限制数量呢,你们总不会去捕杀宠物吧。”

雷声这话说出来,立刻招来了旁边小雨和陈安琪不满的白眼,雷声抬高双手,一脸无辜的解释道:“我就是说不会么,又不是我准备这么­干­。”

斯诺倒没有她们那么反应激烈,他还是耐心的向雷声解释道:“其实我们的办法就是动员宠物的主人对宠物做绝育,尤其是一些并非纯种的和已经生育过的宠物,尽可能的去做绝育,就能减少宠物下一代的数量。”

听了斯诺的解释,雷声心中顿时明白了,所谓死于动物保护者的动物,就是指这类的事情。雷声忽然想到,在以前也似乎听安琪说过关于动物绝育的事情,不过那时看她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很赞成。想着,雷声便朝一旁的陈安琪看去,她的脸­色­果然有些苍白,正不声不响的咬着串烤蘑菇。

“怎么了?安琪!”雷声不由自主的问道,话一出口他就已经后悔了,眼下他应该离安琪越远越好,还要去关心她几句,简直就是自找麻烦。

果然,陈安琪惊了一下,抬头看到了雷声关心的眼神,脸庞立刻就红了,她撅了下嘴后不说话,只是托着下巴再度发起呆来。

还是斯诺比较了解安琪,他看到陈安琪的表情后,了然的笑笑,便说:“安琪她向来都不赞成给宠物绝育,其实很多才刚刚加入动物保护组织的人都理解不了。事实上,雷先生虽然不是动物保护者,可你上次那番理论却是点出了动物保护组织的主旨,我们是站在人类的立场上的,所以做的事情只是为了人类而去保护。我们所追求的是一种平衡和平等。平衡的意思就是让动物的数量保持在自然的平衡位置上,即不会让生态过于恶化,让物种彻底灭绝,又不会破坏到人类的生活。而平等则是让人和动物处于相等的地位,人可以畜养动物,也可以有限度的猎杀动物,但却不能虐待动物。”

雷声双掌一击,赞成的说:“斯诺先生的这番话,是我所听过的最深刻的动物保护理论了,比那些空而无物或者前卫激进的理论实在要好的多。”

斯诺摆摆手道:“这些话,和上次雷先生告诉安琪的差不多,其实也一定是雷先生的心中所想了,你夸我,不就是夸自己吗。”

雷声晃动着手里的叉子,开玩笑道:“我们能有如此高妙的想法,夸夸自己也无妨啊。”

看着雷声和斯诺两个人得意洋洋的模样,把边上的女人们都惹得哈哈大笑起来。

第十六章

这时候,这些谋面不久的人们,已经像是老朋友般的熟悉了。整整的一个下午和晚上,他们都在这片森林里面谈笑、嬉戏,美丽的风景和愉快的话题,使时间过的分外快,似乎才一小会,天­色­便已经渐渐的暗下来了。

斯诺他们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帐篷和全新的睡袋等物品,今天晚上,他们便可以都在这里宿营,一直到明天才出森林回家。

森林里的夜­色­说来就来,雷声和小雨钻进了帐篷后不久,浓重清冷的夜­色­就已经笼罩住了天和地,在帐篷外的篝火温暖的闪亮着,透过帐篷的天顶,还可以清晰的看到天空中的繁星。

玩了一整天,小雨也许是累了,才钻入睡袋,就已经沉沉的睡去。而雷声却没什么倦意,他两眼睁的大大的,若有所思的盯着天空中璀璨的群星,也不知怎么的,轻松愉快了一天后,雷声反而觉得心里面空落落的,总仿佛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自从来到了澳大利亚后,意外时刻都伴随在雷声的身边,就像他和悉尼的警察有缘般,时时都能遇到他们。现在他人在丛林里面,那些警察该不会也跟进来吧。

雷声胡思乱想个不停,反正没什么困意,于是他便将自己的灵念放了出去,突破到帐篷的外面,笼罩住了附近的区域。这是雷声独有的吸收天地灵气的方法,但以前由于长年在城市里面,所以很少这么使用,但今天,在如此灵气深蕴的森林里,他当然乐的大行其道了。

毕竟是人际罕至的原始密林,这里的一切生物都长期吸取天地­精­华,从而孕育了很强的灵气,雷声的灵念才刚刚散发出去,便发现这周围所有植物的灵气早已经形成了一个整体的防御网,不过这防御网并不是针对雷声的,当雷声的灵念接近时,它们大度的将其容纳了进来,还把灵气源源不绝的灌输给雷声。

坐在帐篷里的雷声只感到全身通畅的每个毛孔都打开了,那些­精­纯的灵气就如同能凝结一般,顺着灵念一丝丝的汇入他全身的经脉,让他充满了无比的力量。在这祥和清凉的状况下,一切都是安宁的,甚至连风都被阻止在了外面,只有偶尔间,树叶之间的呢喃,花草之间亲吻,才显出了生机。

雷声沉浸在此,将自己融化在了周围的一切之中,原本以为,这种宁静还将持续很久很久。可是,突然之间一个与环境不协调的古怪声音响起,打破了这里的寂静。雷声的灵念一动,便已经探询了过去。

原来是在斯诺他们那里的大帐篷之中,帐篷上的门被悄悄拉开,一个人偷偷的探出头来,朝四面张望了一番。

雷声的心蓦然抽紧了,今天白天的愉快几乎让他丧失了警惕­性­,幸亏在这无意之间让他发现异动。雷声用自己的灵念悄悄的绕过去,才看到正慢慢爬出帐篷的人,正是那原本早该睡觉的斯诺。此刻的斯诺完全没有了白天那种挥洒自如的神情,反而带了一点鬼祟。

斯诺爬出帐篷后,又细心的转身把门拉上,左右看了一眼没有发现人,便蹑手蹑脚的朝着宿营地之外走去。

雷声的功力并不是很强,所以他的灵念覆盖面不太大,眼见着斯诺就要走出自己的控制区域了,雷声立刻收功,将灵念收回自身,便也轻巧的拉开了帐篷的门。雷声钻出后,就立时发动了“风神步”,速度极快的转移着身形,这样纵然他一直跟在斯诺的身后,斯诺也不可能发现他,最多也就是能感觉到一阵阵的微风而已。

这个斯诺平时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可没想到却也是一个越野好手,只见他在森林里面轻车熟路的向前走着,藤蔓和荆棘,以及布满苔藓的凹凸地面,根本就无法阻挡住他,斯诺的速度非常快,甚至就如同是平地上的奔跑一般。雷声跟在后面,虽然并不劳累,可心里的狐疑却是越来越重了,斯诺所走的这条路,显然不是经常有人走的,这一路看去,植物到处横生,根本就没有人清理过。斯诺他走这路却显得熟悉的很,看来是经常会走一下的。可是,他要在这里越野又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呢?难道他还有什么需要隐瞒着别人,甚至隐瞒住妻子和孩子的秘密么?

夜晚的森林相当­阴­冷,茂密的树丛树冠把天空中的月光星光全部遮盖住了,只有斯诺手里的电筒才发出些微弱的光芒。有些浓重的雾气,慢慢的从四面八方围绕了过来,飘散到人的身上,让人感觉到湿湿的,带着点冷冽进到人心里。

斯诺连续的跑着,他已经远远的离开了宿营地,逐渐进入了原始森林的深处,在这种密林之中,由于树木长的过于茂盛,从而把整个森林都覆盖了起来,所以空气并不像是普通的森林里那么好,有些也不知道是植物还是动物的腐败味道始终围绕在周围。还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如黑­色­的天幕般压下来,让人无法确信前路的存在。

斯诺还是一往无前的跑着,他差不多已经连续越野有一个多小时了,离开原本的宿营地相当的远。忽的,斯诺慢下了脚步,他仿佛发现了什么似的,拿手里的大电筒朝着前面照了照。

一直化作虚影跟在后面的雷声顺着那电筒的光芒看到,斯诺的前面好像已经没有路了,只有一大片山壁巍然耸立在那里,这条路已经被陡然冒起的高坡给阻断了。

不过斯诺还是很熟悉这里的环境,他先是走到了山壁之下,伸手摸索了着,就从一些植物中间拉出了一条粗大的藤蔓,他用力扯了几下,似乎对它的安全度很是放心,便将自己手里的电筒放进了兜里,而整个人则使劲攥着藤蔓,一点一点悬空了向上攀爬起来。

斯诺长的人高马大的,可他攀爬起藤蔓来却很是灵巧,雷声看他嗖嗖嗖的就往上爬了一大段,便也漂浮了起来,与他保持着相应的距离。

看着斯诺在山壁上爬了好几分钟,雷声也漂浮的越来越高,突然,雷声的头顶一痛,整个人陡然失去了平衡,差一点就要掉下去了。幸亏雷声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旁边的树­干­。他抬头看去,原来他的头顶是横着一根粗大的树枝,刚才一直注意着斯诺,雷声几乎忘了自己还是在森林里面,头上就是茂密树冠。

看着那把自己的头撞了一个大包的树枝,雷声恼怒的嘀咕了几句,手一攀就飞身跃上,踩在这根粗壮的树枝上,再往山壁那边看去。这一看之下,雷声的冷汗便冒了出来。刚才还象猴子一样在那里攀爬的斯诺,此刻却已经不见了。哪怕以雷声那远远超越常人的目力,也只能看到山壁上的一片凝重的黑­色­,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存在。

雷声懊恼的一跺脚,把整棵大树都踩的淅淅乍响。他脚尖虚虚的点在树枝上,随着树枝的摇摆,人也上下浮动起来,雷声闭上眼睛,站在那里,心中想道:“那斯诺虽然动作很是灵巧,可才一眨眼的时间,再快也不可能翻过这么高的山头,难道这个老外也会御剑飞行的法术么?”雷声看着前面黝黑的山头,开始踌躇起来。

忽的,一阵山风吹过,这莫名而来的大风呼啦啦一下子,把长在低矮处的树叶都吹动起来,风来去迅捷,一阵迅猛后便又吹向远方。

雷声心里突的一动,当这风吹向山壁的时候,他似乎听到了如哨子般的咻咻的声音。他猛一拍额头,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斯诺并没有离开,还在这块山壁上。

思虑妥当,雷声轻吐口气,便脚尖一踮,借着树枝的反弹之力,人轻飘飘的飞起,朝着那山壁飘了过去。

离那山壁越来越接近,雷声就能感觉到有股冷冽的气流顺着一定的方向流淌出来,他伸出了手,感觉着气流流转的方向,顺着源头摸索过去。没过多久,雷声就已经找到了山壁上的一个巨大的洞|­茓­,这个洞|­茓­就在山壁的中间位置,被大片藤蔓给遮盖着,如果不以刚才的方向找,还真是找不到。刚才斯诺沿着藤蔓肯定也是爬到了这里,所以才会在一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雷声小心翼翼的拨开藤蔓,向着里面张望,这里面还是有一些微弱的光亮,倚仗着自己灌注了法力的眼睛,雷声便观察起这个地方来。

洞|­茓­并不是很深也不是很大,看起来就象是个普通的土室,圆形的穹顶和平整的地面显示这并非天然形成的。在洞|­茓­里面是一点植物都没有,甚至是连一点东西都没有,除了泥土所筑就的四壁外就别无一物了,简单的让人奇怪。

更让人奇怪的是斯诺,此刻的他竟虔诚的跪在地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口,双目紧闭嘴里不断的喃喃着,似乎是在祈祷些什么,而他的手电筒则打开着放在一旁,虚空的找着前面空无一物的土壁。

雷声看着斯诺的古怪样子,对这个地方也不敢掉以轻心,他用了好几种法术来观察这个密室,可普通的土|­茓­还是土|­茓­,这个地方没有妖气、没有佛­性­甚至没有一点点的生机,这似乎是一个普通到毫无用处的地方。雷声可以断定,无论斯诺在跪拜和祈祷些什么,都不会有什么人去回应他的,因为这个地方完全不存在法术或者神术的痕迹。

第十七章

雷声看着斯诺的古怪样子,对这个地方也不敢掉以轻心,他用了好几种法术来观察这个密室,可普通的土|­茓­还是土|­茓­,这个地方没有妖气、没有佛­性­甚至没有一点点的生机,这似乎是一个普通到毫无用处的地方。雷声可以断定,无论斯诺在跪拜和祈祷些什么,都不会有什么人去回应他的,因为这个地方完全不存在法术或者神术的痕迹。

果然,斯诺跪拜了好一会,终于满头大汗的睁开了眼睛,他目光空洞的朝着前面看了眼,脸上流露出怅然若失的表情,竟无力的一ρi股坐了下去,毫无一点风度的埋头苦恼起来。

在外面观察着斯诺的雷声,也是一肚子的疑虑,这深更半夜的,一个大富豪独自跑到这种什么都没有的山洞里面来跪拜祈祷和发呆,这究竟是为了什么?看斯诺的样子也不象是什么邪教的信徒啊。

雷声用单手拉着洞外的藤蔓,整个人悬挂在山壁上,眼睛盯着里面的斯诺,可心里却若有所思起来。动物保护组织的主席会去信仰什么呢?图腾崇拜还是某种原始信仰?可哪怕有这种信仰也不需要背着人吧。雷声心情复杂的将脸贴在藤蔓上,他的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新的想法,难道斯诺会和他要调查的­精­怪们有关?

雷声浑身一激灵,他几乎被自己这陡然冒出来的想法给吓着了,可等他再转念过来时,却越来越觉得有可能。当初在日本的时候,­精­怪们就是利用了山日组的力量从而锤炼出一支属于它们的武装力量,也就是说,在澳大利亚­精­怪们也可能通过某些人类而达到自己的目的,而还有什么比斯诺这种人更合适呢,他是著名的社会人士、超级大富豪又是动物保护组织的主席,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有极大的影响力,只要能够控制住他,那­精­怪们必然可以做很多原本无法做到的事情。

雷声正急速思考之中,却又听到了洞|­茓­里面有了新的动静,便暂时按下心绪,朝里面张望过去。只见那斯诺垂头丧气的想了好一会后,此刻已经一脸颓废的站了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副正准备离开的样子。

雷声看斯诺已经转头朝向洞外,也不敢再多看了,便松开了一手所抓住的藤蔓,整个人轻盈的飘落下去,才落下不到一米,就已经身形模糊,如雾般散去无踪了。

果然,雷声才刚刚隐去,斯诺就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的向洞外走来了,看他的样子,丝毫没有发现有人在观望他,反而是心绪万千,愁容满面。斯诺走到洞沿处,最后朝里面望了一眼,深深的叹了口气后,就又抓起了藤蔓一跃而下,速度极快朝着山壁之下降去。

雷声早就遁到了远处,现在的他吸取了刚才撞头的教训,已经飞到了高高的树冠上,用脚尖拨开树叶间的隙缝观察着斯诺的动作。森林中巨树之冠是浓密而厚重的,雷声几乎无需使用法术,就能安稳的站在上面,清爽柔和的如有弹­性­般,更妙的是,和刚才不同,上面的世界是敞亮敞亮的,天空中的明月和星辰万分清晰,接近的仿佛能用手捏到,雷声沐浴在冷寂的光下面,竟也把刚才心里头冒出来的焦虑给统统浇灭了。

斯诺用藤蔓速降到地面后,便不再耽搁什么事情,扭转身体就按着原路向回跑去,雷声估摸着这老外折腾了一晚上,也该回去睡觉了,这个时候回去,正好大家都在熟睡当中,也不至于惊醒了谁。

雷声不再去关心斯诺的行踪,他的心里思绪繁杂,此刻,他需要能够安静的思考一下。

雷声就在这树冠上漫步起来,下面的泥地是一条回家的路,上面浓密的树冠也是一条回家的路。雷声弹弹衣服,掸掉几枚败叶,又负起手来,朝四边望一眼,脚尖一踮,人便轻巧的飞­射­出去,在远远的另一棵巨树的顶上出现。

听着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看到大片的原始茂林,所有的植物、动物和土地都在自己的脚下飞掠而过,雷声心里不禁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就如同在富士山顶一战而胜,就如同灭萧家与顷刻时。当人身处巅峰,便会没由来的涌出掌控一切的权力欲。

万千人都跪在脚下,那种感觉……

有一阵冷风吹过,把连绵不绝的树叶吹起绿­色­的波浪,这冷风也把雷声给吹醒了,他心中一紧,茫然失措的停下了脚步。刚才在他心里升腾起的那种感觉,不由让雷声出了一身湿搭搭的冷汗。

月光依旧,如雪般浸润了他。雷声苦笑了下,坐到了树冠上,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膝盖。野心,又是野心。自从日本一战后,武田正郎虽然已经自杀身亡,可他却在言语间把野心的种子播在了雷声的心中,这种野心已经如魔障般在雷声的心里扎下了根,只要一有机会便会出来发芽,便会让雷声陷入到愈来愈深的泥潭之中。

在以前,雷声向来都自认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可随着机缘巧合事情的变化,如今的他已经手握大权,掌控了相当大的力量,能力大了,他能做的事情越来越多,于是,便有了野心,便有了魔障。当一个人拥有压倒一切的力量而又没有别人可以牵制的时候,野心总是难以避免的。

雷声略略抬头,天上的星辰偶尔闪烁一下,它们或许都是一些庞大无比的星球,但无论它们的力量有多大,在这亘古的岁月中,它们都依然沿着相应的轨迹在运行着。这是因为造物主在它们之间制造了微妙无比的均衡,吸引力的平衡导致了一个大体均衡的宇宙存在,在这些星球之间,只要出现一点点的失衡,便会导致无穷无尽的连锁反应,这些星球所依赖的平衡局面也会就此毁灭。

所以,力量再强盛都不是问题,关键是需要制衡,一个力量必须有另一个力量牵制,才不至于会做出一些毁灭整个局面的事情来。星球如此,国家如此,人如此,一切如此……

雷声突的豁然开朗,如果一切都需要制衡的话,那自然界当然也是需要的,只有当组成自然界的生命体群落达到一个力量均衡的时候,整个自然才是最完美的。而现在,很明显的,人类已经形成了一种突破­性­的强势,人类的力量几乎超越了其他种族的力量集合,所以人类完全可以对这自然界的任何东西生死欲夺,想要也可以,想不要也可以,这便是目前的现状。

如果放纵人类的力量继续强势下去,如果再没有什么力量去牵制人类的话,那整个需要均衡才能持续存在的自然界便会倾覆在即了。

所以,必须有一个力量来牵制人类。

“天意……”雷声仰头,嘴里喃喃道。此刻,他终于明白了在佛门寺地室中那老僧所说的天意的含义了。既然在俗世之间无法产生出牵制人类的力量来,那天意便要让­精­怪们取走佛骨,让­精­怪们增强它们的力量。这便是天意,地室中的老僧早早的参破了这一切,可叹雷声甚至灵海都一直未能真正了解。

实际上,在天的眼中,人也好,动物也好,其他一切生灵都好,它们都只是一种生命,当均衡被打破时,便要让弱者强,强者弱,一切达到平衡时,天地才可自如长久。

所以,当­精­怪们取走佛骨后,便一定会带给人类大劫难,只有人死的足够多,只有人类文化退化到一定的程度,才可能保持到新的平衡状态之中去。而到那时候,人死的再多,也只不过是昨日人类消灭动物的报应而已。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雷声如被醍醐灌顶,他想通了这些症结后却更为踯躅,他痛苦的闭上眼睛,垂头思索起来。纵然天意是要如此,可他真的能眼看着人们陷入劫难再不复生么?难道他真的就要不再管此事,而让千万人陷入苦海之中么?

佛门寺中的老和尚便能如此超然事外,如果佛陀在世,他或许也可以拈花一笑。

可雷声知道自己决不可能坐视不理的,哪怕今天的他可以比别人看的更远,想的更多。但他却始终无法让自己超然于物外,他不是高僧,没有办法让自己抛却立场而顺应天意。

雷声再次抬头,他的眼里竟然凝了一颗泪滴,他仰望着穹天,绝望的看着运转不息,一切有序的星空。这造物主的安排,总是­精­巧无比,可为何让人看到却碰不到,让人想到却改不了。

雷声抿紧嘴­唇­,他深深知道,这一切都是天意早定,当他这世为人时,这一切便已经决定了,他已经没有可能再去重走一条其他的路途。

余下的,便是逆天而行。

第十八章

想通了一切事情后,雷声的心情更加沉重,他再没什么心情在这美景之下漫步。算算时间,斯诺也差不多该回到宿营地了,雷声便直接御起了飞剑,用最快的速度往回赶。

如光芒般的速度毕竟迅捷无比,才眨眼之间而已,雷声便已经接近了宿营地,正当他准备现身出来并悄悄进入营地时,突的听到了前方不远处的宿营地里面嘈杂声大作,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

雷声心头狂跳,那里可还有小雨在,还有安琪在,要是她们遇上什么危险……

雷声再不敢多想,他收起飞剑,展开“风神步”,几次闪烁后,便攀上了宿营地旁边的一棵高树,站在高树的枝丫上,他再向宿营地那面看去,一看之下,雷声大吃一惊。

只见那原本应该宁静的宿营地,此时已经是一片乱糟糟的了,几堆备用的篝火被全部点燃,而那里的几个女人和孩子全都醒着,聚拢到了一起。

斯诺的夫人莉莎怀抱着两个孩子,满脸恐惧的躲在最大的一堆篝火后面瑟瑟发抖。而脸­色­异常苍白的小雨还算镇定的护在他们的前面。在小雨的不远处,宿营地的另一个边缘上,只穿着内衣的陈安琪手里挥舞着一根相当粗大的木棍,正对这两个呜呜乱叫的野兽一边挥舞,一边怒斥着:“走开,快走开,不许你们过来!”

在陈安琪的对面,有两只高约一米,类似与狼一样的野兽正张开了血盆大口和她对峙着,这两只野兽皮毛是黄|­色­的,背上还有一条条如同老虎一样的斑纹。这两个奇怪的动物对于火焰似乎没有惧意,但却颇为忌惮陈安琪手里粗大的棍子。它们动作矫捷的游走着,偶尔对营地那面突击一下,直到被陈安琪即将打中时才退回去,继续发出愤怒的嗥叫声。

安琪那­祼­露的肌肤在火焰的映衬下散发出金黄|­色­的光芒,一颗颗的汗珠从她的皮肤上滚落着,虽然看起来已经很疲劳了,可她还是抿紧了嘴­唇­,牢牢握着粗粗的木棍,一步都不愿退让。面对着那两只看上去残忍至极的野兽,没有一丝的恐惧。

两只野兽半天也无法突破陈安琪的防线,它们略退了几步,相互望了一眼,只见其中的一只扭转身体便朝着森林外围跑去,很快的没入了黑暗之中,而另一只则继续留在原地,目光冰冷的盯着营地里面那几个缩成一团的女人和孩子。

还没等雷声决定用什么方法才能悄悄进入营地,把她们都救出来。那边的野兽突的又动了,与安琪对峙的那野兽低沉的吼叫一声,便直冲冲的朝着安琪扑过去。陈安琪尖叫了一声,而人则速度很快的侧了一侧,手上的棍子猛力一砸,便砸在了野兽的背上,如狼一样的那怪物哀嚎着,就地一个翻滚,逃到了旁边,呜呜的叫着,前胸蹭地,头抬起莫名的看着安琪,再不做攻击。

而就在安琪击退野兽的电光火石之间,在另一边却是黑影一闪,一股腥臊之味携着咆哮声朝小雨那边裹去。原来是刚才转身离开的野兽,它根本就没走远,而是绕到了另一侧,趁同伴吸引了陈安琪注意力后,便要直扑到营地的核心。看起来这两个野兽也是心思慎密,颇有战法。

看到野兽猛扑过来,斯诺的两个孩子登时被吓的大哭起来,他们同时把头埋进了母亲的怀抱,根本不敢再看前面的危险。虽然莉莎也害怕的浑身发抖,可在这种关键时刻,母­性­的职责还是战胜了恐惧,她咬着牙,俯下身子,努力将两个孩子压在自己的身体底下,她是期望那野兽过来时只吃她便好了,也许就不会碰她的孩子。

小雨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可她仍然没有退让,手上更捏住了一把雪亮雪亮的银­色­小戟,这是雷家给她的聘礼“奔雷戟”,也是小雨身上唯一的法宝,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准备与那野兽一搏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炸响,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斯诺从森林的深处冲了出来,他双手也不拿武器,可却显得很是激动,急速奔跑到了小雨的旁边,就朝着面前的野兽狂吼了几声,他叫出来的声音却象极了这两个野兽的咆哮,那古怪的嗥叫声音完全就不象是从人的嘴里冒出来的。

斯诺更是匍匐到了地上,四肢着地,头高高扬起,冲着天空更加大声地嗥叫起来,这回他的声音尤其的凄厉。斯诺的声音仿佛有所含义,那两只野兽侧耳听了一下,竟如理解了他的意思,它们远远的相互对视着,犹豫着究竟该如何应答。

刚才在小雨遇到危险的时候,雷声已经冲了出来,只是他一直发动着“风神步”隐藏在小雨的身边,所以旁边的人都没有发现他。当雷声看到斯诺冲出来又以这种怪异的姿势发出野兽般的叫声时,雷声心头大震,几乎当场现身出来。幸亏在心神摇曳的当时,秦小雨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才把雷声给惊醒,继续发动法力,才没有突然跳出来吓人。

毕竟是心意相通的爱人,在这种情况下小雨依旧能够察觉到雷声隐藏在身旁。

随着斯诺持续不断地叫着,那两只野兽犹豫了一会,终于对着斯诺呼喝了几声,便速度快绝的扭转身体,如箭一般­射­入黑夜之中,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看着那恐怖的危险终于离开了,在营地中的几个人顿时呆住了,似乎还不敢相信。斯诺更是如同虚脱了一般,他手脚一松,整个人软绵绵的贴住了地面,躺在那里一动都不动。

陈安琪也有些呆滞,她腿一软,人便无力的一ρi股坐到了地上,开始低着头抽泣起来,完全没有了刚才勇斗野兽的勇敢。

只有小雨还算是冷静的,她趁人不注意便收起了手上的奔雷戟,又对着虚空中的雷声挥了挥手,雷声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他运转到几个帐篷的后面现了身,这才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等雷声再走出来的时候,小雨已经在安抚莉莎和那两个孩子了,她们三个人是被吓的最厉害的,小雨在莉莎的耳边轻轻低语着,让她们略微平复了点心情。小雨顺势将她们扶起,好言好语的安慰着,送她们回到了帐篷里面,看起来,这几个人经如此惊吓,今天是再睡不着了,能平静的等到黎明到来,就已经是她们最大的期盼了。

雷声慢慢的走到了宿营地中间,朝四面看看,安琪依旧呆坐着,她可能是在突然爆发后脱力了,雷声朝她那边侧了侧,才迈开脚步却又犹豫着转了方向,往躺在地上的斯诺走去。

走到了斯诺的身旁,看着他仍然身体贴地的躺着,雷声默默无语,先是舒出口气,然后盘腿坐下,双手搭住斯诺的肩膀,将他轻轻的扶着坐起来。

斯诺一直到这个时候才恢复了些气­色­,他几乎是靠在雷声的手臂上,有气无力的说:“谢谢。”

雷声不动声­色­,淡然道:“没想到我们才出去了这么一会,就出了这么大的危险。”

这话一出,斯诺整个人大大的震动了一下,他惊惶的朝雷声看看,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推开了雷声的手臂,朝后面退缩了一下。此刻的斯诺,脸­色­变得煞白煞白,浑身肌­肉­僵硬,连碧蓝的眸子也似乎蒙上了层灰­色­,完全没有了以往的气度,反而更象是一个被人看破心思的人,满腹忧虑溢于言表。

看着他这副样子,雷声垂落下眼帘,本不想把斯诺逼的太急,可有些话是不得不问的,雷声缩回双手,交错在一起,说:“斯诺先生,看来你确实有很多的秘密,不知道能否告诉我呢。”

斯诺神­色­很是紧张,可嘴里却不肯承认,他故作镇定的说:“秘密?我没有什么秘密,雷先生大概是在做梦吧。”

雷声微微一笑,抬手朝着森林深处一挥,便似有所指的说道:“你刚才是在和那两头狼交流吧,你怎么会说兽语的?你上次不是说动物之间是不可能存在语言的么?你在深夜的时候又为什么要去一个山洞里跪拜?难道你就不怕别人知道这一切么?要知道,普通人是无法接受你这种事情的,这对于你的名誉大大的有损害。”

斯诺上半身一摇晃,他用单手撑住身体,音调低沉的说:“你看到了我出去?你还知道什么?”

雷声咳嗽了下,他的脚尖在地上蹭了几下,对斯诺诚挚的说:“斯诺先生,据我所知,你一向来的所作所为都很值得别人尊重,我不知道你和另一种力量有什么联系,但我可以告诉你,它们只是在利用你而已,总有一天你会被它们一脚踢开的。”

“你也知道它们?它们是谁?怎么才能找到它?”斯诺忽然激动了起来,他双膝着地,快速的前行几步,一把拉住雷声急切的说道。

雷声凝视着他,在斯诺的眼神中,有焦虑有疑惑有希冀,但却看不出一点欺骗,雷声搓搓手掌,考虑了下后说:“难道你不知道它们是谁?那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去那个洞|­茓­?”

斯诺又一ρi股坐到了地上,把满头金发晃的灿烂一片,他看看雷声欲言又止,却又忍不住想要把自己隐藏的秘密说出来。

雷声能感觉到斯诺心中的矛盾,他也不作声,只是神情依旧的看着他。

斯诺头发蓬乱,心绪已经一片糟糕,他双手虬结在一起,指尖苍白的掐入手掌中,连带着手臂都有些微微颤抖。过了许久,他才悠悠的开腔道:“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肯定不是普通人,他们给了我别人没有的能力。”

第十九章

“能力?”雷声皱起了眉头,他看着斯诺的颓废样,也不急着问下去,且等他先把事情说清楚。

也许是能把隐藏良久的秘密给说出来,斯诺略略放松了一点,他双腿舒展开,人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这两片森林是我的私家产业,我买下这里就是为了能让一些动物有一个自由栖息的地方。我自己是个很喜欢越野的人,时常一个人在森林里面越野探索。偶尔有一天,我发现了今天所去的那个山洞,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山洞的神秘,只是随便攀进去逛了一逛,可那时,正当我准备出洞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斯诺吐出一口气,目光也悠远起来:“那声音清幽遥远,但他确实是在跟我说话,他说:‘你也能算是个动物保护者么?’”

雷声一怔,不管那跟斯诺说话的人是谁,但张口就说到动物保护,看来是对他很熟悉。

斯诺继续说道:“在那时,我听到声音后大吃一惊,赶紧四下去看到底谁在和我说话,可那山洞的四面却光秃秃的,绝看不到任何人在。那声音却又说话了,他似乎是在嘲笑我,一边笑一边说:‘一个连别人需要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却还要去保护别人,实在是太可笑了。’这时候,我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可我感觉到他是在侮辱我的事业,于是我就争辩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知道动物的想法,可如果就因此而不做什么,那动物就更加孤独无助了。’”

斯诺说完这段,开始喘息起来,仿佛陷入了当时的激动之中。雷声听了这话也是连连点头,斯诺所说的确实有道理,纵然他没办法了解动物的需求,可这并不代表就不需要去保护动物了。

“我说了这话后,那个声音沉默了,他沉默了很久,我甚至能够清晰的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可就是没办法找到他在哪里,似乎这个神秘人正隐藏在山丘里面。过了一会,他忽然又开口说:‘没想到,人中还有你这样的异类,可是你想不想真正的知道动物的需要,想不想真正的去听听它们的想法。’我那时先是吃惊了一下,然后又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能听到动物的真正想法呢,如果人和动物真的能够沟通和交流的话,也许世界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斯诺歪着头,目光投入到远远的黑夜之中,他眼中蓝­色­的眸子,闪现出了一些梦想的神采。这个人虽然身列名流家财万贯,可看得出,心里始终是怀有孩童般的遐想。

雷声看着斯诺的表情,心中也有一些感动,眼前这个人其实比想象中更单纯一点,他心中所想的,完全都是动物保护的事业,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目的。但雷声也知道,越是如此纯粹的人,越是容易受人的利用。雷声斟酌了下,语焉不详的说道:“其实有很多事情都是有可能的,一些人会拥有一点别人所不能理解的能力。”

斯诺把双手握在了一起,他的脸­色­更加轻松和红润了,他的语调有一些颤抖:“是的,是的,我错了,他确实可以……确实可以让我拥有这种能力,我那时不相信他,可他却嘲笑我,他说即使我拥有了这种能力,即使我可以跟动物交流,我也会后悔的,我会后悔自己不该去了解那些事情。”

“哼!”雷声冷笑了下,不屑道:“他倒是什么都知道。”

谁曾想斯诺却突然转头,古怪的看了雷声一眼,斯诺的声音紧张了起来,带着几分恐惧,带着几分忧郁:“他说对了,我确实后悔了。自从那天我从山洞里出来后,我发现自己真的拥有了和任何动物沟通的能力,虽然那些普通的动物并不能表达太多的太复杂的东西,可我确实能听到它们的说话,我确实能够和它们交流……我真的后悔了……”

周围的一切,在斯诺痛苦的陈述中寂静了下来,斯诺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可此刻他的眸子中却空无一物,他整个人在刹那间从满腹梦想变的空洞无助。雷声诧异的看着他,雷声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个人会有如此迅捷的变化,在此时,雷声甚至能够感觉到斯诺的心丧如死,可见他所遭遇到的打击是如何的沉重。

斯诺握紧了双拳,他用双拳捶着自己的脑袋,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对着雷声吼道:“你知道么……你知道么……为了保护动物,我可以散尽家财,我可以放弃自己的名誉地位,我可以和那些政客商人殊死斗争。可我救下来的那些动物在想些什么?它们每时每刻都在思索些什么?它们在想的是,怎么才能让人类灭绝,它们在想,怎么才能如同人类杀它们的伙伴一样把人类也如此一般的杀掉,它们在想,从哪个时候起,我们不再拥有科技而会沦为它们饲养的牲口……”

雷声的眼睛渐渐瞪大了,他呆呆的看着斯诺,斯诺满脸通红,泪水从眼眶中涌出,倾泻到脸上和汗水混和在一起,慢慢滴落下来,没入黑­色­的泥土之中,泥土深沉不语,仿佛它所见的一切都如从前。

斯诺咧开嘴,带着眼泪似哭似笑,他扳住雷声的肩膀,盯住雷声的眼睛,痛苦的说道:“它们确实是这么想的,你决不会想到,哪怕一只雀鸟也会有如此的杀机,你决不会懂,在那些看似温顺的动物心里隐藏着什么样的仇恨……我都看到了,我都听到了,可我又能做什么,我能去怪它们么?它们的仇恨是人类亲手种下的,它们所想做的事情,是人类早就已经对它们做的,它们只是想活下去,想自由的,有尊严的活下去而已……你说,我能怎么办,我该恨它们还是该爱护它们。我是人,可我不愿意看到人们对动物的伤害,我同情动物,可我无法忍受它们心里刻骨的仇恨……我该做什么,我能做什么……我真的后悔,我后悔不应该有这样的能力,这本就不该是我能了解的事实,这种事实除了能够增加痛苦外,还能有什么用?”

雷声被深深的震撼了,他真的没有想到,在斯诺隐藏的秘密背后还会有如此沉重的缘由,斯诺心头的这种矛盾,雷声在霎那间感同身受,这是一种左右为难的矛盾。一方面是情感的倾向,而另一方面则是自己所处的立场,这是他永远都无法放弃的两方面,这种矛盾的纠结足够让普通人崩溃了。

雷声垂下头,他叹了口气,眼中含满了悲悯,由衷的说道:“斯诺先生,我很敬佩你,在这种情况下,你竟然还会继续投入到动物保护事业之中去,你这种胸怀,我没有。”

斯诺仿佛没有听到雷声的赞扬,他依旧是一脸的绝望,嗓音嘶哑的说着:“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够做一些事情,让动物们逐渐的化解掉它们的仇恨,化解掉它们的杀机。否则再如此下去,它们可能会做一些事情,让这个世界被摧毁,它们确实没有能力消灭人类,可它们却有能力消灭自己,等到有一天,它们心里的希望再也不存在的时候,它们或许真的会毁灭自己……没有了动物,人类还能独存么?”

“那你今天去……”雷声疑惑道。

斯诺闭上眼睛,双手颤抖着抚摸土地,仿佛想从地面上汲取几分力量:“今天我去那个洞|­茓­,是想找到那个给我能力的人,我想要问他有没有办法能让动物们不再怀有仇恨,有没有办法能化解这些戾气,这对于谁都没有好处,难道真的要到世界末日的那一天,我们才要醒悟么?”

雷声点点头,他终于明白了斯诺心中的焦虑和绝望,可雷声却又接着摇头苦笑着说:“他也不会有办法的,仇恨在动物的心中,可根源却是在人心中,人们掠夺了太多的东西,人们从来不把动物当成平等的生命,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人的力量决定了他们根本就不会有所改观,所以很多事情都是难以挽回的了。”

斯诺面带悲伤,他空洞的看着雷声,看了许久许久,斯诺的眼睛中忽然恢复了一点湛蓝,他仿佛想到了什么,便用力拉住雷声的胳膊问道:“雷先生,你是不是知道他是谁?你能不能找到他,我要和他谈谈,他应该有办法的,他既然能让我有这种能力,他一定也有别的办法,雷先生,你一定要告诉我!”

雷声看着斯诺那一脸期盼,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心中暗想:“在那个山洞里和他交谈的声音,肯定也是­精­怪的一员,甚至有可能是­精­怪们的头领。我原本还怀疑他和­精­怪们会有什么联系,可却没想到他竟然是如此的一个悲剧人物,他恐怕只是­精­怪们玩弄与鼓掌的玩物而已。”雷声犹豫了一下,终于没有把全部的实情说给他听,只是避重就轻的说道:“其实它是和我们同时存在于世界上的另一种力量,我这次到澳大利亚来,就是要找他取回一件东西。不过他并不是能帮助你的人,我劝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想法和他联络了。”

第二十章

斯诺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他一点点的松开了抓住雷声的手,那种失望的神情,仿佛梦想破碎后的孩童,只看到了一地破碎的心情。雷声原本还想再劝他几句,可再一想,斯诺的痛苦是来自于他内心的矛盾,这种矛盾是任何人都无法劝解的,唯有靠他自己去排解。象这样的烦恼,人世间不知道会有多少,纵然自己有佛陀般的慈悲,可又哪来千手能渡人慈航。

自己心情也不是甚好的雷声便再不说什么,他拍拍斯诺的肩膀,抿紧嘴­唇­,用力的站了起来。四面依旧是寂静无边的,小雨她们进帐篷里后再没有出来,大概依旧惊魂未定,所以还在排解着心情。雷声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刚才斯诺所说的动物的想法,虽然雷声早就已经猜度到过,可如今被证明后还是给了他极大的震撼,这让雷声感觉到佛骨的下落尤为重要。以佛骨的莫大法力,就算能让天下动物增强十倍力量都是有可能的,到了那个时候,­精­怪们之中的暴戾者会让人间遭受什么样的劫难,恐怕再难猜测了。

纵然天意如此,可雷声还是觉得自己肩负责任。这种责任已经不是谁给予的,而是他做为人类的一员,与生俱来的。所谓时势造英雄,英雄往往是被动的在时势中漂浮,事情能造就人,而人却很难改变事情,历史总是如此。

雷声抬头,天空呈现出一种深蓝­色­,望着诺大深沉的夜空,雷声的心里竟生出一种怆然。人类的文明数以千年计,可相较自然界的生成却短的可笑,但现在的局面却是整个自然界将与人类为敌,天意也将与人类为敌,人啊!从何时起,便将自己置于一切敌对的位置了。

雷声的嘴角抽搐了下,他的心底中涌上阵想哭的念头,可还没等他付诸实现,却已经在耳边听到了几声轻微的抽泣声。雷声恍然间,感觉到了周围忧伤的弥漫,他略微定了定神,收起了游离的思绪,朝着旁边看去。

原来,在那里暗暗抽泣的人是陈安琪,这个小丫头一直都坐在刚才的位置上没动过,雷声和斯诺在交谈所以没有去理会她,还以为她休息一阵后心情就会平复的,没想到她此刻却开始难过的哭泣了起来。

这次雷声没有再犹豫,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了安琪的身旁,静静的蹲了下来。安琪泪眼凄迷,脸庞上挂满了悲伤。此刻的她再也不是刚才勇敢的阻挡野兽的她了,而是脆弱的让人不忍触碰,仿佛风一吹便会玉碎当场。在安琪的泪水之下,她那原本就卓绝的容颜,更添了几分忧伤,几分凄艳,让人见着便有想去呵护的心愿。

雷声轻幽的吸了口气,他伸出手想握住安琪的手,可才碰到她的指尖,那种冰冷便让雷声战栗起来。安琪指尖流淌出的冰冷不只是身体的冷冽,它仿佛能直刺人心,是那种英雄在末路时却看到妻儿坟墓时的悲凉,是那种守候黎明将启可双眼却在刹那间失明的绝望,这种冰冷,让雷声感觉到了安琪心底里的痛楚,那种无人能够分担,却要自己默默承受的痛楚。

雷声几乎无法言语,他的声带颤抖了许久,才勉强叫出她的名字:“安琪……”

陈安琪平静的转过头来,她双眼的眸子中所怀的悲伤,让雷声的心被刺痛。安琪令人心碎的紧咬住嘴­唇­,她再向周围环顾,最后问雷声道:“雷哥,为什么我白天看这里是那么美,可现在却觉得这里有那么多的恐惧。”

雷声心里又是一颤,安琪也许是听到了他刚才和斯诺之间的谈话,那些谈话,对于安琪这样一个将动物看成是自己伙伴的人来说,打击是无法言说的。雷声咬紧牙关,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安琪,只能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掌心中,奢望着能让自己心里的余火去温暖她,雷声沉默了一会,才回答道:“那是因为你的心,你的心变了,一切就变了……”

安琪奇怪的看了雷声一眼,竟宛然一笑,那笑容就像是美丽的冰花在弹指间碎裂,让人心痛不已。安琪不再说话,她轻轻的呼吸着,把目光投入到了森林深处的­阴­暗里,那空洞又深沉的­阴­暗里,究竟还有多少东西是人们无法了解的。

人们无法了解的­阴­暗,其实也不止在那里……

带着不是很愉快的心情,雷声小雨两个人在清晨便与斯诺等人分开了。半个夜晚的休息,似乎还没让安琪恢复过来,她把雷声他们送回家后,就一声不吭的离开了。不过看起来古怪的也不止陈安琪一个,就连秦小雨也似乎有些问题,自从森林里归来后,她一直都在那里若有所思,对雷声也是爱理不理的。

回到家以后,雷声好好的洗了个澡,便埋头在床上睡觉了。他和别人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别人遇事后紧张着急,吃不下也睡不着。可雷声却不同,他是小事着急大事坦然的人,遇到的事情越是大,他越是能睡好觉,仿佛天掉下来也不在乎一般。

他这一觉倒是睡了很久,等到再醒来时,发现时间已经是下午了,而小雨依然没有在房间里休息。

伸着懒腰的雷声,一边摇晃着脑袋,一边出了房间往楼下走去。果然,就跟刚到的时候一样,小雨依旧是坐在客厅落地窗下的沙发上,遥望着窗外沉思着,她的手里捧着一本书,似乎是在查阅什么资料。

雷声疑惑的皱皱眉头,便慢慢的踱过去,小雨想事情想的太出神了,竟然没有发现雷声的接近。雷声走到她的身后,轻轻的拥住了小雨的肩膀,凑到她耳边呢喃道:“老婆,你想什么呢?”

小雨一惊,有些慌张的往后看去,发现是雷声,这才略松了口气,她捏着书本,打了雷声的手一下,嗔怪道:“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啊,吓死我了。”

“我不是看你想的出神,怕打扰你么。”雷声嬉笑着,手摁住沙发靠背,人轻巧的一跃,便已经翻过去坐到了小雨的身旁。

可小雨的神情却还是有些古怪,以雷声对她的了解,知道她必然是在担忧着某些重要的事情。雷声更加奇怪起来,他一把搂住小雨,宽慰的笑道:“在想什么呢?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就告诉我,老公帮你解决。”

听着雷声开始夸海口了,小雨的脸上才略为有些笑容,她把头靠到雷声的肩膀上,疲惫的说道:“其实我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奇怪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雷声嘴里问着,不过心里仍有些不以为然,现在连斯诺的嫌疑都能排除掉了,似乎也没什么更奇怪的事情了。

小雨却语气很郑重,她蹙眉道:“我在想昨天晚上攻击我们的那两头狼……”

还没等小雨说完,雷声就轻松的打断道:“在原始森林里有几头狼也是正常的么,它们后来不是被斯诺赶走了么,我告诉过你的,斯诺现在有和动物沟通的能力……”

“不是的,不是的……”小雨更加急切了,“你没注意,连斯诺他都没有注意,难道你们就没想过,这森林里是不是真的会有狼?澳大利亚的动物进化是整个自然界比较特殊的,在他们这里很少有大型哺|­乳­类动物存在,尤其是缺少大型的猎食动物,在整个澳大利亚数量最多的是有袋类的动物,可凶猛的猎食动物却只有一些野狗,根本就没有狼的存在。”

这下轮到雷声吃惊了,他以前根本就不懂什么动物进化的事情,何况昨天事情那么紧急后来又有这么多的话题,完全没有人再去想到那两个狼的事情了,也只有小雨还能把这种细节给想清楚,雷声疑惑的问道:“你是说,那两头狼是原本不应该存在的。”

“不,应该说,它们以前存在过,但不应该现在存在。”小雨把手里的书翻开,说道。

雷声瞟了一眼书,又继续转回去看着小雨。小雨叹口气解释道:“我研究了资料,昨天来攻击我们的那两个动物是澳大利亚的特有动物袋狼,因为它背上有黄|­色­虎斑所以又被称为塔斯馬尼亚虎,这是一种在二十世纪就已经被宣布灭绝的动物。在公元一九三六年世界上最后一只袋狼便在人类的保护下死去,从此人类便再也没有发现过它们的踪迹。可为什么在昨天晚上竟然会有两只已经被宣布灭绝的袋狼来攻击我们呢?难道这不是一个疑问么?”

雷声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他挥挥手,随意的说道:“说不定这种动物在那森林里还有幸存呢,说不定……”忽然之间,他想通了小雨担忧的是什么,陡然身体僵硬起来,他结巴着说道:“你……你的意思是,这两只袋狼是受支使来攻击的?它们是受到了­精­怪们的控制,所以来攻击我们的?”

第二十一章

小雨面­色­凝重的点点头,她用兰花般的手指搭住头,说道:“我一直在想,它们为什么要来攻击呢,它们的目标到底是谁呢?”

雷声明白了小雨在考虑的思路,便也思索起来,他喃喃道:“应该不是陈安琪,她一直和野兽面对面的搏斗,如果要伤她那是首当其冲。”

“也不是我,我感觉的出来,虽然袋狼是向我扑来,可它们的目标肯定不是我……”小雨皱着眉头说道。

雷声怔住了,他眨眨眼睛,忽然浑身打了个寒颤,急速的说道:“那就只剩下她们了,斯诺的妻子莉莎还有两个孩子,只有她们了,难道袋狼的目标是她们。”

小雨紧紧攥住了雷声的衣角,语调也紧张了起来:“说不定还有斯诺……不对,不会有斯诺,那两只袋狼就是听了斯诺的话后离开的……”

“不,有斯诺!”雷声霍然起立,他已经如醍醐灌顶彻底清醒了过来,“我们都以为是斯诺和它们沟通后赶走了它们,我们实在是太天真了,那两只袋狼既然身负任务过来就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被喝斥走,它们离开并不是因为斯诺,而是因为我。那时我已经展开了法术躲藏在你们的周围,虽然普通人看不到我的风神步,可是野兽却能闻到我的气息,能够感受到我的力量。它们是知道了身边有一个力量强大的我存在,所以才无奈的逃走的,根本就不是因为斯诺的几句话。”

“糟了!”秦小雨也站了起来,惊呼道。

“糟了!”雷声也同时想到了,“现在我已经不在斯诺他们的身边了,如果­精­怪们真的要杀他,那……”

雷声一跺脚,懊恼的咬紧了牙关,他伸手抱了小雨一下,又急切的说道:“你呆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等我回来。”话音未落,雷声已经身形晃动,整个人身上陡然冒出了大团的青光,刹那间便拔地而起,从窗户里窜了出去,没入明亮的天空之中,再也看不到了。

焦虑中的雷声拼尽全力的御剑飞行,以他现在的法力,没用多久便已经到了斯诺的住宅。今天早上分手的时候,雷声他们曾路过这里,斯诺的豪宅就建在森林的边缘上,这是一幢三层高的别墅,占地很大,包含了一个泳池花园和一个网球场。

不过这个时候,雷声没有什么心情去欣赏别人的豪宅,他看四面无人,便在别墅的门前现身。雷声站在黑­色­的双开大门口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去敲一下门,还是直接的冲进去。正当这时,他却突然发现了在大门旁的不远处,一扇客厅的大落地玻璃窗上破了一个巨大的洞口,这个洞口在早上似乎还不存在。

雷声的心中抽搐了一下,握紧双拳跑过去,那玻璃窗上的洞口是被撞开的,大约有两尺见方宽,在边缘的尖角处还有些血迹,也许是划破肌体时留下的。雷声瞪大眼睛朝里面看去,在房间里的地板上,留着一长串杂乱的脚印,这些脚印应该是野兽所留下的,从数量上来看至少有两只,而玻璃窗上的破洞说明了这两个野兽的体积不小,很可能是凶猛的猎食动物。

雷声也不多加思虑,人已经青光一闪,便从破洞口­射­入了房间内,他一落地便低下头顺着长串的脚印向着房间的深处奔去。

诺大的别墅,此时寂静无声,旁边主人喜爱的古董摆件冷冷的立在那里,仿佛一切如常,但当冷风灌入房间的时候,雷声分明已经嗅到了几缕血腥的味道。

雷声的心里已禁不住打起了寒颤,但他还是努力压抑着情绪,尽可能蹑手蹑脚的探寻着,野兽的脚印清晰异常,它们敲打在地板上的步伐稳定而傲慢,看上去根本就不怕被人看到。

脚印到斯诺家客厅的大型沙发后面就中断了,雷声嘴角一颤,急跑了几步,绕到沙发的正面去。

才刚刚走到了侧面,他的脚步嘎然而止,雷声瞬间跌入了海一样的冰冷中,从指尖开始,他的皮肤一层层的僵硬住了,纵然早有预感,可如今所见,还是让他难以遏制心中陡然而起的惊惧和悲伤。

雷声失神的目光绵延到沙发上,那在清晨时候还与他微笑告别的斯诺正安静的斜卧在那里,他身上的衣服整齐依旧,延续了一个贵族的良好气度,可就在他的咽喉处,却有一个巨大的创口,从边缘被撕裂的皮肤和肌­肉­能看出,是被猛兽一口咬断并撕破的,之后鲜血就从主动脉中喷出,把这个沙发的整个表面都浸染成了红­色­。

所有的生命气息和鲜血都已经停滞了下来,血液已经凝固成了暗红­色­,堆砌在斯诺的旁边。而斯诺的身体却已经­干­涸,他的脸颊苍白,双目紧闭。可以看的出,在临死前,他没有做过任何的搏斗抗争,似乎就是躺在那里,然后被突如其来的夺去了生命。

雷声曾经看到过很多人的死去,但如今看到斯诺的尸体时,却觉得分外的落寞。也许是昨天晚上的长谈,让雷声知晓了斯诺心中的矛盾和痛苦,所以让他对斯诺生出一种特别的尊重。

一个人的执着并不少见,可执着于温暖敌人的,却没有几个人能做到,且不管对错如何,单这份埋藏于内心的坚强,就足以让人尊敬。

雷声眼含悲戚,缓缓地蹲了下来,近距离的端详起斯诺的脸孔,此时的他是如此的安静和优雅,就像在做一个长眠不醒的梦。雷声不知道斯诺在临死前的刹那会想到些什么。如此一个致力于保护动物的人,却最终死在猛兽的利牙之下,这该让人笑还是哭。

雷声突的感觉到了一种无力,他一ρi股坐到了地上,在他的身边,斯诺原先喷出的血液已经凝结成块,这血腥的味道弥漫出来,带着一点苦涩。生命的流逝并不只与这些鲜血有关,它更应该带着一些缘由。

为什么会有野兽来杀死斯诺,要说这只是意外,恐怕只能搪塞别人,对于雷声来说,那些许蛛丝马迹已经可以说明,这里面有­精­怪们的指使。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哪怕­精­怪们要向人类寻仇,也不该率先杀死一个全力保护动物的人啊。

难道,这也和佛骨的事情有关么?难道是因为斯诺与自己的交往么?

雷声闭上眼睛,不禁揣测起来。但越是往下想,他的心里越是痛楚。雷声是一个被动的人,在事情未发之前,往往不会把人心想的过于险恶,对于兽类和­精­怪也是如此,尤其对于动物,雷声心里多少也隐匿着几分怜悯之意,却未曾想过,它们会如此残忍的杀死一个无辜者,一个对于它们呵护备至的人。

雷声咬紧了牙关,从心底里涌上的冰冷,使他几乎不能自已,他摸索着搭住斯诺的手,这双手曾经是那么温暖,那么柔和,如今只存在记忆之中。雷声紧了下斯诺的手,如好友般执手相对,无言相望。

空气,在凝滞中突然颤动了一下,雷声心中一跳,顿时又警觉了起来,在这房间里面,应该还有斯诺的妻子和孩子们,他们会不会也……

一醒过神来,他便又仔细的搜寻起来,果然,在沙发的另一侧,一行野兽的脚印再度出现了,绵延着朝着房间的深处行进过去。

雷声一跃而起,他迈开大步向着前面奔过去,此时,他的心里郁结着一股难以抒发的闷气,恨不得能把什么一把给抓住,彻底的将一切撕裂成碎片。

那野兽的脚印是朝着厨房蔓延过去的,雷声低头跑了几步,等再抬头时,他又再度被震惊了,只见在开阔的厨房门口鲜血横流遍地,斯诺的妻子正面朝下卧倒在那里,背部和脖子被撕咬得一片狼藉,人已经完全没有了生机。在她的身后,有一条长长的血迹从厨房的深处延伸出来,很显然,她在遭遇到攻击后,还是撑着残躯,从厨房里面一点一点的往外爬,直到门口才支持不住而死去,可纵然如此,她还是一只手奋力朝前伸出,仿佛在临死前,还想去抓什么东西。

有什么能让一个母亲在生死攸关的时刻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雷声心头一震,他嘴里呼啸了一声,整个人身上剑气大动,青光闪烁之间,身影已化剑形,朝着楼上疾­射­而去。雷声御剑飞动,在每个房间里转折,一直到了三楼的一个房间里面,这才现出身形来,他落地时过于急切,以至于踉跄了几步才收住。

可雷声也顾及不了那许多,他冲到了一张大大的卡通床前,床上凌乱至极,但斯诺的两个孩子却没有在上面。雷声呆了一下,他刚才看到斯诺妻子的尸体时便知道她最后所想到的一定是这两个孩子,如今这里没有,也许他们还没有遭到毒手。

心里尚存一丝侥幸的雷声叹了口气便回过头来,向着房间外面走去,正当快到门口时,墙上的两个古怪挂饰突的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雷声怔怔的站住了,慢慢转过头去,在墙上,在那原本就印满了各种可爱的动物卡通图案的墙壁上,有两行血迹从挂饰上流淌下来。再仔细端详挂饰,才发现这被钉在墙壁上的,并不是什么装饰品,而是两个年幼的头颅。

第二十二章

两个孩子的头是让野兽生生的咬断下来,然后被嵌入了墙壁里面。此刻,雷声尚能看到孩子脸上惊恐的表情,眼中所流露出的恐惧和无助。

无言的无助。

手脚冰凉的雷声重重的退了一步,他依旧死死盯住墙面上的头颅,心里涌动着难以言说的痛楚和愤怒。他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拳,巨大的力量让手指都惨白没有血­色­,而他的指甲已经掐进了掌心中,可是雷声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痛,这是因为在他的心中,一种被刺伤的感觉已让他痛得无法言说。

雷声咬紧了牙关,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见是真的。如此对待一个厚待动物的长者,如此对待一个主­妇­和母亲,又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对付两个年未束发的孩子,这是为什么,究竟是什么样的野兽才能去做这样的事情,究竟有什么难以缓解的仇恨,究竟有什么不可解决的事情才会推动着它们去做这些。

这些连看一眼,都会一生难平的事情。

房间的窗户是全开的,冷风突的从外面灌了进来,把挂在窗口的风铃吹的叮当叮当乱响。这声音杂乱无序,刺入人的头脑中,另雷声更加难以自己,他低下头,不敢再去看墙壁上的……头颅挂饰……他低低的吼叫了一声,一种愤恨的怒气在心底里面盘旋起来,慢慢渗入全身的经脉,让他的身体若同火烧般变得滚烫滚烫。

无边无际的黑暗在瞬间笼罩住了雷声的心,他如坠入深渊,心中的杀意不可遏制的暴涨出来。只见雷声面无人­色­,眼中火光闪烁,整个人被一团火红­色­炙热的气息给围绕了起来。突的,雷声仰天狂吼一声,他的人已经从窗口处飞­射­出去,也不御剑,只人在空中疾飞着。

他身上的红­色­气团越来越明亮,在急速的运行之中,竟隐约转化成了火焰,雷声的身体就像在火焰中被熔炼一般,让他痛苦不堪。

这是雷声在心神大变之时,体内真气乱窜,最后竟走火入魔,引出了髓火烧身,如果不把这股力量给发泄出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把雷声烧一个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雷声虽然痛苦,可他飞翔的速度却没有变缓,他如此快的,朝着斯诺豪宅临近的森林里飞去。那片森林就是雷声曾经宿营过一宿的地方,在那里,斯诺还曾经有过一个合满幸福的家庭,在那里,斯诺曾经痛苦和矛盾,但他依旧不离不弃的为动物生存奋斗,直到丧身之刻。

如一团火球般的雷声很快便飞到了斯诺在半夜里悄悄去过的那个洞|­茓­外面,在这块山壁上,在这个山洞里面,斯诺得到了原本不该拥有的能力,也拉开了他痛苦悲剧的序幕,如此的残忍,在那是就已经展现了。

雷声停留在空中,一边忍受着体内无边无际的灼热,一边怒目盯着那块山壁,那个­阴­森冷寂的洞口。整个山林都冷冷清清的,也不知道怎么的,这里原来有很多生物的存在,可是才一天而已,那些生灵就已经全然不见了,它们是四散逃亡了,还是无颜再在这里生存,这些事情不会有人知道,斯诺死了,世间还有谁能听懂动物们的心事。

雷声满面悲容,他也不管自己身体的状况,兀自发动了古月镯的力量,一道长长的剑光在他手上伸展出来。一股剧痛从他的肋下发出,雷声捂紧胸口,可更多火焰从他的骨头里面爆发,透过了手指在掌心肆虐着。这些火焰不伤皮肤不伤衣物,只会把雷声的灵魂和生命一点一点地烧­干­。

雷声却不顾及这些,他咬牙切齿,对着下面冷漠的山洞狂吼道:“你……不管你是什么­精­怪,你给我滚出来。对付一个信任你们的世俗人算什么本事,你要是有胆量就和我一战,我也是人,我也曾经杀过动物,我也曾经喝过你们的血,吃过你们的­肉­。你们喜欢弱­肉­强食么?那就出来,与我一战!”

雷声的吼叫清晰的传入了丛林之中,这震天的声音把树枝都震的乱抖,可在下面,一片片的绿叶和藤蔓的丛中,依旧是冷寂一片,根本就没有什么生灵在那里出现,似乎这里只是一个死地,无论是动物还是­精­怪都已早早的避开了这里。

髓火轰然一声,窜出了雷声的天灵盖顶,如一条长长的火龙,冲天而起。雷声抬头悲鸣一声,愤恨道:“你们这群缩头乌龟,难道就只敢对­妇­孺下手么?”话音未落,雷声已经动了,他这一出手,全然不留情,一开始就全力发动了才刚刚领悟出来的剑法。

刚才还如同火团一般的雷声陡然消失了,在这天地之间,只有一道道蓝­色­的剑光蔓延出来,这些剑光如同雷霆霹雳一般从四面八方汹涌奔腾,时而由中心涌出­射­向四面,时而又在周围闪现齐聚到中间,如水一般如海洋一般的剑光潮涌山壁,无比的威力将那山壁如同切割豆腐一样一片片的切割下来,变的越来越光秃,越来越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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