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劝架的绝活
无官一身轻。没有了公职，再也不用每天想着迟到早退旷工请假了，孙有粮吃得更香睡得更甜。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吃好睡好，三步一倒（醉酒后的醉态），自在悠闲，赛过神仙。
这天夜里，孙有粮的美梦被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惊醒。
“谁呀？深更半夜乱嚷嚷，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孙有粮的话里带着反感。
“谁呀！甲兵两口子呗。都闹好几天了，也没人管得了。前几天的吵嚷声没这么大，今天不知是怎么了，听声音像是真打起来了。嗯！是真的。你听，摔东西的声音。”郭翠花说。
“这深更半夜的，胡闹什么？”孙有粮问。
“跟你一样，孙甲兵找了个相好的。”郭翠花揶揄道。
“我说，你怎么又提这茬？有事没事瞎叨叨，我那不是为了救人吗？”
郭翠花抿嘴一笑：“是英雄救美想占便宜，人家美人不领情吧。”
孙有粮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郭翠花见丈夫生了气，摇着孙有粮的胳膊说：“人家不是跟你闹着玩吗？干吗当真？”
孙有粮的脸色缓和了一些：“甲兵两口子到底为什么闹？”
郭翠花说：“听说甲兵跟妇女主任相好，被他老婆逮了个正着。两口子正闹离婚呢。”
孙有粮问：“镡鸣柳当场捉奸了？”
郭翠花说：“我问过鸣柳，她倒是没逮着过，不过，她说，她猜得*不离十。你想，两人整天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出双入对的，里面肯定有鬼。”
孙有粮边穿衣服边说：“你们这些女人呢，一个个都是醋坛子，嘴上不说，可心里都把自己的男人当成陈世美，一个个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主儿。不闹还倒好，这一闹，弄不好还真能把假事闹成了真的。他们整天在一起工作，不说不笑，还不成了哑巴？他们一起去开会，不出双入对怎么办？真要是各走各的那才有戏呢——不是矛盾就是奸情。再说了，捉贼捉赃，捉奸捉双，没在床上逮着就不能算。传言你们也信？当年还有传言说我跟王明娟正在麦秸垛里相好，被老母猪拱翻到地上了呢？纯粹是无中生有。不行，我得去看看。”说着，孙有粮就下了床。
孙甲兵家的门闩得牢牢的，门外，几个人正焦急地敲着门。
其中一个说：“别敲了，敲也没用，正打得火热呢，没功夫给咱开门，还是赶紧去扛梯子吧。”
“等扛来梯子，那要打成什么样啊！”孙有粮正巧赶到，一边说着一边纵身双手抓住墙头，嗖的一声翻墙而过。
“好身手！”站在地上的人先是目瞪口呆，紧接着就是一阵啧啧称赞声。
孙有粮进来时，孙甲兵正揪着媳妇的头发往地上摁。
“松开！”孙有粮说。
孙甲兵没回头，说：“不松。”
“大老爷们打媳妇，丢不丢呢你？”孙有粮说着，跨步上前，抓住孙甲兵拽头发的手腕，想把他的手掰开，可是，孙甲兵的手紧紧的，孙有粮一时没掰开。
孙有粮有些急躁：“松开不松开？”
“不松开！”
“顶天立地的汉子，敢打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我看你是真的长能耐了！”孙有粮嘲笑道。
“这是我们家的私事，你管，管不着。”孙甲兵说。
“不打人是私事，打了人就是公事。”孙有粮说着，双手用力掰开了孙甲兵的手。
孙甲兵被迫松开了手。
孙甲兵的媳妇镡鸣柳从地上爬起来，坐到炕沿上呜呜地哭起来。孙甲兵把头扭向一边，气哼哼地直喘粗气。
孙有粮看了看他们，说：“我告诉你们，打仗的事到此为止，有事说事，打得哪门子架？什么事啊这是？大老爷们打老婆也不嫌害臊。”说完，抬腿朝门外走去。
孙甲兵家的大门还关着，从墙上跳进来，总不能再从墙上跳出去吧？于是，孙有粮打开大门走了出去，临出门时，回头朝屋里吼了一声：“别忘了把门闩住。”
门外，已经聚集了几十口人。
见孙有粮出来，郭翠花忙走上前来问道：“完事了吧？”
孙有粮心里不痛快，没好气地说：“你盼着人家两口子有事？两口子打架没完没了还行？一会儿就好了。走吧。”
郭翠花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猜出他可能劝架不太顺利，也就没再说什么。
往前走了几步，孙有粮看了看围观的人们，对他们说，“没事了，没事了，都回去睡觉吧。”
可是，刚走了几步，孙有粮又听到了镡鸣柳杀猪似的叫唤声，他三步并作两步赶了回去，见孙甲兵正骑在镡鸣柳的身上，用巴掌狠狠地打着镡鸣柳的嘴巴。
刚才劝架让孙有粮觉得很没面子，现在更是让他气不打一处来。他紧走几步，薅住孙甲兵的衣领往后一拉，孙甲兵两腿支撑不稳摔倒在地。但他不愧是部队出身的，马上一个鲤鱼打挺立了起来，顺势摆出了一个格斗的动作。
虽然是下意识的，但孙有粮一看还是乐了：“好小子，想练练怎的？打媳妇实在算不上能耐，真要是把我打到了，我就服你。”
“真的？”孙甲兵一听也来了劲儿。
“当然是真的，骗你是这个。”说着，孙有粮用手做了个王八爬行的姿势。心里说：“等我把你撂倒地上，看你还不老实。”然后把上衣一脱，上去就是一拳，孙甲兵闪身躲过。于是，两个人你一拳我一脚斗了起来。
郭翠花看到镡鸣柳仍目瞪口呆的坐在地上，赶紧跑过去把她拉到门口护在自己身后。
郭翠花当然不会知道此时孙有粮是怎么想的，急忙喊道。“有粮，快住手！”
“是这小子打人打红了眼了，见人就想打，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他，就算是替普天下受苦受难的女人出出气。”说着，又是一个凌厉的擒拿动作。
“怎么了？他俩怎么打起来了？”一位新来看热闹的人问。
“这种时候打架还能有什么事？争风吃醋呗！”另一个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