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干吗还入股?”王二奎不解地问。
孙甲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小子懂什么?钱金贵还是弟兄们的感情金贵?这叫同甘共苦,知道么?不对,这叫共同受苦!你们喝西北风我凭什么吃香的喝辣的?”
孙有粮没说话,在一旁偷笑。
“你笑什么?”孙甲兵问。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笑你识时务。”孙有粮说。
“我识时务吗?我简直就是个傻瓜!是笨蛋!我,我比猪都蠢!”孙甲兵吼道。
孙有粮看着孙甲兵发疯,微笑依旧。
果树沟,南北走向,有四里多长。果树沟的出口,是天然形成的三米多高的土坝,从上游流下的水,来到这里就被拦住,再加上两边山坡上的土壤和石头吸水性能极好,天长日久,两边的山坡上就长满了品种繁杂、大小不一的树,其中以酸枣树和苹果树居多。一到秋天,酸枣和苹果就会缀满树枝,可是,那些野生的酸枣无人关心,而那些野生的苹果树上结出的果子,即使在成熟的时候也是又酸又涩。再加上这里远离村庄,所以,长期以来,在这里,春天,树上的花只能孤芳自赏,秋天,成熟的果实只能自甘坠落。落下来的果子,混在被秋风扫下的落叶中,一起落入下面的沟里。由于长时间被水浸泡,这里就成了又臭又脏令人讨厌的烂泥潭。
水坝被炸开,稀糊状的液体开始往下流。
“这就是老天爷帮的忙?”郭翠花看着缓缓往下流的东西问。
孙有粮微微一笑:“当然,我刚才说过,咱只要帮老天爷一个小忙,他就能帮咱一个大忙。”
“这臭水是流下去了,可是,没有水,两边山坡上的果树咋长?”郭翠花提出疑问。
“这还不好办?重新垒个闸门不就行了?真是头发长见识长!”孙有粮说。
“是头发长见识短!”郭翠花给他纠正道。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你见识短。”孙有粮说。
郭翠花这才发现自己上当,生气地说:“我就知道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狗嘴里是吐不出象牙来,不过,这果树沟里倒是可以架起两座桥来。天堑变通途嘛!有了这两座桥,两边的山坡就连在了一起。”沉思了一会儿,他回头对孙甲兵说:“甲兵,我现在给你分派任务——架桥,建水闸。在部队里你当的是工兵,搞工程在行,这任务就归你了。”
孙甲兵斜了他一眼,没说话。
郭翠花笑了笑,揶揄道:“又多了个倒霉蛋!”
孙有粮瞪了她一眼:“只能说我们又多了个致富的同盟军。再说,倒霉也得干,不倒霉也得干,反正只要入了股就得干,天道酬勤不酬懒。郭翠花,镡鸣柳,王二奎,还有我孙有粮,从现在开始,压倒一切的任务,就是清理那些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酸枣树、灌木丛,这么说吧,除了苹果树要保留之外,其余的统统铲除,一棵不留。这一任务要在春节前完成,不然,大年三十的饺子就别想吃了。开始干!”
郭翠花问:“怎么给镡鸣柳也派上任务了?没准人家还不同意呢?”
孙有粮说:“啥同意不同意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孙甲兵就得随着孙甲兵。孙甲兵入了股,她哪有不入的道理?你说是吧,甲兵老弟?”
孙甲兵白了他一眼说:“我怎么越来越觉得你把自己当成了指挥官,把我们都当成了你的小兵?”
孙有粮环视了一下,说:“当然,你们就是兵,我在部队里就是连长,你们当中最大的官儿。”
“烧包!总喜欢把自己当成个人物。”郭翠花说。
“那么,指挥官,我想请教一下,这搭桥和建水闸买材料的钱从哪里出?”孙甲兵笑着说。
“指挥官只管分派任务,不管材料供应,自己想办法去!”孙有粮说。
孙甲兵一听气乐了,说:“你以为银行是我开的,想怎么拿就怎么拿?”
“就这点儿钱还用得着银行?那儿太远,远水解不了近渴。”孙有粮说。
“这果树沟倒是近,可是里面没钱呢?除了烂泥就是烂树叶,不能当钱使啊?”孙甲兵说。
“我又没让你从果树沟里拿。你不是大队长吗?大队长还能对村里的钱没办法?”孙有粮说。
“你是想让我挪用公款?”孙甲兵瞪大了眼睛说,“那不可能,挪用公款是犯法的。再说,就是我愿意,不怕犯错误,许会计也不会愿意的。”
“我说你怎么死心眼儿?等我们赚了钱连本加利再归还村里不就是了?村里那钱,反正在银行里存着也是存着。你先问问许会计,他如果担心的话就给他抵押,用我们三家一年的粮食当作抵押总可以来吧。大不了把媳妇也抵押出去。”
孙有粮的话没说完,郭翠花就不愿意了,“你敢!”郭翠花瞪着眼吼道。
“不敢不敢!我怎么舍得呢,就是把我自己抵押了也不能抵押你呀?”说着就过来安慰郭翠花,郭翠花把身子一扭,不再理他。
孙甲兵和王二奎在一旁咧着嘴笑。
作者题外话:信口开河语录十八:你小子懂什么?钱金贵还是弟兄们的感情金贵?这叫同甘共苦,知道么?不对,这叫共同受苦!你们喝西北风我凭什么吃香的喝辣的?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