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感觉左胸处好像被数把利刃狠狠戳了几下。==
眼神扫过底下欢呼吹哨的人们,咬牙切齿挤出四字:“一群淫贼!”
真是极其精辟且独到的概括啊。
“扑哧--”我丢出一记眼刀,那人轻咬下唇,皓齿若隐若现,不是江倚初还是哪个?
“怎么?你有异议?”
“不敢不敢。”他一脸歉然,只是克制不住微微翘起的唇角出卖了他,“在下觉得姑娘说的十分在理。”
他移开视线,若有所思地打量那两人,挂在唇边的笑容一僵。不会江倚初也是那么肤浅吧?
他面色凝重,薄唇紧抿一线,琥珀色的眼眸竟是寒光乍现,甚是森冷。
又见他的目光并不是停留在女子身上,而是紧盯着一旁的褐衣男子。
难不成这一世,他居然是个断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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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访谈》
本期特派专员:核桃酥
酥:这一章节里,你为江倚初公子拢发一幕令我觉得十分温情。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沉:哪里哪里,正好贴合了题意随心而动不是么?
初:嘿嘿嘿嘿嘿~~~(傻笑ing走远)
酥:好了,江某已走,你可以说真话了。
沉:真相就是,当时他那破头发到处乱飞,飞到我嘴里了。
初:傅——沉——,你再说一遍!
26居心叵测
?脑中拉起警报,嗡嗡嗡吵得脑仁疼,警惕地盯着褐衣男子,寻思着他身上到底有什么地方能让江倚初如此在意。
台上突然多了一人,四十出头的模样,虽是短打粗布,却有不怒自威的气质。
“时间到。”他的声音有如洪钟,雄浑低沉。
话音未落,台下空地上出现几个光圈,越来越多的模糊人影凭空在光圈上浮现,渐渐清晰。
他们自光圈中走出,步入人群。
“那人是谁?”眼神飘过台中威严之人。
“城主。”这个城主很朴素嘛,对他好感倍增。
城主抬手下压,人群霎时鸦雀无声,静静候着城主发言。
“封州宝地,寻凉佳节,侠胆智囊,屡破谜题,特于此嘉奖。”他之后絮絮叨叨又说了些什么我没有听进去,因为视线早被奖台上一样小物什吸引。
通体透白,玉质细腻,简单质朴,线条流畅——那是当年我送他的白玉簪。
…………
“怎的突然送礼与我?”他打开锦盒,奇道:“玉簪?”
“我见你来来去去头上只有那根青檀木簪,没一点新意,便买了下来。”挨近他,“你瞧瞧,喜不喜欢?”
烛火明灭,他半边脸都隐在阴影下,我看不清更猜不透他的心思。
“此物实属上品,你哪儿来的银子?”
我答得干脆,“赌坊。”却见他双眸危险地眯起,脑中警铃大作,狐狸眼立马笑成了一条缝,“呐,你猜猜我为什么要送冷玉不送暖玉呢?”
“我总觉得你就像块冷玉nAd1(”我不等他回答,“这么说吧,明明你对人都很温柔,给人感觉也总是暖暖的。我却觉得你是对所有人都如此温柔罢了。”
“哦?何出此言?”成功转移话题,傅沉你真棒!
“直觉。你看似对谁都很好,实际上却是对谁都无情。”指尖抵在他的胸口处,指下感受到有力的跳动,转而夸赞他,“不过冷玉也有冷玉的好。你的心就是一块冷玉,润澈如水纯洁无暇,碰触到又能给人带来丝丝清凉。”
“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顺势倒进他怀里撒娇。
他的胸膛微微颤动,我知他笑了,唇角偷偷翘起,“你说嘛,我到底对不对?”
“半对半错。”
我从他怀中退出,鼓腮表示不服,“哪里错了!”
俊脸愈贴愈近,琥珀色眼眸近在眼前,“你说碰触我的时候是凉的,我怎么会凉?”柔软湿润的触感在耳根处一扫而过,我不禁打了个哆嗦,炙热的吐息喷薄在鬓边,“阿幸可是很灼人的,沉沉不觉得么?”
不!(伪)觉!得!==
后来的事太过羞人,又是我喜闻乐见之事,适合好好回忆,真是不好向外人说道。
…………
面上划过了什么冰凉的东西,下雨了么?抚上脸触到一阵冰冷,这才记起面上还戴着面具,原来是我哭了。
“二位乃本次寻凉节的乙等队伍,仅次于二位左手边的这两位。”
第五幸。他是扎在心中最深的那根倒刺,谁都碰不得,一呼一吸间仍在心上撕扯着伤口nAd2(
“二位的奖品可从台上乙等区自主挑选。”
见到旧时之物,脑中回想起那段曾经十分甜蜜的记忆,时至今日它是如此不堪,令我想起都觉得分外羞耻。它在提醒我:当年我是如何一头栽进那人的阴谋陷阱;是如何被那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又是如何在得知真相后丧失理智,不顾祝清山先生们的教诲,私自与妖神订下协议……
“先烦请二位除去面具。”
不仅毁了二人的命途,还差点搭上自己的性命。
“二人便是此次寻凉节的优胜者,二位的文才武略皆过于常人,可从优胜台上分别选取奖品。”
“请这位公子先行挑选。”
“我要那根玉簪。”垂头冷笑,伸舌舔去唇边泪水,抬手指着台上打断了城主的话。
城主面上露出难色,“姑娘那是男子之物,况且姑娘不同你的同伴先商量一下吗?”
“我虽不能用,但可以送给心上人,不是么?”再次强调,“我只要它。”
不敢去看江倚初,眼神只能放在那管白玉之上。诚然我当年对他的评价说的不错,第五幸的心便是块冷玉。
就算是块石头,终有被感化的那一日。但冷玉不一样,它永远都是那般寒凉,即使初初他给人的感觉很舒服,但他却是我怎么暖都热不起来。一把业火过后,宁愿只留尘灰也不愿为我而温热。
城主颇为为难地看向江倚初,“这……”
“既然姑娘喜欢,便随她心意。”
“可这是……”城主欲言又止nAd3(
留意到身侧的江倚初摇了摇头,城主见状也不再多言,示意手下取来玉簪交予我。
入手光滑冰凉,其上纹理细腻线条流畅,莹白剔透,一如五万年前所见。
东西是死的,感情却是真真的。那人也早已不在,所以这簪子也没有必要再存在。
或许一开始我们就不该相遇,那么这些错误也不会发生。是时候该结束了。合上眼,手中微微使劲,玉簪瞬间化为齑粉。
“恭喜姑娘得偿所愿——”耳边是城主的惊呼,“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左手蓦地一紧,被人抓得生疼,我颇为疑惑地看向他。
眼神清冷,唇线紧抿,如刀锋般的目光剜过我的手腕,停留在玉屑上,他生气了么?
“他已经死了——”低声用极小的音量喃喃自语,“死了很久很久——”还是我杀死的。
手就这样松开,我抬头望他,他有些怔忡,恍恍惚惚似乎不知该做什么。轻轻一挣,相握的手掌便就此分开。贪恋那只手掌的温度,离开时四指不舍地划过那人的掌心。
“今日寻凉盛会,幸得公子陪伴,小女子觉得很尽兴。”轻施福礼,淡淡道:“恕小女子无礼,先行一步。”
“姑娘留步。还请姑娘先行除下面具。这是寻凉节的规矩,麻烦了。”城主雄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抬手解开系带,取下面具,轻呼一口气,“这样可以了么?”
“既然如此,我也不好破坏规矩。我也该除下面具了吧。”江倚初云淡风轻的口吻好似刚刚无事发生。
我回眸,不由怔愣在原地。即使早已知道他是那人的转世,但再见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孔,喉间似有异物哽住,什么话都说不出。
底下的人们似乎在叫着什么,但听不真切,眼底唯余那双深邃的眼眸,两片如刀锋般薄凉的嘴唇。
他牵起唇角,露出一个凉凉的没有温度的笑容,明明他的眼睛是那么暖人,就像松脂燃烧时散发的温度。可为何笑得如此薄凉,纸片似的苍白虚浮。
离了那半块面具的阻隔,真正看清他的相貌,让我不得不留意的是他的肤色。
苍白透明,若玉簪没被我捻碎,与他的肤色想必是一样的。森森月色下,更显病态。
我的心沉了下去,这不是正常人的肤色。是因为我么?因为当年下的诅咒?
我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什么,丢下面具缓步走近。
抚上他脸颊,像是触碰到一块打磨得十分光滑的玉石,望进他眼中。琥珀倒映出一个满怀歉疚与心疼的少女,“对不起。”
…………
“傅沉,你在做什么?”身后炸起一个不算陌生的声音,我吓得一哆嗦,手顺着他的脸滑下。
“双缘,你也在这儿。”我讶道,恍然大悟,“原来第二名那姑娘就是你啊,我说身材怎么这么好,而且感觉在哪儿见过。”
各自撇下同伴,我们迅速攀谈起来,聊得甚是起劲,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
“咳咳。”城主成功打断我们的闲聊,颇为郑重地看向江倚初,“族长,这流水白玉簪已被那位姑娘毁去。您看,要不再选个别的?”
Σ(°△°|||︴族长?!我一脸惊愕,他避开我的视线,云淡风轻,“不必,命里有时终须有。我也不会强求。”
“可这本来便是你……”城主分明向我投来埋怨的目光,口中却说,“只怪小女太调皮非要拿它做奖品逼你参加,也怪老夫思虑不周。”绝口不提我毁去玉簪一事,这老匹夫甚是狡猾。
不去理会他,与双缘一茬接着一茬地搭话,看似天南地北地瞎扯,实则是在交换此次寻凉节上于各处发现的可疑之处。
“还请问城主,我等能否先行退下了?”说话的是江倚初十分在意的褐衣男子,那声音谈不上悦耳亦说不上刺耳,平淡得很,只是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是说话的口气么?还是他说话的内容?我百思不得其解。
“自然。”他面向人群高呼,“本次寻凉盛会到此结束!”
“多谢城主。”褐衣男子拱手,朝后退了几步。
“阿嚏——”我搓搓发痒的鼻头,深吸一口,鼻端总绕着一股子土腥味儿,像有千万只小虫子要往鼻里钻,一个劲儿的痒。
停下揉搓的动作,脑中飞快地掠过一个念头。静下心想想嗅到的并不是土腥味,而是水草特有的怪味。终于明白是哪里不对劲了。
那个褐衣男子,是屠村的凶手!
27图谋不轨
?“滋滋——滋滋——”知了的声音此起彼伏,本没有多少热度的空气因这扰人的噪音极易令人心烦意乱。
我揉揉眼睛,还是一副惺忪睡眼,“这破蝉怎么这么早就开始叫了。”
“傅沉,你真的确定?”双缘拾了把团扇轻摇,眉头紧锁。
“一万个确定!那味道太呛鼻,不会错的。”我信誓旦旦。听她言语间有质疑我判断之意,睡意散去,狐狸也精神许多。
“会不会是巧合?我总觉着他不是那么凶残的人。寻凉节上对我也是礼让有加,实在看不出他会去屠戮一村手无寸铁的百姓。”
所以凡人有句话说对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况且那家伙不是人,指不定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怪物。
不过,我上下打量双缘凹凸有致的身材,他对双缘都能够保持风度,彬彬有礼,实在是让我对他刮目相看。
我掰着手指,“双缘他见到你都没有意乱情迷,私以为只有以下两种可能。这一嘛,便是他图谋不轨,儿女情长在他所要完成的事情上根本不值一提。二来,他是个太监。”
双缘拍开我的手指,笑骂,“还闹。你怎么就不想想他有可能只是碰巧身上也有那种味道。亦或是凶手根本不是他,你怀疑错对象了。”
有问题。“你这么维护他作甚?不会对人家一见倾心了吧?”
“哪有。我只是觉得此人似曾相识,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不会是你那看不清脸的救命恩人吧。”如果真是他,事情便有些棘手。
“我不知。”她闭眼,深深叹气,很是苦恼。
世人皆有执念,妖精也不例外。双缘的执念是当年救过她一命的恩人,我的执念一直都是那人,无论他投胎转世多少回,我确然放不下nAd1(
寻凉节已过去三日,当日我反应过来再去寻褐衣男子身影,那人已然不见,应是跑进了人群之中。
那晚的情形历历在目,心中虽想接近江倚初,仔细问清他的身体状况。但封州城外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却提醒我应先放下江倚初的事,先行调查凶手。
江倚初那边,时间还长着呢,可以慢慢来。
但此刻必须尽快查出褐衣男子混进封州城到底有何目的,他之前又为何要将封州城四周弄得寸草不生。虽然双缘怀疑我的判断,容我张狂,我的直觉一向很准,他一定是凶手,不会错。
但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谁在那里?”双缘使了巧劲投出团扇。
团扇没入丛林中,只听得“突”地一声闷响,像是砸中了什么。
双缘翻手正欲捻诀,我摁住她,摇头示意此时不宜暴露。
“我们去树林看看。”
悄无声息地走进林中,一柄小巧团扇横躺在绿草间十分抢眼。
弯腰拾起团扇,顺带捡起一旁的玛瑙珠,将团扇还给双缘。
这玛瑙的成色不错,模样也有些眼熟,忽然我想到了什么。捻着玛瑙噗嗤一笑,满脸戒备的双缘被我这一笑弄得有些懵懵然,我捏紧珠子在她眼前一晃,“别担心,是个小丫头。”
“看样子你已知道是谁。”
“嗯。双缘,这玛瑙珠子应该物归原主,你说呢?”
“玛瑙非石非玉,自是一类nAd2(有红、白、黑三种,有纹如缠丝者……其中有人物花鸟形者,最为贵重。”而我手中这块玛瑙珠,恰是玛瑙中最珍贵的一种——象形图纹玛瑙。
因其珍贵,所以当它出现在小灰鹅少女腰坠上时便被我留意到并记下了。
不过我不太明白,她为何要来偷听我和双缘的谈话。她看上去不像是那种疑心重的人。换句话说,我觉得她是个小白,不可能会留意到我和双缘是从外头混进封州城的。
“傅沉!你等等我。”双缘的声音在耳后响起。
啊,不好意思。有些急着想见到某人,差点把她给忘了。
我驻足回眸,正值盛夏时分,渐近正午,林间送来丝丝暖风。我不让双缘施法前往小灰鹅少女身边,只是叫出迷踪蝶令其带我们去寻。
然则封州城内并不能真切感受到盛夏酷暑该有的热度,想必是结界之人用了术法改变了封州城内的温度。
这般想着,双缘娇喘连连,走到身边,柔荑搭上我的肩膀,有气无力咬牙道:“傅沉!我恨你那只破蝴蝶!”她香汗淋漓的模样,很是醉人,空气中犹带香风一阵。
“为什么大路不走,非要走这密林小径?还有,我们到底是去寻人还是来攀山的?”她调整了呼吸,气息仍有些紊乱,额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面上,朱唇红润,更显娇艳。
“嘿嘿,抱歉。”我赶紧赔笑,一边则偷偷嗅了她散出的香气,“我也不知小迷怎么会指这样曲折的路线。双缘,消消气。”
其实我知晓,因为小迷这种爱捉弄主人的本性这五万年来就从没改过,还是喜欢带着主人走常人意想不到的路,还是喜欢看着主人出丑。
真是一只充满恶意的宠物啊……
“不过双缘你身子也太差了吧,不用术法光走这么一小段路你就累成——这样nAd3(”我勉力将累成狗生生咽了一半下去。她的眼神好可怕。TAT
“若不是你拦着不让用术法,我何至于如此狼狈?”美人怒嗔,还是那么好看,免不了又对她犯了一阵花痴。
我软语安慰了一会儿,美人不恼了。本来她也不是真生气,只是抱怨几句罢了。
下次一定要把小迷抓起来好好教训一顿,再敢让主子们出丑就撕了它那对翅!
小迷扑扑扇翅在头顶绕圈,拢袖将它收回。四周皆是树木丛林,没有一丁点居住过的痕迹,心下狐疑,小灰鹅少女来此处作甚?小迷会否带错路了?
草丛中发出窸窣细响,我们蹑步靠近,拨开草丛,朝里望去。
“快!离开这里!”我压低了嗓子扯过双缘就往回跑。
“怎么了?”
草丛里那东西我见的次数不多也不少,虽只是一瞥,那东西仍是深深印在脑海之中。
一具被吸干的尸体,从衣物的新旧程度上看,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三刻钟。
这具干尸是凶手在我二人到达此地之后才放置在草丛后,凶手应该跑不了多远。鼻端又飘过一阵似有若无的咸腥味,比起之前几次所闻更为浓烈。
怕那凶手?不,我怕的是凶手的阴谋。人是之前杀的,却在我们二人到达此地后将尸体移动到这附近,目的便是要将这杀人罪名栽赃到我们头上。
我们是外来人,若是在我们进入封州城后发生什么怪事,大家自然容易将怀疑的目光放到我们身上。
转移视线,为的是安心做他所图之事。当众人为了如何处置我们焦头烂额时,必定会对别的事放松监管,他便有机会趁虚而入。
转念一想,只是一具尸体我是不是想得有点多了。==
不过有时想得多也是件好事,这样的话别人就不容易陷害我,也能少遭些罪。
我想大抵是第五幸给我的教训太过深刻,才会变得如此多疑吧。┑( ̄Д ̄┍
“这里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我停下脚步,将自己的猜测尽数说与双缘听。
她听罢,敬佩不已,“厉害!只是一具尸体便能想得如此周全。佩服佩服。不过,你这些推测都是建立在安公子是凶手的前提下,未免有些偏颇。”
“哟,安公子?你们还告知姓名了呀。”我挑逗。
“别再开玩笑了。”
“若他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会如何?”我们本是妖,不是正义的卫道士,自然不会多么在意区区凡人的性命。对于双缘来说,自然是恩人更为重要。为村民们报仇?我还没那么富有正义感,只是这位安公子很明显令江倚初觉得不对劲,若待到他真伤及江倚初,那便为时晚矣。为村民报仇只是顺手之举,若凶手和双缘并没什么渊源的话,我早就先杀后快。
但他偏偏可能是双缘的恩人,我不想伤害她。女人之间的友情很简单,也很脆弱。尤其是当友情碰上男人,这真是个千古难题。
良久的寂静。
“只好走一步是一步了。”她幽幽道。
我既不能逼她表态,也不好意思告诉她我这么积极地找凶手其实也是为了男人。只好耸耸肩作无谓状。
再次招出迷踪蝶,这次我们要先寻江倚初。
碧蓝色的小迷再次扇翅而飞,划出两条细细的蓝线。我十分严肃地警告它,这次再拣小道走,它就可以回袋子里养伤了。
小家伙听后终于老实,安安分分地领我们走上了寻找江倚初的康庄大道。
咳咳,错了。
行走间再次闻到那阵水腥味,继而是一股子腥臭,腐败糜烂的气息。紧接着像是为了证明它的存在,又一具干尸倒挂于树梢,出现在鄙人眼前。
冷静地看着面前距离不到一寸翻着死鱼眼的干尸,满脸嫌弃地后退几步,扯了双缘的袖子捂住口鼻,试图靠她的体香盖去腐臭。
这小王八,陷害狐狸害上瘾了是吧。鄙人要是不用火妍妖火把他烧成飞灰,他还真以为鄙人软弱好欺负?
人声嘈杂,似是正有一群人正在接近,谁知只是眨眼的时间,呼啦一下我们就被团团围住。==
“娘子!你们害死我的娘子!”
“大胆妖女!”
“杀了妖女,卫我寻凉!”
……
四周呐喊声此起彼伏,我和双缘无辜地望着十分激愤的众人,觉得此刻真是无话可说。
真凶,恭喜你。陷害成功了……
28细细盘问
?“那啥,大哥你们真的冤枉我们了。你看看我们都是身家清白的好姑娘,哪里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我努力将脸挤出栏杆,向牢房外头的几个大汉辩解,“哎,真的!你听我说,我们是被陷害的,初来此地就遇上这些事也不是我们希望的啊。”
“对吧?大哥们,听小妹一句话,凶手另有其人。放我们出去吧。”
“妖女闭嘴!自你们进入城内便接二连三发现村民的尸体,还敢狡辩!”大汉粗声粗气吼道,吓得我赶紧麻利地将脑袋缩回栏杆后。
真是吓得鄙人的一身狐狸毛都随风摇摆了。
我踱步至盘腿打坐的双缘身边,口中念念有词,“啧啧,当真粗鲁。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双眸紧闭,慢条斯理道:“你急什么?想从这儿出去对你傅沉来说还不容易,别再逗他们了。再者,他们称呼我们妖女也没错啊,毕竟我们本就是妖。”
不在乎形象地蹲下靠坐在她身侧,学着她的语气,摇头晃脑,“一时戏子天分爆发,你说我好不容易来趟凡间,不好好体会一番戏折子里女主角们的苦难遭遇怎能说得过去?”
“调皮。你想何时出去?”
“自然是等着他们请我们出去。”支腮愤愤道,“之前不还叫嚣着要将我们押送到什么族长面前问罪么?这都两天了,连族长的衣服都没见着!”
只怪当时听到他们喊族长,脑子一时发热表现得太过积极,让他们误以为我的目的是他们的宝贝族长,一番商量就把我们齐齐扔到牢里蹲着了。
说是牢房也不尽然,荒郊野岭的,材料并不齐全,他们只是寻了个山洞排了排栏杆充作临时牢房,再叫了个把五大三粗的汉子看住我们。
╮(╯▽╰╭我们明明都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怎能将我们当做食人猛兽,如此提防呢?
当真是伤透了鄙人这颗纯真无暇的心nAd1(
“双缘,你现在还能想着修炼。心态极佳,鄙人敬佩之至。”这牢房太过沉闷,能同我说的上话的只有双缘,随意找个话题将其说开。
“闲来无事,消遣罢了。”她睁开双眸,眼波流转妩媚至极,“方才我在修清心诀,省得一会儿又被你气。”
暗暗翻个白眼,“小气。不就是小迷带错路,也不是我的错,怎的如此耿耿于怀!”
双缘启唇正欲说话,洞门传来嘈杂声,便停下看向声源。
“妖女!快随我等前去见族长。”
好啊好啊,我喜上眉梢,拉着双缘站起,心甘情愿地被这群糙汉子押送到他们族长面前。
无相殿。
“烧死妖女!烧死妖女!”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原来鄙人也有听到别人要烧死我的这一天,想想之前从来都是我烧人。
“还我娘子命来!”你娘子又不是我们害死的,再说都这个时辰,你娘子应该在桥上喝汤了。
“肃静。”熟悉的声音,却多了我未曾听过的威严,心头一阵恍惚。人群很快安静下来,即使他们个个忿忿不平,恨不得冲上来将我们大卸八块。
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押送我们的糙汉虎背熊腰,一只粗糙大掌向后背招呼过来。
我轻皱眉头,不喜别人碰触我,在他还未碰及衣时向前踉跄一步,并假作不耐低吼,“走就走,你推我做什么!”
感受到头顶一道灼人目光,不知怎的突然开始惴惴不安nAd2(奇怪,我又没害人,到底在怕什么?QAQ
“抬起头来。”音调平平,听不出情绪。
仰头直直看向殿前那人,一席蓝衫,肌肤胜似霜雪,带出些许病态,令人颇为心疼。暖融融的双眸此刻像被冻住一般结了一层寒霜,面上露不出一丝情绪。轮廓因这份冷淡透出几分硬朗,唇色微粉,缺少血色,俨然冷情冷性的模样。
“自二位姑娘进入封州城,城内祸事不断。先是黎康神像遭窃,继而城中无端出现多名被吸去精气的女性尸体。寻到二位时,金家娘子的尸身就在二位身边。”他的眼神扫过我二人,“二位姑娘不觉得这一切太过巧合么?”
巧合,甚是巧合。我暗暗点头,巧合你个仙人板板哟!这都是凶手安排好的,能不巧吗?我俩被人设计了,否则那尸体能连着两次都掉落在我们身边吗?
“江公子所言甚是。但公子有没有想过,连你们对我们的怀疑,也太巧了?你们的人出现的时机刚刚好,若我们是真凶,你说怎么就这么巧让你们撞上我二人杀人后的场面。”我淡笑,“这个问题,我们是怎么想都想不通,还请公子解惑。”
“我明白你的意思,无非是想说你们遭到他人陷害。可我也有一个问题不明,二位姑娘为何要掩饰自己身怀异术这一事实。”他的眼中闪着寒芒。
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隐藏实力不就是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身份,这有什么好解释的。难不成我们出门在外,还得敲锣打鼓昭告全天下:嘿我们两个是妖精,快来降服我们啊。顿觉他这个问题十分愚蠢,想让他换个问题,免得暴露自己的智伤。
迟疑了片刻,正思索该如何委婉地指出这个问题的不足,便听他轻轻道:“非我族人,其心必异。”极是威严。
“将此女暂押水牢。”长指指向双缘,稍稍偏移,正对着我,“此女押入后堂,我要细细盘问nAd3(”
听闻此言,心头一喜。他要细细——盘问,真是再好不过了。鄙人恨不得把头点得和小鸡啄米一般,以此来表达鄙人此刻溢于言表的喜悦。
垂头抿唇忍笑,在外人看来应该是一副认罪心虚的样子,但鄙人现下欣喜若狂哪。
被押至后堂,江倚初屏退众人,偌大的后堂转眼间只剩下我二人,一站一跪。
径自从地上爬起,轻松解开双手束缚,边活动手腕边笑问:“小女子想问公子,要如何审问我呢?”
这话未免有些轻浮,甚至带了几分挑逗的意味。失策失策,都怪我五万年来天天跟着三姐鬼混,每日看她尽情调戏伏灵洞那几个小鲜肉,耳濡目染,学会了这么些登不上大雅之堂的话。
好吧,我承认我只是单纯地想调戏他而已,与三姐没多大干系。┑( ̄Д ̄┍
他不恼也不笑,却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姑娘觉得我这个人如何?”
哈?疑惑地看向他,只见他一甩袍落座,缩进座位中,疲累地闭眼轻叹。
再度睁眼时,眸中重现熟悉的暖意,勾唇浅笑,“开个玩笑,方才听姑娘此言,还以为姑娘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老脸因他这句话涨红,心思被他如此戳穿,即便我这狐狸面皮足够老也架不住。心念一转,他果然是嫌我太轻浮了。TAT
“姑娘方才可有被江某吓到了?毕竟族长这一职要求江某需得有这份威严,江某也无法在死了如此多人的情况下,再对你们和颜悦色。”他坐起端正了坐姿,一本正经,“先前我不知你们被族中部众捉住囚禁了几日,实在是对不住。”
“公子何须致歉?说来这事也不怪别人,只怪我们运气不好。”说着说着才反应过来,他此番话便是相信我们是清白的了,“不过他们都认定我和双缘是导致这些灾难的真凶,而这些事确然是我们来了封州城之后才发生的,公子难道就没有一点怀疑么?”
“的确恰巧在尸体身边的你们,是最有嫌疑之人,但正如你所言,一切都太巧了。巧到但凡有些心思的人都能想到此间关节。”他启唇,略带嘲讽,“我想我还没蠢笨到连如此低劣的手段都识不破的地步。只是他们群情激奋,若是仅凭我个人推测就将你们放走,恐难以服众。”
“其实小女子觉得,到底是公子相信我们,还是公子心中一早便有了真凶的人选?”
他垂眸浅笑,“姑娘如此聪慧,不妨来猜猜我心中真凶人选是何人。此人你也有过一面之缘。”
勾唇自信道:“不用猜。小女子心知我们所想皆为同一人。不就是寻凉节上与双缘一组的褐衣男子。”
“正是。”
“那晚我留心到在他出现后,族长大人你盯了他许久。久到小女子差点认为族长大人您是否有龙阳之好。”调笑一番,继而认真起来,“逗个趣儿,公子勿要当真。我们途经封州,发现封州郊外皆是一派荒凉,好容易找到了落脚处。可当夜全村人都被屠杀殆尽。我俩为寻凶手进入城内,却不知恰好被凶手推出做了替罪羊……”
他突然开始咳嗽,因咳得太过猛烈面上浮上两片嫣红,煞是好看。我却没有对他发花痴的心思,几个箭步上前为他拍背顺气。
“你没事吧?”我关切询问。
他不着痕迹地拂开我的双手,掩唇平复了气息,“多谢姑娘关心。”
悻悻收回双手,拢在袖内,心中虽有几分失落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装作不经意地问他,“公子是不是从小身子骨便弱?”
“只是偶感风寒。没什么大碍。”语气十分冷淡。
见从他口中套不出什么,我也只好作罢。当年的诅咒是否真的会应验,我不得而知。但若他此生从小身体羸弱,不排除是诅咒所致。
心情有些复杂,如果诅咒没有应验,那么我这些年来所受的痛苦又算什么?若它真的应验,我又舍不得。早知如此,便不意气用事了。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比天还大,但岁月荏苒,待到之后再忆起,会发现这些事其实根本无足挂齿,甚而会觉得当时自己的一些行为实是愚不可及。
就像当时我会不惜与妖神订下协议也要用此生去恨、去报复那二人,如今我却要问自己这么做究竟为了什么?
门外响起匆忙的脚步声,听得出来人甚是急切,“族长!城西又……又发现一具女尸。”
29敢问动机
?“姑娘你看,证明你们清白的机会这不是来了么?”他唇角泛起的微笑竟似莲心一般苦涩。
“我要同你一起去!”
他头也不回,“要来便跟上吧。”
无相殿到在城东,到城西却并没费多大工夫,我们到达时能清楚看到尸体旁静立二人。其余百姓躲得远了些,惶恐、害怕、怜悯——这便是我从他们脸上看到的表情。
静立在尸体旁的一位红衣少女招手,“初哥哥!这里!”
==竟是小灰鹅少女。
江倚初颔首回应,轻飘飘掠过她身边,关切询问:“阿枫,怎么样?”
我将视线转向少女边上蹲在尸体旁细细勘察的男子。朴素灰衣,身材略显壮硕,隐隐能看出他衣裳底下蕴藏的蓬勃力量。
我微微蹙眉,此人怎的很是熟悉的样子?他直起身子,身形十分高大,令我不得不抬头仰视他。
“身上残留的气息非我族中之类,但却与黎康女神的血统有丝丝缕缕的密切关系。凶手应是封州城中精怪,只是……我从没嗅闻过如此怪异的气息,既陌生又熟悉。”他的声音不出所料,阵阵轰鸣如雷响,我恰巧站在他身后直觉得狐狸躯体都抖了三抖。
忍不住往后稍稍退了数步,他十分警醒,猛然回头,我不禁倒吸一口气。
他的双眼灰蒙蒙一片,没有焦距无神地盯紧我,却陡然感到一份杀气。这一眼,脑中快速闪过一副画面,脱口而出:“大蠢狼!”
“阿初,这是你的朋友么?”他脸上隐约露出笑意,“这还是头一回别人见到我说的不是臭瞎子,而是‘大蠢狼’。听着格外别致。”
江倚初笑而不答,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nAd1(
被唤作“阿枫”的男子“咦”了一声,似恍然大悟一般,“原来当时与阿初在风漠的是姑娘你啊。”
“呃……是吧。你便是阻挠的那只大——狼”勉强吞下一字,幸而他看不见此时我的窘相。
细细看下这只大狼长得倒也不差,刚毅的面孔,面部线条如刀锋冷厉,若未曾失明,我想双眼必是有着鹰隼的锐利。“正是。”
“咳咳……”江倚初又开始猛烈咳嗽,像止不住一般。他微侧过身子,掩唇克制住咳嗽,温柔的目光示意我们莫要担心。
“阿初,你身子不好,这几日才刚有些起色。莫要为了族中事务累坏自己。查得差不多就好好回去静养吧。”男子轻叹,语气甚是关切,“族中尚有事情待我处理,须得先行一步。”
男子拔腿欲走,江倚初突然叫住他,“阿枫,让若馨带你回去吧。她一个小女孩不适合呆在这里。”
若馨,即小灰鹅少女一张俏脸皱成缩水的大白菜,小声咕哝:“可是我想和初哥哥呆在一块。”
江倚初很明显听到了,宠溺一笑,琥珀色的眸子隐隐泛起水波,“你若呆着,我会分心。咳咳——”他终是没忍住,轻咳数下。
心中刺痛,拧眉。目光在他们二人间来回梭巡,这样的语气和话语多么熟悉,曾几何时也有一人对我温言软语、百般纵容。只不过皆为虚幻泡影,谋略罢了。
这个男人到底是真糊涂还是装傻,他究竟知不知道他的温柔对于女子来说便是一杯毒酒。
甜如蜜糖却令人断肠。
若馨满足地抿唇,面上无尽娇羞,看在眼中自然无比碍眼。袖中手指微动,转而攥紧拳头,终是被我忍住了这股冲动nAd2(
二人离去,不时拂来熏风阵阵,愈觉闷热。发现尸体的地点位于密林深处,大树苍郁,繁茂的枝叶遮蔽日光,投下日影点如若不是近日来屡生事端,也不会有人找到此处。
从尸身状况看,死亡时间绝不会超过一个时辰,但尸身腥臭无比。方才初到此地我便封住嗅感,此时心思郁结鼻子居然通了,慌忙以袖掩鼻,连退数步欲躲开那阵恶臭。
江倚初面不改色,蹲下细细查看尸身,鼻端离面部狰狞的死者仅隔一寸。他退开,又是闷声咳嗽一番。
到这时我才察觉到不对劲,他的身子怎会变得如此虚弱。按理说,前几日寻凉节上从头到尾他都在施法,且还与那阿枫斗法,当时也没见他咳成这样。究竟是什么致使他身体蓦地变得羸弱起来?
直觉告诉我,与这几日频频发生的杀人案脱不了干系。精怪吸食人类精气无非是为了增强自身道行,但封州城这只的目的应该不会如此简单。连我尚不能分辨清他的本体,他的目的应该不会只是想要增强法力如此单纯。或许还有什么是我未曾留意到的。
是什么呢?凝神苦想,从一开始屠尽周边村落到后来潜入封州城内,再到寻凉节上以三甲身份像宣告什么事一般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紧接着城中惨案便接二连三发生。将顺序从头至尾理了一番,总觉得似有哪里被我遗漏。
“敢问公子,寻凉节当晚公子何以能在那人出现的一刻,就如此确信此人是凶手?”
“凶手在潜入城内之后马上盗窃了五族珍宝——黎康神像。神像上附有女神残余法力,凡是触碰过神像,身上必会留下女神的法印。他一出现,灵力波动十分强烈。”他沉吟片刻,“可能当时神像就在他身上。”
神像?右手握拳击在左掌之上,思路忽然畅通,豁然开朗……只是还缺乏一个将所有事串起的原因。
他的动机是什么呢?
“可否带小女子去一趟神像失处?”
“倒不是不可以,只是——”他目光警惕,“你们的嫌疑已然洗脱,为何还要参与进我族之事?”
“为了封州城外被屠戮的十数户人家nAd3(”更重要的是为了你,不愿你置身于危险之中。
“你们可以眼睁睁看着城外村民惨死,也不愿放他们入城。我却不能在目睹惨案后,仍无动于衷。双缘,也不能。”
“咳咳,姑娘可以去,但姑娘的同伴却不可。”
“为何?”
他望进我眼中,一字一句道:“她是康山中化出的精怪,况且她身上有神像的灵力波动。”
我反问,“我和她是同伴。公子疑她,为何不疑我?”
30救人要亲亲
?我曾以为自己忘不了晴雪初霁,忘不了明月流水,忘不了很多很多事情。直到那一刻才发现,原来这些我认为忘不了的东西都败给了那人耳根泛起的红晕和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赧意。
他当时并没回答我,而是转口道:“我带你去曾经供奉神像的地方。”轻扯过我的衣袖,侧过头去念诀。
唇角忍不住翘起骄傲的弧度,有生之年我也能看到他娇羞的模样,真是大快人心哪!
一路二人皆无言。真不知道这一世他怎么就成了个傲娇呢?况且我还没开始调戏他,这可不像个情场老手该有的样子。┑( ̄Д ̄┍
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到达目的地。
神台。
五族图腾各自占据五个方位——北狼南鹿,东狐西羊,中有流水。
逐步走近神台,绕着水珩族图腾来来回回转了几圈,“那个,公子啊。能否问问你们的黎康神像有多大?”神台,据江倚初解释便是水珩族图腾,它较之其他四个图腾柱就好比蝼蚁与人,但它却要敦实许多。
“高约三丈三,至于神像重几何,我倒是不知。”他面沉入水,很是淡然。
噗……一口凌霄血哽咽在喉。
那么大的神像你们究竟是怎么让那只小王八盗走的?吊着一对死鱼眼盯着江倚初,鄙人已然无话可说。
很明显,他看清我眼中不加掩饰的鄙夷,“盗窃者用了术法将神像缩小。神像虽则只残余黎康女神微末法力,毕竟是我封州圣物,不容外人玷污。”
“而偷盗者窃此神像动机尚不明,须得尽早寻回神像。”他眉目一凛,眉宇间霎时英气十足。
心如鹿撞,尽力作平炒,“封州城内可有何处是以土为引、结下法阵的?”
“姑娘的意思是?”
“进城后我发觉康山的禁制以土、水二者为引,十分巧妙nAd1(小女子虽看不穿偷盗者本体,但他是水系精怪无疑。”我停下,说到这里想必他已能领会。
果不其然他接口,“自古有五行相生相克之说,康山禁制便是取其精髓而成。若这精怪属水系,那么……他理应最惧土……在下受教。”他拱手,客客气气行了礼,“姑娘聪慧过人,实乃奇女子也。”
不由喜上眉梢,双眼弯成细月牙儿,“公子过奖了。”随后回过神来,“也就是说,城内果真有以土为引的结阵之地?”
“嗯,重遥岭。”
( ̄△ ̄;幸而那位若馨不在此地,否则依着我这几面下来对她心性的分析,指不定该怎么闹呢。
这一路我俩间尴尬诡异的气氛减去少许,我主动问及小灰鹅少女和大蠢狼的身份。他似乎也不介意,一五一十同我说来。当然,这些话的真伪还得我自个儿分辨。
据江倚初所言,这二人身份放在封州城里,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大蠢狼乃奔狼族族长,名唤秦枫。我一思忖,秦枫的身份倒是挺符合他气质的——笨狼族族长。
而小灰鹅少女说来倒与我有些许牵连,她为狐伤族现任族长,狐伤族与奔狼族不同,奔狼族族人可幻化为狼体,狐伤族却是地地道道的凡人。她姓沈,名唤若馨,勉强是与江倚初从小一块儿长大的青梅竹马。说她同我有些牵连只因她部族中所供奉之圣灵,隶属我火妍妖狐一族。
既然族人受了他们的敬拜,鄙人好歹也算得上是火妍族少主,总得留意一下他们。就凭他狐伤族族长与江倚初间亲密的小互动,我就无法不关注她。
想到这里,免不得又自怨自艾一番nAd2(为何每每碰上他,他身边总有颗小青梅,前世他是做伪骗过了所有人,独独骗不过他自己。却不知这一世,当如何?
正如话本中所言:青梅竹马,同门姐妹,二者一出,必断情缘。这二者无论将哪个拎出来横在我同江倚初之间,都是令狐狸头疼的。
烦!
鼻尖掠过一丝水腥味儿,脑中警铃大作,“公子,凶手就在附近。若是被他抢先一步毁去克他之物,再阻拦怕是为时晚矣。”一时情急反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腕,他面色微诧随即念诀,倏乎间御风落至重遥岭南面坡上。
背上的伤疤隐隐作痛,渐渐接近重遥岭,疼痛感随之越发强烈。生怕江倚初察觉到我的不对劲,落地后慌忙松开他的手腕,跳到一旁暗自施法以期能减轻疼痛。
背后像是有什么急欲从身体里突破重重障碍冲出,心脏似被无形大掌狠狠攥住,整个胸腔都要炸开一般。耳中只听得这样的声音:通——通——通——
左胸膛那方小物什跟随着耳中鼓点般的响声,一下下敲击着节奏,每次心都随之紧缩,带来难以言喻的疼痛。紧咬牙强忍住几欲溢出的痛呼,额上青筋跳得欢快,勉强回过头去寻江倚初的身影。
本还想着该如何向他解释,当视线锁定在他的脸上时,却发现他并不比我轻松多少。本就苍白的面庞如今更似覆了一层寒霜,他将手支在唇边,身子不住哆嗦,急咳数下☆后一下殷红自他指尖漏出,洒在衣襟之上,宛若点点红梅。
不要出事,千万别出事。艰难地挪动到他身边,虽是几步的距离却像用了数百年。像有什么在压制一般,“嘭”地一声他单膝跪地,移开手掌,血色染在唇边恰似傲梅白雪,自有一种惊心动魄之美。
一个飞扑向前,双臂绕过他的脖颈揽他入怀。感觉到身子不停地发颤,是他?是我?亦或是我们都在发抖?将他搂得益发紧,耳中“通通”声渐小,背后伤痕也不再有方才排山倒海似的撕裂感nAd3(
我轻喘,额上早已渗出冷汗,顾不得抬手擦拭,担心江倚初低下头去看他,却发现他早不知在何时便晕厥过去。一张俊脸面如死灰,惨白得没有丝毫血色,唇角的血痕凝结。颤抖着将鼻贴近他面颊,阖眼微微耸动鼻尖。还好,我尚能嗅到残存的一丝生气。
吻上他唇角血痕,辗转至那两片薄唇,冰凉柔软像两片花瓣。抬眸堪堪能看到那对羽睫覆盖的眸子,雾气弥漫眸光却澄澈明亮。他醒了,心头猛然一震,脑中乱作一团。眼下却顾不了那么多,只能逐渐加深、压近,卷舌撬开他的齿缝,为他渡气。
颤抖着眼睫心有不安,渡气后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岂料,他竟再次昏厥。忍不住腹诽,这一世他的身子好生柔弱,难不成竟是鄙人梦寐以求的柔软易推倒的体质?(ˉ﹃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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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访谈》
本期特派专员——核桃酥
酥:有读者要我问一句,为何男女主角遇到困难了总要嘴对嘴么一下?他们觉得很腻歪。
沉:具体原因你该去问作者。
酥:可是作者说她原定是让你探探江某的鼻息。请问你对此有何解释?
沉:嗯,这个……(娇羞)人家都五万年没碰过男人了,心上人就在眼前我怎能不好好疼(tiao)爱(xi)呢?
酥:(猥琐一笑)你很诚实,那么请诚实回答作者大人提出的问题。你自己加戏的时候不怕口气熏到江美人吗?
沉:(掀桌,怒抽作者( ̄ε(# ̄☆╰╮o( ̄皿 ̄///)老娘哪来的口气!清新着呢!
31已成邪灵?
?有狐狸曾这样说过:“当你想俘获男子的心时,你就一定不可强过他。”若这句话属实,那么此生我都没有成功拿下江倚初的机会了。
怪只怪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弱得和只小鸡仔似的。小心翼翼放下扛在肩上的江倚初,我如是想。
不知是不是远离了重遥岭的缘故,身上所有的疼痛尽数消失,像卸下了无形的枷锁,唯有指尖残余的些许酥麻在提醒我,方才那些疼痛都是真真切切的。
盘腿守在他身边,脑中来来去去,想了一些琐事。
究竟是何物会给我们带来如此猛烈的疼痛?江倚初一介凡人,受不住强大的灵力波动,极是稀松平常。
我却不同,先不论妖体如何,单就年岁法术这一点,世上已是鲜有鬼怪神仙能伤我。
况且这五万年来,我日日修习妖法,法术早已至臻。方才的事情委实诡异。回想当时,似乎不是来自外界的伤害,而是我体内对其产生的共鸣。
不由拧紧眉头,莫不是我体内有什么东西?难道妖神与我签订契约不够,还在我体内植下了什么不成?
愈想愈发觉得心惊,双臂拦在胸前不住发抖,身子就似灌进寒风,哆嗦着将手指搭在唇边,两排牙齿不住打颤。无论如何,总要将此事弄个明白。
“你怎么了?”
被这声音一惊,惊恐地望向声源,见是他醒转过来,蓦然放松。
“这是哪儿?发生何事了?”
还未等我应答,身下猛然感受到一份震颤,身体随之摇晃,若不是一早便坐在地上怕是早跌倒了。地裂?
似是应和着心中所想,重遥岭以肉眼能看清的速度迅速张裂开来,分成了两半nAd1(即使在这巨大轰鸣声中,亦能听见重遥岭传来阵阵男子的惊叫。
那叫声尖锐刺耳,像有一把剪子要生生刺破耳膜。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仿佛是死前最后的悲鸣,这之后大地也不再颤抖。天地之间,唯余平静。重遥岭与原来无异,似乎先前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象。
枝头,雀鸟叫的正欢。
只是,有什么和之前不同了。重遥岭上黑雾弥散,缓慢地笼罩其上。
“邪气。”我喃喃自语。看样子,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被放出来了。我饶有兴味地看向江倚初,封州出来这么个东西,他会怎么办呢?
他面色凝重,眉头紧锁,忽而低语:“他回来了。”
谁?
他偏过头来与我对视,似是能听见我的心声,一字一顿:“何、云、天。”那目光深远,一瞬间似乎穿过了我,到了别的地方。
何云天。这名字听着好生耳熟,我是不是在哪儿听过呢?
身子一轻,领子突然被人提起,天旋地转间,已被带着跳离地面。原先所坐之处,像是被什么腐蚀一般烂开一个洞,周边草木焦糊,化为尘灰。
提着领子的大掌转而搭在我腰间,我仰头看着他严肃的侧脸,抿紧的唇线,心头一阵恍惚,不自觉悄悄地挨近他。
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药香令我一时迷醉,眼神落及地上的两个黑洞清醒过来,下意识望向重遥岭。
诶?我使劲眨眼,努力瞪大双眼,黑雾消失了……重遥岭上什么都没有。
“我们回去。”江倚初凝重道。
腰间骤然一紧,又被他带着跳起,仓促间匆匆回望,果然地上又出现如被腐蚀一般的大洞nAd2(
啪嗒。粘腻的液体滴落,随后是草木烧焦的嘶嘶声,轻风卷起地上的尘灰,鼻端嗅到些许恶臭。
“呵呵,你们不是想找我么?我就在这儿,别躲啊。”乌黑的水柱在地上凝合出一个人影,一身褐衣长衫,斯斯文文看上去十分儒雅的模样。
他十分客气,语调却透出阴邪森凉之感。后背莫名起了一层鸡皮。
他抬头,眼神定定地停在我们身上,一张脸出奇地清秀,只是紫乌的嘴唇和苍白的面色暴露了他并非凡人,大抵是入了魔道或者化为了邪灵。
“何云天,你早已死去,何苦还要返回此处。”江倚初淡淡地说,眼中隐有一份悲悯。
听到“死”字,何云天的面目霎时狰狞起来,发狂似的大笑,笑过后眉宇间竟是十足的狠厉,“幸得你提醒,要不然我还真忘了当初寻凉的人是如何对待我℃先留下的罪孽,就让后人们一一偿还吧。”
抛下这句话,何云天化为一道光柱飞远。
“不好,那里是……”江倚初神色一凛,大掌搂紧我,也念诀跟上何云天。
32当年倾心
?我终于想起是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何云天——寻凉第一痴情种,又可叫寻凉恋花狂魔。鄙人对其不爱同类爱朵花的勇气深感敬佩,毕竟这世道,这般奇葩的人已然不多了。不还有一说法,物以稀为贵。
但我从江倚初那儿听来的却是另一个故事,主角不变,开端过程结尾不变,中心思想不变,只是感情变了。
何云天是当时寻凉第一个秀才,亦可以说在当年,全寻凉文化水平最高的便是他。这么个环境下,何云天免不了产生一种优越感,这种优越感好比城里人看乡下人,富贵之人看贫贱之人。看似有理有据,但细说来此种优越感没什么资本且滋生得莫名其妙。
时日久了,何云天觉得内心孤独,因为没有能与之探讨交流的人。他同人讲诗词歌赋,别人同他说来年收成,两人谈不到一块去。偶有小童来向他求学,但毕竟年岁太小,知识层面略窄,也没法与他谈论什么深层的问题。
于是,内心孤寂急需有个知己的何云天踏上了去隔壁城镇的路程。
这一去,从此改变了他。隔壁城镇繁华热闹,茶馆中有来来往往的过客听着评书高谈阔论,酒肆中有文人墨客浅酌小酒吟诗作对。这些再好,都比不过画楼上垂首绣着牡丹的那位姑娘。
那位姑娘因为不知名姓,姑且叫她小画吧。春日楼头人微醺,小画灵巧的手指在针线锦缎之间挑起、落下,微微翘起的小指勾起丝线,同样也勾住何云天的心神。
何云天站在底下痴痴地凝望,小画似有所察,停下手中的针线侧过脸来,与何云天视线相撞。何云天从小到大见的姑娘不是温柔持家就是勤劳能干,哪里见过这般精致华美的大家小姐。
小画头上斜Сhā一支明月簪,锦绣裹身,胭脂轻抹,眼中不自觉带出几分媚意。见到何云天如此痴望也不躲闪,媚眼轻眨,朱唇溜出淡淡笑意。美人一笑,英雄尚且折腰,遑论何云天一个小小秀才。
看了这么久大家有没有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在一个第一人称的文章中会出现天帝视角?这当然是因为追赶何云天的路上我让江倚初把何云天的故事说与我听,他才说了几句就觉得麻烦,从怀中掏出一个发旧的小本子扔到我眼前nAd1(没有看错,这本子是何云天的亲笔手记,记录了他的喜怒哀乐。
日记中大肆描写夸赞小画的莞尔一笑,何云天不愧是个秀才,引经据典,写了一大通初遇小画的场景。鄙人转述之时考虑赞美之言实在太多,就将它省略了一部分,留下的通通是精华。
日记中字迹隽秀,都说字如其人,看得出他实是个清俊文雅之人,只是为何如今怨气如此之重,甘愿化为邪灵?
翻开下一页,离两人第一次相遇已过了半月。半月来何云天魂牵梦萦,心神难定,脑中尽是小画,但他也不是沉溺美色不务正业之人,他在一间小书院找了个教书先生的职位,就此在镇上落脚。
每月两钱银子,他花销不大,每月也能省下不少。于他而言,每月两钱已是富余。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何云天听着孩子们稚嫩嗓音发出的朗读声,心中赞许。
“夫子,抱歉打扰了。”莺声软语在这片朗读声中格外清晰。
媚眼如丝,朱唇勾起的弧度,一如她绣牡丹时翘起的小指,笑意软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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