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你会问,现在,方便快捷的航班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把他送到目的地,他为什么要乘火车去呢?唉,说来话长。如果机场安检人员手中的金属探测棒不伸到你身上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去,不要求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脱裤子,或者彻底检查你随身所携带的包,你也不会大发雷霆。事实上,汤姆就在拉瓜迪亚机场(La Guardia)大发了一次雷霆。虽然他爆发的程度没有核爆炸那么猛烈,但和庞培火山的喷发也不相上下。
他那时刚从意大利回来,又是去探讨一些没什么意思的事。这次是酿酒。为了了解到和这个话题有关的更多信息,他甚至跑去观察土壤的变化和葡萄藤的腐烂,为此受尽了折磨。结果,他把自己搞得精疲力竭,脾气暴躁,头痛恶心。他在纽约朋友的公寓里睡了三个小时,然后又出发去机场,准备搭航班去德克萨斯。他被派去写一篇关于那里的青少年选美活动的文章。他之所以接受这个任务,是因为他非常喜欢这样的热血活动。
在拉瓜迪亚机场安检时,金属探测棒碰到了汤姆身上的一些敏感部位,其实,这完全无伤大雅,人家也是履行职责。同时,另一个安检人员已经把汤姆包里的所有东西一股脑倒在了传送带上。他无奈地看着自己非常隐私的个人用品在一大群突然来了兴趣的陌生人面前慢慢移动着。
这个非常特别的时刻终于结束时,他又被告知说另一面警示旗又举了起来,他们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他头发的颜色、衣服的款式,甚至鼻子的大小好像都有问题(他们从来就没有真正把那些事情搞清楚过)。因此,看来他不能如期飞往达拉斯了,他将在FBI(美国联邦调查局)、DEA(美国缉毒署)、CIA(美国中央情报局)和NYPD(纽约警察局)许多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度过一段未确定的时间。他甚至听到了到处散布的“从早上五点审到晚上十点”这样的说法。这一切,加上他本来就已经疲惫不堪的身体,终于超越了他的忍耐极限。于是,“岩浆”终于喷发出来。
兰登身高六英尺两英寸,体重二百二十磅,肌肉相当结实。货真价实的“蒸汽”已经从两只耳朵里开始往外冒。他的爆发还包括一些他通常不会在离教堂四英里以内的地方使用的语言。他一边骂着,一边向那些安检人员扑去,一把抓过他们手中那臭名昭著的金属探测棒,猛地折成两截。他并不为自己那天的暴力举动而骄傲,但是,其他那些听到和看到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的陌生人的喝彩声,的确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谢天谢地,汤姆被带去见的那个治安官之前刚刚遭遇过机场安检人员那过度的热情。因此,录口供时,她和汤姆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下眼色。而且,令人震惊的是,安检处举起的那面警示旗也是一个错误。结果,汤姆只受到了严厉警告,而且还被告知应该报名去愤怒控制班学习。汤姆好不容易才把那种恨不得把那个拿金属探测棒的人打成残废的冲动遏制下去,当即决定要去报名学习。但是,那次爆发的另一个后果是,在接下来的两年里,可怜的汤姆被禁止搭乘美国大陆的任何国内航班。他没想到他们会那样处罚他,但是,后来他们给他看了航空公司的合法声明,他在其中看到了这种处罚具有法定效力--那一条印刷在标题为“遗失行李最高赔偿金额--五美元”这一部分的下面,字体极小。
他那时才醒悟过来。他通常的和必要的旅行方式都是飞行,而现在他不能乘飞机了,这一定是一种预兆,将会发生某种神圣而重要的事情的预兆。因此,他将乘火车去洛杉矶。他还要就此写一本小说,记录下圣诞节期间乘火车从东海岸到西海岸的旅途中所发生的事。除了和莱莉娅共度佳节之外,他还有一个崇高的动机。汤姆·兰登是纽约市埃尔迈拉城(Elmira,美国纽约市南部一城市。马克·吐温葬于此地——译者注)兰登家族的后裔。对于那些熟悉文学史的人来说,埃尔迈拉城的兰登家族让人联想到的是奥利维娅·兰登(Olivia Langdon)。奥利维娅是个活泼可爱、性格开朗的人,但最终却成了个永垂青史的悲剧人物。因为她嫁给了那个说话饶舌、性格暴躁、作品丰富的人,朋友们都称他为塞缪尔·克莱门斯(Samuel Clemens),但在世人眼里和文学史上,他叫马克·吐温(Mark Tw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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