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来,看着门缝下消失的身影,想起刚才母亲的叹息,突然很感激她表达的深沉爱意。
我知道我母亲最爱的人是我,一直是我,永远是我。
她近来常常很正式地和我谈话,她语重心长地说,云啊,从小你爸就离开了我们,我就你一个孩子,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你也这么大了,该考虑考虑自己的大事了。妈虽疼你,也不会是一辈子。找个人,好好的……上次王阿姨介绍的那个省经委的公务员,条件挺好……
我很爱我的母亲。我是她身上的某一部分,我承继着她的血脉。可我身上的另一部分,到底不像她。
她只会对我说,你和谁谁谁结婚是不会吃苦的,她永远不会问我,孩子,告诉我,你最近爱上了谁?我尊敬的母亲只关心我的婚姻,从不关心我的爱情。
就在今天,我和我的爱人艾生已经20天没有见面了。
我的爱人艾生只为我一个人而存在。在他的家人面前,他是儿子、父亲和丈夫;在他的朋友同事面前,他是兄弟、朋友和小艾;在我的亲人朋友面前,他是路过的陌生人;只有在我的面前,他是我的爱人艾生。
我的手上握着一把“永固”牌钥匙。它曾经可以轻易地打开这个尘世中的某扇门。可是现在,它不再是钥匙本身了。这把钥匙,它成了一件物证,现在它的全部功能只是用以证明在某个幽暗暧昧的房间里确曾发生过一些事情罢了。
我越来越物质化了。你看,我甚至于需要用一些实在的物质来证明某种飘渺的不确定的存在。我的朋友禾烟说过,我是一个很混乱的人,总是容易把梦境和现实混淆在一起。我觉得她说得很对,为了不再继续混乱下去,我只得尽量让现实更物质化一点,将它与虚幻的梦境区分。因为我知道,梦境留给人们的最多是一些泪水而已,除此之外不会再有任何实物化的东西存在。这是个有效的区分方法,我因此正逐渐成为一个比较清爽的人。我已经不太混乱了。
2005年8月6日
肉色的小小的南瓜子样的胚胎,像一粒种子,从我身体的土壤里剥离。
这是我第一次怀孕。没有人可以咨询,我上网查了很多资料。网络真是个好东西。确定后打电话告诉他,他半天没说话。我说你不要有什么负担,我自己会解决好。
在电台宿舍,亦言看到了我的测试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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