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说:“我没别的事,跟你说一下,那套诗集我已经给你寄上了。”
艾生感到很惊讶:“你这么快?我说不要的吗。”
云舒说:“书店在我家门口,邮局在我上班路上,你就别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艾生放下电话,心里很感动。他把那张合影照片小心翼翼地压在写字台的玻璃板下面,对着上面的云舒说了声:“谢谢!”
晚上,一个客户在嘉年华请客吃饭,饭后又招呼去夏城最大的一家迪厅蹦迪。这家迪厅,艾生以前和李琳来过两次。坐在昏暗的角落里,看着那些狂欢的人,艾生感到说不出的孤独和难过。南边的秋千架上,坐着几个衣着暴露,冷眼吸烟的女孩,艾生从她们身边经过去洗手间,一个女孩拍了拍他的肩膀。艾生站住,两个人相互打量着。艾生突然问:“多少钱?”
女孩竖起一个食指。艾生拨开她,继续走,右侧一个看不见的女孩喊了声:“50!”
艾生回头笑笑,转身再走。
“操!”身后是一声歇斯底里的唾骂!
艾生伏在马桶上吐了好一阵。他有慢性胃炎,酒量一般,但每次喝酒都不知道控制,每次几乎都要喝吐为止。艾生吐得眼泪都出来了,才稍微好受了一些。
回到单位宿舍,洗了一个澡,神志清醒过来,但他也丝毫没有了睡意。艾生想找一个人说说话。艾生是一个耐不住寂寞的人,他害怕每一个独处的夜晚,他渴望每天都能与另一个灵魂相拥入眠。艾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但无力改正。
艾生来到空荡荡的办公室里,给云舒打电话。云舒关机了,墙上的钟响,才让艾生意识到此时已经12点半了。艾生寂寞如火,无处倾诉。他打开电脑,打开自己的电子信箱,除了一堆广告之外,没有人给他写信。艾生点击那些垃圾邮件前面的方框,逐一把它们删除掉。一个名字突然在脑海中闪现,他拉开抽屉,翻出一个笔记本,从里面抽出一张浅绿色的名片。
就这样,在这个醉酒之后的深夜,悲伤难禁的艾生给朱槿写了第一封信。
他没有想到,二百公里外的秋城,朱槿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她给孩子讲故事,哄着她睡了,然后同丈夫Zuo爱。他们每周做一次爱,像是例行公事。丈夫心满意足地睡去,朱槿抱着自己的身体情不自禁地一阵战栗。她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感到痛苦,这委屈的泪水来自何处。随着岁月的流失,她感觉爱情也像一缕歌声越飘越高越飘越远了。
朱槿穿着睡衣来到书房,看了一会儿书,看不进去,把书扔到一边。然后,她打开电脑,打开自己的电子信箱,里面有几份稿件,她连看也没看,就退了出来。她在网上盲目地转悠了半天,直到感觉眼睛干涩,准备关机休息。就在下线的瞬间,她突然灵机一动,又一次打开自己的信箱。她惊讶地发现里面有一封新邮件,来自一个陌生的地址,朱槿急忙打开一看,瞪大眼睛,从头到尾读完那封信,脸上绽放出迷人的微笑。读完后,她几乎是急不可待地回了一封。
艾生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洗漱完毕,吃了两块饼干,匆忙去办公室。在自己桌前坐下,万道霞光穿过落地窗直扑到脸上。他想起昨夜发信的事,不由地后悔了。他想朱槿看到这没头没脑的信,不知道怎么想,少不了会嘲笑他的多情和莽撞。艾生心神不定地打开电脑,意外地发现朱槿的回信已经静静地躺在了那里。
中午吃完饭,艾生又收到了云舒寄来的5本诗集。艾生翻了翻,里面没有信,长出了一口气。
朱槿又有信来了,说10月下旬《新月文学》举办一次“金秋笔会”,地点还在秋城,问他有没有时间参加。艾生回答当然要去了。朱槿说:“你来,我带你去红山。”艾生问红山在哪儿?朱槿说红山是秋城东郊新开发的景区,现在正是枫叶如火的时节。
艾生打电话给云舒,感谢她为自己寄书,又问她《新月文学》的金秋笔会有没有邀请她,云舒说没有,又反问艾生。得到艾生肯定后,云舒高兴地说:“太好了,你来了我带你去红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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