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回过头来看了云舒一眼，立刻启动了车子。平时，最多30块钱就能到冬城了。

云舒感觉汽车飞快地奔驰起来。她看见路边一大片一大片的白­色­在窗前呼啸而过。

村庄开始变得密集。树木却不觉见稀了。偶尔会听到一声鸟鸣。鸟鸣是瞬间的事，一只飞过天空的鸟，是偶然的事，像是偶然掠过天空的一道擦痕。然后是更漫长的岑寂。

在一马平川中，没有什么会令人感到突兀而奇异。现在是冬天，水已经落得很浅了，水是泾渭分明的。运河水仍在汩汩流逝，那是真正的流逝，一条河流进另一条河。大湖，慈着面孔，海纳百川的样子，水天好阔。

云舒看着这些，忽然想起一匹月光下的马，它迅疾地来，迅疾地去。想起荒凉河谷里，被晚霞照亮的一个旅人孤独的身影，走在他该走的路上。

云舒想起了很多，却无力挽留任何一个微凉的意象。

她靠在座椅上，叹了口气，然后拿出一个小镜子，涂了点口红，还是不能掩盖满脸的憔悴。

前天晚上老杜结婚，就在夏城摆的酒，虽然8点多就回来了，但直到夜间2点才闭上眼。

云舒走进饭店的时候，老杜正和满脸娇红的新娘站在大厅的前端任人摆布。她出现在门口时，老杜就看见她了。虽然她听不见老杜招呼她的声音，但是她很清楚地看见老杜的手微微抬起，手指错落有致地晃动了一下。她有些感动，在陌生的人群中，老杜给了她一点亲人的温暖，消除了一些尴尬。

礼仪小姐把她引到写有她名字的座前，除了她左边有两个同事，其他一概是陌生的面孔。大家正在哄堂大笑。同事告诉她，这桌全是新郎新娘的朋友。

结婚仪式结束后，就是一片碗筷齐动，酒杯相碰的声音。云舒偶然和同事说几句话。她吃得不多，大部分时间低着头。新郎新娘不一会儿红闪绿耀地飘过来。云舒和桌上的人一起站了起来。新娘红­色­的衣衫照得云舒脸­色­绯红。

还要我介绍吗？这三位是我的同事，那两位是我的哥们。老杜说。然后指着云舒说，这位是前同事兼异­性­兄弟。

这边的都是我公司的同事和朋友。新娘指着另一拨人说。

云舒接过新娘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说，祝你们和谐美满，白头偕老。她是真的替老杜和他的新娘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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