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本想好好睡一觉的，但也许是冬天的冰寒正符合她凄冷的心境，许多往事挤进她的脑袋，怎么也睡不着了，一个奇怪的梦接着另一个奇怪的梦，可能直到凌晨才睡过去。不到8点，妈妈又叫醒了她。当时，她多么希望就此永远地睡下去。

镜中的她，已经明显看出开始衰老的痕迹。很多人不相信她已经30出头了，但是新陈代谢和生理的变化是不可抗拒的。她的脸颊上出现了淡淡的雀斑，眼睛周围细细的皱纹安静地趴着，有生根发展的意思。眼袋松松的肿肿的，发暗青­色­。衰老对于女人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司机一路上也不说话，只是小心翼翼地开着车子。云舒看看窗外，真快，冬城就要到了。

恍惚中，她又看见了那个曾经看到过的路标：“月亮由此向西”。

“你快看！”她对司机说。

“什么？”司机回过头来问她。她强烈地感觉汽车又飞快地奔驰起来，速度快到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舒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换了一件雪花织成的纯白的纱裙。她拿着那朵红玫瑰走出车厢。

眼前是一片绿水青山，春天的原野。

一年中的最后一天，是聂芸最忙的一天。这一天，她要把所有部门的年终总结和2008年年度的打算都催收上来，然后归档、整理。她的井井有条是机关里人人称赞的。

5点20，聂芸走出空空的办公大楼。天气不好，虽然雨雪已经停了，但呼呼的北风里仍然有着凛冽的寒气。

她到机关小学去接端儿。端儿上一年级了，乖巧、懂事，看上去比同龄孩子成熟很多，一点不让她费心。平时如果她赶不上去接她，她就在传达室里自己一个人呆着。

今天，聂芸没有在学校门口看到端儿。看门的大爷说：“小端儿被接走了。一个男人，说是她爸。”

她爸？聂芸很纳闷。不可能是艾东生啊，那会是谁？难道是胡科长？也不可能，上次已经跟他说明白了，自己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他不会那么无趣的。大哥？他也不会把自己说成是端儿的爸呀……

她赶紧往家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