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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合三部曲之一天合第三章

这个意外,让她本来就毫无血­色­的脸,此时此刻变得更加苍白了。一脸的怒气夹杂着恐惧,气得嘴哆嗦起来。“谁家的孩子?在这儿撒野,有大人管没有?工友们都饥肠辘辘坐在各自的角落里,用好奇的目光盯着他与她,谁都不肯向他俩多走这一步半步的路。师傅醒过神来慌忙掰开他的手,拼命地嚷道:小段,这里没你的事儿,你给我回去。

黄思初不知是被他气的还是饿的,浑身颤抖着问:老季,这是谁家的孩子敢在这儿撒野?师傅忙赔礼道歉点了段人道的身份。黄思初听老季介绍完,见眼前这孩子仍怒气未消,心里略平静了一下,便想试探一下他有多大胆子。于是,她转身就走,突然又猛回头用手一指,甩给他一句话:小子,你给我等着,咱一会儿保卫科见。

段人道还真没把她这恐吓的言辞放在心里,他仍旧不服气地冲她背影吼道:你不就是全厂臭名远扬的黄四姑嘛!保卫科咋着?不怕!有种你派人来抓我。季师傅一跺沉重的脚,训斥他说:小段,你要­干­什么?你吃饱了撑的?然后追上前去,拉住黄思初,一脸的哀求相,与黄思初谈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耷拉着头慢慢挪了回来,且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不知为什么保卫科没来人?段人道又将担心放到了季师傅身上。季师傅这一走,他觉得自己就像迷了路的孩子,不知何方何处才是自己的家。下班后他一个人躺在家里,思想着自己以后的生活,思想着师傅一家回到农村老家还会不会再回来?思想着燕姐还会不会回来看他?还会不会给他做鞋穿?

天黑了他没点煤油灯,外面的风给他送来了他熟悉的脚步声。他一拉被子将头蒙住,鼻子一酸滚下了两行泪水,他又成了无依无靠的人。“哒哒哒”敲了三下门,他没吱声,“吱呀”一声,来人推门走了进来,“弟,弟!”他掀开被子坐起来说:燕姐呀!“你怎么不点灯?”来人问。“一个人惯了。”他回答完,看着站在屋里那个个头与自己差不多的黑影问:“燕姐有事吗?“我爸妈叫你过去!”来人答完,站在离炕不远处既不往前来也不往外走,像是等他的意思。段人道下床穿鞋转身随她出了屋。

季师傅一家走了,那天晚上他只说了一句话:师傅,不走不行吗?季师傅摇摇头无奈地叹口气,说着又像养父那样叮嘱的话。师母望望垂头坐在一边的女儿,看了看与老伴对面呆坐着的他,几欲张口又止住,最后还是将他希望听到的话语锁在了心里。

师傅走后,最初的三年当中他接到过燕姐写来的两封信,第一封是以季师傅的口气写的,叮嘱他好好工作,自己照顾好自己。燕姐同时还给他寄来了两双鞋。第二封信是燕姐写给他的,信中说,她的乡下亲戚给她介绍了一门亲事,对方是刚入伍的解放军战士。燕姐在信中问他:她与这个解放军战士合适吗?求他给参谋参谋。其实不管是燕姐个人的意愿也好,还是季师傅老俩口的意思也好,这里面隐藏着另一层涵义他没解透。

段人道病了,病中的他没有给燕姐回信,他能说燕姐与解放军不合适吗?他把一切怨恨冷冻了起来,等时机成熟了找姓黄的算账。他因为没有回信给燕姐,从而也就将他与师傅一家的关系也冷冻了。

在师傅离开的三年时间里,厂里每当传达上级指示­精­神,他便打听其中的内容是否有下放职工返城的消息。他做梦都想与师傅一家重又团聚,但梦想毕竟是梦想,师傅一家返城的希望遥遥无期。越是这样,他就从骨子里越恨这姓黄的美女蛇、女妖­精­。

提起美女蛇、女妖­精­——黄思初,那还是师傅领他刚进厂时听小刁师傅说的。那天季师傅领他进了人事科之后将他的情况一讲,老科长就产生了同情心,当场拍板给了他段人道人生道路上又一个新的起点,给他办手续的正是黄思初。那是段人道看到中年女人当中最美的一个,她白净脸庞,虽带忧容但也不失美丽。齐耳短,留给人的印象是­干­练。黛眉疏密适中,双目冷静中带着警惕。语气不媚不俗,身材不胖不瘦,个头不高不矮。女人的韵味儿在她身上尽善尽美。段人道看到她,朦朦胧胧想起了儿时死去的母亲,她打量着他将该问得问了,该说得也说了,最后感慨地说:看起来像个大小伙子,可还是个孩子。

回到车间工友们围了上来,一打听是老段的儿子,纷纷问寒问暖,问饥问苦。小刁比他大三岁,早一年进厂,他问段人道:师弟,看到她了没有?他不知他所指何人?摇摇头。季师傅知道小刁要冒坏水,忙将他叫到身边,用锻工的行话讲,冲压了这小子冒坏水的机会。但后来段人道还是从这小刁师兄那儿知道了这位美女蛇的故事。

小刁说她长得妩媚动人,是厂里出了名的美人、厂花。冬天,离她三尺能感到她身上的热量。夏天,遇到她走个碰头能闻到她的汗香。他还说春风是她勾引来的,秋霜是她回敬多情男人的礼物。三十多岁的美人儿至今独身不嫁不知是为哪般?小刁师兄还告诉他:凡是厂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有事没事都爱去她的办公室坐坐,转转。尽管看着眼馋,却又不敢越雷池一步,原因是她会武术。什么太极拳、­阴­阳八卦掌、棍、­棒­、刀、剑等十八般兵器无所不通。

小刁师兄还告诉他说,她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见了十六七岁的小男孩总会呆,想入非非。段人道明白了小刁说这话儿的用意,这是典型的吃不着葡萄的人口酸的缘故。但有一点可信的是,那天站在自己面前的她,那眼光就像探照灯,确实在他身上扫了好几遍。

苍天不负有心人,就在他伺机报复她的时候,还是伟大的领袖**了解他、体谅他。他老人家大笔一挥,巨手一指,他段人道就一个猛子扎进了红­色­巨浪中,率先在重机厂掀起了红­色­风暴。

他站在了风头浪尖上,当起了时代的弄潮儿。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他的仇人黄思初。他指使战友们搜集她的材料,调查她的来历。结果现,她原本是某道观的一位出家道姑,本想凡脱俗,怎奈革命形势不允许,几经周折才来到重机厂。听说还是某个民主人士特批的,不管是真是假?革命形势的展怎能容我们瞻前顾后,优柔寡断?于是,大字报的讨伐令如同催命的纸钱飘向她,把她从蛇洞里揪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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