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已经有个穿黑衣的中年男子在候着了。腰杆挺得笔直,典型的扑克牌脸,面无表情。
苏写意施施然跟在他身后,进院门,不忘左顾右盼。
别墅是欧式风格,院子很大,绿树浓茵玫瑰花,细细的白石子铺路。
其时夜风吹开云絮,月色融融流泻,春光正好。
唯一杀风景的,是房子里传出的琴音。
音符硬而冷,带着森然杀气,让人联想到子弹。
苏写意摸了摸鼻子,问:“严先生不在家?”
“先生没回来。”
“要不,我在院子里等他好了。”
“小姐请您进去。”
“不用这么客气吧?”
……
“好啦好啦,我自己会走!”
大厅富丽堂皇,厅堂一角放着架豪华的三角钢琴,梦幻的灯光下,一袭白裙的严梦绮正在弹琴。听见有人进门,眼都不抬一下。
带路的男人离开了,留下苏写意老老实实在门口站着,重心从这只脚移到那只脚,心里腹诽:“总是穿白衣,给谁戴孝啊!”
曲子弹得七零八落,好半天终于停了。苏写意连忙鼓掌。
“给你多少钱,你愿意滚?”严梦绮抬起下巴,美丽而骄矜。
“是严先生让我来的。”苏写意讪讪地笑,答非所问。
“我问你,给你多少钱,你才滚!”严梦绮瞪她,咬牙切齿。
好吧,既然有人一定要给她钱……
苏写意竖起一根指头。
“十万?”
苏写意急忙摇头。
“一百万?”
她再次摇头。
“一千万?”
这次赶紧点头,又补充:“美金。”
“哈!你以为自己值这个价?”严梦绮抓起钢琴架上的手提包,向她走过来。
“我是觉得,要太少了,掉了严先生的价。”
“说得好,严寒确实是座金矿。”
严梦绮冷笑,拉开手提包拉链。苏写意急忙探头去看,下一瞬期待便成了错愕。对方掏出的,不是支票,而是一把精致的银色小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她额头。
“这把枪,还是他送给我的,是我的十八岁成|人礼物。”
“呃……很特别的礼物……不过,杀人可是要偿命的……”苏写意小心提醒。
“你放心,严寒会替我善后!世间女人再多,他也只对我好。”
“我相信我相信。”
“跪下。”
苏写意犹豫一下,月光下对她举着枪的女子,精致的像芭比娃娃,但是瞥一眼她手里的杀伤性武器,她还是决定听话。
反正女人膝下也没黄金,下个跪不损失什么。
“转身,给我爬出去!永远别让我再看见你!”
有钱人都是疯子!早知道,不穿这么贵的裙子了……苏写意一边想,一边沮丧地往外爬。
一步、两步、三步……
眼前突然出现一双逞亮的皮鞋,视线向上,是灰色的西裤,白色亚麻衬衫,冷漠的脸。
“严先生!”救星出现,苏写意自然很高兴。
严寒并不看她,拧着眉瞪严梦绮:“你这是干什么?胡闹!”
“我杀人我偿命,不要你管!”盈盈珠泪在眼眶打着旋儿,倔强地不肯坠下。
严寒软了声音,慢慢走过去:“说什么傻话!她的命怎能和你的比?”
严梦绮将手枪一递:“那你杀了她!”
“她还有用。”
“怎么用?床上用?”小小的脸上写满不屑。
严寒眼神一厉,冷声喝:“严梦绮!”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连名带姓叫她。现在,就为了这么个女人……严梦绮头脑一热,手指已经扳了下去。
枪响过后,严梦绮呆了一呆,枪掉到了地上,惶恐地看着严寒。说:“我……我没有想开枪的……”
趴在地上的那位,大声呻吟着,双手扭转捂住臀部,鲜血从她指缝里流出来。
几乎是同时间,好几道黑影从院子四角闪出。严寒轻描淡写地吩咐:“带她去客房,让杜医师瞧瞧。”
严梦绮想抗议,张了张嘴,到底没有说出来。最后,重重一跺脚,飞快转身,消失在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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