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女朋友?”我问。
“有,韩国人。”严维邦答,“她就是爱上我的幽默。”
严维邦在我的电脑前神勇了一会儿,它就可以上网了。我登录MSN,见到彭其在线。我暗示严维邦,“谢谢你。”严维邦过了好一会儿才茅塞顿开,“哦,那我先回去了。”我送他到房门口,他停下来,“明天我带你去学校转转。”我点点头。严维邦念的和我考取的是同一所学校,他读计算机学的博士,而我读金融学的硕士。
关上门,我扑回电脑前,彭其已下线。我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彭其,你浑蛋!”
我和严维邦去了主校区。转了半圈,他去上课了,留下我自己继续转。主校区有地上铁从中间穿过,周围还有地下铁经过,路面上行驶着一辆辆黄底黑字的校车,跟我在美国电视剧中见过的如出一辙。校园里什么颜色的人都有,从皮肤到头发,到眼睛,都不尽相同。我有那么一会儿觉得像我这种黄皮肤黑头发的人比比皆是,可结果那只是黄黑相间的校车引发的错觉而已。也有那么一会儿,我忘记了彭其。
还有一个小时严维邦才下课。我等不及,跑到他的教室门口,用唇语告诉他,“我先走了。”
地铁站台上有一群鸽子,深浅不一的灰色,飞来飞去,啄着地上细微的碎屑。地铁呼啸而来,我跟着轻轻颤抖的站台轻轻地颤抖。
车厢里的人屈指可数。有个黑人向我走来过,停在我面前,开始唱歌。他的胸前挂着牌子,上面的文字表示他是个卖艺的乞讨者。我告诉他我没有钱,可他似乎并不介意,继续唱着,直到我下了车。
我爬上床,沉沉地睡了。感谢时差,让我没有力气思念彭其,浑蛋彭其。
三天后,我爸返回了芝加哥,并光临了我的公寓。我望着冰箱里仅有两枚鸡蛋和一个西葫芦,建议我爸,“去外面吃吧!”我爸替我关上了冰箱门,“走吧,去吃顿好的,你好像瘦了。”
就这样,我认识了徐恩。
我认识了徐恩是因为徐恩在我爸去了洗手间时,过来和我搭讪。他的声音在我的上方响起,“我叫徐恩。”我的筷子停在一只椒盐虾上,而我仰起脸,“你叫徐恩又怎样?”坦白而言,那一瞬间,我几乎不认为他是来搭讪的了。他长得很好,皮肤很光滑,只有下巴上有青色的胡子茬。他的鼻子很挺拔,即便是俯视着我,他的鼻孔也没有引发我的反感。我自幼反感大鼻孔或者鼻孔朝天的男人,那会令我浮想联翩,想着那其中是多么多么“藏污纳垢”,那简直类似于强迫症。他的眼睛比彭其的亮,大概是因为他经历得还少。彭其的嘴要比他的干涩,大概是因为彭其已苍老了。与我相比,他够老了。
我并不认为,一个似乎比彭其更加英俊的男人会来向我搭讪,尤其是他还有诱人的颀长的手指。我并不认为,自己是个美人儿。
“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打给我。”徐恩将一张餐巾纸撂在我的面前,而后走了。我的目光追随着他,看见他走回我斜后方的一张桌子。他和另一个男人面对面坐着,我可以看见他的脸,和那个男人的背。他们的背影颇有几分相似。我回过头,徐恩撂下的那张纸上只有他的名字,以及一串数字。
“这儿是不是有很多人推销保险?”我没头没脑问了我爸这么一句。
“啊?”我爸呆头呆脑的,“保险?没有啊。倒是有不少推销电话卡的。”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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