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恩终于把目光从彭其的脸上移到我的脸上,“我在你眼里,就是根救命稻草?”而就在我要否认时,徐恩恰到好处地补充了两个字,“嗯?火鸡。”于是我承认了,“是,虽然你可以救命,但终归也是根稻草。”
徐恩走了,连犹豫都没犹豫。
彭其的手终于松开了我,“他是谁?”我没有回答,“走,我送你去酒店。”“你为我订了酒店?”这无疑是继徐恩的存在之后,彭其所面对的第二个意外。我坚定地点了点头。彭其绵长地叹了一口气,而后小心翼翼地将我揽入怀中,“青青,我并不介意和你重新开始。”我在彭其的怀中泣不成声:重新开始?那我该把徐恩放在什么位置?难道,他终究是我的一场梦?
我和彭其置身于酒店的房间,我凭窗而立,指了指我住的公寓楼的方向,“我就住在那边?”彭其走过来,“能不能看见你的窗?”我遗憾地摇摇头。在这楼宇密集的水泥丛林中,若不是毗邻,这窗望那窗简直难于上青天。可也正因为如此,如果可以这窗望那窗,便会把人温暖得一塌糊涂。来之不易的东西永远让人感觉弥足珍贵,就像我抽屉里珍藏了许久的那张变形金刚的画片,是我央求了邻居家那天天用袖子擦鼻涕的男孩儿足足一个月,并奉上了一个真正的变形金刚后,才偷笑着换回来的。直到好几年后,我才意识到,那占了大便宜的男孩儿估计偷笑得连鼻涕都顾不得擦了。有了过程,几分钱的画片的价值,就远远不是几分钱那么简单了。就像彭其,他是我灌溉了六年半后,终于破土发芽的种子,于是,他珍贵过所有的奇花异草。
我看着彭其。
“在想什么?”彭其伸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
“想我十七岁那年。”
“那年,你大概只比现在矮上两三公分。”
“是,在认识你之后,我几乎就停止了生长。”
“不过,那年,你大概只有四十公斤。”
“是,在认识你之后,我长胖了七公斤。”
彭其说了两个“大概”,但是,那是两个事实。
“那年,你走过来,对我说,你叫黄青青。”
“你当时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