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公孙弘奏议
董仲舒在其中说:“太学者,贤士之所关也,教化之本原也。今以一郡一国之众,对亡应书者,是王道往往而绝也。臣愿陛下兴太学,置明师,以养天下之士。”卷五十六。兴太学,置明师使尊儒进程具体化。利用学校教育来传播统治阶级的思想,董仲舒是首创者,而真正具体实施这项计划的是丞相公孙弘。
公孙弘是淄川薛邑人,家境贫寒,年轻时在海边养猪为生。四十多岁才开始学习,后来又研究当时非常流行的。花甲之年,以贤良征为博士,出使匈奴,不合天子意,旋病免。不久,又以贤良征,对策第一,复拜为博士。他是武帝时著名的儒官之一,生活俭朴,谙于世故,为人谦虚谨慎。全国各地贤士多去投奔他,口碑极好。公孙弘历任左内史、御史大夫,终于拜相封侯。他以贤良对策的儒生身份一跃成为丞相,确实让读书人羡慕。于是许多人以他为楷模,努力研习经书,希望有朝一日也能拜官封爵。
公孙弘以布衣入相,没有任何政治背景,所以为人处世更是八面玲珑。面对武帝不断集权于自己手中,他表现出软弱服从的样子。公孙弘经常以“人主病不广大,人臣病不节俭”来迎合武帝,主动要求加强皇权,削弱臣权。廷奏时也总是唯唯诺诺,不敢争辩,和敢于直谏的都尉汲黯形成鲜明对比。公孙弘身世微不足道,学术上不能和董仲舒相比,但他善于“文法吏事,缘饰以儒术”而平步青云,位列三公。他执政期间实行的吏治和太学对汉朝政治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元朔五年,公孙弘和太常孔臧、博士平等共同上奏:
听说三代的制度,乡里有教育机构,夏代叫“校”,商代叫“序”,周代叫“庠”。劝勉人们为善,让他们在朝廷显名;征戒作恶的人,给他们施加刑罚。所以教化的推行,树立榜样从京师开始,由内到外。如今陛下昭显最高德行,开启大明,匹配天地,推本人伦,劝勉从学,修习礼仪,推崇教化奖励贤才,以此风化四方,这是太平政治的根本。以往政理教化未能谐合,礼制不完备,请求利用原有机构而重新振兴。为博士官设置弟子五十人,免除他们的徭役赋税。太常选择十八岁以上,仪表端正的人,充任博士弟子。各郡、国、县、道、邑有爱好文学,尊敬长上,严守政令教化,和顺乡里,而名副其实的人,由县令、国相、县长、县丞上报所属二千石官,二千石官谨慎考察认为可以的人,当随上计吏一同赴京师太常那里报到,可以像博士弟子一样参加学习。一年后就都参加考试,能通晓一门经书以上的,可以递补文学掌故的缺位;其中优秀可以担任郎中的,由太掌造册上奏。如果有才能特别突出的异等人才,就把名字上报。那些不好好学习或者才能低下的人,以及不能通晓一种经书的人,就开除他。而那些推荐了不合格弟子的人要受处罚。卷一百二十一,系译文。
这可以说是确立西汉官方经学教育的纲领性文件。继董仲舒兴太学建议后,公孙弘进一步把它完善、具体化了。明确了生源、师责、考法和分配等各方面规定,从而建立了我国教育史上第一所有完备规章制度、史实可考的官学校。它自创建到清末,历代最高学府多被称为太学,其意义深远是不难想象的。
公孙弘奏议中指出办太学目的是为了兴教化,实质上是把儒学推广到全国,使读书人把儒家经典作为学习内容,自汉至清末未有改观。从某一方面讲,它禁锢了人们的思想,使其成为只知向上爬、头脑简单的利禄小人。
二、太学与太学生
武帝建元年间设五经博士时并未立弟子,到元朔五年,由丞相公孙弘奏议,才产生了博士弟子课试的制度。由于博士学习的地方叫太学,所以把博士弟子称为太学生。汉代太学的建立标志着我国帝国时代官立大学制度的确立。
汉朝掌管文教的官员为太常,居九卿首位,原名奉常,是秦官名,景帝时改为太常。太学的教师称博士,记载其主要职责是“掌教弟子”,同时“国有疑事”要“掌承问对”,即参加议政。另外,博士还有“奉使”及巡视地方政教等项工作。众博士之上设首席长官仆射,总领太学事务。仆射由太常“差选有聪明威重”之人担当,是后代大学校长的前身。
西汉博士多由熟读经书的名流担任,采用征拜或举荐的方式选拔,也有诸科始进或他官迁任的。博士要求德才兼备,学识渊博,能够“明于古今”,“通达国体”。汉代太学素有“严于择师”的传统,所以经过严格挑选后的博士多是为人师表、修养高深的儒学大师。
太学生的补选主要有两种渠道:一是由太常直接选送;二是由郡国县道邑选送。另外也有通过考试和按“父任”入学的。虽然公孙弘拟定太学生为十八岁青年,可实际上既有六十岁以上的白首翁,也有十二岁的“任贤童”。
太学生毕业后,能通一艺以上者,补文学掌故缺;其高第可以为郎中,太常籍奏,即有秀才异等,辄以名闻。其不事学若不材,及不能通一艺,辄罢之,而请诸能称者。说明太学生的级别不高,那些学而无成,空手而归的大有人在。
武帝时的太学创造了“密封”试卷的考试法,叫“射策法”。“射策者,谓为难问疑义,书之于策,量其大小,署为甲、乙之科,列而置之,不使彰显。有欲射者,随其所取得而释之,以知优劣。射之言投射也”。卷七十八颜注。可见这是一种抽签式的考试,一年进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