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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喋血之峪

序言:战争的青铜碑上铸着一条定律——粉碎静止,打破平衡。

春光和煦的4月20日那天,秦基伟率部接过第二十六军东起五圣山,西至斗流峰、西方山,正面约30公里,纵深约21公里,面积567平方公里的防区,担起了五圣山一样沉重的历史使命。

此后,他的4.5万人马像块钢,将要在此域的烈火中烧一遍,血水中淬一遍,直至浑身光彩,通体璀璨。

秦基伟的防御之盾是这样排列的——

第四十四师连同配属的第二十九师之八十七团,置于军右翼西方一线。4个团均以后三角配置,全师布成L字形阵式,以南抗敌正面进攻;西可俯制谷地,阻敌由此向平康作机械化突击。

重型火炮的配置上:2个炮兵营摆在五圣山地段;而7个炮兵营和1个坦克战车团的重筹码,全压在西方山防御区域内。

第四十五师背倚五圣山之险,扼守战线之东翼。

第二十九师2个团为军预备队。

向守志指挥的第四十四师,是秦基伟最倚重的主力师。那些年里,这话没明着说过,但第十五军的人谁都看得出来,辣手的仗总是第四十四师去打。

30多年之后,已是国防部部长的秦基伟才在一次军史审稿会上明确表示:战争年代第十五军的主力、拳头,是第四十四师;拳头的拳头,是第四十四师的第一三。团。

该师战史上最惨烈的一仗,是淮海战役中打张圩子。

张圩子是黄维的一个杰作,具有平原坚固防御的典范­性­。3道环村的主防御线上,疏密有致地错落着工事网和梅花状地堡群,既是个自成的体系,又与村中央的核心子母堡构成火力交叉覆盖的大防御系统;配属的步兵伴随火炮,随时可以得到双堆集兵团大炮群的战术支援,在防御前沿构成绵密的火制地带。

固守这个村落的是黄维引以自豪的兵团9大主力团之一,著名的“青年团”,王牌里的­精­锐,据称从没吃过败仗。团长叫陆秀山,强健凶悍,恃宠骄横,见了杂牌军的少将都不肯先打敬礼。

料到张圩子这根骨头硬,陈赓指挥的“中野”东集团令九纵、十一纵各上一个主力旅,从村子东西两头一起啃。

秦基伟打出向守志旅这张牌,向守志则让第七十八团先上。

这个团刚解除郑州警备任务撤回归建,浩荡荡3000人马,但不识淮海战场深浅,初次投入平原攻坚就碰上国民党­精­锐,加上协同失误,从村东北角攻了7个多小时拿不下张圩子,倒被“青年团”

打了几个反击。村南十一纵第三十一旅的攻击亦未奏效。

这是12月6日,淮海总前委发出总攻令的第一天,各纵队战斗均有进展,唯独张圩子之战受挫。这一来,东集团与九纵的压力就大了。

深夜12点钟,四纵政委谢富治打来电话:“老秦啊,你们不是还有个‘老二团’吗,都这时候了,怎么不用上?”

秦基伟说:“要用,一定拿下张圩子,不然不好交代。”放下电话他就去了宋庄第二十六旅。他人刚踏进旅指挥所的门坎,邓小平的电话跟腚就撵过来了:“秦基伟吗?下一步如何攻击?”

秦基伟素来慎言,十成的事只说七八成的话。一看这事儿惊动了邓政委,他更不敢大意,回答说:“邓政委,待我跟向守志碰个头,马上向你报告。我现在就去七十六团。”

邓小平惜将心重,一听,隔着几十里地拦住他:“你不能去那里,太危险。不要去,听见没有?”

“听见了。”

“可是张圩子无论如何要打掉,有什么困难你找陈赓说说。”

是夜,冷月孤悬。模样儒雅的向守志顶着大平原上漫卷的北风,连夜把第七十六团调上来。

这个团原是唐天际拉起来的“晋豫边抗日游击队”,1940年编为“八路军第二纵队新编第一旅”的第二团时,将黄麻暴动的一支赤卫队调入作为二营,极大地提高了该团的整体作战能力。此后该团辗转征战,功勋迭摞,成为名噪太行的“老二团”。组建九纵时,该团番号为第七十六团,始终是纵队最有力的拳头,砸到哪里,哪里就溅起片辉煌。

然而,第七十六团屡为先锋,连战不止,已有劳瘁之感。想到黄维三成尚有两成多的实力,恶仗还有得打,不到节骨眼儿上,向守志舍不得用它。可是张圩子这盏小灯竟如此耗油,第七十六团不上是不行了。

第二天,秦基伟亲赴前沿堑壕指挥。

傍晚,第七十八团与第十一纵之三十一旅仍由原地进攻,第七十六团从西北角突击。炮火打完两个急袭,第七十六团突击队虎啸而起,只用了5分钟便将敌防线撕开个口子。

“青年团”确属一流,战斗­精­神殊异于其他国民党军队,一看第七十六团楔入阵地,自己火力无法施展,挺枪便跃出掩体、地堡,嗷嗷叫地直迎上来。王牌对王牌,硬碰硬地拼上了刺刀,震彻天宇的喊杀声里,利器撞击出一片叮里当啷。双方的预备队都潮水般往突破口涌,见面就开火,就拼杀,一道堑、一个堡地争夺。战斗以寸土一命的代价艰难地推进,尸体绵软地向村中的核心母堡铺去。

第七十六团的三连是个红军连队,作为二梯队投入战斗的,齐装满员200多号人,打到核心母堡前只剩下17个伤员了。团长李钟玄心疼得直掉眼泪:“狗日的青年团哪,把我的红三连拼光了,把我的红三连拼光了……”

在这个十几户人家,不足0.2平方公里的小村庄里,双方拉锯般­肉­搏了4个多小时。扫平后的张圩子,满地都是血土红泥。

2000多人的“青年团”被俘的不到140人,余皆战死;元气大伤的第七十六团也连欢呼胜利的力气都没有了。

1949年2月整编时,第七十六团编为第十五军第四十四师第一三团。

秦基伟最担心的西方山防区,不能不交给他的第四十四师。

由西方山西横穿谷地,是第三十八军的防御地带。该军是志司刚从西海岸调来扼守平康要冲的志愿军一等主力部队。

采访中,许多当年志愿军的指挥员和参谋人员都说:整个志愿军战线上,顶数第十五军和第三十八军的防御位置最重要。

第三十八军原为“四野”主力纵队,能打善守,攻防兼备,在国内革命战争中,就曾有过彪炳史册的建树。入朝后,该军在第二次战役中打穿Сhā。其第一一三师动作勇猛,疾如­射­矢,14个小时赶完72.5公里的崎岖山道,先敌半小时抢占三所里、龙源里一线。

在南逃的美国第九军和北上增援的美军骑一师、英国第二十九旅上百架飞机、百多辆坦克的夹击之下,该师孤军奋战,死战不殆,致使南逃北援之敌相距不到一公里,却突围无望,援救亦无望;保证了军主力对敌肢解聚歼,取得了二次战役关键一仗的胜利。

魏巍的名篇《谁是最可爱的人》,记叙的就是这个师第三三五团的一个连,抗击美军一个团进攻的松骨峰之战。

战斗尚未结束,彭德怀便亲自为志司、志政起草对第三十八军的联合嘉奖令。文就,犹有言未尽意之感,遂又在文末补上了:“中国人民志愿军万岁!三十八军万军!”

从此,该军便破例地享有“万岁军”之盛誉,名震遐迩,无出其右。

如今第三十八军调防中部,亦视无险可倚的谷地为最薄弱处,将其主力第一一四师摆在东翼,与第四十四师为邻,形成了两个主力师扼守一个谷地的强硬态势,为敢于由此突破以北犯平康的美军,预备下最密集的炮火和最强悍的师团。

战争总是先从地图和方案上开始的,士兵还没交火,敌我双方的指挥员已经在进行谋略和心智的较量了。

第十五军接防五圣山时的当面之敌,为美二师与韩二师。但几天之后,发生了一支战争小Сhā曲——

刚与第二十六军完成阵地交接,美二师的情报部门,便获悉了第十五军的番号。消息传开,美二师官兵皆都惊愕。

这个师原本也是侵朝美军中的一支能战之师。第四次战役中,志愿军第四十军军长温玉成指挥6个团l万多人攻击砥平里之敌,激战两昼夜未能奏效,且伤亡甚大;眼看敌援兵将至,志愿军只好撤出战斗。

据守砥平里的就是美二师的第二十三团与一个法国营。

砥平里一战深刻地影响了朝鲜战局,美军由此发现志愿军火力稀薄,攻坚能力差的弱点,再不像过去一遭志愿军穿Сhā迂回即行后撤,而是敢于固守待援。

美国第八集团军简史称:“第二师在砥平里的英勇坚守,后来证明是挡住共产党进攻的转折点。”

《韩国战争史》一书甚至吹捧说:“这次胜利的意义可与英国第八军在阿拉曼取得的胜利相比拟,也可以说是‘第二仁川’。”

但美二师的荣耀仅保持了两个来月,在第五次战役第二阶段,该师第三十八团于大水洞地区被第十五军揍得几乎全团覆灭,近300人被俘,全师为之心怵。一年过去了,美二师余痛犹未消,听说志愿军第十五军又拉上来了,未战,士气先就泄了一半。

美国第八集团军司令部赶紧换防,一星期之内,便将布防在金城一线的美七师拉过来,换下美二师。

美七师是支在二次大战的太平洋战场上打过许多硬仗的劲旅。1943年5月,尼米兹指挥该师在阿留申群岛的阿图岛实施两栖登陆,与日军苦战18天,全歼守岛日军。

1944年2月,该师与美国海军陆战队在马绍尔群岛的夸贾林岛,联手发起“燧发枪行动”,激战3天,死伤千余人,歼灭8000多日军,攻占了这座世界上最大的珊瑚岛。

美国的一些将军们认为:此战是美军打得最漂亮的一次两栖进攻战。

当年11月,该师又参加了菲律宾莱特岛战役。

1945年4月,该师作为美军的4个登陆师之一,投入太平洋战场最著名的冲绳之战。是役,美军付出了死伤4.6万多人的惨重代价。

二战结束后,美七师驻扎日本。

1950年9月,该师在美十军军长阿尔蒙德少将的指挥下,与美第一陆战师由仁川登陆入侵朝鲜。

该师1.6万多人,是侵朝美军中的一支能战之师。其装备之­精­良自不待说,光是随军补给就达1.4万多吨,人均将近一吨。该师不仅富有作战经验,而且士气旺盛。是年10月美军大举北犯时,美七师乘船而进,由利原登陆,在冰天雪地里连续追击,一口气将朝鲜人民军撵出350多公里,长驱直抵朝鲜北陲,将星条旗升起在已被炸成废墟的边镇惠山,隔着冰封的江面眺望中国。

这是侵朝美军中唯一一支深入到鸭绿江边的野战师,而攻占惠山镇则被美军视为征服朝鲜的标志。

麦克阿瑟为此兴奋不已,当即从东京官邸给美十军军长阿尔蒙德发来贺电:“奈德,恭喜你。衷心给你最大的祝福。向出­色­地独得众人羡慕人物的巴尔问好。”

阿尔蒙德也电贺美七师师长巴尔:“师在零下的山岳地带,击破反复进行顽强抵抗的敌人,仅20天时间即前进200英里,这个事实无疑将作为辉煌的军事成果载人史册。”

然而,6天之后,该师就在长津湖畔与美陆战一师同遭厄运,被志愿军第九兵团的8个师突然切成数段。被包围于新兴里的美七师第三十二团及第三十一团三营,顽强地就地组织固守,志愿军第九兵团不得不集中第二十七军的2个师和该军的全部炮火,以4倍于敌的优势实施攻击。激战一夜,天亮时美三十二团一部还是突围出去。第二十七军途中设伏,才将其大部歼灭。

五次战役时,该师在反击中被我志愿军第六十三军歼灭200多人。

1951年的夏秋防御作战中,该师又在金化东北的芳通里与我志愿军第六十七军交手,伤亡惨重。

但美七师元气稍加恢复,仍是个很强硬的对手,其装备拥有压倒第十五军的绝对优势。让我们从双方悬殊甚巨的火力密度比上,看看上帝的ρi股是怎样坐在美国人那边的。

以美七师一个普通步兵连——第十七团九连为例:

全连210人,在其每米的防御正面上,平均每秒钟可发­射­22.62发子弹,0.45发炮弹。

以第十五军装备最好的主力团队第一三。团四连与之相比:

全连188人,每米防御正面上,平均每秒钟只能发­射­2.32发子弹,还不及美军发­射­量的零头数;炮弹发­射­量则为零。

在火炮的拥有量上,双方相去甚远。美七师配备有471门远程火炮,325门轻型步兵伴随火炮。而第十五军全军只有22门各种型号的山炮,32门38毫米、90毫米、95毫米口径的野炮,5门榴弹炮和包括60毫米口径的迫击炮、日式37毫米口径战防炮在内的470门轻型步兵伴随火炮。

因而,美七师有种可以理解的狂妄劲儿。他们一上阵地,便在前沿支起几个高音大喇叭,一位从汉城请来的小姐嗲劲十足地­操­一口夹生汉话,成天冲五圣山这边絮叨:“中共第十五军的弟兄们,你们丢下老婆孩子大老远跑到这儿来挨冻受饿,图的什么呢?你们那几支破枪,挡不住联合国军的胜利前进……”

第十五军的官兵们根本没空答理她,大伙儿们都在忙着筑城呢。他们自造铁匠炉锻钎制镐;拆下敌人投掷过来的未爆炸弹,取出炸药,开山掘土,凿石破岩;把接防过来的掘口式敞开阵地工事,改造成能打能防的,以坑道为骨­干­的支撑式防御体系。从前沿到纵深,阵地上到处是锤钎的叮当声和岩石的爆破声。

可是,你越不答理,美七师越是张狂无忌。

第四十五师一三五团九连守备的597.9高地前沿,距敌也不过百十米之遥。而537.7高地是条南北向的驼峰状的岭子,南边的主峰美军占据着,北边的山头则是一三五团一连的阵地;双方共一条鞍形山梁;两军对垒的前哨麻包掩体,只隔五六十米,彼此听得见对方说话。一连的兵说:听美国鬼子说话挺有意思,呜呜地舌头伸不大舒展。

就隔这么一段手枪有效­射­程的空间,那伙人高马大的美国兵们,便公然挑衅地在阵地上摔跤嬉闹;席地野餐;冷水冲澡;­祼­体晒太阳;勾肩搭背地散步;搂着韩国女人跳贴面舞;掏出裆里那玩艺儿,冲着一连阵地比谁尿得高……

气得第四十五师阵地上一片恶骂:“狗日的们,非得教训教训他们。”

一连新兵陈凤楼愣乎乎地第一个搂响了扳机,一枪就撂倒一个只穿着三角裤衩,亮出浑身白晃晃皮­肉­,正在日光浴的金发大兵。

这下可就打开了。枪声在第十五军弯弯曲曲的防御面上,爆豆似地响成30公里一条线。

守备537.7高地北山的一连连长,世代贫寒,穷得连个正经名字都取不起,就叫王二。第五次战役后他去师里参加连长集训,崔建功师长见了,对他说:“都当连长了,而且以后还要发展,总叫王二不像回事吧?”

王二嘿嘿地笑:“那就请师长给咱起个名儿。”

崔建功沉吟片刻,说:“我们当兵打仗,为的是谋求建立一个幸福的新中国。我看就叫王福新怎么样?”

“行,那就叫王福新。”

可是最土的名字往往最具特­色­,“王福新”始终不如“王二”叫起来顺溜,透不出那份亲昵。他后来当到了师的副参谋长,许多老同志见了,还叫他“王二”。就连崔建功自己也改不过口来,仍旧“王二”、“王二”地叫。

阵地对面的敌人也这么叫他。

一连上了537.7高地北山不久,美七师的前沿大喇叭就喊起来:“王二连长,快投降吧,到我们自由世界来……”

王福新是河南林县人,自幼丧父,8岁就成了个地道的小羊倌。他天天扔泥块砸羊角,驱赶啃庄稼苗的羊儿。天长日久,竟练出一手百步穿杨的好功夫,一入伍就成了投弹能手。据说隔着50米开外,他一扬臂能将手榴弹从­射­击孔砸进地堡去。

采访中问及此事,王福新老人不由地嘿嘿一乐,回答说:“是有过那么一次。”

他不识多字,打起仗来却浑身灵气。

1949年底在广西围歼白崇禧的桂军时,王福新还是个排长。

有天晚上追击时,他碰到“四野”的几个兵,说发现那边的山沟里有敌人。王福新向他们建议:“咱们合起来打,你们占领那个山头掩护,我带几个人进去让他们投降。”

等他摸进沟,不由吃了一惊,只见朦胧的星光里,黑压压一片人。他给自己壮了壮胆,喊道:“我们是解放军,我命令你们投降!”

这时,爬上山头的那几个“四野”的兵,噼里啪啦地打了阵机枪。

沟里人就慌了,一起乱嚷嚷:“让我们投降你们怎么还打啊?”

王福新朝山上吆喝了一嗓子:“别打了,战斗结束了!”他命令沟里的人:“不要乱,排起队往外走!”

沟里火炮、机枪、电台……什么都有,光骡马就五六十匹。在漫山遍野追剿国民党残余的1949年底,骡马可是主要运载力。王福新悄悄将骡马牵到另一条山沟里藏起,一边还自己劝慰自己说:人家“四野”不缺骡马,咱们“二野”有的是俘虏,把俘虏给他们吧。

王福新从连里挑选了一批­射­击尖子,编成30个阻击小组,亲自领着开展冷枪冷炮歼敌竞赛。几十个人­精­枪准的狙击手,每天天一亮就趴到岩石旁,钻到草棵里,藏在小树丛中,东一枪西一枪地打,头5天就击毙了20多个。2个星期下来,对面美军那个连就给打残废了,不得不撤下去重换1个连上来。可换上来的这个连也没能撑多久,又换。1个月打下来,一连已冷枪歼敌300多名。

敌人的阵地上顿时冷清了,闹不清打哪儿飞来的子弹,恐怖得美国兵们终日龟缩在地堡里,连屎也不敢出来屙,只好屙在空罐头盒里往外扔。非出不可的公差勤务,轮着派,派到谁,都跟接到阎王爷请帖似的。躲不过去,便都拿出百米冲刺的劲头,弓下腰顺交通壕猛跑。

美国兵被打得实在受不了了,6月1日,美国第八集团军将韩国军第二师调过来,接下美七师537.7高地主峰的防御。移交阵地时,美七师介绍说这是座狙击兵岭,可怕得很。果然,韩二师的官兵们发现,他们接过的不只是一座山头,还有无数次死亡的机会。于是,他们按自己的习惯语言,称其为狙击棱线。

后来,“狙击兵岭”和“狙击棱线”竞成了正式地名,分别沿用到美国和韩国的史籍里。

第十五军的部队打出兴致来了,前沿连队打,二线部队也不甘寂寞,纷纷选派神枪手、神炮手,挤到前沿来介入冷枪冷炮战。连军预备队第二十九师也瞧着动心,组织­精­兵强将加入这场歼敌竞赛。

这个师原是第十军序列的。1950年11月,第十五军奉命入朝参战时,其第四十三师被西南军区留驻云南,建设昭通军分区,脱离了第十五军建制,而将第二十九师编人第十五军。第四十三师师长张显扬调往第二十九师,执掌指挥权。

第十五军的老人们谈起他们的3个师长,无不神采飞扬,满脸得意之­色­。说向守志是名儒将,张显扬是员武将,崔建功则文武兼半,每个人的战争经历都很­精­彩。

张显扬曾经是张思德的班长。

抗日战争中,已经是团长的张显扬去延安中央党校学习,张思德听说了,从中央警备团提了一篮自己种的山药蛋和红枣来看他。

他将一支从日本鬼子手里缴获的钢笔送给张思德,说:“当领导了,这个你用得着。现在你是什么级别?”

分别多年,张显扬估摸着这个1933年就参加红军的老战士,不是营级起码也是个连级­干­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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