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道:“假的梁丘公归与假的小雪母亲住在同一个院子里,恐怕夜里两人还要相会。还是先取样假的梁丘六辔的母亲,她住在另一个院落,这样下手比较有把握。”她听了李天衡一天的分析,如今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她心思玲珑乖巧,交了比自己高明的朋友,立刻有了进步,这种人交友就像啃甘蔗,能够一节一节将汁水榨干,最后将不能再啃的甘蔗头扔掉,难怪俗话说相见如同初相识,到老终无怨恨心呢,指的就是这种现象,但此时她在听取他的意见。
“好。”李天衡表示同意,他本来艺高胆大,觉得反正是手到擒来,况且取样就是让她消失,取谁都一样。如今见宛若发话,立即同意。要不为什么说男人有怕老婆的基因呢。这不还没娶到手,就先服从了。
两人像狸猫一样轻盈闪过院墙,除去暗哨,来到假梁丘六辔母亲房前。两人如所约定分头行事。李天衡到窗下取样,宛若从正门进去保证取样双保险,他们在动手前就商议好取下她的头颅,而不是生擒逼问,因为这种装扮成他人的人,大多数是不知道自己的上司是谁的。
李天衡来到窗下,用指头沾口水轻轻捅破窗纸,看见她正在卸妆,他从指尖伸出一根游丝套住她的脖子,将她勒到窗下,游丝像线切皮蛋将她的头切断,李天衡打开窗户将头收进革囊,这时宛若正好从房门进去,见已得手,便从一个小瓶子倒出化尸粉将她灭了迹,这一切配合的天衣无缝,只在一刹那间完成。宛若出去将门关了。两人在院子会了面。
宛若问道:“现在怎么走?”
李天衡从背上抽出一根宝刀道:“抱紧我。”说过将脊背转向宛若。宛若闭住眼睛抱紧李天衡的后腰,就像今天的辣妹紧抱摩托骑士的后腰一样。只见刀光轻轻一闪,两人飞起空中,宛若偷偷睁开眼睛,只见他们飞过村庄,飞过河流,飞过山峦,这就是传说中的刀遁,宛若今天总算见了世面。
忽然刀速减慢,两人渐渐从空中落下一座山坳,宛若觉得这个地方特别熟悉,原来此地就是她采了无数草药的试剑山。旧地重游,令宛若唏嘘不已,可是她感到奇怪,虽然这座山很大,可是她的足迹几乎踏遍,特别是这个山坳,虽然人迹难至,但她从远处不知看过多少遍,怎么过去就不见有人居住呢?
只见刀停在了一块石头下,这里没有路,也没有泉,不会有人来樵采,也不会有人前来汲水。李天衡念动咒语,空气忽然裂开,两人立即隐身进去,空气又像水合了起来,这地方又和原来一样。原来这里是一个入口,于是两人进到了另一个空间,这空间很大,想是前辈仙人营造。
两人走到一条大河边,李天衡对宛若说道:“这里是饮马川织绡宫,光这条大河上就有很多禁制。你要和摆渡的大伯认识认识,以便日后前来他会将你带进去。”
这时河边一位老者道:“原来是李公子,我家主人等你多时了。”说过他撑过渡船,渡船就像飞艇一般绕过暗礁,飞跃沙线,来到对岸。离别时,宛若见自己身无长物,就将挂在脖子上的白金鱼摘下来送给老者,这还是菊姨送给她的。老者接过鉴赏了一下道:“这个礼物太贵重,还是你自己留着日后有用。”说过之后,他将进入此地的咒语教给宛若,宛若记下了,她如果用心,就是有过耳不忘的本领。两人到岸边拾级而上,这时早有一人在彼等候。
那人札了条英雄巾,身材健壮,步履矫健,只见他迎上来,将二人迎入客厅,分宾主坐下并上了茶。
李天衡介绍道:“这位是织绡宫麦优,这位是妙宛若小姐。”
两人互道久仰之后,麦优问:“足下莫不是妙盟主的千金妙宛若小姐?”
“正是在下。”宛若回答。这时她见到麦优脸上掠过一丝不解的神色。这个神色虽然一掠即过,但李天衡也看在了眼里。李天衡就将昆仑三圣与妙文章的过节及自己与宛若的遇合简略向麦优讲了,麦优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个中关系果然复杂。但宛若小姐放心,你既然是李公子的朋友,织绡宫自然欢迎接待,以后有什么需要织绡宫帮忙之处,尽管前来找我,我们会帮助你的。”
宛若大喜,就将梁丘家的事情一一向麦优诉说了。
麦优听了就叫人将革囊连人头拿去鉴定。
麦优道:“就这类鹊巢鸠占的事情来看,其动机不外乎权、财、色、仇几项。首先我们先分析权,江湖中争夺地盘和帮会领导权的事情时有发生,但自从二十年前拜阳教灭亡之后,打从那时起,江湖上暂时少有用面貌相同的人将人换走之事,一切仍然唯力是视,摆平过节还是照旧用拳头来说话,还沿用老规矩,那是因为鹊巢鸠占很麻烦,与其花那些功夫去搞那些事情,不如花同样的功夫去打沙包来得省事。再者江湖各派势力之间有个默契,所以这些年来人们多不用或者少用这种办法。随着这些年天下太平,梁丘家做生意都用钱来疏通,自家的武装也搁下了。若论这个地方的势力归妙文章管,要争权也争不到梁丘公归头上。其次是财,梁丘家有钱,自然惹眼,但是梁丘家有一套制度,调动大笔钱财不仅要靠梁丘公归的脸,还要有信物,没有信物还是搬不动他家的钱。除非将各地掌柜换走,才有这种可能,可是这样牵涉面太大,难免走漏风声。听梁丘公归说,他们已经换走了一些前来串门的人,那是梁丘公归惊弓之鸟,疑神疑鬼之说,姑且等待查证,再者他家若有什么惊天秘籍绝世奇宝,他必定携宝溜走,哪敢让他人前来Сhā手。再次是仇,梁丘公归为富不仁,定有许多仇家,但都是欺凌贫弱,那些人根本无力反抗,若论及能搞出相同面貌的打对头,梁丘公归心中定然有个谱,可是他又茫然无知,连猜都猜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这时,一只猫头鹰叼来一本资料,麦优草草翻阅道:“若论及色,梁丘六辔的母亲虽然现在腰像水缸,但当年可是百里挑一的大美人。但是当年的竞争者如西门祝等人如今都变成梁丘公归欺负人的帮手,况且他们也没有这么大的资源来做这件事。有了,梁丘公归有个女儿叫梁丘平是上海滩上的当红歌手。嗯,这里有很多她的资料。”说过,麦优将资料递给李天衡和宛若看。这个梁丘平李天衡对她一无所知,但宛若可是对她却熟得很。覆巢大学就有许多学生是她的粉丝。武会报上也多有她的跟踪报道。她还是马虎帮中的一员干将,在武会报上负责编辑一个专栏,许多粉丝向她寄去求爱信、秘籍、藏宝图她都一一笑纳,这给马虎帮资料室增添了不少宝贵的资料,宛若也曾代表覆巢大学学报对她进行过采访。为了炒作,武会报还登载了上海滩四大公子与她的绯闻。她的一件最最耸人听闻的惊天大事,就是妙文章多次献花给她,她也因此放话说她非妙盟主不嫁。对此,宛若很不高兴,她曾经拿报纸责问过妙文章,妙文章说,梁丘公归就是爱附庸风雅,他不仅和那些社会的垃圾搞在一块,并且还时不时要教他们一两手功夫,连妙文章也被名义上收归他的门下,对此妙文章也生气,不过没办法,不好拂了广大粉丝的美意。这件情缘还被编成影视,播放大江南北,一时传为佳话。麦优道八成祸事因梁丘平而起。正当他们猜测纷纷时,检验报告和调查报告也出来了。检验报告显示,假梁丘六辔母亲的头是整容制成。操刀手为负少本,这个负少本手术时有一个习惯手势,他的愈合药的特征也被鉴定师所辨别出来,鉴定级别为A级,也就是鉴定结果毫无疑问。调查报告显示,根据情报分析,梁丘平已秘密离开马虎帮多日,金屋藏娇者可能是覆巢大学教授张若西。说到张若西宛若吓了一跳道:“他是个瘸子哎!”
“哦?”李天衡皱起了眉头。
麦优道:“这就对了。若是郎才女貌何必搞得周周折折。我看这恐怕是报纸上乱搞征婚惹得祸。根据报告这个梁丘平很孝顺,恐怕这个假梁丘公归就是要编造张若西对梁丘家有大恩之类的话来骗梁丘平就范。这个张若西名义上是覆巢大学阵法系主任教授,其实还是黄山帮帮主。负少本十年前为了避仇托庇在他门下。该帮的秘籍为黑蝶居士手著的梅花泉棋剑录,以象之为意,有此一章,意为取相貌相象者代之。书中说中宫士必鸯,当指梁丘公归的老婆,将她们换走来辅佐老帅梁丘公归。书中又曰归心炮破象,言若梁丘公归归心顺服,就可将面貌相同者撤去等等,我们看是迂腐,可有的帮会却视为金科玉律。”
李天衡道:“此书我亦有耳闻,象棋在楚辞中就有吟诵,为异人弃世陶情之游戏。我们的师傅见面,有时也要杀一两盘。棋道合于天理,只是难窥其秘罢了。古人条析世界总归而创造出一些认识系统,如五行、八卦即是如此,听我师父说世道人情本质上并不复杂,只是我们的辨别力差罢了。麦兄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拎出要领,实为弟所佩服。此时约莫三更,弟还有事要办,就此别过,后会有期。”李天衡实话实说并不客套,两人与麦优道别后,方才依依不舍离去。临别时麦优还诚恳邀请宛若有机会与李天衡再来重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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