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梅园,就如有人偏喜好个颇有价值的古玩珍稀,有人又偏好个什么花呀、草呀的,有人就只欢喜某一种吃食……我喜欢梅园,一见如故!
想一想其实也有原因,我的记忆里总有一树淡红色的繁花,连那清雅好闻的香气都清晰地记得。每当冬天冷得手脚冰凉的时候,窗前的那株梅树就意趣盎然地开了花,我常常会哈着气感叹:真真要和冬天做对!
记忆很近,可记忆里的梅树却很远,那长了梅树的院子也很远,梅树下我常临窗而望的窗户也很远……而院子、窗下的人更是遥不可及!
妈——,天堂是个好地方吗?也有我们院子里那株梅树吗?淡红色的花,年年绽放,年年热闹……
妈——,我只希望那些陈年旧事就在人间化成一缕烟,散了就了了。
妈——,忘了吧!哪怕你连同我也忘了,也要把那些希望和失望一并忘了,你曾活在希望里,却因为失望而死去,这般执着也换不来那人对你的一丝情意,所以,忘了吧!
这些梅树犹如连着往事的一根红线,让我想起我们的家,我们的小院,我们小院里的那株梅,更让我常常想着你,想着曾和你相依相伴的日子。
这些梅树,映像着太多陈年往事,有爱,有恨,牵牵扯扯,没完没了。
难怪我会对梅园一见如故。
九间餐坊,掩映梅树林中,错落有致,这里就是“梅园”。
九间餐坊完整的保留着古情古意,在现代都市里别具一格,它响当当的名头毋庸置疑。当然,梅园的主厨那做菜的手艺也是不得了的,它的名号也因此“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见怪不怪了。
梅园的名号虽盛,却因许多原因,近些年是年年亏损,纳兰家倒贴的可都是大把大把的真金白银。哎!梅园命运堪忧呀!我虽在此工作不到一年,也是知晓的。整天被那个少爷使唤着,别的没啥长进,秘密倒知道不少。看着董事们把“拆梅园”提上案头,听着梅园的诸多秘辛。
就在我打碎碟子那天,是关于梅园的“去留”问题在梅园的九园召开的董事会,有人愁眉不展,有人若无其事,有人据理力争……但谁的算盘打得过梅园的老太太呢?先不说那有条不紊的派头,就是正襟危坐的纳兰家的俩父子就压得董事们不敢造次。纳兰家的俩父子平常虽势如水火,在这件事情上配合得倒默契,个个都是不疾不徐的腔调,哪一个不是字字珠玑?纳兰家的三个人,奶奶纳兰香梅,父亲纳兰王子,加上纳兰晨,直直的像扯了条标语:我纳兰家不缺的就是钱,哪个敢叫“关门”!
董事们黑着脸,“拆梅园”的计划照样被压制了下来。
本身这块地正处在闹市区的中央,拆了梅园,不管是卖掉还是重新建个现代派的宾馆酒楼,那也是些生生晃人眼的银子呢,偏偏纳兰家的三个当家在这件事上一致的固执。
“梅园是纳兰家族整个事业的起点,意义非凡……”老太太说。
“维持梅园的开支我纳兰家还支得起,各位董事不必在这件事情上操心……”纳兰王子说。
梅园的好菜、好茶、好酒都摆着,香砰砰的,看得我饥肠刮肚看,直吞口水。却听得有人这是“鸿门宴”。大少爷顿时勾起长长的眼尾。跟了他一年,我还不知道这是发脾气的先兆么?哆嗦着把贪吃的欲念都吞了进去。
“各位董事在商场和地产的股权加起来也不超过百分之二十吧,我也不知道梅园的盈亏怎么就碍到各位了?”
董事们面面相觑。
“哦——,想各位是看上梅园的这块地?”
董事们的脸一致地黑了黑。
“可惜!就算梅园关了门,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处理这块地,各位怕是要失望了!”边说边若无其事地品了口酒。
少爷这一竿子扬得也忒狠,一点不留情面,和平时的秉性大不为不同。纳兰家的家教和传统是一脉传承,虽骨子里有些张扬的清贵,但对人向来彬彬有礼,何况是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