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就这样杀死第一名日本兵。就杀生而言,这是他杀的第一个人。多尔经常打猎,他记得自己猎杀的第一头鹿。然而这次经历更值得回味。如同第一次Zuo爱,杀人的感受太复杂,不仅仅是骄傲和成就感。枪法准,不管射杀什么都能得到乐趣。多尔痛恨日本人,可恶的小日本,黄种人里的王八蛋,如果美国陆军和海军能提供安全的时机,给充足的弹药,他很乐意亲手杀死每个日本人。不过除了两种乐趣,还有另外一种感觉,与负罪感有关。多尔感到有罪。他情不自禁感到有罪。他杀死一个人,一个男人。他做了人类所能犯下的罪大恶极的事,甚至比强Jian都严重。但是全世界的人谁都不能批评他。这就是乐趣所在。他杀了人,但谁都不能把他怎么样。他不用因杀人而受到惩罚。他看了看山坡上的人。他想知道那一枪打到哪儿了(他瞄准的是胸口),那人是当场身亡,还是躺在那儿慢慢死去。多尔感到一种冲动,想咯咯傻笑。他觉得自己愚蠢、残忍、卑鄙,但又神气十足。毫无疑问,杀死日本兵让他信心倍增。
这时一枚迫击炮弹落在十码外,爆炸产生喷泉般的烟尘使人心里发毛。多尔发现杀人对自信心的帮助还不够大。他想都不想就连人带枪躲进小弹坑,缩成一团,恐惧如沉重的水银柱流过动脉和静脉,他的血管好像变成玻璃温度计。过了一会,他想再起来看看,但发现自己没那个胆量。要是他刚抬头就有一枚炮弹爆炸,弹片飞进眉心、划破脸或者穿透头盔劈开脑壳怎么办?这太恐怖了。稍后,多尔等呼吸平静下来,又抬起头只露着眼睛张望。这次有四个日本兵准备撤离长草的山梁,沿着上山的路去210高地。他们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正在撒腿跑。两个人扛枪,另外一人拎着个带把手的箱子,第四个人空着手。多尔把步枪端上来,瞄准扛枪的日本兵。这伙人穿过一片空地时,多尔射出四发子弹,都没击中。四个人消失在乱石中。
多尔怒不可遏,恨不得咬掉胳膊上的一块肉。他咒骂着,想起已经打了六发子弹。他松开弹夹,换上新弹夹,把两发没用的子弹放进裤兜,摆好姿势等着更多的日本兵出现。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观察到的东西可能比再击毙一个日本兵更重要,更有意义。
下面怎么办?他想起卧倒前大个子奎因在他附近。
“嗨,奎因!”
过了片刻才听到一声沉闷的回答。“怎么了?”
“你看到日本兵撤离左边的山梁吗?”
“我什么都没看见,”奎因模糊不清地喊道,他倒也实话实说。
“啊,那你他妈的为什么不抬头看看?”多尔忍不住讥讽道。他忽然觉得非常强大,能控制住自己的恐惧,几乎有些兴高采烈。
“去你妈的,多尔,”奎因沉闷地答道。
“您别急,军士,”(他故意用这个头衔),“我说真的。我发现七个日本兵从左边长草的山梁上撤下来了。我击毙其中的一个,”他谦虚地补充说,并未提及打了多少发子弹没中。
“是吗?”
“我想他们正在撤退。或许该有人去告诉大ρi股虫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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